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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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连续三天的投稿……我真的不会写感情戏【一口老血
这样第三章就搞定了,我们终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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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一天,千秋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如月家,替手儿奈做定期的检查。
因为之前曾和手儿奈约好,这次见面就能得到她的回答,所以比起以前的出诊千秋要格外紧张一些。
虽然他也做好了手儿奈仍在考虑的心理准备,并且决定无论她要考虑多久自己都会等下去。
当然,千秋也想到过被手儿奈直截了当的拒绝的可能性。
他唯独没有预想到的,就是眼前这种状况。
“不好意思,织作医生,您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一直以来负责给自己带路的老妇,语气平淡却不容回绝的挡在了如月家的大门口。
“结、结束了是怎么回事?!手儿奈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手儿奈小姐身体很好,如月家也很感谢您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尚未结清的诊疗费用我们会尽快连同如月家表示谢意的部分一起付给您。”
“可、可是手儿奈小姐的病还没有完全治好!身为医生我不能就这么丢下自己的病人!”
“这点您放心,老爷已经决定送手儿奈小姐去条件更好的外国接受治疗了。说实话我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您的义务,不过毕竟是因为您的治疗才让手儿奈小姐的身体恢复到了可以承受长途旅行的程度……”
“就算是要送她去海外,直到出发前为止也需要一直有人随时关注着她的身体状况啊!确实手儿奈小姐恢复一些了,可是毕竟是常年卧病在床,突然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啊!”
“织作医生,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老妇打断了挖空心思找借口的千秋,冷冷的目光甚至压根就没有看向千秋,“而且,手儿奈小姐自己表示,并不想再见到你。”
这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炸裂,千秋的脑中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都是因为我突然说了那种话,让手儿奈小姐感到反感了吗?
千秋拼尽全力才稳住了有些摇晃的身体,在他动摇的时候,老妇已经重新关上了如月家的大门消失不见了。
被彻底的拒绝了,甚至连再见一面都办不到。仿佛突然被打进了无底深渊的千秋只是怔怔的站在如月家门口,似乎连离开都忘记了。
“怎么?一脸被甩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如月菟原走了出来,似乎是要出门。
“我听说你终于被开除了?早就提醒过你让你趁早收手,那样对大家都好。”
“不……”
千秋低声的嘀咕着,就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
“手儿奈小姐如果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只会为她感到开心。但是……”他咬紧了嘴唇,“没想到她会这么抵触……我大概彻底被她讨厌了吧……”
“啊?你是傻子吗?!”
听到千秋的话,如月菟原非常夸张的高声反问道。
“你也算接触过不少病患,刻意隐瞒病情的病人什么的,你应该也见过吧?”
不知为何,如月菟原似乎非常不开心,咄咄逼人的走近千秋。
“你平时确实总是一脸傻得冒泡的样子,不过在面对病人时不是一直挺精明的吗?难道说你被恋爱冲昏了头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清了?!”
平时总是看不出是不是在说真心话的如月菟原,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胡闹了。
“还是说你真的傻到了,觉得我妹妹会随便接受你的感情的地步?!”
手儿奈小姐说,不想再见到我。
可是她并没有说,她不喜欢我?
这短短的不到一年间,和手儿奈相处的时光不断涌上千秋的脑海。
最初,沉默的她,不愿配合治疗的她。
后来,渐渐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她,偶尔会露出微笑的她。
还有那一天,走在自己身边的她,担心着自己的她,伏在自己背上的她。
那一切,应该都是真实的。
“我说你啊,给我妹妹治了这么久的病了,难道连她在想什么都猜不透吗?”
难道说……手儿奈小姐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会拖累我……?
“看你总算是想明白了啊。”
千秋这才意识到如月菟原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怕是自己刚才想来想去时的表情变化也都被他看进眼里了,此刻他脸上正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
“如、如月少爷!我无论如何还是想见手儿奈小姐一面!请无论如何帮我这个忙!”
“啊,抱歉,我帮不了。”
“咦————?!”
“不过,我可以帮你见另一个人。”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一样,笑的更开心了。
“另、另一个人?”
看着他的笑脸,千秋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错,现在我就带你去见我老爸!”
“咦————————?!!!”
“咦什么!你喜欢我妹妹吧!那么总有一天也得过我老爸这关的!反正现在手儿奈不想见你,你就先搞定这边好了。”
“这、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啊?!”
可是如月菟原压根不理会千秋的抗议,不由分说的就硬把他拽了进去。
“如月少爷……你今天比平时温柔不少啊,不会真的是感冒发烧了吧?”
“不知好歹的家伙!信不信少爷我这就把你抓回研究所解剖了!”
02
自己从未有机会踏足的一间和室里,千秋正僵硬的正座着。
他不敢抬头看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要被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压扁了。
如月家现任家主,也是如月家三兄妹的父亲,如月血沼沉默的审视着眼前的青年。
顺便一提,如月菟原在把千秋介绍给自己老爸,丢下一句“他看中咱们家手儿奈了”之后就以工作为由溜之大吉了。
之前竟然还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稍微有点担心我真是瞎了眼!
千秋在心里泪流满面的痛斥着他。
就在千秋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因为对面散发出的压力窒息时,如月血沼终于开了口。
“你就是最近负责给手儿奈看病的那个医生?”
“是、是的!我是织作千秋,从四月起接替老师来给手儿奈小姐看病……”
“织作千秋……织作组的继承人和女人私奔生下的孩子,还是个半妖……”
“咦?!”
千秋吓了一跳,就连自己也是前阵子刚知道的身世,为什么这个人……
“哼,你以为我们家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便出入吗?就算是那个见不得人的手儿奈,至少也是继承了我如月家血统的。”
如月血沼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就是因为是我的女儿,我才能这么说。”
如月血沼的声音不高,却极具威慑力,轻易就盖过了千秋的抗辩。
“而且,你不觉得口气不太好的人是你自己吗?”他瞪视着千秋,神色十分不悦,“如果菟原说的没错,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女儿吗?”
对方的口气让千秋越来越不快,刚才的如坐针毡的感觉不知何时已被抛到了脑后。
“我是真心喜欢着手儿奈小姐,做好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觉悟才会来到这里的。”
“可是你却被她拒之门外了,不是吗?”
“唔……只要再让我见手儿奈小姐一面,我会说服她的!”
“你觉得我会让你见她吗?”
面对千秋的热情,如月血沼却毫不犹豫的泼下一盆冷水。
“我刚才也说了,就算她是那个样子,也是我如月家的女儿。虽然既无法像菟原那样成为继承人,也不能像辉夜那样为了家族利益嫁出去,只能像块破布一样瘫在床上……”
如月血沼淡淡的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可就算是这个废物一样的女儿,也不是能随便塞给你这种肮脏的半妖的。”
看着因为自己说的话而颤抖的千秋,如月血沼冷冷的笑了。
“你头脑不怎么灵光吧?要是你拿出织作家的名号,我搞不好还会稍微考虑一下。”他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摇铃晃动两下,一个女仆应声打开了拉门,“不过我还是很仁慈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跟她道别……至于她愿不愿意理你就是另一码事了。”
在沉默的女仆的带领下,千秋走在如月家的大宅里。
和如月血沼的对话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神情有些恍惚,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手儿奈的房门前。
他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手儿奈小姐,是我,我能进去吗?”
可是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的声音。
“那个……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就在这里说完就走。”
千秋等了一阵子,但是仍旧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
“那天,我突然间对你说了那些话,一定造成了你的困扰,所以首先我要道歉。”
“但是,我并不是心血来潮,也绝不是说着玩的。我也是思考了很久,烦恼了很久,才决定要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就像我那天说的那样,是手儿奈小姐你改变了我,所以,我十分感谢神明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遇见你。”
“虽然从我们认识以来,并没有很长的时间,可是我却一直都被你所吸引。今后我也想要一直看着你,一直陪在你身边……然后总有一天治好你,像那天一样再和你一起走在阳光下。”
“并且,从那些会伤害你的话语形成的利刃中,保护你。”
房间内似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听的并不真切,千秋觉得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手儿奈小姐,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感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是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顾虑着什么,那我绝对不会放弃。”
“虽然你的父亲是个可怕的人……我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去请求他,直到他点头为止。”
“所以……至少请让我知道你的答案……”
比起那天的慌慌张张,今天倒是流畅的把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了,或许也是因为在如月血沼那里受到了刺激吧。
他手扶在眼前的门上,明知稍一用力或许就能打开,却没有那么做。
“那么,下次的出诊日,我还会再来的。”
留下这句话,千秋告别了如月家。
他并不知道,就在门的另一面,手儿奈的手正隔着那不厚的门板,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
03
但是,千秋没能如约在那天前往如月家。
就在那个出诊日的前几天,帝都东北的沿海区域发生了地震。
作为一个医生,千秋这两天都奔波在受灾区域和自己的诊所间,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当他想起今天应该是去如月家出诊的日子时,已经是在灾区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时候了。
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吧,而且这边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治疗的伤者。
千秋心里斗争了好一阵子,还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希望手儿奈小姐不要误会我是已经放弃了才好,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定要尽快去解释清楚……
“那边的!不要磨磨蹭蹭的!快把伤员带到帐篷里!”
治疗用的帐篷外面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打扰了!请问伤员是送到这里吗!”
千秋还在回想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那个人已经一掀门帘闯了进来。
“哎?”
“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火小姐?”
走进来的,正是之前和千秋起过冲突的他的堂妹,织作花火。
“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正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
“是伤者吗!到这边来!”
千秋看到担架上的伤员,也顾不得再和花火打招呼,直接指挥起了那两个人。
花火似乎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他们照着千秋的吩咐做。
当千秋处理好这个新送来的伤者的伤口走出帐篷,花火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晃着脚。
“花火小姐。”
听到他的声音,花火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仍旧不怎么开心。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花火小姐,更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救人?”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千秋觉得自己总在不知不觉间惹花火发怒。
“我们黑道是讲究道义的,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我们的行动力搞不好比那些军队还要高。”
确实,随着时间的过去,救援的人员和物资似乎都渐渐的出现了缺口,这两天在帝都的主干道上似乎还有民间组织了赈灾游行以示抗议。
“话说……你……”
千秋正胡思乱想着,花火却主动搭了话。
“那天之后,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哎?”
“哎什么啊?!那天我大喊你是个半妖什么的……后来没有什么人找你麻烦吧?”
千秋这才明白,这个少女是在担心自己。
“嗯,大家都很温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我相处。”
“啧,真是一群滥好人……”
虽然嘴里这么说,花火脸上却明显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那我先走了。”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憋了很久都没说出来,结果丢下短短一句话就想跑开。
“在这种地方不要跑那么急!小心绊倒啊!”
千秋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可是突然间,脚下的大地晃动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强的余震,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停下脚步等震动平息。
花火也不例外,她有些害怕的四处张望着,却没发现身后一堆废墟顶端,一块木板正摇摇欲坠。
“花火小姐!”
千秋没有多想就冲向了花火,就在他将花火扑出危险区域的同时,那块木板也掉了下来。
“疼……!”
千秋的左臂被木板的边缘擦过,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却也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花火小姐,你没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花火的声音因为害怕变得更加尖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千秋的脸,又看看他的胳膊。
“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给我在这等着!”
她快速跑回医疗帐篷,然后拉着另一个医生提着急救箱冲了出来。
“感觉如何?”
花火一直陪在千秋身边,等他处理好伤口。
“嗯,虽然有点疼,不过没伤到筋骨,过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千秋苦笑着,“可惜这个样子留在这里怕是只会给别人,之后大概要休息了。”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担心别人干什么!”
“啊对了,刚才我很用力的把你推了出去,没有摔到或是扭到哪里吧?”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花火忍不住扯着千秋的领口喊道,但是看到他露出了忍耐疼痛的表情又慌忙松了手。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有吗?我倒觉得自己挺普通的。”
花火又瞪了他一眼,不过没再动手。
“算了……谢谢你救了我。”她没看着千秋,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还有……那天我那么吼你……对不起。”
看来,刚才她欲言又止,就是为了这句道歉吧。
千秋忍不住笑了。
“请不要在意那天的事了,我这不是基本没受到影响吗,花火小姐?”
“…………就行。”
“嗯?”
花火又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实在太小,千秋并没听清。
“我说!你又不是外人,干嘛那么客气!直接叫我花火就行!”
结果她用极大的音量回过头来大喊了出来。
“不过,你这种滥好人还是和我们织作组不搭调,所以之前还有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祖父大人和母亲大人的!”
她似乎准备离开了,叉着腰站了起来。
“你就在你的世界里继续好好生活吧,不过如果有哪天你过不下去了,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她笑着拍了拍胸脯,“我可是织作组的下一任继承人呢,到时候会大人有大量的收留你的!”
千秋无奈的笑着,目送这个风风火火的堂妹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吊着的胳膊,略微思考了一下。
“虽然是意外,不过既然有了时间,就赶快去如月家露个脸吧。”
04
千秋抵达如月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守门的看到他出现很明显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在他的拜托下去通报了一声。
没让他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来到了大门口——竟然又是如月菟原。
“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出现,搞不好她就要冲出去了。”
对于如月菟原没头没脑丢下的这句话,千秋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对方也不想多说,示意千秋跟上后就自顾自的向宅子走去。
不过千秋一走进宅邸的门厅,立刻就明白了如月菟原的意思。
一个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那里的身影,正颤抖着等着自己。
是手儿奈。
“医生……!”
手儿奈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她看到千秋出现,忍不住捂住了嘴发出了半是安心半是悲鸣的呼声,仔细看看,她的眼角似乎还带着些许泪痕。
明明就算在被病痛折磨时,也很少见到她哭泣的。
手儿奈脚下有些蹒跚的走近,目光落在了千秋的左臂上,他的衣服上还沾着鲜明的血迹。
“你受伤了,医生!”
“这点伤不要紧的,倒是手儿奈小姐,你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太好,赶快回房休息吧!”
费了一番功夫,千秋总算是在女仆们的帮助下把手儿奈扶回了房间。
“手儿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万一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在看着手儿奈用温水送下一副药后,千秋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听说大家都聚集到受灾区域去了,定期出诊那天医生又没有来,也没有联络……我忍不住担心医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手儿奈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看来还没完全冷静下来。
“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再见到医生的话该说些什么。可是想到你可能发生了什么……我更害怕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再也无法见到你!”
千秋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激动的手儿奈,而且手儿奈话中隐藏的意思,也让他的心脏剧烈的搏动了起来。
“对不起,医生,那天你说你喜欢我,想要一直支持着我,我真的很开心。”
手儿奈泫然欲泣的说着。
“只有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无论我怎么冷漠地对待你,怎么无视你,你都没有离开过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这样的身体,最终也只会变成你的负担……如果和我在一起,你一定无法得到幸福的!”
“才没有那种事!”
千秋大声的反驳着手儿奈,用仅剩的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绝对会治好你的,然后,我要和你一起变得幸福。”
千秋看着手儿奈的手,他送给她的那条缎带仍旧仔细的系在那纤细的手腕上。
“既然我已经听到了你的答案,那么我也要迈出下一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我会保护你,无论是从病痛中,还是从你父亲手中,”他听到手儿奈微微的倒抽了一口气,“所以请再等我一下,我一定会来迎接你的。”
千秋让女仆们照顾着手儿奈睡下后,走出了她的房间,一眼就看到如月菟原正笑着站在那里。
“真是激动人心的告白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我可是对你这个未来的妹夫刮目相看了。”
这个人又在拿自己寻开心了,千秋在心里叹了口气。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老爸现在不在家。”
见千秋没有反应,如月菟原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幸运,是说手儿奈的大闹并未传到他的耳中;不幸,则是指千秋无法立刻和他再见面。
“没关系,改日我会重新造访的。”
要说动那个顽固而强硬的如月血沼,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就算这样,千秋也已经决定要坚持到底了。
“你还真是努力啊,托你的福,连她也变得坚强起来了。”
千秋听到如月菟原的感慨,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但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手儿奈的房间的方向。
“身为她哥哥,我就最后为她做点什么好了……”
如月菟原的低吟并没有传入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耳中。
“如月少爷……?”
“没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想不想知道手儿奈是怎么哭丧着脸,哭喊着要跑去见你的?只要你帮我把青木他们全都灌倒,我就告诉你,这个交易不错吧?”
“如月少爷,我可是伤员啊……”
看来今天如月菟原也不会放过自己了。不过想想自己这无数次被他们硬拉去喝酒,心情一直都是放松不下来的。
唯有今天,看来会是一次令人心情舒畅的酒会了。
“……痛!请你轻一点拉我,如月少爷!”
“叫什么如月少爷!给我叫大哥!”
写完了之后发现还是适合投第二章……真是进度缓慢。
因为涉及教官部分的内幕所以不要脸地圈一下教官>w<
还有几张插图没放,之后有机会排版重发吧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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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时雨 -
“♪鐘がぁ~ ゴンとなりゃぁ
上げ潮ぉ、 南さ
カラスがパッと出りゃ コラサノサ
骨がある、サーイサイ
そら、スチャラカチャンたらスチャラカチャン”
混着沙沙的电波杂音,古典落语连珠炮般快速的对话声中突然响起一阵荒腔走板的民间小调。年轻的噺家迷亭信乐用他略带粗哑的嗓音,生动地诠释着农夫八五郎妄想着钓上美人骨头时色迷心窍的可笑模样。虽没有寄席中表演这一段时观众例行的应合声,多少失了些乐趣,但这段小调还是被他唱得有滋有味,连音量都不由得大了几分。
但正是这声量些微的提高,让本已有些睡意朦胧的心又忽然睁开了眼睛。压下惊醒时心脏那阵不自然地悸动,她深呼吸了几次,在床边摸索了一下,翻出半压在枕头下边的便携式的收音机。
“……以上,是由迷亭信乐为您带来的骨つり,下面是由真打春风亭八云先生的死神……”没等主持人讲完,心就按掉了收音机的电源,坐起身将它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身旁龙姬的床铺上被铺整齐地透不出一丝曾有人居住的痕迹。四月对民间部分开放了消息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龙姬都会去安昙野家小住几日。开始心还会跟着一起,渐渐地她便不再陪同。俊臣先生目不能视,她又口不能言,龙姬又是个看不懂人情世故的,在一起时总不免交流困难,种种尴尬。现在的龙姬早就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自己跟随的不安定因子。说来可笑,龙姬不在的时候,石野心骤然发现自己竟是有些依赖上了龙姬的陪伴。就比如入夏以来,没有她在身边的晚上,不知怎的就是无法入睡。
即使隔着玻璃窗,外面的蝉声依然透过缝隙挤进耳畔,彻夜不宁。夏天闷热的空气混着暧昧不明的蝉声,在莫名空荡的房间中酝酿成了沉甸甸的烦躁感。屋内的老式台钟咔哒咔哒的跳动声都显得吵耳起来。
心放弃般地长呼了一口气,起身打开了窗。蝉鸣的浪潮同泥土味的晚风一起涌进屋内,总算是稍稍打破了些闷热。看着窗外不远处那个小公园,突然想起前几日听到的琴声和那位话语间都是荒诞胡言的高个子落语家。
信乐先生转交的“仙人花束”还放在写字台上,虽然他还特地平分了两半送给她们,却不知最终还是打乱了插在了一个花瓶里面。过去常常去后山的花海看花,但是鲜少有将其带回装饰在房间中的时候。她总觉得离开了土壤和枝干的时刻,就是花朵死亡的时刻。就算将其矫饰成诱人的模样放置于精美瓶中,也无法掩盖它们已经失去生命的事实。不过别人赠予的花束总不好轻易丢弃,那日将花束带回后特地找月岛借来花瓶,将看起来已经有些萎靡干瘪的花束摆了进去。谁知第二天再看的时候,几个已经垂下去了的花茎竟然挺直了腰杆,还未盛开的花苞竟也有了些绽放的趋势。
*
—— 哪怕是如此弱小的生命,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有着莫名地倔强。
她走到桌前又端详了一下那朵已经完全绽放开的波斯菊。拿起笔,接着昨天写下的句子继续写着。
—— 闲话少叙,这次来信除了归还之前的发饰还有一事想拜托秋叶先生。
前几日店门前挂着的那串火箸风铃不知您是否记得?当日没有与您详说,其实我与那样的风铃也有几分缘分。
记得初进道场寄宿时年纪尚幼,夜不成眠。老师便从自己的书房摘了别人赠与的铁箸风铃悬于我卧房窗前。听着它的清响,不知不觉就能入梦。哪怕是没有风的夜晚,等候着它响起的时刻也会让人心情平静。直到现在,想起那个声音似乎闭上眼还能看到那开着大片蓟草的道场后院。手心中仿佛还握着那柄因汗水湿滑需要紧紧握住才不会脱手的沉重竹刀。都有些怀念起练习过后冰水镇过的撒着盐的红色瓜壤的清香来了。———
不知不觉间,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排列到了边缘。心简单收了下尾,表达了下想要邮购那组风铃的意愿。又草草读过一遍之后,她将信纸折叠了起来放进装了一枚樱花发饰而显得有些鼓囊囊的信封中。
万川阁 秋叶苍海 敬启。
这是大正七十五年这一年,二人频繁的信件往来中的第一封,也是无关龙姬的唯一一封。
那个时候石野心和秋叶苍海还都不知道龙姬对于对方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但心隐约有种预感,这个男人的再次出现意味着终将到来的改变。对于龙姬来说,这改变或许会是机会,但也或许,会是灾难。
- 墓菊 -
怀中那捧白菊正散发着微苦的香,混合着冬日清晨刺凉的雾气冲进山犬半妖过度敏感的鼻腔。她皱了皱鼻子,将捧着花束的手放低了一些。花期将过,这家花店的秋菊却盛开得格外灿烂。它们肆无忌惮地朝四面八方伸展着细弱的花瓣。明明是献给逝者的花,却活的如此顽强。
“为什么扫墓时候要用菊花呢?”
年幼的心曾这样问起。正在往墓碑上洒水的东山老师放下水舀,拿起一支盛放的白菊递给心。
“这是因为菊花不会凋零,它象征着亲人对逝者长久的思念。”
那年秋天,十一岁的石野心偷偷地把那支白菊养在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不会凋零。白菊一日日地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消瘦。曾经白嫩的花瓣蜷缩成枯黄的一团乱絮,似乎稍稍碰触就会碎裂一地。虽然确实没有像樱花或者海棠那样散落一地花瓣。
但无疑也是谢了。
所以,我们对逝者的思念也是如此吧。不会消失,不会凋落,只会不断地缩小,干涩,最后变成心里一团模糊的惆怅吧。
*
杂草在墓碑间肆意生长,七年的时间褪去了碑文的颜色,藤田家利人和井源家有介的两个窄小墓碑并立在一起,石台的中间还摆着去年的几朵残菊。
心还记得利人喜欢抽洋烟,却没有钱买,总是去找人打赌,把津贴输得精光之后还四处借钱。也记得和他一个寮出身的井源总是一脸嫌弃地拒绝他层出不穷的借钱理由。可不抽烟的他身上却经常装着一包香烟。在利人又在他耳边聒噪起来的时候,偷偷摸出一根塞到他那张跑起火车来无边无际的嘴里。
记得他们两个进值班室时带起的那股焦糊的烟草味,还有利人嘴里似乎总不会重样的荤腔笑话。但那两张脸已经模糊,她甚至想不起记忆里模糊的那副圆形的铜框眼镜到底戴在他们中哪一个的脸上,是他们,还是那个笨嘴拙舌的好人田中呢?
清水洒在整理一新的墓碑上,字迹从尘沙中再次浮现出来。脑海中模糊了昔人容貌的灰幕却没有被洗去半分,只有那几个横躺在血泊中的背影格外清晰。手腕的伤将将愈合,还使不上力气。她有些吃力地双手拎起木桶,向墓地更深处走去。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故人。
只比他大上几天,却一直坚持要她喊师兄的比良野健次。竹刀被他打落时笑眯眯地说再来一次的样子,离开道场去军校报道的那天,偷偷抹泪的样子。还有七年前的那天,双臂颤抖着也要冲到老师前面,却被锋利前肢贯穿的样子。这段回忆几乎每次来这里时都会重复一遍,只是随着立场的变化,那一日心中对spst和龙姬愤怒已经和其他的那些面孔们一同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种无所适从,无法言喻的悲哀。
然而这次却不尽相同,脑中比良野和常世妖狐幻境中被刺穿的龙姬重叠到了一起。
心楞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那时看到这般幻觉或许不仅仅是出于恐惧,她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期待着这样的情景发生。心脏猛地一颤,手上不由地多用了几分力气。腕上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楚,臂间夹着的几支白菊顿时散落一地,回过神蹲下身捡拾的时候她才发现手心已然一片通红。
正当她伸手探向最后一支花时,一双锃亮的军靴在此时不期然地进入了她的视野。
*
“原来之前花是你放的。”留着胡子的男性军人皱了下眉头,捡起地上那支白菊后随手扔到一旁。他转身整理健次墓前新换上的一捧明黄色的花束。
“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那无情无义的实验品,早就不记得他们这些没有价值的牺牲者了。”
心咬了下嘴唇,垂着眼帘慢慢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定哪一部分,无情无义,不记得,还是没有价值。
比良野健太没有回头,他擦拭完墓碑上的字迹,将脏污的抹布随手扔进一只水桶里,又舀出另一桶清水淋在上面。都做完之后他也没有回身,而是席地而坐,对着墓地中沉睡着的弟弟回忆起了当年在道场时的日子,权当身边的石野心不存在一般。但她清楚这些昔日旧事,多少也是说给她听的。
比良野兄弟是心在东山的道场时最亲近的人。兄弟两人父母是道场师范东山年轻时的战友。夫妇二人牺牲的早,留下年幼的兄弟俩无人照顾便由东山接回了道场,视如己出。健太比心大七岁,健次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刚来道场时,几乎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心的父母那时还在世,不过也已经被派去了海外战场做后方的铁道营建工作,家书都随着战况断断续续地,经常三五个月也没有一封。每逢年节的时候,道场里的弟子们纷纷回家与家人相聚,总是只留下他们四个。中秋的一起看着月亮吃月见团子,大晦日东山老师亲自下厨做的手打荞麦面,还有正月的年糕和端午的柏饼,年年岁岁皆是如此。
直到健太上了前线,心和健次一起进了士官学校。
当他升为中佐,从前线调回帝都的陆军参谋部调查厅时。这间曾被称为家的东山道场中,只剩下从研究所告老退役的东山老师一人带着几个捡来的孤儿。健次死了,凶手不但没有得到惩罚反成了新设部队的王牌,一路春风得意。而一直被他当作妹妹看待的心竟然选择站在凶手的一边,成为了‘它们’中的一个。
他始终不能理解心的选择,也从未打算原谅她的背叛。可是,一想到再过不久,她也将被派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冲杀,多半葬身他乡,终不能再相见,比良野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东山老师近些日子身体不大好,说要把手打荞麦面的秘诀传给我,以后就由我来做给大家吃。他也真是老糊涂了,道场里那些年轻人多半都上了战场,战事还在扩大,现在才十四岁的凉太和小光马上也要去服兵役。到了明年,哪里还会有什么大家……”说到这里,比良野沉默了半晌,重新戴上了捏在手中的军帽,站起身来。
“今年过年也回来吧,趁还见得到。”
说罢径直离开了墓园,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 大晦日 -
时近半夜,年近六十的东山老师进来染了些寒症,身体不适需要先一步回房休息,久违的家宴结束地比往年都要仓促。两个小孩发出了抗议,似乎是先生说好了新年钟声响起时陪二人一起放烟火。心听着远处房间中传过来老师一阵阵地咳嗽声,还没等她做点什么劝阻孩子们,比良野已经一手拎着一个的衣领直接扔进了二人的房间。
心也笑笑,跟着回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屋里充满着令人怀念的熟悉味道。看到铺好的床铺,忙碌了一天久违的家事,却比训练了一天还要疲累。心连腰带都懒得除下,孩子气地一下扑倒在被褥上。榻榻米的竹香混着沁入了中那股木造屋特有的陈年松木香包裹着心,久违地将所有的不安和警惕都抛诸脑后,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十几岁时一般,带着幸福的满腹感,闭上眼睛脑子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下一秒就已经睡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朦胧间被隔壁的少年们透过薄薄的樟子门传出的细细碎碎的嬉笑声弄醒。看来是还没有压下玩心,决定一会儿等大人们都睡了,去仓库偷了烟火带出去玩,两人聊得开心,音量不觉稍稍大了些。果不其然,一声男性威严的轻咳直接在二人门口响起。
一时间,整个宅子都安静了,只能听到后院盈满的响竹的敲击声。
似乎有些太安静了,她睁开眼睛,盯着天井。片刻后,她听到门外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此人走得极为小心,仔细分辨似乎是军队中常见的潜行步法。心顿时脑内警铃大作,第一反应是有人暗中潜入宅邸。她迅速取下腿上绑着的军用短刀,小心地蹲伏在门口观察着走廊中的异动。
脚步声经过她门前时,一阵轻微的香气被她异常灵敏的嗅觉捕捉到,竟是荞麦面的味道。
比良野?
走廊另一端只有东山老师的卧房。若是找先生有事何必半夜三更如此鬼鬼祟祟。心皱起眉头决定跟上去看看。
“……她们出发了?”东山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但比起晚餐时明显多了几分底气,丝毫不见方才苍老衰弱的迹象。
“刚接到密报,‘龙’带着一个实验品小队已经出发前往三条巷。‘那边’已经准备好收网,她这回一定逃不掉。”男人压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很久没有听到龙姬被如此称呼,比良野的语气阴冷,‘那边’指的会是什么她已经猜到。眼前似乎闪过高大犬妖扬起的利爪,被士兵搀扶着的三千元司中尉血迹斑斑的上衣,狐妖劈斩下的妖刀和龙姬被刺穿的惨状。
*
“死伤不论,回收实验体‘龙’。”五年前的冬天,东山老师转达任务时的表情冷峻,似乎笃定龙姬不会活着回来。之后二人重伤归队,老师竟一次都未来探视,痊愈之后心才得到东山告病辞职回家养老的消息。现在想来,恐怕那次围捕命令从一开始就不是下给龙姬一个人的。东山老师擅自更改了任务细节,他希望龙姬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一个人去送死。失败后称病辞职,龙姬神智不若常人,便一直没有人质疑任务下达时的细节。
三千院被疑叛军押往调查厅进行审问前恰巧有妖异将其劫走,以心对三千院中尉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出卖军队情报的人。那时得知三千院押送时间的除零式赤见中佐,高河少佐之外便只有调查厅的相关人士。如果信息泄露方需要一个替罪羊,那么将三千院的信息透露给祸津鬼无疑是最便捷的方式。若比良野归来后就和东山老师联手想要向龙姬和spst复仇,那么研究员和改造实验的消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由内部泄露。调查组没有着手过这个方向,很容易怀疑到他人身上。那之后比良野只需要顺水推舟。
这次新年若不是比良野邀请回道场一起过节,按章程本该轮到心和龙姬一起驻守部队。五年前的误传任务,让心迟些出发多半也是为了保她安全。比良野虽怪罪她过度袒护龙姬,老师也无法理解她自愿改造的决定,却从未有过在这一系列事件中牵连心的想法。
但那又如何呢,为了报复spst,为了向杀死健次的凶手复仇,竟不惜将整个部队置于危险的境地。报社事件之后,很多士兵接连遇袭,鸠身负重伤至今不能行动,久远和茉莉也生死不明。他们进入零式不过一年,和七年前的事件没有半点关系。这样的复仇,即使达成目的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结局,难道健次就会心安吗。
手中军刀,本为护国卫道的利器。东山老师交给她的那天,质疑无法担此重任的人是自己。而今,却是将刀交给她的恩师成了悖道叛军之人。
老师和健太的做法心无法认同,却也没有立场去阻止。龙姬面临危险,可如今负伤无法持枪的自己连助她战斗的能力都所剩无几。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劝龙姬迅速脱离战斗,逃过这次合围再做打算。心捏紧了手中的字条和短刀,手腕处未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花,灌进她单薄的衣衫。为久违的节庆特地选择的白底红梅绘羽沾染着奔跑间飞溅起的泥雪,整洁清隽的纹色荡然无存。相似的风雪,相似的无力感,心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
东山道场和三条巷之间不足千米的距离。
却漫长得比这冰雪还令人心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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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秋叶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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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的告白有双重含义,一是千秋说出自己的身份,二是……就那个意思呗嘿嘿嘿……
女朋友的盒饭大概没用了不过还能给兔哥发一个!为了妹妹的幸福请你活下去吧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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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秋日起,他心里就有了一个秘密。
虽然在外人眼中,那或许压根就算不上什么秘密,毕竟他是个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
可是面对那个人,他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亲口对她说出那份感情。
尽管不知道她是否会接受这份感情……不,在那之前要诉说的东西都不知是否能为她所接受……
可是仍旧想要告诉她,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
只是,仅仅是像现在这样思考着关于她的事,大脑就已经被汹涌而来的思绪淹没,让他不知所措。
当实际站在她的面前,他真的能保持住那一丝脆弱的理智,说出心中所想的一切吗?
就算这样也好,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哪怕会被拒绝,也想要传达出去。
于是,他轻轻的叩响了那扇已经无比熟悉的门扉。
01
帝都的秋天总是格外短暂,前一天还享受着温暖的和风,第二天就不得不套上了厚厚的棉衣。
不知不觉间,冬日已经降临了这座古都,时间也从大正75年悄然前进到了76年。
尽管新年里参加初诣是大部分都会选择的传统行事,但是对身体虚弱的手儿奈来说,在寒冷的冬天去那种人潮涌动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千秋暗自决定,等到临近月底人不是那么多的时候,再视手儿奈的身体状况决定要不要邀她去神社走走。
而且,考虑到手儿奈的病状越来越轻,千秋也很想带着手儿奈去八尾坂神社去还个愿。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必须对手儿奈说的话。
“……结果那个叫六六的妖异姑娘从那以后就经常往我这里跑,我只好时常给她备着换洗的干净衣服和她爱吃的小鱼干。”
最近除了看病,千秋也会像这样和手儿奈闲聊几句。
虽然大部分时间手儿奈都只是静静的听他讲述,但也会微笑或是点头回应千秋,偶尔还会插几句话。
想起最初见到她时,她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再看到现在的她,千秋就忍不住感到高兴。
此刻,听着千秋说着相熟的妖异少女的事,手儿奈正掩着嘴轻轻的笑着。
“织作医生真是一视同仁,就算对方是妖异还是人类,只要是患者你就无法放着不管吧?”
在那个值得纪念的秋日,手儿奈也曾见过千秋口中的妖异少女,所以感到有些亲切和怀念的感慨道。
可是对于她的问题,千秋却一时没有做出回答。
“医生?”
对千秋的沉默感到疑惑,手儿奈打量着他的样子。
“对不起,我脑子里有些混乱,有很多想说的不知该从哪说起……”
不想手儿奈误解,千秋低下头老实的说道。
手儿奈也看出他的态度是认真的,便不加催促,静静的等着千秋继续说下去。
“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过总有一天会开始接待妖异和半妖的患者……可是毕竟……”千秋看来确实没有想好,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虽然一直瞒着手儿奈小姐很抱歉,可我毕竟也是半妖。”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但是在说的时候一直诚恳的看着手儿奈的眼睛,没有逃避的意思。
“你还记得外出的那天,你说我的手很冷吗?那是因为我身体里有蛇类妖异的血脉,体温比人类要低……”千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来,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脸,“突然跟你这么说,你一定很吃惊吧,手儿奈小姐?”
不,面对于一直以来都隐瞒着这个事实的自己,就算她突然发怒要赶自己走也是有可能的。
若真的发展成那样,千秋也已经做好了一直向她请求原谅直到她点头为止的觉悟。
可是,手儿奈却突然伸出了手。
没等千秋有所反应,手儿奈的双手已经轻轻的覆上了他的手。之前千秋送给她的那条粉色缎带被她系在了手腕上,伴随她的动作从袖口中露了出来。
“医生的手,确实很凉……很舒服。”
她的声音很轻,而且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她微微用力握着千秋的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医生,你听到过那些女仆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听到她的问题,千秋陷入了沉默。虽然那些女仆一直都有意的避开他,可那些闲言碎语还是免不了传进他的耳朵里。
“兔女、裂口女……”不知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说出这些话,“被叫做怪物什么的,我也已经习惯了。”
“医生,你觉得自己是怪物吗?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这次不光是声音,千秋的手上也感受到了手儿奈双手的颤动。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用力回握住了手儿奈的手。
手儿奈先是大大的颤抖了一下,而后放松了下来。
“医生的手虽然很冷,却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02
千秋给手儿奈倒了一杯温水,又让她躺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感觉好些了吗,手儿奈小姐?”
手儿奈点点头,在千秋的帮助下重新坐了起来。
身为一个医生,竟然让自己负责的病人这么激动,实在是失职。
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还打算说的事,千秋觉得自己只会让手儿奈更加为难。
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
“刚才手儿奈小姐说,‘不管是妖异还是人类,只要是患者就无法放着不管’对吧?”
回想一下,不仅仅是六六,最近接待过的非人的患者确实不少。
“可是我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人。”
千秋摆弄着两只手,边整理着想法边慢慢的说。
“我从小被老师收留,一直看着老师行医长大,就像一般小孩给家里帮忙一样,不知不觉就给老师打起了下手。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将来会从事医生以外的工作,但是,也从来没对这份工作抱有过太多的热情……毕竟之前我只要在一旁协助老师就可以了。老师突然离开,把诊所丢给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想着维持原样,等老师回来再还给他就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答案应该早就已经有了。
“但是,自从遇到了手儿奈小姐,我觉得我开始改变了。”
没错,是她改变了自己。
“担任手儿奈小姐的医生,让我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工作,让我头一次真正的有了‘想要治好一个人’的心情……”
因为认识了被病痛折磨的手儿奈,因为听到了应该包容身为病人的妹妹的如月菟原的话,因为看到了想置身事外的人们的漠然……
也因为感受到了善良的人们的温暖。
“因为遇到了手儿奈小姐,我才变得想要帮助能看到的每一个需要帮助的患者。”
手儿奈的眼神似乎亮了起来,千秋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明明刚才说半妖的事的时候还能好好对视的。
“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治好手儿奈小姐的病。如果汉方不够,我就去研究西洋医术……总之,我一定要让你恢复健康。”
“嗯……谢谢你,医生。”
犹豫了一下,手儿奈还是坦率的表达了谢意。
但是对千秋来说,话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不,是还不能结束。
“不、不光是因为我是手儿奈小姐的医生,我才这么想的!”
千秋感到血液全都集中到了脑袋上,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手儿奈似乎被突然激动起来的千秋吓了一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他。
“我、我是……”仿佛舌头都打了结,千秋结结巴巴,但是清楚的说了出来,“我是因为喜欢手儿奈小姐,才更加想要治好你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后也能一直支持着手儿奈小姐!”
咦?明明只是打算告白,可为什么说出来却好像在求婚一样?!要、要不要再解释一下?可是解释搞不好反而会变得更加混乱……
千秋不知所措的连手脚该往哪放都搞不清了,眼睛也完全不敢看着手儿奈。而且从刚才开始,手儿奈就安静的有些吓人,突然听到这些话她一定也很混乱吧。
他偷偷的瞥了一眼手儿奈的样子,正如自己所想,她正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可是,那份震惊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手儿奈的表情慢慢恢复成了一贯的平淡,慢慢低下了头。
“对不起,医生,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低着头,声音也很低。
“我能改日再做出答复吗?”
“那、那当然!突然跟你这么说你也一定很困扰吧……”
千秋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请保重身体!”
03
“啊……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在逃跑一样…………”
离开了手儿奈的房间,千秋脚下有些不稳的走向大门。
是不是太急了呢……虽然那时气氛确实不错,但突然就说出那种话,手儿奈小姐会不知所措也是当然的吧。
希望自己的心情有传达给她……
可是想到落荒而逃的自己,千秋还是忍不住要叹出一大口气。
“你脸还真红啊,织作医生。”
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如月菟原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和千秋打了个照面。
“啊哈哈,大概是因为屋里火盆烧得太旺了吧,冬天可要暖和一点才好。”千秋试图打哈哈糊弄过去,“如月少爷反而脸色不算太好呢,该不会是感冒了吧,需要我给你开服药吗?”
“很遗憾,我这病可是没有药能治的。”
如月菟原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像平时那么没心没肺。
工作不顺心?还是人际关系出了问题?
想到经常出现在如月菟原身边的女性们和一些不好的流言,千秋觉得原因可能是后者。
“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医生。”
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吗!那个如月少爷竟然这么客气!
有一瞬间,如月菟原这句话的冲击力甚至让千秋忘记了自己刚向手儿奈告白的这件事。
大户人家也是有各种烦恼啊……
千秋看着如月菟原的身影消失在宅子深处,才又迈开了步子。
不知道下一次,手儿奈小姐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千秋离开了如月家的大宅。
只是他没想到,此刻仍对他敞开的这扇大门,会在下次来访时冰冷的将他拒之门外。
“龙涎香吗?”
“是的。”细平一边拼命攥着笔头,一边和母亲对话,“我知道不论什么样的香料总会有对其不满的客人,不过这次也是品质很高级的香料吧?结果伊佐哥只是稍微闻到一点就那个样子……这是那种对使用者很挑剔的香料吗?”
“没有这回事。”绫子夫人将补好的里衣展平,“即使父亲教过你‘香是有灵魂的’,但我们家里是香料店,价格平易近人的也好,千金难求的奇香也好,都没有让它们挑选使用者的道理——细平,你可是生意人,如果客人不喜欢那种香,就不需要把它拿出来。”
这样啊……听到与父亲传授的不同的、完全不浪漫说法,细平有点傻眼的抬起头来,笔尖在手账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绫子夫人没有看过来,只是逃了挑眉,细平又迅速地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
过了许久,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是的,绫子夫人轻声说道:
“不过嘛,如果是那一味香,大概是因为……啊,欢迎。”
话讲到一半,让细平有些在意的再次抬起头来,然而阳光从被掀开的门帘下找照了过来,他脸上的好奇心迅速的转变为了优秀的营业表情。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来者看上去是青年男子的模样,苍白的前发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双眼。不知是否是因为今日天气太过晴好,日光太亮,从头到脚都一袭浅色的身影似乎都要融化在空气中一般。
男子面无表情的向他们行了一礼,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友善而充满笑意。
“打扰了,在下听人说海渊家的店在这条街上——可以为在下指一下路吗?”
“伊佐哥……?”听到熟悉的字眼,细平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在他身后的绫子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不要说话。
“这户人家的话确实有所耳闻呢,请问您是……?”
哎呀,是这样呀,男子低声地说着,轻快的一合掌。
“在下名叫东令,乃是海渊家的旧识——这样说应该没有错吧。”
“旧识?”砂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从后门探出头来。今日海渊家休息,阳晴似乎是去求药,留下身体不适的砂雪看家。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细平担心的皱起眉头。
“话是这样说的啦,但怎么看都是个可疑人物,况且……伊佐哥你没事了吗?虽然说是旧识,但伊佐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身体又不太舒服,也可以等阳晴姐回来再说的。”细平抿了抿嘴,自责的说到,“都是我的错,伊佐哥你……”
“没关系。”砂雪露出安抚的笑容,“没关系啦,最近风凉,大概只是我没有好好的注意身体,不是细平你的错哦?比起这个,让客人久等也是不好,更何况是从那样远的地方过来……我没问题的,就让我先招待一下吧。”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细平犹豫着。伊佐哥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如今突然出现的“旧识”,对于他来说大概完全就是陌生人,更何况他的身体又不好……
不、细平拼命的摇了摇头,不说别的,对方甚至都不是人类,连母亲都这样说了……那么阳晴姐的“秘密”会不会因为这样就暴露了?
“细平?”
“啊、没事!”少年甩了甩头,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不曾伸出羽翼,细平以灵活的身手跃上墙头,向路口拐角处挥着手,“——好巧,阳晴姐你回来啦!”
“这是怎么了?”阳晴笑眯眯的拎着包裹走近来,“伊佐你怎样了?我买了点心,你现在有胃口吗?细平也来一起吃吧。”
“我没关系的。”伊佐再次说起这样的话,“比起这个来,细平说,有客人——”
“是的!”细平重重的点头,都没有去接点心的话题,“今天有位客人说是海渊家的旧识,现在正在我家,是个男人,一头白发,看上去有点可疑的样子——”少年踮起脚比划着,“——大约有这么高,这位东令先生说自己是从西边来的,是阳晴姐认识的人吗?”
“东令先生啊……”听到客人的名字,阳晴的眼睛眯了起来,“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确实是我家的故交呢。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我家的客人也是劳烦细平你和绫子夫人费心了。”
哪里哪里,看到阳晴低下头来,细平也急急忙忙的还礼。
“——既然这样,伊佐,”阳晴转过头来看着静静站在门边,替他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额发,“我给你带了药,你吃过之后就好好休息吧,晚饭我会叫你的。”
“这样好吗?”砂雪微微偏过头去,“毕竟是家里的客人,我这样不会很失礼吗?”
虽然这样说,但我也根本不记得对方的事呢,砂雪有些随意的说着,阳晴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说,没有办法,毕竟东令先生对于伊佐你也是陌生人……他一定会理解的。
理解吗?
猿飞香料店的里间,东令谢过绫子夫人的茶水,起身告辞了。
“伊佐……呢。”
终究还是打了个招呼,双眼透过发帘目送砂雪离去,东令轻声说道,他再度合上眼帘,露出了似乎看到什么有趣东西的表情。
“好名字,好名字,伊佐之勇,勇之勇鱼……从气味上来说虽然像人类一样稀薄,但似乎又比阳晴你要来的更彻底,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女子并没有回答妖异的问题。自自己的“族弟”离场之后,那股对于客人的热络表现就好像被扣到了茶碗里一般消去了。也不在意没有得到回应,白色的妖异自顾自地说着。
“海渊、海渊,正在这个姓氏要就此消去的时候,你在这妖都又发生了如此变化……阳晴啊,你又为什么会选择来到此地?”
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折扇,伴随着话音坠落,半开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了。苍白的前发之下是仿佛从雪中射出的视线,阳晴默默放下茶,和缓的说到,
“既然也是自海渊中来,自然是会有着缘分的。”
是这样吗?是这样的。似乎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阳晴起身将窗口的花瓶撤下了。
“与伊佐相遇是缘分,与此地相遇,以半妖之身存在,这也是命中的一种缘分,您不这样觉得吗?”
“‘缘分’啊,你也是会说有点意思的话……让在下来问你,有多少‘命定’的东西是受到人的意志而改变的?”
也许是全部呢,阳晴突然露出了一个艳丽的笑容。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直视着对面的妖异。这是“蜃”的妖异,尽管使用的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上数几代,也许自己的爷爷都要被他当做小孩子看待,面对这样的对方,她心中反而出奇的平静。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路途遥远,您一路上想必是很辛苦吧,需要我为您准备水和饭食吗?”
“你一向手脚麻利,如今也似乎真的变成了能干的女人了呢。”妖异从鼻孔里发出嗤笑,阳晴平静地作出回应。是的,也请允许我为自己的手艺感到骄傲吧。
毕竟我是一路做短工来赚取路费的,也曾在东北的料亭受过指点,您有兴趣尝一下吗?
随意的挥了挥手,即使对他毫无意义,妖异将已经凉掉的茶水送入口中。阳晴也默默的低头饮茶,一时间只能听得到窗外逐渐猛烈起来的风声。
“在下是出来‘见学’的。”一杯茶过,东令突然漫不经心的说到,“听说东北的海不平静,在下只知道海里的状况,却不曾想象陆上的样子,因此一路向骚动的方向行去——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是的。”阳晴放下茶碗,“临街也为此发起了募捐呢,毕竟有很多人在受苦,却很难确实的帮到他们……您是对这个状况感兴趣吗?”
“在下喜欢看人们为着一个目标努力,聚集在一起的样子。”东令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女子的眉间。
风声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伴随着妖异的话音,封闭的内室响起了海潮的声音。
“——在下突然间很有兴趣,你,阳晴,你对此如今是怎样看的?”
不存在的海水翻腾着没过阳晴跪坐的双腿,阳晴不为所动,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平静地说道:
“自然,一切都是海之母神的意志。”
海水突然平静下来,却变得更加冰冷刺骨了。白色的妖异张开白色的眼睛,喉咙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你认为海之母神会在意世俗的事吗?”
“正因为不会在意,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的吧?”
好像孩童提出单纯的问题,阳晴理所应当的这样说道。海水渐渐地浸入地面,消失不见了。好似不曾认识她一般,东令眯起眼睛。
“包括你的父亲?”
“也包括我的母亲。”
简单的问答流畅的连接着,东令拍了拍手,意味不明的做出评价。
“无趣,连不存在的东西都无法怨恨,那你究竟在执着于什么?”
“不存在的?您在说什么胡话呢。”仿佛立场颠倒一般,阳晴露出了近于怜悯的神情,“自海之母神的怀抱中诞生,您竟然会认为她是不存在的吗?”
不过没有关系,深海之渊一直都在注视着,她这样轻声说道,即使是不虔诚的子民,海之母神依旧是会注视着他——也依旧注视着您,不是吗?
咔嗒、咔嗒,室内响起了硬物碰撞的声音。
“……好浓的潮水气味。”砂雪坐起身来,一目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泷仙境。明明窗外吹起的是湿润冰冷的风,他却好像充耳不闻一般,任由窗口大开,胡乱地吹着。
这样是不是对画不太好?一丝雨从窗外吹到他的脖颈上,砂雪终于注意到到这一点,起身去关窗。尖锐的骨甲划过窗纸,戳出了一个小洞。
伤脑筋,要在这种时候修补吗?他想要去拿糨糊,随意的一偏头,凉透的汤药上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这样啊……原来我是这样的啊。”
他仿佛叹息一般地说道,转眼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少年做惯细工的双手轻巧的拉开纸门,走出了房间。
虽然已经临近剪卡,还是让我先过渡一下,因为时间线是二章的,这篇就先不打三章标签了……
时间线紧接上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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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还没有干透,千秋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量。
一股让周身冰冷的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热量。
就算是被如月家的下人们冷眼相待也无法浇灭的热量。
告别如月家时,雨已经彻底停了,时间也已经走向了傍晚,在一片夕阳染就的晚霞中,千秋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脑海里全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全是手儿奈的一举一动,还有她最后的那个微笑。
刚才感受到的热度似乎全都集中到了脸上,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让大脑冷静一下。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自己的目光早已被那个病榻上的少女所吸引,只是一直以来,有些这样那样的因素让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去想。
譬如失去母亲又被父亲抛弃的自己的过去,譬如医生与患者的身份,譬如毫无名气的自己和大家闺秀的她……
又譬如……
“你总算是回来了。”
一个少女没什么好气的声音打断了千秋的思考。
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诊所门前。
而在“今日休诊”的招牌下面,一个没见过的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双手叉腰,盛气凌人的等在那里。
“难道是病人……?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开门……”
“开什么玩笑?本小姐哪里像是生病了?!”
少女听到千秋说的话,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千秋。
“哎?那么……难道是来找老师的?真抱歉他现在长期外出……”
“我是来找你的!”
“咦?”
“我已经打听过了,雅医堂收留的孤儿,织作千秋,就是你对吧?”
少女每说完一句就逼近一点,千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后退的冲动。
“对……我就是织作千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然而对方并不回话,反而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千秋好几个来回。
就在千秋觉得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又要被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搞湿了的时候,她才总算稍微离开了一点。
“你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少女口气冷淡的一句话,对千秋来说却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我的……父亲?”
“哼……看起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也对,要是知道了怕是早就冲着我家的家财……”
她小声嘀咕着什么,千秋听得不是很清楚。
“请问你到底是……?”
“……”少女冷冷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对,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她昂首挺胸的看着千秋。
“我的名字是织作花火……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织作……难道说……?
“我的母亲是你父亲的妹妹,所以我算是你的堂妹。但是!”她话锋一转,“别以为织作家会承认你这种继承了来路不明血统的家伙!”
千秋只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努力的从一团乱麻中整理出一股思绪。
“我们织作家……不,该说是织作组才对,可不是你这种家伙能理解的。”
名为花火的少女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千秋却完全听不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织作家要找我呢?”
“你别误会,”花火哼了一声,“找你并不是织作家的意思,家母对你这种野种过着什么生活才没有兴趣。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我自己的意思。”
“不过,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是个无趣的家伙。”末了,她又补上一句。
千秋大概理解了花火的来意,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但怎么说也是血缘相连的亲人。
“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坐,虽然有点寒碜……”
“啥?!”花火忍不住惊呼道,“你真的理解了我说的话吗?我可是……”
“嗯,会独自跑到这里来,就说明你其实对我还是有点兴趣的吧?”
被戳中了心思,少女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下贱的半妖!”
傍晚的诊所门口并没有几个人,但是花火的尖叫声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千秋本想伸向花火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可是少女仍在不依不饶的说着。
“区区一个半妖,要不是祖父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她在家里帮佣,早就横死街头了,偏偏还用妖术诱惑了伯父,害得伯父被逐出家门不说,还留下了你这个会让我们织作家蒙羞的野种……!”
周围聚过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千秋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大脑都停止了运转。花火口中吐出的话就像一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
“千秋,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散了压抑的气氛。
千秋回过头,看到六六正站在他身后。她似乎又和别人打架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连耳朵都露了出来。
“……妖、妖异?!”
花火看到这只小小的妖异似乎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是谁啊?”
六六倒不认生,主动凑了上去嗅了嗅,看起来很开心的回头对着千秋笑了。
“千秋!这个人有和你相同的气味!”
花火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谁、谁和这个半妖……!”
她近乎失控的喊着,似乎连对面是个令自己畏惧的妖异这件事都忘记了,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少女的巴掌却落在了千秋脸上。
“织作花火小姐,”千秋的声音头一次带上了几分严厉,“请您不要随便对我的患者动手。”
“你、你这个人……”看着把六六护在怀中的千秋,花火自己也吓了一跳,“真是不愉快!我要回去了!”
自知理亏,花火推开围观的人群,大踏步的走掉了。
“千秋,你没事吧?”六六似乎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肿起来了哎。”
“对啊,医生,你没事吧?”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但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留了下来。
“那个小丫头还真是过分啊,怎么能抬手就打人呢!”
“谁快去拿点消肿的药来啊!”
“你傻了啊?这里不就是诊所吗?”
周围的邻居,还有几个常来看病的人,热心的凑在千秋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打散了刚才花火带来的那阵低气压。
“呃……诸位……我……”
“对了!没想到医生竟然是半妖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半妖呢!”
“你是真的傻了吧?医生是半妖大家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可是医生一没长角二没长尾巴的,谁知道是半妖啊!”
“半妖什么的,本来就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嘛。”
虽然千秋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但是也从来没跟别人主动提起过。
他心里一直隐隐担心,若是有一天暴露了身份,人们一定就无法像以前那样接受他了。
可是此刻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千秋?”
“没什么,”感到眼角有些发热,千秋对抬头看着自己的六六笑了笑,“我们进去吧,六六姑娘,还得给你包扎伤口呢。”
“你看起来真奇怪,千秋。”
“我只是重新感受到了,大家有多么和善而已。”
“嗯~”六六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得意似的点了点头,“妖异也好,半妖也好,人类也好,大家都是好家伙!……啊,那只猫妖除外!”
听到六六的话,千秋忍不住笑了。
希望从大家那里得到的这份勇气,能助我在她面前说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