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生于战争,以硝烟死亡为养料成长,然后……突然迎来了所谓的和平
这是一个关于探索和追寻的物语
养老向剧情企,旨在通过各类【事件】逐渐加深对新旧时代的认知来完善自身角色
讲述旧的回忆创造新的故事
除了场内少年兵外也开设场外投稿,详情请看正式企划书
人设投稿时间7月11日—7月31日
开企时间为8月1日—1月1日
1
“所以,一层从西侧开始数,第一个和第三个房间的窗户是坏掉的,没法打开,这两个房间逃不出去,记住了?”
夜晚的医院里,金发少年对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小声说道,听者点了点头。
“然后,二层也是有可行的逃走路线的,最东侧的窗户翻出去之后能够踩到外侧的楼梯,所以如果被逼到那里也别放弃。”
听者又信服的点了点头,借着月光,金发少年看到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的对手很强,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之后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金发少年用自信的笑容面向听者,伸出了手。
”好的!“听者和金发少年击掌,因为受到鼓舞,回答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走廊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者相当生气,金发少年对另一个少年做了个手势,两人瞬间躺倒在病床上,闭上眼。
“咚”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两名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来人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从门口直接向金发少年的方向走来,一阵沙沙声之后又传来了撕裂纸张的声音。
金发少年感到自己脸上被放一张纸,但是出于某种考虑,他仍保持着原来躺倒的姿势,等到脚步声表明来人走出房间之后,他坐起来查看纸上的内容,同房间的另一位少年也凑了过来。
【夏洛克•亚历克斯,姚之策,你们两个夜里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再有下次会怎样你明白吧?】
金发少年——也就是担任0049小队班长的夏洛克撇了撇嘴,轻声对另外一个少年说道:"我就知道,装睡肯定骗不到他。"
“班长......我突然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不太可能了。”另一个少年——轻机枪手姚之策回应道。
“要相信Hero的经验!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才是最有意思的,对吗?”
姚之策不打算反驳班长,于是躺回了病床上,“晚安。”
“晚安,明天你要加油啊!”
病房恢复了夜晚的寂静,站在门口的人也毫无声响地离开了,并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两个小王八蛋。
——是的,刚刚留下那张纸的人,我们的军医克罗恩•H•霍夫曼在走出房间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听到了两人之后的对话,并得知了姚之策将在明天试图从医院逃跑的消息。
于是他在夜里封住了一层的所有窗户。
两个小时之后。
”Hey姚!”夏洛克轻声叫着对面的战友。
“Hey—————”可能因为声音太小,对面的人并没有反应,于是夏洛克伸手戳了他一下。
”唔....嗯?”对方在朦胧中回应了一声。
“姚,你的逃跑行动必须推迟一天,听到了吗?”
“嗯......”对方答应了一声。
“ok,晚安。”
夏洛克这才真正地睡去。
2
第二天早上。
夏洛克感觉到自己被不可抗力从病床上拉起来,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色。
于是他向后挪了挪,然后看清了眼前这页上的文字
【姚之策去哪了?说定的这个时间来给他换药。】
夏洛克看了看旁边的病床上,确实没有人。
“不知道啊———也许只是去洗手间了吧?你去找找看吗克罗恩?”
医官收回笔记本并快速的写着什么,然后举到班长眼前。
【我知道你们密谋今天逃跑的事情,还是老实交代吧,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哈?逃跑?”夏洛克抬起腿露出夹板,“亲爱的医官,我知道我前科很多,但是这次我受伤的是脚,想跑也跑不了啊?”
克罗恩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夏洛克灿烂无邪的笑容,翻到了笔记本上早已写好的那一页。
【可以,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之后我怎么对你都不要抱怨了。】
确认夏洛克看完之后,克罗恩收回笔记本,迈步走了出去。
“等等克罗恩!?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有你之后要怎么对我!?"
医官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很确信夏洛克这是在演戏。
——其实真不是,夏洛克确实以为姚之策听到了昨天夜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可惜,这只是他以为。
姚之策,一大早醒了之后就开始尝试从房间的窗户逃跑,然而这个方式已经被高明的医官给废弃了。
于是他决定从正门逃脱。
跑到了隔壁没有人的房间里待机,从虚掩的门缝里确认了克罗恩在换药的时间进了原来的病房,然后飞快的跑上了走廊。
一路并没有人阻止他,就这样,他顺利地来到了门口。
“姚?”正将他打算从正门出去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姚之策不禁心里一寒,幸而这声音并不是克罗恩的。
“啊詹森.....有什么事吗?”
詹森是0049小队的另一名医疗兵,和克罗恩做个比较的话,简直就是天使,然而姚之策发现詹森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等一下。”
“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姚之策对于对方的拖沓有些生气了。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克罗恩先生,他叫我在门口等一会,如果看到你的话,就叫住你直到他来为止,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亲自问本人吧。”
姚之策看到詹森向楼道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紧接着克罗恩阴沉着脸从楼道中走出,不禁想起了班长之前跟他开的玩笑。
“逃跑要是演变成追逐战的话,你不可能赢过医官的,我十分相信你。”
姚之策决定投降。
3
“请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提酒好吗?”
“哟夏洛克你也在这里啊,出院之后不一起来两杯吗?”
“闭嘴!你滚吧亚德!”
“啊哈哈哈你还真是自律啊,偶尔放松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啊克罗恩,之后来一起喝酒吗?”
刚进入病房里的医官听到这句话,一言不发走向立在床边的高个少年,拎着领子把他拖到房门口扔了出去,然后关上并锁住了门。
“嘿西南小伙子!别忘了出院之后来找我,让我尝尝老白干!”门外传来那个人执着的声音。
“这个俄罗斯人,脑子是被酒灌了吗——既然没受伤就不要到病房来啊。"夏洛克朝着门小声嘟囔了一句。
被关在门外的人是0049的弹药手,亚德•瓦西里耶夫,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到病房里和姚之策聊起了酒。
“不......你要尝的话首先我得有啊亚德先生!——啊克罗恩先生你干什么!”
医官将写好的笔记本重重糊在和病床捆在一起的姚之策脸上,考虑到对方的手被拴住了做不到把笔记本拿起来看,又交给了夏洛克做了个“读”的手势。
“诶我看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必须戒酒。......我也再说一次,姚,你还是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被绑在床上的少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医官在他说话之前眼疾手快塞了一条小鱼干,然后又将刚刚写好的笔记本递给夏洛克。
“oh当然可以,出院后我肯定盯着姚,不会让他碰酒的。”夏洛克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右手伸向医官身上装小鱼干的口袋里。
“啪”夏洛克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Ouch,没有我的吗?”
医官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写着,然后举到了夏洛克眼前
【如果你承认自己是心智不够成熟的小鬼的话,你就拿吧。】
夏洛克耸了耸肩,用关爱的眼神看了看旁边被绑起来嚼着小鱼干的姚。
当天夜里。
“一层东侧走廊的拐角处有一堆箱子,以你的体格在后面藏起来肯定没问题。”
听者点了点头,“我说——”
“大门处的那几根柱子也是可以用来躲的,注意一下走位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说班长啊……”
“然后一层西侧——”
“不我说班长啊!?你现在给我说这么多可是我被和床绑在一起也没用啊!?”
于是夏洛克掏出了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可是他发现如果不下床走路的话,根本砍不到绳子。
4
“早上好,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向冲着自己迎面走来的詹森点了点头表示问好,然后回复了原来的沉思状态。
——已经一周了。
夏洛克入院以来已经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这已经破了他安分住院时间的最长记录,虽然他确实处于无法走路的状态,但这未免有点不对劲。
詹森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克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掏出了笔记本。
【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班长的夹板,早上去换药的时候发现断掉了,于是打算换一个。”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得有点动作,克罗恩心想。
“对不起克罗恩先生请不要把我挂在营地门口——”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克罗恩在和詹森分别之后马上就在走廊里捕获了一个东躲西藏的姚之策。
【你是怎么出来的?夏洛克把绳子弄断的?】
姚之策沉默了,把目光移向别处,于是克罗恩收回了本子。
【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克罗恩拖着姚之策走向病房的时候,又碰到了詹森。
“克罗恩先生,医院里会有老鼠吗?”
克罗恩把笔记本放在姚之策的头上,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字。
【不应该有,但是会不会从外面钻进来一只也说不定,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刚刚从班长的病房里传来了咯噔咯噔的声音,很像老鼠啃咬金属的那种感觉……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把姚之策扔给詹森,大步走向夏洛克的病房,暴力破解了被从内反锁的门。
随着被门愤怒地摔在墙上,克罗恩看到的是两张空无一人的病床,和大开的窗户。
从此之后,克罗恩记住了夏洛克会撬锁这件事情。
一、生命
九点九美金五十颗子弹:惊爆新价格。店主老乔胡子花白,蓄了很长,在玻璃另一边一遍一遍地捻平橱柜上的红丝绒布。卖武器的老乔,今年过完了六十七岁的生日。那双皮鞋底下有一个小地窖,不放酒,放枪,挂满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步枪或者冲锋枪,军用枪或民用枪,那里的黑暗像水一样倾泻,像火药味一样沉重。
子弹的价格跟鸡蛋的价格一样一直在和善地下滑。他之前心想,要是我是这里的公民,就立马去说服父母搞一个持枪证,买两把,一个左轮放在枕头底下,一个双管猎枪挂在衣柜里(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国房屋内都要有从不拉开保险栓的猎枪)。他不是,又没有美国亲属,事情就有一点点麻烦。前几天,东郊的“梨小子”达克例行来找他,穿着写“永远的布鲁克林”的白兜帽,还有一个戴黑色颈部丝带的不说话的女孩子与他同行,长得像马蒂达。他们蹲在学校西边侧楼的后面拿报纸卷大麻,用简陋的滤嘴抽。那里有一片湿漉漉的草坪,面对枫叶林,能边抽边躺在落叶和鸟雀的尸体里。可以说这个场景几乎有着悲伤的诗意。在这里尽兴时达克曾说自己“像一个他妈的飘荡的鲤鱼旗”。那是他说过最有文学气息的一句话了,为此法尼奥感到异常好笑,因而对达克的厌恶少了一些。私立高中的课表相对来说更多变,不过也只是翘掉音乐课还是体育课的区别,都是周三的下午。那净是些美好的幻境般的下午。
“梨小子”有一次提起枪械的话题。他们那一圈的人,就是每个高中都会有的早就越过“酷”的边界的小孩,就是真的会开枪打人、进少管所的那类人。达克说想搞一只来玩玩。法尼奥觉得令人惊奇的反而是为什么直到十七岁他才有这个想法。法尼奥问,你知道一颗子弹多少钱吗?不对,再猜。不对,再猜。是一毛九分,一颗子弹一毛九分钱。
他高中二年级时住在在纽约常驻的意大利的小姑姑的公寓里,小姑姑不知道他翘的课,也不知道海上一红一绿开战的盛况,也不知道有时候漂洋过海会有信抵达这个钢铁丛林的一角。那些信教他沉默,使无边无际的自由有一刻尖锐的停顿。家里有一条苏格兰红狗,书架摆满了昆德拉的各版书籍,几本博尔赫斯和聂鲁达的诗,和基本没有的尼采。购买它们的双手充满着年轻的对生活的戾气。
一毛九分,这就是人命的价钱。非常低,低到你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比它还低。一个小孩吃无数个价值两块的冰淇淋球成长起来,却被一个一毛九分钱的子弹射穿头颅。资本家究竟如何立足在战场上呢?凭海一样的死去的眼睛吗?
法尼奥把积点弄得在一学期内掉的飞快。摸清街边小巷的有最长的“欢乐时光”的酒吧,用长手长脚爬到墙与墙的尽头,很多朋友栖息在上面,常年大笑。黑丝带女孩留长了头发,尤其刘海。说话声却依然像马蒂达,大腿和胸脯的质感也像,假设电影与现实真的被想象相连。体育馆楼梯背后的器材室常年有着被汗浸湿的垫子。他脱掉黑丝带玳瑁色的外套,多次在其高高的透明的穹顶下互相发泄,亲吻她赤裸的小腹。完事后法尼奥在她身旁睡着又惊醒,发现巨大的玻璃外面正值日落。
之后他不再去那里,不再去找黑丝带女孩。再之后他和“梨小子”达克打了很重的一架,不过已经于事无补。拼命把对方踹到地上的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担心达克会掏出枪,或者冷兵器,让他满身血花。他发现自己没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学校,甚至只要离达克远点,他还能自由自在地和达克的朋友继续蹲在学校西边侧楼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阵很多人已经搞到了枪,用或合法或纠葛的手段,像佩戴勋章一样偷偷摸摸地藏在腰间。他还没有,只可以去和历史教授套近乎,得到一次去教授家里的地下室带着厚厚的耳罩朝纸人打枪的机会,但那有什么用呢?可以让他变成公民,或者可以让他忘记身边的事吗?晚上他从亮堂的教授的白房子出来,一切都是漆黑的。法尼奥靠在废弃的小巷尽头呕吐,心中急切地希望在几千公里之外某个古老的港口之上,某个被黑西服教父拥抱的婴儿的襁褓中,某次那不勒斯的初升的太阳所照耀到的空气里,有一颗一毛九分钱的刻着他名字的子弹花十七年长途跋涉而来,目标是他的太阳穴;并意识到他一直在尝试杀死自己,比起杀死他人,杀死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可担,像一个轻松的坠落,落回威尼斯浅浅的水底。他所处在一个多么广漠而疏离的国家呀,给予他多少无法掌控的自由呀,如果他永远在皮靴形状的狭小子宫里,是否还能得到每一次黄昏色彩变化给予人的快乐,就像现在他得到的痛苦一样多?
第二天他眨着蓝色的眼睛,编一点谎话,跪着哀求小姑姑去康涅狄格州工作,好离海近一点。小姑姑在一个月后的星期日兑现承诺,法尼奥搬着两个大皮箱到公交车站,意大利女性叫他去和同学道谢,自己在咖啡厅等待。他直接去找了达克,很胸有成竹。达克就是那样的人,有着和其他坏孩子不同的单纯而愚蠢的心,法尼奥喜爱并喜爱利用他这一点。他装腔作势地告别一番,还去空荡荡的学校找到了正在训练的拉拉队,女孩们最集中的地方,跟每个人说最后一遍话。他很快后悔了这个行为。然后又跟随达克的指示去向黑丝带呆的地方,她住在绿荫大道的一人间的可怜巴巴的公寓里,床头柜有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打安全套。拿起其中一个的那刻法尼奥感到自己仿佛在破坏她生活仅剩的拼图,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这带来了扭曲的报复的快感。他们平躺在床上喘息,中午的阳光让她苍白的皮肤几乎看不清了。意大利男孩临走前从门口她毫无防备的外套的兜里摸走了两个密封袋的植物叶片。
康涅狄格州的这个高中比纽约的那个更昂贵一点,他说不准哪个好。上一个学期的积点没有算上,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法尼奥去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大学预修考意大利语、艺术史和生物学,在申请文里他没有提什么,写了某个暑假的从纽约向西的一个短暂的旅行,回忆里有很多雨水、黑夜中山脊的断崖、车的远光灯、帐篷和石头地。半个月内他又结识了一些躲藏在教学楼阴影处的男男女女,好像一个轮回。但这次更加稳妥,更加长久。
康涅狄格确实离海很近。法尼奥在数不清的夜晚跑向海边,十一月第二个星期六海的远方出现了闪电。在闪电出来的前一刻,一切都是平面的。闪电像一条细长而亮晶晶的河水,你立马就能看见有多少层云还在天上,甚至给人一种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错觉。隔两秒闪一次的灯塔的光粒显得那么小。这是一个伟大而震撼人心的美景,没有任何嘈杂的雷声传来。他看着直到半夜,把手机内存拍空。很难拍,黑夜里相机有半秒多的延时。里面一小半是模糊的发橙的云,很像落日,可能就是落日;有三张非常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中爆炸了,兴许是云的心脏,是全世界军人和好人的血死在一座废墟。
剩下的一大半都是一模一样的漆黑,他删到天亮,右手拇指开始酸痛。
第二天世界就此改变,法尼奥有时庆幸在那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曾看到这样的景象,好像走马灯,每一次都出现并消失得过于迅捷,如同不存在的梦幻,云中的枪声;有时候也会怀疑它是不是某种迹象。
意大利的小姑姑给他看那些海报,每个人都看过许多遍,用很粗的字体写宣传标语。某个海角,某个海峡,某个山谷里正在发生无尽的战斗,它蔓延得很快,像杀戮的病毒。现在正朝绿白红的旗子那儿爬去,从圣马可教堂的圆顶往下看能觉察出很多异样。他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纽约州的东西他已经忘记了不少,包括曾经在迷茫挣扎的自己,它是一块很大的海绵,其中干净的肮脏的水都混为一谈了,显得不咸不淡。法尼奥请了一节课的假,翘着腿看世界地图,看上面的礁石用蓝点点标出来,看皮靴形状的半岛,一个遗弃的摇篮。他曾那么想、那么想、那么想回去。为期六年。他曾为此呕吐,或许是胃里的泪水。但现在不了。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不了。他也不确定究竟意大利是否有那么需要他们。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花店日常开放,棕发麻花辫姑娘向他摆手。
法尼奥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感到一点点被背叛的愤怒,接近赌气的边缘,又收回,因为他想起了达克,不想落入媚俗的背叛的愤怒里。最后,他翻那些名人的书,他们都经历过战争,在苏联或捷克,便用近乎自嘲的儿戏的口吻说服了自己。他并不恐惧战争,如同不恐惧一剂让人脱离失眠的折磨的安眠药。他请的一节课的假永远没有结束。
二零一七年的冬日的飞机飞向罗马。他想到尿检大有可能过不去,借朋友之手准备好了盛着液体的白色的小杯子,心想自己算仁至义尽。在长长的队伍中法尼奥发现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每个体格正常的男性都被放了进去,像被路边小贩泼出去的脏水。有很多白黄相间的塑料条围住了绿窗户的古老的居民房。究竟是因为十一月还是因为二零一七年,罗马变了样子。梵蒂冈不再让游人进入。意大利男孩努力透过金棕色和黑色的头顶缝隙处看这个国家,最后只看了寥寥几眼。他隐隐在心底以为回到这里一定会产生什么不同。结果没有任何东西产生。
罗马没有挽留他很久,意大利不是重灾区。他感到失望多于庆幸。只有星空还一样。训练很无聊,像在和多人一起啃食一个没发酵好的长面包。他以前用尽一切办法去拒绝吃这个面包,用药品,用性,用社交,灵魂的碰撞,寄希望于遥远的家乡。最终在十八岁这一年接受了它。教练一直给的是空心弹。法尼奥明知道物理上感受不到区别,却仍然觉得手中的枪轻得像不存在,因为没有生命的重量。即使生命的重量是一毛九分。
几周后他们被转移到另外的地方。一开始坐运载车的后车厢,半岛的路上很多人致意,都是妇女和儿童。有一个罗马尼亚小孩挂着黑黑的眼圈,手握别人的钱包,目送了运载车很久。他朝对方报以微笑。可能他看不见,也可能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微笑。他们又坐飞机,看机械鸟的内壁挂满失败而阴沉的空降伞包,在十一月末到达了国际部队零零四一到零零四九。法尼奥不太清楚这里的地理位置,没有人告诉他们,也没有人关心。他们都是小孩子,如果抹去所有子弹,这本该是在巴别塔建立之前的人类的伊甸园一样的地方。
这里他见到格拉,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手腕上缠着十字架挂坠。这一定是一种基督无法原谅的罪孽。在他黄昏般的眼睛里法尼奥想起纽约。
到现在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纽约时期所有人不相互问年龄,交换的烟雾中每人的面庞都一样兴奋而衰老。这里不一样,再多的灰烬遮挡你也能看出来儿童的迹象,只要有一行泪水划开泥土,几乎教人有点气急败坏了。在几千公里之外意大利男孩看到的体育馆的玻璃窗外的日落也曾照进捷克。照进昆德拉逃亡的影子、格拉从未变声的嗓子,和海一样的死去的眼睛。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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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斯卡娅致克罗恩·H·霍夫曼的信]
亲爱的卡尔(克罗恩的昵称),已经许久未获得你和洛恩(施特洛恩的昵称)的消息,不知你们可否还好。听说战线又再次吃紧,请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们自己,好么?请不要为我而担心,我已经跟着后方战线撤离到了勃兰登堡郊外,一切都尚且还好。后方的一切都很好,我们也暂时安全没有受伤,今天艾维斯还说你们完成了一项很关键的任务但是你和施特洛恩都去了战地医院。愿仁慈的父保佑你们,我多么希望我能在你们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到,仅仅只是看着你们也好。至少这样我不会因为没有你们的消息,或者书信无法送到前线而得不到你们的消息而一直提心吊胆。
对了,卡尔,你能和洛恩说一下因为战线的扩张我们在两天后还要继续往后撤大概六十多公里的样子,希望他不要为我而担心。我只是一个女人,无法为你们做些什么,或许我能做的最现实的事情就是你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然后每天在仁慈的天父面前为你们祈祷。祈祷上战场的小伙子们保护好自己,祈祷战争能够早一些结束,祈祷被卷入的无辜者能够安息,也祈祷你们能够完整无缺的回到我的身边。
最后……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好么卡尔?你是施特洛恩仅剩的亲人,照顾好自己,虽然我知道你为了你认定的战斗可以用自己去换他们的生命,但还是要记住。你,对施特洛恩,对我都是无可替代的特殊存在,好么?
毕竟,我是施特洛恩的妻子,他爱的一切自然也是我爱的一切。克罗恩,你和我那个阵亡弟弟很像,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好么?
最后,亲吻你的额头。
爱你的长姐,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斯卡娅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军部致克罗恩·H·霍夫曼的信件]
尊敬的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下士,克罗恩·H·霍夫曼。基于你在战争中所表现出的无畏,不畏艰险英勇拯救队友,救死扶伤的行为以及人道、博爱、奉献的精神。经过联军高层的评定,我们郑重的宣布,我们将授予您联邦十字勋章。希望您能继续保持您突出的表现,为在前线的少年兵军医做出表率。
荣归故里风万卷,誉名终是英雄得。
最后,向您致敬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军部少将:马歇尔·V·布莱曼
他的对手,像大白鲨一样快速,精确,又凶悍而果断。想到这里,作为0049小队班长的夏洛克·亚历克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些。
一旦被发现,猎物瞬间就会被击败,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和机会。
走廊的尽头闪过一个人影,夏洛克知道,最后一搏的时候到了。
“夏洛克!!夏洛克·亚历克斯!!!”响彻楼道的怒吼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和夏洛克响彻天际的哀嚎。
“嗷——!”夏洛克哀嚎着,他脸上堆着苦笑看着将他逼到墙角,很明显已经非常愤怒的医疗兵。“哈……哈哈哈哈……饶了我吧克罗恩,你看,我只想出去散散步。”
“My ass!”因为他这一句话,本来就处在暴走状态的医疗兵更加的愤怒。“这都是第几次了!谁允许你乱跑的?骨头不疼了?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用绷带绑成木乃伊挂在营地门口你才满意?”
夏洛克向上天发誓,如果此时此刻他再多说错一句话,恐怕眼前那个医疗兵就会直接将他绑成木乃伊挂在营地门口。这种凄惨的待遇光是想一想就非常难受,更何况这个叫克罗恩的医疗兵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想到这里,夏洛克决定将装死装到底,不再说话。
他不是很理解这个医疗兵,包括他那火爆的脾气和对于伤员过于严厉的态度。然而他看到对方再重新给自己换绷带的时候,打上的伞兵结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所以你曾经是伞兵对吧。”仿佛将手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的侦探一样,作为班长的夏洛克坐在床上看着在那里写诊断说明的克罗恩。
[对,只不过似乎我头部受过创,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夏洛克的提问,克罗恩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快速写下了答复。
[所以你想听什么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啦,真不好意思。]
“那能告诉我你的声带是怎么回事么?”看到了克罗恩的回复,作为班长的夏洛克最终还是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一个疑问抛了出来。“毕竟我是班长嘛,所以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更了解自己的队员。”似乎发现了克罗恩的脸色不对,他又立刻补上,“不过……不想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戳到你痛处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这是夏洛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为克罗恩的德国人平静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能听出来是带着一些德语口音的。
“是去年2月份的事情了。”克罗恩将笔记本和笔放在了旁边的医药柜上。“当时我还在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
距今一年前
2月21日
02:20 A.M
黎明前的黑暗,永远没有比现在更加适合突袭的时间点了,曾经是市中心公园的地方早已经化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人工湖也变成了一个泥潭。
“Scheiße……我讨厌在这种到处都是蚊子的泥潭里打滚。”无线电中不知是谁在小声的抱怨着。“我的老二都要冻僵了。”
“注意语言,Pal,这里还有未成年人。”
“嗯哼,没准你老二没在这里被冻掉回去会被施特洛恩扯掉。”嬉笑着,无线电中传来了声讨的声音。
然而作为所谓的当事人,就是那个“未成年人”,克罗恩却一言不发,他只是将自己埋在那肮脏的泥水中,之保持着鼻孔以上的位置在水面以上确保呼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认为那个第一个说话的人说的不错,水中的确非常的寒冷,作为体能稍微落后一些的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四肢麻木。
[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尺寸有些不合的头盔让他本来就被水中的杂草挡住的视野显得更加的糟糕。
“你们就不能安静点么姑娘们?”终于,队伍的领导者,他们口中的那个施特洛恩终于发话了。“Doc.你和尼尔森还有提奥去北边进行骚扰工作,理查德和克罗斯和我去处理掉他们的警戒哨,麦斯和巴斯蒂安你们去装炸弹。派对时间到。”
他话音刚落,一时间为武器上膛的声音响起。
就像施特洛恩说的一样,派对时间到,当然,对于那些将这个曾经是城市中央公园作为驻扎地的外星人来说,这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不过,谁还有闲心在意他们的想法呢?克罗恩知道的就只有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瘫痪这里的指挥部,长期喝这群不知来历的外星人为敌,人类早已知道他们的技术水平和自己是差不多的。那么相对的一个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那就是只要斩首他们就会进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敲了敲无线电表示知道了自己的职责后,克罗恩跟着那个之前抱怨老二问题,名为提奥的人潜入了肮脏的泥水之中,潜藏了自己的踪迹。
斩首——对,他们就是来做这种工作的。快进快出,彻底将敌人的指挥系统扰的一团糟,无法自理。斩首理论最早源于美国空军沃特上校的五环理论,五环模型的特点:一是第一环位于核心,目标虽少但地位最重要,越往外环扩展,目标数量越多,重要性越差;二是已往的战争更多的是攻击最外围的两个环,即第五环和第四环,即打击人员和军队;三是未来战争将主要打击内环及核心环,即打击敌人的指挥机构、有机必需品和基础设施。摧毁指挥机构就像是动脑外科手术,使敌人的大脑失去作用;摧毁有机必需品,使敌人缺乏后勤供应和补给而失去作战持续能力;摧毁基础设施将使敌人断绝物质流和信息流,失去所有战争潜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外面那两个环不摧毁也没有多大作战能力。
“嘿,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称呼扰敌的么?童子军?”尼尔森在无线电中小声的笑着。
“嗯哼,‘Klopfen Klopfen’,我说的对么?”克罗恩勾起嘴角,给出了答案。
“Scheiße……Neal,我喜欢这个小鬼。”
扰敌的精髓就在于你要确认你演戏演的足够真的同时也别把自己赔进去,你演的不够真敌人不上钩,你太假戏真做自己这里就三个人,给敌人塞牙缝都不够。不过好消息,提奥虽然看起来没那么靠谱,但是他那杆HK-MG4KE制造出的火力足够让敌人忍不住自己追上来。775发每分钟的射速更是足够的凶猛,不过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别一次头把子弹打光了,提奥。”
时间拨回到现在
“等等……所以那次慕尼黑的斩首行动是你们干的?”夏洛克忍不住打断了克罗恩的回忆,“那次行动做的很漂亮,听说之后足足半年那些王八蛋都没有缓过来。”
“严格来说是施特洛恩做的,那家伙真是个天才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要向他致敬。”说打这里,克罗恩点燃了一根烟。
“那什么……他不是你上司么?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夏洛克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有点不够用。
“Yep,话虽这样说,但如果你从小就被拉着和某人比较的话,你会喜欢他么?尤其是那个人是你表哥的时候。”
“Oh……咳,医官,这里不是禁烟的么?”夏洛克不满的看着在那里吸烟的医官。
“嗯哼,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夏洛克。”说到这里,克罗恩笑了。“I am the alpha and the omega.所以,有问题么?”
不过即便克罗恩不说,夏洛克或许也猜到了一些,斩首行动顺利达成目标,然而那些外星人应该不会放着绞杀长官的杀手离开……所以或许这就是克罗恩的眼睛和声带被毒气灼伤的缘故。
时间重回一年前
2月21日
02:50 A.M
“Danke schön……我欠你条命,Doc.”尼尔森看着那个被割开喉咙的尸体,拍了拍克罗恩的肩膀。就在两分钟前他被绕后,自己还没发现,如果不是克罗恩用手术刀割开了那个家伙的喉咙,或许自己早就去见了上帝也说不定。不自觉的,他踹了那个已经被割喉放血而死的外星人两脚。
他那一刀很漂亮,直接割开了那个可怜虫的气管和喉咙,而且静脉也没有幸免于难。尼尔森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眼那个试图将手上的血搓掉的少年兵,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这个随队军医的表情都太过淡然了一些。
远处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火花从哪些外星人的营地上绽放。
“看起来麦斯和巴斯蒂安成功了,剩下的就看施特洛恩他们的了。”提奥从芦苇中钻出,回头对着敌人后撤的方向开了几枪。“但是那些家伙还没出来,我们先掩护。”
半个小时后
德国慕尼黑-Firebase Nibelungen(尼伯龙根火力基地)
战地医院
一架UH-60M直升机在火力基地附近开辟的一块空地降落,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将一个担架从直升机上抬了下来。担架上的人被用湿毛巾挡住眼睛,但是还能看出,他的五官有着尚未退去的稚嫩。
“照顾好他!这小鬼是我们的医官!他救了我们的长官!”在直升机螺旋桨造成的巨大噪音下,士兵们不得不用喊的来向接人的军医表达他们想要说的话。“谁能想到这小鬼居然冲入那帮外星人的毒气中将我们的指挥官拖了出来!”
“所以他的眼睛是被毒气灼伤的是么!”
“对!还有他的喉咙!他自己就是军医所以他自己描述灼伤的区域在眼部和喉部,是腐蚀性毒气,克罗恩,也就是担架上那位猜测可能是二氧化硫类的化学毒气但是他不肯定!”施特洛恩尽可能用简短的话语描述着之前克罗恩告知的,他的伤情。“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尽可能的用淡水给他冲洗了,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两名战地医院的医疗兵,和施特洛恩上了战地医院的救护车。但是那些士兵却并没有立刻离去,他们觉得羞耻,羞耻于在关键时刻自己居然不如自己口中的“童子军”,一个才过了17岁生日的少年兵。甚至……还不如一个军医。
“该死的!”尼尔森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直升机的机身上。“那个小鬼在两个小时里救了我们两次……这次想都别想了,施特洛恩会为我们没有照顾好克罗恩而踢爆我的卵蛋的。”另外几个人围过去,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罗恩虽然年纪小,但他是个勇士,他不会因为区区毒气就倒下的。”
“对……他不会,那小鬼可是那个施特洛恩的弟弟。”
与此同时
战地医院内部
“下士克罗恩·H·霍夫曼,17岁,被敌军腐蚀性毒气灼伤了眼睛和喉咙,外部皮肤有轻微灼伤。另外一个伤员是他的长官,上尉施特洛恩·C·霍夫曼,27岁,外部皮肤轻微灼伤。”跟车的医疗兵在向接手的外科医生介绍着伤员的情况。“他们说克罗恩下士是为了救施特洛恩上尉才冒险进入毒气蔓延的区域,并且在找到了施特洛恩上尉后就地进行了紧急处理才导致眼部和喉咙被腐蚀然后灼伤。”
“克罗恩是我们的随队医官……昨天刚过的17岁生日,所以拜托你们,不要让他失去视力或者说话的能力。”施特洛坐在床位上看着他们对克罗恩进行的紧急处理。
“所以你建议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么?上尉?”旁边一个金发的女性医疗兵用弱碱性溶液冲洗着施特洛恩被酸性毒气腐蚀到的皮肤,试着用和缓的语气安慰着很明显已经进入焦躁状态的施特洛恩。
“好的……”他不安的目送克罗恩被推到旁边的特殊处理间,叹了口气。“一次奇袭任务,任务成功但是我们遭到了对面疯狂的报复那些家伙使用了毒气。我没有来得及撤出来,那种毒气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然后就想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着被他们处理掉。”说到这里,施特洛恩吸了吸鼻子,“本来我早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了,但是外面的那些弟兄突然用无线电告诉我,他们没有拉住克罗恩,他很快就会到我倒下的地方。”
然而就在施特洛恩在倾诉时期的经过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病房已经开始了紧急处理过程。
“你能想象么?这个17岁的下士居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一个男性军医这样说着,解开了之前遮在克罗恩眼睛上的湿毛巾。“我的意思是……他甚至是未成年,是个少年兵。”
“那些送他过来的士兵说,他是他们的随队军医。”领头的那个人摇了摇头。“他能做出这种事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这孩子真的做好了一换一的觉悟……你们听到外面那个上尉的请求了,我们要保住这孩子的眼睛和喉咙,别让他失去任何一个部件。”
时间回到现在
“所以你的喉咙受伤是因为你暴露在腐蚀性毒气中的时间太久了?”夏洛克看着那个将烟头按灭的军医,提出了关键的疑问。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我总不能放着我的长官和我的表哥在毒气里不管,这样我良心不安。]
[虽然我的确不喜欢他。]
克罗恩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这样的句子,放到了夏洛克的面前。
“抱歉,你能来一下么医官?”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是一场训练事故,那里暂时只有他们的随队军医一个人詹森已经先过去了,但是伤员比较多,他一个人有点分身乏术所以能请你一起过去么?”站在门外的是0049的通信兵巴蒂尔·舒尔茨。
“我知道了,我即刻前往。”这样说着,克罗恩回头看了眼夏洛克。“所以,你不会乱跑的对么?”他看着夏洛克一脸真诚的表情,“希望你不会,不然我下次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挂在天花板上。”这样说着,他背上了医药箱,当然……他顺便锁上了门。
当然……至于夏洛克,他不跑就不是他的作风了。在确认克罗恩离开后,他悄悄打开了窗户,直接翻窗逃了出去。
对了……谁都别和他说克罗恩回来后发现他不在后会怎么对他这件事。
摸鱼无互动,时间线两年前的故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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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小队回到驻扎地以后,通讯兵巴蒂尔看到大块头凯斯扯着那个生有三只骨质硬角的类人女孩的头发,把她拖进了结满红色树莓的低矮树丛。
耳机里嘈杂的电流音并没能盖住树丛后低低的哭诉和哀求。当破碎的衣料随着凯斯的嬉笑一块一块从树丛后面丢出来,那恸哭便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洁白的纱料散落在杂草稀疏的土地上,像是葬礼上成片的白色丧花。
女人的喊叫声愈发撕心裂肺,对面的“喷火鳄”兰斯便用刚切过咸肉的匕首当当当地敲起手里的罐头盒:“你他妈小点儿声,太影响食欲了。”
尖叫声于是变成了沉闷的呜咽,濡湿的啪啪声在干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巴蒂尔曾听过一次这样的哭泣。那时他和温莎中校扎营在汉堡城外的树林里,中校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只活兔子,绑了四肢丢给他。可当刃尖切进那活物的颈子,它却突然嘤嘤地哭叫起来,凄厉惨烈,像个快要断气却仍用力嚎哭的异形婴儿。年幼的巴蒂尔比比划划地犹豫了好半天,什么也没能做到。中校于是丢给他一块脏兮兮的破布。
“堵住它的嘴,士兵。——既然结果已定,就给它个痛快。”
那兔子闷在棉布后的呜咽持续了很久——久到男孩缩在军用睡袋里,望着硝烟的雾障后灰蒙蒙的星斗,耳边依然回响着那柔弱生物细细的抽泣。
巴蒂尔把最后一段摩斯电文译在纸上,将手里的铅笔头别在耳后,拉开了枪栓。大块头红褐色的头顶在树丛上面前前后后地晃动。红莓丛间隐隐露出一截葱白色的手臂,细瘦的脚腕在淡蓝色发丝上侧的枝叶间不断挣扎。
巴蒂尔在脑袋里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那女孩扭曲的体势,脊柱弯起的角度、折断的腿骨的姿态;腰与地面的夹角,脖子仰起的幅度——
兰斯用匕首挖掘着罐头盒子缝隙里余下的碎肉,提米漫不经心地数着袋子里充数用的弹壳儿。汉斯兄弟缩在角落里,一如既往嘻嘻哈哈地打着牌。
啪!
少年士兵们被这枪响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树林间依旧寂静,只有树丛后面找乐子的大块头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娘——
兔子死了。
兰斯的空罐头跌在泥土地上,骨碌骨碌地滚了很远。
只有那个新来的通讯兵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地面上,擦着他那把步枪营淘汰下来的旧步枪。
小树丛更加激烈地摇晃着。约莫过了三分钟,凯斯迅速结束了他的乐子,骂骂咧咧地提着皮带从绿叶和莓果间钻了出来。这个红发的士兵比同龄人足足壮上一圈儿,像颗被战争催赶着过早地熟成了的果子,只有脸上茂盛的痘子能显示出他仍未成年。
他的身影将十二岁的通讯员遮得严严实实。
“巴蒂尔·舒尔茨。又是你。”他恶狠狠地说,把手上的血甩在干涸的土地上。
然而他想象中的激烈对峙并没发生。
“老枪走火。”通讯员头也不回地说,依旧漫不经心似的擦着他的枪,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破烂儿似的通讯机。少年们放下了手中的枪,嘻嘻哈哈地坐回了营帐边。
巴蒂尔·舒尔茨被调到第三五编队不过一周,如果红发的大块头足够有能耐,就能像以往一样将这麻烦人物从小队里踢走。
金发的通讯员收好那只旧步枪,悠闲地把耳机扣回耳朵上。复杂的哒哒声像往常一样,掩盖掉大块头愤怒的咒骂,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
他的世界在等着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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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日曜日
※题目是不太重要的小捏他,别在意w
把最后的清点工作完成后,Luna伸了个懒腰,从自己的行军背包里摸出汉语书,一面活动着有点酸涩的肩膀一面走向独自坐在营火前的昂利•特里森。
时间合适的时候,昂利会像今天这样在营火前等着Luna,用她的汉语书教一些基本的中文。
契机是在某个天气不错的傍晚,昂利如往常那样在晚饭后带着自主去巡逻性质的绕着营地散步,这是他刚加入陆行军第0049分队时的事情。当他经过某个帐篷,正准备继续往前迈步时,被帐篷主人的举动所吸引了——那是重机枪助手中的某个女孩,正借着夕阳的余光皱着眉在看着什么书。
昂利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看书的少女。印象中是个认真的人,依稀记得她应该是和重机枪手法尼奥•C搭档。除此之外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昂利喜欢阅读书籍。在战争还没有波及到自己的幼年时代,昂利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自己的宝库。或许在他人看来是无趣的爱好,但昂利确实喜欢把自己泡在书堆里。他本人对书籍没有什么偏好,随手拿到哪本都愿意认真读下去,当父亲大人发现自己书房里常年藏着这个“书虫”的时候,昂利已经看完了书架上最低一排的书了。不用说,双亲自然是对这件事很欣喜,于是,昂利的童年时光便由父母亲允而整天泡在书房——好在母亲大人有很好地监督昂利的阅读习惯,他幸好没在小小年纪就近视——反而如今成为了一名狙击手。阅读令自己感到快乐,看到阅读的人也让人感到高兴。昂利注视着不远处还不太熟悉的队友心中萌生出一股亲切感。
“你好,打扰了。可以问问你在读什么吗?”昂利友善地搭起话来。
眉头微皱的少女闻声放下手里的书,神色缓和了一些,夕阳的余晖撒在她的脸上,使得少女的面庞散出鹅黄色的暖光。
“中文书。以前从家里带出来的,”Luna的表情显出细微的懊恼,“不过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
“请问我可以看看吗?”听罢少女话,昂利对她手里的书籍有了兴趣,“以前家里教过我中文,说不定能帮上你。”
“来吧!”少女的神色柔和起来,她把身边的杂草往外理了理,露出一小块空地,友好地示意昂利可以坐下来。
“这本书……有很多中国的故事啊。”
“你能看懂吗?”
昂利大略地翻了翻:“意思基本上能明白。”
“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少女接过书,翻到某一页,指着某篇故事的标题问到,“这一篇不是太明白。”
昂利接过书一边看着里面的文字一面回忆着过去在父亲大人书房里读到的中国传说和故事,默了一阵,向少女讲道: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去店铺里买东西,看到一个装着珍珠的漂亮盒子,就买了下来,却把真正贵重的珍珠还给了珠宝商。”
“为什么要这么做?珍珠不是更贵重吗?”少女困惑的神情终于使她透露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
“珍珠是很好,但对主人公来说,他只想要装着珍珠的盒子而已。他没有看清什么东西是真正宝贵的。”
少女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领悟开来:“也就是说这个人没有眼光,是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之前不太明白,我以为主人公买了东西不满意,又还给店主,但自己偷偷留下盒子……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搞不清楚这个故事到底是想说什么。”
昂利温和地笑了笑宽慰少女:“中文确实是很复杂。”
“是很复杂,”少女感激地冲昂利笑了笑,“不过很有趣,我喜欢看中国的故事。”
“我也喜欢。中文有很多能把复杂的含义用几个字解释的词语,真奇妙。”
在昂利起身向少女道完别准备离开之际,女孩向昂利发出邀请,说以后有时间要不要一起来看看汉语书,欣然答应后,少女再一次向昂利道别。
“Luna,我叫Luna。中文名字是母亲取给我的,叫卢娜。”
斜阳没入地平线,昂利向Luna点头道别,继续往前走去。
从此,昂利多了一个勉强算是的书友。
有时候Luna会翻出几个不太明白的故事让昂利看完后说说自己的看法,也有时,昂利忽然想起以前在父亲大人书房里读到的有趣故事,凭着记忆慢慢讲给Luna听。
如果天气好的话,Luna的搭档法尼奥•C或许会跟着坐在不远处一同默默听着,他或许还会从衣袋里摸出烟来,伴着营火和他们聊聊天。
昂利在起初对法尼奥的印象其实更多一些。毕竟法尼奥在队伍里能言善谈的性格是很讨人喜欢的,反倒是在行军途中言语不多的Luna因为没什么交流反倒概念模糊。
“法尼奥虽然很轻浮,不过是个好人,不要介意。”
当法尼奥•C第一次走向昂利他们的交流会时,Luna是如此介绍的。于是在法尼奥和Luna玩笑性质的拌嘴中,昂利渐渐地和二人成了更加熟络的好友。
军中的营火热烈地燃烧着,傍晚时分从西方吹来了令人感到舒服的晚风。
昂利•特里森、法尼奥•C和Luna散漫地围绕着小小的火焰,享受着眼前难得的可以说是惬意的时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