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在九月来临之前,一对恋人来到了水族馆,这是一场普通的约会。
水族馆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暑热完全不同,仿佛将整个人浸泡在了一个漂浮着的空间中,只剩下点点的光亮。宫城飒人回过头看着久川凉笑了,他伸手去撩开人因为低垂着脑袋而落下的额发,去注视对方的眼睛,去找对方眼中所注视着的自己——这样几乎强硬的占据了人的视野后,男性的声音含着笑。
“要牵手吗?久川凉、啊……凉。”他念着对方的名字,停顿了一下后又笑起来只吐出了一个名,于是那个本轻飘飘的名字就在这个空间中被回音装点包裹着沉了下来,缠绕在他们身边,穿过了玻璃融入在了水里发出咕噜的气泡声,往更深处沉去了。而宫城飒人笑着,又再一次试探着喊了一次凉,用食指去勾对方的手指,又微微歪头似乎在注意对方的反应如何。
久川凉似乎总是在念叨着他没有理解的破碎的话语,当宫城飒人以为对方是在回拒时,落在自己手中的白皙的手指又只是温顺的任由着被勾起,他感受到了对方在夏季有些微凉的体温,因为在室内呆太久了吗?在确认能够更进一步之后,宫城飒人用手指扣住了对方的手。
有什么鱼影从他们身边掠过了,从地板上游进了久川凉的影子里,又从宫城飒人的影子里穿出来,就像是从他们的身上拿走了什么一样。——啊啊,这样的约会是不是有点失败啊,宫城飒人只是思索着,看着久川凉侧过脑袋,于是他们就这样牵着手,却一前一后的在这长长的隧道中走着,好像谁都没有去看周围的风景,仅仅是走着,将时间凝结住了一样。
“……飒人有和那个孩子来过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刻意的去刺对方的那一处,宫城飒人的步子停了一下,又慢悠悠的继续向前走了。——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含着笑,更像是小心翼翼的在说什么“啊……很小的时候也许来过吧,不太记得了,辉对这些事情不是特别感兴趣……哈哈,我觉得凉的话倒是更喜欢浪漫的事情吧。”
话题回到了我身上了,宫城先生。久川凉想着,视线回到了对方的背影上,在发梢有着一点点泛白,他记得宫城飒人的学生时代似乎比这个更加夸张,一点也不遮掩自己在人群中锋芒,但又对所有人笑着,看着宫城飒人和一堆人聊着天,又上了舞台,吸引了聚光灯和他人的视线。对此,久川凉的人类观察的结论是:他之所以能做到那样,是因为太过自恋了。
所以,宫城飒人也一样可以在现在轻描淡写的谈论久川凉。
但宫城飒人明明是可以爱人的,他记得那个小小的少年,带着不情愿的神情还是来了大学,手里提着家里人给宫城飒人带的伴手礼,在嘟囔着将礼物塞给宫城飒人后,环视了一眼当时在宫城旁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久川凉,他见过那种没有抑制的敌意,却没有恶意,像是护食的猫咪一样。
宫城飒人按着太阳穴,对对方说着明明放在门卫那里就可以了,然后就被大声反驳了自己可是被妈妈叮嘱了要交到人手里,你这个家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绝对会把东西忘掉那里烂掉。
然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宫城飒人在旁人看来也许有些窘迫——毕竟这是被扫面子的事情,他挥了挥手,打发走那个少年后,有人询问着宫城那个孩子是谁。宫城飒人一边在拆伴手礼,将对方家族旅游时带回来的温泉馒头塞了半个在嘴里,又打开了另一个人想要偷吃的手,在回答人问题的时候却停顿了一下。
“啊……那是我弟弟。”他说着,又笑起来补充着。“是小鬼吧,哈……教育很难呢。”
所以,久川凉其实从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什么了。明明宫城飒人也是可以爱人的。那么他可以吗?爱人……成为被爱的那个?
有人偶剧的小摊贩来到了神社这边,大人们在聊天的时候,他们就把孩子丢在那里——而当戏剧结束的时候,孩子们面色严肃,他们谁也没有欢呼,也没有鼓掌。孩子们会将戏剧中的故事当成了现实,对于他们来讲,那并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而是确确实实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情。当夕阳染红了整个街道,应该回家了,红豆泥填满的馒头的甜蜜为神社渲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气氛,风铃吹得叮叮当当,看完表演的孩子走在鸟居的小道上,似乎已经把故事抛在了脑后之后嬉笑着,任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久川凉也不例外,他坐在撤去幕布后的长阶上,影子被拉长,随着他轻轻地晃动着腿,影子也时不时动了一下。没有人来接他回家,于是在最后,他自己从长阶上跳下来,由于没有把握好高度微微擦破了膝盖,漂亮的脸上沾上了尘土,但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里。
“如果是个病孩子的话,那就该一开始就把他埋在地里。”人们是如此评价着他,似乎久川凉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地下成为了一个大家都达成了共识的事情,而他的家人更是这样迫切地希望着。
久川凉低着头,他走过了神社的鸟居,走过了大学的实验室,走过了LIVE的后台。然后现在,他被宫城飒人牵着,走过了长长的水族馆隧道,身边没有任何人。也许是机械的轰鸣和水的涌动声混杂在了一起,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的耳鸣。
久川凉停了下来,他好像有了想要的东西。但宫城飒人歪了歪头,询问他怎么了时,久川凉又再一次顺从的跟了上来说着没事。然后他们看了海豚表演,分享了冰激凌,在宫城飒人将海豹玩偶的帽子放在他的头上笑起来时,久川凉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那不愿意和人分享的温泉馒头,想要一场不会在谢幕时有掌声的戏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