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章】一念缘起,一念缘灭
我也写文了(……
JUST一个在云笔记里卡了两个月的番外,最近把线路理清楚了加上正好儿童节应景,就发发……
过去线,主视角是NPC,小学生作文,最后干脆写成了段子ry,反正随便看看就好(钻地
另外这个故事里没有阴谋也没有大新闻,如果看上去像是有那一定是我写崩了!
1
七年前·夷陵
“这不公平!”
男孩儿气哼哼地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
“是你自己要打的呀。”
说这话的是个女孩儿。在小院里玩耍的两个孩子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新做的冬衣,只不过那男孩刚在地上滚了满身的灰土,看上去狼狈得很。
“可……可是,你年纪比我大,又学过功夫!这把不算——之前都不算!”
女孩瞧见他坐地耍赖的模样,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便戳到了男孩的痛脚,他涨红了脸,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腾”地跳起身来。
“有师父了不起啊!再打!”
他拉开架势,照着对方直冲上去。
这之前男孩已经被打倒了不下五次。女孩儿习武一年有余,划起招来一板一眼,打另个孩子自是不在话下;男孩自小任性顽皮,向来都是他去捉弄别人,没给这么打过——况且对方还是个女孩子家。他憋着一股气,输了赖皮再打,几趟下来倒是能多在她手下过上两招了。
“我能知道她要怎么打了。”这次他成功躲过了对方的拳,心里想道,“也许这次能赢……”
然后下一瞬间,他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摔你的……”
一阵奇怪的静默之后,却是那女孩先开了口。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把被摔得有些发懵的男孩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找二伯伯给你看看?”
男孩依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动作僵硬,目光涣散。女孩见他如此反常,更加担心。刚刚不知不觉动了狠招儿,该不会把他打坏了吧……?
“喂!海生?连海生?”
就在这时,男孩忽然吐出一口气。他身子一松,整个人就要向下跌,女孩连忙托住他双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男孩抓住了她的手。
“阿雨姐姐——”
女孩听见他这么叫道。接下来她便失去了平衡。
“你……居然使诈!”
这次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换成了阿雨。海生将她摔倒之后,立马就跳出几步开外,笑嘻嘻地转过身来。
“嘿嘿——不是说兵不厌诈嘛!这把算不算我赢?”
“见鬼去吧你!”
阿雨扬起拳头,可海生这时已经退到小院角落,顺着墙边的柴垛翻过墙头跑了。其动作之麻利、速度之快,让阿雨哭笑不得,呆在当场。
二伯伯……她清廉正直的二伯伯,怎么就收了个这样顽的徒弟?
2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阿雨既是这小院的客,便总是要走的。离开的那一日,她向二伯和管家道别,却没有看见海生。
阿雨家里的大人行医的多,她的二伯封衡也是位医生。二伯和家族其他人的行事风格有些格格不入,后来更是一度离了家乡。听说他曾经历过江湖风浪,但如今只是在夷陵乡下开了间小医馆,平时给山民诊病,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那个叫海生的男孩子,据说是半年前二伯外出行医时捡回来的,后来让他在医馆做了学徒。管家的老仆人说这孩子兴许是自小无人管教,流浪惯了,学了这多时却总改不掉顽皮的性子。
“可惜了大夫一片好心!”他这么说着,言语中颇有替主人不值之意。
阿雨来到医馆的后院,没有找着人。她便出了院门,果然看见海生在院子外的大石头上坐着。
“我要走啦!”她说。
“哦。”海生没有挪地方。
“大概明年开春才会再来呢。”
“……要我送你可没门儿。”
“那我走了之后你要听二伯伯的话。”
“封雨声你是我娘吗,我干嘛连这个也要听你的……”
“你打输了。”
“……下次我要赢你!”
海生终于转过身来,和阿雨正对着脸。他发现这个女孩儿又在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他突然泄气了。
“算啦,赢不了你,我可学不了武功。”
阿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可是,你能和二伯伯学医呢!”她说。“别看二伯伯那个样,他医术很厉害的。你也可以……”
“他才不——”海生看起来想要反对,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
“他……奇怪!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顿了好一会,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开始躲避阿雨的目光,可心里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期待来:如果她问,自己就能对她说。
他想说说自己是怎样被那个人带回来的,那时渔村里的大人又是怎样地变了脸;想说那几个造访小院的怪家伙,那拎着铁杖的和尚;说那个人偶尔露出的悲伤神情,甚至可以的话,他还能说说自己所做的梦……
可是阿雨并没有问。
“别担心,二伯伯会教你的。”女孩儿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她并不知道男孩心中所想——事实上,真的有人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吗?
海生沉默了半晌。
“我不。”他说。
“你怎么又……”
“就不!”
他站起身就跑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
3
阿雨本以为自己下年春天就能再见到二伯伯,然而世事无常,等她又一次造访这半山腰的小院子,已经是四年之后的事了。这时她已年满一十六岁,像开春的新竹一般拔高了个子,不再是当年那打拳的黄毛丫头,而是个眉宇间透着英气的小姑娘了。
她这次来,是为了辞行。
给阿雨开门的依然是那老管家。他说大夫出诊去了,应该今晚回来,最迟也明日回来——姑娘若不急,不如在此小住一晚。阿雨答应了。
管家表了歉意,便张罗着让阿雨进院里坐下,自己去给她沏茶。
院子还是四年前的模样,可是阿雨觉得似乎少了什么。她在门旁的石桌边上坐了,忽然听见院子门口有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有个小脑袋在那探来探去的,给她这么一瞧,倏地又缩了回去。
“三伢子,进来吧!”
管家正端着茶回来,看见那小家伙,便也招呼他进来。他对阿雨说,这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兴许是看见山外的人来,好奇着呢。
那三伢子大约七八岁年纪,生得一副憨厚相貌,见了阿雨倒是怕生得很,就不住地往管家爷爷身后躲。阿雨逗了他几句,转过来问管家:“阿爷,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有个男孩儿吗?他不在?”
管家的动作一滞。
他似乎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些铜板来:“三伢,今儿大夫家有客——帮爷爷去溪边的老吴那买一尾鱼好吗?”
小家伙高兴地应了一声,接过钱便跑出门去了。
阿雨不解地望着管家,而老人只是不住摇头:“姑娘,那孩子早没在了。”
“是个养不熟的主儿……跑了,有三年啦!”
阿雨怔了怔。
“原来是这样。”半晌之后,她说。她并不能说别的什么,只是听着老管家不住絮叨。
老管家说二伯伯现今还记挂着那孩子。他说真是怪了。贪玩不学道的娃娃不稀罕,可那孩子不见的时候,大夫却像丢了魂一般地去找……
“大夫这个人啊,有时看着叫人怪担心的。
“那年夏天把孩子带出门,就跑啦——自己跑的。大夫后来说了句:‘如果那时我告诉他’……
“外头世道乱着,十一二岁的小孩孤身在外,这多时没个音信,怕是再也找不着了!我劝他放下吧,怪不了他,这是那孩子的命……
“原因?后来他说是故人之托。他什么都闷在心里。在南边的那几年啊……”
说到后面,管家便只是叹气。待到三伢子拎着一尾鱼进门来,先前倒下的茶也几乎凉了。
4
二伯伯果然在第二天的早上回来了。阿雨同他叙过旧,又说了自己今后的打算,便要辞别。他未多做挽留,就将一些江湖中要注意的事情仔细叮嘱了她,末了又问:“是你爹的意思?”
阿雨说:“是我自己的意思。”
他一时无话,良久之后,说:“也好,去吧。”
“您不拦我么?”
“这是你的事。”二伯说。
“也许我当时做错了……”过了一会,他又自顾自地说。
他是在说那孩子吗?阿雨想。
阿雨走的时候,又在院门口碰见了三伢子。小孩儿抱着一个竹筐,里边装着满满的新笋。他涨红了一张脸,声音却是清亮:
“我娘听说大夫回了,叫我送来的!”
二伯出来连声道谢,说不必如此。又问三伢子:“你爹的伤如何了?”
“好多啦!”三伢子使劲把筐塞进他的手里。
他素来不苟言笑,这会儿眉头却是舒展些了。
阿雨和二伯伯道过别,就下了山,三伢子也要回家,便送了她一段路。
三伢子问她:“姐姐,山下边好玩吗?”
阿雨想了想,也问他:“你想下山去吗?”
小孩儿挠了挠头:“还是不了,我想和大夫学医哩……”
阿雨说:“那挺好……不过,若你想去,也总是可以去的。”
三伢子有些害羞地笑了。
阿雨看着他,心里不禁又想,不知当年那个男孩儿是怎么想的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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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 阿雨的故事是另一个故事。
2 文里这段阿雨小时候到二伯伯家做客的时间大概不到一个月。
3 海生是先跑丢了一段时间再被骗走的,中间有时间差。
4 封衡大概第三章会出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