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枫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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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荷枫梅

月纱朦胧中花前迷雾起,竹楼青影处看你挽发髻。        

两盏清茶烛下与你对弈,柳荷枫梅陪你同舟共济。

一、 那天,初雪诈晴

檀木居室,一人卧床,一人坐旁。

“哥,你醒了。来人,让……”

“诶,不用,自己来就好。”

“哥,至少让人给你打盆热的。总用凉的,会坏了身体的。看,都积雪了。”

“嗯?这天是何时放的晴?这雪,昨晚还大得很呢。”

“呵呵,就是方才。对了,哥,等下去进货,要不要顺道去趟梅园?这个天气,梅也该开了吧。”

“你果然是喜梅呢。不过,今天的货应该会很多,不仅要多收些冬茶,还要再多进些各式的茶具。毕竟入冬了,不知何时会封路,得把骡子也拉去。拉着货去赏梅,不方便且煞风景,再让那畜生啃了花,不是便宜它了吗。”

“哈哈,哥说的极是。那不如等午后如何?”

“你啊,一提赏梅,就如幼时,晚一天都不肯。不过也好,这雪还不知何时又会下起来。”

此时,屏风后翠珠帘声起,丫鬟玉儿的身姿透过屏风映入。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叫二位到书房来。”

“哟,这大清早的,可知是好事坏事?”

“诶,竹儿,人家只是一个丫鬟,别难为她了。”

“呵呵,大少爷,无妨。二少爷,看老爷今日心情颇佳,想必是好事呢。”

“哈哈,谁说为难!哥,这丫头机灵着呢!”

“不敢不敢,二少爷,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行了,走,去瞧瞧老爷子什么事!”

书房墙壁之上,字画不暇于目,散出的浓郁墨香与清淡书香溶进了空气,空中亦宛若墨色。屋内一中年男子身着黑底暗金大褂,面容俊秀,气色甚佳,正在挥毫作画。身旁一丫鬟身着碧色丫鬟服,发髻挽起,面带微笑又不甚专注地用玉研研墨。

哗——

书房拉门向一侧移去,两名英俊男子一前一后踱步进了房间。二人的长相颇有些相似,眉宇之间都不失英俊风采,细看之下又会觉出有些许不同,前者更偏沉稳,后者更倾风流。

“父亲。”

“丹儿,竹儿,你们来了啊。先来看看这幅画,画得可好?”

“这碧色的梅花大胆又不失新意,隐于白玉之雪中,有种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只是这用于勾勒的线,仿佛颜色太浅了些,用纯墨应更佳。”

“哦?我倒觉得不然。哥,你的诗里讲究一个对韵,同是笔墨之间,可这画里倒没这些规矩。以我之见,再用水弄淡些,则更佳。”

“哈哈,丹儿,正巧你弟弟竹儿喜梅,你就给这画提个名,将这画予他可好?”

“这般当然好!依我,此画当称‘玉雪隐梅图’,可好?”

“丹儿果然是才华过人啊!竹儿可喜欢?”

“哥说的自然是好。不过,父亲找我们来,应当不是只为画吧。不知父亲有什么要紧事?”

“哎呀,竹儿不说我都差点误了正事,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看今天是个好天气,进货的事我就安排安渝他们去做了,你们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谢父亲!”

二人相视一笑,同声胜似一人,面上如佛春风。

二、梅园,红枝闲静

梅园内,雪景洁白一片,不时有红梅绽于雪上,或开或闭,犹如娇羞。院内鲜有人迹,唯有两三,融了雪,露了梅。

院内一角有二风华男子,书生气息浓烈,却也掩不住习武之人般的傲骨。

“雪覆梅,梅亦立,与雪共存。哥,你看梅与雪,可否称夫妻?”

“好似男子多心,一再负汝心,汝仍不弃离。实在可贵。”

哗啦——

“嗯?竹儿,方才可有些动静?”

“瞧,那一红枝上之雪落了。那边可有人?”

“去看看?赏梅此时,定为同好中人。”

“如此。”

二人移步红枝,却料想红枝丛后翩翩走出一女子,约十七八,正值豆蔻年华,发髻半挽半落,一身直领对襟儒衣如象牙映雪,更显典雅大方。发簪微抖,女子欲转身离去,却只闻一人声便险些绊了足。身旁一侍女身着粉蓝色侍女装,动作轻快,扶住了白衣女子,口中还不忘关心:

“小姐小心!”

只因两位妙龄女子身后的声音:

“请留步,恕我冒昧……”

男子话音未落,白衣女子便住了脚,步履轻盈,微侧半身,一双眼望向出言之人,略带迷茫与惊异。

“敢问可是……唐公子?”

“嗯?在下正是公子唐竹,汝……”唐竹答。

“家父姓氏白。公子可还记得几年前在林中相救的一年轻女子?”

“莫非……”

“小女子正是唐公子三年前所救之人。”

唐丹在旁,不明所以,问弟弟唐竹:“竹儿,此为何事?”

唐竹笑答:“哥,可还记得那年端午前后,你随老爷子选茶具,我独自到那山中采茶?就是那时吾在林中遇见了被劫持的梅小姐,出手相救。不想缘分未尽,在这梅园中偶遇。”

“哦?还有这等事。贤弟果然好福气啊,哈哈!”

“哎,哥,人家还在呢…..”

“诶,你这做弟弟的,倒埋怨起我来了,”唐丹说罢,看向女子,“恕我冒昧,府上从何事?看小姐气度打扮,不似寻常人家。”

女子轻笑,答:“家父时常闲来无事,喜爱茶具。家中收藏了一些,其余的便都拿去卖了。”

“哦?不想你我之间还有这等缘分?正巧,家父贩茶,也需配些茶具。改日可允吾与贤弟登门拜访,切磋茶艺?”

“唐公子抬举了,二位公子肯来,自然是好。家父最爱之事便是与人切磋茶艺,定不会拒绝。”

“好,一言为定!”

三、燕都,京华倦客

喧嚣京都,木桌藤椅,白纸平铺于桌,空气中,墨香浓郁,不减当年。

屋内一风华男子,负手望窗外白杨,手中一封家书已淡了墨香。

竹儿,离那日你决心留于京中已时隔三年。去年此时,三娘患了痨疾,她自知是祸,留下一封绝笔,便投了江。近日,父亲因各事身心劳累,身体抱恙,母亲整日操劳,亦郁郁寡欢,愈显憔悴。今年又大旱,茶的收成不及你还在时的三倍。那白家女子亦至今未嫁,执意要等你还乡。家中已不复往日光景,仔细想来,幸是你当年留京心意决然,抵住好生劝说,不然如今亦要连累于你。你在京中之事,家中多少有些耳闻。听闻你过得不错,依靠贩画已有了些名气。家中虽不济,勉勉强强也算过得去,你能过好已足矣。虽不指望什么,但吾为兄,尤希望你得空回家看看。清秋昨日从郎中那里得了喜讯,是个男婴,算是给家中的冷清添了份喜气。可这家中毕竟少了人,显得空荡许多。那幅“玉雪隐梅图”落了几次灰,莺儿她们擦拭了多次,现已多少淡了墨色。老爷子本想给玉儿和莺儿指个好人家,她们却是不肯。大家都在念你,得空便回来看看吧。

愿在京一切安好。

唐丹

窗前男子悄然转身,一纸落地,沾染了一方轻尘,两方乌墨。窗外月光似水,沾湿了青花白衣,打湿了两行清泪。

门外门环蓦然被叩响,打断了清冽的月光。

“白亚,开门开门。”

窗前男子回首间已是微笑拂面,开了门,言语间透着自然:“良辰啊,就知道是你。说了几次了,叫我唐竹便可,家兄亦如此,总喊字号,倒不习惯。”

“哈哈,我在这京城也叫了几十年的字号了。这些均能熟记于心,名反倒是记不住了。怎么,来了这些年了还是不习惯?”

“倒也没有,只是这字号显得生疏。不说了,走吧。”

“行,那君便叫我齐善即可,也不用良辰良辰的叫了。不过说的是,再晚一会,就与那好酒无缘了!”

“好酒?我看倒不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才适合吧。”

“那便是在于山水了,哈哈哈!”

唐竹轻笑,随来人走出了木屋。

四、花街 红尘寂寥

“哟,二位可算来了!莺儿,珠儿,唐公子和沈公子来了!”

“翠娘,前日应允的好酒可还在否?本公子若说为此壶酒,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翠娘可信啊?哈哈哈!”

袭一身白衣的沈公子,衣着朴素却丝毫掩不住豪情奔放。同在文房,笔墨柔情,全然无踪。

“俺哪懂这些,只管备着好酒等二位爷呢!二位楼上请!”

木楼名花坊,从内而外融入了灯红酒绿,融进了喧吵浮华。

花坊二楼,胭脂气味混杂着依兰花香在各处弥漫,唯独一隅,飘散出瓜果清香。屋内一滴乌墨辗过尘埃,溅起半朵墨莲。影木桌台上,一张宣纸映的挥毫人如雪白,如流水般洒过最后一笔。

“柳莺,看此画如何?”

“当真是甚好。只是比起这繁华市井,我倒更喜爱那戏水鸳鸯。不过……”

“什么?”

“不过,唐公子当真是不同于常人。寻常人来这胭脂地只为寻欢作乐,唐公子却每次只来作画。”

“姑娘说笑了,书画于我便是乐,与旁人有何不同呢?不过是喜好不同罢了。”

说话间,唐竹已从怀中取出御赐的玉玺,印了落款。

柳莺拂袖,将墨砚轻放,抽出白绢,欲端画细观,不经意间一瞥,鲜艳红印便入了眼。

白绢一抖,离了手,飘落墨台边,散了一绢的墨。细声不再如流水轻柔,颤抖中愈发的小心翼翼。

“敢问公子……可是三年前因作梅而晓谕京城的唐白亚?”

“晓谕京城不敢当,不过是家乡梅园景色别致罢了。”

忽的,柳莺一下子便跪在了唐竹面前。

唐竹一惊,忙去扶跪在地上的柳莺:“姑娘此为何意?若有难事,细说来便可,你我之间,为何要这般?”

柳莺双眼通红,不住啜泣,呜咽道:

“女子不才,家中家境又甚是不佳。父亲为还债将小女子卖到此处,远离家乡。前些日子,曾颇照顾我的婶婶来信,道父亲病重,兄长为筹金银为父亲治病欠下一大笔债,因无力偿还被打断了腿。现家中全由母亲与未加冠的小弟支撑。据闻兄长现在为替我赎身还在四处筹钱。而那债主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们手中不知死伤多少。若此下去,兄长必定凶多吉少。若唐公子肯出手相救,便是救下兄长一命,小女子下辈子定甘愿为公子做牛马报答!”

唐竹微一皱眉,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细问道:“以姑娘姿色,肯为姑娘赎身之人必定不在少数,为何偏在知道我的身份后来求我?”

“实不相瞒,近几月来,却有不少官宦人家要替我赎身,缘由也不过是因为我从不接见除公子外任何一人,觉得新鲜罢了。而赎身的条件无一不是将我眷在家中做侍妾。若兄长知晓此事,再为我得罪高官,我便是用几辈子也赎不清我的罪孽了。”

唐竹轻叹一声,不好再说旁的。在京中三年,唐竹深知京城中表面荣华富贵,实际则暗流汹涌,更是各路高官云集,随意得罪哪个都逃不过明里暗里的一劫。

唐竹从衣襟处取出一小包裹,交给柳莺,道:“这些散银你先留着,出去之后换身男装。女子家赶路不安全。明日清早,你便回了翠娘,桌上这画便当赎你出这胭脂地的银两吧。”

柳莺睁大了眼,稚嫩的双颊泪痕未干,欣喜之余又是忽的一下,跪在了唐竹的面前。

“唐公子大恩大德,柳莺定永世不忘!”

“唉,也罢,救人要紧。女子家孤身一人总不安全,快些寻个如意郎君,为人作嫁也是好的。”

柳莺含泪,微微颔首,嘴角边笑意清浅。

次日清晨,巷中木屋内一纸泛黄的家书被悄然拾起,小心存放。屋中放了两三大小行囊,马车已在赶来的路上。唐竹立于窗前,注视京城,呓语沉思。

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五、吾乡 风雨流落

    啪。

    一枚黑子落下。

    “将军。”

    “唉,输了。几年未见,兄长的棋艺又长进了不少啊。”

    “什么话,是汝心有旁骛罢了。自汝走后,这棋已是三年未碰,何来长进之说。竹儿有何心事?莫不是仍念想那位白家豆蔻少女?”

    唐丹的嘴角上扬出了淡然飒爽的笑容。

    “哥……我对她,你是知道的,无非是当作自家小妹而已。倒是这里……”

    “天灾战乱非你我可避免。只是这栋老宅保存下来就是万幸了。”

    半晌沉寂。

    “嗯,哥……”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兄弟之间有何可在意。”

    “哥……随我回京城吧。以兄长才华,绝不输任一文人墨客,甚至朝中文臣。再不济,以我的积蓄我们两人还是可以过活的。而且,而且我……”

    开门声打断了唐竹可能再也没机会说出的话。

    “大少爷,那个……少奶奶她怕扰了您,不叫我过来……但纾儿她不停哭闹……”

    “好,我即刻就去,你先出去吧。”

    “是。”

    莺儿退后,轻掩上门。

    “竹儿,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父亲年迈多病,纾儿不过周岁,而我又怎能抛下他们。”

    “哥,我知道,我明日便回京多赶些马车回来,接父亲和……和嫂子一起回京。至少有我在那里,日子会好过得多。”

    “我为兄长,更是家中长子,怎可让你费心。竹儿且宽心吧,战乱虽毁了大半茶田,却也可精益求精。更何还有茶具生意可做,倒不至于家道中落。你既回来,便多呆些时日吧。天色不早,竹儿也休息吧。禁兵与反动军不知何时又会在此交战,这样安宁的日子实在难能可贵啊。”

    “……是。”

    数日后,一生鹰鸣划破天际。

    “这是今年赶制的龙团凤饼,虽不如往年,却也珍贵。便照前些年惯例进贡吧。”

    “哥,这皇上他……唉,好,我知道了。”

    “竹儿也不小了,回去后找个中意女子好好生活吧。”

    “哥,我……恩,没什么。那我先回去了。需要什么就捎信于我,我即刻便会托人带来的。”

    “行了,你快走吧。等下日出后便难挨了。”

    “嗯。”

    回京路上,唐竹倒也不急,走一处便停几日。

    一日午后,唐竹下榻一旅店,正要回身上楼,就听身旁吃酒二人在闲聊战事。

“听闻前几日禁兵又出城了,这天下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说的就是。这一打仗,全国上下的百姓没一个有好日子过的。像咱这种做宫里买卖的还好,那些个种地的不知道要成什么鬼模样了呢。”

“可不是吗。听说是朝廷内乱,连王安石王宰相都被贬了!淮南西那边,前日还战火连夜,好好的茶田都让毁了啊!”

“唉,真是可惜了。”

唐竹英眉皱起,开口询问身旁吃酒闲谈的二人。

“二位所言可是淮南西庐州一带?”

“正是了。除了那里,也找不到那么好的茶田了。”

“战火一事,当真属实?”

“可不,我这前几日赶着进宫送货,路过庐州,那火光连天的都过不去人!诶,对了,那边原先不是有个给御前进贡的茶商吗,好像是姓唐来着。本想叫上他们一起,也好躲躲战火。可没想到啊,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这里,唐竹拍案而起,英俊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怒色与懊恼。疾步过了店门,翻身上马,一干行李均丢在了这里,快马往南而去。

哥,我懂你放不下那里,但我一样……放不下你。

六、空楼 谁与婵娟

“哥,你醒了。来人,端水。”

“竹儿?这里是……”

“京城。”

唐丹睁大双眼看着唐竹,百般不解。又环视四周。雅致的雕花风格虽很是眼熟,但的确有所区别。

“这么说……这里是汝京城的家了。”

“哥,你先休息吧。你伤势太重,需要静养。”

“那……他们……”

唐竹眼眸微暗,斟酌良久后艰难启唇:“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唐丹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放下了什么。双眼紧闭,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口中却喃喃念道:“不怨你,不怨你……”

唐竹的脸上写满自责,不忍看到唐丹悲痛,便轻声道:“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唐竹将房门虚掩,倚着墙。

哥,原谅我自私。我救不了所有人,所以我只能救你。

半晌,唐丹起身,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熟悉的墨香,熟悉的装潢,有些发黄的宣纸似有梅香。本只想翻看下宣纸,碰翻了墨砚,好在乌墨弃置了许久,早已干涸,不至于将尘埃都镀了墨色。

俯身去拾那墨砚,原只是可惜砚缘一小处破损,后一回头,却发现了无数的信封,凌乱散在桌下,每一封都用实下最常见的字体写了,唐丹。

俊眉微皱,狐疑下拆了其中一封。

今年的梅花又开了。看了这么多处梅,依然没有家乡的艳。唯有那年你陪我赏的梅,一瓣一蕊,记忆犹新。

唐竹 于正月

只有简短几行,唐丹却久久不能放下,入魔般拆了一封又一封。

闹市繁华,不比儿时与你赏月,偷了父亲的酒,美名把酒问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唐竹 于中秋

你可知当年执意留京,只是不想看你娶妻。我知此为人之常情,可能只是嫉妒罢了。我亦恨,恨自己投了男胎,恨自己做了你的兄弟。

唐竹 于三月

听闻战事连绵,愿你一切安好。

唐竹 于腊月

每一封信,都只有简短几行。满地的信纸,铺开在古色的地板。唐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应。

次日,唐竹进了房间,只见信件散了一地,却不见唐丹人影,一时慌了神。回头便看见玉研下压着的宣纸上写了什么。走近细看却不禁惊讶。唐丹那稳重的字体在泛黄的纸上留下了痕迹。

月纱朦胧中花前迷雾起,竹楼青影处看你挽发髻。两盏清茶烛下与你对弈,柳荷枫梅陪你同舟共济。

“咦?你醒了。”

“哥……你……”

“街角的桐树开了花,去看吗?”

唐丹依然一身儒雅文人装扮,白衣黑边,微笑如春风。

唐竹怔怔的望向唐丹,这个跟自己生活了许久哥哥。

“嗯,拾些杏桐花也好做蜜糖。”

嘴角上扬,不知是阳光晕了眼,还是哪里来的雾气,眼前渐渐迷离了起来。

发布时间:2016/02/02 04:43:04

2016/02/02 古风 兄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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