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不相信幻想,不相信美好,不相信未来,不相信努力。
他说:努力不会有收获,奋斗不会有结果,为失败而生,却被惩戒永生。
他是世界的涂改者,却坚信有什么操纵者他的身躯。
他说:我相信即是存在,否定即是虚幻,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你说的不错,但这毫无意义!我否定!我拒绝!
当行星默默的又一次转身,光线淡然的驱走黑暗,他就从角落里走出,给蓝天上色,把高山涂白,轻轻抚摸大地上的绿草。。。
投入的,仿佛万物挚友,这时候,他的眼眸,是清澈的,无暇的,就像那金色的玉。
普通的面孔却又不带一点情感,冷漠的如同奔向恒星的陨石,热烈,但沉默。
他把石头涂上灰色,给砂砾涂上暗黄,把枯木变成黑色,让世间点缀上那么一缕凄凉。
他要把快乐变成一瞬,把痛苦化为永恒。
他说:快乐的,我要把它撕碎;痛苦的,我要把他铺开。我感受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真实的世界,不需要幻觉!
他给花上色,眼中带着挣扎;给鸟上色,眼中露出痛恨;给新芽上色,绝望充斥着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都是假的!”他抱住头在地上狠狠的蜷缩起身子,“全都是欺骗,都是谎言!我用我的身,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来证明这一切!”他声嘶力竭的高喊,好像渴望有人倾听。
他注定是孤独的,因为他认定某种存在在操纵,让他痛苦,让他孤独。他不愿打破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认为,不可能成功的。
或许死亡能够解脱。但他不相信,不愿意,也不可能。不,应该说是不得不活着。
他挣扎着,踉跄的站了起来,重新拿起了涂刷。脸上的肌肉抽搐,狰狞而醒目。嘴角也扭曲的一边上翘,一边下垂。“今天的量,还不够。。。还不够!”僵硬的身躯变得迟缓,他只能挪动不灵便的脚步。
给云上色,脸还在抽动;,给海上色,手依然颤抖;把天边滑过的彗星涂上那一抹最后的灿烂,他终于安静了下来,稳定的用手把头发收拢,看着这世界上的一切,狰狞的笑着,眼里却是深深的痛惜。
他说:这些,都是虚假。真实只有痛苦。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接开真相,让真实暴露在这个世界上!
跟随着光明离开的脚步,涂刷被换成了黑色。
天空被涂成了黑色,点点星光顽强的钻出恶臭的色层。
白云被涂成了黑色,电闪雷鸣的暴雨表达出他们的哀伤。
山川被涂成了黑色,喷色的岩浆用暗红表达他们的愤怒。
大地被涂成了黑色,寂寥无声的万物沉默的抗议着。
当一切都变成黑暗,他扔下了涂刷,俯跪在土壤上,浑身激动的战栗。
“看啊!”他喊着,“这才是真实!不要再追求虚幻!不要再努力反抗!这就是一切的真是!黑暗才是永恒!痛苦才是真实!”
他听不见万物的抗议,听不到世界对美好的追求,听不见自己内心的挣扎;看不到万物的颜色,看不见明媚温暖的阳光,看不到流星爆发出那一瞬间的灿烂。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挣扎,不愿承认自己的色彩,忽视了自己的光芒。
但,他还是活着。
活着,真好。
(一)
【统合元年,泛地球联盟在各方妥协下成立。
统合七年,泛地议会通过地球环境维护法案,禁止滞留外层空间超过期限的航天器回航地球,以预防宇宙射线污染。
统合十一年,泛地议会通过资源保留法案,禁止地球上分子式为H2O的物质在有关部门监管之外进入外层空间,防止地球生态环境恶化。
地上与外层因为资源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
1、老头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陷入沉思。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午后的阳光总使人变得慵懒。往往这个时间,他应该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迷迷糊糊的睡上一觉。如果没有赤道上那些该死的战舰。
“魂淡!!!”他冲着门外大喊,“都是魂淡!人类就不能和谐相处吗!为什么总是要挑起战争!”
“长官我觉得是咱们先挑衅的,长官。”门外传来毫不逊色的喊声,一点也没有和长官说话的语气。
“魂淡!你也是魂淡!我知道是泛地作死,咱们必须摘干净自己!我们并非为自己而生!死不足惜,但是身后就是人民!”老头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茶杯在桌子上跳了两跳。“泛地的议员都是猪么!”
“长官,他们不是猪,不能吃的长官。”门外依旧大声回应。
“嗯……你这个吃货。”老人端起茶杯。“呸,还是这么烫,卢瑟,你说是不是该给他们个教训。”老人又看着热气陷入沉思。
“长官,不知道长官。该下午茶了长官,点心要吃点什么。”门外隐约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你还真是……没改啊!!!绿豆糕吧……”老人把茶杯放下,右手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2、泛地球联盟,议会大厦三层中央会议室。
半圆形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每个位置上都有一个投影淡定的坐在那里。就像一点也不怕舰队突袭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有人交头接耳也没什么声音传出来(废话不会私聊么?!)。
突然第一排与讲台面对面的位置上的人站了起来,每个人仿佛猪们同一时间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齐刷刷的看向那位勇士。顶缸的终于冒出来了?
“咳咳”勇士清了清嗓子,“议长阁下?正飞议长阁下!您能落下来歇会么!这么一直飞,看的我眼晕,感谢议长阁下了。”说完转身冲会议室里的人微微鞠躬,坐回去了。
“呃……”诸位就像发现原来不是来喂自己的猪,一下愣在那里。
还是议长阁下经历丰富见多识广,淡定的停在半空,声音洪亮而略带威严“暂离。有事请私聊或联系秘书处,谢谢合作。”然后又慢慢悠悠开始起起伏伏。
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揉起了额头,“我们这是找了个什么议长啊”。
地下某处,某战备基地。
伟大的议长阁下松了松领结,“舰队给的什么回复?”他看向抱着终端的参谋。
“额……”参谋头上的汗从鼻子划过,“没……没有回复……依然在赤……”
“好!”议长一拍桌子,“那他们就是被我们吓住了,过不了几天还不纳头来降,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议长还是哈哈党”参谋心说,“这个逗比怎么当选的……”
“嗯,”议长稳定一下情绪,“活跃气氛,活跃气氛嘛,谁让你们都是一张死人脸!我们输了么?没有!!!坚持住就是胜利啊!”拍了拍自己的脸,议长把宏观视图拉到自己面前。“就是这,通知环太平洋岛屿自治州,让武装力量负责人来见我。”议长冲参谋说。
“好的,议长阁下。”参谋转身,擦了擦一头的汗,出门去了。
看着不断在缓缓运行的地月系宏观视图,“没那么热啊……”议长嘀咕着,“哈哈哈看来是我气场太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3、地球同步轨道。赤道上空3.6万千米处。
“地球上从来不缺少无知无畏的勇者。”站在直径四米的观察窗前,伟大舰长平方少将看着不远处几万千米以外的蔚蓝行星淡淡的说到。
“是的阁下,泛地的官僚们好像又被他们的议长给卖了。”旁边的副官由稍息变成立正,然后低头回答舰长的问题。
“很正常,十一年前泛地成立,他们就被卖过,自以为换个人,就是他们自己人了,都是猪脑子吗……”伟大舰长伸出右手,把自己视野中的地球一把握住。“还不行,少尉,只要没解决水资源的问题,舰队就离不开地球,我们还是不够强大啊!”
“是的阁下!我应该多催促一下研究师的,让阁下失望了。”副官的头又低下去,深深的低下去,就像要垂到甲板上把钢铁砸穿。
“哼,你的错,要是处罚你能让他们加快研究速度,我就把你绑到靶场去!”我们的少将舰长回头瞪了他的副官一眼。“回中心,把主官都叫来开会!”
副官一路小跑的跟上迈开大步的舰长,“好的阁下,命令已下达。”
月海中心的月面基地。
“诶,你们一个个,啊!开上小船翅膀都硬了啊!”四十多岁的高和司令一脸风霜,深深的皱纹显示出他的经历丰富,通红的脸颊,守卫舰队的舰长们会告诉你那是他热情似火的脾气的象征。看来,他又开始热情了。
“有本事你们别回来补给啊!还有你,告诉平方,派个副舰长来开会,他在逗我么!你也在逗我么!?”两撇黑色的胡须跟着中将阁下的嘴上下翻飞。“你们以为老头子们就那么放心让你们上天?反叛怎么办,出事故怎么办,谁来担责任?谁来赔钱?一个个都长点脑子行不行啊,泛地是猪,你们也是啊?!”
“司令阁下,我们不是!我们可……”一个舰长鼓起勇气反驳,但是可以看见他的汗已经流了下来。
“不是什么?可以什么?做事要考虑考虑后果!不要头脑一热就冲动,你是爽快了,后果呢?有家人没有?有朋友没有?在地球上呢?看看看!”愤怒的中将起身走到变成点头机的舰长面前,戳这他的脑袋,“脑子呢!啊,这里边的东西呢?在天上这四年嘴馋偷吃了?哼,不成器!”中将转身把终端摔在桌子上。
“我们……我们投降……”又一个不知死活的舰长开口了。
“投?投个屁!又没打,投什么!打了也不定谁输谁赢!有点定力行不行啊!!!有空多吃点核桃,补脑!”看着下面头越来越低的舰长们,中将一副骂的很痛快的表情,“滚滚滚,都回去,待命!听见没有?谁再找事我卸了他的腿!”转身出门,斩钉截铁的走了。
4、议长的地下室。
擦的锃亮的皮鞋踩在桌子上,脚腕之上是一条矫健的右腿。议长阁下左脚好好的放在地上,左手把平板终端的摄像头对准自己,右手指着视频里的人说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管你得罪谁,这些岛屿都要占下来,这是任务你懂么!政治任务你懂么!在推脱我让宪兵抓你去!”说完恶狠狠的一挥右手,仿佛能砍死对面的那位。
“好……好的,议长阁下,我马上就去……马上……”那位急匆匆的关掉通话,做任务去了。
“哼,杂碎。”伟大议长看着黑色屏幕上倒映出的影子,右手支在膝盖上摩挲着下巴。“我真是太帅了 。”
“砰”地下室的门被踢开了。
那个喝下午茶吃绿豆糕的老头带着一个两米开外的黑大汉,一个英气勃发的短发妹子走了进来。三个人穿的都是地面部队的军服。
“嘿嘿,嘿嘿,老爷子过来啦~”议长大人一变脸,一躬到地,“诶怎么还带了个妹子,战争让女人走开嘛~没听说……”
话还没说完,长着一张软妹子脸的妹子伸手,用非常女汉子的方式把议长大人砸到了有门的那面墙上。
“诶嘿,这我孙女,你见过的,嘿嘿”老头笑得那个愉悦啊,眼睛都眯没了。
【议长_墙上状态】弹了弹左腿,把自己放到了地上,“老不死的你就不能早点说啊”语速快的惊人。
“是不是还得来一下啊阁下”老头背着手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去,“椅子不错啊!”
“不用不用,您坐您坐,下面人抬爱,抬爱。”点头哈腰的,就像见到猫的老鼠,等奖金的员工,抢施粥的难民,躲地主的长工。
“哼,惹麻烦本事可没有你忽悠人的大啊!这事你就别管了,搞个什么法案,你别把地球都坑进去啊!”老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脚印,决定还是不拍桌子了。
“您说的是,说的是……不这么着能坑着那帮官僚么?!”议长又开始嘀咕。
“嗯?!”老头一瞪眼,议长立马转身推门,撒腿就跑,头都没回一下。
“哎,还得给小东西擦屁股啊!净会添乱。”老头摇摇头,开始摆弄桌子上的终端。剩下两个人忍着笑,憋的通红的脸说明了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