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ow觉得疲惫。
疲惫并且沮丧,他还感觉到消沉、寒冷以及绝望,这让他只想死气沉沉的趴在那里,像一条垂死的老狗。
这个比喻也许并不恰当,因为他现在的确也是一条狗——一只小个子的、有着卷曲的淡金色毛发的金毛犬。
那个该死的条子的那条该千刀杀的狗!
他越发的感到疲惫,尽管他现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肥皂的香气依然残留在他漂亮的毛发间。Chirs还不忘找绵绵借了风筒,把他打理的蓬松又柔软,然后轻轻揉着他的耳朵下缘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乖一点,漂亮的小姐。”他这么对他喃喃。
Arrow不想搭理他,那个金发大个子找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来洗澡。Arrow挣扎过,他用力地踢动着,还试图去咬Chirs,可是那个警察只用一只手就完全地制住了他,让Arrow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明明是为了回来传递队友在“另一边”得到的信息,但是Chirs那个混蛋一直牢牢抱着他。Arrow完全想不到任何能够让他理解他的方法,更别说如何用这个无法说话的身体来传递信息,这让他陷入了深沉的绝望之中。
是的,正如我们所说,Arrow觉得疲惫。
至于另一个原因,Arrow哪怕到死也绝对不会承认。当Chirs脱下衣服跟他一起洗澡时,那大咧咧出现在Arrow面前的健壮裸体,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冲击。
那甚至是不能单纯的用“健美”或是“筋肉”这样的单词来形容的身体,因为那从来都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造物,而是来自于大自然最顶端的馈赠。每一块肌肉都堪称完美,那些饱满的线条,底下掩埋的,似乎就是力量最纯粹的本身。
那是巍峨的,带着无法驯服的狂暴。
——是的,因为那正是来自于神的力量。
Arrow惯来是知道那个大个子警察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体格,尤其在兑换血统后更甚。可这还是第一次,这种差别如此赤裸裸——字面意义上的——而又直观的呈现在猎人面前,过分强烈的更新了他一贯以来的认知,甚至让Arrow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之中。
是的,正如我们所说的,他到死都会拒绝承认这一点的。
这是另一个让他现在有气无力的被Chirs抱在怀里的理由。
金发的警官有些忧愁的注视着怀中的小金毛犬,“菲依小姐”刚刚还有精神对他发出近乎狂躁的攻击,现在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活力一样一动不动,这让Chirs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边走着边把狗狗抱得更紧了一点,一只手安抚地搔着她的脖颈下面:“嘿,宝贝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当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准备下楼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是费谢尔曼先生吗?”绵绵从三楼的阁楼里探出半个身子,犹豫地唤道。
Chirs惊讶地抬起头:“绵绵?”他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她究竟在哪,“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来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hoodoo物品。”女孩苦笑着从阁楼里走下来,站到Chirs身边,“现在看来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没有施法方式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你为什么……”Chirs更加一头雾水,然而有什么……一种接近了真相的感觉悄悄地攥住了他,让这个男人全神贯注地倾听起来,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绷得笔直。
绵绵没有说话。
男人看得出来,女孩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咬住了下唇。但很快,她又释然了,摇头喃喃苦笑:“如果真的还能有谁可以信任的话,果然也是费谢尔曼先生了吧……我一个人果然还是做不到……”
Chirs几乎是震惊着听绵绵说完了有关她在镜子中看到的一切。
他说不出话来,脑中飞快的把进入恐怖片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随后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最后一片拼图,如此一来,之前所有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也都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Josh不是Josh,而他的队友,也很有可能不是他的队友。
“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队伍里究竟已经有谁不是本人了,只好去阁楼找一下可能存在的道具什么的。”绵绵低声道,“但是费谢尔曼先生……我看到你了,至少我觉得你还可以信任,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不,你做得对。”
Chirs鼓励地拍了拍女孩的肩:“就是,我得想想,我现在得好好想想……”
他陷入了沉思,焦躁地抱着狗在原地踱起步来,几乎要挠掉自己一层头皮。Arrow刚刚一直安静地听着他和女孩的对话,这会儿突然趁着他心神失守的时候猛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落到地上,疯了一样的顺着楼梯冲进了阁楼里。
“菲依……”Chirs未及反应过来,讶异的伸出手。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就看到小金毛犬又一次飞奔回来,这次它的嘴中叼了一截石灰的粉笔。
Chirs本想责备它不要乱咬东西,可是那只狗俯下脑袋,口爪并用的按着那截粉笔在地上写起字来。根本没办法操纵好金毛的身体,Arrow在心底把帕斯顿凌迟处死了无数次,哪怕把自己所有能用的部件都用上,在地板上千辛万苦留下的字迹仍然潦草的不忍直视。
上帝!猎人难得在内心祈祷,就这一次吧,让这个傻大个看懂我在说些什么。
仍然还是人类的另外两个人,面对着地板上所留下的内容,齐齐的愣住了。
半响,Chirs终于醒悟过来,有些迟疑地抱起了“菲依小姐”,怔楞地开口:
“你是说……你就是Josh?”
【CP见标题,Chirs/Arrow斜线前后代表攻受不逆】
【时间线不确定,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后CA两个人确定关系了住在一起了吧。】
Arrow想要离家出走。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他已经为此默默谋划几个月了,甚至还偷偷攒下了点数用来兑换转队的道具。
这事队里没人知道,他当然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可是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开会的时候在想,训练的时候也在想,像是魔怔了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离开了亚特兰还能做点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他感觉自己肚子像塞了一个不停在胀气的皮球,早晚有一天会越鼓越大把他给渣个粉碎。他想做点什么,想从嗓子眼把皮球吐出来,想发脾气,想大吼大叫砸碎点什么东西,想把路过的满怀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的欫亚狠狠揍上一顿。
他还想拎起自己的弩上满魔法箭,照着满屋子的人就给他们“突突”了。管他们谁是谁,直杀的他们肢体飞溅血肉四溢,惨嚎声不绝如缕,肠子肚子糊了满墙……
他还想……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Chirs又跑去帕斯顿的房间商量事情了。
哦,帕斯顿……
Arrow想军师肯定发现了点什么,关于他要离家出走的事。他们这种人,总是超出必要之外的过分聪明,他肯定能看出点什么端倪的。因为Arrow并没有用力去隐瞒,他总是动不动就站在兑换的台上,或者随便一个什么门外面,长久的发着呆,一刻不停的盘算着自己离家出走的事。
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他一定得离家出走。
他甚至已经开始挑挑拣拣收拾行李了。
Arrow总是在想这件事,控制不住的用力去想着。
他洗澡的时候也在想,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的时候也在想,甚至Chirs已经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都在想。
Chirs刚从帕斯顿那儿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Arrow顶着一条粉红色毛巾盘着腿在床上发着楞,他挺自然的走过去接手了他的活,揉着那一头支楞八翘的银色短发:“你又怎么了?”
Arrow没说话,在肚子里用爪子拨动着那个鼓囊囊的气球。
Chirs也没期待能得到什么反应,继续帮他擦着头发:“帕斯也跟我说了,你最近好像有一点奇怪?”
……
你他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帕斯?!
Arrow想现在立刻倒地死去,想跳起来狠狠捅Chirs一刀,想给他开膛破肚切得七零八落,想把他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绕在他脖子上几圈用力勒死他,想把他的眼睛抠出来扔在地上当泡踩,想挖出来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那个皮球绝对已经卡在他的嗓子里了,他马上就要把它吐出来气压不稳内部胀裂炸的他们体无完肤。
他想……
他还没来得及想完呢,Chirs就已经帮他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扔在一边,自然而然地在他发顶中间亲了一下:“你到底理理我,究竟怎么了?”
……
他还想……
算了。
Arrow啪叽一下倒在床的正中央,决定就这么睡去。他想了一整天了,已经开始觉得很累了,离家出走这种事,还是放在明天再说吧。
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他的努力在Chirs也躺下后宣布消失殆尽,那个金发大个傻条子在最后也不忘加上一句:“对了,帕斯让我提醒你,最好尽早定下来兑换才有熟悉使用的时间。”
……
你•他•妈。
Arrow想离家出走。
他决定了,他明天就得离家出走,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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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窸窣的。
它们蜂拥在每一个角落之中,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着,在死寂如镜的空间中焦躁的扑腾,急剧等待着撕咬、扑杀向自己的猎物。
是的,黑暗在窥视着他们。
——恐惧是被风吹皱的黑暗。
Arrow睁开了眼睛。
他被黑暗中某些事物所惊扰而突兀的惊醒,那或许是某些低微的声音,又或是什么全然迥异的存在。
微妙的不适萦绕在身侧,猎人暂且选择将其无视,略微侧转过身体,正好对上躺在他旁边的约书亚瞪大的双眼。少年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蜷缩在轻薄的被单下簌簌发抖,肢体僵硬绷紧的像一块石头。
“Arrow……”他嗫嚅的轻声唤他,“Arrow……你醒着吗?”
猎人从未被人用这种语气叫过名字,当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声恶气道:“干嘛?”
约书亚慌忙示意他噤声:“外面……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你、你要不要……”
Arrow骤顿了一下。
“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出去查看一下,嗯?Sissy。”他冷哼着咒骂了回去,约书亚着急的伸长手臂,想寻求一点支持。猎人索性把身体彻底转到另外一边,蒙住脑袋不再搭理少年。
“我、我听得到……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外面,看着我们……” 约书亚压低的气音不肯放弃的在他耳边叙说,一只手犹豫的拽着猎人的床单,“我不是被吓坏胡说的,相信我……他们肯定是带着恶意的,我能感受到。也许等一下就会进来对我们做些什么……”
“妈的!”
Arrow一下子高声打断他,气急败坏的爬了起来。少年的手指冰冷,如同枯萎的白桦枝条,猎人颤抖了一下。他面色阴晴不定的注视了一会约书亚,狠狠踹了一脚摊在地板上的床单。
“我就去看看,你该死的给我闭嘴!”
两个女孩子依旧在熟睡中,猎人悄悄从她们身边走过,没有出声惊动。他在迈步时习惯性地捞了一把身边,才想起自己的弩又一次不在身上。连续两场片子都被剥夺随身的武器,让这个坏脾气的家伙越发觉得恼火起来。
“Arrow?”帕斯顿突然出声叫住他,“你要去哪里?我们最好不要分开。”原来他竟也醒着。
“闭嘴!你少命令老子!”
猎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压低声音怒吼起来。他没搭理帕斯,走到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才带着一股决绝味道的开口:“我就只是去查看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猛地踏进黑暗之中。
黑暗如此平滑,延伸到无法企及的虚无之处。
它们甚至不是空间,只是拥簇着浮动在他身边,随着他的靠近嘶哑着退避。
——而一切在此崩毁和造就。
Arrow在黑暗之中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他尽量不把过多的关注力放在脚下吱嘎呻吟的地板上,而在黑暗中尽力地搜索。月亮的光芒被厚重的雾气牢牢囚禁在窗外,室内一片漆黑,猎人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记忆而缓慢的向前摸索。
嘿,放轻松。他对自己说,没什么可怕的,你现在和那些家伙们是一样的东西。但那并不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他向后看去,黑暗已经在他身后厚重的闭合了。他看不到他来的地方,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却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光将它们分割。
后颈有某个地方在持续阵痛着在耳中发出了嗡鸣的声音,Arrow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他的能力或许随着肉体的丢失而一并失去,但某些类似于本能的地方,却仍在持之以恒的运作着。但那并不令人觉得愉快,猎人想起了林中的吸血怪兽,想起了报丧女妖。看在不管是什么的份上,他想,这就够了,别再有更多了。
但是如果约书亚确定黑暗中有些什么,那他就不能忽视。他们之中还有新人,还有两个女孩,还有个被剥夺了能力白天吐得昏天地暗的上等人。
咯吱、咯吱……腐朽的地板颤抖起来,猎人的鼻端充满了厚重的尘土味道。
他沿着二楼的圆形扶栏转了一圈,走到尽头那扇最大的落地窗前。
同样破败的窗框发出比地板更大的声响,窗外的树枝被风一次次刮动,“哐当哐当”地砸在玻璃上,投下枯瘦而而黝黑的影子。
Arrow从窗前进过。
哐当、哐当……
越发纷乱的拍击声——
猎人浑身僵直地停住了脚步,寒意如突然爆发的疫病,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逸散出来,将他的后背洇的湿冷。
他想起来了,如果窗外都是雾,那为什么会有风吹动着树枝;如果没有月光洒进室内,那为什么会有树枝的影子印在窗上?
脊椎变得异常坚硬,Arrow尽全力挪动着它,一分一分将视线转移到拍击声越发密集的落地窗上。
哐当、哐当、哐当——
“痛啊!!!!”
凄惨的哀嚎声猛然炸响在他耳边!
Arrow一下子惨叫着跳起来,惊慌的连连后退,直到腰部重重磕上走廊上的护栏。他的瞳孔扩散出一圈虚像,瞪向落地窗,勉强咽下后半声丢脸的惊呼。
“痛啊——烫啊——痛啊啊啊!!!放开我们!放开我们!!爸爸——妈妈——我们痛啊!!!”
那些哀嚎仍在。
拍打的树枝影子——不,那怎么会是树枝呢?那明明就是两个小孩子,被烧的焦枯的四肢,所留在玻璃上的漆黑印记啊……
“痛啊!!!痛啊!!!!”
他们被吊在树上,向他伸出了四肢——
Arrow还能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一个原先藏匿在墙角处的黑影子突然向他扑了过来。猎人本能的一挥拳,黑影子打了一个趔趄。
那是一个服饰看起来考究而昂贵的中年男人,有着残忍而贪婪的灰色小眼睛。此时却看起来肮脏破败,眼中只余一圈癫狂的红色血丝。他又一次向着Arrow扑过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猎人用力挣扎起来,两人搏斗着靠在二楼的扶栏上滚动。
“去死吧!你们这些外来者……凡是进入这个房子的!都要死!去死吧!去死吧!!”
袭击者嚎叫起来,眼中的红色越发疯癫。
Arrow挣脱开他的桎梏,狠狠踹出了一脚。那个人飞了出去,砸碎了一角枯朽的护栏。他的双手在空中猛地挥舞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摔了下去。
“咳咳……”
猎人站在原地咳嗽起来,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没能听见一楼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只有一声不明显的“噗”,像是灰尘被团团扬起。花了几秒钟才能意识到,袭击者跟他们一样都是已经死去的灵体。
孩子们的哭求和哀嚎越发尖锐的灌入耳中,Arrow看了一眼被吊在窗外焦黑的他们,再也不做犹豫的转身,向来的方向跑去。
黑暗剧烈的翻滚。
——将这一切都趋于破碎破碎破碎。
他在拐角处再一次撞到一个哭泣的女性幽灵,她举着剪刀向Arrow扑来,他几乎看也没看她地冲了过去,同样将她推到楼下。
其他几个人栖息在娃娃的粉红房间,Arrow猛地推开房门,吱呀的声音却让他泛起安心的感觉。他冲进来狠狠甩上身后的门,激起一大片的灰尘。猎人的呼吸依旧不畅,胸部喘息如破败的风箱。
“出什么事了?”
帕斯顿皱起眉头,直起身询问着他,约书亚也同样大睁着眼睛。猎人环视了一圈,这里依旧是平静的,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女孩们轻声梦呓着,黑暗中的骚乱如此遥远,并未涉及到这里。
“没事!”
他停顿了一下,啐了一口,感受到舌尖带着腥咸味道:“没事……我都已经解决了。”
他脱力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约书亚仍在看着他,他轻轻踹了他一脚:“少看,快去睡。”
“你们去睡吧,我来看着,还能坚持到天亮。”
【注1:Sissy:俚语,娘娘腔,像女孩子的男人。
注2:林中吸血怪兽是美国民间故事,报丧女妖则是爱尔兰的。
注3:空气中的灰尘现象是“二次尘化气流导致的固体颗粒气凝胶”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约书亚坑我,让Arrow最怕的人去巡逻。】
大家你们好,我是主神。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呢,是想趁着中秋节这么一个好机会,向你们倒一倒苦水的,有什么烦恼事向外人抱怨一下总是好的,你说是吧。
是的,你没看错,我是主神,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瞪着我,不给你们支线了。
当然,我也是有一些别的名字的,比如大圆球、放光的鸡蛋、该死的主神……等等。不过说真的,我最喜欢的依旧还是类似于“夜空中皎洁的满月”这样满怀诗意的称呼。我是说,毕竟我们长得还是很像的,总比鸡蛋那样不规则的圆形像得多,不知道那些轮回小队的混蛋们都是怎么想的,审美水平决定他们的思想境界。
好像扯远了,我们说回这个话题。我当然是十分喜欢被形容成月亮的,毕竟中秋节嘛,主神空间里也得应个景。虽然你我都不见天日已久,但把我当个月亮的替代品也未尝不可,我本人——不,本神——可是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来欢迎你们的,谁让我的身材如此完美,不想当月亮的主神可不是一个好圆球。
呜呜呜,我也想被人赏啊……
【怀揣在每一个主神心头的大事,莫过于成天被自己的小队成员骂的狗血淋头。】
当然啦,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神,严格的来说也就是个主神系统的亚特兰南洲小队空间分端机罢了。不过别误会,我对我的身份可满意的很,想想不用和其他队的分端机打照面我的心情就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别的都不多说了,单说恶魔队那个死变态,我就觉得我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嗯?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有点耳熟?
不管了,跟我的队员混久了,就连我也不免染上一点他们的说话习惯。
说回我的队员啊,那就又是一件令我心塞累感不爱的事了。
本来在这个队伍刚刚形成的时候,我还是很满意的。你想想,清一色又萌又软又甜的妹子们哟,我开心的小心肝简直颤悠悠的飞出一地小花。清纯有,软萌有,傲娇也有,简直就是每一个主神的终极梦想——嗯,我没包括东美队那个基佬主神终端机。
有那个队伍能像我一样享受这么好的福利!尤其是中洲队,有名的纯爷们队,我都能感觉到那边的主神终端机羡慕的连轮廓都不圆了!
但是这一切从上场恐怖片开始就有一点不对了。
先不说这场进来的三个新人都是基佬——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是主神我牛逼——单说那个一身腱子肉只会傻笑的金发佬!单说他带来的那种风气!那家伙明明就是个切开黑怎么就没有人发现!自从他来了之后亚特兰的风气就一路跑偏,我的软萌甜妹子们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了……
更要命的是那个壮汉竟然还兑换了阿斯加德血统,最有名的二愣子种马血统,我简直可以预想到我以后的生活会有多么黑暗,或者我的眼睛要瞎多少次。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没有眼睛,这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请有一点艺术细胞!】
而且你知不知道!在他的带领之下!我的女孩子她们竟然兑换了触手和蛞蝓,这让我陷入了多么绝望的深渊你们懂吗……这跟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
啊……干脆给他们的兑换都贵一点好了……
还有谈恋爱就好好谈呗!主神我又没阻止你!你为什么还在队里搞出来一个三角……啊不四角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那个金发警长在下一场片子成为队长啊——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是主神我就是一身挂!——可恶!我的软妹亚特兰队呜呜呜……
尤其是现在这场中秋聚餐,啊他们竟然就在我的身体底下包着月饼,可恶可恶可恶……
他们从我这里兑换了全套的制作工具和各种奇葩的材料,看来真是想搞一场月饼创新革命,说真的他们真的知道月饼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吗?我大概想象一下他们做了什么……冰淇淋月饼?这个还勉强能接受。魔芋月饼?说不定会好吃。蟹黄月饼?有点难以想象。鹿肉月饼?反正不是我吃……
还有五仁月饼?这个呃呃呃呃呃。韭菜月饼?我……
主神总机啊,请你收回我吧。
呜呜呜Chirs带领下的亚特兰队好恐怖啊麻麻我不想干了放我回家……
更何况聚餐期间那四个基佬之间的气氛简直一度让我想直接熄灭算了,队伍中的其他人竟然没有发现,以那四个人站的位置取一个中心点,主神空间以此坍塌,人类文明彻底崩溃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叻!
不过说起来总共五个男性的队伍,四个都是基佬真的没关系吗?
好好过恐怖片可以吗?你们这样不务正业主神我真的很受伤……
【可是我最怨念的还是明明又圆又亮我就在广场上挂着呢,为什么你们还要回房间去模拟月亮啊啊啊啊!!!!看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扣你们奖励点哦?!!??!?!】
哼,看你们现在很悠闲咯?!又唱歌又剥椰子的,下一场片子有你们好看!我说到做到!每一个让我受到惊吓的人都有份!尤其是那四个基佬!但是这是剧情需要!可不是什么私人恩怨!
相信我!
我可是主神。
啊……说到这里,感觉终于把所有的抱怨都吐了出来呢?嗯?我太啰嗦,哎呀呀那也是没办法的,虽然主神总机那边建议我改好几次了,但是每一个主神都有自己的个性不是吗?
更何况我绝对比东美那边好一点,那边的主神爱好可是开牛郎店。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你们知不知道下一场恐怖片之前,Chirs那个家伙来我这里兑换治疗拉肚子的药啊?
主神出品韭菜月饼,就连阿斯加德血统也是拯救不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干什么?”
Chirs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的一跳,回过头来仔细搜索了好一会,才发现从黑暗中走出的Arrow。
距离他们兑换好血统已经有一定的时间了,他们多少也习惯了自己的能力。尤其是Arrow,他猎人的经验使得他更轻易的熟悉了黑暗精灵的身体。当他站在黑暗中时,就仿佛真的与影子融为一体,而连呼吸都不复存在。
“你这么晚怎么也在这?”
Chirs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在广场,着实被突然冒出的Arrow好好惊了一下。他随口抱怨了一句,然而猎人只是插着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不出在想些什么。Chirs始终还没弄明白Arrow的性子究竟是怎样,不解的挠挠头,打算拿着药就这么回自己的房间。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保持好状态最重要,晚安。”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转过头来嘱咐Arrow一句,结果被他猛地拽住了一只手臂,硬扯了回来。
“怎……”
“你他妈赶紧给我收回你那种恶心吧啦的态度,老子用不着你来对我示好。”Arrow面色阴沉,狠狠的推搡了他一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成为队伍里的不安因素,老子他妈的会听你的命令!你就少用这种该死的方式来拉拢我!”
“你说什么!我没……”
“听着!”Arrow粗鲁的挥着一只手,后退了几步,根本没耐烦听Chirs说些什么,“我说过了,老子会听你的话,至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从没……”他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的声音就像吞了石块一样的暗哑:“从没有人相信过我,但至少你曾经相信过我是无辜的,我那时以为我真的就会在铁窗里度过一辈子。你救过我两次,Chirs,我从不欠人情的。”
他看着他。
“所以至少你说过的,我都会去做。”
“……”
Chirs呆呆站在了原地足有好几秒钟,对这样突然性的发言不知所措。然而等他终于想起现在应该说点什么,Arrow早已经又一次没入黑暗,踪影全无。
“天啊……”
高大的警官仅能喃喃出几个单音词的字词,目光发直的瞪着前面。良久,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止泻药。
他一把丢掉药瓶,两只手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满怀纠结的在广场中央坐了下来。
“天啊,天啊……”
……
我说刚刚……我是不是亲眼目睹了什么亚特兰的S级绝密镜头……
啧,这年头的基佬怎么都……
不管了,反正这也是主神的福利之一不是吗?
嘻嘻!
总之,各位,今天的苦水倒到这里也差不多啦~那就再见吧。
祝主神空间外的大家,也中秋愉快~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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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后,他们回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早在立方体里之时,然而Arrow还是因为黑暗的广场和正中那个发亮的圆球而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沉默。这里当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主神空间——他想,然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早已习惯了如何去适应陌生的环境。
他又想到了科特——他总是很容易想到他的哥哥,他怎么样了?
Arrow还能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科特时的情景,沙色的太阳把他们的摩托车晒得滚烫,他们停在新西兰一处乡下的小旅馆面前。那地方小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名字,暴晒的尘土就落在斑驳的木招牌上,旅店老板的儿子躲在柜台后面玩着他千篇一律的电脑小游戏……
他们只在那里住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科特早已不见人影。
而如果自己现在在这里……那科特,科特又会在哪?
叫夏黎的女孩叫他们随意选择自己的房间,几个资深者也都精疲力竭的走向自己的住处。帕斯顿环视了一周,转过身来,对Chirs微微点头表达了肯定。Arrow懒得搭理他们,随意挑了一个门走过去。谁料那个金毛警察就跟在他后面,看他选了哪扇门后就毫不犹豫的霸占了旁边那一间。
Arrow恶狠狠瞪着他,Chirs十分坦然地用自己健壮的身躯霸占了整扇门的空间,对猎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就住你旁边,这样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一下彼此。”
他只得来Arrow从喉咙间低吼出的一声咆哮:“GO FUCK YOURSELF!!”,以及一声重重的摔门。
Chirs又一次陷入了苦闷的一头雾水之中。在他看来,既然彼此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死难关,又如今同在一个队伍之中,那就足够成为相互交付后背的好朋友了。可是显然忖度Arrow,警官这样的观念并不适用。
然而那并不是他的错。
至少Arrow很清楚,那并不是,警官的错误。
却足以让他每一次都陷入暴躁的懊恼之中。
主神在地下室送了他一座森林。
那勉强算得上是意外之喜,Arrow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只可惜潜意识这种东西永远是那个最先背叛主人的玩意儿。
那里是他的森林,美国威斯康辛州不知名的原始山林之一,他就在那里出生、成长、拾起弓弩来狩猎。而这里和他记忆中的一摸一样,每一根树枝都甚至熟悉的让他忍不住打了寒噤。
他们每年要在山里住上十个月,直到大雪掩埋住他们的猎人小屋,他们的父亲就会带着他们在镇上随便哪个酒馆里消磨掉剩下两个月。那栋小屋——那栋木屋,甚至如此简陋到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家,但是他们晒好的肉干和柴禾就堆在屋后,还有硝制皮毛的石灰味,门前的火堆上架着用来煮土豆浓汤的白铁罐儿。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Arrow不知道是谁建造了那里,但也只有他偶尔会在闲暇时刻想起来修葺一下屋子。科特只会一边嘟囔着骂他“没出息的小崽子”一边把手里的磨得闪闪发亮的箭头钉在树上,他总爱在Arrow面前抽一些卷成卷的东西,很久之后Arrow才知道那些是大麻。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老混蛋,永远只对他埋在门后面的私酒感兴趣,或是喝醉之后抓起手边一切有的东西砸到他两个儿子身上。
——他操蛋的生活。
Arrow脱力的倒在一棵树下,用一只手盖住了他的脸。你没有回去,你没有回去,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草叶上水汽渗凉,枝叶斑驳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森林。
“混蛋……混蛋……去你的……”
他的生活中永远都在丢失一些事物,却从未想过会以什么方式得回他们。
——然而终其一生,我们都在不断前行。
那条狗的突然冒出差点害的Arrow失手,所幸他最后还是成功地带着死鹿回到广场上。
经历过一场恐怖片确实让Arrow感到了细微的不同,它们就藏在每一个跑跳与瞄准之中,就连弩箭也仿佛成为了他眼睛与手臂的延伸。那天让他痉挛疼痛的那种状态并未再一次出现,可是猎人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越来越脱离他来的那个世界。
他骂骂咧咧的爬上来,把鹿扔在众人的面前,那只金毛犬就“哈哧哈哧”吐着舌头跟在他背后。
狗毫无疑问是那个大个条子的,说真的,那股没眼力见的黏人劲简直如出一辙,让Arrow颇感挫败的不知所措。
他打来的猎物吸引了众人所有的目光,猎人不擅长面对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们,抗拒的抱着双臂等着她们自己散开。帕斯顿走过来,帮他一起将鹿料理成晚餐,并礼貌的提出了自己能否将鹿头制作成标本的请求。
Arrow看了他一眼,割下了鹿头,没说什么。山林之人从不会去制作标本,那是些属于上等人们的稀奇爱好,他不能也不打算去理解。
嘁,上等人……
晚餐自然是烤鹿肉——幸好不是Chirs出品那样外焦里生的烤肉——队伍在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了一段时间。Chirs和帕斯顿倒是轻松地就融入了资深者们之中,他们本就是可靠而亲善的人,很容易就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晚餐之后自然是会议,Arrow坐的远远的,心不在焉的听着前面帕斯顿和Chirs一同对以后团队发展提出的建议和举措。他或许得承认,这两人确实极赋领导者的天份。Chirs擅于安抚人心,鼓舞士气,他本身就能带给人们强烈的信心与动力。而警长先生不足的那些地方,冷静的思考,以及对全局的掌控能力,则足够由帕斯顿来填补上。
他们确实正在努力将一盘散沙的亚特兰队整合起来。
Arrow抬起头来,读不出情绪的看了他们一眼。
会议之后便是对进化发展方向漫长的讨论,大家统一认可了将奖励点和支线上交一同调派的方案,帕斯顿认真记下了每一个人兑换过的能力和天赋,客观的帮他们分析好之后应该选择怎样的进化方向,以及在队伍中应处的位置。
Chirs在多方考虑后选择兑换了阿斯加德雷神的血统,尽管昂贵,但其性价比也无疑是最高的。不但在力量、速度、耐力和感官上都有大幅度加成,甚至还兼具飞行、时间旅行、操纵天气和能量吸收投影等等多方面的特殊能力,绝对堪称是强化无死角的一种血统。
或许除了智商除外。
与这种血统配套的武器——雷神之锤,暂时超出了小队的支付能力,因此众人决定下一场恐怖片攒下点数再一同为Chirs兑换,现在也只能给他一把双C的大剑“灰烬使者”暂且使用。警长先生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强化之后更加健硕的身体抱着双手大剑,乐呵呵的坐到一边去了。
最后一个接受强化的自然是Arrow,他不声不响的远远看着他们,害的众人险些遗忘了他。
“奥康纳先生。”帕斯顿对他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显得有一些犹豫,“我听Chirs提起过你,他对我说过你在现实世界中是一名猎人,这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天赋……“
Arrow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猛然转头向Chirs的方向看去。
金发的男人摸不着头脑,犹豫着是不是迎上该Arrow的目光对他打一个招呼。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猎人就又迅速的转了回去。
“……因此我想建议奥康纳先生往偷袭与远程敏攻的方向发展,主要加强弓弩技巧,再辅以刺客系的能力。有一些对此加成的血统可以考虑兑换,例如暗精灵等,配套的技能还有……”帕斯顿还在说着一些对他强化的建议,却被Arrow粗鲁的打断:“少说废话,直接说你要我强化什么。”
“……”
帕斯顿被噎的有些瞠目,求助的看向Chirs,却只能得来一个更加茫然的目光回应。
最后对Arrow的决定仍是最高等级的暗精灵血统,辅以标记、精准射击与潜行三个技能,再加上一把火属性的魔法传说弩。在他之前,亚特兰还从未经历过那些对外貌改变较大的血统兑换,因此当猎人从主神的强化光柱中走下来之后,惹起了一阵不小的关注。
Arrow的皮肤化成了深邃的墨色,神秘的花纹犹如蔓藤,隐秘的攀附与身。他的头发是融化的银子,是月光下的刀锋,而与此相对的,他的眼睛是赤色的曜石,是凝结的火焰,是流动在无数层地幔之下的燃烧岩浆。
还有他的耳朵——
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的,长而尖的精灵之耳。
女孩子们压低声音的兴奋讨论像是浪涛一样止也止不住,就连Chirs也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嘴巴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句:“……还真是奇妙。”
Arrow的耳朵灵敏的抖动了一下。
Chirs这下子更觉得有趣起来,他不假思索的迈开大步向着Arrow走去,还没等小猎人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已经伸向他的长耳朵,狠狠捏了一下。
Arrow一下子就炸毛了——!
这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Chirs离得他近,几乎能看清楚猎人那头银发的发根瞬间立了起来。Arrow狠甩了一巴掌,正中Chirs的脸部正中央。
“……”
警官揉着发酸的鼻子,心里感慨了一句主神出品质量还真有所保证。Arrow刚刚就借那一巴掌的力,身形远远的窜了出去,此时正在远处面色阴晴不定地瞪着Chirs。这样灵敏的速度,倒也符合了帕斯顿对他速攻的定位预期。
气氛好像有一点尴尬,Chirs想了想,又没忍住的补了一句:“那个血统是不是把你变得更矮了?”他比划着:“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的视角相差更大了?”
这回Arrow连搭理都吝啬于给予,他直接转身走人,房间的门砸到墙上发出了好大一个“砰”声。
Chirs眨了眨眼。
“……我说老兄。”眼看这边终于结束了,夏黎终于能喘出一口气,有些同情的拍了拍Chirs的肩:“你也别丧气,他没宰了你……说明对你是真爱。”
那个随着沙子掉下来的女孩是资深者,这个是Arrow之后从他们简短的交谈里才得知的。
Chirs他们叫她夏黎,历经冒险之后的重逢总是令人兴奋的。房间内一氧化碳的释放已经停止了,他们三个站在水面,简短的交换一下经历,并且决定接下来的步伐。
Arrow站的离他们远远的,他当然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事实上,就连帕斯顿,他也是通过之后Chirs的介绍才算是勉强的记住他。
他并不曾对什么人留下过太深的印象,这并不是什么坏毛病,他只是已经习惯了。他总被摒除在人群之外,人们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最后总是都要离开的,记不住倒反而是一件好事。没有人真正的看重他,他曾经无比的惧怕这一点,因此不管付出什么,哪怕是遍体鳞伤都好,他都要紧紧跟随着科特。
他想抓住他和这个世界仅有的那么一点联系。
——然而他最后还是被抛弃了。
“Josh!”
Chirs在这时叫他,Arrow漠然的抬起头,看着他招手让他凑近过去。
他们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房间里仍然满是一氧化碳待不了太久。水中虽然充满了食人鱼,但是对于拥有两种强化能力的资深者女孩夏黎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如果按照推论他们已经到达了立方体的边缘,那么按照电影的里的设定,这里的水就不会太深,足以让他们潜水过去。
叙述到这里的时候,Chirs不确定的问了他一句:“你也会潜水吧?”他伸出手,想去搀扶一把行动看起来有点艰难的Arrow,很显然的,猎人的体力远不及健硕的他。
然而Arrow只是横了他一眼,威胁性地咧开嘴唇,如恶犬一般对他狺狺低鸣:“他妈的操心你自己就好了,死条子。”
他的眼神中带着翻滚的黑色阴影,Chirs震惊于他突然的尖锐而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的身后,夏黎已经将手放入水中,准备解决那些鱼类。
三个新人又一次见识到了资深者的能力,那些奇奇怪怪的,只在故事和传说中出现的能力。他们看见电光从夏黎的手中涌出,水下隐隐有十分耀眼的光芒闪动,“刺啦刺啦”的蓝白色电流不断在水面上流窜。空气中不一会就传来肉类焦糊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刺激性的的气体,数十条丑陋的食人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
“我觉得饿了。”夏黎喃喃自语,使劲抽动着鼻子闻着空气里烤鱼的味道,“我们等一下可以吃几条这些鱼,我身上还有刚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呢……火龙果。”
没有人接话,但是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流露出向往的神情。经历了这所有的一切,就算再怎么坚强的人都不免又困又乏,用餐和休息真正成为了充满诱惑性的事物。Chirs不自觉又回头看了一眼Arrow,只得到他转过身的无视。
“等我们回到主神空间。”她又说,“你们就真的知道那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了。”
他们在说话间又等了一会,确定安全之后Chirs又一次自告奋勇做那个探路人,四人一起屏住呼吸跳入水中。
水下是静谧的,Arrow能看见夏黎的长发在水波中涌动,配合着她呼出的气泡,像一幅悠扬的画作。那一刹那他想到了很多,又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在他脑中留下。
电击消灭掉了所有的食人鱼,水下的环境也并不复杂,他们只需要小心的避开那些黑色的水草。Chirs回身比了一个手势,他们一起划动着水流,向着不远处隐隐有光线漏出的地方游去。
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当是最后的出口!
唯一需要去做的,只有前进!
安静的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中弥漫着一道历史弥新的裂痕。
Arrow知道自己正在昏迷之中。
黑暗如潮水一样将他吞没,他的知觉在水面上下载沉载浮。那很舒适,尽管他的肉体仍在痛苦和烧灼之中煎熬,意识却已沉入黑暗的最底端。他睁开眼睛,俯视着水面上的天空。
——虚无的天空。
Arrow从没经历过那种感觉,那很……奇妙,奇妙或是精巧,他不吝啬与用自己贫瘠的语言来形容那一刻。时间拖着她旖旎的长尾巴在他面前停驻了下来,她造福于他的眼睛与耳朵,让它们可以捕捉到一切微厘。现实的架构在那一刻颓然散去,它们向他倾斜而来,敞开在他面前任其予取予求。
就好像茫茫天幕中突然开了无数个孔洞,无数的原子在其中流进流出,拖曳着离子流的绚烂光华。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涌入他的脑中,足以让他以往所有打猎的行为都幼稚的可笑。每一个判断都严丝如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他在那一刻知晓一切。一切,应该如何等待,如何出击,如何拯救……拯救自己,还有费谢尔曼警官。
对了,警官先生——
Arrow猛地惊醒过来。
黑水骤然间被撕裂,从他身边哗啦啦的退去,透明色的天空在他脸上摔成了碎片。
他瞪大了双眼——这次是真正的眼睛——终于从朦胧中看清周围真正的景象,并且明白过来刚刚那阵剧烈的视角转换,不过是因为自己在半梦半醒间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睡眠不足以让他的身体恢复,幅度过大的动作让Arrow的肌肉与骨节间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他眼前一黑,恨不得再一次失去意识。
Chirs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嘿,easy,伙计。嘘嘘,冷静点。”
金发的警官就坐在他旁边,把手搭在他的背上帮他保持着平衡。Arrow用力眨了眨眼,把在眼眶里打滚的生理性泪水憋了回去,因为Chirs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而狠瞪了他一眼。警官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收回手,又把一块烤肉递到Arrow面前。
“吃了吧,这是我做的,你的消耗应该也很大,不吃一点什么等一下恐怕撑不过去。”
猎人只是疑虑的瞥了他一眼,无言的瞪向他手中那块称为“烤肉”的食物,焦糊的外皮里面还不停有未熟的血水渗出。Chirs倒是对此也坦然的很:“这是那条蜥蜴尾巴上掉下的肉,条件不足,我也只能用剩下几颗子弹里的火药简单烤一下,就当做是消毒了也好。”
“……”
有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Chirs以为猎人又会跳起来开骂,却看见Arrow不发一语的接过那块东西,啃了起来。这意外之外的温驯反倒令Chirs有些措手不及,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默的吃着自己那份食物。Arrow突然想起了昏迷之前那些想说的调侃话语,现在说出来看起来像是一个好选择。我是说,Arrow知道一般人是怎样和朋友之间交往的:一起吃东西,彼此再调侃几句,或许还能加上携伴郊游什么的。然而一种未知的情绪却阻止了他做出这一点。
Chirs对他的态度太过随意,经过刚刚的生死关卡,他已经不再用那种随时提防的戒备目光看着猎人,可Arrow对突然拉进的关系只感觉到畏惧。
他不擅长任何除了大吼大叫和咒骂之外的情感表达方式,因此也无从得知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
开口的是Chirs。
“乔什,你也经历了是吗?我昏迷前的那种痉挛和疼痛。”他这样问着猎人,得到他的默认之后皱起了眉头,“我说,你知道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Arrow又咬了一口,费力的咀嚼那些像橡胶一样的生蜥蜴肉,“不过既然我们都已经落到了这么个鬼地方,那再发生些什么我他妈都不会惊讶了。”
“也是……”
Chirs小声嘟囔一句,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挺直脊背,看向Arrow:“乔什•奥康纳,我想,我得向你道歉。”
Arrow抬起头,用一种看见了那只死掉的蜥蜴还魂在警官的身上还长出了两个头的眼神看着Chirs。
警官只是表情严肃的对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得向你道歉,也许你不会接受。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太过恶劣,事实证明这是我的错误,我就是个混蛋,希望你能原谅我。”
“……”
“而现在,既然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就证明你也经历了一些事。我不会多问,也不指望你能无条件相信——你们所谓的条子——我。”他比划着,“但是既然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样的处境,那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就只是暂时的合作。在接下来遇到的难关里,你可以帮助我,也当是帮助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我们得一起合力才能逃出这个立方体。”
“……随你,反正我们总要前进的。”
“太好了!”Chirs爽朗的笑了起来,拍拍猎人的肩膀,“谢谢你,乔什,短时间内就让我们好好当一次战友吧。”
“……”
不,Arrow在心里反驳,不只是这样的。
我信任你,克里斯•费谢尔曼,至少我信任你。
休整之后,另一个比蜥蜴和鳄鱼更加严峻的问题横亘在两人面前。
“你确定走这个门没问题吗?”
Arrow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要夹死几只苍蝇。
“怎么可能!”Chirs回答的特别理直气壮,“我又不记得他们计算的方式,你不也是吗,我就只能直觉挑一个普通的,大不了进去小心点就是。”
“……”
猎人的内心狂奔过一连串不文雅的词句,而文雅的总结下来不外乎费谢尔曼警官真他妈真不愧是被那些速生鸡肉填大的纯正美国佬。
但也正如Chirs所说的,他们并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Arrow拧开了选定的那扇门,Chirs探头进去查看,又丢了一块鳄鱼的残骸进去,什么也没发生。
两人开始手脚并用向那边爬去,Arrow不忘提醒Chirs背上鳄鱼与蜥蜴的尸体,这样至少如果他们被长期困在这里,还有口粮可以食用。而且说实话,生肉远远比Chirs烤过的那堆东西更能吸引猎人的食欲。
他们进入房间之后门就关了起来,一切都还显得正常,直到一阵嗡鸣穿过耳朵。
“那是什么声音?”Chirs皱起眉头,“有点不太对,我们尽早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马蜂从两人的面前晃过。
嗡鸣声铺天盖地的响起,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渗出。两人抬起头,更多的——更多更多更多的,数不清的马蜂飞了出来,像一片黑色的浪潮般拍打着整间房间。它们像化为实体的不祥一样悬浮在空中,全副武装的毒针不断的蛰向了他们。
“该死的!他妈的——快离开这里!”
Aroow惊叫起来,一边维持着跑动一边蜷起身,背上背负的那些畜牲庞大的尸体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的防护,他们尽量减少着身体裸露在外面的面积。
猎人再清楚不过被马蜂蛰到会有什么后果,没有多余的空暇给他们再去理数字的问题,Arrow拉着Chirs向离着他们最近的一扇门奔去。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脚下突然震动起来,房间的墙壁竟然正在慢慢向内收缩。
“Fuck……”
Chirs诅咒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背在身上的蜥蜴尸体也因此滑落了一点。因此而露出的肩膀上猛的一阵灼痛,一只马蜂趁着这时狠狠蛰了他一下。
“这些数字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Arrow咒骂起来,Chirs抬头,正如他所说那样,房间的墙壁上以九宫格的样式出现了一些数字。于此同时主神肃穆的声音也在两人的耳边回响,告知他们需解开数字才可打开房间的门,否则到时间就会被逐渐逼近的墙壁碾压成碎片。
难道……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那一刻,就连Chirs心中也不免涌起绝望之情。
他的耳中轰鸣,血液逆流的声音冲刷着心脏,脑中空白一片。如黑云般密麻的马蜂仍然笼罩在他们周围,随时不怀好意的等待着他们露出一丝空隙。四面的墙壁仍旧不停歇的向他们缓缓压来,那些意义不明的数字狰狞的放大在他眼前。
Chirs听得到Arrow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隐没在马蜂的嗡鸣中,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
就这样……放弃吗?
不!不!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不会计算又怎样,我至少还能猜!
就算赌一把也好,赌一把我的幸运值!我究竟是不是最后的那个胜利者!
“乔什!输入6 9 11和5 10 7!”
他对着Arrow大喊起来。
警官的声音中命令性太强,Arrow不自觉的照做了。可惜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能眷顾两人,门没有任何反应,墙壁仍在向内推移。
“你他妈的确定没算错吗?”
猎人骂了起来。
“谁说我是算的?我像是那种人吗!”又是那种毫无愧疚的理直气壮的语气,猎人险些气的不顾现在是什么状况狠狠揍他一拳,“我让你输的只不过是我父母的生日!”
“……”
Arrow憋了一肚子脏话说不出来——刚刚几只马蜂从他脸边晃过,险些进他嘴里——内心只得继续狂奔过去一片骂娘的话。他用枪柄狠狠砸着门,半点也不打算继续考虑数字的问题。
“等等!Josh!再输一下3 1 11!”
“这他妈又是你家哪只小狗的生日!”他气急败坏!
“少废话!赶紧输!这是出现过我梦里的数字,我每次彩票都买它!”
“……你他妈逗我呢!”
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Arrow就连那些马蜂都不畏惧了,只想在心里给仍相信着那个警官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当然,这毫无疑问又是一次毫无作用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试探,至少Arrow是这样相信的,毕竟他们现在除了乱猜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所以当墙壁的推移停止,他是真的惊讶了。
满房间的马蜂仍在嗡嗡作响,两个人面对面前开启门,陷入了短暂的面面相觑。
喉间黏腻着铁锈的味道。
Arrow呼吸的长而沉重,空气里同样是血气的味道。
他不需要开口就能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破碎和嘶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尖锐的刺痛感,危险的感觉凝结成了带着痛楚的实体。脑后像被塞进一个闹铃一样嗡嗡作响,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天旋地转,声音与图像都在那一刹那被瞬间搅成了混沌。
他不曾这样清晰的——清晰的精准的,感受到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啪嗒——!
这是第一声,鳄鱼的尾巴拍击着地面。
Arrow觉得那些血腥的味道更重了。这可是打猎中的大忌,他漫无边际的想着。他们的老爹第一课就教过他们了,什么样的猎物能碰,什么样的猎物连靠近都不要,丛林法则最是莫测,而命运女神那个婊子只喜欢有能力上她的人。
可惜,他想,我到底算不上是学好的。
他的眼前重归混沌,只有那条畜牲的身形被无限清晰的放大。
啪嗒——
第二声,那头贪婪的爬行动物转过它庞大的身体。它已经干掉了那只巨蜥,腥臭的血液慢慢的在白色的地板上蔓延。Arrow看向冷血动物殊无感情的黄铜色瞳孔,那双猎食的视线此时正牢牢攥在两名人类的身上。
黑暗的溃败情绪突然向他袭来,如在虚空之中坠落。他能看见死亡黑色的斗篷,藏匿在每一丝阴影之中,衣角化为指抓蔓延上他的脖颈。
血的味道——
鲜血的味道——
他在血气之中站在了Chris的面前。
金发警官的状况很糟糕,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刚刚要不是他及时推开猎人,现在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就是Arrow自己——却伴以剧烈的痉挛,蜷缩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瞳孔放大到了一个Arrow都觉得担心的程度。
警官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逃跑也不是一个选项了。Arrow握紧手中的枪,挡在鳄鱼与Chirs之间。
啪嗒——
第三声,布满鳞甲的尾巴再一次拍打着地面,那条澳洲咸水鳄长大了血盆大口,向他们飞速袭来。
五米——
时间的轮轴突然间被拖拽的无比缓慢,Arrow瞪大眼睛,那一秒钟他的感官被彻底剥夺,短短的刹那也滞留成一帧帧的影像。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如同雷鸣般轰然,在他的意识中一声声炸响。
噗通、噗通、噗通……
握枪的手臂沉重地压在身前,纹丝不动。
三米——
鲜血和痛楚让他的意识轻飘而迅疾,像在云层之上翻涌的风,太多的东西突然涌入了他的脑中,面前的场景与记忆交替着划过他的眼前。
寒冷的天气中夜空中太过明显的星星、
鳄鱼缺失的后肢——
埋在枫叶中鹰隼的羽毛、
被啃掉几块皮的尾巴上裸露出的新鲜血肉——
新西兰林地里埋在盐土下的松果、
Chirs带着痛苦的沉重呼吸——
噗通、噗通、噗通……
Arrow的手臂抖动起来,枪口斜压向地面。
两米——
他知道如何狩猎。
那是根植在他的本能之中的,根植在他祖祖辈辈每一根时间的轴线与灵魂之上。他们是山林之子,他们学习如何分辨猎物,学习弓弩,学习追踪草叶上的痕迹。他们依靠着山林生活,依靠狩猎能带给他们的一切。
他是猎人。
而在狩猎之中,猎人与猎物永远都不是绝对的。
他只需要想起这一点,记起如何扣下扳机,然后在这之中忘却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一米——
那头庞然大物猛然抬起上肢冲他们直扑过来,张大到了极致、犹带着鲜血的长吻部就在Arrow的面前,冲着他的头部越来越近。他能看清楚那些密集的锥形尖利牙齿,在被延迟的时间之中毫厘毕现,腥臭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脸上。
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瞳孔在更加近似乎实体的痛楚之中缩小成针尖。
等待。危险!
等待,等待。危险!危险!!危险!!!等待。
他看着那张噬人的口在面前越来越大,直到定格成他需要的那个角度,一瞬间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如在死亡之中逆流过千万年。意识中裹挟着云层的风吹拂到现实之间,他在突兀中迅捷而平滑的抬起一点手,对着那个角度扣响了扳机。
击锤的声音平滑的流过,Arrow清晰地听到了子弹撕裂血肉的声音。它如何轻巧的在那些利齿中穿行,准确的沿着轨道分割开鳄鱼上颚那些鲜红的肌肉,径自刺进鳄鱼的脑中。
“砰!”
一切——一切回归正常。
咸水鳄的头顶炸开一朵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的大脑一瞬间就搅成了一团浆糊,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近到足以喷Arrow一脸。爬行动物巨大的身躯就在他的面前颓然坍塌,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动静。与之相对的,猎人的身体也同样脱力的摔倒在地。
“……哈!”
他大声喘息起来,大脑与感官不比拉扯太久的橡皮筋好多少,突然间回归到的正常速度让他眩晕的近乎疼痛。他倒下时险些砸着身后的Chirs,你他妈还活着吗?Arrow想这么对他嚷出来,带着残留在意识中那些疲惫和不必要的兴奋。他还想说出一些调侃的话,比如“金发睡美人”,比如“最后还不是靠老子解决”,或者“你还想躺倒什么时候?等我给你人工呼吸吗?”等等……
他没能说的出来。
极致的疼痛与灼热就在Arrow彻底放松的那一刻向他袭来,从每一个细胞之中涌出,迅速将他吞没。他的喉咙“咯咯”作响着,每一块肌肉都陷入了严重的痉挛中,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痛苦中挤出那些诡异的呛咳。
——就像连每一个细胞都在那股力量之中被挤压的变形。
Arrow就在那样极致的痛苦之中,瘫软在了立方体的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