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知道了蜻蜓来的方向，几人用手机照明，沿着太湖走了不一会儿，一条巨大的龙皮展现在众人面前。 </p><p>几人都多多少少能感应到灵气，这龙皮上的灵气浓郁得让人头晕眼花，像是醉酒。 </p><p>“事不宜迟，我们直接把龙皮回收了。”黄昊宁手一挥，摆出队长的架势。 </p><p>还没等他摆完，夏布莫三人直接就将催化罐头布置好，打开了。 </p><p>只见罐头中的灵气与龙皮的灵气交融，催化附皮上的虫卵躁动不安，以极快的速度膨胀。不一会儿，虫卵都发起红色幽光，炸裂开黑夜。一只只红色的蜻蜓附着在龙皮上，至少有数百只，或许有上千只，硬生生造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龙甲。像是有呼吸一样，上下起伏着。 </p><p>“这，这得是多少钱……”蒋佳佳不禁感叹。 </p><p>“一只都别抓，知道吗，反正你记忆也要被清除，我直接跟你讲，这蜻蜓叫龙甲，你抓就会吸你生命力。”夏墨提醒道。 </p><p>“哈哈，生命力吸血鬼。”黄昊宁笑。 </p><p>四人和小女孩站得远远的，只看蜻蜓四散起飞，一动也不敢动。 </p><p>雨滴突然打在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印。然后一滴一滴密密麻麻地把天地包围。 </p><p>“果然下雨了，莫先生说得对。”布莱兹不得已地收起正在做记录的本子，宝贝地揣进怀里。 </p><p>“真是好雨。”莫要夸了一句，“不用我们处理龙甲，它们也飞不了多远了。” </p><p>舞蹈波动的雨和被惊飞的红光之下，四人急匆匆地把龙皮卷了卷扛了起来，粗细像是一棵不小的树，足以见得这龙该有多长。 </p><p>  </p><p>咚咚咚，门被敲响。 </p><p>招待所的走廊被过度消毒，氯水的味道让这里闻起来像是游泳池。门里悉悉索索有人的动静，但里面的人没有主动搭话。 </p><p>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上，今晚是一个漫长的雨夜。 </p><p>“你好！有人在吗？”男声响起。 </p><p>“我来。”女声小声说了一句，又大声对里面说，“我是来卖萤火虫的！” </p><p>猫眼里有人望了出来，走廊里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男青年，旁边跟着一个小女孩，两人淋了雨，头发蔫蔫的，看起来毫无威胁。单看衣着，两个人都有一股乡土气息，想必是本地村民。 </p><p>“进来吧。”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随之咔嗒一声，门开了锁。 </p><p>女孩先进了门，双手半握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男子一头灰色头发，夹杂两根蓝色挑染，正是黄昊宁，保护似地跟着进来，然后把门带上。女孩便是蒋佳佳，她张开了手，手心中一只长相奇特的红色蜻蜓飞了出来，中年男子低叹一声，注视着蜻蜓，都没注意到门根本没有再次发出关上了的咔嗒声。 </p><p>红色蜻蜓的光芒变得微弱，似乎生命力也不太够用了。中年男子立刻从乱摆放的行李中拿出一个装昆虫的笼子，小心地把红色蜻蜓抓了进去。又翻出一颗发光的石头，一起丢了进去。 </p><p>神奇的是，接触了那石头，蜻蜓仿佛吃了一顿饱餐，光芒亮了几分。 </p><p>黄昊宁看着中年人将电视机搬开，一瞬间，红色的光星星点点地从电视剧后面亮起，少说有十几二十个整齐堆放着的笼子。 </p><p>“很好，很好。”中年人笑眯眯地转过身，唠家常似地聊起来，“你抓的还是你妹妹抓的？” </p><p>黄昊宁顺理成章地应了这个兄妹的身份，回答：“是妹妹抓的。” </p><p>“不错啊，小孩就是厉害。”中年人语焉不详地夸奖，笑着摸了一把蒋佳佳的脑袋，“哎呀，有点发热，还是让她好好躺着吧。” </p><p>蒋佳佳侧过头，不让他继续摸：“300块，还有只死了的，你出钱不。” </p><p>“死的不要，地上捡的和活的能一样吗？” </p><p>“不是地上捡的，我抓的！”蒋佳佳纠正，“我抓了两只。” </p><p>“两只？小妹妹真喜欢吹牛。”中年人笑了一下，“不可能有人能抓两只，没人有那命，你抓一只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命硬了。” </p><p>“你，明知抓龙甲的副作用，还叫小孩去抓给你？”黄昊宁的声音突然提高，带了一些怒气。 </p><p>“你怎么知道叫龙甲？你是什么人？”中年人慌乱了起来，转身想去掏什么东西出来。 </p><p>黄昊宁对着他面门就想来一拳，却只见那中年人举着一个三足香炉，嘴上念了什么，自己的右手就像局麻了一样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 </p><p>“既然你也知道龙甲，不是抢生意的就是抓人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凶狠，“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今天别想走。” </p><p>蒋佳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保全自己，用力地踩了中年人一脚。 </p><p>“啊！你这个小屁孩！” </p><p>在中年人抓向蒋佳佳之前，黄昊宁就用左手抱起她，向门退去。 </p><p>“跑也没用。”他念了几句，眼见黄昊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也走到门边。 </p><p>“哇，我可不是战斗人员啊……”黄昊宁碎碎念了一句，然后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举起了还能动的左手竖起了中指对着他，“而且我们也不止两个人。” </p><p>视野死角处，卫生间的门开着，门中刀光一闪，将香炉挑翻在地，拿着唐刀出现的，正是莫要。 </p><p>“什么时候进来的……”中年人什么声响都没有听见，心下打鼓。 </p><p>不等他再说什么，莫要的刀一翻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黄队长，其实我们直接打进来就好了。” </p><p>门后面传来夏墨的声音：“至少得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麻瓜吧。” </p><p>“很明显！他不是！”黄昊宁站起来跳了跳，看自己活动自如才安下心把门打开，把夏墨和布莱兹邀了进来，“请进请进，就当自己家。” </p><p>“打扰了——”布莱兹从善如流，笑着走了进来。 </p><p>“打扰了——虽然也不是你家。”夏墨一边吐槽一边进来，五个成年男子让这房间空间显得格外的小。 </p><p>黄昊宁二话不说，先给中年人脸上补上了刚刚那拳：“哎呀，这个是刚刚争斗的时候打伤的，大家到时候都这么说好吧。” </p><p>三人别过视线，就当没看见。 </p><p>“这个石头是什么？”布莱兹掏出了他回收的，蒋佳佳用过的那颗石头，已经不发光了，“为什么龙甲会被它吸引？” </p><p>“这是灵石呗灵石，你们看修仙小说就知道，含有灵气的石头，龙甲吸灵气。”中年人肿着脸没好气地回答。 </p><p>“你买龙甲干什么？”夏墨问。 </p><p>“卖给别人，大人物，稀有的东西总会有人要的，有人养，有人做标本。” </p><p>“你买300块，卖出去多少钱。”蒋佳佳探头也问。 </p><p>“卖出去……”中年人看了一眼小女孩的脸，声音变小了一些，“三万一只……” </p><p>“个十百千万……”蒋佳佳掰着指头算起来。 </p><p>“哎呦！”中年人叫了一声。 </p><p>是莫要踢了他一脚，莫要踢完一脸平静：“这是刚刚争斗的时候踢的。” </p><p>“把钱给她。”布莱兹难得地也一脸生气。 </p><p>“不要了。”蒋佳佳突然变卦，“不要坏人的钱。” </p><p>  </p><p>四个大汉围着一个中年人，押送上了车。蒋佳佳跟在后面坐上车取暖，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 </p><p>“我们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这300块呢。”黄昊宁打着火，开了一点暖气。 </p><p>“演唱会……”蒋佳佳脸上充满了憧憬，“我想去听我偶像的演唱会！就这几天，在南京。” </p><p>“那你要了这300块不好吗。”夏墨一边用纸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递纸巾给大家。 </p><p>“不行，我想用正确的方式去见我的偶像。”蒋佳佳有些害羞，“不偷不抢，不给家人带来负担，靠我自己。” </p><p>一车大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中年人嘲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她还是笑自己。 </p><p>“那，今晚我们带你去吧。”黄昊宁提议。 </p><p>  </p><p>雨打着车窗，雨刮时不时摆动一下。 </p><p>开车的还是黄昊宁，哪怕是雨夜也把油门踩到了底。副驾驶坐着的夏墨实在是累得不行，靠着车窗似乎已经睡着了。 </p><p>副驾后面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布莱兹，他在本子上修修改改，本子里夹着一只蜷缩的龙甲干，龙甲的红色发灰。 </p><p>中间的位置是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审判，或者什么样的惩罚。 </p><p>主驾后面坐着的是莫要，他抱着大家绑架去南京的女孩蒋佳佳。 </p><p>车里放着蒋佳佳的偶像的歌，每一首她都如数家珍，兴奋地向大家介绍。 </p><p>漫长的雨夜才刚刚开始。 </p><p>  </p><p>我是演员蒋佳佳。 </p><p>我写下这本自传，想从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节点开始。 </p><p>那是小女孩的不切实际的愿望，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小村子里跑去城市里听自己偶像的演唱会。没有钱，不够成熟，充满了勇气。 </p><p>我的记忆充满了模糊不清的片段，我也不记得怎么到的南京。明明买不到门票，却不知怎么地偷偷翻了进去。 </p><p>我的偶像，我现在已经听不到他的消息了，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闪闪发亮，记忆里有蔓延千里的红色光芒。 </p><p>周围都是陌生人，没有人认识那个小女孩，但是我感觉非常安心，像被几个友善的人好好地保护着一样。 </p><p>从那时开始，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p><p>…… </p><p>中年的黄昊宁打了个哈欠，把书合上，抓了抓灰色头发，蓝色的挑染依然扎眼。 </p><p>明天把这本书带给他们看吧，那小女孩真是写了一本烂书……他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