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相拥而眠
用了day30的题目…………虽然并不是相拥而眠,不过勉强也算吧!
我已经不会写文OTL 总之 随意看看吧…………(鸵鸟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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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坦站在门口,有点发呆。这是他出狱的第二天,从人事处回来,加入神慈科的第一天,大概……也算是搬进新公寓,和新搭档一起生活的第零天吧。
“今天有点晚,需要什么明天再出去买吧。”史利维斯特道,随手将他的行李扔进地板某个角落。他脱下外套窝进沙发,脚搁在茶几上的熟练程度仿佛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似的,哪怕昨天他才第一次领到这间公寓的钥匙。瑞坦顿了会儿,进门带上门。
这应该是个很久没人用过的公寓,没怎么打扫过,有种多年没有通风的陈腐味道。门窗和必要家具都换了新的,面积也不算太大,但两人住绰绰有余。客厅面向街道的那边开了很大的玻璃窗,对面是另一排公寓,夜色里零星地亮着几扇窗户。
瑞坦拎开自己的行李,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卧室里的巨大的雕花衣柜。这衣柜显然是上个房客,或上上个房客留下来的了。木头被摸得油光发黑,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里,这个门页上雕着细致奢华的卷叶草涡纹,螺细镶嵌着圣母像和玫瑰的衣柜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衣柜里还有另外几件样式十分简单的衣服孤零零地挂在衣柜另一边,想必就是他的新搭档全年的装备了。他把自己的衣服也挂上去,两人所有的衣服加起来竟然还不能塞满这个衣柜的一半。
另一个房间是空的,没有家具,没有装饰。只有各式各样的枪支弹药,几乎堆满半个房间。从最小巧纤细的勃朗宁,到几乎有他半人高的狙击枪,各种口径的弹夹堆在唯一一张桌子上,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瑞坦回头瞪着史利维斯特。
“神慈科提供的。”后者只是无辜地耸耸肩,叼着烟打开一瓶啤酒,“你可以选个自己合适的。”
“你不能把这么多弹药放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瑞坦一把撑在茶几上,越过茶几瞪着他,“我的恩典万一暴走,这里的弹药量你有几百条命都不够。”
“有我在你就不会暴走。”史利维斯特摸过钥匙链上的开瓶器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语气仿佛在说今天不会下雨。“帮个忙?”
瑞坦没好气地抓过那瓶啤酒,不出几秒钟啤酒瓶上就附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冒出水珠。他看了一眼新搭档,绕过茶几也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自己去用冰箱。”他说着自己喝掉了那瓶冰过的啤酒。
两人默默无言喝掉了桌上一打啤酒,外加抽光了史利维斯特身上最后一包香烟。他抽的 十分苦,瑞坦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那个味道。屋子里乌烟瘴气,瑞坦不得不打开客厅门窗透透气。打开面向街道的那扇窗户,他看到对面正对自己这扇窗户的公寓里,一点红光正对着自己。
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额头上有一颗红点。不论是在监狱里,或是更早的时候在岛外执行任务,他对这种既是监视又是威慑的布置已经再熟悉不过。他探身向两边望了望,窗户左上侧广告牌下正好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监视器,摄像头正对着探出身的瑞坦,仿佛某种无机质的生物眼睛窥视着他。
瑞坦笑了笑,他没有生气或是愤慨。倒不如说,感到了一阵安心。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无法控制的能力,确实不应该给一个人类使用。有谁来夺走它才是正常的。
“你在做什么?”
瑞坦回头,史利维斯特拿着换洗衣物正看着他,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又有点防备。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街道上的灯光映在屋子里。黑暗里他若隐若现的,瑞坦却似乎能看清他隐隐皱起的眉头。
“开窗透气。”瑞坦拍拍身上蹭的灰尘,但似乎毫无用处。窗台厚厚一层灰,被他这么一探身,活活留下一道擦出来的白印子。他索性脱了衣服丢进洗衣机,“你要先洗澡吗?”
史利维斯特嗯了一声,“你换的衣服呢?”
“没了。就这一件。”瑞坦耸耸肩,“反正我可以控制身边的温度环境。衣服多少没什么意义。”
史利维斯特看了看他,丢来一件自己的衬衫。
“先穿着。”
瑞坦对自己的体格有信心,但是这件衬衫自己穿起来还是松垮垮的,为了方便做事他不得不把袖子卷起来。洗衣机虽然能用,但是没有洗衣粉,要换洗的衣服只能先放着。厨房里有灶台,但是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柴米油盐。不过想想日后在公寓里开伙的可能性也并不大,他也就默默放弃了。水池摆着两个漱口杯子,牙膏牙刷,还有两个电动剃须刀。这些都是他和史利维斯特自己行李里带过来的。看起来倒是有些生活气息。
抹布,清洁剂,扫帚和拖把……这些显然是这间屋子现在最需要的。手机,电脑,平板……这些也都算是现代生活里的必须品。也许还需要一个书桌和书柜。瑞坦看着行李里剩下的书本盘算着。还有家庭工具箱和医疗箱,在完成任务回来时这些都是格外需要的物品……
“该你洗了。”肩膀上突如其来的触感激得瑞坦一阵激灵,头脑里的购物清单随之烟消云散。他猛地挥开史利维斯特的手,暗自压下身体的轻微颤抖。反应之大让年长的男性一脸莫名其妙。
“你对我的恩典压制太明显了。”瑞坦用力梗着脖子,似乎有点勉强地解释道,“以后没事的话还是别碰我。”
史利维斯特一脸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一声。瑞坦勉强维持着正常的步伐逃进了浴室。
太可怕了。或是太幸运了。有时候这两个词说的是一个意思。瑞坦隔着浴室门好一会儿,才勉强让自己找回寻常。虽然已经是第三次被完全抑止恩典了,但他仍然无法习惯。被接触时如泉水一般汹涌涌入身体的安定感实在是太过于舒适,让人根本无从想起恩典如何使用。舒适得让人头皮发麻,舒适得让人无端觉得害怕。他害怕……每次被这个牧羊犬碰触时——不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瑞坦都能感到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像突如其来的海浪一般迅速地淹没他整个身心。迅速,干脆,不及掩耳,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恩典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撼动的充实与平静如海浪般充盈着身心。而从没有哪个牧羊犬对他的安抚和压制如此强大,就连每周教会发给的药物都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不可违逆,无法抗拒的安抚和压制。它太强大,强大到每次瑞坦被触碰都会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怵。它也太舒适,舒适到瑞坦根本无从抗拒。
但更为可怕的是,瑞坦知道自己渴求着它。像沙漠里因缺水而濒死的人渴求着泉水一样渴求着,像火焰中因高温而快被烧死的人渴求冰凉的雨水一样渴求着,像所有那些快溺死而紧抓着一根芦苇不放的人那样渴求它。
像一切坠入深渊但仍然渴求着一丝救赎的人那样渴望它。
老实说,住在哪里都不会比在监狱里待着更糟。因此即便这个公寓有着粉红色的沾满灰尘的窗帘,俗不可耐的玻璃防水晶吊灯,浴室瓷砖是柠檬黄与艳桃红组成的马赛克墙壁,而卧室床单是亮蓝色的,枕头上印着廉价的粉红色花朵,瑞坦也没有觉得让人无法接受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因为不论怎么说,这里毕竟比监狱还是好多了。浴缸自带淋浴间,有全自动马桶,床垫也十分松软,还有足足六个枕头。
但是当瑞坦意识到这个公寓里有且只有一张床时,他还是沉默了。
瑞坦抬头看着床另一边的史利维斯特,“我不想和男人睡一张床。”
史利维斯特扫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第一次和男人睡?”
“难不成你是那种能第一次见面就和男人一起睡的人?”瑞坦有点儿咬牙切齿地回答。他现在该死的还有点儿心猿意马。史利维斯特刚洗完澡,只穿了条睡裤,剪得短短的头发湿漉漉的,皮肤随着肌肉滚动,散发着水汽和热意。见鬼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我有防止你暴走,逃跑和监视的职责。这是睡觉时最简单方便履行职责的方法。”史利维斯特丝毫没注意瑞坦的眼神。他拉开被子,看着床单摇了摇头,“这糟糕的品味。”
瑞坦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他想离开,看本书直到天亮,或是干些其他什么。什么都好,只要熬到天亮就行。睡觉时因为噩梦引起火灾的事件不是第一次了。当然,在史利维斯特身边睡绝不会能力失控。但是睡在一张床上不可避免的接触……
也许是瑞坦迟迟没有动作。史利维斯特本来闭上的眼睛又有些迷糊地睁开,“睡吧。明天还得出去买东西。至少这个床单和枕头就得换一换。”他模模糊糊地瞧着他说道,又打了个呵欠补上一句,“我不会对你有动作的。”
“你应该害怕的是我会对你有所动作。”
瑞坦嘴硬地回了一句,但在睡意和身体本能的双重攻击下他还是爬上床的另一边。床并不算小,但两人都算是大体格,睡在一张床上竟然没什么多余空间。瑞坦磨磨蹭蹭地钻进被子里,两人背贴背的那一瞬间某种庞然的安宁与充实猛地吞噬了他。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就这样滑入了一片黑暗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