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力量你想做什么呢?
恶魔一边想着,思考着要不要做点养花园艺之类的工作,如果这不太符合身份的话,他也可以去做点和人有交流的事,比如像个恶魔一样做点交易。他将视线停留在了面前的盆栽上,阳光混杂着植物的香味,让人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控制自己的力道,他裁剪下顶端的枝条,在头顶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前一秒转过身,抬起手臂用手肘抵挡了对方抡过来的板凳。
咔嚓的声音。木制的板凳在他眼前碎裂开来,有些许的木刺扎进了他衣服里,收回手的恶魔用另一只手拍拍手臂,沉默着注视着攻击他的人。长泽佐御拿着板凳腿,愣了几秒丢下手里的东西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准备当做无事发生——不过白白挨打也不是恶魔的性格,于是他揪住了人的衣领,用膝盖对着人肚子撞了过去。
长泽佐御趴在地上呕吐,恶魔在旁边蹲着给他递纸,他最后干呕着抓过了恶魔手里的纸,用泛着泪花的眼睛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恶魔看着人,颤抖着身体的弱小生物,很容易就会死,于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询问了。“为什么你想要力量呢?”
墨色头发的男人停下了颤抖着的身体,他似乎在琢磨着对方的话。在半响没得到回答的恶魔有些疑惑,甚至微微偏过头想从下方看人的表情,却被突如其来的压在了地板上,长泽佐御的头发因为动作的缘故显得有些凌乱,是他看不懂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好好去死呢?”
长泽佐御一边说着,伸出手去掐住人的脖子。
那一刻恶魔算是理解了,他们永远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人。于是也许是出于能让对方开心一点的想法,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发呆,由于本来面罩的缘故呼吸变得更加吃力了起来。
这是那位大人给自己的东西。那个时候的那位大人似乎还是带着有些轻飘的口吻,但始终与坏心眼这个词沾不上边,闭着眼睛拨弄着吉他的弦,翘起二郎腿轻轻晃着腿打拍子。他对他的造物说,去哪里也可以,都去找点乐子吧。而当时的自己只是半支撑在地上,去询问了这与生俱来的疼痛是否是每个人都拥有。他漂亮的玛瑙色眸子眨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乐器去观察人,手指就像是触碰瓷器的边缘寻找裂缝般,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自己再见到那位大人,就再也没看过他笑了。
当时的他口吻带着自嘲,说着像是因为具有了本不应该具有的力量吧——就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这与生俱来的疼痛是否每个人都拥有呢?他反问了恶魔,恶魔并没有回答上来。他似乎也没想要征求对方的答案一般,在手中凝聚起力量的幻化出了这个面罩。
“你也许会毁了你每一个见到的地方,你应该不会再有取下这个面罩的机会。”他亲手给自己的造物带上了约束的道具,“这是我的错误,但至少还是去找点乐子吧。”
说完,他像是满意了一样放下了手。
“这样应该抑制住了魔力,也不会痛了。”
等再见到那位大人的时候,他身上其他可见皮肤的地方已经被缠上了绷带,身旁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看上去脑筋不太好的样子,时不时的去蹭到人身旁,把对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那位大人就闭着眼睛,随便任人折腾的。看上去性格变化也满巨大的。
也许比起问那与生俱来的疼痛是每个人都有吗这样的话,或许更因为去询问着痛苦难道就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吗。恶魔突然没有缘由的想,只是盯着那位大人的绷带,从脚踝,一直到了脖颈处,但是就算现在问或许也还是只能得到一句因为具有了本不应该具有的力量吧。
多么简单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好好去死呢?
恶魔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