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说随便发挥,我就随便发挥了(……
*
梦魇。
缠绕的暗影如跗骨之蛆隐隐跟随着他,人影重重叠成一个个愈发模糊的影像,窃窃念着含混而辨不清的话。梦中的背景是橘黄与暗红混杂着离奇深紫色的夕阳,带着几分虚幻暖意的风吹在身上的温度却是深入骨髓的寒凉。
他试着在梦里张口,他试着握枪,然后视线下移。天空里的层层人影带着某种审视向下观察,以及——
「某人」正带着什么不知名的笑意注视着他。注视着的目光稍纵即逝,面孔模糊不清的少年只是时不时将视线流转于他,然后重新回到手中握着的泛黄书页轻声念。
古老语言的卷舌和颤音在少年稚嫩的嗓音中染上一层奇异的魔力。
“…And dig deep trenches in thy beauty's field,
Thy youth's proud livery so gazed on now,
Will be a tottered weed of small worth held…”
打断,抱歉,您好,请问……?
……
是这样吧。他仿佛不在意的、心不在焉的回答。
封尘多年不愿提及的回忆汹涌肆虐而来,某人的眉目逐渐清晰。他甚至不愿承认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天真的、圣母的、软弱的,他的哥哥。
然而又的的确确因为他而死。
Moriar Leander午夜时分从梦中惊醒。
……他估计是午夜。在矮人族的矿坑几乎没有什么白天黑暗之分,一切叵测和危险都隐藏着终年的深色的暗影中——虽然讽刺的是,他们正代表着黑暗的那一方。
有趣的游戏,设计师望着从天窗里射出来的几丝惨淡天光不着调的想着,下一秒就看到了西门方向两个亮晶晶的光点,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眼睛,让他几乎以为是从上一场梦魇无缝读盘跑到了另一场梦魇。
这也迅速将他从有着瑰丽夕阳的世界中拉回,回到了姑且算现实的现实。
正在守夜的人是那位个头不高的佣兵,像是在走神没有发现那边的异常。想来也是,他眼中的陆仁对危险甚至会提升到过分敏感的高度。
他侧身拍了拍身边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睁着眼睛凝视某一点,沉默不语的人。
佣兵含糊的唔了一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过头随意的扫视了眼周围,然后将视线定格到他身上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指了指西门。
……一瞬间的警戒紧张,佣兵几乎只花费了不到一秒就将眼神重新归于凌厉,紧接着比了一个一起探索的手势。
不愧是……他感慨。
“原著有没有这个剧情?”
似乎是意识到此刻的沉默过于尴尬,或者是为刚才的失职感到抱歉,陆仁顿了顿开口。
而他……这种整天业余兴趣爱好只知道打游戏的人,就算看过也早忘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剧情或者关系到结局的变故。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算是回答。
不出意外的重归沉默。他们本身也都不是什么善于言谈的人,他骨子里的冷血和利益至上的主义或许早已被佣兵察觉,就算他正在尝试改变。而这种类型的人——他观察发觉的,像陆仁这样的人应该最厌恶像他这种不把几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
……当然佣兵不像他还能在这种时候杂七杂八想什么无聊的话题,对方始终保持警惕专注且小心的靠近,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也依然静谧专注的注视着他们。
无法辨明是否存在智慧的生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姑且认为他是察觉到了,亮晶晶的眼睛倏然一晃,随即而来的是远方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逐渐消失。
设计师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停下步伐,挑挑眉看着远方,在转过头看看佣兵交换了一个眼神向来路返回。
这次是他打破了沉默。
“聊聊?”
佣兵同样不置可否的一耸肩。
他笑笑,挑起话题无非是因为刚才消失于脑海深处的深紫色夕阳重新浮于表面。而他同样觉得……这个某种意义上与他截然相反的、可以说是热血的人,与他的职业结合来说,大概也曾,或者现在正面临着和他同样问题。
他微微停顿,一向自认摒除感性只留理性的设计师第一次放任自己,向一个并不算太熟悉但足以同生共死的人的询问这样的问题。
“有没有过……”
再次难以启齿似的停顿,他叹息着觉得这种举动实在像极了某人。
“因你而死的人?”
“有,很多。 ”
他仿佛没所谓似的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然后顿了顿再加上下一句。
“因为委托被我杀掉的人,因为复仇被我索命的人,因我失误不幸死去的人。”
Moriar没接话,只是轻点了下头,然后将表情隐在模糊不清的暗影里。
“后半夜我守夜。”
如果幻梦如此深沉,沉睡的人无意醒来,就该立即着手为他操办葬礼。
火光破空而出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和巨大声响是战火开始的征兆,四散的烟尘与紊乱的能量波动是血与火的战歌,深深敲响震荡于血液深处。他本以为他的血都冷了。
还要继续沉睡吗?
还是不愿醒来吗?
亲爱的你啊。
他一字一句喃喃念着絮絮的轻语,咬破指尖暗红色的血液飘散而出,划动飞舞间构成一个个鎏金色的流动光影,兴奋不已的跃动着什么不知名乐律。而与「真实」世界不同的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更让他有种如鱼得水流畅,这是他的主场。
他将双手张开仿佛炼金世界的君王,炼成阵所在的地方他就是不可违逆的规则。
And see thy blood warm when thou feel'st it cold.
这章非常崩。非常。感觉形象被狗吃了。
*
十九世纪中的建筑风格,看着感觉不错。
设计师正注视着迷雾笼罩的欧式风格古堡悠闲不着调的评判着,然后才发觉他们队伍里似乎少了那么几个人,以及多了个新人和一只莫名其妙的鸟——少的人中间还恰巧包含了两位“领袖”。他已经预料到他又得像上次恐怖片中为领袖的人选发愁,显而易见的他一点都不适合担当这个职位,但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不如说是主神和NPC小婊砸的玩笑。
他耸了耸肩如是想着,下意识推了推本应该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一手推了个空。
……呵呵,日主神。
收掉的东西这么多该不会是伏笔吧。
他的目光停在连头绳也被收掉的司柠茶身上想着。少女正局促不安的呼喊着消失的队员的名字,虽然被强制分队并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值得过多担忧……来润凯也和他的想法一样。但他总觉得有某种古怪和意味不明的气息昭示着这一切都与前几次不同。
环而不散的迷雾悄然给古堡添上了几分不详意味,而这种明显暗示着这部片子以灵异基调为主的同时,也让他仿佛听到了耳边响起了寂静岭的bgm Breeze。
“似乎是灵异题材的电影。”
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用探讨句式陈述语气肯定了这个答案,“有谁看过吗?”
一致否定的回应。少女焦虑的咬着下唇摇头,用途是活跃气氛的话唠依然一如既往的活跃气氛,看上去不太爱说话的新人目光正时不时飘向旁边的医生,而那位疑似跟新人有什么隐情指不定是情史的医生……夭寿啦,居然背景没有小花。
他扫视了一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然而又推了个空。他略带尴尬不着痕迹的收手,动作停了停将视线停在那只鸟上。他很快发觉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不是思考这部片子,甚至不是现在的处境,而是这只莫名出现的鸟。他必须分清这个像是主神附赠的随队宠物一样的玩意儿到底是敌是友,有什么作用,不然指不定最后捅你一刀,还不如趁早解决。
专业作死一百年来润凯已经上前几步一边碎碎念一边打算接近被他称作“渡鸦”的生物,然后被对方暴怒的眼神吓得又退了回去。他从渡鸦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读到了“呵呵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啊”诸如此类的意思。
……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随队宠物,邓摇.gif。设计师已经认定了这玩意就是个魔宠了。
不过那只渡鸦似乎唯独对司柠茶格外友好,是因为是女性的缘故吗?……难道竟是一只色色的鸟(mogeko),设计师不由感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它在少女试图摸它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反而扑棱了一下飞远,开始有节奏的啄地。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
“诶诶这不是摩斯电码吗?高智商鸟诶——真——厉——害——”来自话唠来润凯的棒读。
他收回先前莫名其妙杂七杂八的思绪,然后开始在脑袋里检索老早以前背过的摩斯电码表辨认高智商渡鸦想说什么,好的,短短,短长,长长——I AM——
NUO——BU?
我是诺布?
这带给他的震惊显然不止一点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渡鸦,而后者也显然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敲击地面。设计师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然后齐齐撞在了玛丽戈壁上。
是什么让萌哒哒的无口少女沦为随队魔宠?队员神秘消失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新人与医生之间的隐情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今晚八点走进古堡,主持人Moriar与您不见不散。
尽管内心世界已经临近崩溃,他依然表现的很镇定,甚至还能分心去听渡鸦诺布在敲打什么。短短长短,短短长短,短短长短,短短长——
FFFUCK YOU, LAI.
“……那好像是诺布。”
他忍不住耸耸肩推了推眼镜,第三次推到空气后他干脆直接双手交叉抱臂,从某种意义上抑制住这个习惯性的动作,然后瞥了瞥同是死宅但是跟他逼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来润凯加了一句。
“而且诺布的摩斯电码了骂了你好多句。”
旁边自带背景的男人冒出了一朵粉嫩的小花。
Blingbling。
……够了。他拉回如脱肛野马般奔腾一去不返的思绪,开始想正事。他深深鄙视这部恶趣味设定的猎奇片,万万没想到无口少女竟变成了真•无口少女。而兼于上部片子的武器消失,他十分怀疑这部片子啥玩意都被收走了不会血统也这样吧。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设计师咬破手指试图画一个炼金阵发动能力,但并没有如愿。他皱起眉感到某种也许是意料之中却又意想不到的可能正在形成,隐隐约约如同古堡外的浓雾一样被隔开看不清晰。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忽略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然后首先说出了能力的问题。
“血统能力没法用,还有只有诺布一个人变成鸟。”
不出意外的沉默。医生背景上的小花又焉焉掉了下去,少女将下唇咬的更深几乎隐隐渗出血丝。缺少人的队伍没有武器血统消失谁都不曾看过的恐怖片,以及种种奇怪的变化反应和预感。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试图扮演一个领导者的角色。
“在这里站着也没用,只有继续探索了。”
狂开嘲讽NPC你们不要揍我。
写完才发现谁都没提到……
*
解开基因锁后的后遗症让他的身体仍然时不时不自然的痉挛,再加上先前的战斗中腹部被重击导致内出血,以及频繁发动能力的虚弱和饥饿感。设计师此时的状况可以说非常糟糕,身体上的不适无时无刻不拨动着他大脑深处代表临界点的一根弦。
不过他已经可以把他们全都压制下来,至少表面上很正常。而反复灼烧于他体内的伤痛在一次次的波动后趋于麻木几乎感觉不到,所以他除了一开始还有点喘手脚无力需要别人稍微帮一把才能前进,到现在除了脸色仍然苍白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渡口房间。
“呼……终于到了。”
不知是谁长呼了一口气,队内的其他人也纷纷不约而同的发出感慨。保持沉默良久的小队在一切将要结束前看到希望时终于开始活跃起来。
不过静立在一旁不语的设计师仍然觉得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不说别的,还有两个消失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去思考这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然后跟着前面的人走向看上去像是通往现实世界的的白光。
……实际上如果真的出去了就搞笑了。
他上一秒还在这么想,下一秒就乌鸦嘴似的来到了完全黑暗的房间。再次与同伴分散而脚下伸出的铁链将他固定在原地,以及——
“What’s your name?”
“Do you believe in god?”
他没有急着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手没有被固定对于一个拥有炼金能力的人来说挣脱束缚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所以设计师只是咬破手指在铁链上稍稍画了几个小炼成阵,铁链就自动松开,脱落,然后掉落在地。
他甚至有闲情弯下腰拎起铁链往地上抡了几下,一边扯了扯嘴角给它配音。
三角重砸咻咻咻。
而对于先前莫名熟悉的男声询问的这个无聊的问题,尽管挣脱铁链后他似乎已经没有必须要回答的必要,但是设计师仍然对此持着意味不明的态度。
……Well.
Yes or No?
“F*ck.”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答。
但是这个细节显然还可以衍生出很多杂七杂八的小问题,探求真理的设计师在一秒内立即发散出无数个疑问联结成网,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三点,目的,结果,原因。
那么对于一部给观众看的电影来说,重点就是导演想表达的用意了。当然这种问题他从来不屑于去深思,想知道?随便上网看看影评一切搞定,而且自诩聪明的观众向来喜欢想得多,他可懒得想。没有什么比真实的生活更具有讽刺性和哲理性。他只是好奇如果这个设定是原著没有而主神添加上去的,那么就有意思了。
再问一遍。
DO YOU BELIEVE IN GOD?
去你妈的。
他笑了一声骂,停顿了一下对着摄像头狠狠比了个中指。
“Sons of bitches.”
一语双关。设计师的骂人能力似乎真的有所见长。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扔过去一个刚刚炼成凝结的铁球把摄像头破坏的彻底。
好吧,QTE终结。
“陆仁……?”
他眯起眼睛注视着面前人与先前不同的略显刺眼的白色外套带着点犹疑的询问。然而某种——难以描述的什么东西正在告诉他这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个先前消失了的陆仁。
与队友分散,身边只有一位女性,他本身也并不是以战斗力见长。他稍稍皱起眉思考着这个概率极小的几乎是直觉般的可能,然后得出了一个并不怎么好的结论。如果对方真的来者不善,那么他们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他人?”
黑发的佣兵环视了一下周围。
“走散了。”
他回答。将目光扫过对方全身捕捉着对方的动作包括每一个小细节,甚至不着痕迹的掠过对方的脸庞试图加以分析。他怀疑这可能只是他莫名其妙神经质的疑心,但他总觉得看见了什么。那似乎不是与队友重逢之后的表情——反而其中夹杂了某些别的东西。
“你那时消失到哪里去了?”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佣兵毫不在意的扯了扯领口坦然回答,“我醒来就这样的——没准NPC看上我了,老给我换衣服。”
……不错的理由。
他评判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不是真正的陆仁,而佣兵的表现也让他找不出什么异样,况且他对陆仁这个人本身也不是很熟悉,天知道他遇到危险之后会不会就是面前人这个性格。
“……Clear.”他停顿了一下回答佣兵报出的坐标,然后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就算他的猜测是真的,但现在既然这个陆仁很配合的演戏没有一上来就动手……他们也可以找一个适合作战的房间再议,炼金术的能力让力求稳妥的设计师觉得他可以玩一把场景杀。
“不过现在房号安全的房间也有可能有危险,刚刚我们遇到的东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活的触手……”
不过但愿只是猜测。他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拼命几次了。
“——仁哥,那你刚刚有看见诺诺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突兀的插入,他转过头注意到她肃穆的表情。
“她也跟你一样消失了。”
“诺布?没有。”轻描淡写的回答。
少女仿佛带着些急切意味的应了声,想要证明什么一般目光径直注视着佣兵再次询问,“那……之前Leander给你的子弹还在吗?我们刚用完了子弹,可能会需要你那边的。”
“等等,司……”
他下意识发出询问,不由自主的松开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两个满满的弹夹。司柠茶不像是这种时候说谎的人。他下一秒就意识到,刚才他的猜测并不是无妄的臆想,远比他更了解陆仁的司柠茶似乎也同样发现了某种异样。
既然如此,就尽快解决吧。
他将手扣在枪上不动声色的爬下梯子,稍稍后退几步。
“可能是被换掉衣服的时候不见了,有什么问题吗?”佣兵扬起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太直接了,如果……设计师并不太赞许的扶了扶眼镜握住枪注视着少女直直走到佣兵身前。
“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手表吗?”
他注意到佣兵的表情似乎不太妙。
“——好啊,你尽情看吧。”
下一秒他看到深色眼眸的人猛地打掉了少女伸出的手,他条件反射的退后准备举枪射击但显然他的速度还是过于缓慢,至少根本比不上这个除了性格和装束都与陆仁如出一撤的人——不,这玩意真的是人吗?
腹部吃痛随即喉咙口被粗暴的扼住,设计师被丢入通道后前一步的反应居然是这个东西是否是人类。他的确没怎么认真学生物,但也清楚现代科学显然办不到这种程度的克隆,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可这样一个有记忆能思考和人类有相同形体和基因的东西,真的能算作是人吗?
这是一个哲学范畴的问题。
他咳了两声自我排解似的想着。嗓子火辣辣的疼,喉咙深处抑制不住泛出来的铁锈味,先前能力过度使用后被死死压抑的后遗症似乎也不依不挠的显露在表面然后转为疼痛。
与先前不同,这使他更清醒。
他从通道里跳回,目光平静的举枪以及精准的射击。子弹头雕刻的炼金花纹作用后发出的强光能最大限度的拖延住对方,他知道对方坚硬的鳞片和敏捷的动作足以让对方躲过他的攻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时间。
他抱住狼狈的少女把她拖进通道,然后自己也爬上去,金属门开始关闭……就差一点。
……并且门打不开,房间的墙壁开始合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佣兵在莫名的言语过后向少女扑去,他再次向佣兵开枪,但子弹仅仅是在对方的鳞片上叮一声弹了一下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就掉落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与少女的距离让他无法立刻做出实质的支援,偏偏在这个时候少女反击的动作变慢甚至停了下来。
“……司!”
他急促的开口试图提醒她,才注意到他的嗓音嘶哑几经无法出声。他再次咳嗽,随即捂住嘴无暇顾及从指缝漏出来的蔓延滴落在地的血液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声。
Holy shit。
他开始迅速思考着解决的对策。硬碰硬肯定不行,枪无法命中肉搏二对一也肯定打不过,现在唯一能用的道具只有自己的外套,子弹中的火药直接引爆同样无法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要用什么办法……
……绳索?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的太多,他脱下衣服趁着手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涸着手开始画炼成阵,只希望司柠茶能撑的时间更长一点,如果他们当中任何一方在佣兵被击败之前死去他们中的另一个也都百分之百会死。
这几乎不用计算。
佣兵狠狠的向他扑来,踹倒他,设计师的体魄完全无法与佣兵抗衡,再加上他本身状态的不佳。他死死咬住唇发出一声闷哼为了不让下一口血喷出用力咽下,这他妈都是营养啊。他握拳抬手用脑海中仅存的一点格斗技巧试图脱身,但接下来腹部的用力踩踏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
黑暗向他汹涌席卷而来,几乎要拉着他陷入深渊。
有谁在说话?谁在对他说?
模糊不清的耳语混杂着熟悉声音的喊叫。
寒冷以及……
嘈杂的音律和与之相反的绝对静谧在他脑中交替回响着,几经让他无法做任何思考,他唯独想到的是他的手指还可以动。
所以他握住了枪。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
枪械似乎是他链接现实与梦魇的桥梁,金属的令人安心的触感和气味让他迅速回过神,睁开眼抹掉脸上的血污,半撑起身继续刚才的绘制。
空气中弥漫的无比浓重的血腥味让设计师变得与平常有点「略微」的不同,某种被他极力掩埋且厌恶的好战因素正在鲜血的邀请里悄然复苏,连他自己也不自知。
他甚至不自觉的牵扯出了一个带有愉悦意味的微笑。
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有人敢动他的东西。
呵呵。
他极端的厌恶于有人不经允许就触碰他的所有物,不管那样东西对他重要与否。这种感情对设计师而言甚至比让他本身受伤更让人恶心,他甚至早已忘却如此厌恶原因经过以及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
他的骄傲不允许让任何人这么做。
而那个连人都称不上的怪物的的确确的这么做了。
他感到某种与他向来的冷静为之相反的暴虐情感混杂着血腥味从他某个被埋藏的角落喷薄和肆虐,与之相反的是大脑的思维愈发清晰和更冷静的思考。
设计师开始计算他胜利的概率。
答案当然很显然。
百分之一百的…你会死。
他撑着墙壁仍然略带摇晃的站起身,深绿色的眼眸被暗色的阴影覆盖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然而却的的确确的散发着什么——睥睨天下嚣张的猖狂意味。
“滚。”
好吧,看来暴血之后的确要虚弱一段时间。
Moriar在使用完长达十分钟的炼金术能力后,只剩下一个想法。虚弱感自胸口扩散至全身,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不是因为刚才的兴奋而是控制不住肌肉自发的痉挛。他甚至感到视线都有点模糊,视线仿佛被薄雾覆盖只能隐约窥见前方模糊的人影。于此同时大脑的眩晕感也阵阵袭来,让他开始怀疑他自己是不是有点低血糖。
这可不妙。果然是骨子里还是宅男体质……他下意识握住手中的刀,直到指尖的触感迟钝的反馈回大脑他才略微感到安心。
他像醉酒的人那样踉踉跄跄的跨过门,虚弱和眩晕的侵袭让他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握住把手的手指在意识模糊之间失去力气——他差点就从门上滚落下来向地面扑去了。
Damn it.
他暗自咒骂一句,喘着气试图向扶住自己的人道谢,但嘴唇开合之间居然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扶起滑落在一旁的眼镜,直到半晌之后视线才逐渐清晰。
他转过头向门边人道谢,嘴角肌肉上扬勉强扯出一个表达谢意的微笑,才看清对方是谁。噢,善良的领队先生。他在心里如此评判着,然后向对方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即起身。
一个队伍当然需要这样的人——善良,有领袖气质,判断力,果决,并且有那种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同情心。他并不是讨厌或是看不起这样的人,冷静的设计师向来尊重每个人的世界观。但好比如果是他——他可没空搭理别人的死活,就算那个人先前可能救了他的命,特别是在这个任何人都随时可能会死去的世界。
不过对此,我是说,对这样的人,他并不反感,反而意外的觉得不错。队伍的凝聚力是因为领袖者的言行而决定的,很显然这位领袖做的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这就意味着他们活下去的几率又高了不少。
气氛意外的放松,他的队友纷纷将刚才高温房里脱下的外套扔在一边,然后自顾自的交谈着。不过他作为能力的发动者当然没有时间去脱外套,而现在由于身体的虚弱和由内而外的冷意让他更懒得,也不想去脱外套了。
只不过当他看到肖重那两条明晃晃的大白腿的时候,还是静静的感慨了一句……真是奔放啊。
现在的年轻人。
搞的自己有多老似的。
设计师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倚在墙上自我吐槽着,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队友。
司柠茶和领袖先生Ryan正在调情,少女红着脸的表情意外的可爱,让他都开始思考要不要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了,只是苦于没有资源;只能看到两条大白腿的肖重正在雀跃的和身边人搭话;戳到自己萌点的无口少女诺布正靠在墙角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呃,泡同行的妹子是不是不太好,趁那哥们不在给人家带绿帽子就不对了,虽然他很矮……
他就这样沉默的注视着,突然觉得有一种名叫孤独的情感如洪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他从不与人交心,自然不会有朋友,况且他连向别人表达善意都不会。骄傲的设计师向来觉得只有他一人就可以把任何事做的很好,对于其他人只不过是利用利用和利用。而人群中心的人注定不会是他,他不参与讨论,只负责接受命令和做好他应该要做的事情,然后等待结果。
他忽然厌倦于这种情感。
他本来是个安于孤独且乐于孤独的人。
……Well, never mind.
只是一瞬间因为生理上虚弱而生出感性就被一直以来的理性压制。他畏寒似的紧了紧衣领,眯着眼睛沉浸于此刻放松的气氛。
挺好的,就这样。
他想。眼帘微垂目光落于地面,似乎在逃避什么不愿面对的感情。他闭着眼睛又想是不是该做出点改变了,改掉他那种从小到大似乎与生俱来的性格,然后尝试着去交个朋友,真正意义上的。
Moriar抬起手,将指尖悬空放在面前,似乎那里有个屏幕一样的什么东西。然后手指向前轻轻一点,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念。
“Save.”
存个档再前进。
“796,511,258.”
“Clear.”
在得到Raincad确认安全的指示之后,Moriar跟在陆仁后面进入了房间。而前几个确认安全的房间都安稳度过,他虽然不至于认为后面所有质数的房间都会完全安全,也觉得一般在刚开始的时候规律不会有太大变化。只不过房间颜色的变化让人眼花,其他一切都很好。
然后,在这个时点,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点。第一个进去领头的陆仁……就在他眼前硬生生大变活人似的……消失了。
他眨了眨眼睛硬是没敢挪动本来径直向前的脚步,在原地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他试探性的动了动脚,小碎步一般继续向前走,直到发现继续向前并不会像先前那样突然消失掉到异次元空间才放下心来。
应该没死。他想了想如是下了结论,在心中把这个突发事件归为主神小婊砸的恶趣味。然后他好笑的发现他现在居然会担心队友的安危,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当做是个好的转变好了,他试图露出一个带有温暖意味的微笑,但是显然失败了。
后进来的人看到这个房间只剩下他一人而没有看到领头的陆仁,表现出的混杂恐惧的惊愕可比他明显也厉害的多。他尝试着给他们解释他也没完全搞明白仍然一团浆糊的莫名事件和自己的猜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简洁的开口。
“……他消失了。”
为什么会消失?怎样消失?会不会有下一个消失的人?他死了吗?消失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猜测着面前人会产生的疑问,然后找出仅有一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补充。
“没有触发任何陷阱的痕迹,就是直接消失。”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参与队友的讨论,只是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他静静等待着所有人讨论的结果,思绪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直觉告诉他那个名叫陆仁的年轻佣兵不会死,直觉嘛,这么有小说主角气质的人。他也觉得自己以这个作为评判别人是否死亡的标准有点儿戏,但他就是——确确实实的思考过自己是否正在被人书写。
……Well。
“……619,403,404.”
“Clear.”
……?
高温。
在踏入房间的一瞬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急剧升高的炙热温度清晰的告诉他只要是个人都撑不下去体内的水分就会被蒸发净尽。失误吗?念头闪过便消失。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况且连他的队友现在也无心在意判断者的那点失误。炼金术……氮气……液化……液态氮的温度是……零下一百九十六摄氏度?降温?
他的大脑在一秒间闪过了无数念头,甚至已经超过了他平常最快的思维速度。无数杂乱的思绪间甚至还混杂着“天哪这就是被煮熟的感受吗”这种无聊的想法,所有思绪飘忽而过最后沉淀在底部,大脑中的某个部位在他脑海中具象化的成为一张网精确的筛选出了一个似乎可行的答案。来不及过多思考,他下意识发动了炼金术的血脉能力。空气中的氮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
……
看来还算有效。
他松了口气,感受到房间的温度正慢慢趋于正常。似乎是因为经历了一次生死关头,他的目光不再漫不经心反而像被挑起兴致似的专注起来。
他感觉到只有他工作时才会有的兴奋和专注的情感如火焰在他胸口跳跃,在发动能力取得效果之后甚至生出了一种掌握一切的感情。他像遇到了什么莫大的挑战似的燃起了与之同等的热情,这种感情如藤蔓蔓延生长满布全身几乎连指尖都快忍不住颤抖。而他的表情却表现出与此完全相反的沉静,甚至弯起眼睛微不可查的微笑。
Time’s up.
他摘下眼镜轻声念,淡绿色眼眸里眸光流转仿若有星辰闪烁。
工作时间到。
Wow.
初醒时大脑一片混沌还没来得及思考现在所处的状况就已经下意识发出了赞叹,Moriar眨了眨眼睛试图让仍然模糊的视线清晰,然后才摸索着戴上眼镜。
他微微扭了扭脖子,略微的不适感让他十分怀疑昨晚是不是落枕了。不过很快他就抛下了想这些杂七杂八东西的闲心——周围歪歪扭扭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人,除了一同度过上一部恐怖片的几位以外还多出几个陌生面孔。当然令他不由自主发出惊叹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间房间的极其有趣的构造。
前后左右上下各有一扇门,白色墙壁上的独特花纹。两点极富特点的特征足以让他这个死宅,虽然没看过也能判断出,这部恐怖片的名字似乎是叫……Cube。
会移动的立方体。他试图在脑内寻找着有关这部电影的信息,但显然对此印象不深的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判断。这么说只要在原地就行了吗?他尝试着找出些蛛丝马迹,但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门上的奇异字符和展现在面前的全息影像清晰的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主神这个小婊砸借了个设定。
还真是挥之不去的单机游戏感啊。
他莫名其妙的感慨着,再加上——他先前在主神空间兑换的炼金术师血统,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他甚至无法在这些地方感到危机,尽管他知道在这里的死亡并不是儿戏而且确确实实的死去。但是所有超科学的东西都出现了,似乎主神的兑换表里还有类似复活币的玩意儿吧?
那么死亡又算什么?无非是花更多的代价就可以读档的存档而已。好吧,至少很有趣。他耸了耸肩决定不去思考这个哲学范畴的问题。
在他神游思维发散的时候似乎新人都已经完成了自我介绍……噢,还有一位。他感兴趣的探了探脑袋,正好碰上在上一部恐怖片与自己一队的Raincad在问那位……姑娘,三围的问题。
“86,61,93。”
哟,这么直白的姑娘还真少见。他的兴趣愈发浓厚起来,甚至有闲心吹了声口哨跟着这位同甘共苦的兄弟一起调侃。
“冷美人,女……”
他想起上部恐怖片某位姑娘的英勇表现,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司柠茶,音量明显小了不少。
“……不会又是个女汉子?”
但是三无少女正戳他的萌点啊——凌波丽还是他学生时代的女神。他挑了挑眉,似乎在纠结于继续搭讪与否。不过名为诺布的少女显然没有顾及他感情也没有任何要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低头自语。
接下来的时间他除了在考虑用“嘿,姑娘”搭讪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轻浮,就是在思考怎样在适当的时候表现一把自己的男友力。当然也不全然是这些——还有今天晚饭吃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接过Ryan扔过来的枪械,用新兑换的能力一一将枪支转换成小刀,以及应那位名字毫无存在感的东方雇佣兵的人的要求练成了一把小太刀。当然没人会注意到他其中玩了个恶趣味的小游戏,把那把太刀转化成了栗山未来那把刀的样式再转为正常。
他将练成的小刀按顺序抛给自己的队友,然后注意到陆仁和Ryan一起对立方体的攻击显然没有什么效果。这才是RPG游戏的尿性。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仿佛被挑起了兴致的笑容,如果需要找钥匙的地方全都能暴力破解还打什么游戏啊。
他听着少女声音清冷简洁明了的介绍,思考着脱出的方法。三无少女智商高这是动漫的普遍定律,或者也可以说是他看人的直觉,总之不出所料,在Ryan询问过诺布全息影像上的内容时,几乎只有几秒的停顿。
“Work them out, you will get 200, bitches.”
“那这个呢?”
……再次稍稍停顿。
“FIRE.”
那位东方人雇佣兵在这句话之后像是听到什么指引般只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径直向上爬,而这之后的反应让他莫名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来。
火焰啊……他叹息。然后想到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意外的陷入沉默。
他的指尖习惯性摩擦着刀柄,金属的冰冷质感让他感到安心和归属。他觉得这同样也是他这辈子都逃不过的梦魇,他们这行的人总有什么难以愈合的伤疤会在心里留下阴影。他的显然与火焰不同。他从不畏惧孤单一人在黑暗的长廊里行走,也不惧怕冷漠的看着队友死去后愤怒的眼神和恶毒的诅咒。他大半生的精力都放在枪械上,并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所以对于这些小插曲向来不为所动。团队只是他活下来的工具,况且遇到状况时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像他这样的技术人员。
他半点愧疚都没有,这就是在那个世界活下去的准则,只是会感到无趣……以及孤独。情感毕竟是件奢侈的东西,不过在这个有违常理的世界他认为可以奢侈一把。
只要有枪。他在心里自语着,反反复复的念。
只要有枪,他就能无所畏惧。他与这种杀人器械几乎已经血脉相连无法分割,握住枪就像是握住了身体的一部分。在刀柄反复不停的摩擦已经使那片金属变得炙热无比,他的动作微微停顿,转而将小刀放在指尖把玩。
他开始期待能否在这个队伍里找到所谓伙伴。
“我们应该会有些共同话题,我想。”他同样报以礼节性的微笑,但显然放松了些。自己的队友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在这种时候明显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他看了看先前已经自我介绍过的Solar和Alastair目前都还算镇定表现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然后拉开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比电影中大了许多倍,对于主神把难度增加的猜测已经无需置疑了。空旷的空间使仍带有干涸血迹的刑具显得愈发毛骨悚然,幕后研究员刻意做出的迷蒙武器使此刻的气氛更加阴森。这点小玩意儿对知道真相的人来说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好吧,对影片中的人来说,害怕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妥的。
女主角正在用颤抖的声线表达出对日记的担忧,一旁的霍登——此时应该出现的官配千篇一律的安慰,剧情正常的进展着,然后她开始大喊寇特的名字,不出意料的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恐怖片中丧尸马上就要来了,第一目标是霍登……他耸了耸肩随手在地下室的刑具中拿了把还算锋利的小刀,一边示意队友自己选择称手的武器,准备面对丧尸的到来。
打有准备的仗比没有准备的好得多,两个成年男性再加上开始狂化括号伪的女主,看另外两位队友冷静的表情也不是会拖后腿的人,击杀一只在本来片中就能被女主一人杀死的丧尸简直可以称得上轻而易举。他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丧尸已经被刀划花了的脸和惨不忍睹血流满地的身体,沾有血迹的小刀在指尖打了个转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甚至还有兴致伸手拍拍丧尸的脸状似惋惜的叹了口气。
“哥们儿,谢谢你的经验点。”
接下来就是等寇特来了之后上车……
“快跑啊!!”
噢,寇特来了。还真是杀猪般的叫声。他无聊的吐槽了一句压根懒得管又被吓到的黛娜和霍登,自顾自转身就跑。他发现他的队友完全不需要自己来担忧他们中的某个人会过早死亡,损失战力,让他的存活率也降低——本来就该这样,省事省力省心,多方便。
一把跳上了主角们的越野车,前面的座位像原片中一样留给主角,在霍登发动引擎准备驶向来时的隧道的时候,他侧过身就着引擎的隆隆响声询问自己的队友。
“车后有丧尸,回来的时候会把霍登杀死。救霍登的风险不大,且可能获得额外的支线和经验点。但是不排除主神中途加大难度或有另外变数的情况——例如导致原本在影片中活下来的黛娜或马丁的死亡,救霍登考虑到主神的因素可能会给他们插死亡flag。况且还有幕后这样的存在,他们不知道马丁没死也就算了,但是处女必须是最后一个死……所以我们后面的危险会加大。”
他无所谓的推了推眼镜玩起了cosplay,用了一句原著楚轩的著名台词。
“那么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救不救?”
在听到林中小屋的女主角黛娜的尖叫之前,Moriar`Leander就算已经真正看到了有丧尸的到来和恐怖片中角色的死亡,他仍然抱着一种微妙的心态——或许不止一种,最明显的就是“像在打单机游戏”以及“死就死反正已经存过档了”。他甚至有时间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明显变大的房间和原本的三只丧尸变成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丧尸是否意味着难度的提高,思考着诅咒实现的原理和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直到发现与自己生存与否挂钩的本片主角现在很可能会死,以及僵尸狰狞的面目明显不是能够轻易击败的东西,他才意识到。
噢,会死。
Moriar还是漫不经心耸耸肩想。他并不是没在死亡线上走过几遭,做军火生意的无论是担任什么工作风险和回报从来成正比,高额的利润也使他经历过比一般人更多的危险。就算是技术人员,他摸到枪的时候甚至也能比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加精准的控制枪,上膛瞄准和发射的动作几乎已成为本能。他是如此熟悉每一种类型的枪的结构和触感,闭上眼睛都可以描述出它的每一处数据。
设计枪械是他的职业,那么对待工作就应该认真。况且他大半生都在和枪打交道,从小就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
而对此,主神空间的这个世界,与其他人相反,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有趣。他听说过现实世界背后似乎有这样一个奇怪的里世界,也听说过这个世界的构成,创造者和宗旨,亦或是以它为背景的一本小说。故而当他看到电脑屏幕上弹出与传言如出一撤的、选择是否的对话框时,虽然他并能确定这或许只是个单纯的恶作剧——毫不犹豫的,他点了YES。
……简直像狂欢一样。他推了推眼镜意味不明的想。
那么现在,回到恐怖片。门无法打开再加上房间里的双面镜玻璃,他依稀记得应该是要去在霍登房间的地下室……
不出意外的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霍登把双面玻璃打碎了。他将目光投向对面房间,视线下移捕捉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既然很有意思,那就要好好玩下去,一开始就死了太没意思了。如是下着结论,在霍登的房间合力将床挡住玻璃窗后,他头疼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女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看起来除了体格之外并不怎么靠谱的东方人。他觉得是时候和他们交流一下了。
“Well。”
他叹了口气,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开口。
“我看过林中小屋。地下室的入口在这里,请先跟我到地下室……女人和小孩优先。”
然后他侧过身,向在场的另一位成年男性礼貌的点头致意。
“您好,我是Moriar,枪械设计师。冒昧问一句您的职业,如果我的决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请尽量提出。”
“Raincad,中文名叫来润凯。”Raincad笑了笑,比了个放松的手势,打量着他略显苍白的肤色开了个小玩笑,“放松些。我在美国留学……噢,是个游戏宅,我猜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