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省流: </p><p>1,参考北魏制度,构了赤梁分为八个部落,三个留守老家的部落被太玄子吃的吃了抚的抚了,五个跟随赤梁王出征的部落还在放风筝; </p><p>2,小周撞鬼这一段仅为增强文章的传奇性,视企划需要可以直接视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然真的给我们发点什么浩然气之类的东西就更好了; </p><p>3,小连谏言皇帝班师回朝,赤梁反正也打不下来了我们别坐牢了,我雇佣这些无处可去的难民和西安的难民一起回朔方给我收麦子去,给社会提供就业岗位了,通过发工资折银奢靡; </p><p>4,构了太玄子终于有了一种法术,一种都没有也太寒碜了,现在可以通过吞噬人的血肉获悉对方情感与测谎了。 </p><p> </p><p>———————————————————— </p><p> </p><p> 自中军集会后,前来投诚的赤梁民人越发多了起来,连衡的事务也日渐忙碌。依照太玄子的吩咐,要将这群人照作边民而非俘虏来照拂,因而不能如同囚犯一般随意关押处置,安置何处、置办粮草薪炭、统辖约束,一应尽是连衡来处理,天子一言便让手下众臣头痛不已,周拂桢也被牵连得日不暇给。 </p><p> 即便忙乱之中,连衡依然坚持要与每一队降卒的头人会见相谈,便是为了从中获悉军机、探听赤梁首领的动向。赤梁虽是游牧民,不建城池、不兴耕种,然而长年与大烨通婚通商,早已有为数众多的民人习惯了城市民的生活,在数代人的变迁中人丁越发兴旺起来;如今两国交战,城中居民不得已重回草原戈壁,妇孺老人便首先吃不消苦寒的牧民生活,纷纷病倒了。荒野中缺乏柴薪,只好以牛粪烧火取暖,又正是多疫多寒的秋天,如此下去恐怕许多人过不得冬,于是促成了最早一批赤梁人的投诚。 </p><p> 前朝乱世中,赤梁人曾逢机遘会入主中原,风俗早已与汉人相近。如今赤梁人遵循旧俗,分为八个部族,八部侯王酋长与可汗共同议事,部民平时放牧牛马,战时便化身斗士,因而赤梁全民皆兵,骁勇善战[1]。然而自从学到中原恶习,上下级之间等级分明,贵族酋长不务农牧、日夜取乐,平常牧民却需日夜劳作不休,上下早已离心离德;兼之太玄子放出话去,只杀贵族,不杀凡民,不少赤梁百姓早就厌烦了为贵族无止境的欲望奔走卖命,于是带着一家人前来投奔[2]。依仗他们透露的军队动向信息,大烨军队除去攻占了边境旧城,还成功阻击了三个部落的王帐、诛杀了三部酋首。依照太玄子的命令,禁军将俘虏的贵族头领送到他帐中,次日去看便尸骨无存了,没有人敢去询问他们的下场。 </p><p> 只可惜赤梁各部之间并非时刻紧密联系的,六月赤梁王率领大批精锐偷袭大烨边防,留守的部族本就呼应不灵,可汗的王帐位于什么地方,连他们也说不明白。接下来深入戈壁,便只好完全依赖斥候探听。连衡此举便是意图问出更多赤梁大军的动向,然而征战月余,众人都已开始疲倦了,一时也没有得到什么新的消息,只好扎营休整。 </p><p> 九月初,战线愈发延长,粮草便不能兼顾降民的份例了,于是连衡请示过太玄子,欲要将赤梁降民由朔方军护送,尽数迁去陇右边阵驻扎。此是一件大事,大军已过了昆仑山,只得通过沿途驻扎的驿站通信陇右,周拂桢因此日夜奔走传信;而他反而乐于从事这项活计,全因不必再担忧在营中偶遇皇帝了。故经过几趟体察,连衡便放心将此事交给了他。 </p><p> 此次通讯毕,周拂桢将要从三十里开外的驿站往回赶,日暮途远,兼之阴云密布,似有狂风暴雨将来。他虽骑术有些进步,可也不足以赶在下雨前回到大营,只好沿途寻了一座小庙,寄身其中等候雨停。 </p><p> 庙中虽不似汉地乡庙,有善人存放柴薪米粮之类,香烛却仍有一些,周拂桢将小庙正堂随意打扫一番,点上香烛灯火,这才看清。原来此是边民所设寺庙,大约是由于战事才荒废了,祭拜的是汉地的碧霞元君。他本着过去逢神必拜的信实作了两个揖,回想起自己这阵子的遭遇,却又不甘于敬奉鬼神了。大抵这便是为官的心思越发玲珑,仙人受着人间香火,可人间刀兵祸事便就在他眼皮底下,这些香火是叫谁吃去了?难道南天门上亦有贪官墨吏不成? </p><p> 此念一出,便未免后悔起来为他进香,周拂桢自以为自家倒运彻底,再不可能有什么报应了,于是恶向胆边生,有心要发泄一番心中恶气。指着泥胎塑像便破口大骂道:你这仙人,妆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为甚么却不来治治这满朝虫豸魍魉?为甚么好人做事不得功劳?在这里吃人的香火,真正浪费,倒不如与我去做了柴火供我取暖。 </p><p> 话虽如此,却不敢真的盗来香烛烧火取暖,眼看大雨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周拂桢只好在庙中将就一晚,怀抱着文书信件,抱膝坐在蒲团上,倚靠着香案便睡去了。 </p><p> 睡去不多时,只听闻有人推搡呼唤他,口中叫道:周先生请起,周先生请起!周拂桢睡眼朦胧间挥开那手,只见是一白发老人,正要将他唤醒。 </p><p> 周拂桢以为是边民偶然来访,一个翻身坐起,问道:老丈为何在此,岂不知此是在行军途中么[3]? </p><p> 老者答曰:正是听闻大烨皇帝大旄在此,特来寻访。见到先生手中抱着行囊,门外系有军马,故而猜想先生是与圣人随行的,特来祝贺得胜。 </p><p> 周拂桢心道:那里来的得胜,如今战况焦灼,只怕恰恰相反。于是问道:大军尚未凯旋,老丈如何得知必胜呢? </p><p> 老者答曰:我昨夜见大军方向有紫气盘旋,帝星动耳辅弼明,是明君得良臣的吉兆。先生头上亦有紫微气象,若得圣人赏识,便是那左辅洞明星,是稳固江山的定海针了。 </p><p> 听闻此言,周拂桢心中百感交集,大叹一口气,道:甚么定海针?不过可有可无一根茅草,圣人想起来便拿去喂马,想不起来时踏在脚下亦是常有;我这样的人,荒废也就罢了,只可惜了那些真正良才。回想起过去种种,皇帝欺侮戏弄实属不似赏识,这老人的谶语也显得滑稽讽刺起来。他平素不敢在连衡面前抱怨,唯恐添乱,只好此时在这陌生老者面前牢骚一番。 </p><p> 老者道:先生何故叹气?先生是有大才学的,然乱世之中,空有才学者众多,先生却有他人所没有之德操。 </p><p> 周拂桢问:请教老丈,是为何物? </p><p> 老者答:是文士之浩然正气也。古时圣贤有大德行,天地万物皆顺其心意,天灾不行,人乱不作。后世帝王百官效其故事,涵养一身正气,亦能使五谷丰登,风调雨顺。而今读书人,大多逐物乱法,不轻名而轻实,不重义而重利,身为名尸谋府,故而盗邪四起,诸乱陡生。唯独先生这样仗义执言的人最罕有,这正是书上所说的浩然气啊!身怀正气的人,奸邪是不敢近身作乱的,因此眼下遇到的困难不过是磨炼而已,先生不必妄自菲薄[4]。 </p><p> 周拂桢听闻此言,胸中豁然开朗,越发觉得这位老者并非常人,连忙行礼道:老丈定非常人,不知寻我有何见教? </p><p> 老者笑道: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连子仪连部院,特此来请你帮我传递。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竟是一把宝剑。老者说:此物正能解二位危局,尚方剑上斩贼子,下斩妖邪,正心诚意使之则锐不可当,乱局自可一剑破之。你将此剑送给连部院,到了有用时他自会知晓。将宝剑递到周拂桢怀中。 </p><p> 周拂桢取了剑,又行一礼,问道:敢问神人高姓大名?日后脱困,必设坛供香以为答谢。 </p><p> 老者道:老头子旧时姓薛,也曾有些许微薄功名,连部院故旧是我的学生。见你们念头滞塞,故来帮助,先生记得秉持正道则危难自解,速去,速去!说罢用力推了周拂桢一把。周拂桢这才恍然,老者竟是连衡故去的座师薛承旨。一时不察,被其推倒在地,惊醒过来。只见天光乍白,自家仍睡在庙中,怀中连衡所赠的宝剑摔在地上。 </p><p> 此时风停雨住,周拂桢得了神人启示,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大营。连衡正因他彻夜未归焦急担忧,周拂桢向他说了事情始末,连衡沉吟一番,道:我心知此番亲征不得完胜了,却正盘算如何退去。 </p><p> 周拂桢大惊,问其原因,连衡道:赤梁留下看顾本营的宿卫已招抚殆尽,剩下皆是随王帐侵袭剑南的精兵游骑,大抵都被赤梁王带去大漠深处,不知大烨有心诏安,亦难寻踪迹。我军主力被拖在此处,时日一久,反而自顾不暇。看来这是上天要我去谏言。于是求见皇帝,独自一人去劝说太玄子。 </p><p> 见了太玄子,连衡道:臣曾听闻,过去汉宣帝纳匈奴呼韩邪之降,赐以衣食,漠南遂安;北魏太武帝徙柔然、敕勒诸部于塞内,教以耕织,终成编户。此皆是圣贤御世,网开一面,化勍敌为藩篱之良策也。如今陛下御驾亲征,天威震荡,漠北底定,羸弱归心,此诚不世之功,足以光耀史册。然臣疑虑有三:其一为师老,残寇挟精锐窜于漠北,欲疲我王师,如今千里转饷,十钟致一,若继续深入大漠,恐堕其彀中;其二为内政,京畿待赈,国本未定,实腹心之患;其三为天理,《易》云:亢龙有悔,若穷追不舍,恐违好生之德。如今赤梁启衅诸番远走不毛,降民三部酋长皆已授首,是大胜矣。臣愿领朔方部众,划田亩,立庠序,使降人渐知礼法,化为王民。如此则不耗国力而增户口,不启边衅而固疆防。 </p><p> 太玄子高坐龙椅,哂笑答曰:朕见王师势如破竹,行伍井然有序,卿何以进言班师?岂言此战赢不得了么?对番民不加盘剥劫掠,又不曾歼灭番廷,士卒何以得食[5]?朕常闻军中有人私通番将,谋图颠覆,岂不是卿所言所行? </p><p> 连衡跪拜答曰:臣所言所行,皆出自拳拳赤心。愿立状以表,如若不行,甘心伏法认罪。昔太宗文皇帝有言:中国既安,四夷自服[6]。今陛下已服其众,当务之急,在于安中国。俟仓廪实、教化行、储君定,漠北残寇,不过草间孤兔,或遣一偏师可定,或见吾朝盛世而自来归附。此方是圣王之道,天下大同之象!伏请陛下明颁德音,罢征回銮。陛下诚能外施仁德以安夷夏,内修政理以定乾坤,此诚超越百代帝王之盛业也! </p><p> 太玄子居高临下,逼视连衡,道:不必表许多空话,你若果真忠心,不妨歃血为誓。连衡毫不犹豫,解下腰间书刀划破掌心,将鲜血抹上两颊。太玄子见状,当即将他扶起,手中触及连衡血迹出开出一串桃花,直上臂肘间。这才转怒为喜,笑道:爱卿所言非虚。 </p><p> 太玄子坐回龙椅上,二人好似鱼水一般,又扮作一副君臣相得的形貌来。皇帝道:位居九五,则满目尽是欺天罔人之辈,如今却骗不得我了。我自脱去凡身,先天玄体加以灵精补益,食汝血肉便通汝心意,知道你所言非虚。连衡闻言,暗自眼跳心惊,若自家所言有所欺瞒,只恐怕此时已做了太玄子的血食。太玄子又道:你既来谏言,想必已有眉目,我亦不愿多花费精神在此小国一隅。朔方亦有藩兵藩民,不知你欲何以教化降人? </p><p> 连衡答曰:如今正属秋冬,朔方军出征已久,后方空虚,农田事务多有落后;欲要将降人编排为伍,教授农耕的学问,既解了田间燃眉之急,亦供给他们事做,不至于结伙搭档,生出事端,臣将令方镇支出工钱予他们。 </p><p> 二人长谈一夜,定下了将来的计策,朔方便接纳赤梁降民与京畿地区无处可去的流民,雇佣他们为朔方收种粮食,赚取工钱;连衡手中的银奢靡铭牌便是如此折断的。 </p><p> </p><p> </p><p> </p><p> </p><p> [1]参考拓跋鲜卑的八部大人制。 </p><p> [2]参考北朝鲜卑人社会生态。 </p><p> [3]古人比较没素质的军队劫掠自己人、杀良冒功是常事,因此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的说法,老百姓遇到军队一般躲得远远的,哪怕是自家的军队。 </p><p> [4]参考天人交感说,古人认为人的行为会引发自然天象的变化与运势高低,因此道德操守具有某种超自然力量。 </p><p> [5]此处太玄子是在把问题夸张化来为难人,出征部队主力是藩镇部队和禁军,藩镇的工资有武安和小连发,禁军的工资财政拨款,不会大规模存在折冲府制度下的“不烧杀抢掠就发不出工资”的问题。 </p><p> [6]我们就当做烨太宗晁世民也说过这句话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