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Ⅱ】春未為期
這是赤在大正時間線前兩個月的劇情。
文筆爛劇情水,看到最後的我都敬你們是英雄(……)
…………求你們看到最後嘛(打滾.gif
◇零◇
“……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貴店工作。感激不盡。”
赤隼士在信紙最後寫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地吹幹了墨蹟,再工整地疊起來放進了信封中。
他以前並沒有嘗試過通過信件參與招聘的方式,也並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措辭才能顯得鄭重。他只能借閱了一些信件語法相關的書籍,勉強寫完了這封求職信。
(這樣……可以了嗎?)
他無意識的摩挲著信封,嘴角抿了起來。
(不過沒關係,反正本來也……)
◇壹◇
赤隼士變成赤·無業遊民·隼士已經一周有餘了。他的最後一份工作是在一間小書屋打雜,書店老闆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大家稱呼他為平野先生。雖然工作薪水不多,勝在清閒安穩,赤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在書堆裏。
可惜當今時局動盪,風雨飄搖,這個小鎮也未能倖免。
當平野先生找到他,苦笑著說這家書店無法經營下去的時候,他絲毫不意外。
“隼士……真是對不住你了,這個書店,我還是沒有保護住。”平野先生安慰的拍了拍赤的肩膀,眼眶卻有些紅了。
赤微笑著,說:“沒關係的,平野先生。”
平野先生的手似乎有點顫抖。他掩飾似的摘下鏡片上滿是劃痕的眼鏡,用衣角緩緩的擦拭起來。
赤只是靜靜的看著。
平野先生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他想。搞的我都有點低落了。
平野先生還在低著頭擦拭眼鏡,似乎這是他要專注一輩子的事業。沒有人說話,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赤有些不自在。
“平野先生,那個,請您不要在意,書店現在也沒什麼客人了,關了店您在家好好休養生息也是不錯的……”
平野先生停下了動作,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赤有些困擾的想,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平野先生抬起頭,勉強地朝他笑了笑。
“隼士,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也真的是個、殘酷的人啊。”
“你說的都沒有錯……你只是……還不懂……罷了。”
是的。赤想着。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
人們總是這樣,永遠都覺得唯獨自己不被理解,孤獨求索。
◇貳◇
“赤先生!您是要外出嘛?”
赤隼士正關上房門,就看見旅館老闆的女兒在轉角處對自己笑得燦爛。
赤在失去書店工作後,在就近的小旅館住了下來。這是小鎮上稀少的幾個旅館之一,由一對老夫妻經營,簡潔明瞭的用主人的姓“宮田”來命名。老夫妻對書店的現狀非常同情,熱心的讓赤想住多久住多久,甚至還問過赤要不要乾脆在旅館工作,被赤婉拒了。
宮田夫婦育有一對兒女,兒子遠征在外,就剩女兒環繞膝下。宮田小姐被父母教養的很好,正值十五六歲、最天真爛漫的年紀。
“是的,宮田小姐。”赤對她笑了笑,“那我先出門了。”
宮田踩著木屐踢踏踢踏的小跑了過來,“請、請等一下——啊!”
似乎是腳崴到了,穿著和服的女孩猛地向前撲去,然後被穩穩的接住了。
宮田在赤看不見的角度比了個V的手勢,眼睛彎彎的無聲笑了笑,臉上緋紅一片。
(赤先生的懷抱真是太棒了——)她偷偷的想。
赤放開宮田,禮貌的說:“宮田小姐請小心,摔到哪里就不好了。我有點事,先出門了。”
然而宮田抓住了赤的衣袖,眼尖的看見了他手裏的信件。
“赤先生要去寄信?到帝都?”
“對,”赤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拽住自己的女孩,“宮田小姐有事嗎?”
“我、我陪赤先生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出門!”宮田想到了一個自以為不錯的說辭,得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弎◇
這個偏遠小鎮上僅有的一個郵局,在鎮的另一端。
二月的春天,春寒入骨。植被堪堪冒出了芽,還尚且遮不住張牙舞爪的枝杈。天空是淡薄的藍色,看不見雲彩,顯得冷清又寂寞。
街道上零星的幾個行人,低著頭傴僂著背,行色匆匆。赤隼士和宮田小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竟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宮田一路上都在偷瞄身邊的男人。
赤比她高出很多,她從側面看過去,第一眼看見的是線條優美的下頜,再往上是總是微笑著的嘴角——然而現在,並沒有彎出任何弧度,哪怕是說話也是漫不經心的。
她有些難過的想,赤先生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呀。
少女的心情總是變幻莫測,一起出門的愉快瞬間就變成了奇妙的沮喪。
赤當然沒有發現。
事實上,他滿心想的都是以後要如何生活下去這個無法避免的生存難題。對於少女莫測的心事,他並沒有任何想要瞭解的念頭。
兩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營養的話題。例如“今天有點冷呢”“晚飯不知道會吃什麼”“那邊的小野貓好可愛哦”。
“那個,赤先生,是要給親戚朋友寄信嘛?”宮田隨口問道。
赤轉頭看了看她,敷衍的笑了笑,“並不是的,我沒有親戚和朋友。”
“沒有……?!赤先生……是孤兒嗎?”宮田沒想到自己隨口問出的問題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嗯。”
“對不起……我問了這種問題……”
“沒關係。”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那個……赤先生,為什麼不留在旅館裏工作呢?父親母親都很喜歡您……”
“我很感謝老闆的好心,但是我並不打算繼續呆在這裏了。”
“您不打算留在這裏了……?是說您要離開這個鎮嗎?”
“是的。”
宮田停下腳步,音量忽然高了起來。
“為什麼?”
赤默默的歎了口氣,也停下了腳步,回望著她。
“宮田小姐……”
宮田的表情幾乎是驚慌的。
“是不是我……”
“不是的,請您不要多想。”赤打斷了她的話,微笑著說道,“您很好,您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他頓了頓,“只是,我不適合這裏。”
“為什麼赤先生說自己不適合這裏?我不懂,之前在平野先生的書屋工作的時候不也是好好的嗎?”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果然是因為我對赤先生——”
“不是的!”
赤無懈可擊的面具終於碎裂了一個角。宮田想要看著他的眼睛,卻被其中濃郁的晦澀嚇得移開了目光。
然而最後,赤只是笑了,說:“我們快走吧。”
宮田抽了抽鼻子,擠出一個笑容。
然後兩人又聊起了沒有營養的話題,就仿佛之前的對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肆◇
又在旅館磋磨了十多天,赤隼士終於收到了來自帝都的回信。
他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臨走的那天,他去平野先生的家裏和對方道別。
平野先生似乎比上次分別時蒼老了十餘歲,他渾濁的目光看著赤,表情卻是平和又安詳的。
“隼士,你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對自己好一點。”
赤依舊只是微笑,說:“平野先生,我也希望您能過的好。”
◇伍◇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赤隼士在翻找自己行李裏面的書的時候,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那是一個平安符,上面繡著幾根柳枝、一只小貓,還有歪歪扭扭的平安兩個字。
布料已經有些褪色了,介面也鬆鬆垮垮。赤解開系著的繩子,從裏面掏出來一個小紙片。
【希望赤先生幸福。小枝】
小枝……?宮田小枝?赤模糊的想起了那個哭著送自己上火車的女孩子。具體長相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對方追著火車、含著淚大喊“喜歡你”的時候,眼睛燦爛的像是閃著光的朝露。
赤看著平安符,笑意漸漸隱去了。又緩緩的勾起了嘴角。
對不起,也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