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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樱绽放,伞形的樱花层层叠叠挤在枝头上,盛开的淡粉色花瓣娇嫩的像是淡妆美人的脸,偶有花瓣像是粉色雪花一样被吹落在行人的肩上头上,再被急匆匆的行人甩落抛飞飘到地上。
精致的深棕色羊羔皮皮靴踩碎了路上的花瓣,但是其主人并未有一丝驻足的意思。绣着雪花的深色行灯袴摇摆飞舞着,搭配着画有垂枝樱的唐菖蒲红色的小振袖,更显的活泼与精神。
但是云井雪她并没有让人能称赞活泼精神的一面,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毛左侧夹上了带着绒球的发饰,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身体两侧,只有发结上专门为了卒业式而带上的蝴蝶结,可以说除了鲜艳的衣物以外整个人都带有意思阴沉吧。
当然,这对于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阴沉也好、孤僻也罢,身边净是一些没有必要深入交流的“同伴”那还不如一个人。并不喜欢过多交友的她结束了仪式之后就赶快离开了,捧着津川隼人老师的新书《间隙之中的夜樱》边走边读想往商业街区走去。
春风之中纷飞的樱花有时候会飘到书页上,这时雪就会捧起书轻轻吹走这顽皮的花瓣。其实边走边看书是很危险的事,但是归宅这条路无非就是巷口走到尾在拐上几个弯而已,并不够宽的路也没有电车会进来,商业街也为了西洋人的习惯阻拦了小车通行,留出了方便行人的马路。
不知是因为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温和还伴着微风,路上赏樱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让街道略显得拥挤,好几次余光瞟到了几个乱跑的孩童雪还稍稍让了让。
[少女陷入了街道的迷宫里,街道里原本攒动的人影像是被间隙里伸出来的影子一个、一个拖了进去。昏暗的光线中只有远方聚集起来的光,那亮光是黑暗中悬垂的八重樱,厚重又密集的花瓣在这片迷宫之中散发着妖冶的荧光。]
[“不能去!不能去!不能……”有个声音一直在少女的脑海里回响着,但是……]
读到这里,雪突然被拍住了肩膀,不怀好意的大手将她拉回了现实,这时候的她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人烟稀少的一条街上,约莫是之前让人的时候不小心跟着别人走错了。
午时慵懒的气息和这周围的建筑物告诉她——这里是烟柳巷。
“喂!你是哪家游女啊,这个时候溜出来是想跑咯?”浓重的酒气喷吐在了雪的脸上,浪人潮红色的脸堆满了危险的笑容,“要不要跟我去爽一下啊?嗯……你看着这么干净应该还没被用过吧,嗝。”
“放开我!”
小振袖甩了起来,衣袖上的垂樱和从树上飘落的早樱一起,但是无法挣脱发酒疯的中年男性,手腕被紧紧钳在那只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发烫的手里,像是镣铐一般。
挣扎中《间隙之中的夜樱》跌落到了地上,盖在了沾满泥土的花瓣上,看不到的那面字迹已经被泥土盖住,只留下半句看不完整的话。
[间隙中的八重樱绽开了层层花瓣将少女……]
伸手想去把心爱的小说捡回来的雪却被拽住不能动弹,酒鬼的气息越来越靠近了,仿佛就在耳边吐气一样,厌恶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雪四处张望却无人可唤。
努力摆脱醉鬼的雪抬起头来,看到了唯一打开窗的楼阁里坐着一位看向这边的男性。
帮 帮 我
被扯住头发吃痛的她无法发出更大声的声音,努力抬着头向前接近窗户下方,她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会不会救她脱困,但是如果不试试的话就完全输了,云井雪她不想输。
烟柳巷里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类似今天的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人每天这么好心去帮忙呢。楼阁里的男人无动于衷,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甚至像是出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酒杯里没酒了,等到身边的艺伎给他满上了一杯之后凑近了唇边才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事。
男人起身倚靠在窗沿上稳稳地端着精巧的酒杯,抬手一甩,酒杯就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击中了醉鬼的头,也击倒了想要继续撒野的他。
随着酒杯一起抛出的酒液从半空中洒了下来,留下了几滴裹着花瓣的酒溅在了雪的脸上。
成年后第一次接触到酒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松了一口气的雪舔了舔沾上酒的嘴唇,比一直想象的要更加苦涩。
津川彻和云井雪的不良高中生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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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站在跳台上,把被刮破的制服长裙丢在泳池边上,翘起脚脱掉了黑色长袜,麻花辫也被铁丝勾得散开像是黑色瀑布一样从肩膀上落下。
带着些薄茧的纤细手指勾着淡蓝色的内裤边调整位置,伸展出了圆润的弧度。然后她抱起了脚边的水袋解开、蹲下。脚趾勾在粗糙的边缘上,拎起手里透明的袋子看着里面买来的几尾金鱼。
墨水一样的尾鳍在水里飘荡,红色金鱼浮在水中被提起,像是游荡在晴朗的夜空上。
“哗啦。”
水声响起,面无表情的少女高高抬起手臂端着袋子一角把金鱼倒进了泳池里。
短暂离开水的金鱼有些慌张,摆动着身子溅出水花之后钻进了深色的水池中。
雪站起来伸展了身体,水手服被拉起露出了大半截腰肢,姣好的曲线延伸到了脚尖。
少女纵身一跃,宛如之前倒进水里的金鱼一样落入水中,水花冲上了岸,浸湿了丢在不远处的长袜。
她潜入水中,借着星光寻找金鱼,黑发如海藻一般散开,又像是乌贼的墨汁困住了水里的鱼,也困住了她自己。
吐出来的气泡在水里无声无息炸开,雪伸出手去抓游在身边的金鱼,美丽又娇弱的生物利用着自己光滑的鳞片顺着水流从她的指尖溜走,尾巴甩在手心的感觉就像是抓不住的丝绸。
她跃出水面喘息,鼻息里是学校泳池稀释后散发的淡淡消毒水味,发丝黏连在身上,水珠从颤抖着的睫毛上滚落,顺着脸颊、下巴再一次回到了泳池中。
年幼的塞壬舀起水花轻轻哼起了没人熟悉的小调,红色的金鱼接近又远离,亲吻着裸露的肌肤。
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是属于云井雪一个人的,水声和虫鸣让她浮在水上闭上了眼睛,被自己搅动的水流推到了泳池中心。
“喂!”
有束光划破了黑夜,突然出现的男性的声音惊醒了放空的雪。
“大晚上跑进学校不怕被风纪抓吗?”这声音因为水的原因显得有些遥远,“你还敢往他们宝贝池子里倒鱼,游泳部的明天发现了就来我们部踢馆咯!”
雪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露出水面攀着岸边,等到她看清了是谁之后撩开了滴着水的头发说:“津川前辈,你也在学校。”
“共犯?”
“是的。”
“不错。”
两个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对视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安静的空气被金鱼游动的水波声打破。
摸着鼻子的津川彻看着湿透了的云井雪想了想,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随口问着:“你出来之后穿什么?裤子需要吗?”
“前辈,你一边盯着问我一边解开腰带的样子真的很像变态,请问我可以尖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