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前-
我也終於克服拖延症(土下座)
開心地被中之人抓住!!!
6300+字,果然這是核動力級別⋯(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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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如我忘寫BGM!
farewell-花倫、傲寒-馬頔
其中第一個不要管名字,第二個特蘇,蘇死,看(文裡的)歌詞(躺平)
祝食用愉快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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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逃走吧,有時候我甚至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天氣還是很好,從週一以來一直都是晴天,據說即將到來的週末也是如此,連多雲都不會有。四月末、北緯四十來度、海濱地區,為異能者開設的學校圖蘭朵就坐落在這樣的環境裡。單單從生活條件的角度來看,這裡真的很舒適安逸。
可我並不是很想待在這裡。
我看著手裏的藥瓶,保健室的老師剛剛出去了,臨走前沒忘記再囑咐一遍「吃完觀察半小時再走,記得在病歷上簽字哦」。藥片躺在手裡,圓圓的兩片,白得刺眼。抬頭再看看窗外,陽光也是一樣,清亮得眩目。
身不由己。我想到了,色空不也是被這樣關起來了嗎?都說「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師傅也是這麼念的。身段繁重、唱腔細膩,還要有閨門旦的含蓄,師傅跟爸爸媽媽說的好像是最後一點吧——那孩子,唱旦角有點微妙地不合格。
⋯⋯那不妨現在再試試看吧?反正四下裡沒人,那邊病床的簾子也是拉起來的,像是沒人的樣子。
我走了幾步碎步:「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
——還好,還沒忘詞。
「每日裏,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
——不對,聲音暗沈沙啞,根本沒法聽。
「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咳咳!咳!」
喉嚨裡火燒一樣的疼,疼得我只能坐下來,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灌水:不僅聲音難聽——都是火災害的,而且我也感覺到了⋯⋯
「火災⋯⋯」我摸了摸脖子,從咽喉到胸前,燒傷後留下疤痕的皮膚皺皺的,摸起來粗糙的很。醫生當時拿著病歷在我床邊站著,左看右看,後來好像是在和旁邊的護士嘆息「小小年紀就要留下這樣的疤了」。
——並不僅僅是這些傷疤啊!
「算了!算了!」抓起藥瓶,再倒出兩片——不如把下個月的份也吃掉,就不用再來了!剛要把瓶子放回桌上,身後突然刷地響起簾子被拉開的聲音。
「嘿!你還好吧?」
「嗚啊!」也是小孩子的聲音!手一抖,藥瓶就從掌心裡滑落下去,眼看就要掉到地上:那可是玻璃瓶啊——
嗯?
是時間系的能力嗎?就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藥瓶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慢慢下降,被一只戴著手套的手穩穩接住。剛才被簾子遮住的床上躺著一個紅頭髮的男孩,這時他已經從被子裡坐起來,頭上有點冒汗,但笑得卻很燦爛。
他剛才在看我。
「我叫赤也!你也覺得難受嗎?」
「伶生!」
成功地追上他,走得也太快了,考慮一下我剛剛打完點滴啊——不過他應該不知道。十米開外,魏伶生站住腳,等我走過去。「赤也?你在這裡啊?我下午打電話給你,怎麼也打不通。」
我摸出手機,是有幾個未接電話……哎呀。「啊抱歉,應該是我睡著了。」
「又去保健室了嗎?」伶生一秒就反應過來,他知道我有這樣的習慣——在保健室待著的話,除了看書就是睡覺。做了個理解的表情,他輕車熟路地拉過我的手——當然是平時用來埋針頭的左手,「怎麼了?」
「單純的低血糖而已。不用擔心,已經完全沒事啦。」我拍拍他的頭,果不其然地被回了一張撇嘴擰眉的臉,那就再拍拍好了。已經是六點鐘,各個年級的學生都在向食堂的方向湧去,我們也被裹挾在中間。「今天要吃什麼?」
伶生一臉抱歉:「吃不了了。下午下課的時候被研究小組通知,晚上要開討論會⋯⋯不太想去啊。」「你打電話是要告訴我這個吧?我猜猜,很沒意義嗎?」
「對。」他很頭痛的樣子,「明明沒什麼進展,卻硬要做出很忙活的樣子。最後還得由總在幹活的那幾位來出成果,照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反正總會有辦法啦。」我們繼續往前走,時近六月,晚風已經帶了點夏天的味道,潮濕而附著海的鹹氣。看著伶生嘆息似的臉,這未免有點沒精打采啊。「不過我怎麼覺得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原因呢?」
「什麼?」他轉頭看我。
「比如說,『想偷懶』啊、『想多和你待一會兒』啊⋯⋯之類的。」
臉有點紅咯。「什、什麼啊!我完全沒想偷懶的!」
「那也就是說,不否認後一項了?」
「⋯⋯」
逗他真是太好玩了——黑了又紅、眉眼帶點低垂的弧度,這麼可愛的臉,哪像是平時一貫遊刃有餘的最高年級啊。「開玩笑的。晚上我也會去圖書館自習,到時候帶麵包給你吧?然後我們一起回宿舍?」
「嗯。」他臉還是紅紅的,補了一句,「我要紅豆餡的。」
「OK。」圖書館已經在眼前了,可以看見三樓的討論室已經陸續亮起燈來。伶生站在台階上:「那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他轉身要走,卻被一把拉住;在樹冠的陰影下,我吻了他。樹葉在夜風裡沙沙作響,縫隙間露出奶黃色的月亮。
笑著放開他之後,看看那張燒得通紅的臉,結果可想而知。「⋯⋯不要這麼突然啊!」
「怎麼?只是額頭而已啊。」
「說起來我還想問呢,為甚麼是額頭!」
「因為我比你高啊。有一釐米呢。」
伶生不甘心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如果時間就在這一刻不斷回放,其實也很不錯啊。
赤也放下手上的書,轉頭看見我盯著藥瓶,於是也盯起來。「你好像每個月都只有這天才來保健室呢。那個藥,是要定時吃的嗎?」
「是的。一個月一次,一次兩片。」
「那還真是有點麻煩。我是說,處方藥要在校醫的看護下服用什麼的。」黑瀧赤也說著,伸手擰了擰點滴的速度調節鈕,一副久病成醫的樣子。自從那次他用能力幫我拾起藥瓶,我才知道原來保健室有這樣一個比我高一年級的常駐民。也許是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交談起來倒也挺愉快,更何況赤也總能找到我想說的話題。不過就算健康狀況比我要糟得多,他看起來倒不怎麼在意。
「反正,總會有辦法的啦!落下的課也是,病也是。」他拿著我剛剛服下的藥,讀了讀包裝上的說明,「抑制排斥反應的藥?還真少見。和你的聲音有關嗎?」
怎麼這麼一針見血。「是的,火災把聲帶毀掉了。還有左胳膊的傷疤也是那個時候的⋯⋯」
赤也想了想:「火災?」
「嗯。我十一歲的時候,家裡起火了。變成這副樣子。」
不好。我心頭突然警鈴大作:即便再怎樣,赤也終究只大我一點,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孩子。而小孩子的好奇心,一定會令他追問那些事情——我實在不想再想再說的那些事情⋯⋯
「唔,原來是這樣。」讓我驚訝的是,赤也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想再問什麼的意思。他笑起來:「不過,明天一定會活得比之前好的,對吧?」
反應不過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但不知道為甚麼,我使勁點了點頭。「赤也不問我嗎?火災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家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之類的。」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不問。大家都有不想說的事情嘛。」他點了點頭,又去調點滴落下的速度。我坐在床沿上,突然很想把所有事情一股腦都說出來。
「畢竟,我也是沒有父母的人嘛。」赤也說。
他全猜到了。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直到食堂開晚餐我才開始收拾帶到保健室的東西。赤也精神很好,困擾他好幾天的頭疼似乎也消失了。從食堂出來,我們約好下週一再一起吃飯:那個時候據說會有新的菜色,很美味的樣子。
可是他食言了:那天中午他沒有來。而一個月後,當我走進保健室,那裡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我想了想:「我好像還欠你個道歉呢,這麼說起來。」
「你確實欠我一個。」伶生點點頭,但顯然並沒想深究,「我幾乎都不抱希望能再見到你了。那兩年,你休學是因為住院嗎?」
「是啊。」我從盒子裡摸了塊點心,小賣部最近在供應應季的和果子,看店主的樣子應該是反響不錯,其中就包括這一份銷量。「那兩年我都在醫院裡待著。好無聊啊,雖然知道身體總會好起來的,但是每天只能在院子裡轉轉,病情還時好時壞,也挺難熬的。」
我們坐在宿舍裡,肩膀靠在一起。考試周告一段路,所有人都出去玩;本來我們也是這麼計劃的,卻趕上兩個藥罐子所能想到的最大悲劇——不適。伶生坐在床沿上——他好像從初中就總是這樣——脫掉了校服外套,整齊地疊好放在床頭的圈椅裡。今天他穿了件淺紫色的立領上衣,顯得他臉色亮了許多。
「然後後來我就在保健室再碰到你。」他摸了摸下巴,「怎麼每次都是保健室⋯⋯」
「大概就是命運吧。」我開玩笑地說,伶生似乎想皺眉,卻又輕輕笑起來,「我記得那次你是扭傷了腳,一瘸一拐地跳進來,然後差點一頭栽到我床尾。」
「哪有那麼嚴重!」
我確實說得嚴重了點——實際上我記得很清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記憶怎麼就如此完好地保留下來,最後在今天被我們挖掘。那天是個星期五,我回到學校沒有幾天,明明剛從醫院出來卻還是總躺在保健室裡。再見到從前的同學只能潦草地打個招呼,而新認識的同學?開玩笑啦,哪有人會認識天天請假待在保健室的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事都會有辦法的。
就像我曾經想過的,「總有一天能再見到魏伶生的。」而具體是為甚麼才會有這樣的念頭,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過來。
而事實上也應驗的很快。保健室的門吱呀一響,然後是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光聽就知道是腳受傷了。反正也無聊,我從被子裡坐起來,打算聽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床位靠近處理台,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一股莫名的期待漸漸從心裏湧出——
「哎!」一把拉開簾子,在整座屋子裡釋放精神力,那個趔趄了一下的人影站住了——還好趕上了,不枉我一會兒會頭疼。他的臉轉過來:自然系的校服,身高好像和我差不多;黑色短髮,淡青色的立領⋯⋯
「⋯⋯伶生?」
「然後你就害我逃課了!」伶生轉過頭來看著我,把嘴裡的點心咽下去,「說什麼『難得再遇到就和我一起逃課吧』,你可是請假了,有什麼資格叫『逃課』啊!」
我笑:「但是那天你逃課逃得也很開心啊。你要否認嗎?」
他想了想,敗下陣來的樣子,「好吧,確實⋯⋯我挺開心的。除了後來被老師記下以外。」聲音突然變小了,「因為是你嘛。」
這可真突然,考慮一下我的心臟啊。「難得這麼主動呢,你。」拉過他的胳膊抱住他,這副肩膀還是那麼瘦,就算覆上一層衣服也能觸摸到分明的骨骼輪廓。
我把臉湊過去。伶生的眼睛瞪得很大,從綠色的虹膜裡可以看見我的臉:單從顏色來講,他的兩頰已經和我的頭髮可以融為一體了。「你,要幹什麼⋯⋯?」
一點也沒變。
「你說呢?」既然這樣就再近一點好了。臉移到他耳邊,把嘴脣貼上去,然後是舌頭。剛剛吃掉的點心一定很甜,並不是說我那一塊,而是伶生的呼吸裡似乎都帶上了砂糖的味道。
「住手啦⋯⋯」他說,但並沒做什麼。
才不要。裝作沒聽見,我繼續。
「住手,赤也,不要啦。」
舌尖掃過耳廓,再向裏。伶生有點不安地扭著身子,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兩個人都仰倒下去。
終於他忍不住了,滾燙的氣息撲在我臉上。「我叫你住手啦!」
出乎我意料地,並沒有被推開——取而代之的是頸側上奇妙的觸感,有點疼又很吸引人。看見我呆住而停下動作,伶生笑起來:我頭一次見到他也有這樣的壞笑。「哎呀,你也有弱點啊。」
什麼弱點,分明是被你嚇了一跳啊。「好好,我認輸。」我摸摸脖子上剛剛被半咬半吻過的地方,看著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和你說一句話啦。」
「嗯?什麼?」
窗外,天完全黑下去了。
「那時候能再遇見你,我也很高興。」
伶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三月的圖蘭朵,正值櫻花樹漸漸吐出花苞、漸漸開放的季節。雖然不能說是春色襲人,但漫步在校園中,由星點漸變成成簇的粉色也足夠令人感到賞心悅目了。
然而他卻沒這個賞櫻的心思:不光是因為三年級的課業問題,還因為此刻走在他身邊的這個人。
「唔,怎麼了伶生?」
「不,沒什麼。」
想到這一點就令人哭笑不得。不再說話,伶生暗自思忖,卻仍然找不到答案;就連一向能為他帶來各種消息的風,這次也攤了攤手,表示毫無辦法。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赤也的?
就算是一點點在記憶裡向前回溯也無法明瞭。不過如果說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的」,那應該就是在一團亂的學園祭之後吧。
那天他和赤也好容易才幹倒那個時間系的暗部,然後相互攙扶著回到宿舍:保健室不知道現在是哪一派的天下,貿然進去說不定就會掉進虎口。赤也實在走不動了,而他也被腿上的傷口拖累得快要跪下;把自己摔進宿舍的鋪蓋裡,兩個人躺在床上拼命喘氣。
「赤也,對不起,我——」
他想為之前的事情道歉,卻被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看見他笑起來。「你看,我就說。總會——有辦法的——吧。」
伶生就是在那一刻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歡這個人,超越友情的意味——這個想法在他心裏破土發芽,瘋狂地生長起來;藤蔓攀住了肌腱,纏住他,幾乎要令他窒息。
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可以在意一個人到這種程度:早晨打招呼時一側的頭髮亂亂地翹起,午餐的菜譜是什麼,晚上在圖書館面對面地坐下自習,會看見他手臂上又多了一個打點滴留下的針孔。
會很疼嗎?想要伸出手去揉一揉傷口,給他一個擁抱,這樣的念頭幾乎想讓他拔腿就跑。
讓他想要逃跑的並不單單是諸如此類的念頭,而是隨之而來的焦慮感:我喜歡他,而他也會在同等的意味上喜歡我嗎?我們會擊掌、搭肩,可是這能代表些什麼呢?更何況,「愛上一個男生」,這是連我自己都未曾考慮過的議題啊。
所以當赤也抓住他的手的時候,從動作到思維,他一時間完全被凍住了。
赤也覺得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距離他和伶生吵架又和好已經過去一月余,按理說應該早就像沒事人一樣,然而情況卻在往反方向一步步滑去:小他一歲的三年級生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從和他搭肩而行變成現在連書都不想讓他幫忙拿。如果他硬要把手圈上去,換來的只會是一條僵硬的脊背。
果然是被討厭了吧。
赤也並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下他該做些什麼,又或者有什麼好辦法——雖然他堅信總有一天事情會出現轉機。但現實是,他已經等不到了,一點都不想繼續等下去。
被喜歡的人疏遠,誰能受得了啊。
赤也想了想,我開始在意他的事情到底有多久了呢?也許是從那次有驚無險的試膽大會吧,又或許是更早。最初只是覺得作弄一下他應該很有意思——畢竟從認識的時候來看,那是個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的小孩,可後來怎麼就成了這樣,那就是他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了。
怎麼就成了這樣呢?還是因為學園祭的事情吧,他找不出別的可能。的確那個時候他完全沒考慮到自己,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學校並沒有不能接受異雙的理由;但伶生那麼生氣的臉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不是為了別的什麼,而是因為他。
他一直記著這件事情到現在嗎?赤也知道伶生並不習慣和別人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似乎是因為什麼不好的回憶;他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要問了,就算在摟住他的肩膀而沒有被拒絕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想的——反正,總會有辦法的。然而現在,他卻非常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這症狀突然對他發作起來。
特別是在他隱約覺得也許對方也有著同樣的想法的時候。
猶如被火烤一樣,他覺得背上直冒虛汗。三月末的林蔭道,路過的學生寥寥,他從不知道短短幾十米卻也能這麼難熬。
所以當他抓住伶生的手的時候,就連指尖都變得滾燙而顫抖起來。
「赤也⋯⋯」
「唔,怎麼?」
「⋯⋯沒什麼。」
然後就是再一次的沈默。
你為甚麼要叫我?又為甚麼要拒絕我呢?
你為甚麼要答應我?又為甚麼不看著我呢?
再也忍不了了。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赤也一把拽過伶生的手,後者下意識地後撤一步。對方的臉逼過來,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是洋紅色的眼睛,裏面倒映出一星深綠——那是我。
赤也盯著伶生的眼睛,暗暗吸一口氣:「你討厭我的話,就推開我。」
隨之而來的是嘴脣上柔軟的觸感。有點乾燥,又有點潮濕,從嘴角到唇峰都是滾燙的,還有一種他說不明白的香氣——是赤也的味道。
——他吻了我。
太陽從雲層中悠哉地穿出來,透過樹葉,在林蔭道的地面灑下斑駁的金黃色塊,也把熱度洒在兩個人的臉上。一切都沒有聲音,直到他們分開。
伶生看著退開一步的赤也,仍然微微張著嘴,而直到一分鐘後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住了他的外套下擺。「赤也,你⋯⋯」
「我喜歡你。」得到的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告白,「不如說是,我愛你吧。」
如同在頭腦中被引爆一顆高爆炸藥,伶生一時間完全無法呼吸。他剛才說了什麼,「我愛你」?那麼之前,他所說的和我所想的⋯⋯
想想就令人感到哭笑不得。
「⋯⋯怎麼可能會推開啊!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就算不去摸也能感覺到臉像燒紅的碳一樣燙,顏色可能也差不多吧——但既然已經離得這麼近,那麼再怎樣也無妨了。拉著他的外套,一點點走近,伶生看向他的眼睛:「對,我想了很久了⋯⋯我喜歡你。我也愛你。」
回答他的是一個擁抱和在頭頂上的輕拍。伶生把臉埋在赤也的頸窩裡,沒有抬頭:就算他不說話,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一定笑得有如蜂蜜一樣,甜美的開心吧。
赤也看著我:「這首歌你是不是會唱啊?」
「啊?」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借著學園祭的餘熱,各個活動裡提到的歌在校園裡迅速流傳開來,不乏見課間時哼著曲調的學生輕快地走過。
「赤也怎麼知道的?」我問。
他順了順頭髮:「怎麼知道的?好像前兩天聽到別人唱的時候,你歪了歪頭——是不是因為熟悉而聽出了什麼?」
真是敗給他了。「什麼都瞞不過你⋯⋯有一個音稍稍高了。」
六月初的陽光已經開始發燙,但風仍然是涼爽的。我們剛剛從保健室出來——對,還是保健室,但這次是他陪我去檢查——然後順理成章逃掉自習,在學校裡四處閒逛。
肩膀突然被赤也從身後圈住:「唱給我聽好不好?」
「啊?什麼?」
「你剛剛說到的那首啊。如果是你,不會出現音准的問題吧。」
看我不說話,赤也點點頭,「不想的話就不唱了,沒事的。」
——從那以後,好像就再也沒有人對我說過「想聽你唱歌」了。
「⋯⋯那你,別笑話我啊。」
我清了清嗓子。哎,就連咳嗽的聲音都是渾濁的。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聽我唱著一首永遠望眼欲穿的生活⋯⋯」
沙啞,軟弱。不僅是損壞的聲線,就連機能也有些許退化了。
「⋯⋯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睛,那是沒有離別的風景⋯⋯」
但我可以感覺到赤也的體溫,和他的名字一樣溫暖。我現在好好地生活在這裡,一切都闖了過來,而且還有他在。
我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我們的故事,自始無終。」
整天待在保健室裡雖然可以避開不喜歡的課,但沒有人說話也怪無聊的。同年的朋友還沒下課,要拿到筆記還得再等上幾個小時——除了繼續裹上被子睡覺或者翻翻書,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今天情況大有不同。小我一歲的風系男生坐在我床邊,手裏握著剛剛險些摔碎的玻璃藥瓶。「我叫魏伶生。剛剛真的謝謝你。」
從頭到腳都非常整潔的感覺,我托著下巴,看他把藥瓶放回架子上,一筆一劃在病歷上籤好字,然後坐回來,蜷起腿。「黑瀧學長是身體不好嗎?」
「是啊,不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啦。」從手背上輕輕拔出針頭,我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反正功課也過得去嘛。」
「但是,不會覺得無聊嗎?沒有其他人在這裏什麼的⋯⋯」
臉很清秀,剛剛唱的好像也是女孩子的唱段吧?但是就算不從聲音來說,隔著一道簾子,我也可以知道這是個男生。
他好像對此很苦惱的樣子,但我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畢竟那就是「自己」嘛。
也許是我不知道的什麼難題吧,那就不提了。我爬起來坐到他正對面:「你不是在這裡嘛——我們來聊天就好了。
「因為你看起來也有點寂寞嘛。」
窗外,最後一絲晴轉多雲的跡象也消失了——看樣子,又會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啊。
-fin-
我先厚顏無恥地看前佔沙發(
我心疼我爆炸我興奮我少女心
而且沒想到是插述!雙視覺真的好棒!
也沒想到連初中左右的時光也寫了啊、我選擇死亡!!!
這兩個人令我合上眼睛合十了好幾次
也好喜歡後半伶生叫赤也的名字卻說沒什麼,然後赤也的內心描寫
好焦躁!
我也www寫的時候全程dokidoki,赤也,太蘇了,啊(失血躺倒)
試試新的結構方法XDDD插敘倒敘我愛(咦)
誒嘿嘿那段我還怕OOC什麼的,焦躁對了就好!!(咦⋯⋯⋯
最後開心地說以後繼續來抓我wwwww(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