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01、  </p><p>  </p><p>徐文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死的。  </p><p>他坐在沙发中间，低着头奋力研究木制茶几上的纹路，而徐茜茜双手环胸，正站在他面前——一进门，耿直就被支开了，到厨房去给饥肠辘辘的徐茜茜下面条，客厅顿时成为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  </p><p>准备就绪，徐茜茜清了清嗓子，从书包里掏出笔袋当做惊堂木，往茶几上一砸，朗声道：“现在开始针对徐文同志个人作风问题的审讯，希望徐文同志能充分了解到自己的处境，积极配合，坦白从宽，抗拒枪毙，我问你，厨房里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p><p>“没关系啊。”徐文头也不抬，答得十分无辜。  </p><p>“哦，”徐茜茜发出一声冷笑，朝卧室里望了一眼，看到床上摆着两个枕头，又是冷笑，“同床共枕，挺行啊，您这句'没关系'好有说服力哟。”  </p><p>“真的没关系啊！”徐文哀叫，快速把前因后果给供了，“他是耿七的远方表弟，到A市打工来着，没地方住，耿七求我，我才让他租了咱家屋！我跟他真没有任何关系！”  </p><p>“那他怎么没睡自己房间，要跟你睡？”徐茜茜两手叉腰，怒瞪徐文，“你不要逃避重点！”  </p><p>“这……没来得及买床垫啊。”徐文解释。  </p><p>“门口还放着优衣库的袋子呢，我又不瞎！有时间买衣服，没时间买床垫？”徐茜茜听得直翻白眼，忽然脸色一沉：“等会儿……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p><p>“……”徐文噤声。  </p><p>“妈？！”徐茜茜感到不可思议。  </p><p>“一点！”徐文抱头蜷缩，用微弱的声音说：“只有一点……”  </p><p>徐茜茜气得跺脚：“连耿七叔叔的表弟也不放过，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妈！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p><p>徐文不说话，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沙发缝里。  </p><p>“不上白银不找新男友，你上白银了吗？”徐茜茜接着说，“还有，确定关系之前要先让我监察三个月，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p><p>徐文弱弱地点头。  </p><p>徐茜茜感到出离愤怒：“我才离家一周，你就把人带回家，还睡一张床，我再晚点回来还得了？！”  </p><p>“睡一张床也不代表什么啊……”徐文委屈地辩解，“我跟他真没关系，就单方面有一丢丢好感而已，况且，他是直男啊……”  </p><p>“真的？”徐茜茜眼神如刀。  </p><p>“大……大概、吧……”徐文缩了缩脖子，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p><p>徐茜茜的脸完全冷了下来：“明天就让他搬走。”  </p><p>“不行！”徐文立即否决，“跟你耿七叔不好交代。”  </p><p>“那跟女儿就好交代了？”徐茜茜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他，“妈，你是不是也忘了以前发生过什么？！属金鱼的？能不能走点心啊！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p><p>徐文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p><p>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愿再回忆起从前。  </p><p>徐茜茜也察觉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陷入沉默，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p><p>耿直这时探出头来，眼睛在对峙的两个人身上转悠两圈，开口问：“面我煮好了……你们聊完没？”  </p><p>徐茜茜别开脸：“……”  </p><p>徐文叹了口气：“……先吃面吧。”  </p><p>面是鸡汤面，刚巧昨晚上剩了点儿，耿直把汤热了做底，下了把自己从乡下带来的手工面条，打个蛋，煮成溏心的，盛出来后又切了叉烧铺上，不知道徐茜茜吃不吃葱花，就没放，一端出来就是扑鼻的香。  </p><p>徐茜茜本来不想吃的，她有心给耿直冷脸看，奈何实在太饿，面看起来又实在好吃，心里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坐下了。  </p><p>吃第一口，她表情就变了，紧接着大口把面吃光，汤也喝得一干二净，抹嘴的时候恨不能再来一碗。  </p><p>望着空荡荡的碗，徐茜茜痛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击败，脸不自觉又黑了一点。  </p><p>耿直不明白为什么徐茜茜吃完面以后脸色变得更差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一头雾水地洗碗收拾屋，把放在门口的衣服捡好，又帮徐茜茜收了笔袋，徐茜茜坐在餐桌旁看着，良久，冷哼一声，进了自己房间，把门摔得山响。  </p><p>“……她怎么了？”耿直望向徐文，徐文仰面瘫在沙发上，用手盖着脸。  </p><p>“别理她，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p><p>“不洗澡啊？”  </p><p>“晚点会的……你先去睡吧。”  </p><p>耿直听出了徐文声音里的疲惫，不再多问。  </p><p>  </p><p>02、  </p><p>  </p><p>等到徐文上床，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  </p><p>倒不是为徐茜茜的小脾气苦恼到这个点——小姑娘出来洗澡时表情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没理徐文。  </p><p>这会儿要再上赶着找她谈心，估计只会大吵一架。  </p><p>权衡之下，徐文选择闭嘴，安分地窝在沙发里看陆德云发来的案件资料，不一会，就没心思管别的了。  </p><p>陆德云给的资料，虽然详细，但对徐文来说，有用的信息其实没多少，主要记录了一下当天那件碎尸案的过程，进行了一下案件推导。  </p><p>正如徐文所看到的，当时现场只有一个死者，名叫周燕，是XX艺校舞蹈系的一名大三生，案发地点是她在校外的租屋。  </p><p>那片老居民楼里，现在除了恋旧的老人家，住的就是艺校学生，离艺校很近，走路三分钟就到校门口，虽然环境差，但还是有很多学生冲着租金便宜和路程短在里面租住，这也直接导致了小区附近比较脏乱差，入室行窃的事时常发生。  </p><p>发现周燕遇害的是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周燕为人热情，时常帮左邻右舍的老爷老太做事，很得大家喜欢。那天，老太太自己做了点糍粑，想拿去给周燕吃，敲门敲了老半天也没人应声，她以为周燕出去了，就给周燕打电话，结果听到门里传来铃声。  </p><p>现在的大学生，出门不带手机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五，老太太回家后，心神不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到下午饭点还没见周燕回来，干脆报了警。  </p><p>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周燕已经被分成了一百八十块，除了床中央那颗头，其他部分早已看不出原样了，老太太当时险些厥过去。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陆德云赶到现场，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劲，于是联系了徐文和云兴言，接下去的事，含含糊糊写了点，还没徐文自己知道的多，最后推测是入室抢劫，转变为强奸，最后杀人碎尸的恶性案件。  </p><p>事实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p><p>徐文又倒回第一页，看了看周燕的照片，挺漂亮一女孩，但并不是那天被缚在阵里那位厉鬼。况且，当时的情况看来，徐文能肯定还存在更多被害人。依照画阵的用血量，他估摸得有三四个尸体没见着，或许更多，可惜现在案子被特调局截走了，陆德云就算有心调查，也没办法再继续。  </p><p>有那么一个人，很可能是名驱魔师，杀了至少五个人，收集血液，画了缚鬼阵，伪装成人祭，等他上钩，这是为什么？那个人又有可能是谁？  </p><p>徐文想，他丝毫不怀疑对方的目标是自己——XX艺校那一片正好是陆德云的管区，陆德云跟他关系好在警局里又是人尽皆知的事，基本上十件恶性案件里，有八件他都要去看看。对方选择在陆德云的管区里，犯下恶性案件，布一个驱鬼师才会往里跳的陷阱，傻子都知道是针对谁。  </p><p>想到这，徐文又忍不住对特调局感到巨大的不满。作为一个可能受害者，他居然连自己调查的权利都没有，实在令人憋气。  </p><p>来回看了几遍资料，徐文越看越觉得憋屈，干脆关了电脑准备去睡，屁股边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徐文点开看，是一条短信。  </p><p>【城西高速往B城方向，第一个加油站往下500米岔口，速来。】  </p><p>来源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徐文皱皱眉，对这个手机号没有印象，觉得大概是发错了，再看时间，快三点半。  </p><p>凌晨三点半，约见高速路边，是不是弱智？  </p><p>徐文删掉短信，关了手机。  </p><p>  </p><p>03、  </p><p>  </p><p>第二天一大早，耿直照例去晨跑，徐文睡得太晚，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两点，居然连耿直叫他起来吃早餐都没听到，睡得像昏迷一样，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p><p>徐茜茜坐在餐桌边上，拿着片吐司慢慢啃，满脸的萎靡，头发乱七八糟，看样子也是刚起床。  </p><p>徐文走到她身边，瞧了瞧她的黑眼圈，问：“昨晚几点睡的？”  </p><p>徐茜茜心虚地咬着吐司：“额……洗完澡就睡了。”  </p><p>徐文在她肩上狠狠拍了一掌，训道：“早点睡！说你多少次了！”  </p><p>“好啦！”徐茜茜扭肩避开，徐文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耿直，又问：“他人呢？”  </p><p>“不知道啊，“徐茜茜把剩下的面包全部塞进嘴里，含含混混地说：”我才懒得关注他呢。”  </p><p>“嘿，你这孩子……差不多得了啊。”  </p><p>正说着，锁响了，耿直推开门进来，怀里抱了一大叠报纸。  </p><p>“文哥。”他把报纸放在地上，弯腰一边脱鞋，一边跟徐文打招呼，“起来啦，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我把早餐放桌上了，你热热吃。”  </p><p>徐文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叠报纸，问：“你去哪了……怎么那么多报纸？”  </p><p>“买菜去了。”耿直说，“小区门口遇到一位大爷，大冷天的推着单车卖报纸，我就干脆全买了。”  </p><p>徐文表情霎时微妙起来，连徐茜茜也回头看着他，耿直赶紧说：“不贵的不贵的，也就十来块钱，吃饭的时候还能铺桌上挡垃圾。”  </p><p>“算了，”徐文摆摆手，“买就买了吧，你拿书房去。”  </p><p>耿直把报纸搬进书房，想了想，给徐文拿了一份，给茜茜拿了一份，自己也拿了一份，茜茜不看，吃完早餐，拎起包走了，说去找云老师玩游戏，徐文不管她，跟耿直一起窝在客厅里看报。  </p><p>徐文都快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买报纸了，似乎自从姥爷去世以后，家里就再没人每天坚持看报，很多新闻都直接从电视或者电脑上了解，更直观，也更方便。此时再次拿起报纸，心中不免生出些感慨。  </p><p>看的不是报纸，是情怀啊。  </p><p>耿直买的是A城早报，一本七八张，分好几个板块，介绍A城大小事。徐文翘着二郎腿慢慢看，翻到第三版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  </p><p>“怎么了？”耿直凑过来。  </p><p>徐文指着角落里一张照片，问他：“觉不觉得很眼熟？”  </p><p>耿直仔细瞧了瞧，虽然眼睛打了马赛克，但还真有点眼熟。  </p><p>“是昨天咱们遇到的那个将死之男。”徐文提示道，耿直恍然大悟。  </p><p>一个昨天还跟他呛声的男人，今天就变成了早报刑事版右下角的新闻主角，徐文感觉很奇妙，感叹果然跟耿直说的一样，这人命不久矣。  </p><p>他抖抖报纸，仔细读了读新闻内容，说是昨晚凌晨三点半左右，在城西高速往B城方向的路段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宝马冲出护栏，连打三个滚儿，车身接近散架，警察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死透了，案发现场没发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连手机都没有半部，警察忙活大半夜，最后只好先把尸体带回警局。  </p><p>因为是交通意外，所以占的篇幅不大，要不是徐文昨天见过死者，没准就把这块忽略过去了。  </p><p>他觉得有点奇怪。  </p><p>城西高速……凌晨三点半……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  </p><p>徐文摸摸下巴，猛地想起昨晚被他删掉的那条短信。  </p><p>【城西高速往B城方向，第一个加油站往下500米岔口，速来。】  </p><p>……不是那么巧吧？徐文有点不敢相信。  </p><p>难道那条短信没有发错？徐文想了想，认为很有可能。  </p><p>那到底是谁发来的？陆德云？  </p><p>徐文觉得陆德云为了给他发个短信特地换号码的可能性不高，但不是陆德云，徐文又找不出还有谁会给他发这条短信，因为他现在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跟缚鬼案有关联。  </p><p>耿直也抖开自己的报纸，仔细读了读那条新闻，长吁短叹了会儿，发现徐文表情不太对劲。  </p><p>“怎么了？”他又问。  </p><p>“额……”徐文舌尖轻颤，绕了半圈的话又吞下肚里，转个弯出来，已经换了一句：“我先打个电话。”  </p><p>徐文直接打给陆德云，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p><p>“小徐啊，我正要找你。”陆德云声音很小，似乎刻意压低了，徐文侧耳聆听，发现除了陆德云的呼吸声，那边半点声音也没有，也不知道陆德云躲在哪里。  </p><p>“……你干嘛呢？”徐文无语了一秒，问道，“做贼啊？”  </p><p>“对啊。”陆德云声音更小了，“还不是为你，昨晚城西高速死了个人，你晓得不？”  </p><p>徐文一听，正题切入得有点快，他现在百分之八十确定那个男人跟缚鬼案有关了。  </p><p>“知道，刚看完报纸。”徐文声音也不自觉压低，活像个间谍，耿直坐在旁边，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p><p>“我觉得这案子不简单，是不是有问题？”  </p><p>“问题大了。”陆德云说，“尸体昨晚被带回城西警局，今早十点特调局就巴巴地赶过去要求移交，这肯定有鬼啊。”  </p><p>“哇靠，我就知道，这帮孙子！”徐文忍不住一拍大腿，骂道，又赶紧放小声，跟陆德云两人特务似地交换情报，把昨天在市中心的事说了。  </p><p>陆德云告诉他，特调局虽然十点就去了，可办手续办到现在，尸体仍留在城西警局，估计得下午三点才能转移，徐文一看表，两点多，赶紧问他：“你能不能帮我取点尸体上的东西，什么毛发啊皮肤组织啊之类，指甲盖大小就成，我有用。”  </p><p>“知道你需要，”陆德云说，“这事我不方便出面，我已经另派人过去取了，下午送给你。”  </p><p>“哎哟，谢谢陆队，您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的贴心小棉袄。”徐文笑着恭维。  </p><p>“省省吧。”陆德云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记住，这件事完全算你个人行动，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出面帮你，一切自己小心。”  </p><p>徐文连连称是，电话挂了，他把报纸往桌上一放，站起身。  </p><p>“耿直，走，出门。“  </p><p>耿直刚看到娱乐版块，正在读电影推荐呢，报纸忽然被徐文拿开。  </p><p>“去哪啊？”耿直仰头问，感觉这幕似曾相识。  </p><p>“去你昨天剪头发那地方。”徐文拍拍手，“急事，快换衣服。”  </p><p>  </p><p>03、  </p><p>再次光临“Top and bottom”，宋小乐并不在，徐文主要也不是找他。  </p><p>徐文让耿直坐沙发上，徐文指示道：“用眼睛看着，有异常告诉我。”  </p><p>耿直点点头。  </p><p>徐文走到前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  </p><p>以前，陆德云为了行事方便，给徐文办了本警察证，出门时，徐文给带上了。  </p><p>他把证件给前台看，说在查案，要问问情况，对方表示店长不在，要等店长回来才能接受询问。  </p><p>“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徐文说，“昨天有个穿灰色条纹西装的男人来过，你记得吗？”  </p><p>前台皱皱眉：“不记得有这个人……”  </p><p>旁边正在收银的小妹忽然插嘴道：“啊，我记得，是不是剃了个板寸，皮肤白白的，看起来有点吓人那个？”  </p><p>徐文点头：“对对对，就是他，还记得他来干什么不？”  </p><p>收银小妹说：“他来问了璐姐些事，很快就走了。”  </p><p>“问了什么？”  </p><p>“这……”收银小妹迟疑地看了眼被她称为“璐姐”的前台。  </p><p>“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能配合调查。”徐文拿着警察证敲了敲桌边，。  </p><p>前台接过话头，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他来问我们这边一位周姓会员在不在，我告诉他这位会员从上个月起就没有再来过，他便离开了。”  </p><p>周？徐文心思一动，问：“周什么？”  </p><p>“抱歉，这属于客户隐私，店长不在，我们无权解答。”  </p><p>“那我就有权逮捕你，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跟我去警局慢慢聊。”  </p><p>徐文这话说得其实很违反程序，但一般人都会被唬住，他以此套过血多人的话，自认为这位璐姐也不例外，却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  </p><p>“抱歉，没有店长的许可，我无权透露任何客户信息。”  </p><p>“……”  </p><p>麻烦。  </p><p>徐文心里“啧”了一声，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前台带回警局，况且，徐文估计只要自己现在踏入警局三十米范围内，特调局马上就会过来跟他抢人，他只好快速切换方案B。  </p><p>徐文收起警察证，掏出了手机：“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有店长许可，就能透露吗？”  </p><p>前台干脆地点头：“是的，只要有店长许可，可以透露一些基本信息。”  </p><p>“好，”徐文手机朝她一点，“你等着。”转身就给宋小乐拨电话。  </p><p>电话响了一分钟，没人接，自动挂断，徐文拨了第二次，一样，耐着性子拨第三次，第四次……一直拨了快十次，终于接通了。  </p><p>“谁啊！我靠！“宋小乐带着浓浓起床气的声音传来，骂了一句之后，噼里啪啦又带出来一串：“扰人清梦是死罪知不知道！你妈没教过你放弃两个字怎么写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我先挂了啊！”  </p><p>“我徐文！”徐文耐心早已告罄，此时声音吼得比宋小乐还大。  </p><p>宋小乐登时没了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起床气已经没了。  </p><p>“……哎哟，小徐徐，是你啊，怎么啦一大早的吃炸药，欲求不满？”  </p><p>“没时间跟你贫。”徐文不耐烦地说，“有事请你帮忙。”  </p><p>他把事给宋小乐说了，又将电话递给前台，前台听着电话，嗯嗯几声，挂了以后，直接把会员资料调出来给徐文看。  </p><p>徐文心里松了口气，大呼走后门万岁，对着电脑一看，名字栏上果然整整齐齐写着“周燕”。  </p><p>“她是去年入的VIP，基本上每个月15号左右会来做头发，很少断。”前台解释道，“不过从上个月15号开始，她就没再来了。”  </p><p>“当然不会来，她已经死了。”徐文状似无意地说。  </p><p>前台听了，手一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站在她身边的收银小妹也好不到哪去，吓得直接跌倒在椅子上。  </p><p>徐文看了她们两一眼，道：“感谢二位配合。”  </p><p>说完叫上耿直，走了。  </p><p>一出门，徐文就低声问：“有没有看见什么？”  </p><p>耿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鬼没看见，妖倒是见着几只。”  </p><p>“妖就算了，不是我们的事。”徐文说，“再去周燕家看看。”  </p><p>“周燕是谁？”耿直疑惑。  </p><p>徐文干脆把事情一股脑全跟他说了。  </p><p>时间不多，徐文还要赶回家等陆德云送来的东西，一合计，两个人也不晃公交了，打个车，直奔那片老居民楼而去。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