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在白壬处借宿已有四日,三人中虽有两人辟谷,却始终贪那口舌之欲,而没辟谷的丁陆每日练习,时常感觉能量缺失。三闲人加一打铁师傅围坐在院子里,吃着椒盐兔肉就馒头。
第一日到了饭点,白壬便取出家中备好的馒头和大家分享,然后匆匆又去锻造。后来忍不了的李戎二人便早早出去打猎,回来后戎茸变为人身草草做一餐又变回貂身,颇似那些渔村传说中的海螺姑娘。
白壬也问过一嘴是两位谁做的菜,实在是非常好吃。却听两个人都打着马虎眼,甚至似乎还说动物自己跳进锅里变成了菜云云,白壬不是很能理解,也就不问了。
饭后丁陆的日课便是练习御剑。
将佩剑握于手中,感觉其为身体的延伸。当气在身体中周游,跟着气的轨迹,控制它绕向剑把,然后剑身,然后一直到剑尖,再回来。
松开剑把,虽然切断了物理上的联系,气却依然在剑中游荡。
李翼蝉是这么教他的,虽然这是初级中的初级,丁陆一踩上好不容易飞起来的剑,就听“哐当”一声,连人带剑掉在地上。作为师父的李翼蝉没有一点焦急,只是不厌其烦地说:“再来。”
李翼蝉或许是丁陆遇到过的师父中教他最多的人了,丁陆心下感激,把这股劲化为一次一次站上飞剑的毅力。
终于。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丁陆数着秒,飞剑哆哆嗦嗦地支撑着他的重量,“六十。”
“成了!”只听见白壬大喊一声,从工棚中奔了出来,他眼下厚重的黑色眼圈,皆是因为泡在工棚中四日有余,兴奋的劲头让他几乎没有怎么完整休息过。他手上是一把通体发黑,边沿薄处却有红光的剑。
丁陆一听,秒也不数了,御着剑便飞了过去:“成了!”
“成了!”李翼蝉亦喊,“唉!御剑也成了!”
丁陆这才低头,发现自己稳稳当当地站在剑上,一点也没有发抖。当下喜出望外,接过了白壬手上的剑,耍了几招,只听空气刷刷地被劈开发出风声。他不知怎么摆剑好,只能抱着说:“多谢白壬兄弟,多谢李师父。”
还有多谢貂哥每天做饭,丁陆感激地望了戎茸一眼。
“这里是剩下的碎石。”白壬一点也不贪,角料也一并还了回来。
丁陆从里面挑了一颗大而饱满的,剩下的又给了白壬:“这留给我也没有什么用,如果你能物尽其用就太好了。”
“恭喜丁大哥,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李翼蝉从袖子中掏出一黑绸袋子,递给了丁陆,“此后山河广阔,前路无忧。”
丁陆接过,往袋子里望进去,居然深不见底,想必这就是所谓的乾坤袋,又从袋子中摸出一卷纸来,是圈出了九幽地图的手抄版本。
“丁大哥既然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还是早日回去神武卫处理好本职事务才对,下次见面就在九幽拍卖行了。”
“李师父,你们有别的事要做吗。”
“我打算再委托白壬小兄弟为我们铸一双剑,当然,这次是打算给钱正式地委托。”
听言,白壬抬头:“不找更好的匠人了吗?”
“白壬小兄弟说笑了,见到了丁大哥的新剑,我是完全相信你的技术了。”李翼蝉从袖子找出钱袋,“我们慢慢商量吧。”
丁陆对两人一兽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抱着新剑踩着旧剑,喜气洋洋地往远处飞去。
正是除旧迎新,年二十九晚上。
符良举起一副对联,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丢在了地上。往手边一摸,一张没写的红纸都不剩了。
他这才从墨色的世界中回过神,低头看一地散乱的纸张。符良此时没有束发,手尖上和随意披着的外搭上尽被墨染。
糟了,要是大年三十还这样杂乱,怕是又要被爹娘训了。但是却实在没有写出一副称心如意的对联,不愿收拾。思绪纷乱中,却看见月光倾撒进了房间。
符良干脆随意扎起头发,裹了一绒毛滚边缎面披风往屋外走去。
屋外积了一层一足深的白雪,压得一园子的树木花草融于冬意。符良穿过回廊,追着月光往后山去。路过厨房顺了一壶老酒,一个小炉,本来拿了一个杯子,却又鬼使神差地再拿了一个。
后山石凳上亦有厚厚的积雪,符良用手扫过,只觉得手掌发寒,点起炉子烧起酒,喝了一口,这才舒服地坐下。
虽然无星,但月光皎洁。
符良低头满上两杯,正准备举杯邀月,却突然感觉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他抬头,只见丁陆站在飞剑上,嬉皮笑脸地向下看他。
“怎么样,阿良,我可是会御剑飞行了。”丁陆一脸收不住的得意,等着夸奖。
“去,挡着月亮了。”符良抬脚轻轻一踢,把那连人带剑推了开来。
哪知那丁陆一个没站稳,直接面朝下摔到了雪地里。
“哎呦。”符良站起来,一手拢着袄子一手举着酒杯,凑过去看,“看来还是些三脚猫功夫。”
丁陆嬉笑着爬了起来,自说自话地就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
“怎么了,大过年的来找我。”符良也坐下,将给月亮倒的那杯推了过去。
“当然是给你看我御剑飞行的英姿啦……”丁陆举杯囫囵喝下,看得符良倍感可惜,“啊不对,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不必给我了。”
丁陆从袋子里摸出一小块陨铁角料,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你整天看的那些星星的碎片。”
是李师父告诉我的,应当是对的,丁陆这么想道。
“是吗。”符良拿了过去,看了又看,确实有些欢喜,“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咳咳,那么书接上回,丁大英雄巡街遇奇人,拜师学艺天赋现端倪……”
“哈哈哈哈哈,合着是有了新的故事嘛。好,说来听听。”
丁陆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紧张的部分讲得加倍的紧张,高兴的地方又添油加醋,说得符良想要给他丢几个铜板。
不知不觉三杯下肚,丁陆说书声戛然而止,低着头涨红着脸,牙齿摩擦得嗞嗞作响,火焰从牙齿缝里冒了出来。
哎呀,又喝多了吗。
符良再喝一口酒,掐诀唤水,浇灭火苗轻车熟路。
丁陆被冷水一淋,头一歪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
符良这才把陨铁角料收进袖子里,就当作借宿费用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4-2
清晨,符良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依然觉得十分困顿。昨夜他将打鼾的丁陆丢在地板上,又丢了床被子后,就找来新的红纸,接着写对联去了。
好不容易才写了一副看得过眼的佳对,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才上床歇息。
翻身下床,没有看到丁陆的身影,地上散乱的纸张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捆好的卷轴。想必是梅姨来收拾了,梅姨不太懂得字画,也不知道昨天写好的对联会不会也被卷了起来。符良鞋也顾不上穿,赤脚急急忙忙地走到书桌前,却看到最满意的作品平平整整地放在桌上,这才安下心。
符良穿戴整齐,抱着最好的对联出了房门。
“唉梅姨,您放着。”只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那位友人还是谁。
“没事,小丁,这点东西梅姨还是拿得动的。”
“小丁?梅姨你和这家伙这么熟了吗?”符良好奇地走上前去。
“也就是见过几面,每次都问我要不要帮忙拿东西。”梅姨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说道,“我也没有老到拿不动东西呀!”
“我和梅姨,可是好朋友,好朋友。”丁陆二话不说掉头去帮忙搬放在屋外的米袋。
符良啧啧称奇,丁陆最擅长的就是无意识把所有人的命格纠缠在一起了吧,抱着对联浆糊就去大门口贴对联。
又听那友人在门里和其他下人打招呼。
“唉!阿壮哥!最近又结实了不少噢,和小花……哦,知道,不能说,不能说!”
“小花妹妹,你要杀鸡?放着我来杀,噢阿壮哥有空,阿壮哥杀。”
什么,阿壮难道喜欢阿花?符良刚涂完一张纸,听得大为震惊,手顿了下来。又没听到说话的声音,只能接着涂上浆糊。
一会儿,三张红彤彤的纸就被糊在了符家的大门上,只见上联写着“栋起祥云连北斗”,下联对上“堂开瑞气焕春光”,横批一个“四时安泰”。
那朱门暗红,门廊彩绘,琉璃瓦又被厚厚的雪顶盖住,红纸黑字的对联带来一种新鲜的墨水味道,倒是和黑色的腊梅树枝相得益彰,一时不知墨香气更甚还是梅香气更甚。
符良舒心地欣赏了一会儿,拿起浆糊往回走。
“符良。”威严的女声从走廊传来。
是母亲,父亲也在她身边旁边温和地笑着。符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怕是翘了早上的请安,要被训话了。
却又听到丁陆喊了一声:“世伯,世伯母好!”
“这位是……”母亲的脸上多了一点困惑,然后小声对符良说,“我还以为是新的帮工,原来是小江你朋友啊。”
“这位是丁陆,这是家父和家母。”符良被在朋友面前唤了乳名,尴尬了一瞬,然后立刻摆出一副成熟君子样子互相介绍了起来。
“噢原来是丁陆,常听符良……”母亲露出撒了个小谎的表情,“嗯,提起过你。”
“果然,阿良虽然平时嫌弃,但其实也把我当做了好兄弟。”丁陆感动地看向符良。
符良默默别开了视线。
“大过年的,既然来了,就一起过了好了。”父亲开口,“只是我们皆已辟谷,并未准备年夜饭……”
“没事世伯,梅姨说今天多准备了饭菜,我们同梅姨他们一起吃就是了。”
“你们?符良……你怎么还未辟谷……”母亲察觉到不对。
刚要训话,梅姨却从一旁走了出来鞠了一躬。
“主母,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修炼顺利。”
丁陆也抱拳,说:“世伯世伯母新春快乐!祝世伯母越长越漂亮,世伯越活越潇洒!”
这么一拜,两位家主想起要派红包,从兜里掏出两封大利是,递了出去:“同喜同喜!”
其他佣人也凑了过来,逗起了利是。
见父母忙起来,符良赶紧闪身走人,丁陆亦跟了过去。
“阿良,阿良。”
“嗯嗯。”符良随意回应道,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往后山走去。
“阿良。”丁陆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几声,然后说,“小江。”
符良一急回头,脸上炸开一颗雪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长胡子了阿良!”
符良一抹脸,默默抓起一堆雪搓了个球,笑着向丁陆丢了过去:“幼稚啊你!”
丁陆不甘示弱,又搓了一颗雪球丢了出去:“你也是啊!哈哈哈!”
两个人顶着满头的雪回到梅姨他们面前的时候,梅姨丢下一切工作,立刻去吩咐大家烧热水给两人洗澡。
梅姨数落着丁陆,说什么不带符良少爷学好的话,什么你身体好不会感冒,符良少爷可不一定。
符良虽然感觉被梅姨关心了,却好像有一点不太舒坦——难道自己的健康状况就很堪忧吗。
两个人被梅姨赶去轮流浇了一通热水,才暖呼呼地坐到了下人们做好的年夜饭前。
有猪有鱼,有汤有菜,虽然朴素一些,却不碍着下人们和乐融融地谈天说地。
见符良少爷也被拉了过来,下人们正打算收敛一点,却听见符良说:“这怎么没有酒。”
然后看符良从厨房里顺出三坛好酒,众人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祝符良少爷连年有余!”梅姨给符良夹了一块黄花鱼。
“祝符良少爷蒸蒸日上。”阿花把鸡蛋卷推到了符良面前。
“祝少爷一家团团圆圆。”阿壮跟着把猪肉丸子也举给了符良。
“唉!我夹不到……唉夹不到菜了!”坐在桌子正对面的丁陆只见面前的菜一碟一碟都飞去了符良面前,哭笑不得地扒了一大口白米饭。
酒足饭饱后,东倒西歪倒了一大片人。丁陆看阿壮神秘兮兮地拉着阿花走开,于是贱笑着拉过符良:“走,看好戏去。”
“什么好戏?”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两人尾随着阿壮阿花到了后山,只见阿壮掏出好几个烟花来,又掏出手上的提灯里面的火苗,点燃了引线,烟花刷地冲了出去,划破了夜晚的安静。
红色的,绿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引得符家父母也出来驻足观望,两人互相祝福,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温存样子。
“抱在一起了,他们两成了!不枉我默默守护他们这么多年……”而后山这边,阿壮和阿花也进展顺利,让丁陆十分感动。
“怎么搞的,你早就知道他们互有好感了吗。”符良小声问道。
“嗯,那是五年前的一个雨夜……”
“停停停,等他们走了再说书。”
“嘿嘿,那就下次见面再说吧。”丁陆挠了挠后脑勺。
“怎么。”
“我得赶回神武卫销假了!”丁陆笑着唤来了飞剑,闪进了火树银花之中。
一秒后,突然听见头顶友人一声大喊:“新年快乐!”
这下符家家宅中也陆续传来大喊声。
“万事如意!”
“身体健康!”
“……”
4-3
新年的第一个五更天,冬日夜长,太阳还未赶走月光。
正是宵禁时间,人们又多半守了一夜岁,皇城内外一片寂静。
换上了制服的丁陆踮着脚摸着黑进了神武卫大门,刚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呼出来的热腾腾的白雾就蒙在了眼前。
希望兄弟们现在都还在睡着。
“丁!陆!”愤怒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显然丁陆的新年第一个愿望并没有实现。
丁陆条件反射地转身站直:“左师父好!”
“你还知道回来!说了年前忙年前忙,你这病怎么就不能早三天好?”只见眼前的左丘谕一脸疲倦,双眼下是两个厚厚的黑眼圈。
“对不起!”丁陆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有啥用,赶紧过来!”左丘谕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往内走去。
只见神武卫内灯火通明,竟然没几个人合了眼的。看到丁陆终于回来,好几个同事受不了地背过气去。
“怎么回事?”丁陆忍不住问。
“今年不知怎么的,巡街遇到的事儿特别多,处理不过来,而且文书工作实在太多了。”左丘谕抓起了一大堆没有填完的文书。
“那咱们……要不分点给御林……”
“不行!”丁陆话还没说完,房间内好几个同事齐声反对。只有几个实在是熬不住了的人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也不是不行嘛,要这面子干啥活受罪。
“总之。”左丘谕随便抽出几份文书放在了丁陆手上,“现在开始写吧,我们今天一定得把这些写完。这是说皇城里有狐狸骗人……”
“啊?这么多份都是?”
见状,又一个同事走了过来,是平时头发蓬松而有光泽的沔丹,这时头发也暗淡无光,他也抽出一份文书,加了上去:“这是说城墙被车夫撞了,还说什么九又四分之三什么的。”
“四分之三是什么意思?沔丹哥你怎么不穿上衣,不冷吗……”
“这样清醒,不会睡着……”
然后别的同事也走了上来。
“这是寄错了的文春角川的订阅信……”
“这也归我们管?”
“这是有人在皇城附近骑扫帚在天上飞!”
“吓!这么厉害!我是说,这么古怪?”
“这是赌场老板说有人赌输了不给钱。”
“那愿赌确实都应该服输喔……”
“……”
不一会儿,丁陆捧着小山一般高的文书,随便找了一处坐下,眼角不禁划过一滴眼泪。
不只是因为文书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因为神武卫的大家实在是一群热心肠的滥好人,怎么什么事都往神武卫揽啊!丁陆内心又感动又痛苦,一边无声咆哮一边手上飞快地誊写文书。
正午,阳光正好。
神武卫里终于此起彼伏地响起“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的声音。
丁陆锤着自己的肩膀,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然后想到了什么,对着同事们喊:“走!去酒楼吃午饭!我请客!”
“哟,这么阔气?”左师父揉着发酸的右手腕走过来,“我先说好,你的年终奖金可是已经是我们前几天的宵夜了。”
“应该的,应该的。”丁陆悬着一颗心,摸出了符良父母给他的红包,倒出了两颗大大的金元宝,这才安下心来装阔,“嘿嘿!你们丁陆哥请得起。”
左丘谕头突突一下,生气地用左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丁陆的后脑勺:“你怎么还有空去讨红包!必须狠狠宰你一顿。兄弟们,走!点最贵的!”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城里最火爆的酒楼走去。
这群人偏好热闹,也没有要包间,就找了最大一桌坐下。点完菜,又点酒。桌子放不下,于是又拉过来两条长凳放在上面——想要吃到全部的菜,还得站起来走一圈。
周围的食客听,哪儿的人啊,这么吵闹,一看竟然是神武卫集体聚餐呢,就瘪嘴把话收了回去。
“算算钱!”酒足饭饱后,丁陆高兴地跑去结账,想也不想就掏出两个金元宝放了上去。
“唉神武卫平时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事,给各位打打折,承惠就一两金八两银,这是给您找的银子,您收好!”
“多少?”丁陆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碎银,懵懵懂懂地被跟着出来的同事们推回了神武卫。
这钱正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了。”一餐过后,沔丹的头发又变得蓬松柔顺了起来,“丁陆你之前是不是遇到过耍猴的小偷?”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丁陆才回过神,把碎银收了起来。
“神武卫里前两天发现收上来了一只猴子,大家看也只有你处理过一件和猴子有关的案子,就不知道是不是那耍猴人的猴儿还没还,还是交给你还去吧。”
“那猴子在哪儿,我去看看。”丁陆跟着沔丹就往院子里走。
果不其然,院里坐着一只穿戴整齐的猴子,脖子上牵了根绳子,似乎对神武卫的安排非常不满意,一脸的不高兴。
沔丹解开了猴子的绳子,递给了丁陆:“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走了。
丁陆看那猴,衣着打扮像是个贵族小姐,甚至还有些看起来不太便宜的小配饰。面相也和普通猴子不太一样,眼睛轱辘转着看了看他,灵动极了。
啊,这个猴子。
“不对,耍猴的哪里会养得起金丝猴嘛。”丁陆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
听到这人认出自己不是野山猴,金丝猴抱着手臂气呼呼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