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落叶掩盖了血滴,但气味是遮不住的。
很快,身形纤长的非/人生物就发现了逃亡者最后的藏身之地。
或许是实在无力前行,那个人类只能倚靠在他面前的古树后,急促的喘息声让offender越来越兴/奋,这就是狩猎的最佳时段,很多很多slenderman都相当享受这一刻的到来。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很快就...”
硬化的触手尖端形成一把把刺刀,在他的猎物准备再次逃跑的瞬间纷纷落下拦住了所有去路,还有一条直接刺穿了人类的小/腿,使他哀叫着重重摔倒在地,鲜血立刻从那颤/抖着的肢/体上流/出来。
就在offender得意洋洋想要处决这个人类时,他的猎物却出乎意料地反身连连开/枪,仿佛恐惧不曾出现一样。伴随惊诧而来的呆愣和触手的抓地力让尚缺乏经验的offender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太多空间躲避,一颗子弹穿喉而过,他蓝色的血液立刻喷洒出来溅在身下的人类身上...
即便是伤在颈部正中也无法对slenderman本身造成太大的打击,可剧痛伴随着失血和自尊心严重受损让offender暴怒起来。
他第一次在一个人类身上耗费如此之大,白色的可怕触手疯狂地在半空中飞舞。
到底该怎么折磨他才好呢...到底要他死得多惨才解气呢...
居然能在他的脖子上开洞,这也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被触手刺穿小/腿的人类无法再逃,手中枪膛里的子弹也已打光,只好用袖子蹭去脸上的蓝色血液,抽/出靴子里的军刀进行最后的自卫。
……等等。
……女人?
offender的所有怒火一瞬间被浇灭了。
带伤和他搏斗到现在并且一点便宜也没给他占的...居然是个女人。
这与offender平日里对人类女性的定义相差太多...
她们总是脆弱的,带着鲜花般的美丽和温柔,能欢声笑语也能发出恐惧的尖/叫...
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坐着的这一个,她沉默地举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军刀对着他,眼中反射着同样愤怒的光芒。
offender本能地松开了那条固定人类的触手,慢慢退开几步。
这场战斗的结果并非你死我活,而是诡异的维持这一片安静。倘若对手是男性,他将会很享受杀死他的过程,但现在...
“怎么?...不下手了?真没想到我死前居然也能遇到你这样的怪物...”女人面对着offender一点惧怕都没有。蹭着污迹的脸上挂着轻笑,不知道是在笑她眼前的非/人生物,还是在笑她自己的命运,
“...仔细看看...你倒还是挺帅的。虽然脸上只有那么一张嘴而已...哈哈...反正我也已山穷水尽,你想弄死我就来试试看好了!”
这样的女人,offender从来没遇到过,他不由得开始仔细观察起她来。
她长得并不十分艳/丽,尤其是穿着色调灰暗的军装显得中性十足。但她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吊俏/眼,那双眼睛正挑衅地瞪着他,毫不示弱。这种装备和反应能力应该是人类中的战斗单位,也许她是个士兵,而且级别并不高。太奇怪了,投入这场战争的不都应该是男性吗?
“呃……抱歉,这位女士我弄伤你了嗯……”身材高大瘦长的非/人生物一瞬间恢复了他往日里绅士的做派,收起了漫天飞舞的白色触手,笔挺地站直身/体,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哦,我是说我很奇怪你难道一点都没觉得我很有魅力么?”
一条意念的声音传进了女人的脑海里。
“哈?!什么?!”
身着军装的女人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诧和理解不能,这让平时稍稍施展一下魅惑就能让女孩子投怀送抱的offender自信丧失一半,就连还在流/血的喉/咙都不再是他注意力的重点了,“你难道不想...恩...投入我的怀抱...什么的吗?”
“啥?!”女人听着offender的话,即便已有一条腿不好使唤了却依然固执地朝远处爬去,“神/经病...不光长得怪...脑子也不正常...我死也不能死在你手里...”
哦...这种反应在女人里也是头一次遇到...
offender呆立在原地,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他还在想,如果这是个男人该多好...直接杀了就能了事。
女人依旧在奋力向前远离他,但忽略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依然在流/血。没过多久,她的动作就不再流畅,加上森林里过低的气温,让她渐渐觉得意识模糊,在没有了之前的敏捷和气力。
在offender面前,这个女人的动作慢了下来。在离他并不远的地面上蜷缩成团...
瘦长的人型生物放弃发呆,轻手轻脚朝她走过去。
难以置信...
他几分钟前还暴怒地想将她大卸八块,可现在这样的情况...
该怎么办啊?!
伸出一只触手,轻轻碰了碰侧躺在地上蜷缩起来的人类。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但还留着些许生命迹象...
......带走她吧,offender想。
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女性能像她这样...一个不会尖/叫、亦不会惧怕他的女人。
晨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到offender脸上。他赖在沙发上不愿动弹。
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睡姿有多难看,长手长脚全都大开着耷/拉在地板上。
slender经常因为早上看见他这副尊容而进行/长篇说教,并且这几乎成了全/家的笑料,splendor没少拿彩笔往他脸上画东西,有时是猪鼻子,有时是trender的眼镜。更让他没法接受的是tender一旦开始搞卫生,扫把也好吸尘器也罢完全无视他四仰八叉伸出去的各条肢/体,照常往上招呼。
不过偶尔的,slender会在所有人起床前拎着一条毯子出现,轻柔的将它盖在offender身上...
那上面带着大哥的气味,闻起来着实令他安心...
如今他身在大洋的另一端,其他四个兄弟也不知道现在正在捣鼓什么...
也许slender又去森林周边捕杀误入的人类维护领地,trender他们也照旧混迹于人类社/会中。
而他现在正躺在安静的小木屋里,旁边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妥当,周边也是一副整洁有序的样子。
military外出了...
伸出触手卷来他的茶杯看了看,里面虽然有茶渍但已经空了。
恐怕他天还没亮就离开了这里。昨晚所提及的那些烦恼,不知是否还困扰着他。
就算这个“处刑者”能顶上5个普通slenderman的正面战力,也不受/精神干扰。
可他照样有一大堆缺点,更不要提那股独行侠的倔劲儿...
即便当面不顶撞,背后自己照样偷溜...
人类怎么形容这种家伙来着?马?驴?骡子?
考虑到外形问题,还是马吧...=皿=
“这个不听人劝的家伙...”
叽叽咕咕地抱怨了这么一句,offender决定起来活动一下,找找吃的,或者出去收拾昨晚他们烤山鸡落下的烧烤架,如果可以的话再去山下村里的酒吧看看。
他哼哼唧唧地披着睡袍径直往厨房走去,长长的两条苍白的腿在地上拖行,迷迷糊糊还“咣”地一声一头撞在只适合人类身高的门框上……
疼痛感让他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喉/咙上的伤口,梦里一颗小小地金属物体穿过那里...仿佛是落下了无法毁灭的烙印。
“军/队来"演习"过了不是?那是多久前?”
“3个月。”
“你瞧!他们认识这块地盘了。我可不想以后在人类的博物馆里看见你的标本...”offender说着从床/上坐起来非常不爽地扒拉下睡帽丢在一边。
military在族群中都算是个有点异样的存在,这个他很清楚...
没好气地指了指沙发,他呲着那口吓人的尖牙低吼起来,“孤身住在这里,远没有我家那种聚居来的安全,想想你是个拥有直接繁衍能力的个体...咱们俩可不一样。休息,赶快!”
“呃,我知道...不过...”似乎是看到了窗外的什么东西,military横着身/子慌张地挡在offender和窗子中间,“你瞧...有些义务,到了时间是不得不去履行的...”
“履行个大头鬼!让开让开!刚刚外面那是什么?”offender觉得自己那一瞬间观察到的并不是幻觉,military挡住他之前,黑/暗的林子里有个纯白的人形影子一晃而过,最明显的特征是背后多条带着黑白斑纹的长条一般的东西。当offender窜到窗户前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黑漆漆的树木了。
一个slenderman?
看上去很像。
......越来越奇怪了,共居一室的这位同族现在到底是唱得哪出真是一点也猜不到,明明以往的造访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呃...offender,什么都没有啊,你别大惊小怪的...”military耸着肩膀故作镇定的样子太失败了,offender觉得想糊弄人的话他还太嫩了点。
“骗子!长老分配给你的工作我多少还是清楚的,'处刑者'遭到报复如果能生还,一年之内就算有任务也要交由其他人负责!人类的坦/克和装甲车刚来招呼你没多久,这么晚还出去干嘛...?连我你也不信?大半夜你悉悉索索地收拾东西搅得我觉都睡不安稳,到底这都是怎么回事?”
漏洞百出的谎/言,military自己也知道它很快会被戳/穿。
所谓'处刑者',就像人类的刽/子/手,他们直接服/从于slenderman一族的长老,每年由一些负责统计族群状况的个体汇报世界各地的讯息,其中一些容易引起人类注意的个体,他们将由长老们裁定是否有必要剥夺自/由,甚至太出格的最终要交由'处刑者'抹杀掉,无论对方所属的家族分支是否兴旺。这都是人类栖息地不断扩张所导致的结果...而就military所知,好奇心过于强烈以至于干扰slenderman生活的人类也会被他们同类组建的某些组/织以各种不同的罪名逮/捕或除掉。
巧合得就像是双方早有约定一样。
虽然身着军服的slenderman依旧站得笔直,可头却微微低下来,帽檐恰好遮掩住他的半张脸。
offender平日里在女孩们面前都看起来高大英俊又风度翩翩,但现在这副穿着睡袍光着腿在那咋咋呼呼的样子看来是有点滑稽,可惜military根本笑不出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唯一那张大着的嘴展现着它主人的愤怒和怜惜。
“告诉你又能怎样...offender,你刚刚来这里很多事情不了解。况且我就算是跟长老说放弃这个族内职位,我又能去哪?'同族杀手'总是孤独一人,所以这个工作肯定是由我这样没有直系亲属的个体负责最合适。你说的没错我是拥有繁衍能力,但族内有强大实力的家庭不也照样拥有和我体质一样的家伙么?
这些年来人类对我们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你也曾说过spolendor都玩过人类做的那些游戏,你家大哥slender越来越出名。如果我们中再多些胡乱杀死普通人类的事情,整个族群将会不得安宁。我必须继续下去...这样,或许最终也能得到长老的真正认可...刚刚没什么在外面,请你知道这一点。”
military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他的沮丧以情感波动的形式传到了offender身上,这让offender再也难以指责对方,为难的神色爬上他的那张苍白的脸。
“我独惯了,而且军/队恐怕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颤/抖,“我从没一次性杀掉那么多人类。那些年轻人被上级派来不知死活地跟我拼命,他们有人说我是魔鬼,说我是怪胎,污染了他们圣洁的土地...呵,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到底在哪...”
military一边说一边望向卧室的镜子,黑夜里唯有沐浴在月光下的他能够在其中被映照出来。几近3米的身高,浅蓝色的旧衫和灰绿色的军裤、军靴,所有这一切都陪衬着那颗只有一张嘴的头颅。
“啧,他们圣洁的土地...真好意思说出口,明明那么多好地方都被人类破/坏掉了...我们不是怪物,military,在我看来人类才奇怪呢。而且这儿就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家伙,没事儿别总多想好么?这可是你的坏习惯,一个正统的slenderman才不会因为人类的流言而对自己有质疑。你看我就帅得天昏地暗,姑娘们疯狂地爱我,那我是不是怪物啊?”
offender穿着歪斜松散的睡袍依旧快速地抢下了military手里的外套阻止他离开,“咱们换换,你睡床去,我躺沙发。利索点,别忘了你是干嘛的。”
在offender没好气的催促下,military欲言又止。他那张比offender小很多的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往床铺走了过去。安静再次降临在这间小屋中,直到听见military均匀的呼吸声,offender才随意的往沙发倒去。反正他在家也是总睡沙发...
每当白天成功搭讪了心仪的女孩,晚上他摘下帽子总会换来惊恐的尖/叫...失败的情圣半夜归来干脆就随便找个软和的地方躺着。
一个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和耳朵的家伙,即便巧舌如簧能变换外形,能用魅惑人心的力量让人类女性为他着迷,可当他真正渴求一份爱情的时候,结局总成了一个又一个笑话。
魔鬼...?怪胎...?
那些军人咒骂military的话语也照样能经常从被惊吓的女孩嘴里跑出来,像巴掌一样重重甩在offender脸上。每当他无奈地把瘦长的身/体堆在沙发上数羊入睡时,slender都会无声出现在周围,用手或触手轻轻拍拍他的头颅。
“别难过了”,他说,“你的追求并没有错,但人类本就不可信任。”
平日里爱说教的大哥此时并没有责备他,声线低沉又柔和...
别难过了...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offender望着背对自己蜷缩在床/上的military。那个姿态就好像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在offender刚刚成年时,他所处的环境由原本的平静变得动/荡不安。人类所主/宰的世界向来精彩纷呈,而战争的爆发给了各个地区slenderman族人更多的自/由。他记得那是人类公历1945年,同样是树叶泛黄的季节,他漫步在德国与瑞士接壤的一座村落废墟中,那片曾经瑰丽祥和的乡间美景早已在几天前的空袭中毁于一旦。
offender那时候还不太理解人类战争的意义,虽然周边地区的居民全都死的死逃的逃,找不到半个女孩着实让他寂寞。不过能如此自在地在曾经人类的底盘上散步也算是件好事,offender不喜欢束缚,向来不喜欢。
漫无目的地循着破碎的路面行走,他发现不远处有荒废已久的院子里压着一架坠毁的战斗机,这勾起了offender的兴趣,他走过去伸出白色的几条触手对着飞机左摸/摸右敲敲,强大的生物电场甚至让飞机的无线电接收器发出刺啦的噪音。
心思全都集中在飞机上,offender完全没想到那上面还藏着什么...
“离我远点你这怪物!!”
一个人类。
紧接着就是近在咫尺的枪声,以速度见长的offender自然没什么意外的躲开了子弹,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没来得及捕捉那个胆敢攻击他的人类。一般见到他的真面目后,人类的反应无非是吓跑或发疯,直接自卫的他真没见过...
“别跑啊小家伙...来啊,来我这里...”
真是太无聊了,拿这个人类解解闷吧。居然一眼就分辨出自己的异常,应该是个男性,找到后弄死就没问题了,也省的slendy回头朝着自己念经。
鲜血的味道从地面飘上来,offender很快明白那个逃走的人类身上有个不小的伤口。这下容易的多了...
八条完全伸展开来的苍白触手代替双/腿,带动着身/体高速在血迹所连接成的路线上移动起来。
意料之中,满意的答复肯定没法立刻从他嘴里得到。
“slender他们都还好吧?”
厨房里的slenderman柔和地问道。
听了这个offender直接嘬起了牙花子,首先因为slender那个《外出申请》他有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其次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转移话题。
“都是老样子,跟我每次来给你说的情况相差无几。slender最近似乎是对杀/人失去了部分兴趣,开始重新学习人类的那些玩意儿了。大概是长老给他灌输了点什么别的东西让他收敛了些,人类安全了...我可倒霉了!他闲下来管我管得更凶才是真的!”
这抱怨的话越是到最后声调就越高,稍稍了解他们家庭成员关系的人恐怕都会觉得无语。
“唔...这我倒是很意外。”
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military那一对纤细的胳膊在茶砖和杯盘间忙活。但这一些列行动并不妨碍他继续语调轻快地聊天,“哎...也许这证明他比起其他家人来,更关心你吧...”
喝!slendey关心我?这解释可真肉麻...我倒觉得他有时候还是很享受支配的感觉的。
“得了,还是聊聊来时候的见闻吧...”见military终于喝着热/乎/乎的红茶从厨房走出来,情圣先生非常厚颜地伸出触手,从他另外一只手里掏来了那罐子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啤酒,“军灵,这词儿你听到过吧?”
停在木屋过道的中/央,military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汤匙在里面搅了好几下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来的路上听这一代的姑娘们提起过。指的是二战末期逃亡到这个边境地区却最终难逃一死的德军士兵鬼魂...”offender喝了几口酒,将那个和自己相比小的可怜的金属罐放在地板上,“他们说的其实是你吧?
孩子们在无人区走失,如果有幸遇到森林的守护神会被安全的带回家门口;迷路的游客可以顺着古树上雕刻的箭头记号找到出路;带枪的家伙要小心,下一秒出现在你面前的不一定是猎物。
话说我这一路上可见了不少箭头了,还真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弱者的天堂,强者的地狱...”
点了点头,military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放在了一旁的老旧柜子上。他朝offender走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对面。倾长细瘦的身/体微微弓起,“一切都怪我,类似的说法传的越来越广,时间长了肯定会被盯上。那些人类军/队来了,他们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并不属于他们种/族的生物会熟练使用人类的热兵器。于是刻画着奇怪标志的坦/克和装甲车开进了这片林子...
两个大体是圆形的符号相互嵌套,里圈上刻着三枚向内的箭头...
我不记得瑞士或者德国的现役军人会佩戴那样的徽章...不过他们的战斗风格是绝对军事化的,这毋庸置疑...
也许那之后他们对外只宣布这是场演习...流弹太密集,我挨了几枪,就是这样。”
剩下的,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明明已经这么久了...我很抱歉,我和人类的接/触太过密集。这也算是破/坏了规矩吧...”
像违纪的士兵一样垂着头,military向外散发着愧疚的讯息波。
这些话的听众如果是slender,换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一场翻天覆地的破/坏。还好坐在这里的是offender...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下手杀死人类,你太好心眼儿了我说真的。不过别灰心伙计。”offender站起来轻轻拥着他,“我们只是和人类不一样罢了,但我们不是怪物...不如这样吧,那两只山鸡估计已经等急了,我去招待它们,你去生火?”
“好的。”依旧是逃避的样子,military安静的离开他的怀抱,没再多说什么。
这之后,他们各忙各的,林间的小木屋又恢复了平静。
slenderman一族本来的交流方式根本无需语言,连这个种/族的名字都是人类以讹传讹编造出来的,于是越来越多的年轻族人开始用这个英文单词称呼自己,并在与人类的互动中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他们并不是受白昼或黑夜支配的生物,什么时候都可以行动或休息,唯二的影响就是阳光和人类。长期不接/触阳光的slenderman会变得无力并反应迟钝,这也是很多元老级族长身上的通病。
对于offender来说他家五个兄弟里只有继承了族名的长兄slender会出现这类毛病,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很虚弱,需要其他弟/弟们的照顾并最后总要offender担当背他出门晒太阳的大任。长长的手脚和一堆软趴趴的触手摊在背上让他觉得相当恼火...(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忙到最后都是他来干这活儿...可每次想爆粗口的时候看见蔫了一样的大哥,他只好伺候到底。)
好在从trender到splendor全都有在白天频繁活动,尤其是最小的弟/弟splendor,几乎会整个白天都在外闲逛,或是找孩子们玩耍,这令守旧的大哥非常头疼。
今/晚offender选择入乡随俗,按照平常的日程来安排的话这会儿应该是他一天活动的高峰期才对。
military早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整套的铺盖在卧室里,说来了这就跟到了家没什么两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offender可以随便使用。这让offender大为感慨,这照顾人的方式简直就是温和版本的slender...严谨到位,负责到底。
一直疲于奔波,offender早早便躺下入睡。睡前他记得military也是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但当他在半夜莫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military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手里依旧端着他的茶杯,热茶氤氲的香气从杯中升腾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同族的背影会想起家里的大哥,是性格上多少有点相近么?当然slender的古板严厉是military完全不具备的,两者在年龄上就无法相提并论。较真的话,military甚至要比小弟splendor还要年轻。
“哎你怎么还不...”
“我睡不着。”military转身看了他一会,弯腰拾起搭在沙发上的军大衣,“你折腾一路了,接着睡吧,我就是出去走走。”
ТWinkle, Т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When the ВLazing sun is gone,
When the nothing shines upon,
Then you show your little light,
ТWinkle, ТWinkle, all the night.
Then the trАVeller in the dark,
Thanks you for your tiny spark,
He could not see which way to go,
If you did not ТWinkle so...
浓雾覆盖的密林间回荡着优美空灵的童谣,那是military的歌声。
offender曾经在过去的多次造访中听他唱了无数遍,是他打发无聊时间的方法。虽然酒吧歌女那样的妩/媚挑/逗更诱/人,但这种在人类听来恐怖诡异的声调却着实和这片入秋的无人森林很相称。
slender族的成员甚少有喜欢唱歌的个体,tender喜欢研究些爵士乐的乐器但不会开口出声;trender倒是对人类音乐很着迷,有一次他在电脑前忘情高歌《ВLue shoes》的时候包括长兄slender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抱头逃窜...你问splendor?他早就习惯了,一直站在他二哥旁边并最后表示非常爱听,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
这么说的话...offender眼前的这位,嗓子算是相当上乘了。
“附近的很多猎人失踪案似乎都和可怕的童谣有关,大部分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男人们去了森林里就再也没了音信。据说前面村子里倒是有那么几个活下来,但好像直接去了疯人院,他们语无伦次的说着'听见了就赶快跑'。大概是他们侵扰了山中死去军人的灵魂什么的...慈悲的主啊,请原谅我们。”被offender旅途中搭讪到的姑娘们偶尔会出现这样的说法。
北风柔和地吹起military军大衣长长的下摆,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这让offender注意到那上面的血/迹,他能感应到那早已干涸的血块正散发着人类和military自己的味道。
“你受过伤?”offender停下了,“谁干的?”
虽然歌声被打断了,military仍然不停歇的继续前进,并没有回答他。
“嘿!我问你话呢!别装糊涂!”一条白色的触手快速甩出来准确地围住了military窄细的腰/肢,外力蛮横地迫使他停住。offender靠近他,挡住了去路,“为什么你不说,你在维护谁?人类?亏了你筹备这一身家伙,整的像个武/器库。”
“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类型,offender。我在这过的很好,多谢关心。”military说完就想挣脱腰上那条白色触手。offender听了这句话,整张脸上唯一的一个器官老实地闭紧了,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哑口无言。抚了抚礼帽,他让到了一边,晃晃悠悠的跟在military后面奔向目的地...
military的家和很多slenderman一样选择了人类遗弃的居所,这间中型木屋外形简朴,很明显是猎人们曾使用过的。房子现在的主人轻轻推开大门,旧木板相互剐蹭的吱呀声和风铃的叮当声一并响起。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喜欢往屋子里挂这些人类的小物件。”offender随着military走进去,他点起一支烟来环视四周,正好将注意力固定在一面墙前,“包括这些兵器。其实...没有这些,我们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居然会在人类的骚扰中受伤,我能说你太笨么?”
“我不想事情闹大。”military放下猎物和枪,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反驳着,“但他们出动的可是坦/克!......呃、算了...不要提这个了...”话还没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立刻转换了话题,“咖啡还是茶?我准备泡一壶。”
望着military逃也似的钻进厨房...
真是死命向人类靠拢的家伙,offender想。
“哪样都不选,爷要喝啤酒!嘿怎么不说完呐?什么坦/克啊?到底发生了啥?”
他是生与死之间的界线,横亘在我与爱情之间。
一座行走的墓碑,优雅而肃穆地停留在心灵的深处。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森林晃动着一道诡异又优美的黑色身影,slender来到了一处距他那个隐蔽的家不远的地方。
那里站着他的弟/弟offender。他找他有一会儿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回去吧。tender今天咖啡馆休息,我们俩做了不少菜。”
平日里放浪不羁的模样消失了,穿戴整齐的offender一如既往低低的压着他的毡帽帽檐。
“知道了。”
他拿着一把包好的红玫瑰就那么安静地站着,连头都没回。
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包就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孤零零地伫立着,上面是个做工粗糙的木头十/字/架。
十五分钟后,他弯下腰将那把娇/艳欲滴的血红色花朵放在十/字/架下,深沉的发出叹息...
“里面是空的,对吗?”slender走到他身边,声音柔和得连衣服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都遮掩不住。
offender向他的哥/哥转过头来,一张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带着苦涩微笑的苍白面庞从帽子的阴影下现形。
“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留给我。”
他落寞地喃喃自语...
此时已经是人类的西历2011年。
除了姑娘们的心思,offender甚少猜测。
这次的终点到底是卢塞恩还是日内瓦,他犹豫了很久。
每隔两三年他都会想去旅行,一路上猎艳无数。
跟花样百出乌烟瘴气的美国相比,北欧就温和得多。(各地妹子的性格也会随之变化,offender很高兴能尝尝鲜。)更何况那边还有个只要被你找到就会无偿提/供食宿服/务的家伙在,何乐而不为?
trender本来想从自家店里用包裹的形式偷偷把自己的三弟投递到瑞士去,这个馊主意立刻由offender本人崩溃着拒绝了。
offender:“有我那么大的箱子吗?!你知道快递公/司的人多可怕吗?!他们扔来扔去!会让我跟着箱子一起飞一会儿的!!!那样我就散架了!!”
trender(扶眼镜):“怎么没有啊...还有你会散架?谁信啊。大不了塞/进集装箱里...给海/关的人类点惊喜什么的...”
offender(怒):“干啊啊!你去死!爷是每天早上都会被自己帅醒的类型!那种不体面的事只有你这种技术宅才干!”
于是在被/逼数十次修改《外出申请》并保证一个月内回家后(正坐),长兄slender才算是肯正式放他出远门。
“他总以为自己是典狱长,我真受够了。”offender边收拾行李边吐槽。
“你每次都说这句话,到头来还不是滚回这个家?大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不个省油的灯。”trender把新买来的音响设备接到电脑上,回头嘲讽道,“为什么我和tender的事他从不插手?自己想想去。”
被trender噎得不想还口,offender最后把火气全都撒在了行李上,他重重踢了一脚旅行箱,大声嚷嚷着“死基佬!要你管啊!!”
不费吹灰之力混上cunard公/司的大型邮轮,在海上晃荡了一周,又在陆地交通工具上蹭来蹭去,他这才进入了瑞士边境。人类中也有感应离超群的那么一小撮,offender如此费力潜行依旧会有被(男士)盯着看的情况出现。飞机什么的,一开始就被否决了。
不过也罢,飞机上才多少美/女可泡?
中立小国的无人区,尚未被旅游公/司开发的森林里,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瘦高情圣放慢步伐。现在这里已是深秋时节,金黄的林地被白色的浓雾包围着,还真是非常适合slender一族出没的环境。温度过低让他不由的收紧了领口,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
“嘭!”
很突然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周遭的宁静,林间的大批鸟类被噪音惊扰得四散飞逃。这吸引了offender的注意力。
“啊哈,找到你了。”
收货季和伐木机都已过去,这个时间段应该没有人类会来这里。
卢塞恩果然是正确的!!offender为自己下对赌注而兴/奋起来,他立刻以人类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冰河遗迹的方向赶去。
当看见要找的人后,他正好停在了一条路的岔口。只有一张嘴的苍白面孔上瞬间露/出典型的痞子笑容。
刚刚向前踏出一步,响亮的枪声骤然响起,而这次子弹刚好打在距离他的鞋尖没几公分的地面上。
“你就这么欢迎我啊?”
“……真抱歉我还以为是灰熊来着。”
对方利落地收起大号步/枪扛在肩上,慢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是你的话就算挨上也不会有事吧?”
“像我这么英俊的灰熊还没出生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今年你运气欠佳,被我蒙对了就等着请客吧。”offender伸展开背后数条触手,三两下便移动过去,不客气地抄起别人的枪在手里掂了掂,“不错嘛~military,新玩具?”
枪的主人直视着offender3秒钟,然后抬起与人类相比细长得不合比例的右手将它夺了回来,“是啊是啊~可惜你连玩都玩不好,少在这装腔作势。今/晚有烤山鸡,吃还是不吃?”
没有眼睛光秃秃的脸朝着military背上另一把备用猎/枪挑着的猎物扭过去,offender斩钉截铁地迸发出坚定的声音:
“吃。”
“很好,跟我回家。”
苏西的死亡并未在校内引起议论。她死在家里,平时在学校也没有担任重要职务,自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个姑娘再也不会回到学校了。
天气不错,阳光直落下来,风爽利地擦过草地。情侣一对对走出来,姐妹淘们讨论着最近更新的剧集。
一头红色短发的人坐在教师办公室里,无论是身高还是发色都十分引人注目。迭戈一进门就看见历史老师以一贯的姿势背对着他。
迭戈讨厌极了这个老师,他每回考试作弊时都会被对方抓住。令人惊异的是,这个高个男人总是背对着学生,却能对身后情况了若指掌。
他的惩罚措施又严得要命,上回还说过,如果自己再被抓到作弊,就要承担严重的后果。
严重后果?迭戈轻哼一声。一个老师,又能严到哪里去?他不在乎惩罚,但是三天两头被老师训话实在令人烦躁。
此刻迭戈走向对方,他的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上扬。这回为了应付老师,他可是有所准备。
“迭戈,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吧?”隐隐带了苏格兰口音。老师没有转过身。
“当……当然记得!”迭戈故意使语气显得十分急促,而后便不再出声。
片刻后,红发男人开口,有些轻松调侃的意味。“噢,记性真棒,小伙子。你准备好面对这次的惩罚了吗?”
迭戈点头。不管老师是否能看见。“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室内的空气实在太糟了,外面天气这么好,不如出去说?”
“主意不错,不过,你是想逃走吗?”
“不是。只是想呼吸新鲜空气。”
说着,迭戈就开始后退,等确认老师站了起来后,才转身走向门口。
——门口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已经被拴上了一根绊绳,有尖锐的小石头摆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这一摔可够他养上好一阵子了。迭戈暗自盘算。等会他会在扶起老师时顺便解走绳子,藏起来。
他跨过绳子,放慢步伐,等待着。
始终没有听到跌倒的声音。
迭戈回过头,看见近在咫尺的人,对方已经毫发无伤地越过了小陷阱,背对他站着。
身形修长的男人将手伸到后脑,轻轻撩开头发。
迭戈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来。
有一只眼睛在发丝后面盯着他。
“啊——如你所说,天气不错,办公楼里也刚好没人。”似乎很愉悦,音调有些怪异的歪曲,“就在这里接受惩罚吧。小伙子?”
迭戈真的要逃了。可是红发男人已经转过身来,用细长的手指擒住他的胳膊,像掰威化一样折断,他惨叫起来。那双手继而攀上他的咽喉,迅速收紧。
轻微的“喀啦”一声后,男孩身体痉挛了一下,便再没动弹。
那位历史老师托起迭戈的后颈,使咽喉暴露出来,便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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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残缺不全的尸首收拾干净,男人又走回他的办公室,途中踢开了作为陷阱的石头。
办公桌上摊开着一本东欧杂史。书页里,摩尔多瓦的葡萄刚刚被摘下来,就像他扭断迭戈的脖子那样。书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名字显示为“病人”。
“噢,真是难得一见的妙景,得了严重恐惧症的小病人居然主动找我了。”脸的正面,唯一一张嘴扯出一个微笑。
屏幕又亮了起来,这次显示着收到一条短信。
“Scholar,请来店里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
行事一向谨小慎微的Phobic会向自己求助,这令Scholar产生不少兴趣。自从他受人之托,来监督这个无用又不能直接放弃的同族后,他们的直接交流一直少之又少。
——病人就像在做什么垂死挣扎。抓住他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就以为能痊愈了么
“你好,Phobic先生……?我姐姐死了。”
面前男孩显得有些惋惜,但这基本不影响他脸上的笑容。这景象比消息本身还出人意料。
“你不难过么?”
男孩耸了耸肩,咧嘴。“世界上到处都是危险,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姐姐也算是幸运了。”
——根本不像是所谓的好孩子。Phobic短促地沉默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毫无嘲讽或者报复意味,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姐姐也是个对待生活乐观积极的家伙,她的想法和我一定是一样的。不用难过。”男孩肯定地点头,“你也不用担心,姐姐已经交代好这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看起来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且有些自大。但Phobic并不在意这些。他所厌恶的是这种近乎盲目的乐观,甚至还将其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这是初次见面,为了防止未知的意外,他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仅仅询问了男孩姐姐的死因。却得知对方也不甚清楚,只是回到家时就已看见警车停在门口。随后就被通知了姐姐的死亡。
……
为何而死?如果查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这孩子也太过随便了。
Phobic沉默片刻。其间他涌起一阵将这男孩请出门再不往来的冲动,但最后平息下去。
“那就这样吧。现在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再决定是否留下。”
男孩走近坐着的Phobic,毫无顾忌地笑着。“你是在担心我被吓到吗?姐姐已经告诉我你的长相了,听起来很像是传说中的slenderman一类。我也很期待与另一种生物交流。”
——如果面对的不是我,你可能很快就会被恼怒地杀死。Phobic暗自想道。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亲手杀过人了,最近的一次致死事件的主角也只是被自己的话语勾起恐惧,而自闭不断打游戏猝死的。
——当然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直接从精神上引出这男孩对他的恐惧感。但对于这个乐观至极的人,无由之惧无法在他内心持久地存在。另外,自己也始终不屑于使用这种引起恐惧的能力。他所享受的是恐吓的过程。
“这样就好。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你需要做什么了。”
听罢,男孩猝然伸出手拍了拍Phobic的肩膀并想说些什么,Phobic一震,迅速抓住对方手腕将其推开,厌恶地盯着他。男孩只是耸了耸肩,笑着说出被Phobic动作打断的话语:“放心吧,我做过很多店铺的兼职,能打理好一切的。”
Phobic已经不想再和这男孩多说什么,但还有最后一件事。“说你的名字。”
“我已经说过啦,不过再说一遍也不错。我叫乔.苏萨特。顺带一提,我刚从大学毕业,正在找一份全职的工作。如果你满意的话,可以考虑雇用我。”
Phobic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根本不记得乔说过他的名字。
“我会考虑的。”不会考虑的。
等他把自己的事做完,就会请乔离开这里,自由自在地去找他的工作,从此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