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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和不发都好尴尬,想了想还是发吧】
【 】
伊藤剑三郞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
只有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那名为织田莉莉的少女的身体,他抱着织田的这一事实,时时刻刻不断冲击着剑三郞的大脑,让他四肢僵硬,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时间回到上午。
在一番无果的探索后,剑三郞拖着脚步回到大家商量好要聚集在一起的食堂,却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同情、各种复杂交织的眼神望着他,剑三郞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怎、怎么了?大家......?”
“那个小不点......”小男孩佐伯鹰见没人开口,啧了一声说道:“你的侄女,伊藤卑弥呼死了。有人在2号洗衣房里看到了她的尸体。她是——”没顾旁人的阻止,他继续皱眉说道:“她是被破旧囚服勒死的。”
一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得一干二净。剑三郞想说几句诸如“哈哈你在开玩笑吧”“大家,他说的是假的吧”,却觉得视野之内都开始摇晃起来,脚仿佛踩在棉花里,软绵绵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陷进了地板之中。
对了,说起来,早上的确没有看到卑弥呼。
剑三郞抱住了自己的头。
为了不打扰卑弥呼,抱着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的想法,剑三郞并没有去找她,也就更不会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但昨晚自己的的确确已经把她送回了房间,并叮嘱她不要随意开门出去之后,方才离开的。也就是说,从昨晚大家睡下后,至今天早上,有人将卑弥呼从房间里带到洗衣房,并将她杀害的。
冷汗顿时出了一身,衬衫贴在前胸和后背上,顿时寒意四起。剑三郞瘫软地跪倒在地,旁人的声音,他们的身影,在他感受起来都已变得模糊无比。此刻自己仿佛就要渐渐陷入冰冷的泥沼之中,无法挣扎半分。
有人问剑三郞还好吗,而佐伯却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卑弥呼,把她的尸体暂时安放回房间之类的。这个男孩的话语里有着无形的直白与残酷,即使知道他并无恶意,这却也是剑三郞这个人无法承受的——他软弱,他胆小,他最害怕就是这样有人毫无掩饰地把真相告诉他,而他也根本不可能有胆量前去看卑弥呼的尸体——一定下一秒自己就会崩溃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剑三郞一直呆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不用看手表,他也知道,在这所牢笼之外,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夜幕了。
直至有谁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咚咚”礼貌性的三声。
剑三郞呆滞地转动眼球,望了那除了送餐口以外完全封闭起来的厚实铁门,不想去开门。他现在不想和人说话,不想移动半分,甚至觉得连呼吸也很麻烦。
“......伊藤先生。”
然而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时,剑三郞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
“你......你还好吗......?”这是织田莉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动听,“卑弥呼妹妹的事......大家都很难过,所以......请你不要一直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她忽然声音小了很多,“我也......很担心你。”
剑三郞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前,抬手作势想开门,忽然又停住了。他犹豫半天,又转头,走到床边慌乱地抓抓头发,就像一只困兽般在这个根本就没有几平米的昏暗空间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下子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织田仿佛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剑三郞面前,抬头望着他。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赶紧抬起双手擦了擦眼睛,不过已经迟了一步,因为剑三郞已经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
剑三郞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织田在他门前因为哪件事而且落泪,是这个游戏无尽的恐怖?是卑弥呼悲惨的死亡?还是........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下一个瞬间,他便已经把织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少女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发间带着或许是哪个牌子的洗发水的清新味道,一切的一切都让剑三郞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他无法因为自己的内心斗争而放开怀里的织田,亦或许是气氛使然,总之他此刻只想抱着她,就是如此简单。
直至剑三郞感觉到织田抓着他胸前衬衫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时,他这才冷静下来。
“......在害怕吗?”沉默良久,剑三郞低声问道。
织田闻声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把手环上了剑三郞的背。而剑三郞也像被鼓励了一般,把她抱得更紧了,或许是内心微小地希望着,尽管自己也是同样的害怕不已,也希望能够稍稍把自己安抚的温度透过碰触她的身体而传达到她的心里。
两颗心脏叠着彼此的心音,快速地跳动着,一次一次往体内泵压着温热的血液,让两人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直到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响起时,两人这才惊觉地猛然分开,而且居然一起同时往剑三郞的房间里躲去。
剑三郞和织田互相望了望,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又好笑。
【 】
织田坐在监狱单间里那狭窄且硬邦邦的床上,和剑三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其实说到底,一个三十四岁的大叔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到底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这实在是让人十分费解的一件事。
但为了不让气氛安静下来,剑三郞只能拼命地搜肠刮肚,把他接受到的各种奇怪委托、遇到的自认为有趣的事情,统统讲给织田听。而织田温柔的笑颜和明亮的眼睛却是让他不敢直视,他只希望她没有注意自己被她注视时,忍不住的老脸一红。
时间过得很快,等剑三郞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时,惊觉离夜晚的十一点只有几分钟了。
他紧张地急忙站起来,对织田说道:“快十一点了!再不回自己房间的话——”
织田却坐着不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就在剑三郞犹豫着该不该去把织田拉起来时,她慢慢开口,声音里却带着几丝颤抖:“只要,是在房间里就没事了吧?”
什么意思?
织田慢慢抬头,和第一次一样,轻轻拉住剑三郞的衣角,仰视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马上哭出来般轻声问道:“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