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好奇吗,还是恐惧?
不论哪个都好,你想好了你最想要的东西了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比起今天你在后院偷偷种着的小松树被孤儿院的老妈妈砍去当柴火更重要,比你来不及修补你唯一的那只红袜子更重要。
所以别哭啦,或许你会需要一件塞马湖天鹅的羽毛做成的大衣?毕竟你穿的如此单薄。
还是说…你果然好奇于我的故事吗?
…孩子,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知的那样。
在某个角落会喷火的龙蜷缩在山洞里沉眠,当它醒来张开遮天蔽日的翅膀,所有的生物都会被它的威严所震慑,它所吐出的每个字符都是无上的,是来自命运的咏唱,而背负着除掉它的使命的骑士已经在科罗拉多的暴风雪中迷失了几百年。
而在此期间,吸血鬼们早已完全融入了人类社会,他们藏起锋利的尖牙,皮肤因为长期不受阳光照射而病态地苍白,他们是夜晚的子嗣,是黑暗中的捕食者。
你或许还听过容貌凶恶的侏儒的故事,或许地壳深处的半蜥蜴也有人曾向你信口提起过。
但我很遗憾地说,地壳深处只有岩浆,那里是不存在任何生灵的。
所以,你还对我感到好奇吗?
毕竟同那些家伙们比起来我曾经也是像你这样的人类,连性格都很是相似,非常普通的一个孩子。
唯一要说出众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听力了吧。
孩子,你听见过千里之外的蓝灰蝶振动翅膀的细小声音吗?
那可不同于你斜对床的小胖子在熄灯之后躲在被窝里偷吃饼干的窸窣,那是穿透了一切,被无数的介质过滤之后依然清晰的波长。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但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每天每天的日常。
直到苏联红军的炮弹在拉多加湖的边境炸响,就像是一柄大锤在我的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之后接踵而至的,几乎撕裂我的耳膜,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拥有异于常人的听觉。
那时候的感觉,就像是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中,子弹从我的脸上擦过,留下深刻入骨的痕迹。但我没处可躲也无处可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掌紧紧捂住耳朵,把脸埋在膝盖里,在距离战场数百里之外的图尔库颤抖着双唇重复着我此刻心底最深最痛苦的祈望。
“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
……
或许你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
没错,那个老家伙出现了,他看上去其实并不老,只是在年龄上比其他人要大的多…啊打住打住,要是被他知道我又拿他的年纪说事我估计免不了被他提起来教训一顿。
总之,他当时覆在我捂住耳朵的双手上,问我:“孩子,这就是你今年想要的礼物吗?”
我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只是本能地努力睁大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然后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是你所看到的这副模样了,并没有多坏,不是吗?
孩子,你是今年我所要确认意向的最后一个了,平安夜就要结束了,我还要赶回去给灶台添上柴火,整顿那几只懒散的驯鹿,你…
…啊,所以这就是你想得到的东西吗,我记下了…你跟我当年还真是相像呢。
对了,你可以不用那么害怕那个老家伙,他最近其实因为烦恼有烟囱可爬的屋子越来越少而不停地掉头发呢!
如果你在大街上遇见他,请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嘲笑过他的事哦!
你听,庆贺的圣歌开始在大街小巷响起了,人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节日而欢欣雀跃。
那么圣诞节快乐,孩子,如果你实在来不及补好你的袜子,明天早上试着去壁炉里你可怜的小松树烧剩的灰烬里找找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我当然是就此告辞了,今年的工作虽然曲折,但总算是完成了呢。
晚安,孩子,祝你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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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兔的耳朵:用来倾听全世界孩子们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