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喜欢
“你其实喜欢的是法尼奥,对吧?虽然整天在四处调戏良家妇女妇男。”城户秋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
“啊!法尼奥?我有同感耶。”织田达也非常难得的居然没和哥哥对着干,即使以前所谓的对着干也只是表面。
“诶?……”坐在边上的艾齐并没有反驳,她摆着和平常一样的笑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好一会,艾齐吃完手上的面包,意犹未尽的舔着指头上的草莓酱,她才缓缓回答
“喜欢啊,我是挺喜欢法尼奥的。”
偶尔这两兄弟会站在同一战线,现在两人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这个状态并不是秋成想要的回答,他想看见的是更加有趣的画面。
秋成大概是那种隐藏S属性的人。
“艾齐,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喜欢,”织田抱着空气夸张的做出动作。
艾齐忍不住“噗”的笑出声“你们两个好可爱!”
说着法尼奥和爱德华在远处走向这边,对面两人能看见三人齐刷刷的望着这边,法尼奥突然背后一冷感到一阵不妙,而当他见到艾齐冲向这边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出于本能,他拖着爱德华就跑。
大概十分钟后,艾齐回到了秋成边上坐着。
“被他们跑了。”
“你玩得真愉快呢。”秋成看见艾齐的口袋露出半截手铐。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让自己高兴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吗?”艾齐张开双手冷不丁抱住了秋成“居然被他们跑了,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我可不想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你又在趁机揩油。”织田把两人分开,算不上暴怒,织田很清楚艾齐只是在闹着玩,秋成也是。
“真是的,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艾齐也不是在抱怨,她只是想逗织田。
织田也不傻,他扯着艾齐的脸颊笑“那么我随随便便抱你也可以了?”
“我不介意哟,”艾齐说着还真张开手。
织田愣了愣,在秋成的注视下,织田跑回房间拿了一个抱枕猛地扔在了地上“谁要抱你!”不忍对女孩动粗的善良的织田只好扔抱枕发怒。
“真是搞不懂你弟弟在想什么。”艾齐把手放在嘴边遮住在秋成耳边道,她没有把音量放小刻意吐槽织田。
“我也搞不懂啊。”秋成附和点头。
“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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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齐、爱德华
"爱德华,相信我,我是爱着你的。"恢复本来身高的艾齐现在的个头还比爱德华高出半截,她正握着爱德华的手说着爱德华完全不想知道的事情。
“我完全感觉不到爱意,松手,我要叫考官了。”爱德华此时只觉得面前站着一堵墙。
和先前见到的艾齐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个头小巧的时候爱德华只觉得她是一个不太靠谱的蛇精病,虽是个危险的人,但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感,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不同,真真切切的,就算不用能力都能知道这个状态下的艾齐是一个炸弹,还一个巨型炸弹,各种意义上。
爱德华稍微一用力就挣脱了艾齐的手,他忍着真的要叫考官来的冲动把艾齐推出门外。
从刚才开始艾齐的内心是空白一片,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所以,我为什么会被盯上……”爱德华严肃的看着对面抽烟的法尼奥。
“兴趣使然?毕竟是一个很随性子的人,什么都比不过让她高兴重要。”
“……为什么我听出你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爱德华忍着要掀桌的冲动。
“噫?有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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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齐,流火
作为一个医生,流火非常尽责,即使嘴里骂咧咧说着算不上好听的话,手却不会停下治疗。
对于这点艾齐非常喜欢,口不对心的人调戏起来分外愉悦,当然,艾齐会适度(自认为),毕竟是医生,调戏过度,万一有一个万一自己说不定就拜拜了。
艾齐第一次见到流火的时候是在医务室,女孩坐在办公椅上闲转圈,时不时站起来看看桌面的文档,时不时看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间。
艾齐本想上去打个招呼打好关系,谁知道一开口就是“你好,你的裙子后面有一个洞 。”
“诶?”流火紧张的拉起长裙寻找艾齐所说的洞,果然,在裙子的一角发现了烧焦的一个洞口。
“唔……”流火估摸着是钨丝帮他衣服的时候用力过度戳了一个洞。
“刚好我有一件挺适合你的衣服。”艾齐跑开,流火追到门口的时候艾齐已经不见人影了,流火本想凑合凑合等会在换的,见艾齐这么有心,反而有点期待对方会给自己带什么样的衣服。
“我可以拒绝吗?”
当流火看见艾齐带着一个行李箱出现,手里拿着一件女仆装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
“我觉得会很适合哟!医生加上女仆服。”艾齐脑补了一个美好的画面。
“谢谢,我拒绝。”流火开始清楚这艘船的问题儿童真的不少,在刚刚艾齐去拿衣服期间,她翻了下考生的健康表。
“你是艾齐对吧。”
“没错,”艾齐继续翻着衣服,说着掏出了护士装。
“拒绝。”流火本来想问艾齐什么,见到这衣服马上就不好了。
“这件?”水手服装
“不,我已经不是学生了,”
“这件?”死库水
“拒绝,”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
“那么这件?”兔女郎装
“不要,”为什么你会带这么奇怪的衣服上船?
连续几件下来,流火忍不住了“你真的是来考试的嘛??”
“不,我是来寻欢的。”
“……你,”流火已经不知道要吐槽哪里了。
最后流火还是选了一件小熊装穿上。
“说好了,我可没有要求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流火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这衣服非常合身。
“这是你的衣服吗?这个大小你根本穿不下吧。”
“是我的,不过尺寸不同的相同衣服有几件,虽然我本身不怎么穿这些衣服。”
所以你这是专门带来给谁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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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H组日常、艾齐
柯纳不想承认,虽然艾齐个头比自己小很多,但是力气惊奇的大,艾齐整个人压在了柯纳背上,柯纳的手被反捆在背后。
“不要担心,我会努力控制力度不把你淹死在浴缸里的。”
“反对暴力!”柯纳还在挣扎,刚才他才被艾齐用能力从别墅外面拖回来。
“你知道嘛?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啊,男朋友也找不到。”清水和真里、空枼戴着防毒面罩站在角落。
“这句话用棒球打回给你。”
“啧!”清水说着抱住真里“胡说!我很爱真里的!”
“可恶!现充!”柯纳已经被艾齐拖进了浴室。
“噗通!”柯纳被扔进了早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面。一碰到水,柯纳立刻就炸毛弹起来。
“交给我了,女孩子还是不太方便。”白站在边上,他戴着口罩手套围裙一副准备就绪。
艾齐笑笑让出了浴室,十几秒后,从浴室传出了惨叫声。
真里和清水使用共感交流着。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也是。]
半个小时后,从浴室走出一只香喷喷的柯纳,“咚”的柯纳倒在沙发上一副咸菜的表情“请不要和我说话,你们这些禽兽”。
“头发要吹干才能睡觉。”白这时候笑起来的样子不晓得为什么让女孩子们一致觉得这个人其实是隐藏的抖S。
靠着椅背,白在帮他吹头发,柯纳捂着自己的鼻子,花香味的沐浴露味道让他有点难受。
空枼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柯纳边上,空枼从口袋拿出一个小铁盒“呐,吃糖!”
空枼可爱的笑容治愈了柯纳刚才受伤的心灵。
“果然幼女最好了。”
“闭嘴噢。”清水向柯纳扔了一个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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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我讨厌甜食。”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你这么容易生气的原因之一吧。”法尼奥对艾齐不吃甜食并没有出人意料。
“我一直都能把脾气控制在不闹出人命的程度。”
“然而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爱德华用脚推开艾齐越坐越过来的椅子“还有,离我三米远我们才能好好做朋友。”
“真是严厉呢。”艾齐乖乖的把椅子移得远远地,她坐在角落捧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虽然看不到眼睛)的盯着爱德华。
“别在那里脑补些有的没的。”爱德华已经似乎已经习惯的艾齐的精神般的攻击。
“爱德华先生好狡猾呢。”艾齐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呵。”
法尼奥坐在两人中间,看看爱德华,又看看艾齐,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爱德华和艾齐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尼奥只好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烟,打开打火机,还没有来得及抽上一口,连同打火机烟盒已经飞到了艾齐的手上。
“请别在女士面前抽烟。”艾齐晃了晃手里的烟和打火机。
法尼奥差点就忘记艾齐是一个女的,她平常小小的个头和那种不靠谱的行为让法尼奥觉得她简直是一只“愤怒的小鸟”,无视了性别。
“好好好,”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法尼奥挠了挠后脑勺看向了爱德华。
爱德华耸了耸肩表示不要看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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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H组日常(2)
在完成了一项名为收获香喷喷的柯纳的任务后,六人围坐在了大厅。
“刚才来不及介绍自己,我姓艾,单字齐,艾齐,多指教。”
“我是清水,这个是真里。”清水介绍着自己和真里。
“花京院空枼。”粉色长发的小萝莉笑容满面。
“我是白.科凌安。”白发青年一脸爽朗。
“柯纳米尔。”被强制洗澡的柯纳有气无力。
艾齐无视柯纳一脸怨念的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看不到眼睛),艾齐继续道“我的能力是很常见念力,如果在接下来里面需要用到的我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有趣的话。”艾齐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能力,这样的行为在试炼中还是很少见的,毕竟下一轮就不一定会是一组的。
到底是对自己多自信啊,还是说只是一个笨蛋?清水在艾齐的印象墙添了一个标签——奇怪的人。
“我不需要的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能力,但是接下来我们请好好相处。”艾齐双手交叉在胸前笑道。
“呃?嗯?”白有点不太肯定的算是应答了艾齐的话。
“那你会飞吗?”空枼好奇开口。
艾齐愣了愣,缓缓道“自己不太方便,但是我能让你们飞。”说完艾齐自己就笑出声“hhhhhhh!!”
[啊,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人。]
[嗯。]
清水和真里两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个人真的靠得住吗?这种这么随性子的看起来说翻脸就会翻脸啊!白有点头痛。
柯纳趴在沙发上依旧被自己身上的香味熏得晕晕的,刚才他们在说什么几乎没有听进去一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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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任务叁——艾齐
艾齐并不讨厌热闹的地方,但也不热衷,比起参加各种形形色色的聚会,她更加情愿去格斗场参加一场对决。
“没有什么比让我高兴更重要的事情。”艾齐总是这么说的。
“虽然不是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但是每次见到都有点不习惯呢。”法尼奥递给艾齐一杯度数并不高的酒。
艾齐接过来喝了一口,她变回了原来的体型,本来高挑和不错的身材,在加上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艾齐的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九多了。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表扬下说‘艾齐你今天真漂亮呢!’这样?”
法尼奥抿了下酒打量了下艾齐,今天她的打扮和第一次他在街上见到她暴打她男友的那次有点相似,所以那天是参加舞会的时候被甩了吗?
勉强给个八分,少给两分怕你骄傲。
“对,你今天真漂亮。“完全没有音调起伏,法尼奥好歹也算是顺了艾齐。他看向舞池,说实在,大概是身高和个子的问题吧,现在和艾齐站在一起他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怪不得刚才爱德华就走到另外一边去了。
和法尼奥站了一会,艾齐就跑去调戏织田和秋成了。
拜托,人家相处的好好的,你跑去撩人家干嘛?法尼奥是这么想,可看得倒是很开心。
最后艾齐是被织田推到舞池另外一边。
舞会二楼的考官们在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几乎都摸进了考生群里。
艾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找熊吉跳舞被拒绝了,可法尼奥根本看不出艾齐哪里失落了。
“拒绝。”没等艾齐跟法尼奥开口,法尼奥很利落的拒绝了。
“我还没开口呢。”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法尼奥道“你要跟我跳舞对吧?”
“对,那你知道我要跳男步吗?”艾齐笑得很灿烂。
“……”法尼奥愣了愣,反应过来才道“那就更加要拒绝了。”
“难得舞会不想留下有趣的回忆吗?”艾齐努力表现出女子力,挽住法尼奥的手臂笑道“以后想起来一定会笑破肚子的回忆!”
“没门。”当然是拒绝,法尼奥根本都不用想。
“啧……”
“不准咂嘴。”
“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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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艾齐那些事
艾齐向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在家里的时候,附近街区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件事,艾家的小女儿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揍飞人的孩子。
艾齐自能走路开始就随母亲学习格斗技术,为了日后成为母亲那样优秀的保镖。而艾齐也在这方面也的确继承了母亲优秀的基因,就算不使用异能,艾齐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和成年人对殴,虽然体力不及成年人,但有着冷静清晰头脑的她很容易就发现对方战斗技术的不足或习惯之处,借着身高矮小灵活的优势,她甚至能同时和十个成年人对战。
但就算如此,当时年幼的艾齐还不是三个哥哥的对手。
说起艾齐的哥哥们,他们也都是附近街区出了名的妹控。妹妹如此强悍,哥哥也都不是吃干饭,他们也都是从小随着母亲学习了格斗技术,并且在文化学习方面要求非常高,毕竟父亲是一个商人,如果连基本的知识都不过关,将来要如何追上父亲的脚步呢?
后来,艾齐十岁左右的时候,父母亲都认为其实没有必要要如此严厉对待哥哥们便开始放任,谁知道也就这么一松手反弹力如此高,艾齐的三个哥哥就走上了神奇的不归路。
三个哥哥都表面人模人样,底子全是蛇精病。
时至至今,艾齐在一对一战斗的情况下只有一败的记录,包括使用超能的情况下。
艾齐对精神系的超能有着本能的不愉快,那一败的记录的对手就是精神控制系的,艾齐中招之后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
艾齐其实一直觉得没有必要去参加试炼,她在早一年前就已经通过了狱警的考试和实力测试,无奈因为这个试炼没有参加通过,所以实习了几个月之后也并没有完全成为正式工作人员。
“烦。”艾齐拖着行李箱走在游轮前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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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组-艾齐-
搜索B11点,大雪
脚一深一浅踩在沙地,雪呼呼的划过,天生体感冰凉的艾齐此时并没有觉得非常寒冷,反之脑中只有烦躁,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沙漠居然会不惜人工下雪。
但相较刚才的暴雪,其实现在的雪显得反而温和多了。
“呼……”艾齐压了压帽檐“好想调戏什么人啊,扔上去,接住,扔上去,接住……愉快。”
另外三人决定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能让艾齐提起劲的东西尽是些让人感到慌张的事情。
在茫茫一片,一幢废旧的方形建筑物耸立在眼前,四人没有商量很默契的走进去。
打开门,这只是一个空荡荡房间,什么都没有。
踩在平稳的地板上,四人都觉得踏实多了,也许四人近期都不会太愿意去沙滩了。
四人环视了房间,路普径直走向对面的墙壁开始轻敲墙壁,敲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墙壁出现一个缺口,路普兴奋的举起盒子。
“盒子get!”
“哟!不错哟~”艾齐鼓掌。
四人围成一团,艾齐打开了盒子,和这个空悠悠房间一样,盒子一样是空的。
艾齐把盒子向下晃动,确认的确是空的。
四人安静。
艾齐松手,盒子“哐”的掉在地上,她笑道“不是仙人掌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为什么你听起来反而觉得很可惜的感觉……”切斯特吐槽。
“当然可惜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呢,”艾齐“我喜欢嘭的一声,然后大家被吓得坐在地上的样子,有趣!”
“噫……”路普心里默默吐槽艾齐的恶趣味。
“嘛,就这个势头继续往前走吧。”原来也是一个小组的空枼明显已经对艾齐见怪不怪了“我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大家加油!”
“希望吧。”切斯特有点不安。
【B11点搜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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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梗来自群恋人十年相遇。 私设六十年相遇。 短 BE。 狗粮。
如果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有钱人,那他就一定是个有钱人。
奥丁•德乌洛费乌,一个老态龙钟的白种人——原谅这模糊不清的描述,只因他的国籍从未流传过,有一头白得几乎透明的白发和一张优雅的面孔。
有钱的、养尊处优的老绅士。
有没有钱倒是另说,老绅士确实货真价实。他像个凭空出现的人一般出现在了新世界的上流社会里,而且那会儿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像是个一夜暴富、内里羞涩的穷小伙子,更像是个隐居了几代才走到人前的古旧贵族。
如今这老绅士已经八十多岁,依旧神志清醒、四肢健在;如果不是前三十年碰壁太多,恐怕依旧有没落贵族的牵线人要来给他介绍姑娘。
“老爷,今早的电报。”
“谢谢,加西亚。”银质的信刀划开一个整齐的切口,从里头滑出来一张对折的信纸。奥丁打开信,阳光透光窗户洒在信纸上,窗格在信上照出一个个整齐的菱形。
“是否有一位年轻的小姐要找我?”他问道。
“有一位年轻的小姐要找您,是的。”加西亚说道,“似乎是一位东洋来的年轻女士。恕我无礼老爷,我不知道怎么念她的名字。”
奥丁拿起纸凑在鼻尖。“闻闻……鸢尾花的味道,”他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微微挑起了他的眉毛,“一个东洋的,年轻女士。”
他放下信,把腿上的餐巾放到桌上。
“我的花房里还有梗桔吗?”
“是的老爷,还有。”加西亚为他拉开椅子,扶他在一旁预备好的轮椅上坐下,“更衣的时候要我为您戴上吗?”
“正是如此。”奥丁摩挲了一下信封,“烫金的吗?”
“是的老爷。”加西亚把轮椅慢慢推出客厅,把奥丁推进屋前的草坪。遮阳棚的阴影下放着留声机和一把躺椅——十年如一日。
“那我猜它应该是红色的火漆。”
“是的,红色。”加西亚倒完了茶,询问道,“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先这样。谢谢你,加西亚。”
东洋的年轻女士进来的时候,奥丁的表情困惑了一下。鸢尾花香,轻巧的脚步声,应该是四厘米的小高跟,节奏平均而从容——是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女性。然而老绅士的能力并非仅仅如此,他捕捉到了新的东西,是纸上所没有的。
他在困惑的思考中听见了椅子拉开的声音,女士在他的面前坐下。
“老爷,这位是来信的炽灯小姐。”
噢噢——这就是他困惑的来源了,奥丁哭笑不得间又有些唏嘘叹息。
“炽灯流火小姐。”加西亚重复道。
“可以帮我们上一壶茶吗。”奥丁沉默了一会说道,“先这样就好。”
“茶已经备好了,”加西亚说道,“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叫我。”
唯一的管家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老绅士沉默地坐着,听见衣料温柔的摩擦声和摆弄茶具的声响。
“奥丁,你已经老得连我都看不见了。”
奥丁•德乌洛费乌,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老瞎子。
“……对我来说有点难以相信,我居然没想到来的人是你。”然而很快他就发出了两声轻松的笑声,和着两点钟的教堂钟声总算拉开了这场谈话摇摇欲坠的序幕。
“‘你没有想过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侯爵之类的作伴吗?我正好认识一个,熬几年你还能拿到一大笔遗产。’”流火模仿着说话人的语气,奥丁几乎可以想想那些帽檐轻纱后面透着精明却翻着皱纹的眼角。
“奥丁,你走的还真挺远的。”骨瓷杯不轻不重敲在小托盘上,流火把热茶放在了奥丁的面前。
奥丁从胸口发出闷闷的笑声,似乎连眼角的皱纹都揉化了。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还是被找到了。”奥丁伸出手去不偏不倚捏住了骨瓷杯的杯耳,如果不是他闭着的眼睛,流火说不定会怀疑他的眼瞎只是一场玩笑。
“近四十年,”流火好笑地说道,“我没看出你什么好不满足的理由?”她即便是在反问,语气也轻轻柔柔的。
奥丁笑了笑。
他并不回答,只是拄了拄手杖,手杖敲在地毯上发出“咚咚”两声,“加西亚,我不是未成年人还需要你检查的我的谈话。”
“……非常抱歉老爷。”关上的客厅门重新打开了几秒钟,站在门外偷听的管家表示了一定程度被抓包的尴尬和抱歉,接着重新关上了房门。
“他是个好管家,但是跟我跟久了,偶尔就会这样逾矩,”奥丁这时才喝了口茶,“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他们低声交谈着,经过刚才这件事之后他们的谈话像是被人釜底抽薪了一样——状似要被午后的阳光融化在空气里。
“我带来了一封信,你会想知道的,”流火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有些老旧的信封,“来自你的老邻居帕加索斯。”
“噢……帕加……”奥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说了什么?”
“我要念给你吗?”
“不,不用,我已经不是可以听别人信件的年纪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信,你的老邻居还是走上了你阻止过的那条路……”流火翻开信件,那是长长的一大封。她金色的眼睛瞧着这些熟悉的字,尽管对她而言也已经陌生了,“而且还背水一战彻底抛弃了他的保险柜。看来是深恶痛绝于日益加厚的无尽纸页了。”
奥丁顿了顿,银色的睫毛模糊了他眼睑的颤抖,“多久之前?”
“致新世界历3527。十二年前了。”
“我可怜的邻居……他一定会后悔的……”
“哦?”
“解脱和无知具有同样的压力,一瞬间遗失了所有,我不敢说时间好事。”
流火看着他的样子,奥丁确实老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言的印记,他说出这些箴言时的手不再如以前那样沉稳,不过他微笑的神情却没有怎么改变。
“容我问问乌丝和梵夜?”
流火的笑容淡了一点,年轻女士矜持地喝了一口茶,“他们比你远得多了,你不过是在一个乡村定居了四十年,在我还当船医的最后两年,他们似乎已经投身于高原森林的开发了。”
“一个森林和一个开发。”奥丁发出几声模糊的笑音,把情绪弄得含糊不清。
流火“噗嗤”一声笑出来,“精辟。”
“看起来有点辜负这么好的阳光。”奥丁从扶手边拿起他的手杖,站起身,“走走?”
流火熟稔地挽上他一如曾经的、已然曲起的手臂,“我没有否定的理由。”
奥丁晃着手杖同流火从落地窗并肩步入了柔软的草地。并肩同立的时候流火才惊觉当年要把她抱起来接吻的男人,现在已经因为年岁而变得和她差不多高了。
“我的一生没做过几次委屈淑女的事情,”奥丁微微仰起脸在太阳下眯起眉眼,“但是想要在我的屋子里找到一把合适你的太阳伞实在太困难了。”他轻轻拍了拍流火挽着他的手。
“这点阳光对我来说……”流火跟随着他的脚步在草地上踱着步子,“我猜你胸口的梗桔就够了。”
她带着笑探过去,轻巧地抽出了奥丁胸前的那小束梗桔,意外带出了一个小巧的圆环。
阳光包裹了他们的身影,他们停在那里,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的戒指掉了,劳驾帮我这个老人捡一下?”过了许久,奥丁轻声地问道。
流火弯下身去捡起了戒指,“要我帮你戴起来吗?”她重新挽紧了奥丁的胳膊,捻着那枚戒指问道。
“不必了,谢谢。”奥丁摸索握住了流火的手,从手心慢慢捏到那人的指尖,这才稳妥地接过了流火手里的小银环,重新放回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再走走?”
“好。”
“过了四十年,虽然很困难,但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你是对的。”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老人在太阳低下连语气都懒了下来。
“可惜人类并不都是一样的。”
“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说了,流火。”
“什么事?”
“关于现状……我要谢谢你。”奥丁说道。
流火的表情不太好看,但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勾着嘴角却有些塌下眉毛的笑容。
“我……真不想接受。”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奥丁去世在此之后没多少年,他的葬礼在这个乡村的教堂里举行,来参加的人意料之中:一小部分看八卦的贵族,一部分奥丁在形形色色方面认识的朋友,一大批数量的乡村邻居——看来奥丁和邻居们的关系向来很好,还有一些来去匆匆无声之人——他的故友。
流火站在教堂中后段,身边站着奥丁的律师。这是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却站着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前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奥丁遗嘱的交谈,进展顺利,于是葬礼开始了。
奥丁最后的抬棺者是两个他半百之后才认识的大公和勋爵,很符合奥丁一贯示人的形象,流火也看得出约是几个受了奥丁恩惠的贵族——只不过是担任最后几步的抬棺人而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哀乐的奏响中,他们抬起了奥丁的棺木——不太重,和几乎所有这个年纪下葬的人一样,都只剩一幅枯骨了;他们缓步走到了圣灵殿厚重的门前。
“是谁在外面?”
“是阿芙艾拉领主,名誉授位伯莱比匈伯爵,圣吉亚勋章获得者,奥丁•德乌洛费乌伯爵。”
“我们不知其人。”
哀乐缓慢地流泻,又是几个小节,抬棺者在圣灵殿前的台阶上站着,在阴影中等待着第二次询问。
“是谁在外面?”
“是一个终身忠诚、慷慨、守序的致新世界子民,奥丁•德乌洛费乌伯爵。”
“我们不知其人。”
哀乐依旧在进行着,有一阵微风从教堂敞开着的大门一路而来,吹动了奥丁棺木上白玫瑰的花瓣和系带。
流火摸了摸手套下左手的无名指,里面的戒指突起着,在手套上突出一小块极不明显的痕迹。
“我觉得这件事您应该知道,虽然奥丁伯爵没有要求告诉您。”她身边的律师瞧见了她细微的动作,“他要求在下葬前为他代上他的婚戒,还要求我们在他的胸口放一束梗桔。”
流火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笑道,“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律师说道:“我们从管家那里得知了一件事,在有所有女性访客的时候,奥丁伯爵只佩戴梗桔,那个戒指则是每日由奥丁伯爵亲自放置和取出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律师看来对他的长期客户有着相当的了解。
流火咀嚼着这些言辞,她感到一阵一阵的电流从地面往她的脑海里钻。她觉得自己对奥丁的恨意和爱意几乎再同一时间到了最顶峰。
“是谁在外面?”主教终于又问道。
“一个灵魂。”抬棺者回答。这一次他们的答案简单又复杂,为哀乐和奥丁一起画上了句号。
“进来吧。”
门锁带着沉闷的锁链声,圣灵殿的大门在他们的面前打开了。
人们都很关注奥丁的遗产,因为据他们所知,奥丁是个隐藏不露的老富翁——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子嗣。
但是紧接着奥丁的律师就宣布了奥丁生前早就立下的遗嘱,他的财产分成了三个部分:一个部分交给了私人——这个私人是谁当然不能公布;一个部分捐献给了致新世界的教育局——奥丁的圣吉亚勋章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曾是个致新世界不为人知的考官;最后一部分捐献给了他爵位下的阿芙艾拉领地,也就是这个他居住了四十年的地方——为了更好的建设这片土地,和帮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他的贵族朋友们大多是失望的,但领地里的邻居们都很高兴,他们由衷地感谢奥丁的遗嘱——由此可见至少奥丁的墓地今后四十年是不会缺乏扫墓人了。
流火则拿到了奥丁大部分贴身财物的继承权,她发现奥丁对于很多她耿耿于怀的东西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葬礼当天她没有心情来处理这些东西,因此她只是在屋子里逛了逛便离去了,在这个奥丁呆了四十年的地方游荡着。
由于奥丁的个人意愿,梵夜和乌丝收到流火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在葬礼时到达此地了。谢天谢地,四十年总算勉强磨平了乌丝对奥丁抛弃流火的不满,再加上梵夜的制止,流火至少不用担心乌丝会一把烧了奥丁坟前的玫瑰花。
流火在村子里走着,却在一家酒馆的阳光棚下见到了一个正在享用一杯龙舌兰的老人。
白发,红眸,一件中性样式但实则是女款的披肩,胸口别着一朵今天葬礼发放的白玫瑰。
“您好啊,”流火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要了两杯咖啡,“我觉得您有点面生?”当然是面生的。她心想。
“是的,我不是这里的人。”老人微笑了一下,“我是看到报纸的讣告才来的。我是奥丁伯爵的朋友。”
“原来如此。”流火点了点头。咖啡很快送上来了,流火把其中的一杯推到了老人的面前。她拿起桌上的方糖罐子,对着老人的咖啡杯抖了抖。罐头里的方糖被惊动了,一连滚落了五块,统统掉进了老人的咖啡里。
老人的笑容愣住了,他放下手里龙舌兰的酒杯,“您是不是认识我?”他上半身前倾,眼睛盯着流火,显露出少见的失态。
“我是你的老朋友了,帕加索斯。”流火叹了一口气。
END
梗:
流火的鸢尾花:意味得不到的爱。
奥丁的梗桔:意为永恒的爱。
管家名加西亚:是《百年孤独》一书的作者名。
奥丁对流火的道谢:关于奥流的分手,来自奥丁五十岁时,因为不能接受自己和流火的时间差,因此决定和流火分开。奥丁认为如果和流火一直生活下去,流火理论上是不会死亡的,但他会一直老去,在有许多年沉淀之后再分手可能会对流火造成很大的伤害,因此决定趁早结束这段感情。但是流火不愿意接受,她认为自己可以忍受老死时的分离,所以拒绝听从奥丁的安排。奥丁的感谢是因为最后流火还是被强制接受了四十年。
乌丝的不满:因为奥丁和流火的争吵内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所以乌丝只是单方面以为奥丁发生了各种原因,但是结果是抛弃了自己的妹妹。很长一段时间差不多是想烧死奥丁的。
葬礼:采用奥匈帝国国葬,但私设如天,除了三敲门基本什么都改光了。圣灵殿是随便编的,但是大部分教堂会有一个专门安葬某些权贵人物的地方,一是为了纪念这些人,二是为了补贴教堂的资金。因为如果有人要把自己的遗体安葬进去,是需要一大笔安葬费给教堂的。
阿芙艾拉领主:私设,阿芙艾拉意为乡村。
伯莱比匈伯爵:私设,伯来比匈意为预估、预言。
圣吉亚勋章:私设,吉亚意为导游、引路人。本文设定所有担任过致新世界考官的人都会获得圣吉亚勋章。
奥流的戒指:奥丁在从流火手里拿过戒指的时候,有非常认真地摸了一遍流火的手,然后就摸到了流火手套下面一直带着的戒指。
以及律师说奥丁有女性访客时都会戴梗桔,是奥丁在暗示自己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并不能接受其他的追求者了。
好吧也是老男人的浪漫。
流火的爱和恨:爱就是单纯的爱,恨是对于奥丁的一切行为让她根本不能忘记,但是又没有接受她。
方糖:帕加索斯对咖啡加糖的执着。流火认出了帕加,但是由于帕加没有记忆了,所以他没认出流火。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奥丁比所有人都死得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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