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难过。”
八百语冬清颤抖着唇吐露出这句话时,天还没有亮。棘园不在房间里,她的被子翻起一角,露出被盖住的床单。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是快要天亮了还是刚刚到深夜,自己那不注重身体的室友不在房间是经常的事,桌子上还未收起的纸张和上面划掉的字句证实了冬清的所想。
她没有爬起来的打算,困意希望她闭上眼睛,甚至堵住了她口中没有说出的话语。这微小的悲伤撒在身上的感觉不糟,自窗口散落的月光或是因所有者匆匆离开而留下的灯光,约莫和这些是同类的东西,认识到这件事的话接下来的事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在因为什么而伤心……?
八百语不清楚,将来的八百语冬清可能也不会清楚,在琐碎的未来的碎片借月光的掩饰刺入她的身体前,她对于那些事全都是木然且无动于衷的态度。
“接下来该怎么办?”的焦虑和她挥手再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知道该怎么做喔”会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来了!”。
困意和迷惘的感情战胜了她胡思乱想的、扭曲的情愫,啊啊地张着嘴也没法用力从深海中脱出。在发光的二极体星星之下,她也无法战胜水压抬起头来,若是这么一来就一步都踏不出去了。
☆
她坐在医务室的床旁边,面前是被慰问礼物包围着躺在床上的棘园香蜂。
她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周遭太过于安静,导致所有他心中的字句都没有组合在一起的可能。
八百语冬清是幼稚的人。
天真地想着些或许从最初就无法实现的东西,乒乒乓乓地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舞台少女们是一同成长的同伴,她执着地不想视任何人为敌,却也想要变得比其他人要更厉害。
会被骂是肯定的事,她的目标不纯,不纯到近乎要玷污他人对顶点的追求,不纯到自己都会疑惑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在被小柳用木刀狠狠地打了一下后她也没能明确自己的心意、感情,以及其他舞台少女所需要的,而自己不敢决绝地说自己拥有的。
不知道是为了推她一把让她有所进展,还是单纯地给予能够磨砺的苦难,新的Revue开始了。
☆
八百语冬清是想要逃跑的。
Revue对她开的“玩笑”或许太大了些,有些绝望地攀爬上肩膀的是沉重的水压。在这只上还有慌乱无比,怎样也解不开的“谜题”。
“……”
你觉得自己会赢吗?八百语冬清。
你觉得自己能赢吗?八百语冬清。
脑内回荡的杂音像是在耳边嗡嗡叫的苍蝇,让她感到很烦躁。
她确实没有自信、不敢面对,对自己的实力怀疑至极,对他人眼中的自己怀疑至极。只是……
——是什么在每天白昼死去,却在夜晚重新诞生?
“99期生,棘园香蜂。”
四周的镜子折射着两人的身影,将那“骄傲”的天才优雅美丽的动作铭刻在舞台之上,铭刻在冬清的瞳孔中。
那两把剑的模样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肯定了她是某种会让人感到恐惧的事物。
像是魔女、像是死神、像是梦魇……
很美。
八百语冬清在招架的同时感叹道。
——是什么有如火焰般燃烧,但当你死去,它就变得冰冷?
不过也正是因此,她多少会感到难过。
在射出的箭被迅捷剑劈断的瞬间跳起躲避,告诉自己说这份用于观察动作的“心不在焉”还是有必要的。
仰起头看向她的背影的事,多少也觉得足够了。
目标是强大且孤高的Polaris,于此处重生的“复仇者”的身姿十分夺目。
——让你燃起烈火的冰块是什么?
“……我会做到的。”
由八百语冬清射出的弓箭擦过那人披风的边缘。
好好地告诉她吧。
在这之后。
在这之后。
“我喜欢你。”
好好地传达给她吧。
“这次我不会逃也不会躲。”
》!一個圍觀群眾衝過來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