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屋—
“大人,为什么要等三天?”
“人情世故嘛~森你应该不太能明白吧。”
“也不想明白,大人。”
“还真是不可爱呢。”
“人类是不可相信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偶纯粹。”
“噗但你也曾经是人不是吗?”
“被同类蓄意制作成异类最后被处死,这种绝望……”
“所以才将你带来这里,”听出声音的颤抖,偶师默默地出声打断,“身为人却又极其厌恶人,这可是很萌的设定哦~”
“恶趣味也请有个限度,大人……”
“噗,无所谓。来,陪我去采莲~”
“哎,好的,大人。”
—罗府—
“阮,怎么了?”少年无奈,只能开口询问跟了自己一天的少女。
“啊……那个,二少爷……您,您有什么吩咐。”少女显然是被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
“没有,你可以下去了。”
“额……”迟疑的停顿、小心的羞涩,这个小丫头是个很容易被看透的人,“还是……万一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少女显得很踌躇,却还是开口拒绝。
“为什么?”
“不知道……就觉得,应该这样……不然……”等着回答,少女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二少爷最近会出远门么?”
少年皱了下眉,这算是女子的超直觉么?
“会。明天就走。”
“啊!?” 女孩惊恐地抬起头,瞪大的双眼伴着缩小的瞳孔,若有若无的慌乱,“之前都没听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阮,你不该忘记。”三句家训使少女怏怏地低了头。那是她所不可能触及的阶级,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能站在一起对话的人。
气氛,瞬间就不对了,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少女有些无从适应。
“是……”喏喏地答应后,便是相继的沉默。
“那……那,那我能为二少爷做些什么……吗?”冲出口的探问,让两人皆是为之一振,“不……没什么 ,像我这样的女子,又能做到什么……”
望着阮强忍泪下流的脸,少年心下微叹了口气,这是他最头疼的问题了,这种只属于人类间的羁绊,总是给人以深深的疼痛。
“我都知道,但是……阮,原谅我无法,给你一份承诺及响应……最后,不道个别么?”
抬眼望去,少女已是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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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三天一晃而至,偶师如约立于少年面前。
“大人,您……”
“命灯。”偶师如若自语地说道。并在时近午后的暮秋之日,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株鲜嫩的荷花,上面还夹带着朝露……
“这……”少年吃惊地望着置于自己面前不适时宜的花朵,不知对此作何回答。偶师也不多加理睬,似为习惯。将花朵交于少年手中,让少年不得不欲言又止。
沙漏的细粉冉冉下坠,荷花的清香渐渐隐去,阵阵煞气呼之欲出。不知何时,那粉紫的花瓣镀上层层金黄,细看其间,闪闪绰绰的魄力之争自丝脉中显现,竟是数尾极细叶蛇在互相厮杀。胜者勇向上爬,败者当即粉碎,将花股染成一片耀眼。不久房内杀意退却,显然战况已分,花枝砥柱蛇尾纠结,三甲金蛇终自骨朵间探头接受封赏。
命灯现世。
“裂,”偶师嘴角上扬的角度似笑非笑,嚣张得不可一世,“来吧,将你人偶的生命还给他,将一切归于原点;将你人偶的血肉还原腐木;将你人偶的记忆、留恋与情感作为这金叶蛇的饲食……”
句句盅惑,声声天籁,音音颤心。
少年如中蛊般眼神迷离而涣散,机械地将右手食指伸向金蛇,三甲则迫不及待地张口撕咬,弄得少年指尖腥红骇人,少年却恍然未觉。
“一滴也不能少,直到流尽你体内的最后一丝殷红。”沉静地丢下这句看似命令的句子,偶师泰然地坐于茶桌、沏茶、细品,仿佛看着好戏,“当然,我给你一点仁慈,问吧。”
少年却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呆滞、寂静。
“不问么?我还以为你定是很关心这事呢。”
“……”少年却依旧是沉默,置若罔闻,长久地,竟突然留下泪来。偶师看着,带着万年难见的惊奇,也许人偶也会流泪,是他闻所未闻。
“代价……大人……是什么……”泪光中,少年开翕着双唇。
“暗红色的珍珠很美,”带着欣赏的笑容,偶师抿着茶杯缓缓开口,就像前面失态的惊艳不曾存在,依然吐气若兰、羽扇纶巾,“传说只有鲛人的泪水才能形成珍珠。但,在你们时间的五年前,我却发现只是带有鲛人血统的不纯血的后代在某些情况下的泪水也能凝结,这让我着实地意外。”
“我不懂……大人……”
“又何必懂呢,反正你的存在马上就会被泯灭,你也会随我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即使这样……我,我还是……那……那大人,上一次……五年前的代价,呢……”
“啊啊,真的是很像人类呢。所以,哥哥才会对你们的‘命’一直着迷,连我都很想看下去啊。”难得的,偶师的嘴角并不为冷笑,或只为那一位而上扬,“也差不多了。”说着,走到罗家少爷的床前,生硬地掰开他的下巴,手指蘸着口中的唾液在一张泛黄的薄纸上烙下其名。转身回顾,少年已因失血过多有些摇晃。待纸上水痕散尽,偶师便迅速用其包裹少年殷红的指头,丝丝血红便这样缓缓润开,少年的脸色则更显苍白。
看着少年几近抽搐地大口呼着气,乌黑自发梢悄然褪去,原本精简的短发也如发芽般疯长。
“焱,是时间该回来了。你离开太久了,哥哥他一直很想你呢。”
“喝……喝……大人,求您……”少年退化地越彻底,呼吸就相应的越困难,说的话也更加吃力与哆嗦,“我,我只想,只想求您……不要让他们付出太大的,代价……一切,一切只因我而起啊……”
“呵,还在想这个啊。由你而起?开什么玩笑,你们啊……”偶师的脸上阴晴不定着,“能够穿越荷塘来到湖心小屋的人类,都是被自身欲望趋势,希望不惜一切代价改变‘命’、违逆自然的人,与你何干。”至此,竟认真起来,伴着少年逐渐急促的喘气,有种解密阴谋的玩味,“焱,你不过是偶师的属神罢了,虽然不知道我哥他当初选择你下放人界的意味何在,但通过这段共享的记忆倒是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
倒也真难见到偶师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似乎渴了,又或是怕杯茶凉了,偶师啜饮一口,继续说到:“不过那都对时界的人不重要,因为我们都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焱,你家在湖心小屋,不是这里。”
只见少年唇齿开启却又闭息,了无声响,怕已时日不多。
“哎,何必这么执着,等你回来了自是一切都会想起。罢了,”又看了看少年的眼神,偶师还是决定了他这世的夙愿,“其实我哥本来是拒绝罗夫人的,毕竟凭她一介凡人之躯要越过由淼守卫的重叠空间是不可能的,哪怕那里看起来就是一片荷塘。当时她被拒于河塘之外,求救之声被木屋所隔,却并不放弃。就那样直挺挺地在岸边哭了三天三夜,然后……我哥就看见了那颜色,血的暗红却带着珍珠的光泽,就这样自罗夫人的眼角落下。淼将那结晶呈上来的时候,哥哥他也许真的只是被那光景所迷,便最后还是接了下来。当然我哥他倒没想到令自己更加感兴趣的,却是你这样拥有本体魂魄的‘裂’,会让‘命’之线发生怎样的改变,所以哥哥他放弃了之前想好的代价,却没想到,裂,你竟又提供了这样好的机会。”
抬眼望向少年时,最后一丝色彩正从眼眸中散去,“这样啊……”如一声叹息,缥缈的声响直直地透入偶师的心里,而那指尖的咒符,终将少年最后一丝血自身体吸离,隐约透着柔和的光泽。褪去偶术的伪装,裂的眼珠自眼窝中落下,颗颗为木;面容起伏还祖,直至沦为腐木,银色长发则散落遍地。“乒乓”的声响引着门外守候多时的罗家众人声声惊呼:“怎么了!偶师,发生什么事了!?”却被一扇房门挡住去路,外面之人只能死嗑着木门焦急拷问。
“进来吧。”偶师拾起那微光的黄纸与命灯,将咒符丢入命灯,金色与荷花极速枯萎,连带着三甲金叶也喷然粉碎,唯有一团白光自涅盘中翻转。
“原来这少年的灵魂被焱保存得如此纯白呀。”带着讶异细细品位着灵魂颜色的偶师,与进来之人为房内景象一片哗然的表情,反差得让人发笑。
“嗯?蓝色……呵呵,焱啊,原来你将他赠与你的魂魄转为了蓝色……守护么,果然有趣呢。”说着,似是鉴定完毕般,将罗家少爷那残缺的魂强制压回本体内,至此,众人恍然才醒,“这,这些……”各个望向满地狼藉,哑口无言。
“焱?”看着自腐木中浮现的红色,偶师试探的叫唤。
“在……”略显迟疑的回答,宣告了声音主人刚回来的不适应。
“还好么?”
“嗯……没问题。”
“记得我是谁么?”
“……哑妹?”
“很好,现在,我是偶师。”
“主人他……”
“他死了。”
“……”
“你会选择忠于我么?”
“吾之契约为忠于偶师,愿听吩咐。”
“呵呵~好,森、焱,收拾一下。”
“是……”
“嗯……”
男女双重的应答如若开关,地上的木头逐渐出现绿斑并被其蚕食、分解,同时,发丝也糜烂于火星之中,随即,仿佛一地的狼藉从未存在……
“二少爷呢!?”门口的一位丫鬟突兀的提问,令众人自又一轮哗然中顿悟。
“哼……”面对木门挤满的众人,偶师又是习惯性的冷笑,“难道没有人记得所谓的‘二少爷’只是你们罗家仅有独脉的替身人偶么?”冰冷的语句,淡淡地揭开了五年前的迷纱,预定了残酷的遗忘……
“罗夫人。”
“妾身在……”
“我记得贵府留有家训?”
“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正文的每一个字,罗夫人都说的极慢,如在隐忍,但坚定之意,压抑得罗家上下为之一颤。
“真是好话呢~”愉悦地留下一句,偶师飘然而去。
身后,是人重重的倒地之声,与下人们的阵阵惊呼。
========引卷 完========
晨露未曾吸干,虫鸣从未消去。
阳光斜角而露,漏进这片前后不着村店的幽静。
分外清新之绿,缭绕着幽光紫气,若有若无。
绿塘之上,中心突起的分水岭带动着齿轮摩擦之声,咔嚓,咔嚓。
那永久立于那里却也仅是刚刚才出现的木屋,被朝阳,撒上一层金黄。
水面之下,难觅鱼虾,因为阳光触及不到。
单薄的木门“吱呀”敞开,惊醒了披着五彩之衣的人影,仓惶遁去,连带虏走了区域内所有的声响……
========兄弟========
“大人……”
“嗯?”正准备关门的手闻声一顿,刚欲关上的门就这么尴尬地停歇。
“好像有什么一闪过去……”沙哑的女声在低沉。
“哪个时空的生物吧,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常年白衣的青年不以为然,慢慢地关上门。
“今天,应该会来吧。”除了弥漫的绿色气体,并没有说话之人。
“又来了啊,还真是忙啊。”抚上及腰的银丝,青年干净利落地,将昨夜新长之发齐齐挥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与话匣。
“谁呢,森?”那人自地上拾起一束长发,缓缓地将其固定在面前的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偶头上,“唔,是不是瘦点儿配这种长度更好?”
“熟人了吧……适中就行了,大人。” 对着也许只是工作时无意识地自言自语般的提问,那女声却认真的回答了。
“是么……不过果然还是瘦点儿比较美呢,这次一觉睡醒长出的头发还真长啊,”看着消瘦过的木偶,那位顶着一头干净短发的制作人,又一次显示了自己的一心二用,“淼,进来。”
落音之际,木门再次被简单的推开,一面水墙伴着“哗哗”的响声树立在门口,不断地凝聚,与溃散。
“大人……”这回,是闷闷的男音,还会夹杂着冒泡似的怪声,听着颇为令人难受。而随着木门大开所涌进来的日光,将这个不大的屋内染上塘水的淡金,却盖不掉室内原本的阴影,还有,主人的银发白衣。
“铺路,有客人。”
“是,大人……”像是不成文的规定,那些围绕在偶师身边的属神都以名字的属性存在,而那些藏在其后的故事,也许连侍者与主人自己,都已开始遗忘。
当地上银发用尽,男子缓缓抬起头,眼中弥漫而出的,如海色的光景,半开半瞌,恍为未醒,“这样日复一日,早晚会变成近视眼的。”
“大人您就别抱怨了……”
“啧,森,你就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可爱和体贴么……罢了,还是赶在来之前完成会比较好。”说着,再次埋头工作,动作利落地仿佛前面的抱怨并不是出自他口。面对眼前酷似人头的木头,男子自手边唤出小刀,由上至下,飞快地刻画。片顷,眼窝、鼻梁、嘴唇已初成轮廓,却皆无一深入。聚集起散落的木屑,一捏,压缩成型,二粒眼球大小的木球玩转于手,镀白抛光,待完全干透,便被放入那两个空洞的眼窝之中。
最后,赋予木偶眉心一印,身旁成排没有货物的架子上又多了一块货牌,而那木头则悄然消失……
“啧,我都赶着弄完了竟然还没来!”
说时,粗声的喘气由远及近,不会儿伴着木门被砸开,一位披头散发的贵妇跌进了屋里。
“罗夫人,若你每次这样,我这店怕早关门大吉了。”
“哈,哈……偶师,大人!快救救我儿子!”等妇人能说出句连贯话,吐出的亦如上次造访时一样的要求。这让偶师不禁锁眉,“啧,我怎么记得前一段时间……”
“大人!”
“嗯!?哦……我忘记时界没有时间。”暗自吐了下舌头,偶师挥袖准备出门,“森,关店。”
“是……”
“夫人,走吧。”
妇人点点头,强撑起身,快步跟上偶师的脚步。
当他们踏出荷塘,机械再次运转,木屋下潜。不久,湖面终归沉寂,缓缓地,有大胆的鱼儿浮出换气,迎接新的一天。
踏入罗家,繁花似锦。
偶师熟门熟路地寻入一间厢房,脚步却因房内闻声而起的少年而停住,瞥一眼床上气若悬壶的身影,顿悟。不过偶师选择缄口不语,就仅是深深地看向少年。贵妇识趣地静静退出,带上门。
“我说你怎么这么麻烦啊焱,”确认人已走远,偶师不耐烦地开口:“我哥怎么老留这种烂摊子给我。”倚床靠背的少年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着突然的访客,“啧,裂!别装清纯,你不就是我哥做的一个替身人偶嘛!!!”
听见偶师称谓的变化,少年身体一僵,“偶师?”
“哼,创造你身体的这副皮囊你倒是忘得挺干净。”
“不……‘偶’不是靠脸来认人的……你好像不是,但有熟悉的气息。”
偶师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从与他哥分享的记忆来看,这小鬼当年不是挺羞涩的么,现在怎么废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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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不记得给你注入过灵魂或其类似物,为什么……”望着屋内散落的微光点正向那堆即将成为人偶的木头凝聚,偶师并没有阻住这本不该出现的状况,只是饶有兴趣地观望。干扰世间的“命”,并不是他的喜好。
待到光感消散,那成型的人偶睁开眼来,望着偶师,再看看不远处自己的原型与本题。眼神渐渐聚集,记忆也如洪水般涌来,人偶惊恐的瞪着那走马观花式的剧场,瞳孔放大,身体也不由的开始抽搐。偶师本想等着他全然接受记忆之后烙下封印,却发现这如羊癫一般的抽动搞不好会让这偶刚出世就抽得背过气去。故随扯了块桌布裹着,引得桌上的杯杯壶壶摔碎一地,令早就在外恭候许久的罗夫人破门而入。
“这便是你儿子的替身,”眼见仪式被打扰,偶师干脆就中断了流程,也不多说什么便将未下封印的人偶交了出去,自袖中抽出一小包药粉,“焚香,你儿子便会醒来。”语罢大步向屋外走去,对罗家众人千谢万拜的说辞不苟一言,唯等即将跨出大门的一刻,丢下句:“别被那厮所惑,不值。”
随即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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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目前看来,夫人果然是愚蠢地没听忠告啊。”此时,偶师倒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果然人什么的还是不能同情的啊。你说是么,裂?”
“不……”一直依缩在床边的少年,终于选择了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们都是好人……不然,不然我也……我也不会成长成现在这样……”
“哼,裂,若不是他们一家人都把你这种无机物当‘人’来看,你现在只会是一具空有动能的行尸走肉,不过……”偶师戏谑地笑了笑,“不过,你小子是怎么回报他们的?当初我来的时候罗家少爷的灵魂已因病重开始游离,倒是正好被你这个人为造出来的相同‘场’的存在所吸附。现在看来,你是连他的气息、活力、生命都无一放过啊。”
“不!我,我……”那少年靠床边缩得极小,凄厉而无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宛如被逼入绝境的幼兽,歇斯底里。
偶师不削地冷哼一声,拉过椅子便开始沏茶,不再看向少年。
许久、许久,少年停止了哭泣,呆滞而空洞地望着罗家少爷,而那相似的面容正静静地沉睡。又是很久很久,床间那人眼皮无预警地抽动使观者瞳孔骤然收缩。
“哥!哥……”扑向床被的少年所流露出的兴奋与急切让偶师为之不解:难道“裂”也有不窥视本体的存在么?焱这小子不是应该失忆了么。望着轻声耳语的两人,偶师仿佛能理解到老哥当年为何对世间“命”的扭曲但美丽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哥,你马上就会好的!能救你的人来了!”
“是么……”面对弟弟关切的话语,少爷仅能虚弱地回应:“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么?”说罢,又独自微笑着沉去睡了。
房内,回归了久久的沉寂……
“大人……”
“嗯?”
“我,我知道您能救他的……”
“嗯。”
“那就救救他吧。我……我不想他死……”帮少爷塞好被子,少年淡淡地回过头,恳求之色尽显无疑。
“过来。”视线未曾自面前的茶杯离开,偶师只是听完全程之后轻声地命令。
少年依言过去,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地单膝跪下,不敢抬头,“交换的代价……即使要我来换。”
大手无预警地抚上少年的头顶,感受着柔软的发质,偶师仿佛轻声在笑。手逐一向下,耳朵、眼睛、鼻子、嘴巴、下颚,最后挑了一下少年的喉结,感觉少年因紧张而咽了下口水。又是轻笑一下,手指随即向上折回嘴唇,偶师恶趣味地将手指伸进少年的嘴里,缓缓搅动着少年不敢反抗却下意识在躲避着的舌尖,一脸的心情愉悦。
“唔……”听见少年终于发出了压抑的抗议,偶师满意的收手,用还挂着银丝的指尖挑起了少年的下巴,欣赏似的观察着不忍挑逗早已通红的脸颊,“啊啊~哥哥人偶做的真好,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呢~啊!”好似想到什么,偶师愉悦地眯了眼,“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焱~”
“焱?”被两度唤以奇怪的称谓,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
“奇怪么?这个名字。你以后会懂的~不过说实话,你真的就没窥视过你哥么?”也许是觉得该干正事了,偶师便收了戏谑认真问话,却不想少年的脸变得更红,“大人您别胡说!哥,哥哥他……我们……”
“噗,还想歪了呢,真是可爱。我说的是,你啊,就没想过要取代他么?他的肉体、精神、记忆、位置、父母……等等等,若他死了,你便可承下他的一切成为他。”
“承下了……又有何用?我哥就是我哥,我是我……不可能相互取代的。”
“嗯~不可能取代啊~哈哈,好啊~我会救他,当然你自是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
“这是,交换的代价?”
“哈,你这厮算什么,本就不该属于这‘命’,算什么代价。”
“那,那这次的呢!?”
“我自会来取。三天后,你将不复存在。”
说罢,便是离去。
========TBC========
其實已经不單單是《時遺》的設定啦……以前很多的我也都揉進去了,可以算是我所有文的一個基礎構架吧。
當然正文神馬的= =……要很久的吧……大概…應該…可能…不會坑吧= =有人要看么……嚶嚶嚶……完全木有自信啊……
零維:
理論生物質點,生存在一維空間。一維為零維的生物質點組成的線;二維為一維的線組成的面;三維為二維的面組成的體;四維中將三維的體認作一質點,四維為三維質點(體)組成的線,之後以此類推。以此可得出一個維度相關公式:n維空間的生物質點為n-1維的空間整體。對於第n維空間中第n-1維的生物來說,第n維為時間(n為自然數)。
人:
亦作人類,作為三維的“體”生活在四維空間內,即是四維空間的生物質點,對其而言,四維為時間。為被其稱為“神”的生物某次夢的臆想產物。自身沒有任何能力,不依靠工具(先進最厲害的工具被其稱之為“智慧”、“科學”)就無法生存。雖然自身物理上的影響力有限,但其精神上的影響非常耐人尋味。
神:
X維生物(X為大於等於四的自然數),雖然被人稱為神和創世主,但不被人所瞭解,莫名地被誤認為是萬能的存在。X維生物“神”並不知道自己創造了“人”,任何維度的生物做夢時夢的內容有一定幾率會成為實體,不局限於任何維度,可能產生低維度生物質點與空間(如X維生物臆想出人),也有可能產生高維度的生物質點與空間(例如人臆想出神)。
信仰:
人最厲害的精神影響力(潛意識)。最早基於對自身生活環境的敬畏所產生的力,後來也轉移到上位生物、宗教、科學等。也正是這種大群眾思想賦予從前的薩滿、玄術、煉金術,現今的經濟、政治、科學以力量。信仰越強、信仰的人越多越虔誠,所信奉的項目所具有的力量就越大。
個人意志:
信仰的組成單位,大多數人的個人意志較易受他人影響,現今很多人則是個人意志薄弱。大多數時間個人意志的作用並不明顯,但往往有時會出現類似于“心裡暗示”的作用。累積之後就可能成為人類強大的力量。
時之遺民:
以三維之軀遊離于四維和五維空間的人。基於“神”與“人”雙重臆想而出現的種族,自我簡稱為時遺。時遺由不同分工分為空界、時界和神界,皆可互相往來,並對“人”所在維度空間出入自由。在時遺自己的屬地並沒有時間這一維,因為他們本身飄忽在四五維之間。而一旦進入“人”之維度時間流逝便與所進入的維度同化。故而在“人”之維度待的時間越長衰老越快。而在時遺的屬地所有人的生物鐘是閉合的園,每過一段時間(輪回)都會往復一次花開花謝,只是今日之花並非昨日所開。所有時遺靠人的暗物質維持力量。
屬地:
時遺因分工與職能不同有單人作業和群眾作業兩種,因而屬地也因此分割為單人和多人生活在不同於其他時遺的地域空間。這稱之為時遺的屬地。
神界:
此界時遺組成相對純粹,住于此屬地的時遺被稱為神族,所有神族皆在此屬地。神族的工作是在三維世界的任意空間以“人”的存在為依託蓄養暗物質,以供所有時遺能量消耗。因其工作多為決策管類之流,所以一般不會離開神界。神族以回歸虛無為最終的目。
時界:
由蟲主和偶師一干眾組成。對時界的空間而言沒有時間,因其存在於任何時間之內。偶師屬地為某片荷塘的多重空間,來訪者只要能通過湖水來到湖心小屋便可委託,但需付出偶師所需的代價。
蟲主:
由人所臆想的“時間”物質化生物質點。沒有專屬屬地,其存在的空間加上偶師的荷塘小屋構成時界。工作时利用暗物質換取自我膨脹,以使得“時間”流動。未被蟲主自我膨脹而填滿的“時間”不可成為時間,空間內相對靜止,沒有流逝;反之亦然。與偶師因某些緣由成為主僕,偶師一干眾負責在任何事件中幫蟲主覓食(暗物質),蟲主確保偶師身體在任何时空(包括“人”之维度)在時間上的靜止。蟲主除偶師與神族外無法與任何生物質點交流。
偶師:
与所有時遺一樣因某個原因脫離人類世界與蟲主定下契約,作為蟲主僕人存在于時界自己屬地——湖心小屋。也正因為屬於時界,是時遺中唯一能看見時間的終點、起點之人。身邊圍繞的屬神從屬五行而命名:鑫(xīn)、森、垚(yáo)、淼、焱(yàn),皆因各種因緣聚在偶師身邊輔佐。
空界:
最初由冥界之冥族與幻想界的浮生組成,后精靈一族從屬冥族居於冥界,三域並購為空界。空界沒有空間之分,存在於任何空間。工作是萃取暗物質,雖與神界職權平行,但每次神族決策的善後都由其執行,故而即使空界人數眾多但總是留下從屬與神界的感覺。
幻想界:
由人類各類藝術表現凝聚而成的浮生所在屬地,小說、繪畫、歌劇、舞蹈、音樂等等藝術領域中一對一地呈現。裏面人物的生長取決於信仰的多少,例如一些新生的小說在幻想界反映的形象為孩童,但也可能轉瞬即逝;一些名著即便是誕生了許久但因流傳度之廣人數之多,則依舊貌似壯年地存於界內。界中浮生皆帶面具,至人物凋零都無法拿下。浮生之王為繆斯,資料不詳。整個幻想界光景光怪陸離,但浮生眾人基本以某一素色搭配,全身紋身,紋身離開幻想界會隱藏。界內最貴重之物為浮生流,是與冥河處於不同場的同一河流。眾浮生皆由此河誕生,周身單色紋身順流而下,而浮生卻無法從河流這一端的幻想界走回到另一頭去。
冥界:
也被時遺稱作冥府,早期則被稱為幽都。最初為冥族屬地,后因冥王與四大精靈王定下契約而允許精靈一族和冥族分享此屬地。這裡為一切物質回歸虛無之所,又從此地自虛無中重生之初。冥族與後來者精靈一族的職責是保證這個過程的順利,但絕不干涉,順自生物質點中取出暗物質供界內冥族與精靈一族維持運行。
精靈:
原本與人類同屬同一時空的種族,後因人的發展過於放肆故而放棄舊地隨長老遷移,最終由精靈王帶領進入冥界成為時之遺民,此舉令四大精靈王衰弱至回歸虛無。為使精靈一族不至於淪為冥族飼食用於提取暗物質,長老令全族進入沉睡,舉全族之力拖延精靈王回歸期限。同時與冥王定下契約:四精靈王土之諾姆、風之西佛兒、火之沙拉曼德、水之溫婷在自身力量恢復之前攜全族留與冥界并以精靈王之力分擔部份工作,當四精靈王力量恢復之際由冥族協助創造新的屬地歸精靈一族獨有。事後允許冥族提取回歸的四大精靈王的暗物質,并勒令冥族不許在精靈一族沉睡遷徙時阻攔。
注:關於精靈的設定衍生自游素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