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
心脏有力而急促地跳动着,激动和快感涌上心头。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我,一定是笑着的。
这样想着,我拔出手枪,用枪托狠狠砸向了被勒住的神木的头。
要是失去什么的话,首先要拥有它吧?
但是,我拥有什么?
天生好学的弟弟夺走了周围的一切目光,而没什么优点又爱惹麻烦的我光荣地成为了陪衬。被家人不齿,被朋友唾弃。就像精心照顾斑斓的花朵,却无情剪去疏密的枝叶一样,到头来一无所有的枝叶错在哪里?
说到底,只有生命才是自己的。不过活着有什么意义,像文豪们一样自杀吧。
那时,六岁的我,苦笑着跳入了一米半深的小河。
“津岛家那个有点问题孩子又去自杀了?”
“听说还害死了父母呢。”
“这种孩子救下来也没用了吧。用这种命换苦心父母的命,何必?”
“相比之下弟弟就争气多了啊。”
……闭嘴……
什么叫有问题啊。追求自己的信念就是有问题吗?所谓的宗教,也不就是源自人们的信仰吗?相信,一切就是真实。所以,我也相信。
真是有趣的世界。
我缠住半张脸,对着镜子邪邪地笑着。
不过那件事的后续,只是弟弟面无表情地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真是有趣。
撂倒面前的几个混混,抢走了他们的钱包和外套。
因为刚逃出来迫于无奈啊,我发誓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完全没有诚心地念出这句话。
于是,我莞尔间捡起混混手中的枪,晃来晃去校准之后,扣下了扳机。
真的,很有趣。
我也来一次?
背靠着墙壁,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嘴角裂到了极限的高度,我抬起手,将手枪对准太阳穴。
一,二,三。
咔嚓。
手枪发出悦耳的空响,犹如万籁俱寂的丛林上方划过的一声鸟鸣。
啧…这又是命运吗…
失落感扑面而来,我蹲下用手指沾了地上的几滴血,在口袋里的笔记本上的最后一块空上划了一笔暗红的正字。
绝望学园。
应该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吧。
我这种人竟然也能进呢。
人生,果然还是应该追求绝望。
真是有趣。
「天景——」
「我陪你去抓小偷。」
「不要总是一个人玩自杀了。」
……
为什么…
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吗?还是想伺机杀掉我。
感情游戏于我来说无所谓,我有我的精神胜利法。
真是劣根。
「玩偶先生也说想一起玩。」
抱着玩偶的少年抬头望着我。
「津岛回来了大家快跑!」
在自己房间里偷东西的几个黑色混蛋一溜烟跑掉。
「天景小姐绷带松了。」
搞不清性别的面瘫使劲拽着绷带把我滑到地上。
…这是什么感觉…
我也应该试着去相信别人吗?
我似乎也喜欢上一个人了。
虽然如此,不管谁死了都跟我无关。况且谁也不会想杀自己都杀不死自己的我吧。我要做的只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而已。
护士死了。
啊,似乎她有点讨人厌呢。
宿管死了。
管太多了不死才怪。
纵火犯和小矮子死了。
两个神经病活该。
只要他不被盯上,怎么样都好。
但是——
一直以来的梦魇变成现实了。
温柔开朗却羸弱的他,泡在浴缸中,血水弥漫。
我站在那里,第一次对他人的死亡感到了绝望。
谁?哪个混蛋?不,一切都不关我事吧。死了又怎么样,我连自己的死亡都不怕。没人在意我我也没必要在意别人啊。不对,只有一个人——他——对啊——我——失去了——
弥社。
我会宰了凶手的,我一定会宰了他的。
我绝对是疯了。
我竟然会为了别人奔波,为了别人努力。
我竟然被我一直蔑视的感情绊住了。
彻头彻尾的绝望。
被欺骗了。
佐川山隐。
不想——
不想承认这一切——
蒙住双眼。一切都跟我无关。绝望不也很好嘛。事情怎么发展我都会接受的。就算全是绝望,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开心享受着的。绝望的快感就是我的希望。怎么样都对我有利。
不对。
津岛天景,你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正因如此才会成为失败者。
可是他们已经都死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啊,那么也去杀人吧。
这样我也一样了呢。
一样的,人间失格。
呵。
打理好一切,我关上了神木的房门,向澡堂走去。
神木,自己半夜醒来开灯就等于自杀了呢。
梦寐以求的自杀方法,让给你了。
我知道你不会感谢我的,所以去死吧。
想着没边没际的东西,我打开淋浴,洗着头上黑色的墨汁,唱起绝望的歌。
「罪孽深重的少年
逃入的现实对他嗤之以鼻
没有欲望的虚伪
就算装成伪善者也无济于事
从前向往的梦想是什么
妄想成为英雄?
简直痴人说梦
真可惜 笨蛋就是无可救药哦」
“津岛,是你吧。”
“你们没有找到证据。”
“耍赖也没用的。”
我没有不承认的打算。
“可是我赢了。”
怜冲上来抓住了我的衣领。脸上的表情,跟我面对山隐时的一模一样。
“人生要的就是戏剧性呀。”我笑道。
我果然疯了。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嗤嗤笑着,身体却感到阵阵寒意。
要毕业了。
可是不想走。出去,我也无家可归。
这里曾经存在着我唯一的归宿。
那么——
——有刚刚填满的十六颗子弹,这次绝对不会失败了。
我倚在墙上,抬头看了一眼学园的天花板,在校长的毕业宣告声下,对着自己扣下了扳机。
——弥……
……
…
。
神木,久石,你们的罪与罚要降临了。
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呢。我再也不用顾及什么不拿别人生命开玩笑这类话了。
让我坏掉的可是你们。
事到如今我也想做个什么证明呢,证明我是不是能为了憎恶打破自己的一切戒律。
毫不心痛地把《完全自杀》黑色的书页撕下一叠,揣进口袋里, 我先去了医务室。在医务室取了一支针管,环顾四周,看里面没有人,我便钻进澡堂。
打开淋浴,把手中的一叠黑纸浸湿,再将书页上水连同脱落的染料挤到头发上。染料顺着脸颊流下,一瞬间竟有种哭泣的错觉。
不不,我不会犹豫的。
离开澡堂,我走进厨房,小心翼翼从灶台抽了一针管天然气。
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时钟,现在是晚上七点。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在餐厅,但神木经常早早吃完晚饭回到房间,现在下手的话应该不会被人看到。
考虑好时机,我来到神木的门前,按下了门铃。
这样一来我就回不去了。
也许会死的。
死也无所谓,我不是一直都想自杀吗?
不……对死亡还是……
恐惧。
门开了,神木看到我,杵在原地,“津岛……?”
我甩走一切心念,趁着对方处于惊愕之中,拔出手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她的头。
神木昏迷。
罪恶已经开始了。即便现在收手也已经解释不清。与其这样就放 手做吧。我笑着。
把神木拖进屋内,锁上房门,我开始布置。
卸下吊灯的灯泡,将天然气从底座打进去,装回。然后解下脖子上的绷带,把针管吊在灯下。最后将神木拖到既离灯近又伸手就能碰到灯的开关的位置。
我还是蛮贴心的嘛,醒来不用移动就可以“自杀”了。
这是我压箱底的方法啊,本来想自己试试呢,可惜……
今晚要早点睡啊,那家伙大概十一二点就能醒了吧,醒来总归要开灯啊,就算不开第二天晚上也——我盘算起“后事”,打着哈欠出门。
得先去洗个澡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分钟,不,五分钟之前一切还都是幸福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配幸福吗?
被杀掉的是我也好,为什么是……
右脸颊湿湿的。
就算是流泪,也是不完全的半边啊。
只有半边,能做什么呢?
弥社。月读弥社。
月读……「ツキヨミ」……
我想起了那首歌,那首写逝去爱人的歌。
【歌词自己渣翻,根据心境和实际情况有改动。这首歌本身就好听cry加是写给逝去爱人的,歌名又与月读同音,没有理由不拿来用嘛】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将时钟的分针倒拨开来
心怀梦想
现在的我依然存在着
喜欢侃侃而谈讨厌侧耳聆听
喜欢饕鬄大宴讨厌自食其力
你知道的吧 能这样任性的
世界上只有我一人了
给与自己无谓的伤害
无人顾及 并非一人
你知道的吧 将这样的我拯救的
世界上只有你一人了
这是为谁流下的眼泪
是为了我吗
抑或是你吗
一切都枯竭之后
还能和谁在一起呢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如果成为了勇者
即使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让我倾听你的声音
再一次
笑容重合梦中
为你而湿润的眼眶
喜欢滔滔不绝讨厌细心倾听
梦想一人独处讨厌孤身一人
你知道的吧 将这样的我拯救的
世界上只有你一人了
流泪到疲倦了
走投无路了
该如何是好
该忘记了吗
现在依然迷茫地活着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在夜的梦中相遇
如果能一直在一起
我无法想象啜泣着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好想回到你身边
明明知道的 根本不明白的
如何是好呢
无论如何都痛苦万分啊
奔跑吧 奔跑吧
Hello 昨日 已经够了
成为不了魔法师啊
离开吧 离去吧
逝去吧 消逝吧
消逝吧——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直至昨日的梦境
在这个失去魔法的世界中
我依旧在寻找着你
Hello hello 所爱之人
让我聆听你的声音
再一次
携手共游梦境
让眼眶内潸然的泪水
一次也罢
与你的心
紧紧相连吧
【死亡十五题(下)】
9.心脏衰竭
直到裁判结束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让我心脏停跳了半拍——
纵火犯……被杀了?
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我本以为是同类的人,我本以为可以做朋友的人,我本以为一定可以理解我的人——
其实不然吧。
那家伙心里除了火没有别人。
就像自杀是我的全部一样……不……不太对……
现在提到自杀,心里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满溢的感觉了。
我——被什么感情,亦或是人入侵了。
想到它,心跳似乎背离了胸口。
我坏掉了。
——仿佛心脏衰竭一般。
10.脑溢血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不去思索人生这类范范之谈。并非要真的思索出什么答案,只是想给自己平白无故的自杀找出一个理由——那样的话干起来会比较愉快。
没错,就连这病态的心理也包含在内。有病?有病也无所谓,这是我的人生,我的价值观,怎样都跟你无关。
但是今天一天我把例行的事通通抛开了。
心里全部都是一个人——那个我一直痛恨的——
月读弥社。
不,憎恶就罢了,但在淡淡的憎恶之下,无可置疑地夹杂着更多的,说不清的,令人心神癫狂的感情。
——搞不懂。这也许是什么危险的信号。
一瞬间,非常希望自己丧失思考的能力。
“喂,能不能突发个脑溢血什么的啊。”
我对自己毫无底气地说。
11.神经崩溃
漆黑的梦中。
那是一个没有一丝光明的梦,甚至隐约仿佛能看到魂魄横飞的地狱之变。只可惜,没有救命的蛛丝垂下,我只能深陷其中痛苦挣扎。
“天景!你在干什么!”
“爸,我很厉害吧!”手上各紧攥三把军刀,面前垂着圈好的绳套,我站在两米高的书柜上,向父亲兴奋地喊道。
“天景你疯了吗!”听到父亲的叫喊,母亲也惊恐地跑来。
“我没有啊,这种事不会很有趣吗!”那时的我对于自杀,比现在还要兴致勃勃。
“芥川先生都对孩子说去自杀吧云云哦。”
「当你们在自己的人生战斗中失败的时候,那就学习你们的父亲自杀吧。 」
这是芥川先生的原话。没错,那时的我只是似懂非懂在胡扯。当然,身为生物学家的父母不会对文学有过深的造诣,他们能思考的也只是我出乎意料的行为而已。
但是我却彻彻底底打破了下半句—— 「但要像你们的父亲那样,避免祸及他人。」
我不能想象自那以后发生的事——即使它仿佛慢电影,将一帧一帧的画面刻入我的记忆,入木三分。
是故意,还是无意,是凭空滑下,还是肆意追求——之后一切都浸染上血色,漫过记忆不得而知。
那六把军刀,一把在我的左眼中,剩下的,插在了父母的胸口上。
“爸妈,我明天要在毕业典礼上演讲,你们——”弟弟从门口探出头,却再也没有说出下半句话语。
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第一次扭曲,憎恶的眼神毫无遮掩地刺向我。
我果然不配。不配崇拜先生们。不配拥有这样的生活。
我不配作为人活着。
生而为人,对不起。
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一切都……
心中的某个支柱,瞬间崩塌。像女娲补天之时,天地靠拢,屏息万物,然后迎来——世界的终结。
一切的……终结。
12.对准喉咙的枪口
最近总是做不愉快的梦。过去也好,那个家伙也好——
是因为混乱吗?
好烦。心如乱麻,尝试去理清却渐渐将自己卷入其中。
屋外传来月读的敲门声,“天景,去吃饭吗?”
——那家伙又来了。我不禁咬紧牙关,每次见到那家伙就会非常非常的烦心。
“天景你又在屋里做什么!快开门啊!”见我久久没有回应,门外的家伙仿佛又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哐哐砸起门来。
我随手拔出手枪,瞄准门口晃来晃去。
真不够给人添乱的——
转而麻木地将枪口抵在自己喉咙上。
“先……”
“(13.)先走一步。”
手指扣在冰冷的板机上,无视门外愈来愈急促的敲门声,我闭上眼睛,放大感受紊乱的情绪。
板机偏移零点一分。
咔。手枪落地轻响。
脸上同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月读的手悬停在空中,眼眶噙满泪水。
我没有抬头看他。胸口的炽热伴随加速的心跳夺取思考。
“天景你是笨蛋吗——!”
“……别管我。”
“别管你?别管你让你去死吗!”
“为什么我不能去死?我死了又跟你没关系。”
我单方面的这种感情不会有回报吧。那家伙只是出于他的善良——每次学生被杀都会悲伤好久的善良——单纯地不想再让学生死去罢了。与其是善者,我毋宁愿与伪善者一道——这样才会有我想要的结局吧。
“……”月读沉默许久,最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因为……”
14.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喜欢你啊——”
有些不可思议的气氛。从未体验过的不可思议的心情。
说不出话来。想要回复……
“对不起……我知道你……”月读仿佛觉得自己给我带来困扰,自责自己的冲动。
“……”狂跳的心脏无数次让我欲言又止。
“我还是……走吧。天景对不起……”
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望着他惊愕的脸,几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默许了,弥社。”
15.死神
竟然找到了比自杀更有意义,更愉快的事。
并非我抛弃了自己的原则,而是次要的事应该避让主要的。对我来说,什么事有趣,什么事能冲击我的内心,什么事就是主要的。
而现在,主要的是和弥社一起。
“对了天景,”弥社收拾好餐具,“一会我要去玩一个人的捉迷藏,陪我一起吧!”
“都是一个人的捉迷藏了怎么两个人一起啊,换一个不行吗?”我托着脸嘟囔道。
“可是我想玩诶——”
“不玩不行吗?”
“我都允许你最低频率地玩自杀了。”弥社连忙摆上不久前答应我的条件。
“好吧都市传说爱好者先生,”我只得让步,“我就不跟着你了,要不然不灵验了又得怪我头上。”想起前几次对方拉着我玩了各种灵异游戏却一次都没成功,最后还归咎于我的经历,我打算这次果断不插手。
——还有一次失败时竟然说都怪我总是自杀笔仙大人都不想理我了,我一直都很好奇弥社到底问了什么问题。
“那我先走了!”弥社把餐具放到回收处,跑去准备他的游戏。
——说起来到底是谁在洗碗筷啊。
感受着午后小小的安逸,我漫无边际遐想起来。
好闲——但是好幸福。
每天徘徊在我身边的死神似乎已经离去,我必不像往日一样在生死边缘矛盾盘桓和挣扎,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的祥和与安宁。
但是离去的死神,却把刻有绝望之印的镰刀指向了——
【津岛天景,距离精神崩溃还有——】
【死亡十五题(上)】
1.消失
啊啊,好无趣。
绝望学园也不过如此。单纯的谋略后厮杀,再伪装成侦探妄想着一语道破。那些被杀掉的招人恨的家伙也早就该死了,无趣。
自己仿佛已经置之度外了,来到这里有什么意义。
可是已经出不去了。
消失吧,我。
推开窗户,轻跃至窗台上,静静感受拂过的微风,四周的绝望氤氲而起,交织成悦耳的音符。
下方景色怡人,只欠纵身一跃。
嘴角上扬到不自然的高度。
“天景天景——”抱着布偶的银发少年从门外冲进来,“你又在……?!”
相比于自杀癖,总是忘记关门才是最作死的。
想到某些不愉快的回忆,我放弃了跳窗的念头。
2.死前十秒钟
在人死掉前的几秒钟,整个人生会走马灯般地浮现。
真想见识一次。于是我吞下了小半瓶安眠药。
意识开始昏沉,身体仿佛陷入沼泽,一点点顺着漩涡下沉,堕落。这种感觉,是回忆吗。
“自杀,好帅气啊。”我将憧憬之人的书放在弟弟面前,满脸喜悦与向往。
“你会变得不幸的。”弟弟没有理会我,埋头于他的学术理论中,半晌又昂首凝视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想沉溺不幸之中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却把不幸一起叠加于我,”在父母的葬礼上,弟弟面无表情,“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所言的我的归宿,是精神病院。
城市的暗处,老鼠们永远都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在逆光之地捕杀老鼠的我,算是什么呢?啊啊,虽然没什么关系,姑且自诩为自杀狂吧。
为什么到了这种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学园也总是死不了啊。我苦恼着。
都是那家伙的错吧。明明跟我没关系,还总是坏我好事。装什么好人,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有个限度。想到他就不爽,跟他在一起自己就会变得怪怪的。
“天景,不可以自杀——”
这句话你每天要说多少遍啊。
“天景,珍惜一下生命吧——”
“天景——”
如果继续回忆下去一直都是这种东西的话——
“吵死了。”怨气带起了发自肺腑的声音。
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3.他杀
这样下去会被烦死的。我双拳砸在墙上,咬紧牙根。
干脆让他消失算了。莫名地涌起这样的杀意。
自杀是我的生命。我的生存意义,就这样被他夺走了。明明自己跟他毫无关系,却一味地被阻挠。他理解不了我的,那种假惺惺还没玩够吗。自杀是我尊敬之物,我不想跨过这条线去改变别人的生死命运。
所以,别逼我。
“天景!你又要对着墙做什么?!”他又跑了过来,似乎依旧对前车之鉴有所防备。
啧——
底线被乱耳的话语敲得粉碎,我忍无可忍,拽住对方的领子顶在墙上。
娇小的少年毫无抵抗之力,睁大无辜的双眸望着我,“天景……?”
啊啊,很遗憾,你要死了,肯定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我手上逐渐加深的力气让对方闭紧眼睛,却依稀吐出“天景你没事吧”这类的字眼。
……
——真是个笨蛋。死到临头还挂念我,你就没有对别人有过怀疑吗?
——没有怀疑……他……信任……我……
蓦地松开手,我对自己摇头。
算了吧。
4.安眠药
出大事了。
我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安眠药全都不见了。
用手指想也能知道是谁干的。
我气冲冲地踹开隔壁房门,咬牙切齿:“月读弥社——别以为我对你之前那些事的沉默就是放任!你这样做无异于是在削减我的生命!!”
“诶……?我什么都没做啊?”弥社对我的行为习以为常,立刻扑上去检查自己的门,看到它没有什么损坏,松了口气。
“别装傻了我的安眠药呢?!”我指着对方的鼻子。
弥社无辜地摆弄兔子玩偶,“安眠药?我没动啊?”
“你再装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拎起弥社的领子,我把他推到窗口。
“呜啊啊啊天景别闹真的不是我啊!”
“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数三秒你再不承认我就放手了!”
“天景真的不是我啊别闹我恐高啊啊啊——”
“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酒井笑了出来。“又在演八点档呢小两口。”
“呸谁跟他是小两口。”
“未央快救救我!”
我们俩同时喊道。
“啊,那个安眠药啊,”酒井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你偷了我这么多书我就拿点回报了。”
“……”我放开弥社,没管对方咚地摔在地上,冲向酒井的房间。
“对不起,绷带超人禁止入内。”酒井似笑非笑。
“忍忍吧,自杀狂,实在不行跪下来求我啊。”
我有种想开枪崩死她的冲动。
要不是装填的子弹只有一发……
一发足够了?才不是,留给自己这种万全之策是理所当然的吧。
5.福尔马林
安眠药没有了。
该死。有没有什么替代品。
记得是有的,叫什么来着……
福马尔林?马尔福林?福尔马林?
天,难道安眠药吃多了记性会变差这种事是真的吗。
不,这种事无关紧要。
记错名字找错药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比如说太宰先生屡次自杀不成原因的其中之一,就是佣人把安眠药名错记买成了泻药什么的。
泻药吃一次要真有三天的药效还不如去死。
啊啊,虽然本来的目的就是去死。
做个抉择吧,津岛天景。
自杀重要还是没有痛苦重要?
……
我虽然是自杀狂,但没有痛苦地自杀是终极目标啊。
……
不对,这种学校里怎么会有福尔马林!!
啊。
原来是叫福尔马林。
6.葬礼
视野中只有黑色和白色交织,编成沉痛的乐曲。
人群早早散去,礼堂空荡荡的。正前方本是主席台的位置摆放着两个黑白相框,周围花束环绕。
我除了面对它们静默站立之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没有权利做。
另外一个人——弟弟九十九,坐在前排的位置上,从背后抱臂注视我。他的目光仿佛像是法官在法庭上给妄图灭国的罪犯死刑审判,憎恶,蔑视,又带些怜悯。
在时间的横轴上,从零到正无穷全部取值缄默。
“你的眼睛,还有后半生通通都是代价吧。”许久,弟弟终于开口,“可笑的是,就像一个吸毒犯,自己败光了积蓄还要连累可怜的家人。家人究竟多么可怜,我感受到了。”
“……”
从几天前的意外直到现在,我没有做出任何思考。
——不想归咎自己——尽管都是自己的错。最重要的是,不想承认。
——十五岁的我,害死了父母。
身为生物学家的父母都是出色的人,我们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那生活过于风平浪静,和谐得令人生厌——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吧。至于弟弟那种除了学问其他事情从不放在眼里认为理所当然的人,只有失去了才来向我叫嚣,本身也是一种对父母薄情薄义吧。所以,他无论怎么样,于我无所谓。
至于被取出的左眼,反正右眼还能看见没了也无所谓吧。
为什么什么都无所谓啊,我在这世上还有意义吗?
——没有……?
——啊啊,那就去死吧。
我在弟弟面前,解下绷带,勒住自己的脖子。
弟弟不屑的面孔渐渐模糊。
——不行。
——我……
弥留的最后一刻,我再次松开了手。
7.割腕
现在正是需要创新的时刻——不能总是用枪而且弹药有限,从酒井那拿回安眠药又得等候时机——我便迟迟找不到自杀的好方式。
我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吗……
书?算了吧枪都打不死我还能被书砸死?
CD?不行,碎片虽然很尖锐但是摔坏就不能听了啊……
绷带?万一在这待很久的话……肯定会不够用吧。
杀了酒井算了,要不然就炸她屋子去。
突然变得信誓旦旦,我从床上爬起来,腿被口袋里的东西顶住。我把它掏出来,眼前一亮。
小刀!我把它忘了!
——割腕吧~
似乎得准备点温水。我哼着随意的调,来到浴室往浴缸放水。
水欢快地迸溅开来,我趴在浴缸边用手划出波纹荡漾。
——很有趣的样子呀。
「公告公告——」
广播里突然出来让人不愉快的声音。
「发现尸体了——发现尸体了——调查时间开始——」
……
嘁。
8.百合花丛
据说在百合花丛中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似乎是百合散发什么分子让人长时间处于松懈状态然后不知不觉就死掉了。而我,为了表达不满而翘掉调查时间在学院里乱逛,刚好发现了一大片百合花丛。
这种毫无痛苦还非常有美感的死法简直——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我义不容辞。
躺在百合花丛里,倦意蔓延,我长长舒了口气,等待着。
煞风景的声音在头顶回旋:“津岛,学级裁判了。”
我被一个人拽起来,迷迷糊糊地拎到了裁判厅。
此后的几个小时,完全没参与调查的我被迫听冗长的辩论听到想当场自杀。
而至今我都没搞清那个坏我好事的人到底是谁。
根据朦胧的印象——大概是那个卖艺的久石吧。
对了,到底谁被杀了?
自首并不等同于有良心,而它是伪善者的行为。
完全不加思索的作案手法,草草处理的现场,完全不像考虑过后果,更别提什么良心了。
到头来还假惺惺装作可怜,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好好的一场游戏就这样被破坏了。
是看着可怜落单的魔术师于心不忍?还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就和过敏症状一样,不接触就不知道过敏源。为了证实这一点,妄想像拉斯柯尔尼科夫(《罪与罚》主人公)一样证明自己不是社会底层之狗而去杀人,最终还是拗不过良心的谴责。这样的证明,代价几何?果然他是不折不扣的伪善者。那么使他改变主意的是神木惠?
久石怜,原来不仅仅是个卖艺的。
神木惠,是可怜的索尼娅吗?
总有一天,这样的两个人还会陷入罪与罚之中的。
对于一切的新鲜感让我第一次思考起别人的事情来。不过能不能当对这个预言者,就天而论吧,或许伸出手拨动齿轮的会是我自己呢。
我斜倚在墙上,双臂交叉。
“一脸可怕的表情在想什么呢?”
突然被搭话,我愣住,随口说道:“丑恶的内心与爱呼唤起的良知。”
“考虑那么深奥的东西做什么。总之凶手自首了也免了我们绞尽脑汁去找了嘛。”见我对他的搭话没有什么兴趣,对方打起哈哈圆场。
“像你这种活得无忧无虑的人不会懂得这种救赎吧。”我抬头看一直挂着笑容的原画师——小西,回答说。说起来久石那家伙也是于好几个夹缝中挣扎的人吧,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中长大的小西又怎么会懂。
“凡事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啊自杀狂先生。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到的表象并非都是真实。就像神明本身与神明的右手所指。”一瞬间,也许是我的错觉,小西的嘴角翘到了不自然的高度。
“小西,你觉得用别人的生命作筹码来证明自己的私心这种事可以原谅吗?”
“谁知道呢,以人的自私这一面来说怎么样都能解释得通吧。那么津岛同学你不是也在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吗?”小西含糊过去,一转将问题抛给我。
了解了从他身上根本就得不到什么答案,我便想草草结束谈话回房间去。
“我自己的东西别人不能评头论足。我一直在践行先生的宗旨,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地自杀啊。”
扭曲了某些事实,我对自己笑笑,感到很满足。
“霍芬先生,自杀狂小姐的脑子好像有毛病诶你能不能来鉴定一下。”不用抬头,只听男女颠倒的称呼就知道插话者是谁了。
“佐川,偷听别人谈话是不道德的。跟我一起谈这些的还有小西你为什么不鉴定鉴定他。”
“小西小姐一定是被自杀狂小姐带的,这里脑子有病的绝对只有你。”佐川一个一个字咬得很坚决。
小西嘿嘿一笑,跟霍芬打了个招呼。
“山隐同学我不是脑科医生啊……”霍芬有些困扰。
我忍无可忍,“别把我说得真的跟脑子有问题一样啊!”
“难道不是吗?”三人异口同声。
——……
“你们看到的都是表象。”我喃喃重复方才小西的话。
——扭曲不是病。这一点是肯定的。
今天的我依然在扭曲地循着先生们的价值观前进。
绝望的学园,绝望的同学,绝望的游戏,绝望的自相残杀,绝望的求生。一切本该如此,但是——
我冲进自己的房间,速度挂上门锁,倚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门外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
我,津岛天景,望着依旧杂乱的房间,今天第六次绝望着萌生出强烈的自杀欲望。
日本刀装饰摆放完美,成堆的笔记本和书摆放完美,浴室清洁完美,CD和日常用品也整理完毕。
我满意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确认自己的洁癖反应消失干净之后,决定去认识下新同学。
先从邻居开始吧。
我敲了敲对面的门,门顺着手上的力滑开一条缝。
门没关?!这里是……酒井未央。
“酒井同学你在吗——”
……
“酒井——?”
房间里似乎没有人,我默念着没有关门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往里看一眼什么都没做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满屋子的书!推理小说和文豪们的作品也很多!既然如此——
我望向对面只有零落几本看完的书的我的房间,走到书桌前撕下一张便条纸。
「酒井,借我几本书,看完还你。你的对门。」
这样就OK了吧。我抱了几本书,回到房间——
……这是怎么了!
房间的衣柜里乱成一团,大衣和衬衫被甩在地上,放内衣的抽屉被拉了出来,剩余的数量和我带来的明显不对。
——等等,我好像也没有关房门。
——不对,我遇到变态了哪个混蛋找死啊!
脑内混乱成一团,一切思考都被惊愕、愤怒还有每次遇到意外之物都会涌上的兴奋感占据,连兜里的小刀戳腿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我扔下怀里的书狂奔出去——
“呼……”
冲出去的结果只是我自己丧病一样地绕学校跑了一圈以后扶着墙喘着粗气。
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
我头顶着墙,扯起脸上因为咬牙而变紧的绷带。
等等,这面墙好像不错,平整光滑而且很结实……就这么撞上去,感觉会很棒——
小偷的事情先抛到脑后,我又兴奋了起来。
试试吧。
我退到几十米开外,摆好百米冲刺的姿势。
——
风在耳边掠过,透进我狂跳的心脏。
还有二十米,十米,五米——
三……咳啊………………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某个很硬的东西撞在了我的胸上,我连同那个东西一起压着倒在了离墙只有五厘米的地方。
“痛……”
弱弱的声音从我身下传来。
“什么?!”
我惊慌着爬起来,看到了一个娇小的银发少年。
那么那个很硬的东西是——他的头?!他挡住了我?!
“喂,为什么要挡我啊?”我没好气地冲他吼道。
“那个……你没事吧……好想要往墙上撞的样子……”
“啊,是啊,托·你·的·福。”
我抱着双臂,斜眼看这个比我的肩高一点的男孩子。
“没事就太好了,”少年笑着,“我……我是月读弥社……”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管闲事拦我。
这个人很奇怪。这个人非常奇怪。我的第一感觉只是这样。
“刚刚被你拦下的自杀狂,津岛,不会感谢你的。再见。”
“等等,天景同学……”那家伙用小得可以的声音喊着我,跟了上来。
“干什么啊?还有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别把我叫的跟你很熟一样。”
这家伙不仅奇怪而且还没完没了。
“那个是入学的时候看到的。作为同学……我们应该好好相处不是吗?”
这是什么理论。
“……”
“我是传说爱好者,天景同学你也很喜欢非日常吧……”
“……”
烦死了,这家伙。
“……有空会去找你的。”我别过头去,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情。“但是我现在要找小偷。”
“小偷?我可以帮忙的!”
“拜托你了。”
“啊,好的。”
月读点了点头,向一边跑开。
总之有个帮忙的人也不赖。不过一点线索也没有这难度也太大了……
无奈地叹气之后我向反方向踱步。
“找到了…最高的信号格。”
身后的绷带被人拽去,毫无防备的我踉跄着差点摔倒。
“啥……?”
“信号格啊,信号格。最高的那个挡箭牌。”
这次也是一个银发……少女?少年?用淡定的语气陈述道。
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别告诉我这家伙是超高校级的信号格爱好者……
“我听不懂而且你能不能放开我……”
“佐川山隐,面具师,176。还有我刚刚找到的,八云同学177,星野同学178,你似乎是179,身高差的信号格。”
“津岛。”我欲哭无泪,报上自己的名字,“少女你饶了我吧我现在有事……”
“我是男的。”对方红色的眼睛直视着我。
“少女你别这样放开我……”
“我是男的。”
“……少年我错了放开我吧。”
哭出来了。我真的要哭出来了。
从那个少女,不对,少年那里离开后,依旧没什么收获的我只能打算回房间。淡定地整理了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之后,我意识到一件事——我出门的时候还是没有锁房门!!
完了——!!
我以C84期间车站的宅男们冲向台场的速度跑回房间之后,发现了……小偷……
而且还不止一个!!
“你们!!!!!!!!!!!!”
“糟了。”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看向我,扔下手中的东西,面无表情地拉起身旁的少……女准备跑。
“不用着急跑。”少女淡然地笑起来,脸上浮现的是,与月读完全相反的笑容。
“你就是我的对门啊。”
“哈?你谁啊,你们这群翻我房间的混蛋别想跑啊!!”我冲上去,抓起少女的衣领,“别以为你是女孩子就能饶了你啊!”
“我是谁?酒井未央,你的对门,地下这堆书的主人。你这个偷我书的混蛋怎么办?”
少女打掉我的手,继续笑着。
“我不是写了便条给你吗你这完全就是非法入侵!!”
“还有,门口那个准备跑的,解释清楚之前别想走!!”
我喊住另外一个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的少年。
这两个人更奇怪,我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
“就是说,这个叫黑泽的是第一次的真小偷,你这个小心眼的为了报复我就跟他一起又来了?”
我头痛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黑泽依旧面无表情。
“你这个变态为什么还这么淡定!”
“开着房门是你的错我只是进去看看而已。”
“有你这么进去看的吗!这么说开着房门也是酒井那家伙的错了?!相比之下我简直可以得一百张好人卡了!”
“偷我书的人都不能饶恕。”
“……”
跟他们继续理论下去我会疯掉的。
“一小时之内给我收拾好否则我到你们的房间里去开枪。”
丢下这句话我摔门而出。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在房间周围转了一下,一边隔壁竟然是月读,另一边是个叫葛成辽的人。后悔自己早上为什么不去找月读之后,敲了敲葛成的门。
这个人好像是个纵火犯。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隐约可以看到全身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发少年。
“你好我是你的隔壁,津……”
没等我说完,门被嘭地关上了,里面传来嘻嘻嘻的声音。
我保持抬手打招呼的表情呆立在那里。
我错了,我不该以为能找到一个同类。我不该去找邻居打招呼。
“想勾搭葛成吗?点个火他就能来了吧。”
一个打着PSP的家伙路过我面前。
“……没火。”
我顺势接下去。
“哦?”那家伙抬起头,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
“我借你厨房灶台的打火机,去吧。”
黑发少年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我背后的……绷带……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大喊着掏出刀子割断燃烧着的绷带。
“啊啊啊啊啊有这么借火的吗明明是烧人啊啊啊啊啊——”
“……的确。算是火刑吧。”
黑发少年倚着墙继续打他的游戏。
“火刑?好啊烧了津岛呗。”酒井和黑泽突然冒出来,“八云,再来一次。”
“打火机给你们了,记得放回去。”被叫林池的家伙空出一只手把打火机扔过去,另一只手依旧专注地打游戏。
“你们能正常点吗一群挂着正常的称号内在一点都不正常的家伙!!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我都跟你说别过来了啊——————”
黑天了。
等到外面安静下来之后,我无力地望向窗外。
今天就……算了吧。
我从地上杂乱的东西中拿起安眠药瓶,十七年来第一次吃下说明书上规定的常量,栽倒在床上。意识渐渐远去。
今晚似乎顺其自然地做了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