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守屋先生!”
因為守屋先生說完之後就轉身想要離開,所以彌生慌忙追上去抓住了他。
“……彌生小姐?”
“~~~~~~……”
離得較近的幾個客人似乎在看著兩人竊竊私語,彌生羞紅了臉低下頭去緊緊抓住守屋的衣袖,被抓住的人苦笑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過身耐心地等著自己開口——跟自己預想的一模一樣。
“那個,我只是……有點被嚇到,母親什麼的……”
今天晚上,自從遇到守屋之後,自己的步調就像是完全被打亂了一樣。
踩到了舞伴的腳,
忘記了說敬語,
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主動挽留男士這種淑女絕不應有的不知廉恥的行為。
即使如此,只要對象是守屋,這些難以忍受的過失似乎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因為……守屋先生是認識了很久的人,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是守屋的話,就不需要在意什麼打分或是失禮。是守屋的話,絕對不會在暗地裡嘲笑別人,也不會甩開抓住自己衣袖的小姑娘——直到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不定比想象中更依賴好友家的司機。急著辯解的聲音聽起來支吾不清,一點都不像是安曇野家的千金應該有的樣子,但是只要對象是守屋,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所以,那個,請不要說沒有下次了這種悲傷的話……”
請不要討厭我。
彌生努力對守屋做出笑容,但敏銳的守屋應該一眼就看穿自己只是在虛張聲勢了吧。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他也還是不會拆穿自己虛偽的表象。
“今晚能跟守屋先生一起跳舞,真的很開心!”
她沒有說謊。守屋聽到這些似乎有些意外,但馬上又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對她輕輕行了個禮。
“那真是太好了,……彌生小姐。”
她注視著可靠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悄悄呼出了一口氣。
她沒有說謊。只是有一個問題,她到最後也沒能回答。
因為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
“舞會過得還開心嗎,彌生小姐?”
“是,託您的福我才能享受到了這麼美妙的夜晚呢,真不知該怎麼感謝近衛大人。”
片刻之後,舞會的主辦者前來打招呼的時候,彌生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完美的禮節性應答與完美的事務化笑容,明明在其他人面前就能保持得非常好呢。
“哪裡,我才要感謝美麗的夫人小姐們為這個小小的舞會增色不少……嗯?哦呀,彌生小姐,與您共舞第五曲的幸運兒似乎已經決定了呢,您還拿著自己的花簽嗎?”
這麼說來司儀剛才的確喊了自己的名字。彌生輕聲道別之後走上前去,一個淺色頭髮的男青年也正從會場的另一角走向司儀,所以他大概就是自己第五曲的舞伴了吧。花簽上描繪著水仙的圖樣,聽說這種花的花語是“敬意”,敬意不敬意先不說,天海家的大少爺天海誠司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不是從名鑒或報章,而是從某個人口中……
“幸會,彌生小姐,不知我能否有幸與您共舞一曲?”
……好像是戀華會討厭的類型。
戀華……?對了,天海誠司這個名字好像就是戀華告訴她的,記得是……彌生一邊努力回憶一邊笑著伸出右手,天海隨即以流暢的動作握住她的手輕施一禮。
“那麼我們……,!?”
“嗚哇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離兩人最近的餐桌隨著年輕侍者的一聲慘叫轟然倒塌。桌上的精美食物遵循物理定律劃出優美的曲線,只持續了短短數秒的拋體運動終結于一個並不那麼讓人愉快的粘稠響聲,彌生看著舞伴身上濺滿了湯汁醬料的昂貴禮服一瞬間失去了言語,不知怎麼她沒有勇氣確認自己的禮服。
波瀾萬丈的舞會之夜,似乎才剛剛開始。
※舞会就这样吧——————
※回应司机的部分跟没回应一样哈哈哈哈哈【躺平
※私心的让小鸟跟顺次和矶边搭了下线。
※半夜果然有产出。
站在陌生的大门前,汐音有些紧张的抓紧了同行的东云的手臂。注意到她的紧张的东云轻轻笑了起来,凑到她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原本紧张的汐音被他的这几句话逗得笑了起来。不再紧张的她松开了紧抓着东云的手,改为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与他一同进入了门后那个的陌生世界。
今夜来参与舞会的人很多。
鲜少接触此种场面而兴奋又紧张的平民;过于熟悉而兴致缺缺但笑容满面的华族;拥有资产而高调行事的生意人……看着社会各个阶级的人聚集于此,汐音感到了有趣。
如同工作时的她也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
进入这个鹿鸣馆后她就注意到了,她的一些客人今夜也在此处。
“人真多呢……啊。”注意到不远处有认识的人在的东云侧过头对汐音说道,“汐音,我看到矢山先生了,我先去打个招呼等下回来找你。”
“嗯,去吧。”
目送东云离开的汐音随后继续打量起了四周,为了避开来往的人群,也为了更好的观察。她默默的退到了一边,靠墙站着。
当她正在寻找是否有其他熟悉面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边上响起。
“小鸟游小姐。”
“守屋先生!”对于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处的,并一身侍者装扮的熟客而感到惊讶的汐音不由得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好久不见了。”
与之前相见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一如既往看不透的男人。
“是呢,有一段时间没有在酒屋见到您呢……最近比较忙吗?”
“嗯,近期比较忙吧。”
“那么希望下次能在那间酒屋与您相见呢。”
“希望如此。说起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跟同伴一起来的,他刚刚离开了。”话音刚落,汐音的视线再次回到在大厅中央跳着舞的人们身上。看着他们自然的交谈、跳舞,她心中有一点小小的羡慕。
“……守屋先生,我果然不太能习惯这样的环境呢。”
第一次穿上洋装,满满的违和感。
不安,并且感到一些不自在。
她双手环胸,手无意识的抚摸过裸露在外的手臂。
注意到了她这小小举动的守屋从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了一杯酒递给了汐音。“今天的小鸟游小姐虽然感觉跟平时不一样,但还是抱有以往的魅力哦。”
“您的这句话我就当做是夸奖收下了。”说完她就放松下来并轻声笑了起来。
“别太紧张,试着到处走动一下吧。”
对着他点点头的汐音笑道:“那我也不打搅您的工作了,工作加油,希望您今夜也有美妙的相遇。”
“承你吉言。”
在守屋离开不久后,东云便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刚才遇到谁了吗?”
“欢迎回来,东云。”饮尽杯中最后一点酒的汐音将杯子交给了一旁路过的侍者,“刚才遇到了熟客聊了一下。”
“现在有空吧?”
“嗯,怎么了?”
“我想让矢山先生认识你,之前你来葉月庄都没有跟他打过照面吧?”
回想了一下,她似乎的确只跟另外两位比较早入住的房客认识。“我知道了,现在去找他们吗?”
“嗯,我现在回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汐音笑着再一次搭上了东云的手臂:“那~我们走吧。”
“矢山先生,矶边先生。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我的姐姐汐音。”东云对着面前的二位如此介绍着身旁的汐音,“汐音,这位是矢山顺次先生,旁边这位是矶边望先生。”
虽对他会用“姐姐”这个身份来介绍自己而有点惊讶,但汐音并没有忘记向二位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叫小鸟游汐音。东云一直承蒙二位照顾了。”
“汐音……”
听到她这句话而摆手的看起来较为年长的男人开口说道,“不不不,是我一直被小东云照顾着才对。”
打断了似乎会没完没了的客套话的东云说道:
“矢山先生,汐音她是三味线演奏者,如果您有什么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找她。”
“真的吗?”
有点没弄明白东云所言之意的汐音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时东云才想起他还未说过二人的职业。
“矢山先生是画师,而矶边先生则是小说家。”
“啊……取材的事情吗?”恍然大悟的汐音笑了起来,“如果矢山先生和矶边先生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东云找我,取材的事情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二位的。”
“如果有其他相关的取材需要,我想我或许也能帮上一些忙。”
“谢谢,小鸟游小姐。”
“这没什么,能让东云这样介绍我,相比他也很喜欢二位。”汐音侧过头高兴的笑看着东云,“所以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如果有必要,在费用上我也能让二位取得一点优惠。”
“真的吗?!”
矢山先生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看到东云有些无奈的笑容的时候,汐音好像知道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
在和他们道别后,汐音决定如守屋所言的那般四处转转。
途中她又从侍者手中获得一杯酒,在她准备找个地方安静的喝这杯酒的时候,注意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在这个会场里。
于是她走上前去向那位打招呼。
“晚上好,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不会感到寂寞吗?一之茂先生。”
“嗯?”回过头看是谁跟他打招呼的一之茂发现是汐音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小鸟游小姐您也来参加舞会了啊。”
“嗯,姑且是被人推来参与的。”
“不是小鸟游先生吧……?”他正好吃完盘中的食物,于是他顺手将盘子放在了一边。
“是的,是家父的友人让我来参加的。”想到父亲不甘不愿的闷在房里不送她出门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起来,“我来参加舞会这件事,家父可是哭了的。”
“诶~想不到小鸟游先生会是这样的人。”
“想不到对吧?”汐音摸了摸酒杯,“不过他也希望我能来参加舞会呢。”
“决定来是对的呢,没想到能遇到您。”
“我也是。”
“一之茂先生,您的朋友……?”
“分头行动。”
“那您现在是有空咯?”
“嗯,怎么了?”
得到他的回答后,汐音干脆的饮尽杯中的酒,并将空杯放到了空盘边上。
“难得我也为了舞会练习过了,而且这也是来这里要做的事情之一吧……这么说应该没错。”
她不由得感到了一点紧张,手有些颤抖。
故作镇静的她抬手将垂落在胸前的头发撩至耳后,笑问道:“您是否愿意与我共跳一支舞呢?”
“我想您是不会拒绝来自女性的邀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