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五十六才觉得自己在城巷中经历的打打杀杀根本不值一提。死亡所携的沉痛代价,是那些社会青年靠本能的怒意支配而起的争端无法比拟的。伤痕可以治愈,而逝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
现在,五十六在他十九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以及,沉痛的悲哀。
三十分钟前,他还懒懒散散从睡觉的地方爬起来。
一刻钟前,他还优哉游哉地在颓圮的游乐园中晃荡。
直到五分钟前,他听见了Seth的哀嚎——
随后,他默默看着Siren狠狠摔下手边的医药箱,远远站在一旁。闻讯而来的人们纷纷驻足于一米外的界限,那仿佛是被硬生生分开的两人生死间无法跨越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或许远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悲痛。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变让之前对一切都不在意的五十六动摇。
不久之前,Seth和苏九还卿卿我我地赖在一起,说着让五十六后背发麻的情话;秋月一边叫着五十六大姐姐,一边和整日目中无人,准确来说是目中无猴的古屋吵吵闹闹;有些害怕的小明江被铃安慰着;Siren很贴心地问大家有没有受伤;山崎和斋藤虽然看上去不容易接近,但也和大家说说笑笑的……虽然被带进了奇怪的游乐园,五十六看到他们也便相信,这只是个恶作剧,再过不久大家就能回去了。
那时候,他还盘算着和他的学婊友人以及上了观赏人鱼的船现在还没有联系他的朋友抱怨抱怨。
现在,他忘记了一切。
他茫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回应。双眼无神,被动接受着,认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屋忘我地肆意大笑,仿佛一个孩子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一旁的斋藤同样兴趣盎然,但不同于近乎疯癫的古屋,他的嘴角有意识地上扬。
一直低着头的Seth脸上写满了怒意,向丝毫对生命消逝没有痛惜之情的二人大吼:“你们够了吗?!给我闭嘴!!”
Siren也同样愠怒地看了看疯狂的二人,转而默默收起他那散落一地的医药品。而斋藤似乎另有打算,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俯身帮助Siren。
“为……为什么会这样……”明江紧紧抓着铃的衣袂,缩在她怀中。
“这都是谁策划的?!告诉我啊啊啊——”秋月和山崎颤抖着,失声痛喊。
“一定,一定要惩罚凶手。”铃拥紧明江,坚定地说。
“一定。”Seth的脸上写满毅然决然的神情,“苏九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凭它……”
五十六深呼吸,闭上眼睛,将自己置于深邃的寂静。
——这样的死亡,真的不想接受啊……
——可是,不做不行了。为了死去的苏九,也为了我们自己,必须,必须把那个罪孽深重的凶手抓出来。
会是谁呢?五十六仔细端详着八位同伴。思考了很久,他最终还是锁定了一直很可疑的那个人。
——死亡,带来悲痛的死亡吗……
——如果死的是我这种人,就没有人会伤心了吧?
——如果我这种人也可以保护大家的话……
那是不可能的吧。
五十六在卡片上输入那个名字,随后,自嘲地苦笑着。
沉浸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骚动惊醒。
我坐起身看向旁边的床位,八云先生不在。从客厅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尖叫,有人哭泣。
我连忙翻身下床,心脏空落落地一沉。
客厅里一片混乱。名叫歌莉的金发萝莉正坐在轮椅上泪流满面,立岛光坐在一旁发着抖,八云先生和Zachary在轻声安抚着她们,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凝重而悲伤的神情。明江正痛苦地对着垃圾桶呕吐,明曦和久石怜轻轻拍着她的背。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被吓坏了。客厅的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碗筷和饭菜,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是怎么了?”森薄羽揉着眼睛走进屋,问我。他应该跟我一样刚刚醒来,一脸疑惑不解。
我摇了摇头,觉得哪里不太对,那名穿着白衣的医生不在。
森薄羽向他的室友明曦走去,我便来到八云先生旁边,小声问:“八云先生,发生什么了。”
八云先生转过头,我很少见到他如此肃穆又略显惊惶的神情。
“Peigi死了。”他答道。
我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八云先生便有些艰难地说了下去。
“不知道被谁,在昨晚,做成了今天的早饭。”
我从小到大,都对厨房里的事情不怎么擅长,似乎拥有着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够毁掉厨房的神奇能力。因此我不仅不喜欢进厨房,相应的,我便也渐渐习惯不怎么吃饭了。
这样的想法也许并不合适,可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确实对我不吃早饭的习惯感到了些许庆幸。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恍惚地听着大家对事情发现过程的解释以及对事件的推理,试图用有些僵硬的大脑进行思考。我想起那封诡异邮件,上面所说的杀人游戏,原来并不是恶劣的玩笑。
我想不到有谁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死那名清秀而冷静的医生,但是现在,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我不会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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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怕OOC所以就不响应大家了
医生呜呜呜QAQQQQQ
大家都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死人啦(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