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Vol.208「余辜」《回乡》 </p><p> </p><p>作者：夏获无 </p><p> </p><p>洪兴帮帮主唐初掌控铜锣镇多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一天镇上来了个陌生的少年，少年一身蓑衣斗笠的行头，显然是日夜兼程，斗笠帽檐还蘸着清晨的露水。少年站在街口一抖蓑衣，就有许多雨水被甩落下来。 </p><p>天空灰蒙蒙的，昨夜下了一晚上雨，如今虽然停了，太阳仍是不肯出来，只有几只乌鸦绕着房子上空盘旋。 </p><p>少年看了会儿天，似乎是意识到天空多半是放不了晴，便收拾起斗笠蓑衣放在路边，走到一家刚出摊的早餐铺子前，点起了早餐。 </p><p>“一份豆腐脑。”少年打量了一下摊子卖的食物，“不，算了，还是只来一笼包子吧。” </p><p>“诶，诶。”卖早餐的老伯迎合了两声，看了一眼笼子里，低低地出声说到：“包子马上就好，马上好，您先坐。” </p><p>老伯缓缓伸直腿，伸手去够那叠成一座的椅子。少年也不着急，只是细细地打量起老人家。老伯头上绑着一圈白色的头巾，身上的衣服也是工作服翻过来，露出了白沉沉的底，上面甚至因为沾上了汤汁有些泛黄。 </p><p>不过是每个镇上都会有的寻常早摊贩，少年却看得出了神，直到老伯的声音响起。 </p><p>“诶哟，这怎么办啊。” </p><p>少年回过神，正看到老伯手上的椅子，椅子用了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漆也掉了色，甚至能看到这椅子断了一条腿。 </p><p>“这这，这怎么能行。客人我这就给您换一条……” </p><p>少年走近了，看向摊子后面，还没摆出来的那几把长方椅子横在在地上，一条条的状况都不怎么好，不是断了椅子腿就是有几道裂痕。 </p><p>“抱歉啊客人，这些椅子用了许多年，都不太顶用了，我给您找个好用点的。” </p><p>少年摇摇头，拿过老伯手中的三腿椅子，摆在地上随后便坐了下来。 </p><p>“没事。”少年屁股下的椅子稳稳当当，似乎三只腿也和四只腿一样好使， </p><p>“这怎么行……”老伯苦着脸正要说话，却听街口出传来了喧闹声，这吵闹声虽然不大，老伯却如同听到轰鸣雷声一般，话也没说完缩回了摊子里。 </p><p>少年侧过头看向街口，正看到一群大汉喝着号子走来，为首的却是个矮个子，只有常人一半高低。 </p><p>矮个子先是在街口停下来，眼睛滴溜溜地巡视了一遍街道，身后的大汉一个个露出凶容，街上所有人都停下来，一时野雀无声。 </p><p>矮个子满意地点点头，便侧过身子，向早餐摊走来。 </p><p>“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你毛爷昨天可没见过你，干什么来的。“ </p><p>少年看了一眼矮个子，有看了看他身后跟过来地一群大汉。 </p><p>“我干什么的，跟你没关系吧。“少年硬起胆子，回了一句。 </p><p>矮个子顿时瞪起眼睛：“嘿！这么些年了，就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小子，从哪个乡下嘎达来的，连你马七爷都不认识？“ </p><p>说着，马矮个子跳起来就是一个巴掌扇过来。 </p><p>少年猝不及防下想要稳住身子，谁下坐得不稳，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p><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子啊，哪有人坐缺了腿的椅子，怪不得你会摔倒啊。“ </p><p>马七爷连同他身后的大汉一起笑了起来。少年躺在地上，显然是摔得颇重，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 </p><p>马七爷收住合不拢的嘴，眼尖正看见地上一张折成四折的纸落在少年身旁，似乎是从少年口袋里掉出来的。他连忙跳过去，抢在少年之前抢过纸。 </p><p>“金玉楼地契！还是正本，小子，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p><p>少年一听马七爷念出纸上写的字，脸都吓得惨败。 </p><p>“我有地契关你什么事，这地契又不是你的？” </p><p>“你要是早几个月来我无话可说，今个儿，金玉楼还真是我们洪兴帮的，小的们！给我把他抓起来！带回帮里！” </p><p>少年撑起双手拔腿就跑，显然也是逃跑的老手，然而洪兴帮的汉子们显然更加熟练，几人冲上去就把少年扑到再地，随后敲晕绑上绳子一气呵成。少年还没挣扎就晕了过去。 </p><p>马七爷满意地收起地契，环顾四周，街上行人仍是气不敢喘一个。 </p><p>马七爷收回目光，瞪了早餐摊地老伯一眼：“老头好好干，别忘了这月地例钱！” </p><p>随后待人扬长离去。 </p><p> </p><p>“‘金玉满堂’旗下的房产地契，从来一式两份，分正本副本。正本藏于总楼，副本存放于分楼。唯有两本地契都到了手，才算是此处的真正主人啊。” </p><p>处在镇子最中心地段的金玉楼，原本乃是商帮‘金玉满堂’所建的分部，如今内部却已经被改为洪兴帮的总堂，洪兴堂堂主唐初此时正坐在堂上。 </p><p>唐初拿起刚拿到手的地契，把它仔细地叠在桌子上的另一张纸上，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p><p>“所以我才怎么也想不通啊，小伙子，你手上怎么就会有这张地契呢。” </p><p>少年双手反剪被绑在椅子上，死死闭着嘴，瞪着唐初。 </p><p>“不愿意回答是吧，马七，你去跟镇长说一声。”唐初放下地契，招了招手。 </p><p>马七连忙凑上来：“老大，说什么？” </p><p>“就说，我们这刚抓了个贼……” </p><p>少年一听连忙喊道：“别，别叫官府的人来，我说，我是金玉满堂派来检查地契的！” </p><p>“你当我傻啊，哪有派一个毛头小子来做公事的，再说检查地契都是带副本去总部，傻子才会把正本带到外面啊！”马七喝到，“果然不老实，还是要让官府来审一审。” </p><p>“实在不行，我们这里也是可以审的。”唐初一出声，站在两侧的人就上前一步，一个个举起手中的长棍。 </p><p>少年才注意到一旁原来站了四个大汉，比起之前街上的那几个更壮了两圈。 </p><p>“这是我们帮的四大金刚，一个个力大无穷，若是他们的棍子打在你身上，我怕你那小身板是一下都挨不住啊。” </p><p>“我说，我说实话！我是偷来的地契，从金玉满堂的总部里偷来的。” </p><p>“偷？“唐初微微扯了下嘴角。 </p><p>“还不老实，金玉满堂总部什么地方，你个小孩能偷出地契来？” </p><p>少年观察到两旁的壮汉蠢蠢欲动，连忙出声澄清：“是真的啊，我师傅是江南道最好的盗贼，小爷是江南最好的偷儿！” </p><p>唐初和马七对视了一眼，问道：“你能偷出金玉楼的地契，还能偷别的吗？“ </p><p>”眼下他们丢了地契有了戒心，不过等上几个月，小爷我想偷啥还不跟玩儿一样！“提到自己的专业，少年似乎也不胆怯了。 </p><p>唐初点点头，把手头上的几张纸拿过来，递给马七：”拿给他去看看。“ </p><p>少年接过纸，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是……“ </p><p>”这是金玉满堂在这镇上别的几处房产的地契，可惜都只有副本，终究在手上捂不热。” </p><p>“你想让我帮你偷正本的地契？” </p><p>“不错！” </p><p>“我偷了地契，你能保我安全吗？” </p><p>“当然，看看我手下这四大金刚，各个算上江湖第一高手，金玉满堂一个商派，哪里是我们对手。”唐初让马七搬下来一个箱子：“只要事成，这些就是你的。” </p><p>箱子打开，闪着金光的金块整齐排在一起。 </p><p>少年没看箱子，反而问道：“四大金刚是不是有个第五人？” </p><p>“你在说什么蠢话，都叫四大金刚了还能有第五人不成！” </p><p> </p><p>“那就好。” </p><p> </p><p>少年平淡的声音响起，他双臂一张，双手间寒光闪过，原本束缚着他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断开。 </p><p>少年鬼魅般的在堂间穿梭，双手双刃，似轻似柔地在四大金刚地脖子上一一，随后飞身上堂。 </p><p>唐初刚刚站起 </p><p>刀刃已至咽喉。 </p><p>“我对你的钱不敢兴趣。”杀手掏了掏胸口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念到：“我是为了童清穗和其他这些年来被你们迫害的人们而来的。“ </p><p>话还会未说完，堂下的四名壮汉已捂着喉咙和唐初一起倒下。 </p><p>“啧。”杀手抿了抿唇，“刀快了。” </p><p>一切刀起刀落不过在刹那之间，只留马七呆立，嘴里“嗬嗬”，说不出半句话来。 </p><p>“小个子侏儒，险些忘了。“杀手甩手掷出匕首，结果了堂上最后一人的性命。随后一跺脚，少年冲天飞起，鸦叫声中，越过帮众们徒劳的包围，向城外飞去。 </p><p> </p><p> </p><p>铜锣镇西边，排列着许多低矮土房，每座房子墙上都劣迹斑斑，一座房子的墙上沾着各种暗红沉绿的污渍，主人似乎也没心思去清理，因而在众多房子里中尤其显眼。 </p><p>住这间房的童老伯家里出了事，原本该去看顾摊子的女儿如今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一把年纪童老伯无奈亲自出摊，早上等马七爷巡逻完了街，便顾不得装样子卖早餐，急急就回了家。 </p><p>洪兴帮指明要自己家的女儿，女儿以死相逼躲过一次，却不是长久之计。月前老伯托人带去消息，只盼外地的儿子能尽早赶回，倒是一家人逃去外地，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家闺女落入虎口。 </p><p>童老伯握着女儿的手坐在一旁，焦急着等着不知会何时到来的希望。 </p><p>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p><p>童老伯抖了抖身子，叹了口气，便开了门。 </p><p>门外却空无一人，静寂的街道只有几声乌鸦的干瘪叫声回荡，老伯困惑地四下张望，一颗悬着的心到底是落了下去。 </p><p>老伯转身正要关门，却发现有什么卡住了墙。他弯下身子，捡起一看，却是一锭银子，一封家书。 </p><p> </p><p>飞起的乌鸦盘旋升起，绕空飞旋几周，向着城外落去，落在那年轻人的肩膀上。 </p><p>黑羽阴影之下，那人却无半点年轻相貌，身量拔高一截，挺胸而立，面庞方正，双目灼灼有神，却是一副青壮年模样。 </p><p>“喂喂，我说阿立啊，一个小小分舵，你何必自己亲自出马，还费许多手脚搞来金玉满堂的地契。现在出发，只怕赶不上京城里的行动喽。” </p><p>“无妨，左右每天多赶点路程便是。若不是亲自来一趟，又怎么会知道洪兴帮行事如此跋扈，简直与强盗无异。金玉满堂与洪兴帮之间本就有些龌龊，给他们添点乱也好。” </p><p>“走吧。” </p><p>乌鸦振翅飞起，阴影散去，重新露出那张略显稚嫩的年轻面庞，少年整了整衣裳，最后瞧一眼这座小小城郭，背过身向着夜色走去。 </p><p> </p><p> </p><p>END </p><p>评论要求：随意 </p><p>写于2022.7.31  </p><p>（又是滑铲的一个月。武侠风格好生难写，感觉头发都多掉了两根）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