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真甜【茶
  • 贰·月落余秋色 宴起惊鸿门 1

    承上启下并没什么实际剧情的一发。  

    秋秋真可爱!想把整个映柳轩的糕点都投喂给他❤  

    稍微提到了绥娘子,然则只是背景了一下,就没响应,十分不好意思……(*´艸`*)  

       

    【接续前因:  

    良宴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705/】  

       

       

    映柳轩今年的中秋夜,似乎是有些热闹得过分了。  

    先是皇城司的韩官人不知什么缘故似乎和那位面生的严姓客人起了些摩擦,把人都惊得绊在水里,湿了半身的衣服。后来又有瞧着就不像正经客人的黑街地痞上门索人,映柳轩的护院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个自称是蜀中唐门的少年跳出来解围。场子闹得有点大,知道楼上雅间里坐了一桌子皇城司官人的沈苑足足捏了一脖子的虚汗。好容易提心吊胆地送走这位唐家少爷,塞些银钱安抚好灰头土脸的那两位黑街……咳,英雄,方才有空想起自己原先邀来做客的那三位。  

    原本是为了找借口守在店子里躲躲他娘亲的催婚。那水阁子风光不错,白搁着也是浪费,正巧他与这位陆小郎君几次三番频繁遇见,还蒙了他出手搭救,想着也是种缘分,不妨便邀上他和他的友人,自自在在吃个螃蟹。不想方才吃过一巡酒,便生出这许多叫人焦头烂额的事端来。他做店东的,这螃蟹自然是没得好好吃了;可请来的客人竟也这么莫名其妙地半途而别,未免叫人有些愕然。  

    沈苑倒没觉得生气。毕竟是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人,如何瞧不出来陆依明心里本来藏着事,吃也吃得食不知味?他与这陆小郎君并不相熟,然而言谈举止间分明看得出来是教养极好的大家子弟,若没有些不得已的缘由,沈苑相信他做不出这样无礼的事来。至于那缘由嘛……  

    沈苑把他离席前说过的话略想了一想,并那店小二转述的情状,心下便隐约有了个计较。只是后来过了深夜也不见三人回转来,终究不得探问的机会。  

    次日的映柳轩依旧忙碌得很。十五望月十六圆,十七月色犹足看,到了十八日却是钱塘江潮的盛日,他一早应了妹妹要陪她一道去观潮,足看到傍晚才和偃旗收兵的弄潮儿一同入的城。待重新想起这事来的时候,已经颇过了好些天没什么消息,沈苑稍有些在意,想了想,提笔写了封问寒暖的简短笺子,让厨房备几件细巧的时令点心出来,正交代人拿盒装了与笺子一道送往龙翔客栈,就听得有人还在门外便笑着问“庭芳可在啊?”。  

    识得他表字的多半都是熟人,这个声音他更是熟稔得很了,沈苑转身之前便笑起来,回过头果然见个脑袋从门里探进来,瞧见他在,也咧嘴笑,自己打起帘子就往里走,一面还轻车熟路地和陈掌柜也打了个招呼。沈苑笑着朝他招招手。  

    “哟,少游啊,今儿休沐?”  

    被沈苑称做少游的青年名唤白单秋,是他打小相熟的挚交好友。虽祖父与父亲俱在朝中为官,他自己数月前刚刚就职银鱼卫,往高里说,这也夸得上累世公卿的家系了,偏偏性子随和得很,没什么衙内公子的骄纵气。此刻没穿公服,一件天蓝绞经纱夹袍,牙白的素绸衫子,只用发带束了头发。单秋本就生得俊朗,一身清清爽爽的颜色愈发衬得他长身如玉,引得一旁几个胆大的女客频频把眼风儿往他身上溜。事主本人倒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径直过来往沈苑面前拖张椅子坐下,撇了撇嘴,语气里似乎有些抱怨的意思。  

    “休啊。再不休,今年的江潮我都看不上啦。”  

    还不等沈苑答他,单秋的注意力便被面前装盒装了一半的点心牵了去。  

    “咦。这是什么?重阳糕?给我的?——啊哟。”  

    最后那一声,却是因为伸出去的手叫沈苑给毫不客气地打了下去。  

    “给客人的。你家的份例不是节前就让人送府上去了?”  

    单秋便叫起了屈。  

    “我哪里知道。我中秋值宿儿呢,家都没回。有没给我剩下我都不晓得。”  

    瞧他委委屈屈地鼓着脸颊,沈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就是平常的栗糕,用了点花模子而已。哪里来的重阳糕?重阳还有大半月呢,你这是馋得忘了时候?”  

    一面这么揶揄他,一面却回头叫伙计另拿一碟过来塞给这馋猫儿。  

    “可没你这样白吃的道理。”  

    沈苑故意这么说着,一时倒真的想起点事来托他。  

    “喏,你帮我打听件事好了。”  

    单秋正忙着挑拣碟子里的栗糕,眼也顾不上抬。  

    “嗯嗯,你说。”  

    “绍兴府近来,可有陆姓的大户人家,报走失了女眷?”  

    单秋拣中一块印着牡丹纹样的栗糕,拿在手里还没咬下去,听他这么说,露出些惊奇的意思。  

    “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啊呀,莫不是沈老板捡到了人家走失的小娘子,急着送回去领赏钱不成?”  

    “……小娘子是不曾捡到的,小郎君倒是拾着了一枚。”  

    单秋便睁大眼睛“诶”了一声,沈苑噗地笑出声来。  

    “也算是罢。有位绍兴府的陆郎君,似是为什么不好同外人说的缘由,有一个姊姊,竟是流落在外头的——是不是走失我可拿不准,许是同家人有些争执跑出来也说不好——眼下像在临安城里勾留的样子。那陆郎君我瞧着是好人家教养出来的,面皮儿薄,心里急得很也不愿意说出来。偌大一个临安城,叫他人生地不熟地瞎撞,我倒觉得怪不忍心的。你若能打听到什么,帮他一把,怎么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  

    单秋点点头,把栗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个倒不难的。我帮你查查奏报卷宗便是了。——唔,蜜放少了。”  

    沈苑咦了一声,也伸手去碟子里摸了一块尝。  

    “哪有?我吃着挺好。糖蜜入得太多反而损了栗子的清甜,是少游你嗜甜的口味在作怪吧?”  

    单秋把剩下的小半块栗糕一股脑儿塞进嘴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尖,却露出些不服气的样子。  

    “甜些有什么不好?你家爱讲尝原味,可有些糕点就得加足了蜜糖才好吃。要我说呀,早先新街巷花月楼的乳饼就做得比你家的好,他家原要舍得放些好蜜糖哩。可惜后来换了厨子,怎么做都不是当初那个味儿。”  

    沈苑便笑。  

    “我的好少爷,我本也没指着映柳轩的牌子说样样吃食都是天下第一,可你要赖我不舍得下好材料,这冤屈我可不背。花月楼之前的糕饼师傅我晓得,千里迢迢从金国聘来的,做乳食原是有些秘法儿,和我们这些南人不得比,才不是多几两好蜜的缘故。只是后来跟东家生了些龃龉,听说最后是叫万贤山庄重金聘了去。”  

    单秋伸向第二块栗糕的手便顿了顿。  

    “又是万贤山庄?近来这个万家未免也太显眼了一点啊,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沈苑没怎么听清他像是自言自语嘟囔的最后半句话,只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他家大业大么,排场自然是大的。你且瞧他下月初一要开的鉴宝宴,只怕还要更大铺大办呢。”  

    单秋咬着栗糕的一角看他。  

    “诶,你也收到他家帖子啦?”  

    “临安城大大小小的商肆酒家,怕不都给洒了个遍吧?……怎么,竟把你们白家给错过去了么?”  

    单秋耸了耸肩。  

    “是呀。不过我可不觉得奇怪,我家老爷子嘛,清流脾气你也知道,素来不爱跟他们这样的人来往;况且这次万贤山庄似乎也并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但凡家里有官身的,我就没见谁正经接着了帖子。”  

    “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万家邀这么些人去,是打算图谋什么不轨似的。”  

    单秋笑起来。  

    “那可就更稀奇了。见过图谋不轨的,还没见过这么大张旗鼓图谋不轨的。庭芳也去吗?”  

    沈苑点了点头。  

    “去瞧个热闹呗。我家谢先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这宝贝的名字叫‘游月宫’,想看得很。又是唐皇游月,又是墨翟遗经,变了法儿撺掇我去呢。”  

    “哈哈哈哈,你家谢先生,我看是死人都能给他说得活过来。”  

    单秋笑得不能行,捂着肚子腰都弯下去了。  

    “名儿倒是没错的,墨翟?亏他也真能想……哎你别看我,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真不晓得。我自己还打算也去凑个热闹呢。”  

    “咦?可你不是说没接到帖子……”  

    “我没有,绥儿有啊。我和绥儿一同去。”  

    “嗯,绥娘子也去?倒是有些时候未见了。”  

    沈苑对他这位堂妹倒也不算陌生,便略探问几句近况,单秋答了之后也顺便托他给庶妹带个好。  

    拜万贤山庄这次大张旗鼓的英雄宴所赐,临安城里近来少不了新鲜事。从节前高府闹的采花贼,到仁和县衙门口教名门子弟捆去待罪的偷儿,两个年轻人就着茶议论了些闲话,待单秋起身要走的时候,不知不觉那整碟栗糕也见了底。他瞄了一眼空荡荡的盘子,还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那,我先告辞啦。”  

    沈苑站起来要送他,他摆了摆手,自把佩剑束好。  

    “你忙去吧。”  

    沈苑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往边上已装妥、还未合盖的漆食盒顶上拈了一枚枣箍荷叶饼,似乎还怕他抢回去似的,一面飞快往嘴里塞一面往外便跑,边跑还边笑着回头喊。  

    “啊对了,你托我寻的那陆娘子,回头有消息了我再找你!”  

    沈苑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叫伙计把盒子收拾一下送出去。折回来的时候路过柜面,却被陈掌柜喊住了。  

    “少爷。”  

    沈苑应声转过身去,陈掌柜却又犹豫着冲他摆了摆手,眉宇间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沈苑便干脆走了过去。  

    “陈叔?怎么啦?”  

    陈掌柜看了看他,似乎想了一想,最终还是低声开口问他。  

    “……万贤山庄那宴席,少爷是打算赴了?”  

    沈苑嗯了一声。  

    “且去瞧个热闹罢了。——怎么,陈叔觉得不好?”  

    陈掌柜摇了摇头。  

    “谈不上什么不好。只是听说这次宴席,帖子不仅递满了整个临安城,更是把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也都邀了个遍。固然谁都知道万贤山庄身后很有些江湖的关系,然而这样大的场面,以前也并不曾见过。这许多江湖人士……与我们的行事风格毕竟是不同的。倘有个万一……”  

    他脸上带着些显见的忧色,沈苑安抚地笑了笑。  

    “陈叔想事情自然是谨慎的,只是您也有些过虑啦。临安府毕竟天子脚下,来的江湖人再多,总归有更多的眼睛盯着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况且陈叔不也说了,邀来的都是名门大派。江湖中人,不是素来将声名瞧得比人命还重要的么?既是名门大派,想来总也是顾惜自己声名的,一样远道是客,总不至于在主人家里就闹起来罢?”  

    陈掌柜只叹口气,显然是并没有被说服的样子,却也并没再坚持下去。  

    “……少爷既已打算好,去便去罢。谢先生与少爷同去么?”  

    “嗯。”  

    不知为什么,沈苑似乎觉得他眉心这才略略有些舒展的样子。  

    “我去请谢先生照看着少爷些个。”  

    “不必啦,谢先生自己没顾着瞧新奇玩意儿走失了路,我都谢天谢地了。”  

    陈掌柜笑笑没应声,低头又拨弄起算盘来。沈苑便也没放在心上,径自忙自己的事去。  

    彼时谁却也没想过,泱泱帝都,天子脚下,会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怪事。  

      

     

    贰·月落余秋色 宴起惊鸿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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