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眠春山 </p><p> </p><p>原作:综艺《创造营4》 rps 于洋X赞多 </p><p> </p><p> </p><p> </p><p> </p><p> </p><p>凌晨,水声浙沥的洗手间里,赞多在洗手台水盆的倒影中看见了于洋。 </p><p> </p><p>当时赞多把脸埋进一盆冷水里。冰寒刺骨,激得他太阳穴酸涨作响。炽白灯光粼粼,被他撞散成一水晃荡泡影。银箔满目熠闪,像反复练习到后来眼冒金星。他靠这盆苍白的水,冷冻自己残余的激情和不甘,脱离水后,也长久地注视那汪碎月。而当视野里,突然渗进了一片五彩斑斓,有一瞬令他产生了过曝相片重新上色的错觉。 </p><p> </p><p>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于洋,他有些讶异,更多是好笑。于洋身上的花花睡衣,第一次看时他就很喜欢,烂漫夸张的色彩,披在这个外表沉稳的人身上,像他丰沛有趣心灵的具现。花花于洋睡眼惺松,头发飞逸,看他还要微低头,离了背背佳就有些猫背,破坏着自己白天的笔挺形象。赞多觉得自己该是对他笑了的,像尝试做无事发生的笑闹。可于洋看了他的笑,扁了扁嘴,一把环住他肩背,拍了拍,轻轻带他往外走。 </p><p> </p><p>于洋有什么想要别人做的事,从来不会勉强,通常是一本正经,用三寸巧舌和亲切方言,缠磨到对方妥协,没脾气耐他如何。不过对上语言不通的赞多,他惯常的忽悠大法不灵光,舌头打了结,只能连比带划。出乎意料,赞多顺从地跟着他,松懒疲乏。或许他对于洋这类性子的人,一向容易迁就,又像他刚被浊潮拍打过,抓住他这根浮木,顺水漂流。能在舞台上跳惊艳全球的House的大神,仿佛新生的腿还没组装好,往于洋肩背上猛挂,于洋夸张地做了个吃力的嘴型,赞多憋笑得乱颤,脸颊挨蹭在于洋肩窝,传染得于洋胸膛发烫。 </p><p> </p><p>走廊拐角里的琴房相对森冷,空间不多,平日往来人少。但于洋还挺喜欢这里。被月光晕开的夜色,眷顾此地,不是彻底而密不透风的黑,像一箱夜晚的海浪,泼在房间里。光自玻璃窗始,透入空间,从月白到深蓝,再过度到朦胧的阴翳。窗外偶有橙黄灯茫晃悠移过,稍微映亮房间,像屋子在间隔许久地舒缓呼吸。于洋从宿舍取了东西,蹑手蹑脚折返,进来这里时,看见他示意先进来等他的赞多,缩着无处安放的长腿,背对他蜷坐在椅上,看向窗外灯束,软耷湿发上水珠泛现幽光。一瞬间那个宽阔背影,看去恍惚几分单薄。 </p><p> </p><p>于洋涌起看隔壁家小孩的大爷式心软。他拿着软毛巾,往赞多湿漉漉的脑袋上搭,顺着毛,从额头薅到后脑勺底,惊异于赞多头发的细软。他犹记初舞台时,赞多伴着满身光芒与全场喝彩,向A区他的方向走来,矜持而浑身压迫,而于洋是渴望同他握手的人潮的一份子。握完手,他一时紧张,手脚都不知往哪摆。 </p><p> </p><p>而当下,吃吃的笑和细声细气的“痒”声从手底下传来,赞多的脑袋全然放松,跟着他手左摇右晃,仰抵在于洋扶托住他的掌心里。于洋想,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们在一个宿舍相遇,他对赞多的印象,可能就只停留在那日庞然而单一的锋芒了,而不是这热烫、鲜亮的,脆弱的人。 </p><p> </p><p>他示意赞多拿着毛巾,在他带过来的袋子里翻找,他上岛时特意带了一大箱零食,为抚慰深夜饥饿时容易悲从中来的心。他摇晃一款日式风味的零食,颇有点献宝之意。赞多笑起来,却摇了摇头。此刻相比零食,他神迷于缥缈投射他们的光影,想问于洋,窗外那束会平柔晃过的光是什么,过往车灯、跑道上照射灯,还是海岛边际穿风而来的灯塔?但他想了半天,区分这三种表达的中文,被混沌脑海蒸发。他看着带他来这个安宁好似遗世之所,费力搜刮他听得懂的词汇,用他故乡风格零食哄他的于洋,当下那一刻,他觉得那光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一手握住于洋在跟前晃的手腕,一手捂住心口,点头磕绊道:“谢谢于洋,我很高兴。” </p><p> </p><p>赞多居然不吃东西,于洋觉得事情严重了。赞多弓腰坐着,抓着那条毛巾,像那条毛巾就是所有他需求之物,得以远离了白日人心各异的练习室,抓紧他能且仅能掌握的,己身的一小部分。于洋想,他想让他更开心,不是为感谢他心意的高兴,而是更贪心的,不能知足的快乐,像他独自起舞时,自由肆意。 </p><p> </p><p>“我能帮你。”他拍拍赞多因长时间加练,肌肉紧绷的腿,掏出那瓶他为了练舞地狱,准备给自己老胳膊腿的活络油,开始语言障碍也无法阻止他的忽悠,给他灌输老中医配方神器,即使功力不到一成,也给赞多听得一愣一愣,并自告奋勇,要帮手跃跃欲试的赞多。那撸袖的阵仗,就差没往手上吐两口以表郑重了。 </p><p> </p><p>赞多褪下运动长袜,他的肌肉随时为爆发预备着,摸去满手兴奋与战栗的热度。他坐在比于洋高一截的桌上,裸露的膝盖和小腿,像一截暖白光晕,不像光照在他肌肤上,而像光融入了他周身盈散的淡辉。 </p><p> </p><p>他托着赞多的小腿。他的腿像野豹般劲瘦,一阵不由自主地痉挛。他按揉他紧张的肌群,听见赞多在他头顶哼了一声。他纤长十指沿皮肤按掐,手下活络油渗润肌肤,滑腻一片,指腹揉陷进他绵软膝窝,赞多又乐不可支起来,叠声嚷不要,又嘶声说冷,身体却前倾向他,交付且依赖。赞多是把心灵写在肢体上的人,毫不掩饰对接触的人的喜恋与否。 </p><p> </p><p>于洋手上轻快,拍打敲摁他双腿,像弹琴那样,无需多言,认真和一腔热烫,都在他指尖。他的手指像在他身上游走,赞多想起初见到于洋时,他一人端坐舞台,琴声砸落,沉吟高歌,全场都被卷入他不容抗拒的漩涡,所有听得懂他饱满声音中感情者,都因他落泪。全场动人的嗓音比比皆是,但像风中洪流汹涌撞来,令他瘫软在座椅,绵长发颤地吐息,令他饥渴且惋惜,为他无从理解的词意的歌者,属实凤毛麟角。 </p><p> </p><p>他低头,看见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青年的发旋,于洋的前发垂落在他小腿胫骨上,鼻息拂在他膝盖骨,他猛地一震。于洋抬起头来,他紧张地瞪大眼睛看于洋,但没有抗拒,而是敞开,他的紧张只是调动全身心感知的承接。他的表情,让于洋想起了将一只大型犬推倒,翻开,暴露温腻内里,薅他肚子软肉的模样。 </p><p> </p><p>看他没有不适,于洋顺沿他肌理,圈捋刮揉,像要把他所有无法通过流汗挥发的高亢难平纾解,把不甘又疲累的蠢动,化作一滩舒缓的温吞水。他用于洋听不懂的语言,细声呢喃什么。日语和他很相称,唇吐出平薄轻巧的单音,到了末,像某种绵软的哼唧。 </p><p> </p><p>于洋暗暗想,幸好是夜晚。夜晚让脱轨的事情显得自然无匹,让忍不住泛红的脸得以隐蔽。顺着他膝盖往上,牵拉坚实得令人咂舌的腿部里侧,赞多愈发明显地颤抖,顶级舞者的身体开发与敏感,通常会在赞多意想不到的地方,猛烈扑他一跟头。于洋不动声色地移开。他借着额发遮挡,暗暗看一眼赞多,在赞多上挑的笑眼笑唇里,才突然意识到,赞多比他年长两岁的事实。 </p><p> </p><p>他笑起来的模样,不像平时那样毫无保留,大大咧咧,倒有几分像他舞台上那般。于洋迷迷糊糊想,虽然自己看上去比他年长,但赞多终究拥有年长一方的余裕。他为何时常会忘记,关于赞多的性别年龄种种。只有在这种时候,赞多衣襟松敞,以极放松的姿态,双手后撑,身型高大,优美而柔韧,向后懒散斜倚在桌上,薄唇向他勾起渗了月色的笑,于洋才会一一想起他的外在带来的魅力,他的强健,蓬勃,危险,想起他是令世人如何为他神魂颠倒。那双如刀锋凌厉,蕴含无数赛场厮杀的腿,坦诚而乖顺地抵着他。那如美神倾力雕琢的躯体与四肢,在他双臂一伸便能圈拢住的领地里,纵情舒展。 </p><p> </p><p>因而他的一切,都像是敞亮的,可触的。他眼角那抹突兀的红,便成了房间里刺眼的异色。于洋的手指轻轻比过他眼睑上方,赞多极缓慢地向他眨眼,看上去懵懂,却安定。 </p><p> </p><p>他们注视彼此,就像看来自那个不同的国家,关于美好事物与幻想的凝结,像看一段陌生而吸引人的,没有自己的历史。他们远隔重洋,只是恰巧做出了同一个航向的更改,他的睫毛,虚虚撩过他的指尖,两段人生便在这一刻交汇。窗外灯光平缓滑过,像梦中舞台的打光,无人弹奏的钢琴似有音乐缓缓流泻。那些让赞多红肿着眼,暗自流过泪的不公、酸苦,仿佛被赤裸相近的心消融。 </p><p> </p><p>窗外微光,像黑暗隧道里唯一的壁灯,恍惚令于洋想起爵士里琴键敲落的回响,风带来海水的咸气,他过往在河畔抱着吉他弹唱,也有江风温柔如斯。他的歌声,歌词里的故事,都像溶解浸润在这光芒与徐风中。赞多也同他一道,安静看着。从遥远的故乡,他一路走来,是否也有过画面光影相似的,不愿忘却的夜晚。 </p><p> </p><p>语言可以粉饰争端,扭曲本意,替虚伪丑陋的内心遮羞。像玫瑰的棘,他想拉落后的组员一把,反扎得他好意伸出的手心面目全非。他倾尽肺腑献上的歌与词,到头来成了在戏谑里消解的老派,不受娱乐一眼待见。它们是大声的,漂浮的,像拥挤气泡,往繁荣水面上升,蒸发。他们留在原地,慢慢消化被现实扎伤的血肉。过往在黑暗里跳舞,在无人应声的晚风里唱歌的日夜,他们就像在无垠大海里,漂泊不定。只能做一只锚,深深下沉,将自己扎到深不见底的泥地里,沉到繁华喧嚣、嘈杂声色都透不进的海底。 </p><p> </p><p>他手上一硌,才反应过来,他手里还抓着赞多的脚踝,那条纤细脚链被托在他指间。于洋看着赞多因暗红显出艳意的眼角,他自持较为收敛的那一个,也自觉有必要赶在气氛失速前把控下,尤其当那双上挑的眼睛多情地看着你时。他的比喻,是指低调笃定地沉下去,不是指在面对无可违抗的欲望时认命地下沉呀……他思绪乱飞的当儿,不料一番天旋地转的震荡。赞多扑过来,给了他一个巨大结实的拥抱。 </p><p> </p><p>于洋感到自己虽高却瘦的可怜骨架,在赞多的肌肉力量下嘎嘎作响。他抱住于洋,像在异国他乡抱住一个不够熟稔,却同样温沉的锚,他有着来自同个纯然彻透的世界相似的底质,共他在黑夜里宁静下沉,得以在最灿烂的年纪在海洋相遇。不论哪方国籍,内敛都刻进了他们基因,可他们的手足跨越沟壑,像热烈、而互相围裹护佑的火,灼烫着彼此后背。心跳逐渐趋同,像砰然烟火,忘却了过去未来,无声浓缩了千言万语,只存在于这空间,这怀里。 </p><p> </p><p>于洋想自己一生中有过、又还能有几次这样奋不顾身的费力拥抱。 </p><p> </p><p> </p><p> </p><p> </p><p> </p><p>……或许,很多。 </p><p> </p><p>他总算勉强可以在赞多的重量扎过来前稳住身形,觉得自己看上去,应该很像萌宠短视频里面养了只不清楚自己体型的巨怪的那些人,狼狈不堪。 </p><p> </p><p>赞多抱着他送的生日礼物手舞足蹈,开心得语言系统紊乱,又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近距离扒住他,舌头磕绊打架:“我很久前就想跟你说,很想。”他脸颊通红,羞赧又兴奋,堂堂舞蹈大神,手脚居然有了点无措的劲。于洋不知为何联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莫名其妙地,他也自乱阵脚了起来。在听到赞多那句话前,他就已经涌起了某个奇妙的预感—— </p><p> </p><p>但赞多抓着他手不放,慰烫热度滚滚传来,一字一字,认真说着:“你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p><p> </p><p>果然吧,有赞多在,他就该去买一副更大,更厚,更能挡脸的眼镜的…… </p><p> </p><p> </p><p>完 </p>
啊啊啊啊这是赞多右吗?!我太开心了!我爱赞多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