<p>03-03 </p><p> </p><p>刚刚经历过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役，同伴的死去让好不容易脱离险境的队伍陷入沉闷，没有人有提起话题的兴致。唐宵只觉得仿佛一闭眼就能曾出生入死过的同伴的脸。 </p><p>七岛拿着反光的破碎镜片看向对面的眼神，那很眼熟，正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所以有意无意，没有拦住她的自杀。唐宵知道她一定是透过碎片看到李秀吉了，即使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p><p>他知道军师大人有点英雄情结，他甚至承认李秀吉一直是他们，是海洋队的英雄。 </p><p>他也好，乐行也好，却都在关键时刻意外的烂好人。独独对恋人残忍。 </p><p>而当初乐行救下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千岛与林鸮寥寥两人。在主神空间的时候，其实白星找过他，冷冰冰的女孩破天荒对他说了很多，夹杂一些自己的经历。同是警校学生，同样交往不深，她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会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家伙搭上性命，但是…… </p><p>“被拯救的我们，总该是该抱有谢意，还有抱歉。” </p><p>那一刻少女眼神是发烫的，当她那么坚定地推开亚德奔赴死亡时这模样如出一辙。 </p><p>亚德、瑟特克亦是如此。 </p><p>不得不说总是在一起的三人组即使在这一方面也是默契十足。 </p><p> </p><p>唐宵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火，越到生命尽头反而烧得越旺。从仿佛很久以前在生化见到李秀吉前辈开始，就从未停息过，永远在呼之欲出。 </p><p>看着吧。 </p><p>看着眼下。 </p><p> </p><p>而只是遵从心中所想的唐宵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伊芙，叹了口气。 </p><p>“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p><p>追逐战里一直在消耗体力，本就不是擅长体力作战的唐宵早就是超负荷运转状态，好不容易解决了女巫这个大麻烦他干脆靠在乐行旁边不动弹了，努力仍在适应基因锁带来的副作用。其实自己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但唐宵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节奏带起来，因为在恐怖片中他们是不能停下的。 </p><p>“支线任务也已经发布下来了。” </p><p>有人开口，气氛好歹回暖了些。 </p><p> </p><p>“留一部分人在城堡吧，其他人前去做掉支线任务。”萨丘尔也在整理逃亡中凌乱不整的衣着，看得出来这个强迫症患者已经在爆发边缘，“等我到了那个所谓的主神空间一定要多换几套衣服。” </p><p>“不仅是那个村子……军师大人的情报来说我们必须要……把小镇清干净。” </p><p>伊芙没有说杀这个字眼，因为她对于死亡依旧概念模糊。 </p><p>“在这之前……我们有客人来了。”喻谅汇报精神扫描的情况，“人数不多，不过看起来来者不善呢。” </p><p>“善者不来。”作为少数几个体力消耗不大的人员，莫炔将手链幻化成弓箭，准备往城堡外走。 </p><p>“带上艾尔和艾妮吧。”唐宵撑着乐行站起身，“杀人这种事，既然来了就总是会要经历，你们得尽早适应啊……” </p><p>还有同伴的牺牲也是。他在心里补充。 </p><p>“那么秋儿和我们一起去做支线吧。”伊芙做出补充，开始简要交代成为队长之后的事情。 </p><p>他们的小队长也许作为一个“人间失格”有很多知识仍是一知半解，却相当坚强。 </p><p> </p><p>亚历山大点点头，带着艾尔艾妮两位新人跟上莫炔的步伐。 </p><p>金发少年显得局促不安却仍握紧手中的枪支，另一个少女即使冷着脸额角冒汗也步履坚定。 </p><p>这让唐宵没由来地感到欣慰。 </p><p>这里有人已经离去，有人苦苦坚持，还有人认清前路不再动摇。 </p><p>如果乐行你是觉得他们可以信任，才做出牺牲的，那么我也不妨去托付我仅剩的人情去相信无论过程有多曲折这个队伍都能走下去。 </p><p>他在队友眼中看到过的火，此刻燃烧在少年少女的眼底。 </p><p>这火焰生生不息。 </p><p> </p><p>“屠镇的事情我没意见，毕竟这是……前辈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接下来来讨论一下吧，支线的参加人员。” </p><p>“首先从战斗力出发我和糖糖估计要参与。”伊芙轻轻扯扯自己的白色长发，“法师和远程有了。秋儿和阿喻也一起吧。” </p><p>萨丘尔听到这个称呼再一次挑起眉，看上去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p><p>现在似乎不太适合吐槽，林鸮也就难得的靠谱起来，“缺一个近战，可以带上frost，我们之间记忆同步也好两队之间随时汇报情况。” </p><p>“我也去吧，以防万一。”丹简单的解释能听懂的还真只有几个人。 </p><p>“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这样的话我想带上乐行。”原本一副我随时等待组织发配表情的唐宵突然出声，“我们有理由相信主神不会发布简单的任务，那个地方应该会是有组织的系统对抗。到说不定有那么几个惜命的漏网之鱼，就算丹能找到狙击点也不一定能全部解决，要是跑了几个算任务失败就得不偿失了。阿喻扫描之后告诉我方位我会在周边的森林解决他们。” </p><p>这和你要带上乐行有什么关系吗。 </p><p>林鸮默默把快到嘴边的吐槽吞回去，人间凶器暴走边缘，不得招惹。 </p><p>“这和你要带上乐行有什么关系吗。” </p><p>frost却没那么多顾及地直接拆穿唐宵，林鸮对这个作死孜孜不倦自己投去“勇士走好”的怜悯表情。 </p><p>“那么不如你给我一个明知道每一次分开准没好事还放纵这家伙离开我视线范围内的理由呢。？”唐宵笑得似乎更灿烂了。 </p><p>彼岸花！！我们看到了彼岸花！！ </p><p>再联想到frost等会还要和这人组队行动，喻谅心情复杂地小声嘟囔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p><p>萨丘尔先生你们不满地表示不要欺负歪果仁不会中文好吗。 </p><p> </p><p>伊芙倒是没有没有被某人实体化的杀气影响，只是单纯觉得两个人比较好照应，点了点头。 </p><p>正好亚历山大和莫炔已经回来，稍微有一点轻伤。两位新人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艾尔双手不断颤抖，艾妮那张面瘫脸也寡白一片，看上去连脸颊上的血迹也没发现。 </p><p>“巫师的能力大概比我们估计的还要强。” </p><p>“女巫被封印之后，他们能力提升了。”莫炔附和亚历山大的看法，“不知道是主神刻意还是其他原因……” </p><p>“希望别太糟糕啊。”喻谅推推失而复得的眼镜，拿出止血喷剂处理莫炔不太严重的伤口。不愧是主神出品，伤口愈合得飞快。艾尔看到了便也凑过来讨一瓶给亚历山大，但对方在血统恢复力下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没有拒绝少年的好意随便喷了两下。 </p><p>“我们这边也讨论好了。” </p><p>“那么留守城堡就拜托千岛酱，阿莫，亚历山大，林鸮和艾尔艾妮啦。我们出发！” </p><p>“伊芙。” </p><p>“什么事？” </p><p>甚少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唐宵突然抱住伊芙，虽然只几秒便松开手，仍是把不少人吓得不轻，即使看上去两个当事人反应平淡。 </p><p>“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队长。” </p><p>“嗯。” </p><p>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份不得不做好的责任，压在娇小的白发少女身上，却只是让她站得更直。 </p><p>【摆脱了夜间的寒霜，挺直了茎杆，竟相怒放。我也就是这样重新振作精神，鼓起我胸中的坚强勇气。】 </p><p> </p><p>有形和无形的羽翼展开，唐宵、伊芙瞬间起飞于高空，其他人一起冲进仅仅一轮残月的夜幕。 </p><p>“走森林。” </p><p>稍微注意了一下萨丘尔AT滑轮的操作再回过神竟是已经离目的地不远，认为的浓厚黑烟没能遮住唐宵经历了三部恐怖片之后的眼睛。 </p><p>看着烟雾之后蓄势待发的人群，喻谅摘下了眼睛，“看起来我们不不受欢迎啊。” </p><p>同样受到影响的萨丘尔只是闭眼，说出和莫炔一样的话，“善者不来。” </p><p>“不对。”唐宵确定自己的轻笑声让对方抖了一下，“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p><p>妖刀出鞘，刀刃泛起银光利落斩开层层迷雾，露出对面的巫师们或惊慌或冷静的脸孔。乐行在身后发出意料之中的叹息。他了解的唐宵何止是没脾气，根本就是脾气坏透了，有些事情即使不说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p><p>这是一场复仇。 </p><p>同伴的血，总需要有人偿还！ </p><p> </p><p>“离目的地不远了，你们去村里面，喻谅随时告诉我情况我会去解决其他逃兵……” </p><p>shit，唐宵暗骂一声，皱眉一刀斩落树上窜下的黑影，“打断别人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蛇小姐。” </p><p>几乎专注打断某人三十年的萨丘尔感觉不寒而栗，瞄了一眼地上巨蟒的尸体。显然对方已经不可能回答唐宵的话了。 </p><p>“你和蛇类到底是有仇啊还是有仇啊……”frost替林鸮转达吐槽，“从cube扒皮抽骨到昨天的烤蛇，相比之下我该说它算是死得比较痛快吗……” </p><p>喻谅把扫描范围扩大后的场景呈现在其他人的脑海，丹的表情变得铁青。 </p><p>“看来对手准备很充分，这是迷宫。” </p><p>众人踩着不见尽头的路，如同张开眼瞄准猎物的野兽，潜伏起来等待时机将他们一击必杀。 </p><p>哦呀，这可不行。一击必杀怎么说也应该是刺客的工作，怎么会让你们这群半吊子巫师和我抢饭碗。 </p><p>“开着扫描，我们进去。” </p><p>唐宵的眼角瞄到伊芙悄悄握住了丹的手掌，踏步前行。 </p><p>这就够了，他们的公主不再是公主。你只要向前走，然后由我们斩断来敌。一开始唐宵提出清理逃兵，就打定主意要给新人看看队长大人的魄力。 </p><p>而他本人不会是个好队长，也不会是个好骑士，因为唐宵的心太过狭隘能做到拼命去救下的永远不会是全队人而是个别。 </p><p> </p><p>即使如此，我也找到了想要效忠的女王陛下。 </p><p> </p><p>护住伊芙，鹞子翻身躲过黑影的扑袭，扣动扳机导致黑豹蓬起血雾和迷宫的白气混在一起微妙的艳丽，只是没有人会欣赏这场面。听到frost的调侃只是翻个白眼，若是三部恐怖片再加上内力加成他还是当年那个准星差劲的自己就真的能回家卖红薯了好吗。 </p><p>唔，貌似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p><p> </p><p>到底是大本营，各种野兽和奇葩的虫子绕是他们也有些吃不消。不带犹豫地举枪点射，几分钟后两把UZI的子弹便接连告罄，连更换弹匣的时间都没有，唐宵眼中茫然，手臂的肌肉涨了一圈显得不再纤细，罪歌化为一人高的重剑将巨熊拦腰展开。 </p><p>前一刻还面不改色的杀胚后一秒手臂便脱力地抽筋，乐行悄悄抓住他抖动的手走在了前面。 </p><p>左，左，右，左，右，直走！ </p><p>在渡河对面，看上去还停留在刀耕时期的古老村庄是野兽受伤咆哮亮出的獠牙。 </p><p>总有机动力的伊芙握住语言学家的手，飞速飞去，留下萨丘尔一路的惨叫声。 </p><p>唐宵抱起frost，对坐在船上的其他人点点头，二阶锁开启后手臂青筋凸出再用力一推，将船几乎堆到河的一半，展开滑翔翼不过三秒带着frost到达对岸，甚至比先行一步的伊芙还快了一点。 </p><p>唐宵从空间袋里掏出了从瑟特克那里遗留下来的强融枪丢给frost，而巴鲁康宁2号和装满子弹重得见鬼的箱子留给乐行，对方面不改色地把原本装在坦克上的加农炮挂在自己身上，又戴上了主神空间换来的拳套。 </p><p>“开火！” </p><p>随着伊芙的指令加农炮不断吐出火舌毁灭眼前的建筑物与……人。 </p><p>这个村子的青年，女人，老者，小孩……在唐宵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分别，都是敌人！ </p><p> </p><p>按照一开始的规划，唐宵乐行与其他人分道扬镳，看着他们冲进火光之中的村庄。 </p><p>“走吧。” </p><p>侧耳倾听精神链接中另一组的动向似乎还算顺利，唐宵对乐行点点头迈步走向旁侧森林待机，他们有他们要完成的任务。 </p><p> </p><p>【唐宵，三点钟方向有村里撤退的老弱妇孺，有必要的话解决他们吧。】 </p><p>脑海里不断传来喻谅的情报，单听措辞对方似乎仍然有些心软，不过唐宵也尚无纠正的打算。反正阿喻是他们队的好人卡担当嘛。 </p><p>【我会处理，取消我这边的链接把逃窜的其他士兵的方位告诉乐行。】 </p><p>随着精神力的消失，唐宵停下脚步。他们正好在森林的中心位置，也方便随时应变。 </p><p>“你去解决零散的单兵，不用杀了他们。”如果让乐行去面对他要去屠杀的那群弱者，唐宵自认还不忍心，他也不认为乐行能下得了这个手。 </p><p>事实上就算他能做到唐宵也不准备让他下手。和对待新人所谓“要早点学会习惯杀人”的冷血完全不一样，唐宵对自己双重标准的做法没准备解释更没准备掩饰，这种行为简直是纵容而对乐行说不定都没有好处。 </p><p>但你如果这么对他抗议，顶多能得到一个“爷乐意”的回答。 </p><p>他唯一会纠结得不过是不知道这样看上去把对方排除在自己行动外的指令会不会让乐行心里有抵触。 </p><p>“只要让他们暂时没有行动力就行，我还有其他打算。” </p><p>好在不同于担心，乐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完成后我把他们丢在这等你。” </p><p>“三个小时。” </p><p>唐宵说了一个让他曾经永远与希望失之交臂的时间段，又喃喃重复了一遍。 </p><p>“无论结果，三个小时后我都会回来。” </p><p> </p><p>南皇套装暗光流转，按照喻谅之前的指示方位唐宵并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他的目标。 </p><p>巫师的队伍井然有序，周围的士兵将老人和孩子们包围在中间保持警戒，最前头的领头人小心翼翼地注视周边的一切，甚至小心地放出了黑烟笼罩了他所在方位的一小片区域。 </p><p>可是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没法发现隐身状态的唐宵。 </p><p>对方只是在惊羽心法下抬起化为弓弩的千机匣，瞄准目标，凝心静气——惊羽穿杨连百中，雄心壮志两峥嵘。 </p><p>刻意改短的弩箭划破空气不发出一丝动静，也没有任何光芒，几乎化为空气里一点尘埃却动如雷霆刺进敌人的胸膛。 </p><p>在其他人看来，不知来历突然出现的箭矢就那样带走他们长官的生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p><p>已经换到敌人后方的唐宵喘了几口，这一招对他来说消耗也并不小。因为[追命箭]的高伤输出几乎是出招必死，之前和伪队友的战斗唐宵估计到不能下杀手还得束手束脚没法动用这种招式，现在显然是不同的。 </p><p>再次切换成天罗诡道，唐宵摸了摸遮住半边脸颊的银色面具，想自己应该是在笑着的。 </p><p>在看着树下有些慌乱却不失秩序的人群，千机匣牢牢插进泥土三寸，再次瞄准，依旧是[天地灭绝]。上一次十秒钟显然还不够耗光千机匣的暗器，唐宵没有多少顾虑就再一次开启了群体攻击，还刻意选用了穿透力高的暗器。 </p><p>就算有几个反应快些的巫师们能展开防护盾，但是在每一秒都以百做单位输出的暗器面前也还是不够看，又是一个十秒过去，能留下的大多是那些士兵和被大人们死死互在身下的小鬼了。 </p><p>对于小孩们仇恨的眼神唐宵冷笑出声，罪歌变成正常唐刀形态挥舞在手中瞬间绕过士兵砍下了他们的头颅，不带犹豫。这种眼神当他还不过和这群孩子们一般年纪时就已经是没见过八百也有七百九十九，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的。 </p><p>唐宵并不自恋，但他有时暗地里也会感叹乐行能够让杀胚本质的自己如此心软，确实是幸运得很不科学。 </p><p>不过爱情这玩意儿本来就不能用科学解释。 </p><p> </p><p>至于剩下的士兵唐宵其实没有太大担忧，一定要说实力对于的话巫师其实很强，唐宵若不是胜在自己出其不意上讨不到好处，何况人家还人多势众。 </p><p>但巫师的攻击技能要打到他也很艰难，预判撞上那几下还是狗屎运居多。而且唐宵还有无赖打法。 </p><p>充分发挥当年毛爷爷带领士兵游击战“打一枪换一地”的中心思想不断高速穿梭，为了保存体力唐宵只开启了一阶基因锁，罪歌变成将近一人高的长剑，唐宵用起来有些别扭动作凝塞但反正目标只是一点点血而已。 </p><p>只要划开一个小伤口，罪歌狂热的“爱”就会灌输而入，摧毁人的精神防线让对方沦为只会为它重复爱语的工具。 </p><p>这就是兑换了罪歌开始每天都在他脑子里不断回响的喧嚣声。 </p><p>【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我爱人类，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p><p>唐宵能够压制住这个凄厉磨人的声音不过是因为他的爱远比罪歌绝望得多，足够让怪物感到恐惧乖乖为他所用。而之前直接杀死领队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的精神力究竟有多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唐宵素来不爱干，而其他人估计是没这种问题。 </p><p>事实证明他没估计错，看着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十几个人下达了待在森林边缘的命令，想到伊芙那个罪歌军团的计划他还是觉得别扭，接触其他人精神力的感觉并不好，黏腻得叫他想吐。 </p><p>但总的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p><p>唐宵满意地看了一眼时间。 </p><p>“回去和乐行碰面吧。”还得去链接喻谅那边确认那边的情况。 </p><p>希望伊芙不要做出鞭尸之类的奇葩事情。 </p><p>想到上次在林中小屋随口一提的不靠谱尸体辨认方法似乎被自家队长认可到现在，他就十分头痛！ </p><p> </p><p> </p><p>唐宵自认为自己在这之前都没有点过乌鸦嘴的神奇技能点。但是他现在就算敲了30下木头也不见“坏的不灵好的灵”咒语起效。劳动人民的智慧遭到了践踏！ </p><p>几分钟前唐宵从喻谅视角里看到了神迹。 </p><p>四道柱子粗的天雷从云层斩落而下，势不可挡地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落到土地上，像是在空白画纸上涂抹颜料一般肆意移动，所过之处一片焦黑。那不是凡人所能抵御的力量，即使是巫师们的大本营在落雷之前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村民们哀嚎着，没来得及躲避的人不过几秒尸体就和焦土混在一起无从辨认。 </p><p>等到这吞噬万物的白光消失，这片土地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但伊芙正在濒临脱力的时候又重新超支运转魔力，绿色的艰难地光束在空气中凝聚起来不断把地上的尸体分解成更小的碎块。唐宵就站在不远处的森林通过精神锁链的链接看着这一切，迅速拉起了乐行的手朝已经摧毁的村庄飞去。 </p><p>【够了伊芙！你快给我停下，该死你都没觉得累吗。他们已经死了！】 </p><p>不，这个解释不对。 </p><p>【他们已经不能伤害任何人了，懂吗！你可以停下了。】 </p><p>他憋住了即将出口的叹息，因为他不喜欢叹气。这个小习惯是从在从前一部日本小说里看到的。剧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应该是个耐人寻味的好故事，也充满希望。 </p><p>“不要真心叹气，不要哭！否则恶魔就会有机可乘。叹息会成为缺口，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就闭起你的嘴巴，别人人看见你的缺口！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敞开胸怀！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人！” </p><p>在十几年里他都是这么做到的，所以这这段话被他记下来了。他不想死，但现在他在渐渐离这个准则原来越远，他已经哭过了，也开始尝试相信别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这样这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p><p>唐宵很清楚，所有队员们都希望伊芙能够明白的，让“人间失格”回到他们身边的知识，并不是他能够教给他的。他能做的只是再次加快速度，赶往同伴的身边。 </p><p>“走吧。” </p><p>在公主成长成女王之前，果然还是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p><p> </p><p> </p><p>汇合，又再次出发，唐宵徒步和其他队员一起赶路，深夜里的古镇就在眼前，静谧安宁看上去毫无防备。他想起至少被他们悄无声息解决掉的“无辜”村民，战斗力和刚刚遭遇到屠杀的大本营里的巫师们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之上，这让唐宵再一次意识到小镇毕竟不是巫师们武装严密的大本营，即使人数要更多解决起来说不定还要轻松一些。 </p><p>但是这又怎样，唐宵已经打定主意会用鲜血抚慰自己的愤怒，一个两个还是一百一千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p><p>“不要心软。”他面对着对喻谅说，其实也在对乐行，对丹重复。 </p><p>“我知道。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p><p>萨丘尔接下了他的话，看不出神情波动，“——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p><p>“攻击城堡的人撤退了。”frost一直保持着和制造者的联系，汇报动态但看上去表情仍有些许的嫌弃——其实唐宵到现在都没能理解她到底嫌弃林鸮什么，就算宅他好歹也是个技术宅，“林鸮他们已经跟着他们追过来了。” </p><p>“我去接应，马上回来。” </p><p>唐宵展开滑翔翼看了一眼乐行，对方正好也在回望他。 </p><p>并不是不放心，但他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担心。他明明将对方和本体分得很清楚，这种心情意味着什么他还需要慢慢摸索清楚，但这样的改变他觉得怕是不会往好方向发展了。 </p><p>扭过头，他将炮火的出膛声、玻璃的碎裂声、许许多多尖叫声和自己无所谓的思绪统统甩在脑后。 </p><p> </p><p>在高空中千机匣吐出普通弩箭杀死逃亡的村民，唐宵落地后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了，他对同样收起弓箭的莫炔点点头，接住飞扑过来的千岛结衣揉了揉女孩的发顶，“辛苦了，镇子离这里不远，我来带路。” </p><p>“总觉得，唐宵前辈变得好相处一点了？”艾尔在亚历山大背后小声嘟囔，得到林鸮赞同的点头。想起第三部恐怖片的做法和初次在CUBE见面的态度，这么对比起来对方真是转性了，要是放在以前这种小事肯定由不到这个杀胚亲自跑一趟。 </p><p>艾妮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置一词。 </p><p>唐宵没有理会后面的小动作，倒是莫炔往身后看了一眼。 </p><p>“专心赶路。” </p><p>于是他们又噤声了。 </p><p>虽然林鸮在心中小小的腹诽了一下坐在影钢魔像就和坐出租车似的，赶路真心没他们什么事。 </p><p>“我们到了。”千岛在魔像头部探出头指着大概一百米的不远处，小镇一片火光，看上去战况激烈。 </p><p>也只是这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古山镇，艾尔掏出唤猫铃摇晃发出清脆的铃铛响，驱散了还在战斗中的队友的负面状态。唐宵率先跳下魔像举起了手中的妖刀，在月光下罪歌却不是之前的冷光反而渐渐翻起红色。 </p><p>“去吧，去吧！烛火终将熄灭！我们同伴的血——” </p><p>他将刀挥下，红着眼的罪歌军团瞬间从森林冲出，对昔日的同伴、邻居、朋友、家人挥刀相向。这就是他们曾经对伙伴下手的痛苦，如今———— </p><p>“由你们来偿还！” </p><p>他没有任何犹豫，在伊芙的指令下冲进街道。 </p><p>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他相信不会死在这里。并且他已经准备好的那样，尝试着相信他的队友们。 </p><p> </p><p>萨丘尔就在丹不远的地方时不时用UZI在队友的风刃，箭矢，挥刀之间放出冷枪，空中喃喃的信息马上融在空气里即使是身边被他射杀的敌人也听不见一字一句，直到他停顿了一秒，终于放开音量。 </p><p>“封印启动。” </p><p>女巫踏着虚空款步而来，她看上去全然没有之前的狼狈，一举一动极尽优雅地抬起手遥遥指萨丘尔…… </p><p>同一刻，唐宵像是拎猫一般拎起萨丘尔的后衣领将他从凭空出现的光束攻击中脱离出来。 </p><p>“把那张纸交出来。” </p><p>唐宵停止了对罪歌军团的操纵让他们恢复意识，巫师也把法杖对准了突然袭击的女巫，一时间镇子只有女巫飘渺的声音回荡。 </p><p>除了萨丘尔。 </p><p>他不屑地将纸片拧成团丢出去，“你想要这个？大可随意拿去。” </p><p>唐宵不得不再一次把他托离女巫恼怒的攻击，这一次出于对对方不怕死嘴炮的警告他估计用力大了点，和渐渐聚集的队员站在一起。 </p><p> </p><p>片刻安静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席卷而来，他们从战争的中心区域不断后退果断撤离混战的战场，将身后那天空的光芒，地底的符文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地收入眼底。 </p><p>这就是女巫的力量，他们通过军师的布局甚至是牺牲，才博得战胜她的机会。他们绝不能错过的契机。 </p><p>【我们在古堡中的布局几乎没有漏洞，不如说虽然疯狂但是无懈可击。但是几乎没有漏洞，不等于没有漏洞。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女巫选择在小镇现身？……如果你们是女巫的话，会选择在满是自己仇敌的小镇中再次现身吗？】萨丘尔在精神链接中向众人解释这一次的作战计划。 </p><p>【她只是在等待时机……但如果我们拼死从大本营中抢出一张纸，然后站在小镇的中心拿出它，并开始使用封印咒文的话呢？】 </p><p>【我的猜测有二：女巫冲出来杀死使用咒文的人，或者乖乖的呆在那里等死。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危险的赌注，但对于女巫来说是不得不走进去的阳谋！我和伊芙之前对这张纸的交流基本上是些似是而非的概括，就是为了这个——因为那时女巫很可能就在我们的旁边！还记得伊芙的独白吗？她的独白留出了那么大一个漏洞……有这种致命漏洞的布局，怎么可能是那位军师布下的？】 </p><p>【确实是军事大人要我这么做的。】伊芙出声附和了对方的推测。 </p><p>【那么处在灵魂状态，听到我们那样的布局之后的女巫，又会怎么做？这位布下城堡的局，让我们不得不解除她封印的智者，几乎肯定会注意到这个巨大漏洞。而被李秀吉所算计到了的她，又怎么可能小看这位军师的布局？】 </p><p>有些人要跟上萨丘尔的思维已经吃力，但是他们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尽力提炼出他们听得懂的部分。唐宵认识李秀吉比其他人都要久，交际也要比乐行多一些，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结果，听萨丘尔接着说下去。 </p><p>【但是漏洞又无法解释。而这时我们拼着性命得到这份咒语，并在混战中做出启动咒语一般的行为，就仿佛这个咒语就是我们胜利的关键……没错，只要我们在混战中封印女巫，就可以用封印女巫的镜子作为要挟走出小镇，如果攻击我们的话，就再次放出女巫，你死我活！这样不但让岛上的巫师与我们保持平衡，又成功制住了女巫。所以这对于女巫就是阳谋。她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再度被封印，要么来到小镇中，和上千巫师对抗！这样的话……她有七成以上的可能会选择后者，选择复仇！】 </p><p> </p><p>唐宵挑起嘴角露出让萨丘尔腹诽过无初次的笑容，不远处的战斗中心传来爆炸的巨响，带起气流汇成吹乱他们发丝的风，将萨丘尔最后一句话卷到这个恐怖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 </p><p>【这才是李秀吉的布局，由他、我和伊芙共同完成的布局。大势在我们，女巫……死定了！】 </p><p> </p><p>唐宵再一次举起自己的罪歌，取得曾经被他划伤的军队的操纵。 </p><p>【爱爱爱啊爱着人类，我好恨，恨恨恨恨恨恨恨。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妈妈……我爱着人类啊啊啊啊啊啊住手！！！】 </p><p>无可避免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村民绝望只能在心里的嘶吼传达到“母亲”的意识里，和罪歌的执念混杂在一次让他几欲作呕。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罪歌的思维统治了，但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是被他自己所控制挥刀攻击的无数村民中的一个。 </p><p> </p><p>他甚至没能听到主神【杀死所有巫师，提前完成任务，三十秒后回归主神空间】的冰冷指令，在这样严重的走神他犯下了错误。 </p><p>他没来得及救下他的同伴，那个一直在伊芙身边的白发骑士被咒语击中心脏，遭到逝去家人的女孩最恶毒的诅咒。 </p><p>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无论怎样处理都没有愈合的征兆。 </p><p>林鸮尽人事地恢复了退役军人的伤口，伊芙一眨也不眨的等待着丹的苏醒，她看上去就像是好好地睡在在她腿上，下一秒就会醒过来，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无奈地看着她告诫她必须小心，不要大意。 </p><p>【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回不来，再也回不来……我接下来要说很多话，我说的话，伊芙可能听不懂。不过，可都要记住。知道了吗？】 </p><p>我知道，我会好好听的，你的话一直一直我都有记在脑子里。 </p><p>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p><p>是醒不过来了吗？ </p><p> </p><p>伊芙感受到了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她又开始思索死亡到底是什么意义，如同对方曾经忧心忡忡又耐心地告诉她不要选择毁灭。恍惚地重复丹曾经告诉她的话。 </p><p>【总担心你哪一天会因为想要接近死亡而不断毁灭其他东西，你的心中，说不定就是有着这份冲动。那时你要想起我说的这句话……记住生命是只有一次的。记住生命，是只有一次的。】 </p><p>于是伊芙重复了一句。 </p><p>“生命是只有一次的。” </p><p>她以前不懂，现在似乎明白了，一点一点的。 </p><p> </p><p>但是。 </p><p>“糖糖……”公主抬起头，刚刚卫冕的王冠在她的发顶闪闪发光，却没法让她空洞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我感觉有哪里变空了。” </p><p>“这就是你们说的死亡吗？” </p><p> </p><p>而唐宵看着他们突然成长的队长，无法回答。 </p><p> </p><p>·萨丘尔的分析来自伊芙的文，原谅我就是个只会打打杀杀（呸你明明打斗戏还不会写）的智商低_(:з」∠)_ </p><p>·字数10055 </p><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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