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懶懶透 </p><p> </p><p>评论：隨意 </p><p> </p><p> </p><p> </p><p>莫里斯先生失蹤了。 </p><p> </p><p>突發的事態破壞了鎮裏平靜的日常。 </p><p>就在前一天，人們還如往常一般和莫里斯先生在必經的石頭路上脫帽致意，聊上一會天氣的變化和最近孩子們搞出的麻煩事，最後依依不捨的相互道別。 </p><p> </p><p>找了幾圈也沒能找到莫里斯先生的鎮民這才想起應該去找肯尼斯警官。 </p><p>這也不能怪他們忘了應該去找專業人士，誰讓自從半年前强尼警官下樓梯摔到了腿和腦子直接被送去了城裏的醫院，到昨天爲止鎮子上的警局就只是個空殼子。 </p><p> </p><p>當這個震驚全鎮的大消息總算在午後傳到警局時，這位鎮上唯一的專業人士正在警察局二樓的睡房内吹著口哨，慢吞吞的綁著鞋帶。 </p><p>沒辦法，南部的溫暖天氣實在是讓人很難不睡個慵懶的回籠覺。 </p><p> </p><p>肯尼斯是鎮子裏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長。 </p><p>在這個幾乎不會發生犯罪事件的地方，警察局很顯然有些不受重視。這間二層樓的小房子位於鎮上靠海的邊緣地區，成員也只有他一人。 </p><p>但是肯尼斯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光棍司令也是司令，比起在其他地方看別人的眼色，他更想要個好聼的頭銜和附贈的清閑時光---當然幾年后靠家裏的援助平調去哪個規模更大一點點的鎮上，能夠繼續做他的警察局長就更好了。 </p><p> </p><p>只是打破了他的預期的是在他上任的第一天，鎮上就發生了百年一遇的大事件，肯尼斯看著手上的筆記，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的運氣來。 </p><p> </p><p>說起來這位莫里斯先生，自從幾十年前搬進這個閉鎖的小鎮，就為這個地方做了很多好事。比如說---捐款修復因爲暴風雨而損壞了的教堂；出資養活鎮上那些出了海就再也沒能回來的漁民留下的孤兒寡母們。更別說莫里斯先生不僅出錢，更出力. </p><p>到退休爲止，他在鎮裏唯一的學校兼任了校長和文學老師，退休之後也每天都會到教堂祈禱，周末還會在那裏幫忙分派聖餐以及傾聽鎮民的煩惱。如果只聼報案人的話，這位先生確實是位毋庸置疑的聖人。 </p><p> </p><p>可能是肯尼斯第一天上任就一覺睡到下午給人們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他們花了很大力氣對他宣傳莫里斯先生是有多麽的善良和偉大，幫助了多少的人，以及鎮子多麽的不能失去他來喚醒這位懶散警官的良知。直到肯尼斯發誓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他們才放棄了繼續循循善誘這位可憐的警察局長的打算。 </p><p> </p><p>但是他們很明顯的並沒有完全相信眼前這位年青人，在離開前還特地留下了監視警官有沒有乖乖工作的眼綫。 </p><p> </p><p>"我是朱利安.佛朗哥'' ''眼綫''表情嚴肅的對肯尼斯介紹了自己。 </p><p> </p><p>他看起來就像是活著的大衛像，肯尼斯的腦内飄過了米開朗基羅和貝尼尼的偉大作品們。 </p><p>只是和大理石的白色不同，朱利安有著淺棕色的皮膚和黑色頭髮，可能因爲莫里斯先生的關係，他原本應該閃亮著的翠綠色眸子現在正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p><p> </p><p>“你好，親愛的朱利安。”雖然驚覺自己可能沒法成爲鎮上最受異性歡迎的男青年，但肯尼斯還是擠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p><p>“雖然你可能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容我再自我介紹一遍，我是肯尼斯.維托里奧，。” </p><p>“稱呼我肯尼斯就好。” </p><p> </p><p>“好的.......肯尼斯。” </p><p>”.......你也可以叫我朱利安。“和油嘴滑舌的肯尼斯一比，朱利安的寡言就顯得沉穩可靠。 </p><p> </p><p>新來的警察局長又沮喪的發現對方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就像是一汪翠綠的泉水。只是可以的話真的希望他能用那對深邃的雙眼去泡妞，而不是在這裏暴斂天物催促自己幹活。 </p><p> </p><p>在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他們決定先去鎮上發現莫里斯先生失蹤的老約翰那裏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很明顯在肯尼斯還在呼呼大睡的期間，朱利安和其他鎮民已經走過這個程序了，但是他們還是覺得也許專業的警察可以發現一些他們沒能發現的綫索。 </p><p> </p><p>肯尼斯沒好意思讓對方不要將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起碼他自己知道自己自從成爲警察之後也沒碰到過些什麽需要尋找綫索的案件---他的專業大概是勸架和泡妞。只是看到對方帶著焦躁和些許期望的目光，肯尼斯還是將要説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p><p> </p><p>今天的天氣有些熱，通往鎮中心的石頭路有些磕脚，肯尼斯邊對朱利安提出一些對鎮上設施的疑問，一邊努力將眼睛看到的和朱利安話中的人事物聯係起來。 </p><p> </p><p>這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小鎮，地面上很乾淨，沒有亂丟的垃圾和烟頭，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塗鴉，只有美麗花朵裝飾著墻面。建築物都差不多是一樣的高度，只有在鎮中心的尖頂教堂露出了屋頂上的十字架，還可以看到鴿子們時不時圍繞著教堂上空飛翔著。如果是平時，這一定是個美好的午後時光，可惜今天鎮上的所有人，都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看來那位失蹤人士的影響力還真的有些不同尋常。 </p><p> </p><p>“唔.......我可以問問莫里斯先生的詳細情況嗎？”肯尼斯覺得趁現在收集下情報是個不錯的主意，他雖然不是很專業，但也不想在上任第一天就被發現自己的無能。之前肯尼斯已經被迫了解了莫里斯先生的偉大功績，但是其實想了想，對他性別之外的個人訊息竟然仍然一無所知。 </p><p> </p><p>朱利安有些尷尬的停下了脚步，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下今天大家都很慌張，才會忘了對肯尼斯這個外人説明。 </p><p>畢竟，莫里斯先生對於鎮民來説已經是熟到不能在熟悉的存在了。 </p><p> </p><p>“他是位很長情的人，自從五十年前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他有些靦腆的抓了抓自己濃密的捲髮，然後才一邊解説一邊邁開了步子，只是這次速度放緩了很多。 </p><p> </p><p>感覺朱利安對對方的濾鏡有點厚，肯尼斯盡量只抓住對方話語中沒有感情色彩的訊息記錄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 </p><p> </p><p>莫里斯先生與妻子移居到這座小鎮，在幾年之後兒子小莫里斯先生出生，一家三口過了十幾年幸福的時光。之後莫里斯夫人因病去世，小莫里斯先生也在二十幾歲的時候爲了追尋夢想而離開了鎮上。 </p><p>因爲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朱利安出生之前，肯尼斯給這段敘述打上了引號。 </p><p> </p><p>失蹤前的行動也沒有什麽變化，昨天他在教堂做完禱告後去了鎮上唯一的麵包店裏買了麵包，在廣場休息了一陣子給鴿子喂了麵包，最後在回家的路上和漢斯一家聊了一會才分開。這些行動分別被不下20以下的人目擊到，所以這部分也沒什麽好質疑的。 </p><p> </p><p>至於可疑的外來人士到目前爲止就只有肯尼斯自己了.......他直接將這一欄目給劃掉。 </p><p> </p><p>莫里斯先生看起來是位慈祥的70歲左右的男性，身高有些矮，有點偏胖，白色頭髮，蓄著鬍子。平時愛穿棕色外套和紳士帽，手上拿著黑色的木拐杖。 </p><p> </p><p>“他應該是個有錢人吧？他的穿著是一看就很有錢的那種嗎？”肯尼斯想到了流民謀財害命的可能性。 </p><p> </p><p>南部的經濟在戰後就一蹶不振，這個小鎮看起來就像是世外桃源，但前天還在其他地方任職的肯尼斯卻知道沒了生計的人民流離失所是很常見的事情，民衆也已經對搶劫或是襲擊的事件見怪不怪了。而且莫里斯先生住在鎮子的邊緣靠海的小山坡上，那裏人烟稀少，在回家的路上被流竄的犯罪者襲擊了也不是件讓人驚訝的事。 </p><p> </p><p>“莫里斯先生對自己的穿著并不在意，我們就沒看到過他換上其他的帽子和拐杖。”朱利安搖了搖頭，“不過那把拐杖的手柄部分是銀質的，應該能換上點錢。” </p><p> </p><p>他們説説停停的移動著，花了比正常多幾倍的時間才到達了位於鎮中心的廣場，而鎮上唯一的麵包店就開在廣場的旁邊。此時已過了一整天最熱的時間，但是從外面看仍然顯得店内很昏暗，肯尼斯還想著凑近看看店裏面的情況，朱利安卻已經推了門進去。 </p><p> </p><p>午後是店内比較清閑的時刻，老約翰他們正在後厨清點著明天開店需要用到的材料。看到朱利安推門進來，在厨房幫忙的年輕女人就有些興奮的將他拉去了一旁，開始絮叨起來什麽，雖然不知道她在説什麽，但聼她發出的那種掐著嗓子的聲音和時不時想要撫摸朱利安身體的雙手，肯尼斯就知道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麽有營養的對話。 </p><p> </p><p>按下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警官有些妒忌又有些尷尬和剛從厨房内出來的老人交換了一個無奈的微笑和自我介紹。肯尼斯一點也不驚訝的發現對方就是第一個發現莫里斯先生失蹤了的老約翰。 </p><p> </p><p>可能是同樣作爲別人愛情故事裏的路人的經歷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這次的交談非常高效的為肯尼斯的筆記本追加了些新情報。 </p><p> </p><p>按照老約翰的説法，在兒子離開鎮上之後，莫里斯西先生就開始了獨居的狀態，當時大家都擔心他能否好好照顧自己，但是自從莫里斯先生重新制定了每天的行程并且嚴謹的執行起來之後，鎮民們的擔心就顯得有些不必要了。 </p><p>他開始像是瑞士製的鐘錶那樣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固定的地點。 </p><p> </p><p>老約翰覺得這是因爲莫里斯先生不想讓他們這些老夥計們擔心，也是他爲什麽在一清早沒有看到莫里斯先生像往常一樣從麵包店前經過，就馬上拉了其他人去尋找的原因。 </p><p> </p><p>肯尼斯有些佩服他的當機立斷，又有些可惜他們沒能找到莫里斯先生的蹤跡。 </p><p>新情報感覺對尋找失蹤人士沒什麽太大的幫助，於是肯尼斯打算隨便問些例行問題來顯示自己有在好好工作。 </p><p> </p><p>“外觀？莫里斯先生大概六十幾歲，看起來很有威嚴。他的頭髮是深灰色的，身形看起來高高瘦瘦的.”應該是第一次被這麽提問，老約翰一邊思考一邊回答肯尼斯的問題。“他愛穿深色的外套，而且有很多件長得差不多的棕色外套。” </p><p> </p><p>“不過他的帽子和拐杖都是家人給他的禮物，所以用了很多年也沒有換過。”老約翰的眼裏透出了些懷念和遺憾，“莫里斯夫人和小莫里斯先生都是非常可愛可親的人。可惜現在都不在鎮上了.......” </p><p> </p><p>“您確定莫里斯先生有著深灰色的頭髮，而且身形顯得高高瘦瘦的嗎？。”肯尼斯對照著筆記本上的訊息有些疑惑的打斷了對方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緒。 </p><p> </p><p>“是啊，眼睛沒問題都不會看錯顔色吧。至於高度的話他看起來大概有這麽高，這麽瘦。”老約翰用雙手在空中比劃著，肯尼斯覺得那大概有180左右的高，寬度大概就比自己多了一點。 </p><p> </p><p>這就有些奇怪了，肯尼斯在腦内將老約翰和朱利安的話做了個比較。 </p><p>按照朱利安的説法，莫里斯先生偏矮和胖，有著一頭白髮，老約翰則說莫里斯先生的頭髮是深灰色的，而且高高瘦瘦的。 </p><p>光看他們的敘述感覺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穿了同一件衣服，但是如果按照老約翰以及朱利安的身體差距來説，也不能排除他們只是拿了自己來做基準。 </p><p> </p><p>畢竟對於有著白頭髮和矮胖身材的老約翰來説，莫里斯先生確實可能算是深灰色頭髮和高瘦身材，而對於黑頭髮和高高壯壯的朱利安來説又顯得是白頭髮和有點矮胖了。 </p><p> </p><p>和老约翰的对话虽然顺利却没什么新的突破，在朱利安摆脱了女人的纠缠后他们决定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只是走出麵包店的時候，黑发的年轻小伙的臉頰上挂了個大大的手掌印。 </p><p> </p><p>從今天早上開始朱利安就覺得萬事不順，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只想能快點找到莫里斯先生，卻將給新來的警察帶路的活推給了自己。 </p><p>雖然他也知道他們是希望他不要太衝動，而他也尽量这么做了，要知道陪着警察周围找线索可不是自己这个渔民擅长的事情。 </p><p>但当玛莲娜那个不知感恩的婊子借着莫里斯先生失踪的借口来纠缠自己，他还是没能按下自己的怒气。 </p><p> </p><p>面包店的工作还是莫里斯先生帮她找的。 </p><p> </p><p>愤怒的朱利安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和肯尼斯离开镇中心往海边走去，这也是莫里斯先生回家时候会经过的路。虽然一路上没什么收获，但是好运的是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碰到了汉斯太太和她的女儿。 </p><p> </p><p>漢斯太太是个舉止有點戲劇化的胖婦人，一看到他们就發出了一聲驚嘆的叫聲，然後像個皮球那樣蹦過來給了朱利安一個讓人窒息的擁抱。 </p><p>等朱利安介紹完肯尼斯的身分，漢斯太太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小手帕擦了擦眼淚，開始絮絮叨叨自己昨天才和莫里斯先生聊了會天，怎麼第二天人就不見了呢之类的话。 </p><p> </p><p>而金发的警官正装模作样的在他那本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 </p><p> </p><p>朱利安看了看挽著自己手臂的漢斯太太，她圓溜溜的雙眼又開始滲出眼淚來，嘆息著自己這對孤兒寡母以後沒了莫里斯先生的照顧要怎麼辦。 </p><p>他知道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漢斯太太的丈夫也是死在了船上，在这个国家，死在船上的渔民可比死在战场上的戰士多的多了。所以每当她抱怨起来，他都會更有耐心一些的傾聽。 </p><p> </p><p>雖然他作為孤兒從小接受著莫里斯先生的援助，但是成年了的現在，他完全可以靠出海養活自己。但是漢斯太太和小姐卻都只有一份幫工的工作來勉強餵飽自己，沒了莫里斯先生的幫忙，以後的生活肯定會艱難起來。 </p><p>這也怪不得漢斯太太這麼的揣揣不安，朱利安想到。 </p><p> </p><p>這邊朱利安還在努力想著說些什麼才能安慰漢斯太太，肯尼斯警官卻早就用訊問的藉口和如花似玉卻沈默寡言的漢斯小姐搭上了話。 </p><p> </p><p>新來的肯尼斯警官有著一頭南部少見的閃亮金髮和藍眼睛,卻有著南部男性最普遍常見的特質—-愛對異性花言巧語。 </p><p>朱利安一點也不奇怪對方和鎮上的其他男人一樣，比起圓滾滾的漢斯太太，會對有著纖細腰肢和一頭茂盛紅髮的漢斯小姐更感興趣。 </p><p>但是就算是這樣，在肯尼斯警官花了比老約翰那裏還多一倍的時間在她身上後，朱利安還是忍不住提醒對方是時候出發了。 </p><p> </p><p>在肯尼斯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送走了哭哭啼啼的漢斯太太他們，朱利安決定提醒對方，在南部，不好好工作就沒有好果子吃。 </p><p> </p><p>“嘿！我可是有在好好工作！“肯尼斯抗議到。 </p><p> </p><p>朱利安的眼神表達了他的不贊同。 </p><p> </p><p>肯尼斯沈默了好一陣子，才勉強說到：”……我只是在和漢斯小姐確認一些事情而已。“ </p><p>”沒有打情罵俏！”他嚴正的反駁道。 </p><p> </p><p>確認什麼？漢斯小姐的腰圍尺寸嗎？朱利安想。 </p><p> </p><p>“喂！你肯定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吧！”肯尼斯怒道。 </p><p>“我真的只是在確認些事情！”他顿了下，然后又沉默了几秒，“……只是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p><p> </p><p>“你最好说出来。“ </p><p> </p><p>”……好吧，這確實讓你確認下比較好。“肯尼斯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下定了決心。 </p><p> </p><p>”你之前和我說莫里斯先生的外觀。“肯尼斯將手裡的筆記翻回了之前幾頁，”他是名看起來七十幾歲，面容慈祥，有著白色頭髮，蓄著鬍子，身高中等，體型偏胖的男性對吧？“ </p><p> </p><p>”然後這是約翰尼先生的證詞。“沒有等朱利安的反應，肯尼斯將筆記往後翻了翻，”莫里斯先生是位有著深灰色頭髮，高瘦身材，看起來60多歲，很有威嚴的男性。“ </p><p> </p><p>朱利安皺起了眉頭。 </p><p> </p><p>”我本來認爲按照你和約翰尼先生頭髮顏色和體格上的差距，對莫里斯先生外觀的描述確實可能會有一些差距。“肯尼斯將目光從筆記本上移向朱利安的方向。 </p><p>”但是之後我想起你還提到了莫里斯先生蓄著鬍子，約翰尼先生卻沒有提到。一般來說鬍子這種明顯的身體特徵，正常情況下都不會忘了提起才對。“肯尼斯攤了攤手。 </p><p> </p><p>”這時剛好遇到漢斯太太她們，所以我就特地對漢斯小姐詳細的確認了下莫里斯先生外觀方面的問題。”警官再次強調了自己和漢斯小姐的對話是有必要的，並將筆記翻到了記錄了文字的最後一頁。 </p><p> </p><p>“漢斯小姐的說法是⋯⋯”肯尼斯嚥了口唾沫，才慢慢唸到“莫里斯先生是一位有著黑色捲髮，身材高壯，70岁左右，富有魅力的老绅士。” </p><p> </p><p>“我還反復了確認了下莫里斯先生到底有沒有留鬍子。” </p><p> </p><p>“得到的回答是沒有。”肯尼斯反反復復的翻了幾次那本筆記，。 </p><p> </p><p>“........”朱利安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沉默了下來。 </p><p> </p><p>“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感覺和失蹤也沒什麽直接關係，所以原本也沒打算説出來”肯尼斯摸了摸鼻子，這是他感到尷尬時會做出的小動作。 </p><p> </p><p>“但是既然你都說要我説出來了.......” </p><p> </p><p>肯尼斯的話音被大海發出的波浪聲吞了下來。 </p><p>他們有些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在夕陽下顯得五官深邃卻迷茫的臉頰。 </p><p>此時遠處的大海正在斜陽的照射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南部迷人的夏日時光對比著他們正在面對的，顯得剛剛肯尼斯的那段話更加詭異中帶著莫名其妙起來。 </p><p> </p><p>朱利安首先張嘴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p><p> </p><p>“我很肯定莫里斯先生看起來就和我説的那樣。但是我沒有證據。” </p><p>他又説到。“而且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推薦爲了這事情再去找其他人。” </p><p> </p><p>“我知道，我也不想被當成神經病，或是讓你們互相覺得對方有毛病。”肯尼斯舉起雙手做了投降的動作。“但是你可以幫我一個忙，也許這個迷團就能解開了。” </p><p> </p><p>“什麽忙？” </p><p> </p><p>“照片啊，照片。”警官嘆了口氣，“無論莫里斯先生長什麽樣，看了照片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p><p> </p><p>“.......你説的是那種印在報紙上的那種黑白畫像？”朱利安努力的從自己貧乏的知識庫中挖起了有關照片一些隻言片語。 </p><p> </p><p>“就是那種黑白畫像。”肯尼斯翻了個白眼。 </p><p> </p><p>“.......你覺得我們這種連輛小汽車都沒有的地方能有照相館嗎？”朱利安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p><p> </p><p>“這倒是的。”我懷疑你們連照相機長什麽樣都不一定知道，肯尼斯想。 </p><p> </p><p>“但是莫里斯先生不一樣啊。”他抬高了聲綫，“他是個有錢人，還是從外地搬來的，説不定家裏就有幾張閤家歡的照片呢？” </p><p>“就算是搬來之後沒有拍過，在結婚的時候也有可能拍了紀念照啊。” </p><p> </p><p>“你幫我想想他有沒有拍過照片,沒有的話畫像也行。”肯尼斯興趣盎然説到，很明顯比起莫里斯先生的失蹤，莫里斯先生樣貌的謎團更為吸引他的注意。 </p><p> </p><p> </p><p>“.......那你要去他家裏看看嗎？我記得在書房裏面有挂著畫像。”朱利安想了想。 </p><p>“反正離這裏也不遠。” </p><p> </p><p>他指向石頭路連接的遠處，海風卷著腥味往肯尼斯身上蹭著。 </p><p>肯尼斯摒住了呼吸，在海風肆虐而去之後才大口的呼了口氧氣。 </p><p> </p><p>“.......去。” </p><p> </p><p>莫里斯先生的房子的坐落在離海邊不遠的小山坡上，當肯尼斯和朱利安的肉眼能看到那座小房子的時候，原本白色的墻身已經在深紫色天空的渲染下變成了深海般的藍色。踩著沒有鋪裝的小道，朱利安駕輕就熟的領著肯尼斯到達了房子門前。 </p><p> </p><p>眼前的房子就像是所有女性一生中會想象一次的那種夢想中的家園，位於小山坡上的白色的二層樓的小洋房，背靠著小樹林，面向著大海，還有一個種滿了各種花朵，被白色柵欄圍著的小花園。肯尼斯不懷疑裏面還會有塗了白色油漆的鞦韆和同樣是白色的小涼亭。 </p><p> </p><p>“平時這個時候，在遠處也能看到房間内的燈光。”朱利安的聲音有些消沉。 </p><p> </p><p>“.......你有鑰匙嗎？”肯尼斯並不想對同性的感傷做出任何反應，他只想快點進去房子裏。 </p><p> </p><p>“沒有。”朱利安搖了搖頭，然後走上前去，從安置在大門右邊的花盆裏摸出了一把鑰匙。 </p><p> </p><p>“哦.......好吧.......”看著朱利安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雖然作爲警察并不推薦在這種位置放置預備的鑰匙，但是現在肯尼斯也只能跟了上去。 </p><p> </p><p>“其實早上的時候我們已經來過這裏，只是沒發現什麽異常。”朱利安在月光下拿出火柴點亮了挂在門口的煤油燈，原本黑洞洞的房間立即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溫馨起來。 </p><p> </p><p>“所以找到照片之後就馬上離開。我們還要抓緊時間去找他。”朱利安拎起煤油燈領著肯尼斯往書房走去。 </p><p> </p><p>“你不也是很有興趣嘛.......”肯尼斯望著對方登上樓梯的背影撇了下嘴。 </p><p> </p><p>爬上了樓梯，穿過昏暗的走廊，打開木門後的房間就是莫里斯先生的書房。 </p><p>這裏沒有肯尼斯想象中的詭異氣氛和厚重的紅漆木製家具，倒是有一扇挂著蕾絲窗簾，可以看到樓下後花園的大窗，以及貼著綠底小碎花墻紙的墻面，還有白樺樹木材製成的家具們，一看就是女主人的品味。 </p><p> </p><p>等朱利安點亮了房間内的幾盞燈，兩人又細細的在房間内轉了一圈，很可惜的發現除了挂在墻上的莫里斯太太的畫像之外，并沒有其他可以稱為畫像或是照片的東西。 </p><p> </p><p>肯尼斯失望的將視綫移到了書桌附近，“書架或是書桌裏面怎麽樣。” </p><p> </p><p>“我覺得你最好離上了鎖的抽屜遠點。”朱利安回答到。 </p><p> </p><p>“好吧好吧，沒有上鎖的抽屜就沒關係吧？” </p><p> </p><p>有個道德水準太高的同伴就是麻煩，警官放棄了光明正大的撬鎖，而是指揮對方先幫忙將書架上的書都拿出來，確認下裏面有沒有夾了什麽。 </p><p> </p><p>一陣忙亂之後，他們並沒能發現什麽夾在書裏面的照片，倒是書架下部找到了保存著大量筆記的櫃子。 </p><p> </p><p>不知道莫里斯先生是喜歡寫作還是有寫日記的習慣，櫃子內被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筆記本看起來一共有好幾十本，有幾本不用仔細看都能發現似乎特別受到主人的關注，有一本甚至被翻閱的就快脫頁了。 </p><p> </p><p>肯尼斯小心翼翼的將那幾本筆記抽出來，並且在朱利安惱怒的目光下翻開了那本最為陳舊的筆記本。 </p><p> </p><p>這櫃子這不沒上鎖嘛。肯尼斯吹了個口哨。 </p><p> </p><p>看得出主人很愛護這本筆記，雖然紙張已經泛黃，邊緣也開始有些微小的缺口，但是卻沒什麼折痕或是水跡，於是肯尼斯也只好在小心翼翼的確認紙張上的內容後，才用兩根手指輕柔的夾住頁面，確保翻頁的時候不給筆記造成太大的傷害。 </p><p> </p><p>筆記的內容果然是莫里斯先生紀錄的日記。只是他沒有紀錄日期的習慣，而是將每天發生的事情分別寫成了一個個段落，不仔細看的話就很難難看出是哪天發生了什麽事。 </p><p> </p><p>這給沒有時間慢慢閱讀的肯尼斯造成了一些麻煩。 </p><p>於是他想了想，將筆記合上之後又打開，重複了這個動作幾次後，他總算找到了莫里斯最常翻閱的部分—那幾頁的紙張感覺就快要脫離書脊了。 </p><p> </p><p>警官開始一目十行的閲讀起來，莫里斯先生的文筆還算流暢，但很明顯段落之間的時間跳躍有些大，前一段還在春天，下一段就已到初夏了。可能是因爲沒什麽事情發生吧，從春天到夏天都只有寥寥幾筆的文字。 </p><p> </p><p>只是從秋天開始，段落的文字數雖然沒有增加，但是時間的流逝卻像變慢了一樣，莫里斯先生過幾天就要在這本筆記本上寫上幾筆，而其中有幾段的文字顯得特別深色，感覺作者在寫字的時候用了更大的力氣，這讓肯尼斯不禁放慢了速度，仔細的閲讀起文字的内容起來。 </p><p> </p><p>第一段的内容是這樣。 </p><p>『我在圖書館遇到了茱莉亞，她居然認出了我！我們還聊起了我喜歡的數學和哲學！ </p><p>茱莉亞，我當然認識學校裏最受歡迎的女孩，但是她爲什麽認出我了？像我這種除了家人之外都不被周圍認識的透明人....... </p><p>雖然很開心，但是我又有些害怕下次見面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她遺忘了。 </p><p>但是不管怎麽說，今天還是充滿了意外和驚喜，我有些擔心晚上能不能順利的進入夢鄉了。 </p><p>上帝保佑我不會賴床！明天早上還有不能缺席的課程呢。』 </p><p> </p><p> </p><p>肯尼斯繼續讀下去。 </p><p> </p><p>『今天我又去了圖書館去找報告需要的參考書籍。 </p><p>好吧我承認我有一點是想碰碰運氣能不能再次遇到茱莉亞。 </p><p>然後上帝啊！我們又聊上了！她還記得我！ </p><p>我不知道爲什麽.......我已經習慣了其他人在認識我了之後又將我遺忘....... </p><p>但是喜歡的女孩記得我，只有這樣我就足夠了。 </p><p>這也許是上帝賜我的福氣。 </p><p>感謝上帝，這個禮拜也要去教堂才行。』 </p><p> </p><p>什麽叫做其他人認識了他之後又會將他遺忘？肯尼斯頓了頓。 </p><p> </p><p>之後的好幾頁的内容都是有關莫里斯先生和茱莉亞小姐之間的戀愛故事，肯尼斯有些牙酸的加快了閲讀的速度，直到某段文字跳了出來。 </p><p> </p><p>『我打算對茱莉亞坦白我的疑慮，而且我舉得她應該也已經察覺到了，她是那麽聰慧，又怎麽會沒發現呢。 </p><p>我知道這可能會讓我永遠的失去她，但是欺瞞所帶來的幸福是沒有未來的。 </p><p>如果茱莉亞不再愛我，至少我仍然擁有神的愛。』 </p><p> </p><p>肯尼斯發現這段文字上居然滲著水跡。 </p><p> </p><p>『天哪，我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歉疚，懺悔以及熾熱的愛意。 </p><p>就像不能懷疑和試探上帝對我的愛那樣，我怎麽能懷疑和試探茱莉亞對我的愛呢。 </p><p>我居然認爲她知道了我的真實就會離開我，幸好她及時的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愚昧和不成熟。 </p><p>感謝上帝，您賜予了我試煉，也賜予了我家人和茱莉亞寶貴的愛。 </p><p>我發誓我會用盡一生來回報。 </p><p>.......媽媽一開始很驚訝是誰居然扇了我的臉頰，但是現在她已經等不及周末在教會見茱莉亞一面了。』 </p><p> </p><p>之後直到他們幸福的結婚，日記上都沒有再提到有關莫里斯先生的真實到底是什麽。 </p><p>肯尼斯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上的日記本，又拿起來其中一本隨便翻了翻，上面詳細記載了莫里斯一家來到了鎮上之後的生活以及兒子安東尼。莫里斯出生所帶來的快樂。莫里斯先生用感恩的語氣描述了自己的孩子沒有遺傳到自己令人煩惱的體質實在是一件令人慶幸的事情。 </p><p> </p><p>頂著朱利安的壞臉色，肯尼斯挑挑揀揀了幾本筆記大概的閱讀了一下，但是再沒有一本有詳細的説到了有關莫里斯先生那讓人煩惱的體制。 </p><p> </p><p>警官有些煩躁的打算再從櫃子裏面拿出幾本筆記，不過這時候他才有些遲鈍的發現手上的筆記在封底的右下角有著一個小小的數字符號。 </p><p> </p><p>“？”他確認了其他筆記上也有著不同的數字，然後有些遲疑的將拿出來的幾本筆記又塞回了櫃子裏按數字的順序整理了一下。 </p><p> </p><p>這是按照時間順序給日記標上了符號啊。肯尼斯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又再次確認了下筆記的順序。 </p><p> </p><p>“這裏缺了第五本日記。”他轉頭看向朱利安。 </p><p> </p><p>“是嗎？”對方的抱著雙臂的表示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p><p> </p><p>“好吧。”肯尼斯將第五冊的前後兩本翻開了看了下，確認第五冊的内容應該是莫里斯夫婦準備搬家到這個小鎮和搬家之後的事情。 </p><p> </p><p>爲什麽只有第五本日記不見了呢？ </p><p>在猶豫了一會之後，肯尼斯抽出了櫃子内有著最新編號的筆記本，莫里斯先生似乎沒能填滿裏面的内容就失蹤了，大半的紙張仍然是空白的。 </p><p> </p><p>這時的莫里斯先生已經是一位獨居的暮年老人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種過很久才寫一次的日記的習慣，只是記錄的語調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p><p> </p><p>『氣溫突然降了很多，看來不知不覺就又到了需要開始準備教會的聖誕節彌撒的時期了。 </p><p>開始休漁期了，朱利安他特地給我做了我喜歡的菜，說這個禮拜要在房子裏陪我。 </p><p>雖然安東尼離開了我，但上帝派朱利安來到我的身邊。 </p><p>感謝上帝垂憐，您總是看護著我，讓我身邊不缺少愛。』 </p><p> </p><p> </p><p>『上周聖誕節的彌撒結束之後就感覺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因爲疲勞的關係吧？ </p><p>還好這幾天有朱利安陪著我一起去鎮上散心，不然休息了的話老約翰他們肯定要擔心我了。 </p><p>而且就快新年了，我希望今年聚餐上漢斯太太的新菜不會太奇特，去年的仰望星空派實在是太有挑戰性了。』 </p><p> </p><p> </p><p>『再過一陣子休漁期就要結束了。 </p><p>漁民起早貪黑的那麽辛苦，但是每次朱利安都拒絕了讓他繼承我的資產的提議。 </p><p>雖然我是這麽的希望他遠離危險，但是我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就像我不能阻止安東尼去追蹤夢想。 </p><p>上帝啊請保佑我的孩子們平安喜樂。』 </p><p> </p><p> </p><p>接下去只是淡淡的記錄了莫里斯先生平靜無波的日常，除了他有時會提到身體有些不適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了。 </p><p>只是這種平靜也被空白前的最後一頁給打斷了。 </p><p> </p><p>首先就是就是幾大段的文字都被塗掉了，肯尼斯實在是無法解讀那些已經和塗黑的墨水混成了一片的文字。 </p><p>但是最後一段的記錄還是留存了下來。 </p><p> </p><p>『我打算明天晚上出發離開。 </p><p>自從去年開始身體就時好時壞的，到了現在已經連每天的散步也有些費力了。 </p><p>我想趁身體還能動先去找安東尼見最後一面，然後才回來準備後事。 </p><p>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和老友們說自己自己就快離開人世卻比我想象的更難開口。 </p><p>希望等我回到這裏的時候能夠有這個勇氣坦白，還要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道歉。 </p><p>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參加今年的聖誕彌撒，漢斯太太上次的新菜單還蠻不錯的，希望今年能再接再厲。 </p><p>明天早上起來還要去鎮上散步才行，上帝啊請保佑我明天能準時起床。』 </p><p> </p><p>所以莫里斯先生只是離開鎮上了？他是這種會不辭而別的性格嗎？ </p><p>肯尼斯疑惑的將手裏的筆記遞給了不遠處的朱利安。 </p><p> </p><p>“莫里斯先生去找小莫里斯先生了？”朱利安讀著日記驚訝的説到。 </p><p> </p><p>“如果日記上内容是真的話。”覺得有些奇怪的肯尼斯也只能這麽回答，雖然一切都很詭異，但是沒有綫索和證據甚至連尸體也沒有他也沒什麽能説的。 </p><p> </p><p>“.......太好了。”朱利安松了口氣，“不是出事了就好了。”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p><p> </p><p>“這樣這件事情也算是解決了吧。”雖然謎團根本沒有解開，但是起碼不需要再這麽辛苦的跑來跑去了，肯尼斯也鬆了口氣。 </p><p> </p><p>兩人將被弄亂的房間整理乾净了才離開了莫里斯先生的家。 </p><p>回去的路特別的黑，但是沒了擔心的事的朱利安變得很多話，介紹了很多鎮上的趣事。 </p><p>肯尼斯打開警局的木門之前，心滿意足的得到了朱利安離開前答應明天給他介紹鎮上第一美女的約定。 </p><p> </p><p>雖然開始有些不太吉利，但是肯尼斯有預感從明天開始他的新生活必定是一帆風順的。 </p><p> </p><p>今日就快結束了，輕柔的晚風穿過窗口，撫摸著朱利安被火爐的橘色暖光染紅了的臉頰。 </p><p>他從桌子上拿起放在上面的筆記本和信紙，用手緩緩的感受著那些紙張的感觸，然後又將那張信紙反復看了幾次才小心翼翼將它們放進了火爐内。 </p><p> </p><p>筆記封底用墨水寫著的5字很快就被火苗狼吞虎嚥的吞進了肚子，然後裏面寫滿了親愛老人字體的筆記和信紙也被染成了黑灰色。 </p><p> </p><p>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水滴從朱利安的臉上滑了下來。 </p><p> </p><p> </p><p> </p><p>莫里斯先生的第五本日記 </p><p> </p><p>『爸爸媽媽離開了之後，雖然茱莉亞一直在身邊安慰我，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活力。 </p><p>我害怕失去唯一的她。 </p><p>我沒有自信有將自己的陰鬱好好的隱藏住了。 </p><p>雖然知道她不會因爲這樣就離開我，但是在她心裏能保持正直友善的形象大概是我的一點卑鄙的私心吧。』 </p><p> </p><p> </p><p>『今天茱莉亞找我談了很多。 </p><p>我發現了自己是有多愚蠢的過低的評價了她的善良和聰慧。 </p><p>很明顯我最近的低沉沒能逃開她的眼睛。 </p><p>她分析了我一直在逃避的問題，然後提議我們從繁華的中部搬去南部人烟稀少的小鎮。 </p><p>她居然一直默默的觀察著那些我沒有發現的事情，還爲我想了解決的方法。 </p><p>茱莉亞就是我的天使。 </p><p>感謝上帝將天使送來我的身邊。』 </p><p> </p><p> </p><p>『茱莉亞對我的研究報告。 </p><p>似乎只有對我有好感的人才能暫時記住我的存在。（茱莉亞說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祈禱，我想茱莉亞就是喜歡我祈禱的模樣。） </p><p>記得我的人，也會在一開始將我的外形看成自己的理想型。（茱莉亞說剛開始以爲我是黑髮綠眼的肌肉男.......） </p><p>但是越喜歡我就會越能看到我真實的樣貌。（茱莉亞說知道我長著褐色頭髮而且長得也不是很高壯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被騙了。不過她説這些的時候狠狠的吻了我幾下，嘿嘿） </p><p>既然這樣我們應該搬去人口流動比較少的地方，這樣我只要多多幫助那裏的居民，就會比在大城市更容易被人記住，能交更多的朋友。 </p><p> </p><p>雖然也許真正愛我的只有茱莉亞，但是如果能被更多人記住那也是非常好的事情。 </p><p>我們正在考慮位於南部靠近海邊的小鎮。 </p><p>茱莉亞想要將我們的小家建在海邊的小山坡上，在家裏就可以從窗戶看到外面的大海。 </p><p>還要有著被白色籬笆圍著的小花園，裏面要有鞦韆和小涼亭。木製家具要塗上白色的油漆，墻紙則要淺綠色的小碎花。 </p><p>我覺得她想怎麽裝修我們的家都可以，但是二樓的書房必須要有個大窗戶，可以看到她在我們的小花園裏面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p><p>我希望在哪個房間都能看到茱莉亞，她在哪裏，我的愛就在哪裏。』 </p><p> </p><p> </p><p> </p><p>莫里斯先生的信 </p><p> </p><p>『親愛的朱利安 </p><p> </p><p>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鎮上。 </p><p>請原諒我趁你出海不告而別。 </p><p>你也知道我從年底開始身體就不太好，大家應該沒看出來，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所發現了。 </p><p>在全世界就只剩下你能看到我的真實了。 </p><p> </p><p>我已經活不久了。 </p><p>雖然我在這個小鎮受到大家的喜愛，但是我沒有自信當我變成一具尸體的時候，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我會是自己真實的樣子，還是仍然是那付他們喜歡的樣貌。 </p><p>如果是真實的模樣，他們又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物。 </p><p> </p><p>雖然這麽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所愛之人的離開，但是輪到自己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做不到對所愛的人們說再見。 </p><p>想到茱莉亞和安東尼離開時的情景，我仍然能感到胸口的疼痛。 </p><p>我情願自己能像以前那樣被人們遺忘，也好過讓大家承受同樣的痛苦。 </p><p>有趣的是以前我那麽的苦惱自己不被銘記，現在卻反而開始煩惱周圍的人不肯忘掉我。 </p><p>這實在是有點諷刺，又讓我無法不感謝上帝的事情。 </p><p> </p><p>所以最後我決定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度過剩下的歲月。 </p><p>我知道對你來説這有些殘酷，畢竟你就像愛父親那樣愛我。 </p><p>但請原諒我最後的任性吧。 </p><p>也願神保佑你幸福安康。 </p><p> </p><p>追申： </p><p>我在日記上寫了去找安東尼了，希望大家能就這麽被我騙過去。 </p><p>如果不能的話就寫信給安東尼吧，他肯定會幫我圓了這個謊的。 </p><p>第五本日記寫了有關我的體質的記錄。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燒了它，但是還是交給你決定吧。 </p><p> </p><p>追申的追申： </p><p>我和安東尼和鎮長説了等我百年之後那棟房子和裏面的東西都給你了。 </p><p>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錢，但是肯定不會拒絕那座房子裏留下的回憶對吧？ </p><p> </p><p> </p><p>愛你的,老父親 </p><p>理查德.莫里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