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趣？为什么要这么说……？” </p><p> 莉塔听了乌伯拉的话，显得十分疑惑。乌伯拉似乎也很乐意解释给莉塔听。它用着绪的脸，将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师长般的样子。 </p><p> </p><p> “怎么？你想知道吗？你一定想知道吧？” </p><p> 它蹦蹦跳跳的走在莉塔前面，转过身来笑着看向莉塔。 </p><p>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了——” </p><p>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当然，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就是了。” </p><p> “他啊他啊，是赫恩西区目前为止最年轻的特级驱魔师呢——” </p><p> </p><p> “特级驱魔师……？那是——” </p><p> </p><p> “就是很厉害的驱魔师哦——” </p><p> 乌伯拉还没等莉塔说完，就已经接过了话茬。 </p><p> </p><p> “想要成为特级驱魔师可不容易呢！不仅要有极其优秀的资质，接受大量的训练。还要背好——多的知识呢！” </p><p> 乌伯拉伸展开双臂，不停比划着。它现在似乎兴奋的不行，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p><p> “特级驱魔师的称号是由赫恩的‘皇帝’直接授予的，在成为特级驱魔师之前，要从见习驱魔师做起，然后是下级，中级，上级，最后才是特级。而每一个阶段，还分三小段，也就是下下，下中，以此类推——” </p><p>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是在16岁才开始做见习驱魔师的，而特级、不，别说特级，就算只是上级驱魔师，一般最年轻也得有个三十岁才能当上。” </p><p> “但是啊，这个人很不一样呢——” </p><p> 乌伯拉指指“自己”。 </p><p> “他啊，可是在12岁就破格成为见习驱魔师，仅仅用了六年，也就是18岁就已经成为了特级驱魔师。” </p><p> 乌伯拉再次将双臂打开，做出很夸张的动作。它依旧是满面的笑容看着莉塔。 </p><p> </p><p> “——竟然是这样的吗……绪哥哥竟然……” </p><p> 莉塔倒吸了一口气。她实在太震惊了，可能是因为平时总看着绪吊儿郎当的样子，莉塔根本无法想象到正经的绪是什么样子。在她心目中，绪一直是个靠不住的，莫名其妙的人。 </p><p> </p><p> 乌伯拉看到莉塔震惊的样子，满意的将笑容拉的更大。 </p><p> “——这可是连我都很震惊呢。不仅仅因为他生来就有两对角，而且啊——” </p><p> “他是个纯血的人类呢！” </p><p> </p><p> “……怎么会？“ </p><p> 莉塔瞪大了眼睛。 </p><p> ”只是人类吗？” </p><p> </p><p> “对哦，只是普·通·的·人·类。” </p><p> 乌伯拉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p><p> 说来奇怪，这白色的甬道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边上也尽是重复的景色。即使莉塔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可周围却是毫无要走到尽头的征兆。 </p><p> </p><p> “那……绪哥哥为什么又来到中立区了呢。我听说，中立区的人们都是——” </p><p> 莉塔顿了顿，把卡在喉咙的话吞了回去。 </p><p> </p><p> “好问题，好问题——！我还真是很喜欢你呢。你可真是聪明，总能提出1这么好的问题——！” </p><p> “就像是伊卡洛斯一般，走得太高太远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p><p>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它无时无刻不在作祟——” </p><p> 乌伯拉笑笑不再往下说。 </p><p> “这个世界啊，充满了辜负与不幸。” </p><p> “它们过多过频，都已经到了没人会觉得不正常的程度——” </p><p> “呐，莉塔，你有没有想过——” </p><p> “这个世界上，本来是不存在这么多不幸的——” </p><p> </p><p> 乌伯拉突然停下脚步，凑到莉塔的跟前。它们的距离十分靠近，近到几乎两个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 </p><p> </p><p> “诶……这……？” </p><p> “我，我不知道。” </p><p> 莉塔拽住衣角，双手紧张地将衣服向两边拉扯。 </p><p> “我以为——” </p><p> </p><p> “我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 </p><p> “就比如，命运什么的……也许是因为以前做错了什么，所以要赎罪吧——” </p><p> 莉塔低下头去，久思不语。 </p><p> </p><p> “不是哦，莉塔。” </p><p> “根本不是这样的。” </p><p>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了很多不幸——” </p><p> “就比如你熟知的，蓝。” </p><p> 乌伯拉突然将自己的样子换成了幼时的蓝。留着长发，身上各处都是针口，左眼带着眼罩。湛蓝透明的右眼犹如一潭死水一般，静静地沉在那里。 </p><p> </p><p> 活像一个人造机器。 </p><p> </p><p>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普通地出生，普通地吃饭睡觉。可是呢，可是呢——” </p><p> “他却遭到了无比残忍的对待呢，被虐待，被抛弃，被弄成这幅样子——” </p><p> “他就应该遭受这些吗？” </p><p> </p><p> 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p><p> 莉塔抿紧了嘴唇，眼中闪烁着动摇的光。 </p><p> 对啊，他明明没做错些什么，他也没有。可他们都被莫名的厄运缠绕包裹，压得喘不过气来。 </p><p> </p><p> “生命本应是同等的，神本应是同等的爱着每一个人。为什么厄运偏偏会降临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p><p> “这种事情很常见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却被卷入狂潮；明明只是正常的生活，却被社会所排挤——” </p><p> “他们是无辜的吧，他们是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p><p> </p><p> “他们不是很可怜吗” </p><p> </p><p> 乌伯拉紧盯着莉塔荧蓝色的双眸，似乎是想要将什么神秘的力量传输过去一样。莉塔依旧是闭口不言，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哑口无言。 </p><p> </p><p> “可是…可是，神会拯救他们的……神可以……” </p><p> </p><p> “莉塔。” </p><p> 灵体轻叹，他稍微离开莉塔些许距离。 </p><p> “神是什么？“ </p><p> </p><p> “神是……神是带领我们走出深渊，离开那混乱的地狱的存在。祂能够拯救善良的，知道赎罪的人，抛弃——” </p><p> 莉塔顿住了。 </p><p> 她自己和自己矛盾。 </p><p> </p><p> “那你说，为什么神没有拯救绪呢？” </p><p> “他难道不虔诚吗？他将自己生命中的大半部分，都全部献给那唯一的神了。可是他的结果呢？” </p><p> </p><p> “不……那只是时机未到吧，也许，也许总有一天——” </p><p> </p><p> “醒醒吧，莉塔。” </p><p> 乌伯拉转过身去，背对莉塔。 </p><p> “神无法拯救所有人，或者是说，神根本拯救不了谁。” </p><p> </p><p> “怎，怎么会——可是，可是——” </p><p> </p><p> “我本来不愿意说出来这句话的，莉塔。” </p><p> </p><p> 从灵体口中说出的话，使莉塔感到了一瞬间的耳鸣与眩晕。那是整个世界崩塌时的声音，那也是地面裂开时的晃动。 </p><p> </p><p> “别说别人了，神啊——” </p><p> “就连你自己也没能拯救吧。” </p><p> </p><p> 少女睁大眼睛，几乎忘了呼吸。 </p><p> 就如同被打碎了却依旧连在一起的玻璃被轻触就会散架一般，乌伯拉的话就像是碰碎它的那最后一次触碰一样。轻易地打碎了莉塔的那块玻璃。玻璃碎了，风便能吹进去，里面的东西也就这样暴露在风吹雨打之下。被无情地浸湿，风蚀。附着在上面的青苔和蜜蜡全都慢慢褪下，直到最后露出那原本的骨架来。 </p><p> </p><p> 那形状畸形，却依旧坚硬的骨骼。 </p><p> </p><p> 乌伯拉看到莉塔的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以轻笑回应。 </p><p> “所以呢——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p><p> </p><p> “神虽然来不及拯救所有人，但我们，或者说是你们，是有办法扭转这种本不该存在的局面的。” </p><p>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在1727年前，这个世界出现了异变因子。也许是世界的编码出现了问题——神犯了错误。这个本来只应该存在只拥有一对角的能力者的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有着三对角的家伙。” </p><p> “这个人有着可怖的力量，他无恶不作，撕裂大地，毁灭生灵。整个世界如同被拉入那混乱的阿比茨一般，每个人都活在地狱里。” </p><p>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大家就联合起来，将他推入地底啦——” </p><p> </p><p> 乌伯拉突然伸出手来，捏住莉塔的肩膀。 </p><p> “可是啊，异变的问题并没有被解决，它现在一定还活跃在地底的某处。他所带来的强大魔力还在影响着这个世界。所以现在才会出现没有角和两对角的家伙存在呢。明明在以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p><p> “这种力量不仅仅影响了大家的能力，而且呀——” </p><p> “还导致了很多的不幸呢！地底的家伙将自己的存在寄身于被他挑中的人，而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就会不停的散发厄运。但如果把他杀掉，新的人选又会出现呢——” </p><p> </p><p> “这些事…我原来一点都不知道……” </p><p> 莉塔越听越揪心。这些知识都是她从前从未涉及过的。她一直生活在封闭又狭小的环境中，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就连最基本的这些东西，被人们认为是常识一般的东西也一无所知。 </p><p>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那岂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p><p> </p><p> “不哦，莉塔。” </p><p> “与此相反，解决方法可就在眼前。” </p><p> 灵体用着具象化出来的皮囊笑笑，牵住莉塔的手。它将手指指向前方，那无尽的白色道路立刻开始扭曲，变形。树与陆地交缠在一起，天空和道路混合，就像是调色盘上的颜料。缠绕，搅拌，最后形成了一座白色的阶梯。阶梯很高，顶部似乎坐落着一栋建筑，像是祭坛，又像是金字塔。乌伯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莉塔向上走去。 </p><p> </p><p> “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他们告诉你的，他们没告诉你的——” </p><p> </p><p>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我——” </p><p> </p><p> “莉塔。” </p><p> 乌伯拉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再次盯上莉塔的眼睛。它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很快又合上。随后一改之前慢悠悠散步的状态，抓紧莉塔的手突然向台阶顶的方向跑了起来。 </p><p> </p><p> “麻烦的家伙们来了呢——我们要赶在那之前……!” </p><p> 乌伯拉突然被地下刺上来的一排粗壮的黑色荆棘挡住了去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嘴里的话，那荆棘便突然撕开了地面。台阶轰然倒塌碎裂，灵体拉着少女，一并从高空坠下。只不过，只有乌伯拉自己重重摔在了地面上。一条细软的植物在莉塔下落时卷住了她，将她拉入了熟悉的怀抱当中。 </p><p> </p><p> “终于找到你了，莉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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