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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教授来了,我就疯狂地从床上蹦起来投个互动((不
人人都有自己的喀迈拉①
就像那古籍上用白纸黑字所写着的那般,我在灰色的苍穹之下,在广袤的烟尘弥漫的平原上行走着,灰色的浮尘淹没了一切,就连一旁我头发的金色都被尽数吞食,吐出一个满是烟尘的饱嗝。没有道路,没有草地,矢车菊和荨麻在一群弯腰前行的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波德莱尔说他们是罗马步兵,背着装满报复的行囊走上着什么都没有的平原上。人群延绵不绝,不时还有几位逆向而来的旅人,带着北方那粗糙的大沙砾,喘着粗气没入另一边的天际。
头顶,天空之子②与翠柏一同悬尸脚下,倒挂着化为时钟,指向流通道路的远方。圆形的地表滑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向后翻滚的恐惧像枯槁的双手搭上我的肩膀,硬生生地将我掰倒。
重心迅速后移,仰头的时候我看见那些天空之子低垂的脚尖,他们都那样的笔直,像极了母亲家乡的教堂,指尖高耸上云天,不染一粒灰尘。没有太阳的云层只剩下白色和蓝色的调料,随意地被泼洒在画布上,还未干透的画布滴下一串浓稠的液体,正落在我的额上。还未来得及伸手擦去,地心引力却生生将我拉向后方,尘土与硬质的土地并未伤害到我,但那后仰所带来的眩晕却袭击了我,我回过头,在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之后,是我熟悉的鸢尾花枕巾。
阳光正晒在那朵花儿上,我仿佛能看到她随着晨光由枕巾上脱离,扭着腰站起来的样子。刚刚的梦境早被抛在脑后,管它是通往耶利哥还是通往克洛艾③,又或者指路牌上大大地写着“霍格沃茨”这几个大字,这一切都比不上一只鸢尾花。是的,世界再怎么惊天动地,也美不过一只小小的鸢尾花。
当然,如果我能够预知未来,能够从那和地球一般弧度的水晶球里一窥究竟的话,我一定会回到早上,在我还没从梦中清醒的时候讲枕巾上的鸢尾花采下,用最好的丝带和油纸包装,将她第一时间送至最合适的人身边。可时间就像那些飞上天的孩子一样,无法再次踏入地面,他们的脚尖紧绷,指向永远无法回头的前方。
和告解的大教堂相同的木桌之后,在瞌睡的晨光中,新一年的时光仿佛神谕,连魔杖都不用挥动,就将天使送至我的身边。
那是连母亲都会赞赏的美丽。
如水的眸子溢出的优雅高贵混合着女性的含蓄内敛,长发被精心打理后,有着花瓣一样的弧度,再往下,纵使我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什么词语。我的言语被她的微笑融化,消亡在了心脏的左半边。所以我才钟情于女性,那样得美丽是其他东西无法比拟的,仅仅是在心中权衡都显得不敬。
整节变形课我都心猿意马,课程在此刻变为最为枯燥的东西,味道甚至比不上鼻涕味儿的多味豆。我开始想起很多不相关的事情,我的枕巾,我的刺绣袖口,我的印花纽扣,我消亡了的梦境,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姑娘。
我知道对比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然而事实上,我也没有这样做。只是事实摆在那儿,甚至不用大脑思考,下流的情感直觉就给出了答案。我必须道歉,我必须道歉,这样想着,混乱的思维扯入超过两位女性,我的胃开始生理性地抽搐。我只得落荒而逃。
“看这紫蓝色的鸢尾爱丽斯,她花瓣上闪烁的露珠绝不是无用的装饰,它们都饱含着太阳的颜色。虽然这一切都比不上您的眼眸,噢,艾寇教授,您的眼中有着一整座森林——我能看见松露在您的眼底泛出最为馥郁的香气;桃金娘,这维纳斯的神花在您的瞳仁中绽放,哦,哦,我并无侵犯之意,只是像您这样美丽的人儿,任何人看了都会有些幻想,如果可以,请让我将您作为我珍藏的喀迈拉——”
啊,不行,不行。我脱力地跌坐在草地上,修改再三的台词听来还是充满了刻意,让人想把一个个字母揉皱丢进黑湖。
并非患得患失,只是人生第一次如此接近于“美”这样虚幻的东西,虽然无法吐出更多更好的赞美之词,但内心早已了然。凡界的词语早已无法形容那本身,任何更多的评论都是一种侮辱,我几乎要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说,只将这仰慕的目光投向她。
但忽然的,仿佛吹拂过忘忧之水的清风,那声音响起,贯穿了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就像跪倒在忏悔室的罪人,周身如山杨树一般颤抖着④,惊惶不安地看着圣坛上降临的天使。
“一不小心似乎听到什么,”她敛起笑容,“刚才那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我发誓从出生以来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挫败,我承认我是有在和女性说情话前悄悄打好草稿的不齿习惯,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在练习的时候遇见正主。这一刻只剩下风声,夹杂着远处低年级学生练习魔法的呢喃,我仿佛听见头骨在体内因尴尬而迸发出的响声。
“呃,我,我……”矢口否认显然不切实际,不如腆着老脸承认来得爽快,只可惜我肯定的语句还未脱出口,那双细小白皙的手便捧着一袋茶包送至跟前。
我下意识地接过,她却轻提裙摆,微微收颔说道:“玫瑰花瓣做的花茶,有空的话,就泡来喝喝吧。”
我低下头,纹理细致的茶包中,黄色的花瓣扎眼得让我不敢相信。再一抬头,只见那绣着冬青的裙角消失在回廊拐角。如来时一般,那清风吹过忘忧之水,掠过深渊之流,化为天边平淡的味道,不带一丝甜味儿。
更多的行人与我背道而驰着,尘土模糊了我的全部视线,就连那倒吊的亡人都需要靠想象复原,我继续前行。行人们没有一个人对吊在他颈部和伏在他背上的凶恶怪物表现出反感,他们都将那怪物看作是自己的一部分,那疲惫而认真的面孔,没有一点绝望,泥土还是那样的郁闷不乐,他们却都逆来顺受,毫不反抗。就连经过我身边时,那罕见的好奇目光都被地球弧度所挡住了。我停住脚步,幸运的骰子直指瓦尔德拉达⑤,我惊恐地抬头。
不出所料,被沙尘所侵蚀,面庞模糊不清,金发融入灰暗也不过是无法融化伊卡洛斯的阳光,死气沉沉的。与之相反,我清楚地看到,在我的背上,也有着一样与我自身所不可分割的东西。不,我还不能告诉你那究竟是什么,那是怪物吗?或许是,但就连我都无法轻易给出定论。它只是骑在我的脖子上,吊在我的胸前,爬着我的背上,在我从镜子中看到的它的那一瞬间,我的腰便负重不堪,低垂至地面。
不,不,我不能说出口,我要死守这个秘密。我瞪大双眼,捂住耳朵,瓦尔德拉达却让我无处可逃。不,不,我不能再说了。那就是我的永远的喀迈拉,请不要让我说出口。人人都有自己的喀迈拉,在询问之前,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吧,在梦境醒来前的那一刻。不要让他人惨烈地指出,不要让他人递出拒绝的暗示,在此之前先回头。人人都有自己喀迈拉,人人都有自己的喀迈拉,我看到了它,我不再说话了。
①标题引自《巴黎的忧郁》,喀迈拉意为古希腊神话中的怪兽,狮头羊身蟒尾,其寓意为空想、妄想。
②意味被绞死的人,之后的“翠柏”有死亡之树的意思。
③“耶利哥”,世上最古老,永远都有人居住的城市。“克洛艾”,贞洁与肉欲之城。
④山杨树叶子见风便摇摆,仿佛在颤抖,原因有二,一是耶稣的十字架便为山杨树所制,二是出卖耶稣的犹大在山杨树上自缢而死。
⑤瓦尔德拉达,拥有众多镜子的城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鲤鱼打挺的场景已然被我愉快的脑补了出来【不是
呜呜呜呜就算是重发我又看了两遍,真的好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躺平蹬腿
呜呜呜教授你,你喜欢就好!!!教授想再看的话我还可以垒起这——么多的情话说给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