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v2對戰,Millet+花夜VS愛斯特爾+列夫的場合,萬字出頭,因為時間趕所以沒問太多設定相關總之OOC抱歉……個人最近很喜歡寫打仗,超喜歡寫打仗,就算是少年少女間的打仗我也好喜歡啊,總之打仗真有趣,沒建列夫角色我就發過來玩玩也還請不要在意】
戰
海,平穩的,鏡面一般,好像染了天的顏色,黑漆漆的一片在腳下,什麼都看不見。列夫咀嚼著從食堂裡帶來的三明治,看著那樣的海。天邊,有海鳥從遠處飛了過來,給少年海般平坦無物的心上添了些東西,不知是海鷗還是海燕的鳥兒神展開雙翼,在幾近無縫的天空上留下渺小的影子。
列夫•安德森的家鄉坐落於島國的森林身處,儘管國家以海邊的風景聞名,他卻未去過幾次海邊。與印象中那種平穩又安逸的港口之海不同,此刻他身在懸崖上所見的海,雖然平靜,卻好像時刻都保持著某種野性。是的,哪怕是現在,這片海域也仍然保持著隨時都能吞去一切的特質。雖然對他來說,這海已經逐漸成為學校裡日常所能見到的一景。每天都會進行的晨跑,傍晚時會做的散步,讓他對這學校的地形意料之中的清楚。
列夫嗅著那片海的味道,兀地,海風起了,月亮從那片半遮的雲層裡面露出了少許,映著月光,他看到水上終於起了波濤,以遠處的某個點為中心,激起一層比之前要更小些的浪濤,隨後又小了些,海水拍在懸崖的石壁上,發出能讓心靈平靜的水的喧鬧聲。大概是在那處,有人駕駛快船匆匆而過吧,也有可能是因為海風的緣故。列夫想著,突然生出了想從懸崖上跳下去的心。
他一定會碰地一下子墜到水裡面,發出巨大的聲響吧,然後水花會濺起來,他好像能聽到半空之中有人在喊:“三百六十度轉圈!完美入水!”。他撓撓頭,隨後又放棄了這種遐想,改而注視起被烏雲遮掩著的月亮。說不清楚盈虧幾何的白銀衛星躲藏在雲層中,只有些許月光瀉下來,灑在同樣一片黑暗的海面上。終於,能看見波光,水上好像灑了能運動的細銀,在不停地翻騰著。要是現在有人在進行天文觀測的話,一定會惱怒天上的雲層吧,不過,對於閒來散步的列夫來說,只是個單純的讓他欣賞美的機會罷了。
他想到自己的室友賽西路,對方大概還在房間裡看書吧。學院裡似乎是要開始2vs2的對戰了,可以的話,列夫希望能和賽西路作為隊友,不過對方似乎對里世界的遊戲並沒有那麼多的興趣,幾次練習下來,都是在陪著列夫瞎鬧。這麼說起來,好像自己從開學那天開始,就一直在給賽西路添麻煩,對這件事列夫此時才隱隱約約有了自覺。里世界對他而言,更像是發洩的途徑,說白了和父母口中的“給我去跑跑步啊”、“出去認識下新朋友比較好”無異。
人際關係還真是挺麻煩的,但是,跟女孩子搭訕就會覺得比較舒服,大概是因為看到漂亮的東西,自己也會不由自主地覺得很高興吧。啊,不過賽西路似乎也算在此列,可賽西路不是女孩子就是了。會這麼想的自己,到底是抱有怎樣的目的?列夫•安德森並不知曉那個答案,過去,他常常被人說自己的性格很不像那個月份誕生的人。
或許吧。
他下了結論,隨後轉過身去,打算離開這片區域,卻看到自己身後已經站了個人影。那人的頭髮長過後腰,想來是個女性吧,相較之下稍稍有些嬌小的身軀也證明了這點,纖細卻有力的四肢似乎說明了這位小姐平時有從事某種體育鍛煉。是怎樣的人呢?他想著,等月亮從雲層裡溜出來,他才看到那人被月光的銀色沾染上的臉與頭髮。原本以為少女的頭髮是黑色,但現在卻可以在月光下辯明了,那是比起火更像是玫瑰的顏色的長髮,被一根橡皮筋扎在腦後,雖然頭髮很多,卻看起來恒幹練。只是那樣長度與分量的頭髮,單單是看著都會讓列夫覺得很重,似乎很少見到能有人把頭髮留得那麼長,想來日常的活動應該很辛苦吧。
“你好啊!”他向那個女孩子喊道,招了招手,“你來看海嗎?”對方似乎沒聽到他,過了會兒才抬起頭,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的眼睛盯了他看了眼。
“我在想問題。”
“什麼樣的問題啊?”列夫興高采烈地問著,少女無言地停滯了一會兒。才開了口。
“有一個蓄水池,如果27個水龍頭同時供水可連續供水五小時,如果20個水龍頭同時供水可連續供十二小時,現在要用30個水龍頭同時供水,只能連續供水幾小時?”
“……嗚哇?!等一下,語速太快了,我好歹也是讀過普通高中的人,馬上就能解出來,稍等一下!只要再講清楚了就好。”列夫向對方哀求道,少女聞言又重複了一次,他才傻傻問道,“額……我是要先用水龍頭除以時間嗎……等等,總覺得好像比想象裡面的樣子難很多!”他手忙腳亂地講著,隨後說了個錯誤的打完,對方聽後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有意思啊!”意外的,少女用著頗為朝氣的口氣說道。
是笨蛋的意思嗎?列夫收下心下的困惑,謝過了對方:“你叫什麼名字?我是列夫,列夫•安德森。”
“哎?我們是里世界戰爭裡二對二的夥伴吧?”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令列夫嚇了一跳,這個展開完全超乎意料之外,“我是愛斯特爾。”
“哈,二對二戰爭?”
“……你不知道嗎?”
“我聽說過,”列夫暈頭轉向,感到十分疲勞,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子就是他的戰友,他不知道自己的驚嚇點究竟是“戰陣已經開始了”好,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隊友是誰”好。這下想來,愛斯特爾這個名字以前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很少有正面接觸,“不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不用擔心。”
“既然因為機緣巧合見了面的話就剛好,來討論下戰術吧!”愛斯特爾爽朗地拍了拍胸脯,“明天早上餐廳見。”說罷,她踩著輕快的步子就離去了,留下列夫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原來二對二的戰爭名單已經發了啊……他搖晃著步子,決定先回宿舍睡一覺。到了這種時候才會意識到原來海邊和宿舍隔得還挺遠的。等進了宿舍樓裡后列夫仍拖著沉重的步伐,敲響了自己的門。賽西路給他開了。
“賽西路,二對二的戰爭名單已經發了哎。”
“很久之前……”
“就發了嗎?!連賽西路這樣的人都知道?!”列夫大聲說道,“世界上不知道二對二戰爭名單已經發了的人,只有我嗎……”
“……大概是,”室友刻意忽略了列夫話語裡面傷人的那部分,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你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太不在乎了吧,你要喝嗎?看起來很渴的樣子。”
“嗯嗯。”列夫伸出手來,等著賽西路遞過來一個茶杯,東方人給他倒了一杯,過了會兒他才喝出來這水有點苦澀,大概裡面放了寫東西,而放的又不是普通的茶葉,他皺著眉頭喝了下去,打算倒頭就睡,隨後在對方的提醒下拿了換洗的衣物去沖澡。五分鐘後他走出浴室,一頭栽倒在床上。
“晚安,賽西路,燈你關。”
“晚安,列夫。”對方毫無怨言地走過去關了燈,隨著一聲啪的聲響,眼前的視線一片黑暗,列夫合上眼,感到眼前還殘留著海的景象與波濤,銀月烙在視線裡,怎樣都揮之不去。二對二戰爭……他想著,隨後跌入夢鄉。
次日一早,他在晨跑途中看到了二對二戰爭名單。自己以前竟然一直都沒注意到這點,讓他感到可怕極了。他歎了口氣,隨後意識到還有人與他一起看著名單。來人正是昨日在海邊見到的紅髮少女愛斯特爾。
“早安。”列夫向著愛斯特爾揮了揮手,對方也笑著回應,“要去哪裡討論戰鬥?等我跑完換個衣服再找你。”
“在晨跑嗎,我也是,先去吃飯吧,吃完以後找個地方再說。”愛斯特爾說著,拍了拍他的肩,這還是列夫第一次被比自己稍矮的人拍肩,也使得這經歷略顯新奇。雖然話好像說錯了,但愛斯特爾同學還真是有種奇特的氣質,總之,說起話來很能讓人信服。而且,愛斯特爾同學給人一種很灑脫的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巾幗不讓鬚眉”吧。列夫想。
在用麵包和牛奶草草結束早餐後,列夫和愛斯特爾在一個安靜的地方碰了面。早上太陽還未完全起來時,能聽到不知在何處的鳥兒的叫聲,要是有興致,大概會覺得鳥鳴聽起來很像是歌曲吧,可此刻只讓人覺得吵而已。他們再來了一次自我介紹,然後彼此之間陷入了沉默。
二對二戰爭啥的,完全沒頭緒啊。列夫心想,看向頭頂的枝頭,有鳥兒在跳動著,致使這枝子亂顫起來,就顯得更煩了。等愛斯特爾清了聲嗓子,他才回神。
“列夫,你在里世界時是如何?”
“啊……大概是全身穿著盔甲的人吧。”列夫回應,“沒太在意過,不過防禦好像還不錯,賽西路說這種人叫MT?我的攻擊力也還好……大體如此吧。”
“武器是?”愛斯特爾挑起眉毛,赤紅色的眼睛望著他看。
“聽賽西路說,似乎介於大身槍和長柄槍之間。待會兒去里世界裡面給你看看?”
“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我的是四柄西洋劍,這樣的話,我們兩個可能打起來有點困難呢。”愛斯特爾輕聲說著,這番話令列夫略感不安。
“何出此言?”
“一般來講可以用戰鬥的方式把里世界的大家分成幾類,這種事情你知道吧?擅長戰鬥的,擅長防禦的,可以治療的,或是可以改變別人的狀態的,以里世界而言就是大家都有各自的職責,而我們倆的情況,應該算是第一種吧,你的情況則介於擅長戰鬥和擅長防禦的人之間。這是粗略的分法,而擅長戰鬥的DPS裡面,也分為很多種,用大範圍攻擊的,也有遠程針對,劍的話當然就是近程武器……槍雖然在分類上是中距離武器,但對現代熱武器來說,恐怕距離差距不大。”
“啊……也就是說,如果出現熱武器,對我們的狀況不大有力?”
“嘛,也是其中一種可能性啦。”
“有治療者的情況就先把兩人分開,再讓治療下場,如果有加狀態的傢伙也把對方弄下來?”
“嗯。”愛斯特爾懇首,“戰術上,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是二對二的戰爭,比起戰術安排,獲勝的要素更在於配合和各自的隨機應變,所以啊,只好拜託你我了。”
“好像是啊,總之用自己平時的方法來打就好了吧?不要陷入對手的節奏、不要進入他們的陷阱、不要想的理所當然、不要被自己的死腦筋束縛……”列夫喃喃起賽西路曾經說過的話,自己的室友即使在里世界的遊戲裡也擅長用大腦來解決問題。面對那種不變的冷靜,列夫•安德森倒是覺得相當羨慕。自己的話,大概很容易就會被戰爭二字引開注意力,而只是單純耗費體力似的瞎打吧。
“你還知道的挺多嘛。”
“嘴上說說而已……”列夫撓了撓頭,隨後看了眼手錶,“對了,愛斯特爾很擅長用劍嗎?”
愛斯特爾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事頗為自信:“嗯,一直有在表世界練習,所以沒問題。”
“我的情況就不同,是因為長槍看起來比較好用,加上我實在沒腦子計算熱武器的發射子彈量,所以就選了長槍。”列夫說,“雖然也有在網上看過教學的錄像啦,不過用朋友的話來講,就是攻擊的時候僅僅只用蠻力而已,我並不擅長用這個武器。”
“原來如此,列夫百米跑的速度如何?”
“最快是9.88吧……問這個幹嗎?我更擅長時間耐久哦。”
“作為衝刺的速度來說很快,必要的話,到時候說不定可以捨棄一部分裝甲,來彌補速度呢。”愛斯特爾說著笑了起來,“我們去里世界匯合吧。”
***
空白。
意識好像就是從那片白色的水中剝離開來,然後列夫再度感覺到那種比起代表現實的表世界更為真實的特質,他站在地上,看向自己的雙手,黑色的護手包裹著的掌心在冒汗,他全身都被銀甲覆蓋著。沒有問題,他想著,合掌召來長槍,隨後注視其其銀色的槍柄與刃,突刺類兵器被特化過的槍尖看起來隨時都能刺穿人的心臟,卻為他帶來了一種安心感。大概危險的東西為自己所用時,是覺得可怕不起來的吧。他這麼想著,咳嗽了幾聲,然後大口地呼吸起來,好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紊亂。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里世界了。
“你是列夫嗎!”遠處,有個少女的聲音傳過來了,列夫向著聲音走了過去,對方似乎為自己這幅模樣頗為吃驚,“這樣的頭盔能看得到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能看得很清楚,視野並不狹隘。”
“那就好,這就是你的槍?”
列夫用一聲嗯來表述肯定,隨後注視其對方的樣子。愛斯特爾和在表世界時的樣子並沒有過多的差別,那頭紅色的長髮與雙眼依舊,只是比起幹練的校服,現在的愛斯特爾所穿的服飾顯得相當華麗,其主色調是火焰般的紅色,有似乎由鯨骨製成的蓬鬆短裙,還有膨起的燈籠袖,兩隻手臂上各帶了紅色的護手,腳上穿的則是吊帶襪和方便行動的鞋子,裙子的後擺是不知為何使人覺得看起來十分華麗的白色,一直延伸到腳踝。乍看之下,是有些影響運動的打扮。當然,比起那身衣物,更為讓他吃驚的是懸浮在愛斯特爾身旁的四柄西洋劍,劍各自有著不同的顏色,不知為何能發出奇特的光芒。
“這是……?”
“我的武器。分別有不同的效果,白色的叫做瘟疫,可以麻痺對方的神經,這把紅色的劍則叫做殺戮,可以賦予我更強的力量,黑色名叫饑荒,可以從對手那裡奪得力量,灰色的死亡則可以影響對方的精神狀態。”愛斯特爾指著那些劍,一一解釋道。
原來如此,是天啟四騎士嗎。列夫想著,研究起劍的樣子,隨後,他舉起自己的槍來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夥計,沒有名字,有什麼功效的話,我也說不清楚,槍不就那樣嗎……啊,對了,可以破甲,只要是物理防禦,用他來作戰應該都沒什麼問題!還有我也不太清楚滿足條件的前提,但是,似乎在長時間使用之後,可以將對方的身體狀態進行一些變化。除此之外,應該沒什麼別的了,這身盔甲則很堅硬,雖然有的時候會妨礙速度,但大體來講,是比較適合我的裝備。”
“嗯,明白了。”愛斯特爾點點頭,她視線眺向遠處,純色的空間內還看不見別人,“對了,你記得我們的對手裡,有個叫Millet的吧?”
列夫來了興趣,便問道:“嗯?愛斯特爾認識嗎?她的攻擊方式是怎樣的?”
“不……是很久以前認識的,如果沒搞錯的話,應該就是她……我們小時候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愛斯特爾輕聲說道,跳上懸浮的劍,踩在劍柄上——若是一失足掉下來,大概會很痛吧。列夫看著對方的動作,想到,在此之前他還沒想過原來劍能這麼用。紅髮的少女站在高處,俯瞰著整個空間。
要說還有什麼,就是愛斯特爾同學在短裙底下穿南瓜褲……
“……我稍後會跟在你身後,愛斯特爾同學請先去吧……”列夫被自己的鼻涕嗆到了,他打了個噴嚏,然後扛起槍來,隨後,他看到空間裡面多了兩個彩色的小點,其逐漸擴大,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無疑,處在高空的愛斯特爾比他更早看到了這一切。少女沒有遲疑,白皙的十指握上了紅色的殺戮之劍,她視線眺望著遠處的人影,隨即把劍從半空中抽了出來。少女被黑色長襪包覆的小腿仍充滿力氣,極快地向著前方衝去。列夫甚至還未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便聽到那處傳來了水聲。
抵擋下從上空跳下來的愛斯特爾攻擊的是不規則的水幕,單憑視覺很難想象那樣的東西可以在一時間接下一把疾馳而來的西洋劍,但那位學姐無疑是做到了——在水幕之後,穿著披肩的金髮少女伸出右手五指,控制著變得堅硬的澄澈液體。隨後凝固的冰落在地上,發出咔嚓一聲,毫無疑問那是冰。
“Millet,終於見到你了!來吧,來決鬥一次!”愛斯特爾抓起手中的劍,向對方行禮,金髮少女看後,卻眉頭微皺,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們認識嗎?愛斯特爾同學。”
……哎?列夫•安德森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感到事情的發展超乎了自己的預料。他站在一旁企圖理順目前的進展:Millet和愛斯特爾是青梅竹馬,愛斯特爾拔劍要和Millet決鬥,Millet似乎不認識愛斯特爾,愛斯特爾大概記錯了,或者Millet學姐……
“你忘了嗎?Millet!算了,先戰鬥完再和你敘舊好了。”愛斯特爾頗為爽朗地笑了起來,紅色的西洋劍直指金髮的少女,與之抗衡的水球不斷妨礙著愛斯特爾的動作,卻始終沒能阻止她停下來。愛斯特爾的動作並沒有片刻的遲疑,早已到達了反應的極限,每一劍都未拖泥帶水,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比起擊劍比賽卻要更具備觀賞性。以少女為中心展開的劍舞,每一次揮劍都好像能看見偏偏舞動的紅光如撲扇翅膀的蝴蝶。
早就知道愛斯特爾有練劍,但是竟然已經到了列夫這樣的外行人都能感覺出來厲害的程度。
“……總覺得有點可怕啊。”列夫小聲說道,他看到身為敵人的金髮少女,腳步與剛才無異,並無增速,也不減慢,要說起來,大概就是悠然得有些過了頭的步子。就是用這樣的動作,Millet學姐還能保持著優雅,從容應戰,面對凌亂的劍舞毫無退卻之意,透明的冰也仍可抵擋住愛斯特爾的攻擊。又是一次交鋒,被擊碎的冰飛向半空,震得滿地都是。少女與少女之間所隔的距離不過數尺,彼此的動作卻沒有減緩。愛斯特爾身旁剩下的三把劍伸展開來,如同鋼鐵組成的羽翼。
Millet起手一個水球砸來,透明的球體被愛斯特爾用劍擋下,卻在衝擊中恢復成單純的液體,水花霎時在半空中四濺,戰鬥已經不可避免地走向白熱化了。被劍抽動的水球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另一方面,是向著Millet的身體襲去的劍柄。
愛斯特爾又抽出了一把劍,她以雙手持劍的姿態應戰,左手刃部寬大的劍承受著防禦,而右手則拿著剛剛從半空中抽出來的黑色劍柄。那劍柄兩側的天平裝飾物因重力而垂了下來,又因慣性而擺動。象征饑荒的劍向著對手刺去,毫不留情。
——然後是槍聲。
開槍的是站在遠處穿著幹練的少女。
一時間在觀戰中忘記這場戰爭是二對二的列夫,被火器擊中了胸口的板甲,等他回過神來時,對方再度開了一槍。疏於防備而導致這樣的後果,列夫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後悔。愛斯特爾那麼努力的現在,自己卻犯了這種低等錯誤。
狙擊手的身形在遠處一閃,很快就變換了位置。在現代的戰爭中,改換自己的位置是狙擊手常用的戰術,長時間的掃射會使得他們變成一個穩定的砲台,其結果就是被找出所在地,隨後被抱負反擊。
要是讓對方同時集火愛斯特爾的話,戰局無疑會走向最糟糕的局面。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有將火力引開,憑藉著銀甲的防御力,暫時扛下攻擊,隨後在攻擊裡面找出對方的位置來。
列夫歎了口氣,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槍,無論在什麼地方,對方一定都會想方設法阻止自己靠近吧。他一次感到身上的鎧甲如此笨重,槍火落在身旁,卻聞不到硝煙的味道,想必對方手裡面拿的並不是真正的熱武器,而是類似於魔法的什麼東西。列夫想著,隨時更換起跑動的方向,是的,如此一來一定就可以——
仿佛在嘲弄他的愚笨,鋪天蓋地的光之彈幕飛馳而來,子彈接二連三地,從少女手中變化成小型衝鋒槍的武器裡噴湧而出,赤紅與白色的光芒向著列夫的身體飛去,後者在地上打了個滾勉強躲過了攻擊。但是,對方的身影已經近在咫尺。現下,是只需要再撐一撐就能過去的時機了。列夫用手中的長槍作為掩護,攻向對方的陣地。花夜並無隱藏自己的意思,手中的武器再度變化了外形,這次是手槍。
既然是由類似魔法的東西弄出來的,恐怕,這個工具並不限制子彈的數量吧。剛才也是,花夜似乎完全沒有做過更換子彈之類的舉動,但是手上的武器外形卻不停在變。在這接觸中,列夫些許明白花夜或許並沒有想要持久地待在一個位子上的想法,對她來講,恐怕只要能造成有效傷害,無論自己的職業是衝鋒者還是狙擊手,都無所謂。
但是,將無情的形態變換成手槍,說不定正是列夫能夠突破的機會。認識到這一點,少年方才還凝固的心,即刻沸騰起來,好像明油一般能讓人看得透徹的單純祈願此刻正在列夫•安德森的心臟中翻騰。有著細長槍身的武器,撥開對方拿著手槍的手,傾斜著劃過了花夜的耳側。
“好可惜啊,沒中呢。”
“不會讓你中的。”淺色頭髮的少女聞言,笑了起來。列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仍在進行著攻擊,而對手似乎也沒有停戰的意思,少女充滿柔軟度的軀體一一躲過他的攻擊,好像躲著魚叉的河魚一般動作滑潤,可長槍在往回發力的那片刻,卻常常被對方抓住這個機會,冷不防地放上一槍。
長槍這種武器,幾乎是伴隨著人類文明的誕生出現的,儘管最早的它看起來僅僅是以長棍捆著尖利石塊的姿態,出現在狩獵場罷了。一旦提起這個武器,除卻繁多的種類還有不同的功用,最不能忽略的,大概就是槍作為冷兵器,被賦予的“百兵之王”的稱號。在過去的戰場上,造成最多殺傷力的武器,便是弓箭和長槍,在那樣的時代裡,長槍作為步兵單位的武器,自然而然地重視著殺傷力。如前文所說,槍本身也有繁多的種類,從維京戰士投擲用的標槍,到擔任軍備競爭工具的長柄槍,再到製作出來是專門為了對付騎兵和騎士的大身槍,無論哪種都在歷史的長河中發揮著效用。這並非是爭論何種武器有著更高的性能優越性,誠然,以單體殺傷力而言,刀劍所具有的獨特攻擊力要更高,只是槍在近戰中,佔有距離上的優勢。
但對付眼前的敵人,那種優勢可以說是幾乎為零,反而成為了累贅。手槍在所有現代火銃中,是射速僅高於火箭筒的武器,同時射程也最短,但這並不妨礙其在與冷兵器進行搏鬥時,展現出的壓制性。長槍在近戰中因長度而擁有的優勢,被縮減到了無,甚至成了缺陷,那用槍刺擊的前一秒發力的空檔,成為對手攻擊的機會,而後手的片刻遲鈍,也被利用了。列夫清楚自己再這樣下去,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致勝機會。
花夜抓住他片刻的停頓,手槍再度變化了形態,變成輕機槍的遠程武器此刻卻在近戰中發揮了效用,金屬製的槍托撞向列夫的下巴。
“痛!”列夫在下意識中喊出聲來,腳步因疼痛而下意識的後退,就是這個檔口,花夜用衝鋒槍再度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現代熱武器以極快的速度掌控了局面,刺眼的火光再度襲來,拉開一排赤橙色的彈幕,然後是白色和幾近將耳朵弄聾的爆裂聲響。
如果不是在里世界裡面,列夫確信自己早就死了千百次。但也因為在里世界裡面,只要還有一點機會,只要抓住了就有可能取勝。
看樣子現在,對方是要刻意拉開距離了。列夫心想,在那片白光中胡亂進行最後一次攻擊,花夜似乎也沒有再纏鬥的打算,只是一邊後撤一邊開槍。列夫向著身後跑去,在遮蔽物中躲藏,好躲開對方的射擊,偶爾會匍匐在地上,不過,花夜也沒有再繼續追擊的打算。列夫站起身來,飛快地向著反方向沖了過去,他看到在視線的盡頭有個紅色的人影。
“她們重新匯合了。”愛斯特爾簡短地說,在遮蔽物後喘了口氣,紅色的雙眼凝視起遠方,“我們要重新殺過去了,花夜的情況如何?”
“槍是類似魔法的東西,可以隨意變化。”列夫回憶起花夜戰鬥的樣子,“背上好像背著把刀……”粉髮少女的背後,確實背著把像是在日本電影裡面看到的刀具的東西,“差不多就這樣吧。”
“如果是拿刀的對手,我想和她一較高下。”愛斯特爾說道,四把被冠以天啟四騎士名字的劍懸浮在她周身,每一把都在渴求戰鬥。列夫看向愛斯特爾的雙眼,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好戰的情緒和鬥志。
“那麼,Millet學姐那邊如何?”列夫問道。
“Millet的能力基本以防禦為主,能力的基礎是用水變成可以抵擋攻擊的盾,另外,你剛才也看到了吧,她會用水球。”
“啊,那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吧……”
“也不盡然,水是很重的,要是重量夠大,說不定會變成可怕的武器,也要小心,如果只是單純被撒到,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愛斯特爾摸了摸下巴,隨後說完了。
列夫點了點頭,看了眼自己的長槍:“那接下來該怎麼殺回去?”
“列夫你的盔甲能不能卸下來?”
“愛斯特爾你看過假面騎士嗎?”
“幹嘛問這個。”
“我的盔甲就和假面騎士的變身差不多,一鍵。”
“嗯,那待會兒解除然後直接跑過去吧,等到合適的時候再用盔甲,我們這就過去。我要去和那位花夜戰鬥一次。”愛斯特爾說著,拍了拍胸脯。
“那麼我就是和Millet學姐戰鬥了。”列夫說著,握緊手中的槍,回憶起金髮學姐的動作,對方悠然的腳步和身形看起來難以擊破,剛才與花夜的戰鬥,自己的節奏便被打亂的一塌糊塗,“加油。”
“你也是。”愛斯特爾笑了笑。列夫深吸了口氣,將自己向沒有呼吸的極限狀態逼去。他最後將另一條腿當做發條,隨後飛奔了出去。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自己只有體力笨蛋這個有點而已。
總之先過去就是了。
魔法所構成的火藥幕布一樣襲來,在身體被擦中的前一刻,列夫•安德森再度變成身披銀甲的姿態,然後,身後的紅髮少女向著遠處持重武器的花夜大聲喊道:“用你的刀,我們來一戰吧!”
不出所料的,粉色長髮的少女抽出了背後的太刀,然後是武器相撞時所發出的的叮啷音色。鋼制的利器來回碰撞,在兩人之間跳動,彼此的意志與劍心相斥,在里世界空蕩的空間裡顯得聲音很大。
日本的劍道,主要是以劈、砍、斬之類的技術為主,更注重線形的傷害,而太刀、大太刀之類的刃類武器,則主要作用於馬上作戰,很少有人能在徒步戰時運用這種武器。而西洋劍則是以刺為主的利器,雖然也有刃發揮作用的劈砍技術,但簡單來講是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點的劍法——儘管如此,這條規則對有著各種奇特技術的愛斯特爾並不適用。愛斯特爾的技術,是包括但不限於常識的。
眼花繚亂的劍舞在眼前展現,雙方斗得不分伯仲,大太刀在半空中揮舞著斬向對方,卻總能被及時制止,直到刃器傷到了愛斯特爾的眼睛。儘管後者在戰鬥中及時向後退了半步,卻仍然受了傷。
不好,這樣的話,她的視線會……列夫向愛斯特爾的方向跑了過去,但少女似乎察覺了他的意圖,紅色的寬大劍刃擋住了他的去路。
“沒問題吧!”列夫•安德森向對方急切地問道,得來的是少女的拒絕。
“列夫……請不要過來幫我!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分出勝負,這是……”愛斯特爾那四把劍,好像驗證著她的意志一樣,聳立著,“作為一名劍客的自尊!”
這時,列夫才注意到少女的裝束比起剛才,要稍有變化,紅髮上的白色羽翼成了金黃的王冠,象征著權力與力量的象征以決意的心情被佩戴在愛斯特爾的頭上。她抽出那把劍柄上帶著冠冕的白色之劍,像真正的戰士一樣繼續與自己的對手戰鬥。
自己沒有阻止的權力,在看到這一幕後,列夫更加確鑿了這一點,眼前的愛斯特爾是認真的,這是她自己做出的抉擇,哪怕視線已經被血液模糊,也會繼續戰鬥下去。既然對方已經這麼做了,那麼自己再中途喊停也沒有意義,不,就算是列夫讓身為隊友的愛斯特爾停下來治療,她大概也會因為不齒而不去吧。
否定別人的決心是最差勁的事了。
“加油!”他向著那紅色的身影喊道,想向對方傳達點什麼,但少女已經投入了戰鬥,反而是自己這邊,被Millet學姐叫住了。
“我們也開始戰鬥吧。”金髮的少女溫婉地笑著,一舉一動都優雅得不可思議,仿佛此身不在戰場。列夫點點頭,向對方鞠了一躬,隨後,銀色的槍便刺了過去。
不規則的冰盾擋下這一擊,但具有破甲功效,從一點發力的槍,卻穿透了那層物理的盾。
“感覺Millet學姐很悠然呢,是位優雅的小姐。”列夫向對方搭訕道,手中的槍再一轉動。
水流從冰盾中分離出一部分,纏上了槍柄,使列夫無法再好好攻擊。Millet笑了笑,以不大不小卻能剛好聽到的音量說道:“你倒是很多話呢,知道嗎,在戰場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水流開始慢慢化為冰,列夫強硬地扯開了那層即將凝結的液體,隨後,他感到掌心一陣刺痛,原本沒什麼妨礙的水流,在此刻化為攻擊的力量。生長在北國的列夫清楚,這樣無疑會讓手指凍傷。
但是已經無暇顧及了,他怒吼著,刺向學姐的身軀——
空白。
列夫看向掌心,那種虛假的觸覺宣示著他們重新回歸了現實——表世界。
“這是,贏了嗎?”他小聲問自己的戰友,紅髮的少女撓了撓頭。
“還不知道結果。”
“啊,那在知道結果之前,我們去喝檸檬汽水如何?我請你。”
“好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