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射着地毯上扬起的飞尘,少年从外部推开了那座老宅二层的窗户好让自己能够坐在窗台的边缘。这是一个儿童房,彩色的地毯上放着几个毛绒玩具,天花板被粉刷成天空的颜色,垂下几个星星的挂饰,在地板上还有男孩子喜欢的小火车之类——这不是他的房间,像是彼得潘一样的男孩跃进空间内,带着一点羡慕的目光去观察这房间。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到底过去了多久呢?是因为土地权所以至今没有人来拆掉这房子吗,他伸手去抚摸了一下有着灰尘的床铺,还是很柔软,他开始想象躺在这上面到底会有多么暖和,一定比自己现在暖和,也比过去躺在地板上的毯子上暖和。于是他干脆坐在了床上,被激起的灰尘弄得咳嗽——但他并不想放弃这个坐在床上的机会,比起棺材和地板,柔软更加舒适。
脚边的小火车一定是这个房间主人圣诞节的玩具吧,当孩子在圣诞树下伴随着赞美歌拆着圣诞礼物的包装时,身旁的壁炉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没有人会担心这些快乐的声音会不会被地下室里的小可怜听到,他也想要一个圣诞礼物,一边想着,地下室的小可怜努力的搭着椅子去接近天花板,好听清楚上面人们的谈话。
他拿起那个小火车摆弄,就这样突然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似乎自己之后也有向爸爸妈妈请求一个圣诞礼物,却被说那种节日的礼物如果被自己拿到的话,一定会因为诅咒呀,或者惩罚之类的事情而刺破自己的手指——那是神明的节日。但是现在自己手并没有被刺破,少年垂下眸子,指腹轻轻划过火车的轮子,听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吱呀声……他想拿走这样一个小玩具。
但是最终少年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这不是属于他的礼物。但他也没有想什么下次再来之类的事情,毕竟他也知道,应该自己不会再来这地方了。
什么人也没有了的,过去的,自己那静悄悄的家。
end。
“小绘。”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看上去过于单薄的在华丽大床上的孩子这样叫着自己,他穿着丝质的睡衣,用白皙到病态的修长手指去翻阅一本画册,指着上面画着落日的一页,对自己笑了。“你见过这个,对不对?”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的光源,但是好在他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让他再一次回忆太阳时,绘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眯起眼睛去回想,手指点了点绘本上的图像,说着比这个更大,更加温暖的。床上的男孩子将绘本收起放在了胸口,在思考了很久后对人微笑起来。
“我想去看看,好不好?”
他好像总是用很多的疑问句,对于绘来讲,甚至算是有些病态的再征求别人的意见。绘突然想起了那个他所见过最漂亮的阿姨,将黑色礼服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优雅中夹杂着一丝妩媚,当然这个是尚且年幼的他没有办法看懂的东西,包括那眼神后所带着的癫狂。绘对女王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她似乎在帮所有人做决定——包括她身旁的男性,包括他的孩子。所以,自己眼前的这位男孩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且往往这样的请求会被拒绝作为结果。绘突然有些没来头的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起来,于是他拍拍胸口。
“那去看吧,让我带你出去吧。”
他自然而然的扯下自己的袖子,将肩膀露出来。绘的肩颈处上面有着不容易察觉到的咬痕,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对上男孩变得亮亮的眸子,对人眨眨眼的。
“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血族的婚礼并不是在教堂中举行的,但是仍然有着黑色的纱裙,男人牵着她的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顺势抬起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她能够从头纱中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的脸庞,依然是让她沉沦的双眼,含笑的嘴角。在她俯身在依靠在对方身上时,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心像人类一样跃动着。
“我爱你。”她在男人耳边低语,在脖颈边落下一吻后又是一句“我爱你。”
也许当时的她还不是这样疯狂,但是如今的扭曲的烙印已经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中,连同记忆一起腐蚀了。于是可悲的女人将夜晚镀在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长裙融入了角落之中去停下脚步看墙上的挂画,烛光印在她的脸上,那个女人只是痴痴的盯着画像,收敛回视线在偌大的城堡里踱响了步子。
与自己相似的那个姑娘有着天生为统治者的果断,她会嘻嘻笑着去逗趣那个体弱的弟弟,担起了所有责任心。少女的步子带着轻盈,坐在阳光流淌的庭园中去——这个城堡的正中央有着这样的场地,镂空的天花板让阳光可以灌入,算是唯一吸血鬼领地中的特权,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长男与另一个孩子搀扶着一起出来了,他是本身身体不太好,而另一个孩子则是因为刚刚被吸了血的缘故。少女没办法,一手拎着一个小男孩放在了庭园的椅子上。
毕竟也有着遮掩,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亮堂堂的东西的源头是什么,长男询问到母亲,却被告知了是永远与自己无缘的东西。于是少年有些委屈的靠向自己玩伴,说到明明有小绘的话自己也没问题的,被称作小绘的那个孩子打了个激灵,说算了吧,阿姨很可怕的。身为母亲的小小代理人的女孩子便毫不留情的打算揭发他们的想法,最终也在男孩们千方百计下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