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猫箱 </p><p>免责mode:随意 </p><p> </p><p>简单来说是个双胞胎兄妹骨科的故事,兄双重人格,妹喜欢的是主人格,但因为一些事件主人格消失了,只剩下自认为是主人格的副人格。 </p><p> </p><p>———— </p><p> </p><p>就像在云层上酣睡,温暖的,轻飘飘的。 </p><p>朦胧中她看见了最亲爱的兄长,像云一样柔软温和的兄长,落在长发上的手指间沾着一点点烟草味。是味道并不刺鼻的种类,气息熟悉而令人安心。 </p><p>她的视线从细密的睫毛的缝隙间穿过,看见兄长正低头朝这边微微笑着。半睡半醒之间,她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星……” </p><p>“还不打算起来么,琉璃?” </p><p>声音的温度比记忆中要稍低半度,琉璃用力眨几下眼睛,温暖的笑容随着视野的清晰而迅速消融了,像是退潮的海水,在沙滩留下的潮湿痕迹也很快被太阳蒸干。 </p><p>“…佑星啊……早上好,佑星。” </p><p>琉璃睡糊涂的脑子里缠绕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主人格的出现吗,以前的她绝不会将佑星误认成龙星。 </p><p>都是佑星不好——琉璃赌气似的地想着——谁叫佑星也开始抽烟了呢,最近甚至会对她笑了,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这让习惯于佑星冷言冷语的琉璃好一阵子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是龙星双重人格将要痊愈的迹象? </p><p>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p><p>“已经不早了,说好下午去看电影?” </p><p>佑星的声音以及其他什么东西阻止了琉璃继续思考下去,她腾一下掀开被子,干脆利落爬下了床。 </p><p>“我动作很快的!” </p><p>不管是龙星还是佑星,都是最喜欢的哥哥,她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p><p>不管是龙星还是…… </p><p> </p><p>睫毛轻颤,云层上沉睡的人不愿醒来似的,呼吸再度变得绵长。在夜明前的琉璃色穹顶之上,群星簇拥着双子星,忽隐忽现地闪耀。 </p><p>仿佛触手可及。 </p><p> </p><p> </p><p>大约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p><p>琉璃看着靠窗的兄长的侧脸,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镜片下的平静双眼。龙星的眉眼总是柔和的,嘴角带着点上扬的弧度。琉璃喜欢龙星,从年幼一直到现在,她一点也不在意两人的身份,喜欢就是喜欢,仅此而已。 </p><p>但龙星好像有一段时间很困扰,尽管他没有明说,可他们是双胞胎,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琉璃能隐约感受到龙星的困扰。 </p><p>她开始不安,害怕他丢下自己,于是更执着地黏上去,抓住了就绝不放手——在当一个任性的妹妹这点上,琉璃一直做得很好。 </p><p>龙星是否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所以他终究没有拒绝,取而代之的,佑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p><p>啊,佑星,一想到佑星,琉璃就忍不住垂头丧气。和龙星相反,佑星总是冷着一张脸,嘴角不高兴地下撇着,对琉璃更甚。琉璃却没办法讨厌他,因为他也是龙星的一部分:只要是龙星、只要是哥哥,她的感情就会毫不顾忌地交付出去。佑星既凶又毒舌,还经常推开她,不过没关系,琉璃是世界上最任性最贪婪的妹妹,无条件索求着龙星的一切,所以就算佑星再怎么甩下她,她也只会委屈地抽搭几下鼻子,又站起来追上去。 </p><p>对,没错,她爱着龙星的全部,贪得无厌的她向宇宙中环绕飞舞的双子星伸出了手。 </p><p>“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吗?”佑星转过脸来,和琉璃视线相交。她摇摇头,一如既往地绽开笑容,“没什么,我在想,我果然最喜欢哥哥了。” </p><p>“是么。” </p><p>嘴角没有不高兴地下撇,眼神里也没有透露出刻骨的厌恶;手伸过来了,却没有推开,反而不轻不重地落在头顶。像是在寻求某种慰藉,琉璃半眯起眼感受着兄长手心的温度。 </p><p>多好啊,那个凶巴巴的佑星再也没凶过她了,这难道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p><p>对,没错,这正是她一直期望的,她终于完全拥有了那颗星星,她应该为此感到满足。 </p><p>琉璃垂下眼帘,将百褶裙的褶皱慢慢地折叠工整,又一条条抹开。内心莫名的焦躁就像这条裙子上的褶皱,浅浅的一道,手指反复碾过,却怎么也抹不平。 </p><p>向佑星问问龙星要睡到什么时候吧。这样的念头忽地冒了个尖,然后势不可挡地抽枝发芽。琉璃偷偷侧过头,向佑星投去小心翼翼的视线。她的兄长仍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风景在他的平光镜片上投下不断变幻的色彩。 </p><p>然后他叹了口气。 </p><p>“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琉璃心里一惊,好像小偷小摸被抓了现行。而这次佑星不仅回了头,还稍微侧过身来,二人完完全全地对上视线。 </p><p>问吧。 </p><p>问问他吧。 </p><p>问了就知道了。 </p><p>现在的佑星不会生气的。 </p><p>是的,如果是现在的佑星,琉璃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他不会生气,可——疑问的话语从喉咙深处涌上来,停在了舌尖,仿佛双唇之间有无形的屏障将它们全数拦在口腔中,徒劳地于唇齿间打转。 </p><p>为什么问不出口。 </p><p>无法倾吐的话语束手束脚,她踌躇了许久,最后放弃地靠上佑星的肩膀。 </p><p>“有点困,在到站之前让我睡会吧。” </p><p>再睡一会,再…… </p><p> </p><p>“反正那也不过是个幻影罢了。” </p><p> </p><p>恍如大梦初醒,琉璃从回忆里摔落出来。 </p><p>同样是在车上,窗外的风景拖拽出残影,一晃而过。佑星仍然侧着脸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乡村风景在他的平光镜片上投下不断变幻的色彩。而她不再亲密地依靠在兄长肩头,与他相隔了些距离。琉璃缓慢地眨眼,一时没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传入耳朵的声音仿佛异国语言,难以理解,无法解读。 </p><p>——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大脑明明违背了自身意志,将所有的细枝末节在一个眨眼间串联起来。 </p><p>琉璃很聪明,因为很聪明,所以选择不去思考;因为过于清醒,所以选择不去正视;因为早已推出结论,所以选择不去提问。将谎言重重叠叠堆积起来就能淹没自己,蜷缩在最深处做着美梦。世界上最幸福的是无法理解不幸的笨蛋,成为那样的笨蛋就能永远幸福下去。 </p><p>“……这样啊,即便这样我对哥哥的喜欢也没有变。” </p><p>所以她如是回答到。 </p><p>佑星没有回话了,又或许他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听清,因为有很多很多嘈杂的声音在琉璃的脑海里泛起了泡沫。乘坐的汽车驶入黑暗,将天与地都吞没,空间忽然在此失去了边界。 </p><p>咕噜咕噜,咕嘟咕嘟。 </p><p>这些声音吵吵闹闹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有窸窣的窃语一句盖过一句,连绵不绝编织成一叠声的尖叫,在脑子里左突右撞,吵得头痛,闹得心烦。她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尖叫声中捂住耳朵快步向前,像是要把声音甩在身后。脚步逐渐加快,尽管不知道要去哪,但只要跑起来的话,只要跑得足够快的话,是不是就能摆脱那些声音了。 </p><p>在交错的叫喊中她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笛声,在某个空旷的空间回响不绝。眼前黑暗无尽蔓延,但又不似全然黑暗,就像开着灯睡觉,灯光照在眼睑上,视野内的漆黑泛着朦胧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在那片光芒中,谁的身影涂抹着决绝的色彩,渐行渐远。 </p><p>不要走。 </p><p>不要走。 </p><p>她想要抓住那个身影,像过往的许多许多次那样,只要她伸出手,他就不会离开。她是世界上最任性最贪婪的妹妹,她索求的东西最后总能落进手心里。但这次她抬不起手了,即便思绪流转几乎超越光芒,却终究无法带动沉重的身躯。 </p><p>时间再往前倒转一点,远去的人影倒退回她的身边。笛声扭曲成游乐园欢快的音乐,光芒碎散飞向四面八方,那是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上的彩灯。远处的灰色天空落着雪,高耸的山脉在雪中若隐若现。然而未等她松下一口气——身侧的影子碎成一粒粒细雪,一阵风将其吹散了。 </p><p>她呆愣地看着影子的碎片被风卷走,好像胸腔里的什么器官也一同破碎了似的。 </p><p>为了抓住最后一片雪,她向前迈出一步。 </p><p>接着从云端坠落,重力拉扯着她急速下坠,离那片温暖的轻飘飘的云越来越远、离琉璃色的星空和双子星越来越远。 </p><p>最后她从梦中惊醒。 </p><p> </p><p>睁开眼的同时,梦境中的一切开始迅速褪色。影像的时间加速流逝,上面的景色变得老旧,然后被人遗忘。只不过几秒钟而已,琉璃已经忘记刚才做了什么梦,只有苦涩的味道残留下来。 </p><p>一定是个糟糕透顶的噩梦——因为她在发抖,她不觉得冷,但身体抖个不停,完全无法凭借意志停下。她一边发着抖一边慢腾腾挪下床,卷着被子和枕头推开门,步伐不稳地走到兄长卧室门前,活像是在梦游。她将手放上门把,却迟迟没有转下去。慢慢地,慢慢地,她不再颤抖了。 </p><p>琉璃倚靠着门板,一点点滑坐在地,就这么放空了大脑。月光水似的淌进室内,在木地板上汇集成银白的河流,从她的脚边悄无声息流过。窗外夜色正浓,星与月交相辉映,琉璃仰望着夜幕,在群星中漫无目的地寻找那颗双子星。 </p><p>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她的星星消失了。 </p><p>直到手脚开始被夜晚的低温冻得有些发凉,琉璃才笨手笨脚地爬起来,悄悄回到了房间。 </p><p>睡吧,她闭上眼,对自己默念。 </p><p>睡吧,在梦里会有数不清的星星围绕着她,她依然是那个任性贪婪的妹妹。 </p><p>睡吧。 </p><p> </p><p> </p><p>FIN </p><p> </p>
人面对情感纠葛无能为力的各种应激反应总是会让我觉得很有趣……龙星面对双生妹妹超出亲人的感情,不知是退缩还是不喜却不忍心拒绝妹妹,身体里诞生了第二个人格,而这个为妹妹而诞生的人格偏不是妹妹喜欢的。 很聪明所以不去思考,想起了某个形容:太有眼力见了所以装成没什么眼力见的单纯样子……
沉浸在宛若泡沫般幻想的妹妹,感觉看起来已经透过扭曲的幻想里窥见了真相的一隅,但因为一点也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所以没有细想,感觉这个风味还挺好吃的,就像西多多说的,感觉妹妹是太聪明了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副人格的视角没有写得很多所以感觉无从了解副人格是刻意为之呢还是确实以为自己是主人格 不过我倾向于解读成他也是对现状有了解所以下意识地一起小心翼翼地隐藏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