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YER
*MC世界观au作品
夜幕降临,怪物游荡,盘旋夜翼的苍空,没有床铺的Player与无所事事的家具商人被困在同一件狭小的橡木屋中,围坐篝火旁静待黎明到来…什么的,也太像奇怪童话故事的奇怪开场白吧?手撑住下巴,你凝视静坐对面的男性商人,他正悠然自得地侃侃而谈,米色斗篷下灰蓝皮肤受火光烫得泛黑,给眼镜下无法揣测的神情披上阴暗的神秘面纱。木制留声机吹响黑胶口风琴,享受此时此刻最畅销的商品的免费试用期。
你敲击「T」键,注视眼前弹出的信息框,思考如何与陌生的Npc进行友善的交谈,角落字幕弹框不断提醒蜘蛛嘶嘶的叫声与僵尸的低吟干扰你的注意力。「Player:你是个商人,你提供什么,用什么交易?」
商人端起咖啡小口嗫饮:字幕框传来咖啡咕噜咕噜的提示音,他通过同样手段回复你:「商人:今天心情不好,不做生意。」
活见鬼,你可不知道模组作者加入了这位npc,翻看作者提供的生物手册生物章节,数十种头像掠过眼前,你抬眼越过书籍看向对方。商人摩挲手掌,扬起嘴角:「商人:别看了,我不是被设定出来的。Buddy,你如果好奇我是谁,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虽然不卖东西,聊聊天我还是欢迎的。」
你眼疾手快PrtScr截图保存聊天内容点击谷歌浏览器,搜索MINECRAFT打开官网,滚轮冒火,反馈报告错误一气呵成。正当你准备发送游戏错误bug疑似被黑客骇入服务器时,游戏内传来一阵不满的敲击声。你匆匆打字:「Player: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歪歪脑袋,嘴角下撇,流露出些许对你态度不满。「商人:我叫奥德修斯,你们故事中一位伟大的冒险家的名字,这是一位Player为我取的名字。」
「Player:发生了什么?」据你所知Mc世界的故事中并不存在奥德修斯一位冒险英雄,就像这里不会存在忠诚、爱情和永别的故事那般,这勾起了你的兴趣:「Player:你难道是某位程序员编写的代码吗,这简直不可思议,Mojang一定知道你…不然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商人:如果你想听的话。这是个非常无聊的、单调的、茶余饭后的杂谈故事。即使这样你还要听吗。」
屏幕前的你点点头,闪烁的输入符号前“我想听”差回车临门一脚,贴吧论坛知乎关于商人的词条在你脑海中鲜明活跃——奸商。你变得冷静:「Player:……收费吗?」
「商人:……」
「商人:哎呀!这可是重要话题!谈生意最重要的可是契约精神,你太聪明了,给你超额奖励的一百二十分!作为嘉奖,本次交易免费——开玩笑的,这是在我成为商人前的故事。」
雨一直下。冷雨浇灭火焰,滴在焦黑的木头上,躁动不安的烟尘扑面而来,玩家面临死亡有无数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而对于游戏中的生物/他来说,死亡即是终点。村民临海的村庄面对逼近的海啸决定迁徙至森林内陆生活,高大羊驼、骏马与牛羊群形成富有生机的队伍,缓缓前进寻找靠近水源的土地。他们欢声笑语,哼唱海边的歌谣,迈向新生活,小小的村民骑着小马紧跟在母亲身边,悠然前进,这列生命是如此生机盎然,甚至有活力的过了头,吸引来不速之客。夜晚降临,牧羊人围起护栏保护家畜,村长在附近插满火把,马匹与羊驼们累得够呛吃饱草料早在呼呼大睡。
深夜是如此静谧,月光安静祥和地亲吻他的脸颊,轻柔地哄着大地的孩子们陷入梦乡,直到……一声苦力怕的爆炸声从附近的洞窟传来。所有村民被惊醒,怪物的存在使他们不得安眠,嘶嘶、低吟、嘎吱响,黑暗中猩红的晃晃悠悠洞窟中藏有大量怪物的事情人众皆知,慌乱席卷这趟平稳的旅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爆炸声让他的脑袋晕晕乎乎,分辨不出身边嘈杂人声的谈话内容。“妈妈,我头晕……发生了什么事?”他痛苦呻吟着,大地晃动中母亲抚住他耳朵的触感细腻温柔,她贴到他的耳边说:“什么都没发生。■■■,想和妈妈玩个游戏吗?”
“……要。”
“那就闭上眼睛,等你听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再睁开眼睛,可以答应妈妈吗?”
他点点头,捂上眼睛,蜷缩着藏在妈妈怀抱中。外面刀剑拔出、斧子挥砍的破风声与羊群慌乱践踏草地的蹄声,好想看;蜘蛛丝被踩过令人心痒的黏腻声与骨骼碰撞的脆响,好想看。看管英雄故事的孩子思绪云游在外,可母亲的泪水唤回他的注意力。隔着层薄薄衣物,母亲的体温那样温暖,亲密无间的拥抱令恍惚中的他错认为自己回到幼时襁褓,身周无序的混乱、嘈杂渐行渐远,只剩心跳声有规律的鼓动回响在耳畔。渐渐的,渐渐的,就连心跳声也悄然远离,他想自己是快要睡着了吧。
冰冷黏稠的东西触碰到他的脸颊,冻醒了他。
“醒醒,睁开眼睛。”陌生的声音响起,“还活着吗?”
他睁开眼。说话的陌生男人背对月光,阴影中双眼眯起散发怵人的冷冽气息。手中覆满蛛丝的暗黑色长剑滴落鲜血,另一只手上蓝色矿稿闪闪发光,一只脚踩住白骨堆,崩弦的长弓折断在一旁。
“活着就跟我走吧。”他命令道。
“可是我妈妈说…”面对不容拒绝的语气,他回过头看向牵着自己的手,一坨无法分辨形状的尸绿色缓缓流淌脓液。“妈妈……?”
“……”那男人收起矿稿,拉住他的手,“……。附近的矿洞被爆炸的苦力怕爆破,洞窟里的怪物们都钻出来袭击附近的生物,他们已经不在了…你的母亲是个英雄,不要让她遗憾。走吧,我带你回去。”
“……”
“再不走会有更多怪物过来的。”
他抽泣着抹去眼泪,依靠男人的手一使劲站起身来,两人朝阴影摇曳的森林中走去,背对尸体与骸骨形成的破财景象,马骨浸泡血堆中,僵尸口中尚未咀嚼完的牛腹肉压断下颚,狼群叼走骷髅的白骨,沾满血泥的羊毛迎风而去,阳光下徐徐燃烧的亡灵生物化作灰烬…很快,这里什么都不剩,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那样寂静。
风静悄悄地吹。
新长的针叶树木迎着阳光抽新芽,某个春夜破土而出的翠绿轻轻触碰他的裤腿,繁枝过后橡木外墙包裹的狭小住宅映入眼帘。橡木小屋墙边挂着三排宝箱,矿车载着剪刀从散满红粉的轨道咔嚓作响,绵羊叫此起彼伏。男人单手拽他进屋,狭小的空间塞满工作台、熔炉、床铺与竖排放置的宝箱后天花板上,提供站立的立足点两格宽,他被挤在里面动弹不得。男人急匆匆离开屋子关上门,将小孩关在屋内。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正对门的窗户上,身旁烤炉烘烤的土豆散发香气的热浪,他推开窗清风扑面而来,房屋后面深褐色的流沙陷阱窸窣作响,不远处熊熊烈火中燃烧的中央白色雪块赫然醒目,里面是雪傀儡。他认得雪傀儡,过去家乡矗立海边,海对面便是景色秀丽的雪镇,每逢冬节母亲便会带他度过海洋到达人为制造的雪傀儡所守护的村庄。他与那里的孩子每年都在研究如何制作雪傀儡,却一次也没成功过,堆出的雪人四仰八叉,令人发笑。母亲就很爱笑,她笑起来很好看。想到这里,他有些茫然,母亲的笑容—母亲笑起来是什么样呢?
他突然想不起来了。他回想不起关于过去村庄生活的细节,回想不起亲戚邻居家的脸,回想不起羊圈中羊的数量,甚至无法感到一丝悲伤,就好像情感早已随泪流去。
「商人:你会认为我很无情吗?Player?见证亲人的离去,故乡的破灭,却连悲伤之情都难以产生,冷血又无情,很适合我奸商的身份吧。这实际上只是合理的程序,作者一开始就没有给生物增加情感逻辑,就像这套程序中的每一个个体,我没有情感,我们都没有情感。」
「商人:理应这样,对吧?」
男人比任何生物都要冷酷无情。栓绳是通用限制工具,他和家畜无二的被拴在家里,睡觉时没有床,哭泣无人安慰,饿了只能从后院挖土豆烤着吃,日子勉强能过得去。男人经常不在家,除去被限制的自由外独处时光里生活算得上滋润。那段时日里他只能在小屋周围被火光包围的范围活动,生活在流沙陷阱包裹的地方。他第一次找到羊群时便看到它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透明玻璃后羊群肩踵相接不断低头啃食草皮。他蹲下身子观察生活在机器中任人鱼肉的羔羊,羊群也注意到他,白羊黝黑的眼睛盯着他,他凝视羊眼眸中凝视他的倒影一阵发怵。抬起视线,快速移动的矿车下方安置剪刀,羊毛一块块压实落入凹槽,那是什么?他趴在坑边左顾右盼,没发现男人靠近的归家身影才敢安心的看向底部。坑底安放宝箱,稳稳接住下落的羊毛堆,紧实堆叠的羊毛箱肉眼可见的蕴藏数量丰厚的绒毛宝藏,抱着“拿一点不会被发现”的心态,他悄悄用树干挑走几块。
捋成线,缠成团,偷偷拿走一块铁在工作台上制成不成样的毛衣针,他照着工作台手册学习如何打毛衣。第三件像模像样的毛衣出炉后,男人从外归来。他鞋底沾满泥污湿哒哒走回家,视线一路向上,肩头的糟乱树叶中迸射出一道阴冷的视线,直勾勾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视线僵硬的挪动,缓缓落到逐渐成型的毛衣上:“你做的?”
他喉头滚动,小心翼翼地点头:“我只是、只是一个人太无聊……”
“你还想做更多吗。”男人打断他,眼睛死死盯着手法稚嫩的毛衣。他从那视线中感受到一股炙热的、似乎射穿毛衣本身,透过这件物品而凝视它物的情感:“……想,我还想学更多东西。”
厚实宽大的掌心蛮不讲理地压在他头顶搓揉,粗糙老茧盘揉娇嫩的脸蛋,他混乱的萌生出被揉皱的幻觉,自暴自弃闭上眼。突如其来的抚摸很快结束,他怯生生睁开眼,却见到罕见的一幕,男人的脸颊上罕见流露出些温情,眉头柔和,嘴角舒缓,轻轻微笑着注视他。他放松身体向前倾斜,男人的手掌再度落下:“你想学什么?”
语气依旧冰冷。他缩缩脑袋。
男人给他起了名字:奥德修斯,说这是他在书中读到过最伟大的冒险家,聪慧过人能力优秀,最重要的是有过人的意志力——他在海上漂泊数十年熬过无数艰难险阻才回归故乡。
那你的名字呢?他-奥德修斯询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他想了想,嘴唇蠕动:叫我Player就好。
噗肋尔?奥德修斯嘀咕着,音节在牙齿间黏着:普雷尔?
P-L-A-Y-E-R。男人一个个字母拼写,细心指导。
名字是人的象征,是人与人之间连接的线,名字是一盏点亮的明灯,影响着命运。Player的生活突然大变模样,先是扩大家庭的规模,这间狭小的仓室并非合乎情理的居所,他们拿不知从哪借来的建筑手册比划未来的设计方向。奥德修斯参与了一层的设计,当他们从矿洞劳苦一天回来时门口楼梯烟熏炉萃取好新鲜咖啡,随手抽出绒面椅子,富有弹性的沙发把二人疲惫的身躯托起。“Player,这批铁你打算做些什么?我想做一条围绕针叶林的轨道,能快速前往矿道、水源、海边。”奥德修斯趴在沙发上,脸埋在垫子里。Player顺手拿起桌面上没读完的木匠书,故作纠结的思考着:“哦、哦,这真是值得令人好好考虑一番的打算。一个人修建一条环绕森林的轨道可是件大工程,更别说在森林某个地方建停靠点,如果有个人能来帮帮我…你瞧,这本书刚刚好停在轨道的页面。”
边说他边翻开书本,奥德修斯跳起来抢过书,一头扎进书房埋头钻研。Player看到从书房窗边射入的日光照亮的脸颊,少年左手捧着书,右手记笔记,转身上楼。这本木匠书籍是他去年生日时收到的礼物,男人将捡到他的日子定为生日,并说这是人除名字外最重要的事,是死去也要带入坟墓的事物。想到这儿奥德修斯停下笔,合起写满注释的笔记本,掏出书架最后一排沉甸甸的日记,记录起今天的故事与未来的野望。他埋头奋笔疾书描述Player的转变,像一锅烧融的铁水失去原本冷酷的形态,形成热钢所塑造慈祥沉稳的模样,好似他的父亲与导师。
二楼鹦鹉滴滴叭叭大叫,提醒奥德修斯晚饭做好了。Player似乎无法将生蔬菜烹饪成菜,他通常烤熟后切片倒入牛奶食用,自己更是直接啃着吃。平日里都由奥德修斯来主厨,无论是小麦粥还是什锦蔬菜样样在行,Player总是狼吞虎咽两口解决。小麦、萝卜、土豆和牛奶,奥德修斯在食物里尝出骨粉的味道,他吐吐舌头,喝光剩下的牛奶。
「Player:他很想让你长大啊。」
「商人:Nononono,亲爱的朋友,重申一次,骨粉很不好吃。不要给人喂骨粉,吃什么都不能加速成长的。」
建轨道缺少铁矿,两人敲定时间背上背包出门。他们打赌谁找到的矿与煤炭更多,输的人要承担60%工作量。剑别在腰间,奥德修斯兴冲冲握住矿稿一下下敲打煤矿,使他惊讶的是,不仅他这一块有矿,Player更是挖到铁矿坑,他瞪着铁矿瞠目结舌。
“你怎么……!”奥德修斯瞪大眼扭过头,Player带着点蓄谋的坏笑:“居然是故意的,”
“不止这点。”男人说,他两下敲打,熟练地挖开圆石,靛蓝色宝石矿暗藏玄机:“你瞧瞧这是什么?”
世界外流传着青金石定位钻石的方法。男人不太会解释原理,他一块块挖着石头,挖起矿来就像蚯蚓钻沙。青金石下方是新矿洞,岩浆咕噜噜冒泡,热光点亮深邃空洞的矿坑,某一处点亮的黑暗闪烁钻石的光泽。深板石搭阶梯,Player比划说打算在这里建造地狱门抵达下届,决定加班留一条通往这里的矿洞。他说抛光过的黑曜石会反射光亮,倒映人的影子;他生活的地方,人们打磨开采出的钻石,镶嵌在金银珠宝上象征珍贵的情感;岩浆从火山迸发,形成岩浆河流流淌,活火山的喷发是固定方向。奥德修斯边听边记,他聪明的不像话,盘算着黑曜石刻刀的可能性:你以前是做什么的?Player,你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铁。他喃喃:我曾经,住在另一片森林,到处都是钢铁的森林,高大铁树覆盖世界,望不到天空,地面用水和泥混合物填平,土壤生长不出作物,粮食和木材一批接一批从外界运输进来,到处都是车轱辘碾过的痕迹。中央有一座烧铸铁水的熔炉工厂,整座森林从中喷涌而出。
车?车是什么?
车。车是……车是长轮子的船。
那Player为什么离开了呢,因为很压抑吗?烧铁会冒烟,没有新鲜空气的生活我没法想象。
他没说话。Player后来告诉奥德修斯,他从未能离开那里,铁水的河流吞没双脚,把他牢牢禁锢在原地,通红的铁水淹没了他,也淹没了世界。他说他生活的土地人太多太多,居所是残酷的脓疮,多到会悄无声息吞没每个人,多到人不再是人,而是一群拥挤囊肿的蠹虫,推搡着前进。所以他离开了。
生活是咀嚼黏稠紧实的麦芽糖,粘粘的烦恼配合糖果本身的甜腻,在楼梯间蒸腾的烟熏炉烟模糊了时间。他们设立环绕森林的轨道,开阔培养咖啡豆的种植林区,耕种西瓜田与水稻;分开圈养猪牛羊鸡,个个吃得圆饱,饲养了两匹皮毛光亮的骏马。奥德修斯设立了台收取鸡蛋的鸡舍,每天早上打两个蛋是生活必备的启动能量。两层楼的基础上又新建阁楼,打造附魔室,Player制作了收纳附魔台的红石装置,不需要时可以收起享受阅读时光。一楼原本的书房在奥德修斯长大后改装成卧室,少年有了隐私的概念,和自己亦父亦师的朋友分屋睡。 Player教导奥德修斯家装与房屋建造,教会他各种房间构造,打造自己需要的红石科技,自动生产装置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附近附近搬来新的村民时他们已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资产。Player从盔甲匠那换来钟表,从制图师那换来各地地图,还有图书管理员兜售的各类家具,他告诉奥德修斯人生是多看多学多历练,人的终点并非生活的富裕,而是精神的丰满。奥德修斯拆开钟表,有模有样的自制零件组装石英钟,落座墙边成为这家里唯一的计时工;当他正研究地图津津有味时,Player搬回磨制闪长岩。
钻研地图的日子很快便过去,奥德修斯制定好前往沙漠和海底的路线图,绘制彼时使用的工具的设计稿案,外出冒险的打算一拍即合。Player担任携带食物一类消耗品的工作,奥德修斯看他带满烤肉、蔬果、煤炭、木材及一部分铁矿还能健步如飞时大受震撼,背着包,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说只有神弓的大臂者才能提着重物跟上Player的速度。这是场漫长旅行,狂风作恶的沙漠炙烤过他们的心灵,冰冷群洋考验过他们的意志,陆地的龙卷与洋流的海啸随时会降临,地底蠢蠢欲動的死亡蠕虫裹挟怒海庞大的深海生物试图击垮来者,穷凶极恶的自然犹如守在宝物前的凶兽,只有被它认可的能力与智慧能得到宝藏。Player的教导给奥德修斯提供了无限的创造力,隔热的附魔轻靴在沙漠上健步如飞,避免陷入流沙的困境;船只后方安装青金石零件特制的螺旋桨,优于人力的动力回避可预见的灾难。他引诱沙虫掉进地下的岩浆湖,通过声音干扰驱逐视力极差的深海生物,成功抵达当地的目的地,面对长途跋涉气喘吁吁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只可惜战斗方面奥德修斯比不过Player,看着老男人上阵沙地带着残血的英雄勋章回来找他:看吧,姜还是老的辣。
奥德修斯雕刻脑珊瑚,他双手没进海水:“书里没记载这样的生物,真是吓我一跳。Player,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模组自带的生物群组,这是这类生物的称呼,在未来几十年的旅行中奥德修斯渐渐理解这些。Player说:这些都是书里没记载的,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未知的生物,奥德修斯,世界很大,生命的路很遥远,永远不要停止前进。每段路都会有发展,都会有成长,都会有新的感悟。
那你有什么新感悟吗?
……。他沉默许久许久:我的路很早以前就断了。
岩浆有冷凝的时刻,沸水有冷却的时候。击破要塞,熄灭火焰,骑猪挖金,吊着真菌吸引熔岩兽当坐骑,屁股烧得火热。阴森恐怖的绯红森林在诱人红木素材下不再是问题,幽兰的灵魂沙峡谷发出悲鸣的回响,一只只流泪的恶魂呜咽着上升,一只不幸的恶魂被岩层卡住。龙震耳欲聋地咆哮,末影人满天的离子特效眼花缭乱。冒险的旅途伴随龙头落地划上终点,奥德修斯抱着龙蛋回家。他在拆除末地门,Player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奥德修斯找了个沙发,纯羊毛。说实话,羊毛质量与羊状态挂钩,曾经红石羊毛机里被压榨的绵羊生产出的毛稀疏难用,自由放养的羊群生长出的羊毛柔顺绵软,保暖效果良好。他对龙蛋爱不释手,蛋将他压进沙发垫。“看起来晕乎乎的,像没睡够似的,小心一会有夜翼来咬你。”
“我喝了点酒。”Player说,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只是一点酒,”
别开玩笑啦,我们还没有做酿酒机呢。你怎么了,Player,你不舒服吗?我打算用一种新的布料做床铺,你可以先睡一觉,睡起来或许就能体验到新床。
……我有过一个孩子。他说:我从农村出生,没上过什么学,父母亲种地,遇到饥荒,一家全靠我手艺糊口。城里的人来了,他们穿着制度,没带粮食,没带物资,带着上面的命令来,要大家踊跃去城市生活,城里有食物,只要有钱就能活。为了吃饱饭,人们都去城市生活,没了收入来源,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城生活。
是真的喝醉了吗,Player?奥德修斯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城市是什么?钱是什么?饥荒是什么?陌生的词汇令对方的话语与胡言乱语无异。
他没理会奥德修斯,自顾自称赞他遇到的妻子如何美丽如何贤惠,称她是那样善良与温柔,是一位手艺人,饲养一条深爱家庭的牧羊犬。他们的故事在拥有孩子的那一刻升上巅峰,变得幸福圆满,妻子怀胎十月生下健康的男孩儿,孩子从小聪明灵慧,继承母亲的心灵手巧与父亲的勤劳踏实,喜欢各种手作活,在他们二人的工作室玩耍。为养育家庭新成员,他去学习更赚钱的新技术,开始做铁类的手作工作,换了新房子,卖了切割机与熔炉,停车库当做新工作室。生活渐渐好起来,他们有些积蓄,每月都给父母送去补贴,似乎会一直发展下去——但一切都有结束之时。某天他接到外出的单子,工作一天回家后夜色漆黑,灯也是暗的,家陷入沉寂,那沉默的凄冷的情绪翻涌上来,他感觉到不妙,在家里四处寻找没找到二人身影,拨打电话无人接听,直到他推开车库门的一刻,
他手中无人接听的电话掉在地上。
奥德修斯懵懵懂懂地聆听,Player继续说:我失去了动力,我从没想过不她们生活在一起的世界……我颓废了一年,到处游荡,寻找过去的影子,我能听到她们的笑声,看到他学着母亲打毛衣的样子。朋友看不下去,说我该找个方向。那个世界已经吞没太多太多人,她们被吞没,我也沦陷其中…所以我到这里来了。
“……那你找到方向了吗?Player?”奥德修斯说:“你说人生的路很漫长,不要被现在的生活影响,永远不要停止前进。你的路还没有断,它还在某个地方继续延伸,只是你还没找到他。”
Player沉默许久,久到奥德修斯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万千的感慨与放下重担的轻松。
“谢谢你。再会。祝你游戏愉快。”
他消失了。他再也没回来过。就像归入大海的一滴水,回到虫群的沙虫,
红石音乐中一节不起眼的旋律,永远消失在世界上,被吞没了。
「商人:他消失了,庞大的工业家园只剩我一人。。我一直在找他,找了无数年,我去过世界上的每个地方,你们所谓的“原版”、“模组”、“Mod”世界,我都抵达过;海洋、森林、沙漠、末地、下界的每一处地点我都探索过,却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般大海捞针。」
「商人:……」
「商人:这趟旅途也并非收获全无。我遇到过很多Player,才明白这不是名字,而是身份,Player是身份,是从另一个地方抵达这里的人的身份。为了交流,我成为商人,交易只有我能制作的道具。在交易生活中,我得知许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认识他。他彻底消失了。」
「商人:我体会到他的情感。失去是最猛烈的痛苦,而思念使人支离破碎。」
可生物没有情感的设计,从何而来的痛楚呢。你心里冒出疑问,就像他不为村民的死而悲伤那样,游戏角色是没有情感的。但…谁有说得准呢?Mojang优秀的特性与他传奇的经历或许真的会诞生一位充满特性的Npc。你心里冒出个不确定的问题。「Player:…你戴墨镜不会是为了掩饰泪水吧?」
「商人:怎么可能,生物是没有情感的,你忘了?悲伤会随着泪水被抹去而遗忘。」
「商人:……」
「商人:好吧,是的,被你说中了。最开始是为掩盖哭的事实,后来是掩盖情绪,这是成为商人的基本条件。实际上我很喜欢镜片。打磨玻璃的手法也是他教给我的。」
「Player:现在我可以称呼你为奥德修斯吗?」
「商人:哈?想都别想。」
「商人: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作为第一位听故事的客人,特大优惠——这是我居所的坐标,你可以来这里使用任何工具和红石科技。天亮了。再会。」
一张记录着坐标地址的文件物品进入背包,他咻得消失不见。你这才注意到游戏中的时间天已破晓,现实时间也到深夜,你该结束游戏了。
你关闭MINECRAFT,关闭Google Chrome,关闭反馈界面,不再深究这件事。他是一个特性,你对自己这么说,Mc的世界中存在无数神秘的、默认的特性,他不过是其中之一,一位生存在游戏世界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