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诊所前,瑟拉芬娜经试探顺走了那本问诊笔记。
“那位克劳迪娅医生说她身上曾经出现了一点问题,但现在已经痊愈。”向北方继续前进的途中,她告知队友。
行走间,眼前的人群忽然画作厚重纠缠的丝线,拦截在前进的路上。
又是幻象?玛伦蒂抽刀尝试斩断丝线,无果。
瑟拉芬娜抬手让血色的蝴蝶飞入纠缠的丝线堆,片刻后将它们收回:“没有实体。”
说着,她率先向前一步,踏入了丛生的丝线。
接触到丝线的一刻,她的耳畔或说思绪中凭空响起了细碎的、无法辨认的呓语。但她并不关心,也并未试图分辨,只是开口提醒队友不要迷失在对幻象的分辨中——她相信能被派来探索的精锐不至于如此缺乏警惕,但毕竟是短生的人类与狼人,精神层面的影响对她们的冲击或许更大?
话出口后她察觉到这片接到被一种静谧感包围,呓语之外一切都显得过分寂静——她没有获得回音,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传到了队友耳中。
也罢,各自接受挑战吧。她脚步稍顿,很快继续前行。
脚步间,呓语间,丝线与身体的虚幻摩擦声间,耳畔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变得熟稔……
“萨拉,有段时间没见了呢。”
瑟拉芬娜蓦然攥紧了拳,三只血色蝴蝶在身边腾起化作利刃,前行脚步放缓,但并未停下。
她警惕的目光中,丝线编织出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漆黑胜墨的卷发,苍白如瓷的皮肤,精致的尖耳与澄澈的蓝色眼眸。
塞琳娜。
她在帕维纳城失去踪迹的尊长。
这凝聚在右前方的身影向她温和地张开双臂,露出笑容:“你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告死者了,真是令我欣喜。当初你进行梦魇试炼前,还……”
瑟拉芬娜面无表情地让血制的利刃上前,近乎狂乱地斩向那些丝线,她自己则是在轻语和轻笑声中绕开那个身影,加快脚步继续前行。抛在身后的轻语声渐渐变得急切,变得尖锐,甚至染上了惊慌与凄厉,与正常的话语一同环绕在她周围,但她并未因此踟蹰或回首。
“已经过去的就该留在过去,这样的幻象真是恶心。”她开口,似乎是痛斥幻象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拙劣的模仿——她可不喜欢摆出传统家长般的说教的姿态,更不喜欢说这些充满过去幽灵的话!她的目光永远向前……我的也是。”
耳边的嘈杂间她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自言自语着:“试图用回忆绊住人吗?真是可笑,连——但凡有些智慧的短生种都会知道此处情况诡异!无趣的幻象,除恶心人之外毫无用处。”
如果将目的视作扰乱心境,那它们确实有些得逞了……这些分析从血族心中划过,又被她刻意忽视。
前行间似乎穿过了某些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丝线与轻语都消失不见。
瑟拉芬娜转身,等待队友从身后的丝线丛中走出——她们应该不会迷失在这种低劣的骗局中吧?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希利亚似乎是背负着过去前行,玛伦蒂也挺在意她的哥哥,但她们都不是拎不清的类型。相信那些幻影不会真的绊住她们。
血族叹了口气,望向黑日磷光的边界。
这座该死的城和这轮该死的黑日,连让她安息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