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亱煌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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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总是太善良,他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净土。即使是最穷困潦倒之人,亦值得拥有尊严。
闲暇间,他常望着门前那棵歪脖子树沉吟:“愿天佑苍生,愿魂归各宿。”
我不清楚他此前经历过什么。若不是我偶然得知他的身世,谁会想到一个御医世家的子弟会亲自跑到贫穷落后的山沟沟里,走进四面漏风的茅屋,为被疾病所困的穷人免费看诊,配药,甚至亲手服侍他们……呵,开什么玩笑,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白日做梦。
“扶贫济困”、“救济苍生”,他总爱将这些挂在嘴边,也这样做了。
我尚且记得那年,与他初识不久。我两结伴同行,偶然路过一个小村庄,途中听闻他的一位独居的老年患者逝去后,长年不见的儿子将老屋贱卖给了别人。新主人那日刚好搬家。他便借着帮忙的由头,跟新主人进了老屋。
屋里头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除开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之外,就像是老人家还住在这一样。
他站在那个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的老屋里,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被新主人随意翻动的遗物上,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忧伤,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喉头鼓动着,将不舍深深咽入肚中。
新主人对那些遗物并不感兴趣,他随意地翻动着,口中还念叨着:“哟吼!没想到这老头还蛮整洁的呵。”他的目光在那些破旧的香囊、磨损的木簪上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几个破瓷器,应该挺值钱。”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开始将这些他认为无用的东西随意丢弃。
宋澈急忙抬手阻拦,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兄台。这些老物什你若不要的话,我能不能拿走一些?”
“行啊。随便拿。反正我也打算丢掉了。”新主人随口回道。
“那就多谢了。”宋澈礼貌回道。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一个从梳妆柜里被扔出来的小木匣,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那并不是个什么名贵的木匣,甚至称不上好看。他低着头,指腹轻而缓地拂过木匣的表面,捧着手心仔细摩挲。
他带走了老人珍藏的小木匣——他已经听老人家如数家珍般,说起里面的每一件物什的故事听了不下百次。尽管岁月已经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唯独这小木匣里装着的记忆,随着木匣的每次闭合,被隔离在时间之河外,永远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他后来同我说,他看着老人家的遗物,有些恍惚——那被父亲常挂在嘴边称赞的儿子,连父亲的遗物都没整理,就将老屋随意贱卖出去了。
他还记得,那位老人曾经多么珍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每当夜深人静,老人总会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木匣,一件件地抚摸着,眼中闪烁着对往昔岁月的怀念。那些破旧的香囊、磨损的木簪,还有那些瓷器,每一样都是老人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他与这个世界剩下的,唯一的联系。他不想老人家再一次被遗弃。
彼时我安静坐在他面前听完了这个故事,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宋清泽,天下苍生有数不尽的苦,你这般的良善之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点点头,“可医者当仁心,清泽自无影。”
良善之辈啊,良善之辈。
作者:亱煌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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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能让亱煌绯再上战场了。”公叔景和一把撩起帷幕,大步走到卫晓面前,猛地一拍案:“人是早上直着走的,下午躺着回来的!”
卫晓执棋的手一滞,饶有兴致地望向公叔景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是个癫子!”公叔景和指着伤兵帐的方向破口大骂道:“身上插着八九把刀子躺在担架上,人都快死了还有心情跟我扯东扯西!”
“死了吗?”卫晓淡然问道。
公叔景和啐了一口:“死了最好!省得我再花精力吊着他的命。”
“那不就成了?”卫晓笑着,用手中的红棋推倒一颗与他们相隔甚远的白棋。“煌绯今日可立了大功。”
“是,是大功不错。但他那种人根本就不适合上战场。”公叔景和咬着后槽牙,紧盯着沙盘上的那颗象征亱煌绯的红子:“且不说他屡屡违反军纪,行为所欲为之事,敢问将军,一心求死之人如何能用?”
卫晓耸耸肩,好笑似地拿起一青一玄,两颗棋子摆到红棋旁:“怎的就不能用了?我们出征仅半年就收服了失去的大片国土,如今更是为圣上开疆扩土,直逼他国腹地。若煌绯不在,仅靠你我二人,怕收复失地都要花上个三年五载。”
“我不否认他凭着那手控火灵术夺来的功勋,也不否认当世可与他抗衡之人屈指可数。可是……”公叔景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再抬首,眸中的身影已然支离破碎。他红着眼,嗫嚅道:“我当初答应入你麾下随你征战,是为了给那些父亲、儿子、兄长和弟弟们一个活着回去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用一批又一批弟兄们的魂灵去换一个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癫子的命!那可是一个个再无法轮回的魂灵啊!”
“你敢说你没有毁掉别的父亲、儿子、兄长和弟弟们活着回去的机会?”
“我……”公叔景和顿时语塞。
“就因为你是我们大苍的兵,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让他国的魂灵为我们去死吗?”卫晓沉着脸冷哼一声:“这话说得你自己都不信吧。”
公叔景和紧抿着唇,沉默无言。
见公叔景和不再回应,卫晓低声暗笑起来:“你们人类真的很习惯将自己摆在正义的那一方。”
公叔景和忽地皱起眉头——什么叫“你们人类”?下一瞬,他便猛然反应过来,面前之人不是卫晓,而是常跟在卫晓身侧,来去无踪的玄衣护卫。
“你是映璇。”
见被识破了,“卫晓”也不恼。他敛起笑容平淡地望着公叔景和,眸中毫无波澜,静如深潭:“别以为自己很干净,公叔景和。其实你才是我们之中那个最卑劣、肮脏的家伙。”
公叔景和不想与映璇过多交谈,抬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吸吸鼻子:“将军呢?”
“刚睡下。接下来这半日由我来代管军务。你以后再找他也不迟。”
公叔景和扯了下嘴角,点点头道:“行。”说罢转身离去。
即便走出军帐,映璇的声音仍紧咬着他的衣袖不放:“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亱煌绯。如果没有他在,你那起死回生的巫术只会让更多人染上绝望。”
所以……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不!我救了他们的命!
公叔景和紧紧地攥着拳,脚下的步伐又快上几分,势要将映璇的话丢在身后。
直到再不见公叔景和的身影,映璇转身向后方的屏风,自言自语道:“走了。”
屏风后悄悄探出半个头,真正的卫晓扫视了一圈,这才缓步走出,没好气地指着映璇道:“映璇,我刚是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说话?”
“这是最直当的表达方式。”映璇平静地答道。
“唉,行吧。看来我怎么教你都是学不会好好说话的了。”卫晓掩面叹息,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旋即正色道:“半个时辰后即刻出兵攻打蓬西。你找机会趁乱把景和敲晕带走,百夜城城西最大的那颗桃树下会有人接应他的。回头我就跟皇帝老儿说此次出兵遭了对方暗算,景和下落不明。对了,记得掩盖好行踪,那姓姜的婆娘也不是吃素的。”
“遵命。”映璇轻轻叩首,化作一簇黑焰消失在原地。
“除掉公叔这一脉,接下来就该轮到卫家了吧……”卫晓偏头看着沙盘上放在一起的三枚棋子,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皇帝老儿啊皇帝老儿……”
Ps: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用感情还是崩解做题目,感觉两样都行?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用感情了。
真不是作者自恋,真的只是因为笔名只能取三个字的,我就挑了“亱煌绯”这个oc的名字
【一点设定补充】景和的巫术需要用大量的灵魂作为燃料释放,这些灵魂一旦被使用就无法轮回转世了。
这次亱煌绯的伤势惨重很大程度是为了配合卫晓做这场戏给皇帝看。
卫晓这一军立下的战功被百姓广为传唱,且卫晓手握大部分兵权……懂的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