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及幻像部分全部归到了上篇中,本章废墟章完结
〉〉不响应了,emmm感觉很对不起欧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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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取,是我夺走了你的人生吗?
怎么会呢,夏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人生就是我的延续,为了我,不,为了我们,继续走下去吧。
这算是为自己寻找的借口吗?我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是吗,抱歉,夏来你已经变的很坚强了呢,你是对的,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就是你自己。
嗯,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会活下去的,成为优秀的驯兽师,所以春取,即使没有你,即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依旧会继续走下去。
必须承受的,无法改变的,一直以来的愿望与无法洗脱的憎恨。
我全部都会狠狠地记住并接受下来。
不再懦弱不再逃避,不再找借口也不再欺骗自己。
“……不再欺骗自己。”
夏来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余着那东西的余温但已经空虚无物,在它消失的一瞬春取的幻像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不是那个劣质的复制品而是真真切切的她站在那里。他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是幻觉的余效使自己脑海中的影像显示在眼前的缘故,脑海中春取与自己对话,再一次帮他明晰了心中的觉悟。
围绕在四周的白雾终于散尽,夏来又一次回到了充斥着兽群和血腥味的战场,实际上他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此地,但仅仅是视线受到干扰便使大脑产生了如此巨大的错觉。
头顶的黑雕发出尖唳,投射下的黑影鼓着强劲的风扫过夏来,让他迅速地清醒过来,同时注意到在自己身旁抽搐着的几只黑兽。夏来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都是些擦伤,虽然留了不少血但并不碍事,疼痛和不适的冷刺激着神经使他有些心烦但他明白现在没有时间顾及这些。
“辛苦你了,篍,”夏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咬着牙露出一个艰难的笑,他对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搭档说到,“赶快去保护我们的客人吧。”
四分钟,不,应该大约五分钟,困在浓雾中的实际时间比感觉的过的要慢,但在这仅仅的五分钟时间里,战场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巨变。
必须尽快确定此时的战况,夏来心想当机立断发出命令的口哨声,飞在低空的黑雕迅速地回应他,在加速上升的同时发动了能力,夏来眼前一黑紧接着切换到了黑雕的视野。
从高空来看,整个战场一览无余,可以清楚地发现到这个约合椭圆的战区中有着一个中心,即目标班吉所在的位置,大量的黑兽正向这个中心聚集,而外延的黑兽群则分散的很广。
“真是奇怪……”夏来不禁质疑到,他飞速寻找欧尼斯特的位置,并在距离班吉五六米的位置发现了他的身影,此时的欧尼斯特正陷在兽群中央奋不顾身地战斗着。正式成为驯兽师后的夏来还没见过如此聚集的黑兽群,冲进去战斗的人更是从未见过,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感叹“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黑雕停止能力的发动将视觉还给夏来,这个关节点一只窥觊已久的豹型黑兽恰好扑了上来,刚刚恢复视觉的夏来还未调整好平衡躲避失败,刀也不幸脱手摔在地上。他与黑兽抱成一团,一人一兽滚下凸起的山坡,幸而他穿的厚,后背才没有立即被黑兽的利爪抓破,碎石砸落下来正中黑兽的眼睛,夏来趁机腾出手扼住它的喉咙,黑雕恰好赶到,强劲如钢筋般的两只利爪瞬间将黑兽的脑袋捏爆。
黑血喷射了夏来半个身体,他喘着粗气艰难地扒开黑兽的尸体爬了出来,黑雕将刀抓来并掷向夏来,他闪身接住了刀,并向地上啐了一口血。
可恶,没时间浪费了。
夏来发恨地看了眼班吉和欧尼斯特所在的方向,不顾全身的酸痛跑了起来,他边跑边呼唤黑雕,黑雕没有再次升向高空而是在夏来的指令下擦着地面滑过,夏来趁机跳起抓住了它的跗跖,在惯性的作用下,夏来被黑雕带着顺利飞起,掠过地面众多黑兽向战场中心奔去。
平时训练时黑雕能载着他飞行大约三分半时间,在这个时间内推进到欧尼斯特所在的位置足够了,夏来心中这样盘算着,他迅速思索着尽可能接近中心的方法,完全没有发觉中心的班吉身体已经出现了异常的状况。距离要着陆的目的点只有几米的距离了,然而黑雕突然表现出了异常,一反常态地发出警报的声音。还没等夏来反应过来黑雕突然猛地转向,带着他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篍,等等,篍,你怎么了?!”
夏来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黑雕带偏了方向但却因为位于空中身不由己,他不停的向黑雕发出修正飞行的命令但却遭到了无视,在这个距离下他不敢轻易地放开手,全力飞行的黑雕只短短的半分钟就带着他飞出近百米远。
到底怎么回事?夏来一头雾水,他熟悉自己的搭档,它不会临阵逃脱更不可能违抗自己的命令,除非,除非——难道它是在保护自己?
夏来猛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他努力扭头回望兽群中央,瞬间被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那是个怎样的景象啊,超出以往的认知而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一只巨大的冰龙凭空出现,并继续迅速扩大化着,凡它身侧碰到的物质,无论是生物、地表还是空气皆一触成冰。这扩大的速度极快,前一秒还围在它身旁的黑兽叫都来不及叫便被不幸的波及到变成冰柱紧接着被扩大化的冰龙踏为碎片一命归西。冰龙扬起头颅发出怒吼,那声音不像是一个生物的吼叫而更像是来自大地的震颤。
对黑雕的感激瞬间涌上夏来心头,紧接着理智将这种侥幸生还的喜悦压了下去,他还不能释然,因为他知道欧尼斯特还在那里,尽管心里已经清楚那个男人逃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不肯死心。心中刚翻起一丝希望,夏来便看到开裂了被弹飞到空中的面具,不会出错,那是那个男人的面具。
不——
还没来及脱口而出这叫喊,伴随爆炸而来的一波强力的气流便将夏来和黑雕一同掀翻,扬起的碎片击中了他的脑袋让他瞬间陷入昏厥。而黑雕尽管也被碎片擦伤但勉强保持住了平衡,它一爪抓住昏迷的夏来的肩膀,拖着他不择方向地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居然有一天不是死线战士
和古尔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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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Heathens -TwentyOne Pilots
说起来,这个冰冷的雪城也是奥瑞斯生长的地方,只不过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涉足了。
奥瑞斯习惯性地用鞋尖敲了敲地板让鞋子更合脚,从鞋柜上抓起眼镜便匆匆地离开了家。这个只有一个小客厅和一间卧室,连两三人进来都略嫌拥挤的地方并不是奥瑞斯真正的公寓——那个温暖的小窝在遥远的,四季分明的中心城。
两个月马上就要过了吧。奥瑞斯心想。
他只来这个地区度过两个月便要再次告别家乡回到中心城当他的实习助理。虽然没有多少时间拜访居住在托戈塞纳尔的父亲,但在萨隆涅的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幼年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冰雪。
奥瑞斯的脚步并不是那么轻快,毕竟今天他原来可以在回到中心城之前最后去见一次父亲,但是在一家塔德区的酒馆里爆发的加尔姆综合征病患让他不得不再次加班。虽然在阿兰德科学院的工作也不轻松,至少他不会被剥夺难得的休假。
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请给我来一杯黑咖啡。”
在进入科学院,穿上笨重的防护服之前,奥瑞斯难得地偷了个小懒,去街角的咖啡馆买了一杯咖啡。
氤氲的雾气从乳白色的纸杯里飘出,他不得不脱下眼镜捏着自己围巾的一个角来擦拭。就在这当口,科学院的大门被一群身穿“宇航服”的医疗人员打开,一同进去的还有一具担架和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
他的深色皮肤和斗篷下的背心在苍白的环境下格外显眼。
奥瑞斯一口饮尽杯里残留的深色液体,披上大衣出了门。
科学院门口还有些路过的行人在指指点点刚刚进去的那队医护人员和...
“病患?”
那个人的穿着跟某个职业很像啊。奥瑞斯不禁有点想去见见那个有可能被感染的黑皮肤男人。
他一直对猎人这个职业有种莫名地憧憬,虽然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一只黑兽。不管是做什么的,猎人这个称呼或者说代号对他有着奇妙的吸引力。正好要去采集那个男人身上的样本,去看看也无妨。
不过很快奥瑞斯就后悔了。就算那个男人是个猎人。
男人的金发松散地扎了一半在脑后,轻佻地看着自己。
“玩世不恭”是看到男人后奥瑞斯脑海里的第一个词。他会是个猎人吗?奥瑞斯有点犹豫自告奋勇来提取男人身上的样本的决定是否正确。
奥瑞斯戴上了塑胶手套,末端的皮筋弹到手腕上发出了“啪”的一声。他翻开了男人的衣物,上面还带着些那个综合征患者的白色体液。
深色斗篷的内兜里塞着一把脉冲手枪。
不知道为什么,奥瑞斯松了一口气。防护服的塑料头盔内部顿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重新把男人的衣物放回到隔离间,奥瑞斯按下了给整个房间消毒的按钮。男人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切,虽然只穿了内裤也大大咧咧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等到做完一切之后,奥瑞斯开始整理上级给的男人的资料。姓名后面只填写了一个古尔。
并不是很常见的名字。他翻开了写着职业的那一页,甚至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无业游民...”奥瑞斯背对着玻璃窗喃喃道。虽然没打开麦克风无菌室里的人是听不见外面的,他还是几乎烫手般把资料夹合上。
所以是猎人吗?!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无菌室内几乎全裸的男人敲了敲玻璃窗。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有点冷...衣服都被你们拿走了,这边暖气是不是不足啊?”男人的双手环过身体,有点无辜也有点做作地问道,“有没有衣服给我穿?”
把衣服送进房间里...奥瑞斯有点犹豫,这并不符合科学院的安全条款。
“你也知道我的事情吧?那个女人会被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啊?” 古尔如同连珠炮般发问,奥瑞斯不知道从何答起。
“不清楚,这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奥瑞斯只好这么说,回过身继续记录男人衣物上的信息。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奥瑞斯的耳尖有些发烫。他的视线停留在男人的照片上面的一小块污渍上。
“笑起来肯定很甜吧,大家一定都很喜欢你,如果我是个女生,我肯定也要追你。”
古尔轻浮的语调有点惹恼了奥瑞斯。
“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他并不想看背后那个裸男的笑容。
“不喜欢听吗?还是害羞了?”
男人吹了声口哨,好像他们现在只是在酒吧吧台上遇见,是可以共度一晚的对象。
奥瑞斯并不喜欢这种情况。他转过了身。
正想表态,男人强势地开了口:“我叫尼古拉斯,你叫什么名字,嗯?”
“先生,我叫奥瑞斯,并且我知道您叫古尔。”奥瑞斯的脸颊有点发烫,但是他还是正视着男人,虽然他下意识地抓皱了手边正在整理的资料。
古尔眼尖地发现了,但是他并没有开口。
“我,我希望您能配合好我们的工作。”奥瑞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清了清嗓子,“餐点的时候会有人给您送饭的。”
“那我的衣服呢?”
“暂时不能换给您,不过新的衣物也会在送餐的时候送来的。”
奥瑞斯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应付这类人,他便明智地闭上了嘴。
“不是你送进来吗?”古尔恶劣地微笑着,问着这种奥瑞斯听起来不言而喻的问题。
他不得不开了口:“不,先生,会有专人负责的!我在不确定您的身体情况前是不允许进入无菌室的,这是科学院的...”
古尔打断了奥瑞斯接下来的话,似乎很真诚地请求:“奥瑞斯,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能不能给我送包烟进来?”
奥瑞斯闭上了自己的嘴,转过了头。
“先生,您在雪城抽烟交税了吗?”
交班时奥瑞斯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出了门,余光好像看见男人有点瞠目结舌。
奥瑞斯心情变好了一点。他看了看门外的钟,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大概还有时间去看看爸爸。”
*前期提要:黛接受了母亲的试炼去了废都,看见遭遇围攻的柯罗诺斯,为了救人冲上去把恶人都放倒了,柯罗诺斯看中其的才能,被招安成为柯罗诺斯的保镖。
*没有BGM,想配啥配啥
在接受了蓝衣女性的交易后,黛以保护其生命安全为条件换取帮助。对方明显是属于有一定经济实力和人脉的人物,在其身边,对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很有帮助。从保护许多人变为只保护一人,这似乎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骗人的,区别大了去了。
在经过了几日的相处以后,黛感觉自己对在大家族中成长的贵族大小姐,这种人物的认知被全面的完善了一遍。她的雇主,柯罗诺斯·艾利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其长相精致,从其的谈吐言行中可以看出她教养极好,但最特别的——还是在她金色的瞳仁中无时不闪烁着的,因血统而生的骄傲,那是一种纯粹的光辉。但那光辉却被一些东西所掩盖,使其变得不再纯粹。
这是黛在柯罗诺斯身边观察出的结论,此时对方正在和一名商人模样的人攀谈着。她对柯罗诺斯没有好感也无恶感,只是单纯的将其作为一名研究对象观察着——从头到脚,其每一次为了顺应情况而对脸上的伪装做出的调整,身体的语言,以及朝外的脚尖所暴露出其想尽快离开的事实。
连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就像当年自己的父亲一样,像把手术刀,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的生物标本。
交谈结束了,那两个人互相友好的道别,在柯罗诺斯转身的时候黛的眼神便变了回去。柯罗诺斯朝她走来,丢下一句“走吧”便快步向前。黛歪了歪头,跟随其的脚步。
近期,她跟随着克罗诺斯,做着一些调查设施的工作,于昨日她们还见到了这个地方的首领,名为班吉的年轻人,但根据黛所搜索到的资料,之前是一名名为约瑟夫的中年男性作为统领的。这之中的黑幕还不是目前的她所能触及的程度,于是黛便继续着手于眼下的事物。
直到那一天,是的,直到那一天。
在暗色的,沉默的街道之间穿行,那些生物科技的产物如同积木般排列着。形成了街道,然后人们聚集在一起,又形成了群落。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只是具有自己的特点而已。而在那些穿行着的人们之间,跟随在白发女性后方的那么一个鲜红的小点,那就是黛。
她就像是个空有人类躯壳的生物,内心却是空旷又自由。既不是人,也没有融入人。但改变已经到来,她想过这改变能帮助到她,然后将其抛在脑后。
黛看着前方走着的柯罗诺斯,对方似乎专注于翻阅着什么因而没有理会她。据黛对柯罗诺斯不多的了解,对方是为了和生意有关的事情而来,而黛则是为了通过母亲的考验而来。她不知道母亲知晓了什么,但难得能出一次远门,黛还是选择照做了。
突然的,黛察觉了什么,她把手搭在柯罗诺斯肩上停下脚步,对方回头看她时她还在四处张望。
“怎么了?”柯罗诺斯似乎因为被打断思路而有些不悦,但却还是选择相信保镖的反应
“有声音。”
“把话说完,什么声音?”
“是——”
轰——!
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在街道的前方,人们四散奔逃。黛凭借着天生优于常人的视力看见巷口一闪而过的穿着疑似部队人员的身影,但其穿着和之前在中心城所见过的部队人员不符。
“怎么回事——”
伴随着不知是谁人的喊声,黛看见了“那个”的存在。
巨大的,仿佛只出现在传说中的怪物。从坚硬的鳞甲、锋利的爪子、到尖尖的脑袋,无一不昭示着这只怪物的身份——龙。
黛没有什么表情,身后的柯罗诺斯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但并不像旁人那样,说出“这是什么啊”之类的无意义问话,答案就在眼前,柯罗诺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思考对策和利弊。黛喜欢她这点,对方总能思考出对策,然后给出方法让她去执行。
最后,柯罗诺斯决定去帮助疏散群众,而黛很满意这个决定。
万幸的是,中心城与奥错连接的奥兰铁路没出现什么差错。卡拉波斯在终端买了最近一班可以回奥错的列车,几乎是身心俱疲地踏进了车厢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到中心城去的,随身行李一概全无,好在裙下的高周波刀是贴身带着的因而并未遗失,如果连刀都掉了,他可以想见是少不了一阵麻烦的。
中心城黑兽攻击是一件让人内心不安的事,然而对卡拉波斯来说更让他不安的则是失去的记忆。人失去记忆就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卡拉波斯并不想再花大把时间思考人生;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猎人不去探究这些深奥的话题,他把视线放于眼前,他粉色的蕾丝裙上沾满灰尘泥水,眼看着大有要报废的意思;而且他居然想不起来他是在哪里买的这条裙子。款式新颖,做工也算考究,只可惜少了一顶配套的帽子。
卡拉波斯在过道内的移动推车上买了一杯可可,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扔掉的纱帽。他才醒来,失去记忆,又临黑兽攻击,浑身狼狈;简直是不快到极点的时候。
人图一时痛快就经常会干下各种时候要后悔的糟心事,他扔掉一顶帽子,现在心里后悔;但火车正一路向奥错飞速的前进,把一切都抛向了身后,连同他感到后悔的那顶帽子。
它已经为卡拉波斯做出了无伤大雅的决定。
火车上的一切还算照常运作,只是闲谈之间免不了提及中心城被黑兽围攻的话题,和奥错尚且流窜在逃的杀人犯。
“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那个人叹气般说道。
猎人握着他装了热可可的纸杯,那里面还有一大半没有喝完,液体此刻依旧维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而冒着屡屡热气。荒原尽头处两只渡鸦正发出短促的鸣叫,它们飞的很慢,却是视线所能触及荒原上唯一在动的东西。
卡拉波斯瞥了一眼窗外,在纸杯圆润的边缘留下一个鲜明的咬痕。
◇
“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别去当猎人。”中年男人躺在床上,碎花床单有着难得一见的阳光的味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如果不是他胸口渗血的绷带,这完全就像单纯的一场建议对话。
男人胡渣薄薄一层,眉骨高耸,下颚轮廓分明,尽管脸色有点白,分明看得出年轻时英俊的影子。
“哦。”卡拉波斯坐在床边,双手拘束地放在腿间夹着。他一头细碎短发,刘海太久没有修剪了,长过了眼睑,于是看起来格外沉默。
“真想抽根烟啊……”帅大叔盯着被子低声又说,“这鬼地方现在连火都没有了。”
他们各自看着自己面前对话,场景有点好笑;这该是有夕阳的时候,但这是井之都,即便是地价昂贵的第四层也找不到日光。
少年从床头柜里面摸出尼古丁贴片,默默地递出去。
“考虑到你以后突发奇想要来扫墓的危险性,”男人接过贴片往右手臂上拍了上去,随意的动作隆起一层弧线结实的肌肉,“骨灰还是埋在六层那个老矿道吧。”
“……6Stg03。”
“对……”尼古丁贴片整个接触到手臂,男人仰头呼了一口气,望向头顶的灯管。那是全奥错统一管理的照明系统中,毫无与众不同之处的一个微小部分;那是明亮的白色,应当是对眼睛毫无伤害的光线,想必其中还有尤金和中心城提供的科技技术,一定考虑到了对很多方面,才会最后这样进入挨家挨户。
然而此刻它看起来则显得有些惨白了,甚至浸染了房间里别的东西,别的任何东西;暗沉的书柜,褪色的碎花床单,于是无情地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故事——连卡拉波斯的白衬衣都映出惨白的意味来。
“没事也不要当考苦学家,”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中年男人又哑着嗓子说道,“总之就是,我们都没有给你做好榜样,所以就谁都不要学了……”
他胸口的血迹又往外溢出来,绷带很快就被透出一大片红色。男人皱眉绷紧了肌肉,大概是不想因为疼痛而颤抖,只能在疼痛、忍耐和更疼痛之间徘徊游荡。
“好。”卡拉波斯点了点头。
他没有等待很久,男人也没有坚持很久,最后一刻就如期来临了。男人从被子下伸出手,掌心朝上,伸向床边的少年;多么指向明确的最后的愿望,卡拉波斯握住了它,听见男人嘴边最后一丝叹息。
矿洞6Stg03。
◇
卡拉波斯带着中心城买来的纸卷烟,来到矿道里。
奥错最近的杀人犯事件闹得很凶,人们在所难免有些惶惶不安——卡拉波斯不是其中之一,他总容易产生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平头百姓卡拉波斯不担心杀手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天塌下来应该也不会第一个砸到他。
这段时间他在家里休息了一阵,花点时间翻看自己之前收到的各种消息来弥补记忆空缺;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智商至少能补上一点,有一点算一点。
就在他打算参加奥兰庆典的时候,他在终端接到了牙医西奥的委托,请他前去废都一起寻找失踪的助手小姐瓦莲京娜。娇俏的助手小姐自从中心城被黑兽围攻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于情于理这个委托都是不好拒绝的,卡拉波斯磨蹭了半天,终于在二十四小时内答复了牙医。
废都不是一个好地方,名字就不好,在卡拉波斯的记忆里就更糟糕了。他不能克制地想起孤身一人之前的生活,继而想到了矿道6Stg03。
井之都的矿道大多都是被废弃的,少部分的周围被建起了住处,继而矿道变成了类似仓库或杂物间之类的存在;熟悉矿道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但对童年就在井之都玩单人捉迷藏的卡拉波斯来说并不是问题。
他难得穿着宽松的阔腿裤和白衬衣,挽了袖子提着烟,徒步从三层下降到六层。彼时井之都附近有一头独行种黑兽,威胁大到挂在委托栏里大半年没摘下来——并非无人去摘,只是后来又都被贴回去了而已;年轻的卡拉波斯着实年轻,三番两次被金钱诱惑动心,终于独身一人去砍起怪来。
险些丢了年轻的小命。
他用这笔钱换了更好的住处,从第四层换到了第三层,还买下了那个废弃的矿道6Stg03。
越往地下变越阴冷,尽管井之都有集体供暖,但废弃矿道附近是不会有这样的资源浪费的,连照明都没有。
卡拉波斯撩开衬衣宽松的后摆,打算从腰后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照明棒,视线一晃却看见矿洞里的另一个橘色亮光。
妈的……不是杀人犯吧。
猎人的表情顿时就复杂起来,他已经摸上照明棒的手指朝另一侧探过去,触上折刀的刀柄。
“别紧张。”橘色的荧光慢慢晃过来,话语的温度还算温和,然而压迫感是无论如何无法掩盖的,尤其是卡拉波斯作为一个猎人的感官几近被全然调动的情况下。
人影愈来愈近,卡拉波斯急迫地做出了选择,他折动了照明棒,然后举起来,照亮了面前人的脸。
那是个比他更年长的男人,虽然个子比他矮。同他一样是长发,脑后的辫子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远比卡拉波斯的随手扎在脖颈的头发长得多了。
“……矿洞6Stg03是我买下的私人区域。”卡拉波斯在气势上被压了一头,只好在身高上弥补回来,“劳驾能问问您的来意么。”
这语气太不友善了。青年在心里说道,万一对方炸毛突然拔刀,这么近的距离他岂不是要被捅个对穿。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墓……”年长男性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卡拉波斯的视线越过男人的箭头,落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那里有他用木头做的墓碑,上面随随便便写了名字,凹槽里又放上了逝者的命烛——反正来扫墓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这么多缅怀的记忆分担体。
“您认识,他?”
“我们以前在废都抽过一包烟。”
矿道入口不大不小,他们站着面对面,手里都举着照明棒,你照着我,我照着你。
照明棒相互僵持了十多秒,卡拉波斯后退了一步,侧过身让开离去的位置。
“您愿意的话还可以来。”
年长男人放下了照明棒,擦过卡拉波斯的身边往光亮之处走去。
“这是我舅舅。”
年长男人回过头,他停下脚步,看向卡拉波斯。青年的白衬衣擦在矿道一侧的墙壁上,可想而知大概是被擦黑了一小片。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画面,很快他又把视线交给了卡拉波斯。
他点了点头,当做不善言辞的回应。
“再见。”男人说道。
卡拉波斯的肩头又放松下来,他慢吞吞地把照明棒插进某处墙上的坑洞里。
“再见。”
◇
千里壁垒部分及废都物语前置完。
声音无休无止。
“怪物!”
“蒲鲁冬,混账!我要杀了你——”
“打扰了少爷,请问能为您做些什么?”
蒲鲁冬缓过神来,对着面前的侍女摆手示意她离去。这个兄长,连在记忆中都如此聒噪。记忆中哥哥的面容已模糊不清,但这份恶意却一分不减。
汹涌的,如冰冷的潮水向前奔走号叫着漫过脚踝的恶意。
他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任凭思维漫无边际地发散。
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个家族传统。礼物也好,诅咒也罢,违背了它又有什么好处?不仅可能被哥哥的人追杀,经济上必然也断绝了家里的支援,陷入两难的局面。
蒲鲁冬自觉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顺水推舟罢了。
“嘶嘶(真无情啊)”
蒲鲁冬斜睨了大蛇一眼,没有回应,只支着下巴又移开了视线。这黑兽作为哥哥生命的交换,新的命烛,与哥哥相较而言功能强大了许多,易于保护,但重要的是听话。
他与蛇构建了紧密的联系。他们寸步不离,可以不依靠语言进行沟通。然而这种沟通无法单向阻断,因此不管想些什么都会被蛇听得一清二楚。他忠心的宠物,已被驯化,却并没有改变刻毒的本性,偶尔还会对主人的想法做出评论。
真是喜欢指手划脚的麻烦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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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补充:
悠闲的啃老族,无职业,坐吃山不空
得到命烛加强,行动速度很快,并且走路时很难察觉脚步声。能与蛇心灵沟通。
黑兽补充:
听觉比普通的蛇更加敏锐,能察觉同类气息,移动速度极快,其余的地方…一条普通大蛇能做的事都能做吧,没了。
***新增设定:
能瞬移,并携带多人。
条件是瞬移时带的人必须在蛇的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