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赛马郎完结纪念（？） </p><p> </p><p>*无论喜怒哀乐，全部爱着吧 </p><p> </p><p>*菲尼克斯的恐惧来源+著献所支线内容，大量心理描写/过去描写/个人解读注意，基本算是把菲尼克斯过去的心结完全写完了，赛马郎堂堂完结！以后就是正儿八经家人侠侦探了！（？） </p><p> </p><p>*作者完全不懂医学所以剧情里的疾病相关内容百分之99都是扯淡，问就是半架空，半架空（草） </p><p> </p><p>*推荐搭配→wolpis/Sou-キドアイラク（喜怒哀乐）食用 </p><p> </p><p> </p><p>一、 </p><p> </p><p>风声涌来了。 </p><p> </p><p>醒来的时候，苏醒过来的感官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不止从何处裹挟着阴冷的气息穿过地牢的风。 </p><p> </p><p>眼前的场景像是某个适合于出现在西方幻想故事里的地牢，而与之相配的是自己身上确实换上了一身同样是西方骑士风格的骑士铠甲。 </p><p> </p><p>菲尼克斯有点困扰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与他向来注重轻快的风格相比，这身略有点重量的铠甲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而正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同样处于地牢里的法师少女也跟着开口，她身上的是同样属于西方幻想风格RPG的法师袍。 </p><p> </p><p>虽然白头顶上的小皇冠和手上的那个奇怪的玩偶让人有点出戏，但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着母亲在淘来的二手游戏机上一起玩过的老式RPG游戏。 </p><p> </p><p>离开房间、解开谜题、邂逅队友、使用技能、打倒怪物、获取奖励、升级装备。 </p><p> </p><p>是老套但是对于菲尼克斯而言非常有趣而怀念的游戏内容，虽然实际在著献所制造的这个剧本中出现了非常多的不符合游戏常规的内容——差一点就开局卡关的地牢房间；特殊技能召唤出来的是曾经杀死过自己的诡异山羊；由鬼新娘、充当吟游诗人的道士和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某个功夫明星组成的全新风格队友；出现的怪物并不是传统的龙、史莱姆或者软泥怪，而是触碰间就会让人变老的老者。 </p><p> </p><p>但比起之前在著献所的另一场遭遇，在这样的环境中，菲尼克斯的心情始终是温和轻松的，即便是想起自己也有可能会遭遇自己恐惧的事物这一点，也并没改变他的心情。 </p><p> </p><p>“我害怕的东西，感觉很难形容，不如说我也不太懂到底会怎样具象化。” </p><p> </p><p>我早就放弃了那条道路，对于那件事我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我不会—— </p><p> </p><p>洁白的盾牌与漆黑扭曲的怪物擦过，仅仅只是感受到它掠过耳边带起的风声就有侵蚀着神经的恶寒传遍全身。 </p><p> </p><p>不知不觉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冷汗逐渐浸透全身、世界突然再次浸泡进让人无法呼吸的液体之中。 </p><p> </p><p>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p><p> </p><p>就像那一天一样。 </p><p> </p><p>二、 </p><p> </p><p>有时候安森.格雷会思考一件事。 </p><p> </p><p>——如果他那时候没有答应跟着母亲去做那次检查，是不是他就不必接受那个他并不想知道的结果了？ </p><p> </p><p>他心里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或是一座休眠的火山并不能让它爆炸与喷发的可能性消失，只是时至今日，他的心中或许依旧存在着挣扎着不愿意接受事实的部分。 </p><p> </p><p>在检查结果冷酷地摆在桌面上之前，无论是教练、队友、家人，甚至是带着他来检查的母亲和安森自己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毕竟安森感觉到的只是一种隐约的痛感，队友和教练们也都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长跑的运动员哪有不受伤的呢？检查结果除了轻微的扭伤之外，其余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才会出现的那些可能性绝对不会存在。 </p><p> </p><p>“安森.格雷先生，虽然这个事实对您来说可能很残酷，但我必须正式地告诉您……”戴着眼镜的老医生慢条斯理地扶着眼镜，像是鱼眼一样浑浊的眼珠中模糊不清地倒映着脸色苍白的青年的影子。 </p><p> </p><p>“就像诊断书上写的那样，以后不要再继续跑步了。” </p><p> </p><p>【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带着潮腥气的海水倒灌入了房间，手心中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湿意。】 </p><p> </p><p>“等等、不可能，这个检查……” </p><p> </p><p>医生打断了青年语无伦次的辩驳，重复了一遍纸上的内容。 </p><p> </p><p>“您患有先天性的腿部疾病，”医生说着在这句话之后说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医学名词，“这种情况很难被检查出来，如果不是您的母亲要求您来专门检查这个部位，可能这种情况要等到病发时才能发现。” </p><p> </p><p>他向来都是笑脸迎人的母亲此刻也同样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那病发之后的情况是……？” </p><p> </p><p>【水面继续上涨，没过了胸口，接着灌入耳中，把一切声音都隔离得虚幻而遥远。】 </p><p> </p><p>“……根据过往的病例来看，大部分患者在发病后都需要依靠轮椅行动，落下终生残疾的概率很高……” </p><p> </p><p>“……减少运动频率，可能降低发病概率……” </p><p> </p><p>“……但并不能完全排除病发的可能性。” </p><p> </p><p>【水压上升了，连最后一丝稀薄的氧气都消散在气泡中】 </p><p> </p><p>为什么？ </p><p> </p><p>用极端的情况去想，哪怕是手断掉了、哪怕是失去了眼睛、甚至哪怕是失去更多的感官，为什么偏偏是腿……？ </p><p> </p><p>为什么偏偏是跟自己最擅长、最喜欢也是赖以生存的运动挂钩？ </p><p> </p><p>为什么我非得放弃不可？ </p><p> </p><p>“喂喂，安森，你在听吗？” </p><p> </p><p>安森从恍惚的自我发问中被唤醒，眼前是自己所在的长跑队内的队友们。 </p><p> </p><p>“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都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p><p> </p><p>“但你那是天生的疾病，靠复健应该也没办法恢复的吧？” </p><p> </p><p>“安森，如果以后你不再跑步的话，不如早点宣布退役把现在的位置让出来，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p><p> </p><p>他能感觉到队友们拍着他的肩膀，大部分传入耳中的声音依旧像是隔着一层深水，粘稠、模糊而带着气泡的声音把说话人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外，唯有某句听起来像是口无遮拦的玩笑的话语听起来格外清晰。 </p><p> </p><p>“……毕竟安森你肯定不想坐一辈子轮椅吧？” </p><p> </p><p>三、 </p><p> </p><p>水波散去了。 </p><p> </p><p>看着那个黑色无足的粘稠怪物转身离去，菲尼克斯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看着怪物逃走，他的心中并非是如释重负或是对失去了奖励的惋惜，脑中只有暂时不需要再跟它正面冲突的庆幸。 </p><p> </p><p>毕竟只要目睹那个存在就能明白，说什么“放下了”“不在意”根本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不如说几年来刻意的回避只是让那些那些怨恨跟不甘进一步肆意滋长，变成了更加不能见人的样子。 </p><p> </p><p>“刚刚的话也是对叔说的，那是叔害怕的东西吧？” </p><p> </p><p>太丑陋了。 </p><p> </p><p>因为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没法好好回答白的问题，只能努力尝试岔开话题。 </p><p> </p><p>“……总觉得刚刚跟白说完那些话自己就表现得这么难看还挺丢人的。” </p><p> </p><p>无论心情变成了怎样，眼前的游戏也并不会就此停止。 </p><p> </p><p>在被欧泊和白拉着从铁处女中爬出来时，菲尼克斯突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 </p><p> </p><p>“为什么不能用其他部分替代” </p><p> </p><p>他咳出了喉咙里含着的那口血，在浑身的剧痛中莫名地生出了想笑的感觉。 </p><p> </p><p>果然全身都痛也很可怕啊……一足鸟先生的恐惧真的很可怕。 </p><p> </p><p>但或许恐惧最根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是—— </p><p> </p><p>菲尼克斯的思绪很快被纷至沓来的事件打散，无论是被迫跟数不清的女性接触还是突然袭来的海啸，加上之前遇到的铁处女，每一个看起来都比“恐惧着明天会站不起来”要可怕。 </p><p> </p><p>既然如此，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的那个怪物看起来还是如此可怖？ </p><p> </p><p>菲尼克斯尝试着躲闪那个怪物，但无论如此，他的脚步都会稍慢一步。 </p><p> </p><p>每次落后于对方的动作，每次看到对方让队友们的双腿消失，菲尼克斯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焦灼感就会越加强烈。 </p><p> </p><p>“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从没想过要其他人也变成这样！” </p><p> </p><p>下意识地把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注视着那个怪物菲尼克斯却仿佛看到怪物那漆黑无形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夸张到扭曲的笑容来，它的唇缝间有什么字音漏了出来。 </p><p> </p><p>“……你……真的……没想过……吗？” </p><p> </p><p>四、 </p><p> </p><p>咔嚓。 </p><p> </p><p>相机的光线相当刺眼。 </p><p> </p><p>“请问格雷先生，您退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p><p> </p><p>【我并不想退役。】 </p><p> </p><p>“这点还要看后续的安排，但我已经确定不会再从事运动相关的职业了。” </p><p> </p><p>“听说您所患的疾病让您不能从事需要体力劳动或者频繁活动的职业，真的是这样吗？” </p><p> </p><p>【不要再问了。】 </p><p> </p><p>“这个我也无法确定，关于我的病情，或许还要进一步等待医生的诊断。” </p><p> </p><p>“听说您是为了队友主动决定退役的，您对此的看法呢？” </p><p> </p><p>【为什么是我？】 </p><p> </p><p>“……” </p><p> </p><p>想要张口说出准备好的台词，却被如鲠在喉的某种东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身旁的队友误以为他是主动谦让，立刻开始借机向自己的身上镀金。 </p><p> </p><p>【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不是他们？】 </p><p> </p><p>………… </p><p> </p><p>咔哒。 </p><p> </p><p>咔哒、咔哒、咔哒。 </p><p> </p><p>从拿到诊断书的那天起，每一次跑动、跳跃的瞬间，脑海中仿佛都会响起决定自己命运的投掷声。 </p><p> </p><p>你今天很幸运，你明天也很幸运……你的幸运能持续到哪一天？ </p><p> </p><p>恶心、烦躁、无可奈何。 </p><p> </p><p>怨恨、不甘、自我厌恶。 </p><p> </p><p>——负面情绪堆叠到了顶峰，无法确定日期的厄运让人恐惧得发狂。 </p><p> </p><p>“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退役纪念跟生日一起过也挺有趣，以后有什么——” </p><p> </p><p>“闭嘴。” </p><p> </p><p>“啊？” </p><p> </p><p>修.安格尔像往常一样拍上棕发青年的肩膀，这次却体验了一把被人揪着领子推到墙边的感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知晓友人个性的青年立刻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p><p> </p><p>“诶诶啊啊啊啊啊等一下、别打脸！这下兄弟你退役当天就要上新闻了啊！！” </p><p> </p><p>下意识护住头部的青年等着一会却没感觉到预想到的疼痛感，他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的场景。 </p><p> </p><p>安森红着眼圈的脸庞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对方低垂下来的头发就遮挡住了他的表情，修能感觉到对方攥着他的衣领的手逐渐缩紧，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从齿缝间被挤出，仿佛溺水者在意识模糊之际弥留的呓语： </p><p> </p><p>“我不想退役……我想继续跑下去……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不想……一辈子坐轮椅……” </p><p> </p><p>“…………” </p><p> </p><p>修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他缓慢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p><p> </p><p>“说出来不就好多了嘛……” </p><p> </p><p>五、 </p><p> </p><p>火焰灼烧着朽烂的物体的味道弥散开来。 </p><p> </p><p>如果能够克服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为此必须要击败对方。 </p><p> </p><p>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菲尼克斯再次抬手，那曾经给他留下了致命伤的山羊再次出现在了召唤阵之中，莹蓝色的护盾出现在欧泊与白的身前。 </p><p> </p><p>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还伴随着这样的部分的菲尼克斯愣了片刻，伴随着山羊的攻击，他重新竖起盾牌，向着自己恐惧之物的方向起跑。 </p><p> </p><p>菲尼克斯推着使用起来变得熟练了不少的盾牌加速向前，周一召唤出的火鸟灼烧对方留下的气味伴随着风声扑面而来，时隔多年再次全神贯注地向着某个方向不考虑后果地奔跑的感觉陌生而熟悉。 </p><p> </p><p>就好像只要速度够快，就能脱离地面，如同鸟儿般飞翔，就能甩开生活中的全部烦恼，这样地全力奔跑着。 </p><p> </p><p>……原来如此。 </p><p> </p><p>是滴水穿透顽石的瞬间，是封闭已久的房间在开窗的瞬间被涌入的清风清扫的时刻。 </p><p> </p><p>明明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选择开始跑步与所谓的“职业”“擅长”“他人的称赞”“荣誉”无关—— </p><p> </p><p>只是因为享受着起跑那瞬间环绕着身体的风、享受着飞翔般的错觉才会起跑。 </p><p> </p><p>直到双腿折断、肌腱断裂、直到我不能起跑为止，只要享受我被风环绕着的每一个瞬间就足够了。 </p><p> </p><p>菲尼克斯原本总是慢对方一步的脚步徒然加快，他想过自己从多年的恐惧中解放时的反应，流泪亦或是大笑，但他并没有出现任何对应的表现。 </p><p> </p><p>他只是以自己最干净利落的动作不容躲闪地将盾牌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p><p> </p><p>即便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p><p> </p><p>菲尼克斯第一次在心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骰子声不会再响起，他的命运的决定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p><p> </p><p>伴随着白川奈奈的书写，菲尼克斯注视着漆黑扭曲的怪物消散在了风中，久违地笑着在心中对着缠绕自己多年的梦魇悄悄默念着。 </p><p> </p><p>“……一路顺风。” </p><p> </p><p>【END】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