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GWARTSMORE系列企划续期】以HP世界观为参考的同人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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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12年的战争结束后,霍格沃茨终于于1953年重新开放。某日,你收到猫头鹰的来信——新学期开始了。伊法魔尼的朋友,魁地奇,火焰杯,三强争霸赛……这次的学院杯又将属于哪个学院?且看这次小巫师们会在1960年霍格沃茨校园内谱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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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这扇门后面。
这是一扇对于年幼的八岁儿童来说结实而沉重的木门,门把手的位置刚好和他的头顶一般高,这使得整块门板对他来说就像童话中不可撼动的威严巨人,而门后就是巨人守卫着的秘密花园。
她就在这扇门后面,布雷恩。
谁在这扇门后面?
他稚嫩的双手贴在门上,侧过头缓缓将耳朵与冰冷坚硬的木门接触,里面的声响抓挠着他的鼓膜,尖叫声穿透他的大脑,他转过头,女人仍然在尖叫,门上油漆斑驳,强烈的冲击从里面向外震动着这扇门。
妈妈呢?
温暖的大手扶着他的肩膀,那是一只成年男性的手,指尖沾染着点点墨迹,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蜿蜒着,清晰可见。
她只是病了,她在这扇门后面。
门的另一面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他想要听清她的声音,即使那不再是温暖的呼唤和柔软的叮嘱。他举起手想去够那和他头顶一般高的门把手。
她在这扇门的后面,那我在哪呢?
他停止开门的动作,手握在金属的门把上,扬起的脸上黑色的双眼中倒映着男人模糊不清的面容。
或许那一天你不该打开这扇门,布雷恩。
魔杖,绿光,笑声,生病的女人。死去的男人。
总有一天你也会……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清晨布雷恩在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塔楼的某间宿舍的床上睁开眼睛,火红的床幔中仍然漆黑一片。
圣诞假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从霍格莫德通往伦敦的火车送走了一批回家的学生,或许在他们家里有一场更热闹更华丽的庆祝活动等着他们,谁知道呢,但留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切实地期待着那场圣诞之夜的舞会。
只不过对于一些选择留校的级长来说在舞会之前的假期也并不见得能得到片刻清闲。
“早知道你当级长这么忙就不和你说‘当级长吧’这种话了。”
“所以你的真实想法是?”
“图书馆闭馆了都不能拽你出去玩,没劲透了!”四下无人,偶尔只有一两个学生从错综复杂的楼梯上走过,在不知高处还是低处的走廊发出脚步声,尤拉放开嗓子大声抱怨,只有肖像们对她的不文明行为加以无声的指责。她瞥了那些肖像一眼心虚地皱紧眉头噘着嘴缩起肩膀默不作声了。
“好啊,那你也和我一起快点把这些装饰看完,这样不就能早点完成了。”说着布雷恩把手里的羊皮纸往尤拉跟前递了递。预料之中,尤拉双手仍揣在兜里,身体稍稍后仰避开了递来的羊皮纸。
“我又不是级长,干嘛要干这种苦差事。”
“既不愿意干活又想找人出去玩,去找戴维斯他们啊,凯特利是不是也没走来着?”布雷恩举起魔杖将墙上歪了的槲寄生装饰摆正。
“你室友你问我啊?”
“逗你玩呢。他没走,他好像不大乐意回家。对了,艾利欧斯和卡拉多克也没走,这两个比较和你合拍吧?”
“你怎么跟托管孩子选幼儿园似的,级长后遗症啊?”
“我要是真有级长后遗症就先让你闭嘴。”兴许是他用力过猛,墙上的槲寄生果实剧烈震颤着飞出去砸中一位或许是曾经某位教授的肖像的眼睛,他立刻大声尖叫埋怨起来,布雷恩叹了口气,走去和对方简单道了歉,挥着魔杖让小小的果实飞回来接回装饰上。
“干嘛啊脾气这么差,”尤拉还是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羊皮纸主动分摊了这份并不属于她的检查装饰的级长工作,她时不时抬起头去数肖像框边上的槲寄生装饰的数量是否符合羊皮纸上的数字,“你也来月经了?”
尤拉现在走在他前面,紫色短发的发尾从黄色方巾的下面露出些许,而后是她纤细的脖颈,假期的霍格沃茨大家不需要时刻穿着袍子,尤拉今天在衬衫外面穿了一件宽松的蓝色针织毛衣,衬得她的身形更加瘦小,实际上她和布雷恩一边高,她的身高甚至超过了常给人高大印象的阿尔斯通·斯威特。
“最近没睡好而已。”这是实话,连续的噩梦折磨着他,而他越是想通过学习和忙碌让自己脱身就陷得越深。
“学成那样不做噩梦才怪,你该不会梦到你所有科目全都不及格吧?”
“你自己做的梦别安到我身上。”
“去你的,我才没梦到过不及格呢,”她瞥见一枝多出来的松枝耷拉在墙壁上,尤拉晃晃魔杖,树枝缓慢地飘下飞向布雷恩,他伸出手,这根短短的绿色树枝躺在他的掌心,“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门。”
“什么?”
“我梦到……一扇门。”
“一扇门?”尤拉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该不会什么坏事的预兆吧?”
“你个上过占卜课的问我一个没上过占卜课的啊。”
“那我就是没记住嘛!”尤拉马上低下头让视线回到羊皮纸上,但她耳边的绯红仍出卖了她。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把门打开吗?”
尤拉抬起头,她眨眨眼睛,放下举着羊皮纸的手,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看起来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呢?”
“因为门后有让我害怕的东西。”
“你也有害怕的东西?”这下她又扑哧一声笑出来。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是啊,我很害怕,怕得要死,我不敢开那扇门,但是那扇门却一直出现。”或许他应该跟着一笑了之,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现在他是什么表情?反正不会是平时那样眉头一皱眼睛一瞪的不好相处的模样,那副模样可以帮他拒绝大部分不必要的事情和麻烦事,但是现在不需要他摆出那副表情来。或许从尤拉的眼睛中可以看到他的模样?但是尤拉却微微侧头低垂着眼睛,她大部分的眼瞳都隐藏在眼睑下,只剩下模糊的黑色眼仁,为什么不直视着我给出答案呢?而他仍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许久,尤拉终于抬起头,她看到了什么呢?
“那你……或许想点别的比较好?想想今天的舞会!喂,布雷恩,你有没有邀请舞伴?”
他的视野里只剩下眼前拿着羊皮纸露出笑容的尤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尤拉给了他绝妙的时机,或许现在可以——
“我和五年级的克利阿里说没有舞伴可以邀请我哦!”
他刚要吐出的邀请猛然僵住,这下他的思绪被这个半路杀出的克利阿里施了个粉碎咒一样变得七零八落,嘴边的邀请像是一股烟雾噗的一声轻飘飘地没了,布雷恩咬紧牙终于露出一个迟到了的笑。在怒气的驱使下。
“这个克利阿里他……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以前帮过的一个学弟?他的全名是帕克·克利阿里,你有印象没?”
一个瘦高个长相帅气但气质却怯生生的红发男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吧,或许从长相来说他确实略逊一筹,但他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尤拉会选中这个帕克·克利阿里的原因,这家伙除了脸能看,成绩平平,胆量不大,运动神经也一般般,普通水准的男生,而且尤拉和半路杀出来的帕克·克利阿里压根没说过几句话!要是尤拉说个像是欧德·怀特或是伊安·玛缇斯之类常打交道的名字他也就忍了,就连她说个诺冬·米亚尼克他也只会口头奚落几句,可是这个帕克·克利阿里到底什么情况!你尤拉要真是看脸的那类的至少说个瓦恩纳·托雷斯顿的名字都行啊!
他深吸一口气吧所有的牢骚使劲咽进肚子,“……您可真是好友遍天下,尤拉小姐。”
“早就和你说过别太羡慕我……哇!”布雷恩突然抢走她手里羊皮纸的动作打断了她洋洋自得的炫耀,而她本人却对此一头雾水,“你干嘛!”
“工作!你现在有两个选项,一,和我决斗,二,找别人托管你,选吧!”
经过上次短暂的哑巴茶壶体验时间尤拉撇撇嘴最终勇敢地选择激流勇退,“什么托管啊,你干嘛老当我三岁小孩儿,惹不起我躲得起,到时候等着在舞会上当孤家寡人吧,没朋友的莫顿!”
在他踢中她的小腿前尤拉已经一溜小跑蹿下楼梯和别的学生打招呼去了。
不过尤拉的原话是如果克利阿里没有舞伴也可以去邀请她,看来到时候孤家寡人不会只有他一个。然而他心头的无名怒火仍然没有消散而去,莫名的郁闷缠绕在他的心头,压迫着那扇门,但是他不能任由那扇门就这么打开。
砸在墙上的拳头吓了肖像们一跳,这时候布雷恩才看到聚集在旁边相框里看热闹的人们,他们对视片刻肖像们尴尬地收回目光不一会儿便一哄而散。
布雷恩指节的皮肤上浮现出刺痛的红色。等着当孤家寡人2号吧,尤拉小姐。
“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这样和莫顿很像。”诺玛·戴维斯将一只装有淡金色气泡饮料的细长玻璃杯递给尤拉,她刚跳过舞,远处的人群仍在跟着音乐欢快的节奏起舞,而她的室友孤苦伶仃地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独自消灭一整只火鸡腿。
尤拉对自己的模样半点自觉没有,但凡有一面镜子对着她,她就能发现自己现在皱紧眉头狠瞪每一对路过她面前的成双结对的男女学生的样子和受到打扰没法静下心来的布雷恩·莫顿一个德行。她用同样不忿的眼神看了诺玛一眼,但还是有所收敛,她鼓起的腮帮子蠕动着,里面的臼齿兢兢业业地磨碎鸡肉,等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接过那只杯子把里面的内容物一饮而尽。
“是啊,我和他像的不得了,全场两个没有舞伴的可怜虫,能不像吗!”
诺玛拢了下裙摆在她身旁坐下,“之前不是说那个克利阿里会来邀请你吗?”
她朝着热闹的舞池努努嘴,那个瘦高的红色头发的身影牵住另一个女生的手,两个人正在跟着节奏踢踏着舞步。看来那位仁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也没办法嘛,他长得也还不错,虽然不是我的菜。”
“你不知道,诺曼!他昨天还没有那什么劳什子的舞伴,今天我和布雷恩那家伙提了一嘴之后突然就有了!”
“啊哈,”言尽于此,诺玛已经把各种经过推测了个七七八八,“所以你觉得是莫顿他——”
“一定是他看不得我比他先找到舞伴!”
“……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怎么你也这样!”尤拉抽出餐巾擦净嘴巴和手指而后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到诺玛身上,“你看我多可怜啊!布雷恩那混账东西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诺玛从她的怀抱里艰难地抽出手来抚摸轻拍她的后背,“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不和莫顿一起跳舞?”
尤拉收回抱紧诺玛的双臂,她转头看向另一边,抱着小熊的bonbon正穿墙进入礼堂,孩子样貌的幽灵对礼堂里热闹的氛围雀跃不已,或许是他刚刚对谁的饮料动过小小的手脚。
“我觉得……有点奇怪。”
“和莫顿跳舞?”
“不只是这个,最近我感觉我们之间的氛围偶尔——我是说偶尔——有点奇怪。”
或许是从艾露·维克利蒙来找她问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开始的,她像个如梦初醒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和布雷恩之间的距离可能确实超过了普通人认识中的异性关系,也或许是她下意识地视而不见。他们分享同一块蛋糕,共享同一段出去游玩的行程,当她不在魁地奇球场布雷恩也不在图书馆时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布雷恩也发现了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吗?还是他也对此一无所知?
尤拉很害怕所谓的那种“男女关系”,那是家里不存在的男人,是被撕去一半的照片,是被母亲卖掉的戒指,是深夜母亲房间的啜泣。于是她剪短头发,穿起裤子,拙劣的模仿着另一个性别,她想要逃离这种诅咒。
她有一种预感,当她再见到布雷恩这种诅咒就会笼罩上她的人生。
“不得不说你有时候直觉真是准的不行。”诺玛说。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库特纳教授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给她的占卜成绩大发慈悲地批了个及格。
“所以我该怎么办?”
她对这一切感到不知所措。
“我怎么会知道,”但是诺玛只是摇头,“这又不是我的故事,你应该去问另一个主人公。”
另一位孤家寡人不在礼堂,但她知道他在哪,就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没有喧嚣的音乐,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领带和灰色外套被搭在扶手椅的扶手上,而坐在椅子上的男生缓缓转过头,他因为她的到来而将注意力投射到她的身上。
“呃,”只一个音节尤拉便发现自己的声音紧张得不得了,她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发出的声音不太对劲,于是她清清嗓子,这下好多了,布雷恩则一直看着她,等待她的话语,“你……你怎么没去跳舞?”
“那你怎么没去跳舞?”
好吧,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不过好在布雷恩没有借题发挥嘲笑她的脑袋是不是不好使,这让她的勇气稍微多了一些,“看来我们都差不多嘛!”
“你该不会是特意回来嘲笑我的吧?”但是布雷恩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笑。
“不是!虽然我很想!”尤拉扭捏着,柔软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不得不说这是条价格不菲的裙子,想必妈妈对此做了十足的思想斗争,就连尤拉自己对这条裙子的标签都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眼就把那不知道几位数的纸片丢进了垃圾桶,浅绿色的长袖礼服虽然并不华丽却巧妙地勾勒出腰身,她眨眨眼睛,“嗯……你觉得我,今天穿的怎么样?”
“很好看。”
“那……那你怎么不邀请我跳舞。”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刻意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在责怪他没有来邀请自己?但是她本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啊!可是万一他误会了会不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那她可就真的要考虑和他绝交了!
“……我本来想邀请你的。”
好吧!就知道这家伙……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
布雷恩·莫顿双手撑在扶手上让自己站起来,他今天把后面的头发都梳起来扎成一个马尾,这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向尤拉走来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我本来想邀请你,但是你说克利阿里可能会邀请你。”
“所以你想办法把他支走是因为……”
“那你呢,为什么会回来找我?”
“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是在等我。”
“因为你在等我。”
“什么?我没……”
“那个答案,我的想法。”
“等等……”
“如果你还想知道……”
“我说等一下!”
她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一切,布雷恩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想法和她相处的?在他的心里自己究竟是什么?她想不明白,她从来都不明白这个男的在想什么,他们就如同操着同一门语言的不同物种,看似相似的外貌里是构造迥异的大脑。
不,她忽然全身都惊惧起来,不,她不想知道答案,随便布雷恩·莫顿怎么想的,如果她不知道那个答案是不是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的身体永远先于大脑行动,在离开的指令前她便已经转身想要拔腿离开,但这次布雷恩抓住了她。温暖用力的手抓紧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逃离。
“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个问题让尤拉感到难以回答,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答,因为他是布雷恩·莫顿。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心里布雷恩的位置有些不太一样。
“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布雷恩,我对你,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害怕那个……那个……”
“就算我只是喜欢‘你’也不行吗?”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脑袋不太好使……”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扇门吗?”
“你不敢打开它。”
“我不敢打开它,我害怕门后面的东西,所以我也被那扇门关着,我哪也去不了。”
尤拉仍然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她了解了布雷恩害怕着“那扇门”,因为害怕“门”会打开,所以不敢迈出步伐。诺玛说得对,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你自由的样子让我心生向往,尤拉,如果和你在一起我就有勇气去到任何地方。”
“哪怕门会打开?”
“要是我挪不动脚步了,你会等我吗?”布雷恩向她伸出手。
他黑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她身上,好像他的视线中除了自己再无他物,可她还在犹豫,“那要是我也很害怕你会等我吗?”
“我会等的,不管多少年,不管门有没有打开,只要你愿意我就和你一起。”
他的决心好像也通过相握的手掌传递了过来,奇妙的预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他从不撒谎,他总是充满自信,他会让自己摆脱那个诅咒。
“好,”最终,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略大于自己的手掌上,温暖立刻透过掌心传递过来,“我也会等的。我带你走。”
她从布雷恩漆黑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为什么在他眼中自己的影子这么清晰呢?就在她还在思索这个问题,自己的双唇已经被同样柔软而温暖的唇贴上,但是不等这个吻进一步发展,一个倒吸冷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格利高里·莱德双眼瞪大,四肢不协调似的站在门洞前面不知道该先动哪根肢体,面对布雷恩和尤拉的凝视他甚至险些连怎么说话都忘了,“我……我……”
“没见过接吻?”
好在最后格利高里在级长的逼问下还是成功找回了语言能力,“没见过没见过……不是不是!我就是回来拿东西!别管我,你们继续!”他快速奔上楼梯,可惜这是通往女生宿舍的,等到他可怜兮兮的被楼梯滑下来,失去了方向感和思考能力的格利高里·莱德这才找到通往男生宿舍的正确楼梯,“不好意思!!”男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不过这会儿显然当事人们已经没了那个心情,尤拉把脸埋进布雷恩肩膀,她的声音沉闷的发出,“要不你把我变成茶壶吧……”
“直到毕业?”
她马上来了精神,“好主意啊!直到霍格沃茨的这些人都把我忘了吧!”
“你干脆把莱德灭口算了。”
“好啊好啊!一劳永逸!牺牲一个人,造福我自己!喂,你笑什么,问你话呢!布雷恩·莫顿!别笑了!!”
布雷恩·莫顿听见那扇门关上的声音,能帮助他关上门的从来都只是她,今后也只会是她。
门或许会打开,也许不会,门里的女人仍然在尖叫,但是门外她在等着他。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夜晚,红色的床幔里黑蒙蒙的,寂静像母亲的怀抱包裹着他,布雷恩·莫顿闭上眼睛。
之茶杯之谜
4013,格里高利今天也是反派脸(?)
我好慢啊,我爬我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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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等着看你今年的OWL准备怎么过吧。”
布伦特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格里高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撇撇嘴,转身往北塔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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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占卜课教室。
库特纳教授布置完作业,捧着茶杯和水晶球离开了。艾伦·兰谢尔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茶杯,试图从茶叶中看出一些形状。
在杯底,有两片茶叶歪歪扭扭地交错在一起,勉强形成了个十字架。
“唔,十字架是……磨难、痛苦。”
听起来不是很妙,就没有什么预示着好一点征兆的图案吗?
艾伦继续紧紧盯着茶杯。那个是橡实吗,不,好像更像老鹰?到底是哪个呢……会是“意外收入”,还是“死对头”……
“我觉得那里像是个大头棒!”
清脆的女声突然从他头顶响起。
艾伦吓得猛抬头。
一个格兰芬多女生正站在他的桌前,两条长长的棕色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是一起上课的同年级学生库洛黛特·泰德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互相讲过话啊!
库洛黛特欢快地说了下去:“一次袭击。听起来有点不妙?是吗?不要担心,现在提前知道了,就可以提前开始思考应对措施,把糟糕的影响降到最低!我想这也是教授让我们学习占卜的意义所在,对吧?”
如果库特纳教授还没走,可能会吐槽不这不是我教你们占卜的意义,我只是个被诓来的临时工,不过,他也可能会因为疲于说话而放弃吐槽。
但总而言之库特纳教授已经走了,还在现场的艾伦则已经陷入了混乱。
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需要对话的场景?这就是自来熟吗?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应该回答些什么?
“你、你……”
不行,要赶紧说些什么。她刚才在说什么来着,茶杯中的占卜结果?啊对对,就是这个!
艾伦慌乱地举起茶杯:“你是茶杯吗!”
……
这是在说什么啊!明明是想回答茶杯占卜的事情的怎么说出口就变成了怪话!快补救!赶紧解释说自己的意思是从茶杯的情况看来确实有很大的困难横在我面前!呜呜同学你的脸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我紧张!
艾伦:“我是说你的脸像这个很大的茶杯。”
……
…………
不是,等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
艾伦感到绝望,快从天而降一道雷劈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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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长不好了,级长不好了!”
欧德·怀特正从魔法史课的教室里往外走。
很不幸地,虽然美国来的曼尼斯教授很擅长活跃课堂氛围,讲了好几个他们没听过的历史趣闻,让不少一打开魔法史课本就昏昏欲睡的学生聚精会神地听完了整节课……但欧德还是在话题进入正史的时候飞快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了下课后才醒。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室友正在招呼他醒了就快走。同为级长的雪莉·范德贝伦特意留下,无奈地扶着额转告他曼尼斯教授让他在今天醒之后找时间去一趟办公室。欧德整理了一下校服袍,收拾好东西,踏出教室的门。
然后,就突然冲过来几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看起来非常紧张,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
“冷静一点说。”欧德看了他们一眼,“否则就不是‘级长不好了’而将会是别的什么不好了。”
“好、好的。”他们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讲述,“刚才我们占卜课下课的时候,有个斯莱特林不知道为什么骂人,和我们院的几个人起了冲突,好像快打起来了!”
欧德和雪莉对视了一眼,往北塔楼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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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教室。
几个三年级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举着魔杖相对而立,形成了两个小阵营。
格里高利转了下自己手上的魔杖:“这就是你们在吵的事情?”
“不……我……”艾伦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他嘴里像打了磕绊,越是想解释清楚越是什么都讲不清,眼睁睁看着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嘴,然后又突然冒出来个格里高利。
格里高利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知道这个格兰芬多,经常和尼尔森在一起玩的,可是尼尔森是好人,而这个家伙是每次都故意捉弄他的坏人啊啊啊!这下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完蛋的,怎么办才好啊……
库洛黛特其实没明白怎么就吵起来了,努力想调解几句。但旁边几个刚才差点打起来的三年级生看到有高年级生来了更是群情激奋。
“对!因为他骂人!”
“莫名其妙的!斯莱特林就是怪人多!”
“说谁怪人多呢?哪个院怪人能有你们比格院多?”
“叫高年级外援是吧?格兰芬多真没用!”
眼看他们吵着吵着又有要打起来的迹象,格利高里抬高声音,义愤填膺:“兰谢尔竟然用茶杯作为大小的比喻,而且说茶杯大,真是太过分了!”
艾伦愣住:“什、什么?”未曾想到的指责方向!
其他同学也愣住:“……学长,这件事和茶杯大不大好像其实没有关系吧?”
格里高利怒斥:“太天真了!你们竟然觉得茶杯的大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占卜课为什么使用的从来都是这样大小的茶杯?为什么不是更大一些的马克杯或更小一些的高脚杯?为什么,这样大小的杯子才适合用来占卜未来?”
其他人:???确实没想过!原来不是因为茶杯和茶叶放一起比较搭调吗!
格利高里拖长了音调:“因为是茶叶占卜,所以理所当然用茶杯——你们是这么认为的吧?可是多少年前第一次使用茶杯泡茶叶的人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茶杯的大小、能装下水和茶叶的多少与最终占卜结果的准确性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联?你说茶杯大,它真的——足够大吗?”
库洛黛特:“有道理耶,那就来证明一下吧?”
其他人:……??他们在讲什么东西?什么证明,怎么证明?
格利高里在两个院的人之间看了一圈:“就他们?”
其他人顿时怒了。几个意思啊?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的学生永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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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德和雪莉推开了占卜教室的门,他们看着室内的场景,一时没能理解这是在干什么。
两张相邻的桌子上放着茶杯,格里高利(他为什么在这里?)和一个斯莱特林各站在一张桌前,正其乐融融(?)地比赛:谁能在一样大小的茶杯里装下更多东西。
其他学生围着这两张桌子,气氛热烈。
库洛黛特正在当评委:“现在,我们看到格利高里选手的茶杯里已经装满了茶叶,还有被施了缩小咒的小方巾!他还在尝试往里装东西,啊,他掏出了一个苹果。艾伦选手也不甘落后,他的茶杯装满了缩小咒树枝和文具,作为三年级生艾伦的缩小咒也用得很熟练呢。”
显然是会很熟练的,艾伦心想,只要像他一样每天都在内心练习用缩小咒把自己缩到墙角的话。
话说回来,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虽然也许该说幸好最终没有打起来,但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他们在进行什么比赛了啊!!!
周围的一群学生还在起哄。
“加油啊艾伦再多放点!”
“果然我们装进去的种类比较多吧!”
“不能只看种类不看总数!显然是我们赢面更大!”
格利高里还在试图对茶杯进行一个无痕伸展咒。但那是不可能的,别说能不能施展出来了,主要是魔法部也不会允许一名学生当众对着一个茶杯施展这个。
不是很懂他们在干什么,但五年级和三年级比赛看起来有点丢人。欧德思考是不是应该直接把格里高利拽走,以防他继续丢人。
“你们级长怎么来了?”突然有人发现了他们。
大家纷纷转头,顿时都有点怂。只不过格兰芬多的一看来的是自己院学长,怂完又硬是撑出一副好像有后台了的样子。
怎么回事,怎么连级长也来了啊!艾伦内心扭动成呐喊的形状。
格利高里抬眼一瞥,倒是很淡定:“嗨雪莉,中午好。欧德也来了,正好可以当评委。你们看,欧德和库洛黛特都是异色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的眼睛比一般人多一种颜色!也就说明了能观测到的事物一定比常人要多,多适合当评委啊。你们知道法柯吗?我室友,也是异色瞳,他去年期末的成绩是我们寝室里最好的……”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们是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不是多长了一双眼睛!
艾伦更加紧张了,他一紧张又开始口不择言:“你别以为找级长来就可以拉偏架,别忘了你们级长有一只眼睛是斯莱特林色的!”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又跟着说了怪话!
那名男级长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更可怕是,罪魁祸首还在继续叨逼叨。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耶,欧德。”格利高里沉吟道,“要不你当评委的时候把那个斯莱特林色的眼睛闭起来吧,我是说,拉文克劳色的那个可以睁着。”
救命,你可快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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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级长的威严下,三年级学生们老老实实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雪莉:“好啦好啦,艾伦已经向库洛黛特道歉了,其他骂了人的同学也都互相致歉过了,接下来不可以再对这件事进行发散了。格里高利,你也要因为拿别人眼睛开玩笑的事情道歉。”
格里高利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抱歉。
库洛黛特后知后觉:“诶,原来之前那算是骂人吗?我倒觉得探讨茶杯的大小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吧?而且往好处想,现在兰谢尔同学占卜出来的磨难和袭击应该都已经被度过了!接下来你不用再提心吊胆啦!”
她说完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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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事情离开教室后,雪莉有点好奇:“对了,格里高利为什么会在占卜课教室里?”还比他们两个级长到得都早。
“哦,因为前面下课欧德睡觉的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布伦特,你记得布伦特吗?赫奇帕奇七年级那个。”
雪莉还真记得。布伦特向来与人为善,不知道为啥却总和格里高利起冲突,前两年导致了不少扣分事件的发生。她听到这句话就开始担心了,他们不会本来是打算去占卜教室打架的吧?
“布伦特对我说如果今年的OWL我如果能全部合格他就给我三十个金加隆,我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雪莉:……好吧,至少不是打架。
欧德十万分地确信,布伦特的原话应该想表达一种嘲讽,但很显然格里高利只记住了三十个加隆,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为布伦特默哀。
格里高利继续说道:“布伦特五年级转学过来那年买错过几本教材,所以他当时占卜课用的是教授借给他的学校旧课本。我就想来找找看那个旧课本还在不在占卜教室的柜子里,里面也许有他当时的笔记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毕竟我的占卜课距离‘合格’也只欠缺一些灵感啦。可惜,我没有在柜子里找到那个课本。”
啊,确实,布伦特的占卜课成绩很不错,五年级时就在OWL里拿了O。雪莉有点忍不住想吐槽,要不是没找到,你还想偷偷用别人的笔记去赢别人的赌约啊。
“不过,”雪莉说,“也多亏你正好在场,阻止了这场吵架,否则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格里高利扭过头去看她:“吵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说了,是因为兰谢尔说占卜课用的标准茶杯大,真是让人忍无可忍。他怎么能这么说!我上占卜课的时候每次口渴把那个杯子里的水喝完了都感觉好像没喝一样。”
雪莉:“……”
格里高利说着加快脚步越过级长们往前走去了,边走还边嘀咕:“居然说茶杯大,真是岂有此理。”
(格兰芬多,3572)
本文将会出现如下人物:
格里高利·莱德:二年级,向往成为父亲那样正直的英雄,平时假装自己很乖。
莱茵·拉斯塔甘:三年级,向往浪漫主义冒险故事的正直少年,理想是成为游侠。
法柯·爱理德:一年级,全家都是斯莱特林,没想到自己会被分进格兰芬多,自闭中,但有时会被同寝室两位学长带跑画风。
戴维斯姐妹:三年级,一对双胞胎,似乎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神秘白发孩子:?年级,似乎在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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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最初,是莱茵暑假里看了一本麻瓜游侠传记。书中,那位住在森林中的英雄人物带领大家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一手弓箭百发百中。
合格的游侠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弓箭?就像巫师不会拿着不适合自己的魔杖。因此莱茵决定去小树林里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枝条能够制作弓箭。
格里高利听了感到非常有趣,于是跟着一起去了。反正只要不去禁林那一片就不算违反校规嘛,他可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孩子,从不给父亲丢脸。
而事情就发生在他们两个爬上树之后。
当他们仔细挑选树枝的时候,微弱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从不从?”
“不……”
在被风吹动的树叶间,隐约能看到远处岩石旁有几个人影。其中两个金发的步步紧逼,另一个银发的连连后退,几乎被逼到了角落。
这难道是……有欺负事件!
他们立刻扔掉手中的树枝蹭蹭蹭往下爬,可惜距离有点远,等赶到岩石旁的时候,那三人都已经不在原地了。
“你看清长相了吗?”格里高利问。他只隐约看见了被欺负那个银发孩子的脸。
莱茵表示:“角度不对,看不到脸,但金发的两位看发型有点像和我同年级的一对双胞胎姐妹。”
两人讨论一番,觉得不能凭发型妄下断论,万一只是相似呢?而且他们没有抓到现行,所以也没有证据。而且欺负事件不会只出现一次,如果那对双胞胎真的在欺负其他同学,那之后肯定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类似的情况。
“所以——”格里高利举起一块木板,莱茵揭掉了盖在上面的布,“锵锵,这就是我们的案件追踪计划!”
法柯·爱理德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木板上只写了这样几个字:一,先找到人;二,进行跟踪;三,发现欺负事件,当场抓获!
一年级刚入学不久的法柯突然感到压力很大,他努力思考应该怎样对两位室友兼学长做出的计划进行一个委婉而礼貌的评价。
“那……是需要我做什么吗?”最后他决定从他们告诉他这个计划的原因问起。
格里高利表示自己和莱茵能行,只是有时候可能会需要法柯稍微打打掩护。
另外,就是想问问法柯这里会不会知道受害者的信息。如果受害者同意出面举证的话就不用那么复杂,直接和欺负人的人对质就可以。
格里高利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战后许多曾经支持过解禁派的纯血家族变得势弱了,他想,孩子因此遭到欺负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而和奉行避世原则的拉斯塔甘家族以及根本和那些家族没什么交情的莱德不同,爱理德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斯莱特林家族,和其他纯血家族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人际往来。所以虽然法柯今年才入学,性格又内向,但其实对纯血家族的学生信息多少有点了解,即使是格里高利和莱茵都不认识的人他说不定也曾听说过。
格里高利向他描述了自己今天所见的受害者的样貌。那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孩,有着细软的白色卷发,长度大约垂到胸口,正好遮住了院袍的颜色,所以他们没能分辨出学院。
格里高利坚称自己看到了一抹蓝色,那应该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但他们今天找拉文克劳的学生多方打听也没找到符合描述的学生,所以莱茵认为他应该是看错了。
“不应该啊……”格里高利喃喃自语,“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但白色卷发女孩这个特征难道不是很显眼的吗,怎么会大家都不知道呢?难道说,其实是存在感很弱的类型?所以才会受欺负?”
法柯努力回想。如果说到白色长发的男孩,他倒知道一些,比如米亚尼克家的诺冬,还有听说以红发闻名的桑切兹家族有一个白发的孩子在霍格沃茨就读。但女孩他就实在没什么头绪了,最后也只能表示抱歉。
莱茵和格里高利表示了解。这样一来,果然只能从那对双胞胎入手了!
莱茵向格里高利述说了他所知的情况。
双胞胎中的姐姐叫安娜·戴维斯,就读于格兰芬多三年级,妹妹叫安妮·戴维斯,是赫奇帕奇三年级的学生。他这么一说,格里高利想起自己确实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见到过几次安娜,但没讲过话。莱茵因为同年级一起上课的缘故交流过几句,但也不熟。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俩化身两朵色彩各异的蘑菇,竭尽全力不动声色地出现在戴维斯姐妹的周围。莱茵甚至差点学会了幻身咒,可惜只幻化了脑袋和一个胳膊,他赶紧把咒语取消了。
而他们越跟踪,就越觉得……戴维斯姐妹果然是有点问题啊!
你听她们平时都在说什么话题——
“我听说有办法让人昏过去?是真的吗?”
“对,只要扎一下……不需要用咒语,人就会昏睡过去,很神奇吧?”
“那如果不昏过去的话呢?”
“我隔着房门,就听到那个人‘啊’地大叫了一声!惨叫声可响了!”
“很痛吧,毕竟是人身上的骨头掉下来呢。”
……类似的恐怖对话发生了好几次。
虽然为了不被发现,他们躲得比较远,也就没法听到更完整的对话。但仅凭这些只言片语也可以判断出,戴维斯姐妹和她们周围的人一定是在进行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不然怎么扎一下就让人昏过去!还会有骨头掉下来啊!
莱茵和格里高利沉重地蹲在一起。
莱茵:“看来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格里高利:“她们在谈论的,很有可能是什么高深的黑魔法。”
莱茵:“竟然有人在学校里用黑魔法欺负学生,真是岂有此理。”
格里高利:“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阻止!没关系,我们不惧危险!”
法柯:“……为什么我也在这里?”
把他硬拽过来的格里高利拍拍他的肩膀:“等一会儿如果看到情况不对,就去通知教授!”
法柯欲言又止,其实他觉得既然这么危险,现在就可以去通知教授。
一段距离之外,戴维斯姐妹又和那天那个白发的女孩见了面。
莱茵和格里高利鬼鬼祟祟地探出头进行观察。
现在就是计划实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刻,来吧,只要你们露出马脚,我们就能将你们当场抓获——!
令人意外的,对方三人一开始的相处似乎很平和,虽然距离上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看起来是在平常地闲聊。大部分是姐妹中叫安妮的那个短发女孩在说,长发的安娜和白发女孩一起听着。
就在两人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换个近一点的位置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情势发生了变化。
安娜和安妮突然一转攻势向白发女孩步步靠近,隐约还能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上次那个没有……这次这个一定……”
而白发女孩神情紧张,连连后退,最后背靠在了岩石之上。双胞胎姐妹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逼近,并将手伸进了袍子的口袋里。
格里高利和莱茵精神一振,这一定是要掏武器了!
他们手持魔杖拔腿就冲了出去,直接闯进三人之间:“不许动!除你武器!”
安娜警觉地停下了动作,安妮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继续,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蝴蝶结。
除你武器准确地击中了蝴蝶结。它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弧度,然后掉进了泥里。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是的,蝴蝶结。
有巴掌那么大,清澈的浅蓝色,甚至还装饰了可爱的白色波点。
蝴蝶结要怎么攻击人?
莱茵思路转得比较快:“快趴下!那说不定是——黑魔法道具!”
格里高利立即转身将白发女孩推出危险区域。但令人意外的是,白发女孩竟然比他高了半个头,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没控制好力道的格里高利把自己绊倒了,绊倒之后又一头撞上了白发女孩,结果两人一起摔了出去,跌进了泥里。
从头到尾没看懂他们在干嘛的双胞胎一脸懵。
这两人到底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是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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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娜用力拍着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所以,你们就以为我们在用黑魔法逼迫蓝侬?还以为这个波点蝴蝶结是黑魔法道具?救命,我宣布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安妮一边一缕一缕地给蓝侬的头发施展清洁咒,一边气呼呼地小声抱怨:“真是的,你们把蓝侬弄得一身泥……”
蓝侬默默给掉进泥里的蝴蝶结施展清洁咒。
格里高利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泥,发出质疑:“如果不是黑魔法,那你们前几天说的扎一下昏过去、听到惨叫、骨头掉下来这些又是在说什么?”
双胞胎面面相觑,安娜憋着笑先开了口:“安妮是在讲麻瓜诊所呢,麻瓜做手术的时候会打麻醉针,扎一下,人就会昏睡过去,做手术就不会痛了。”
安妮说:“但是拔牙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会用麻醉,就会很疼……我是在给安娜讲这个事情。因为我爸爸在麻瓜社会开了一家诊所。”
格里高利颇为震惊,麻瓜诊所听起来竟如此可怕,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莱茵对麻瓜很感兴趣,闻言追问了几句,也都得到了解答。
……听起来不像假的,两人沉思。
“但是!”格里高利反应过来,他们一开始是为什么去跟踪的,“你们难道没在欺负这个女孩吗,我们都看到了,你们把她堵到了墙角!”
“女孩?”安娜看向蓝侬,“……你在说蓝侬吗?”
听她们多次提到这个名字,莱茵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他之前其实见过蓝侬,他们是同年级的。只是过完暑假蓝侬的头发又长了许多,人也高挑了一些,所以之前没认出来,更重要的是——
“蓝侬是男生!?”
格里高利更加震惊。
安妮解释道:“其实是我最近新学了一种编辫子的手法,正打算给蓝侬试一试。”
格里高利:“蓝侬不想被试,是吧!?”很容易想象,一定是因为身为男孩子不想编辫子,才连连后退的!
蓝侬:“也、也没有不想。”
格里高利:“那你为什么后退!?”
蓝侬脸红:“上次那个蝴蝶结的款式,有点夸张……我以为还是上次那个,所以……”
安娜思考:“上次那个的款式确实不太适合蓝侬,这个蓝底波点和拉文克劳院袍应该还挺搭的。”
蓝侬小心地瞄了瞄这个蝴蝶结:“唔、那好吧……”
格里高利:?这样就同意了吗——
Directed by A.Alexander
Written by A.Alexander
Starring Silvia Littlewood/Lenard Littlewood
Cinematography Yuki
Production companies 19th Century Fox
***warning: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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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11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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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
要是我能拥有一个冥想盆就好了……所有不愿主动想起但又不得不牢记的记忆都跟魔药或者草药一样,用瓶瓶罐罐收纳起来。乱七八糟、一鼓作气地码在发潮的木柜里,这才是巫师的生存之道不是么?如果记忆只停留在脑子里,她们和麻瓜就没区别,他们就没了理由留下……那么,她就要离开。远远的,永远不回来……
(8岁的生日礼物)
孤儿是没有生日的。可在从进入利特尔伍德家的第二天起他就多余地告诉她,所有的昨天就是她的生日。寄人篱下的365天里她对心血来潮的所有施舍都只给予最基本的礼貌回应,除了他送她的8岁生日礼物:一只坩埚。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只是不在意、不在乎、不去计较往来赠给的得失差异。只要她开口,格兰芬多的宝剑他都能拔出来,即便这一举动会消耗掉他毕生关于勇气这个概念的全部,但只要能为了满足这个愿望……只要愿望能被实现……
8岁的时候她知道了雷纳德·利特尔伍德是一个对他人而言伟大的人。
(她梦见)
魁地奇球场的上空绝不是起点。她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却硬是咬牙坚持、拼命否定掉了这个假设。因为如果承认他们是从魁地奇球场出发的,梦就会醒来——内心深处,她无法回避的清晰明白自己对运动的恐惧和飞行课的得过且过。于是,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她也必须支付出自己的代价,她宁愿咬断舌头,也不想从梦中惊醒。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能从风中捕捉到他平时对别人绝不会发出的轻笑声,即使是令人反胃的巫师爱好(飞行)她都能忍受,这就是她放在天秤另一端的筹码、用于维持薛定谔的平衡的唯一资本。
他(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过去的现实中,还是在她无法被实现的妄想中、被储存起记忆中都曾真实存在地)说:别紧张过头了,西尔维亚,你是不会掉下去的。
她(不管是因为睡眠的时间即将结束,还是从未保证过自己是公平的器械突兀碎裂,还是随时间流逝、她原本坚不可摧的决心早不知何时化作了千疮百孔的模样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地)睁开眼,没有任何遮挡的看到霍格沃茨被渲染成橘黄色的天空,翻涌的云层好似厨娘盆中的烈火,散发着令人怀念、落泪的温馨气味。视线下移,她看到他(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摔碎在岩层上的尸体——原本呆在黑漆漆的眼眶里的东西一跃而出,跟折断扭曲成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的肢体被随意放在同只珍宝盒中,她一直看到红色的眼球被他身下的鲜血淹没、金色的短发被染成白色才醒来——这并不是一次(很多次)痛苦的惊醒。
(12岁的生日礼物)
进入格兰芬多的第三年,她就做好了未来的职业规划,决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解咒员。午间聚餐时大她两个年级,虽然是卡在年长和年幼之间地位略显尴尬的五年级,但耀眼的灵魂能迫使不利的事实也变得可有可无、在校内风光尽显的他托着下巴耐心地听她说完了全部,从始至终没讲过一句反驳。第二天,她收到自己唯一一份的12岁生日礼物是同样侍奉了他12年的猫头鹰。第三天,她跑到自己没选过的麻瓜研究课教室里找他抱怨,说这分明是他逃避死亡别离的狡猾计谋。第273天,猫头鹰死掉了,残留着索命咒痕迹的尸体被他们埋在利特尔伍德大宅花园的某个角落。第2190天,初夜后的清晨,他用消瘦得有些过分的手牵着她,重新回到这处无名的墓地旁。他看她哭了很久,可真相是她12岁生日以后就知道了他是最伤心和最容易伤心的人,她只是帮他做了他想做但不能做的。她永远会这样。这样留在他的身边。
(她忏悔)
猫、兔子、仓鼠、蛇,所有巫师应该养的东西她一个都没负责过。9岁入学时负责置办学生用品的管家本来给她买了只雪鸮,但入住格兰芬多宿舍当晚她就半夜偷偷爬起来把它放掉了,她记得白鸟飞走的背影在苏格兰高地深沉的夜空中宛若流星,然后重新爬回到床上睡觉。后来学生时代的五年里,她实际上照顾的对象是属于他却因为事务繁忙无法照顾的爬宠。偶尔心情不好不想去图书馆奋笔疾书时她就拉上床帘,蜷缩在被子上和它对视,看着它渐渐变成红和金交错的模样,跟格兰芬多学院的花纹完美融合。然后她就会疯掉,把剩下的时间全用在咬断自己薄薄的指甲上。爬宠会用它棕绿色的眼睛不知真假地看着她,不发一语,只有肚皮会因为呼吸有节奏的鼓动。18岁以前她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嫉妒他的宠物,一次是代替他哭了死去的宠物。18岁生日后首个黎明前,她把爬宠带到沙滩上,和它又跟上学时那样地躺在一起。只是这次,当它自然而然地变成能与沙砾融为一体的白色时她也闭上了眼,希望能变成白色。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结局也是失败。于是她把爬宠从沙子上抓起来,摁在浅水处拧断了脖子,黑色的尸体好像一条肥硕的鱼。她牟足了劲,朝着海平线把它扔出去很远很远,连落入水中的声响和他保持沉默的表情一模一样。
(15岁的生日礼物)
他17岁毕业当天就踏上了去往伦敦的火车,作为家属,她顺理成章的获得了去火车站送他的机会,但怎么会这样呢?五年级的普通小孩儿只困扰于究竟要如何用诡异的小心思在选择麻瓜研究课的边缘反复摩擦,被英国魔法部的保密法呵护得太好的大脑享受着松软鹅毛传递来的一夜无梦,安珀尔·奥斯汀轻摇着肩膀把她弄醒后她才刚刚知道他要去一线送死,过上往日不再来的生活。霍格沃茨最后的两年她没(必要)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几乎毫不停歇的整天整晚被那天奥斯汀眼神怜悯的噩梦折磨,必须定时定点摄入安神剂以维持不堪的生活。好在她魔药课的教授是个心软得不行的鳏夫,唯一的女儿在战争还未正式打响前就因为“不能说的秘密”导致尸体都找不回来,她根本不记得对方名字了,只记得那双总是忧伤的琥珀色眼睛像极了利特尔伍德夫人最喜欢的一枚宝石戒指。教授对她所有不合法的请求都会沉默着应允,她知道在那个至暗时刻他帮助了很多像她一样的人(学生,教授?把神奇动物也算上,大家不都一样么,否则凭什么!)而他们(受益者们)所被要求的回报只有保守秘密。特殊时期她只能用魔法部统一设立的特殊邮箱给他写信联系:上个礼拜又有学生死在黑湖里了……不是攻击,是自杀。好伤心。还有人从天文塔上跳下去了,是认识的人。现在礼堂吃饭时气氛也很沉重,大家都在偷偷讨论,费格斯校长是不是要关闭霍格沃茨了……(写到这里,她想起教授死去的女儿的名字,把它放进故事里,如同在雪白的信纸上甩了滴扎眼的污渍。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做被戳破还是被包容的那个,也许她只希望他能看看自己)伽马、从天文塔上跳下去的学妹的名字是伽马,你还记得吗?我们曾说过的,四年级的拉文克劳们是叽叽喳喳、毫无自知之明的麻雀。
(她想用这种方式向他暗示自己即使所处的环境并没有他那般恶劣,但也同样受到烈火的侵袭,生命。变成了一触即碎的脆弱品的事实、不可回避的突然死亡的可能。她想用假设自己的死唤醒他对他自己的死的顾虑,揭晓死者之后生者的第二个死。她并不是自私自利的蠢货,她只是不知道还能再怎样告诉他不要死掉,否则她会难过了。)
(把信扔进陶罐里她就开始后悔,薄厚不一的淡金色信封好几层的叠在一起……啊,金秋丰盛到溢出的蜂蜜罐,幸福得让她看迷了眼,被后面不耐烦的其他人挤开也没能生气。后来在走廊上她看到信使抱着199个寄托给尸体的梦从校门前幻影移形走的瞬间彻底崩溃地跑到黑湖边尖叫。她没有哭,预言里早说过了18岁前她只会哭两次,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只是姗姗来迟的奥斯汀并不知道,她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三个小时后她平静下来,坐在格兰芬多院长的办公室里喝着口感酸涩的柠檬红茶,偷听到刚离开霍格沃茨的信使便遭受到了埋伏在学校附近的解禁派袭击的讯息,把自己假装成愚蠢的跛子、快乐的聋子。)
——回到15岁,他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的那天,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火车窗镜边的那天。倒退、倒退、倒退。蒸汽回到煤妈妈的肚子里,眼泪缩回憔悴的球体下面,摇动手柄,他们朝后退、朝后退,回到她15岁生日当天,在站台上拉着他的手说再见的时候,从无论是大小、纹理还是温度两个人都无法重叠的手掌中接过礼物的时候。(身处未来而无法改变历史的)她困惑到绝望的想:为什么她就没告诉他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福灵剂,而是落在面颊上的一个吻而已呢?
(她自认为从未奢求过感情。于是更不明白自己缺少的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告别,但在辗转反侧的20年间里,却成了永远无法被填满的彗星坑。为什么?她不知道遗憾是比梦想更宏大的愿望,促使抚平人心的廉价善意也能膨胀成一生一次的契约承诺。15岁的生日礼物,她真正想要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只会在命运与梦境借助幻想交错的无数轮回里踏上霍格莫德的站台,眺望它们共同憎恨的目的地。啊。她张开嘴,吐出一团没有颜色的雾气,无声地自言自语:火车开走了。)
(她假设)
如果她不是巫师,故事会怎样发展?如果她不是巫师,是不是他们就永远没有相见之日?占卜算术课后,她挽起紧绷得向上缩巴的羊绒衫长袖,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臂放在数字母稿纸上——那家伙大得出奇,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乍一眼都会将其看成奇怪花纹的桌布,因为选错而讨厌这门课的学生们私下给这教学工具起名为“纸质巨怪”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教授们难以接受孩子们的不敬。她用手撑在“巨怪”的肚皮上,像依偎在母亲乳房前的孩子那般充满放松和信任,唯一违和的是手中多了用于测量数据的软尺。她就这样塌下腰,整个人的上半身都爬贴着散发着有些刺鼻的药水味儿的算纸上,随后缓缓张开手臂另一端的拳头。你看,就是这样。因为姿势的缘故,她看不见教授的脸,眼前只有距离自己很远的木地板,跟角落偶尔因施舍照进来的丁点光亮。她说如果我不是巫师,我和所有人的故事就像这两条手臂所组成的平行线,再怎么样也看不见彼此的脸的。本质上,巫师与麻瓜的历史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原型,只是朱丽叶并不爱罗密欧,没有对方存在的人生也会老老实实地漂流下去,剩下罗密欧每天抱着装满茶渣的杯子或是秋天第一批渡鸟褪下的羽毛对着从未存在过的记忆悲伤地喃喃自语,无数次问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
教算术占卜的教授是一位身材矮小、多愁善感的夫人,她这些只是因闲来无事从脑袋里冒出来的平行世界妄想即使没有自暴自弃的情绪掺杂其中,也足够让对方飒飒落泪。哦,西尔维娅……我只能说,我们要相信即定的事实,和收束的命运……教授用深蓝色的手帕在眼下快速轻点,从左到右又到左,明明只是个来回反复的机械动作,却看得她眼花缭乱。维持坏姿势太久的腰不堪受辱的剧痛起来,她只好背过身去,跃坐到印着字母F和数字6的地方(这也是命运吗?)开始用魔杖在空中,把他的名字来来回回写上好多太多遍:他是9和5的孩子。9是支撑的家庭的父亲、5是怀孕的母亲,为了生下他(Lenard),母亲剖开了自己(9和5和5和5一部分的1和9和5剩下那部分的4),阶段性的答案是(对了,等于号也是两条平行线啊……)33,递交上的结果是最完美的数字6。她仰起头,看着教室高得令人惶恐的房梁张大了嘴发呆,漂浮在她余光里的数学公式碎成四散的尘埃,令人嫌弃地落到地上(得出答案的等号也是平行线,这是多么、多么、多么令人绝望的真相啊……)。
占卜领域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导致占卜师不能为自己预测任何东西。他们声称占卜必须是一种不求回报的爱的存在,否则和咒语和药剂一样,只会成为纯粹的工具。占卜必须是不公平、不等价的交换,只有不被理性信任时,它才能做命运在人间的使者。她虽然不能说对知识本身有多少循规蹈矩的尊重,但冥冥之中却相信所有不可确定之物的神秘规则。她从没计算过自己本身,但多亏能参与旁听利特尔伍德的家族会议的特权偶尔生效,她从别人耳中早早得知了自己和家族的命运都是“结局圆满”的数字9。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同时包括了 “她无法计算数字”和“答案先行被公布”两个要素的原因,她在计算他的人生之于母亲胸围尺上的数字时从来不把他们的姓氏当成必要的一环加入算数。)
(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个巫师,只因为她本身和利特尔伍德家族的数字命运过于息息相关,无论是拆开还是复合,加在一起都是众望所归的数字9,才把她留了下来。)
(或许他早知道自己被收养的真正答案,但更愿意看到的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或许她真正不愿意把家族的姓氏算入他生命里的原因是想和他一起逃走。)
(或许……)
(18岁的生日礼物)
魔法史上总要提一嘴的,除了黄油啤酒的诞生,就是43年冬天那场不可思议的暴风雪。很不幸,她因为错过了前一班回家的火车,被卷入凌厉的寒流中、成了历史的见证人。过饱和的车厢内,她和七八个跟自己一样衣衫褴褛、满面倦态的傲罗们同行挤成圣诞节大餐头牌火鸡胃里的填充物,不得不的将所有信任全托付到前面矜矜业业的夜骐身上。终于能腾出只手捏住信纸时,她又想抱怨魔杖尖能发出的点点荧光实在太虚弱,于是只能尴尬的一边道着歉一边拼命挤到窗口的位置。借助灰蒙蒙的日光,她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一个陌生的姓氏在短短百来字的家信中反反复复出现,偶尔还带着半个更陌生的名字。起初她觉得都是因为光线太差了所以才导致她折腾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读了个什么,等所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落在终点站的国王十字车站附近,借助亮得烧眼的电灯,她又蹲在大雪纷飞的路边思考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想通,原来这是一封联姻通知书。
(真是个物尽其用的时代。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仅有这一个感慨。如果不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不是发生在绞肉机一样的时代背景下,她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第二天继续正常生活,顺便优哉游哉地约迪耶莱一起吃午餐,接着赶在对方最后一次咬住叉子前把整个故事讲完。这样想来还是挺有挑战性的,她甚至能想象出迪耶莱在听完后会把她的出身和定位在三句话内梳理清楚,隔天把那家人的账本拿来给自己看,只留她感慨不多说一句废话确实是她们昆茨的风格的余地。)
抵达利特尔伍德大宅时已经接近10点了,利特尔伍德夫人极为罕见地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一言难尽,和脸上的表情平静异常,他们肯定怀疑她在迟到的这段时间里试图离家出走了。或许是因为打消了顾虑,也或许是因为她的模样太惨不忍睹,利特尔伍德夫人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简单问候了几句便让她回房间休息了。她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锁紧房门脱光了所有衣服,径直钻进提前被家养小精灵准备好的浴缸里,在蒸腾的雾气中,她又从热水里伸出胳膊,朝堆在床角的垃圾小山勾了勾手。不一会儿,淡蓝色的信纸垫着两只脚一扭一扭地走过来,跳进了她的掌心。她把半个脑袋泡在水中,不停地吐着泡泡,水面上的眼睛不停上翻,盯着即将要划分给她的陌生姓氏又回忆很久,最终模糊的印象也被铺天盖地的肥皂泡擦没了。
(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只是单纯在打发时间。她知道他今晚也会回来,只是不清楚具体时间而已。蓝色信纸的结局在当晚他还没踏入家门前就写定了:她洗完澡后把它也扔进了浴缸里,脏水和融化的纸浆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
坐在梳妆镜前给尚未痊愈的伤口换药时她偷偷看了眼时间,他是差6分钟11点整时踏进利特尔伍德大宅的。白雪皑皑也无法掩盖的金色牢门缓缓张开自己的翅膀,他披着黑色的斗篷,远望过去宛如此时代全部的缩影。她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走至视线盲区,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星期前的事了——当时他的手背被奇怪的黑魔法击中,深长恐怖的伤口冒着令人作呕的黑色脓液,但他却熟视无睹,还用那只手攥住了一大把她快打绺了的头发认真说教道要么剪短、要么就学着梳头吧,邋遢成这个样子怎么行啊。她本来眼泪都快浸湿睫毛了,听完这话直接把它们全换成了一记巴掌扇在他漂亮的额头上,他抱怨过好几次,说虽然她没多大劲儿,但总爱攻击别人脸这件事真的是个坏习惯,唯有她知道自己只是至今还没有说出她嫉妒他身边所有人的勇气,是个不合格的格兰芬多而已。
(啊……联姻。整个过程里,她对这件事没有过一秒钟的害怕也没有过一秒钟的不安。为什么?她就那么肯定他会干预吗?即使她连对象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最后他发现利特尔伍德家分给她的那个男人真的合适呢?她就那么自然的相信自己对他很重要吗?或者换一种说法,她就如此肯定,他做出的一切选择都是绝对正确的。而她会按照他所有的决定去做吗?)
她熄灭所有的蜡烛,静静地躺在床上,久违的松软包裹了她,但意料之外,这舒适的一切没有给她疲惫的身躯带去任何平静。现在,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再清醒不过地看着床铺正对的卧室另一端,目光没落在书架、衣柜和盆栽任何一个东西上……是的,她只是没有合拢眼皮罢了。她专心致志于耳畔死一般寂静,忽然觉得巫师是十分单纯的存在,他们甚至距离自然都很远,死后的尸体也没法腐烂在泥土里。巫师的魔法太强大了,迫使巧合全看上去是事出有因的处心积虑,值得享受的宁静也成了对隔音咒焦虑被害的妄想。她把胳膊垫在脑袋下,带着丝丝天真想,巫师实在是太可怜了,他们甚至不能拥有自己的豺狼时刻。
(是的。)
发呆过了头,她的脑子乘着飞毯,直接把自己埋进了法国乡下的野草田里,连他什么时候跟只黑猫似的悄悄钻进房间、轻跃上她床沿的都不知道。四目对视时,她强行装作不为所动,但瞳孔不自然地收缩仍无法控制,他了然的笑笑,没有像往常那样伸出手。外面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已经停止了,夜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澈,月光更是明亮……他额前被蓄长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面朝向她的一侧眼睛,她抽出一只有些发麻的手,用指甲刮过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下颌骨,然后用拇指摁住他的下巴,把那整张脸稍稍向右偏转——藏在影子里发红的面颊终于露了出来。
“爸爸打你了?”她有些玩味地端详起他(漂亮极了,完全符合她的所有审美,假如她是暴君,那这一定是她最爱不释手的宝物)的脸,直到原本看不清的表情重新染上了无奈的神色,“肯定不是妈妈呀。如果是她,你肯定会流血的。我回来时专门注意过,今天她戴了一只很好看戒指呢。”
他轻轻打开她的手,背朝床榻去脱自己的衣服。“听你说的,我还得谢谢老头子了。”他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怨气,她故意视而不见,还假装认同地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几年来动荡所造就的经验,他更衣的速度快到惊人,不一会儿乱七八糟的外套就被扔到床下的黑洞里,暂时彻底的消失了。他盘坐在她对面,两个人终于清晰地看到彼此。
“你瘦了。”他说着,熟络地撩起她睡裙左侧的一角,看到整洁的纱布后叹了口气,“还没好吗?”
“这才多少时间。你痊愈都花了十多天,我这连一个礼拜都不到。”她伸长腿踩在他被支起的两侧膝盖上,不以为然道,“大概还得有7、8天吧,不过已经不影响了,不然我怎么还能今天到家的……你赶上那场暴风雪了吗?我猜没有。只有我这种倒霉蛋才会遇上吧,本来还能赶上晚饭,结果回来时澡盆里的热水都快被放凉啦。哎,瘦都是必然的,难道你们那儿地伙食就很好吗,反正我是一口都吃不下,现在看到像派一样的东西就恶心到不行……”
他听着对方碎叨叨的抱怨,用手摩挲着她的脚踝和小腿,迫使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说完了?那我可以说了?”他头也不抬,盯着她粉红色的膝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莫名让她觉得害羞,“既然妈妈跟你说了联姻的事,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她说了实话。
“你总不能是个人就嫁吧。婚姻大事,用脑子多思考、少妄想。”
“可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啊。不过是家里选出来的,应该还行吧?”
他拍了下她的腿肚,弄得她发出一连串不自然的笑声后说出了那个姓氏,而她没有说出口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念起来是这样的,怪不得很奇怪。“……也没有钱,也没有用,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跟解禁派绝对没半点关系。他们全看上……家里是魔法部的内线,可如今里面的人可比我们这些外面的人更容易猝死呢。你难道想年纪轻轻做个寡妇吗?倒不如不嫁了吧,而且……”他说着,一边把手松开、上移扶住了她的肩膀。她微微歪头,故意盯着他靠近黑暗的左侧和那儿的纹身。
他突然不说话了,但眼睛来到了上面。那双冰凉的手用力地扣着她的肩膀,但没弄出多少不适,她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他们都对痛觉渐渐麻木了,还是真的和她想的那样,是他在紧张。她早下定决心不做先开口的那个了……但她很想抓住肩膀上的手,告诉他他也瘦了。
(她会遵循他所有的决定……)
“和我结婚吧,你连名字都不用改。”
顺着布料下滑,他的双手放在她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上。她扭过头来(右边的脖颈已经被拉扯得发酸了)努力掩饰艰难的和他对视,在那双流动着光芒的瞳眸里,她看到自己蓝色的眼睛被交叠出神秘的紫色(啊,有人预言过。紫色象征着巨大的毁灭),然后拉起他已经愈合、甚至背面尽管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也早就给忘了的那只手,用舌头舔舐过干燥的指缝,尝到今夜最后一点雪的味道。当他们抓着对方,堂而皇之的玷污着皎洁的月光时,利特尔伍德家钟声连续响起12下——他颤抖着手解开了第一颗扣子……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啊,18岁,18岁。她的双手死死揪着他后脑的金发,仰头咽下高亢的尖叫时真正想做的是大喊出来、告诉全世界,她18岁的生日礼物是他剩余全部的人生。
(是的。她错误的开始。他们不幸的源头……)
**燃胶**
疾走、疾走、疾走。她跨过路边的围栏直接跳到了沙滩上,不细腻的沙子和藏在下面偷偷摸摸作恶的小石子扎得她一阵踉跄,披在身上保暖用的睡袍也不合时宜地勾在了上面的一段翘起的铁片上。乱七八糟的一切破事和被拖慢的步伐气得她发疯,脑子好像被煮开了的一锅粥,除了向上翻涌的能狠狠烫伤别人的蒸汽外没有别的。她一脚踢在身后的裸石墙上,任凭尖锐的石棱划破了脚底,接着硬是扯下还挂在半空的袍子,弄出在海岸边不值一提的凄惨的撕裂声。她疯了,完全疯了。疾走、疾走、疾走!在被冻得梆硬的沙滩上留下一个个残缺的红脚印,从裂口中溢出绒毛也在空中飞舞。她苦痛的痕迹就是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布满整个世界,她就是要不管不顾地尖叫给全世界看,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痛苦。
他站在浅滩上,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他挽起的裤脚,把浅色的布料染成夜一样的黑。他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颤抖,像暴风中迷茫的蝴蝶,除了脆弱还是脆弱。她从身后赶来,用手揪住他的领口,对上充满意料之外的惊愕的红眼睛时,心中怒火朝上又多蔓延了三分。为什么是红色?不能是绿色、紫色、黄色,和她一样的蓝色?张扬的颜色天生便象征着暴力和不幸,既然你们利特尔伍德那么想要,那就还给你、还给你们吧!她嘶吼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将长长的指甲折断在他被撕烂的领结和锁骨的皮肉里,迎着那张脸。她先是半个身微仰,紧接着重重一头、全砸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
痛呼的声音(海浪的声音)、断裂的声音(海风的声音)、踱步的声音(海鸥的声音),随着惯性,她倒在他的胸口上,听到自己无数次早已麻木的心碎的声音(抽泣的声音)。粘稠的血液还未从半空中落下,他的手就已经习惯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她仍可以在浅滩上站立。稀薄的海水轻瘙着有着新鲜伤口的脚底,激得她小腿止不住地抽搐。
对不起,对不起。他也都抖得厉害,可神情晦涩,不能被看清半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重复地说,试图抱住她的手无数次抬起后落下,不知怎的总是做不到——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她突然感觉不再愤怒了,好像一直(6年)以来支撑她灵魂得以幸存、继续感受的最重要的一块儿肩胛骨被凭空抽走,于是,她开始无止境地下坠……啊,原来放弃是这样的感觉……面对突如其来的轻松,她没想笑、也不打算哭,抬起头,她掐住他的脖子,下半身义无反顾地朝海的深处走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妈的,雷纳德,我要杀了你!她愤恨的尖叫刺得连她自己的耳膜都一阵生疼,他一手捂住更靠近她那侧的耳朵,边用力去掰她的手,他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雷纳德、雷纳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今天、必须是今天,我要杀了你,永永远远地杀了你。
海水已经没过了腰,她的下半身都没有感觉了,前进也变得愈发勉强。好几次,她自己整个人就那么凭空跌落进水中,没有任何落脚点,刺骨的咸味一股脑涌进她的鼻腔、耳朵和嘴巴,他不得不改为抓着她的腰,以保证自己能一直看到对方。当然,她肯定毫不领情,只知道被从水里捞出来多少次就多少次的重新伸手去抓他的脖子,用已经断裂出奇怪形状的甲片在他脸和颈侧都留下鲜红刺目的抓痕。够了、够了!他反手一掌打在她脸上,在她片刻晃神时直抓起对方扛在肩上,大步朝回走去。如果你想,那就杀了我。西尔维娅,杀了我、杀了我吧!她不安分的脚一次次踢向他的肋骨,在他把她扔到沙滩上以前,她用牙扯住他的左耳,在轮廓上留下一串同样淌血的咬痕。
她摔在沙滩上,被他扼住了喉咙,空气在瞬间被截断了。她的脸涨成了不自然的红,两只野兽的鼻尖紧贴在一起,嘶吼出的话语泛着淡淡的酸意,环绕在周围——杀了我、杀了我!脱力的手指在无法动摇的铁箍表面蹭下无数可以作为证据的指纹,她抬起终于重新有了感觉的双腿,从两侧同时撞击上他脆弱的腹部。快把她勒死的手终于松开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扬起左手再次劈向他的太阳穴,但在中途就被拦住,重新摁回到地上。她疲惫到绝望了,自甘堕落地望着漆黑的天空开始放空大脑,想:夜里的沙滩真的好冰、好冷、好坚硬。彼此粗粝的喘息声交融在咸腥的海风里,他的手撩开她睡裙的下摆、探了进去……哪怕现在能抓到一个贝壳她发誓自己都能用那玩意杀了他,可从指缝间流走的除了时间就是悲哀的细沙。在她蓝色的眼睛里……多么冰冷、多么绝望……他把沾满淫秽气味的手指垫在她上下两排利齿间,在粗暴的撞击裹挟着满是生腥味儿的撕裂痛、把她从下到上的劈开时,她终于忍无可忍、握住一大把沙子砸在他头上。他们的吻里除了血与汗还多了沙土的味道。
35岁时,她变成了颠簸的船,在野蛮起伏的大海中央伸长胳膊、五指大张,迷迷糊糊的想好可惜,看不到星星。他拉下那只三心二意的胳膊,胡乱地吻在她总刻意避开视线的眼皮上。杀了我……西尔维娅……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说呀,说呀……她的腰痛得都快断掉,最后那点力气全用在了维持生命的呼吸上,早没了力气和疯子乱吵。连骑在他身上都直不起身,整个人像只蜗牛蜷缩在他的胸口。说啊……西尔维娅……说你要杀了我……他用手轻捏住那暴露的后颈,任凭她夹在自己腰侧的大腿耻辱地颤抖。
最后一次射精结束后,她忽然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推开他、站起了身。毫不在意还有什么东西仍在向下流动,她原地跺脚两步,捡起奇迹般地冲回了岸边的睡袍。被水渗透的衣物和沉重的水草无差,她便只能勉强地拖着它,头也不回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远去、远去、远去,她一次头也没回过,判断距离的方式是用耳朵捕捉愈发遥远的海浪声。沙滩远去了,大海远去了,他也远去了——她站在超8mm胶片感光区的尽头,被火焰燃烧成黑色的泡沫。
第二天,他飞去了北美洲。
(她回答)
安珀尔·奥斯汀问她究竟什么爱他时,她给出的答案是:因为他在她8岁那年,送了她一只坩埚。
铁质容器敞口的深渊里藏着两个答案,分别是他肯定她作为巫师的身份,和他为自己定义了她的生日而实现的承诺。
所以她说:我爱他。
可惜安珀尔·奥斯汀没有听见她人生中难得一次语气坚定的回答,在写下信的第二天就去世了。她是霍格沃茨大战后过了很久,偶然路过霍格莫德村时被巡逻的费格斯拦下才得到这份遗产的。奇怪的是在读完这封信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在人生中充当了母亲的奥斯汀,而是曾经成为过她父亲的魔药老师。
她问桑格斯,那个人还活着吗?后者摩挲着下巴想了很久,才终于点了头。啊,你说那个魔药教授啊,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离开霍格沃茨了,直到大战开始前,魔药课还都是我代的呢。他辞职的说法是自己并不害怕死亡,但越留在这个地方他越心碎,所以决定离开了。我也有挽留他,但他说除非有冥想盆这种可以承载我们不想记住但又不得不背负的记忆的狡猾道具帮忙,否则一个人——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终究是会垮掉的。
“战争英雄”雷纳德·利特尔伍德一案的判决在1953年秋下达,明明不是当众走出魔法部大门的人,她却比所有人都迷茫。《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从前一天晚上就在利特尔伍德大宅附近的街道和车站蹲守,蓄势待发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当他们拦住她,问她的态度和是否有离开利特尔伍德家的意向时,她只想问早知道他们这么热情,打仗的时候都躲到哪儿去了?当然,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个提问没有一个是需要回答的问题。
往后无数次上诉和失败和被忽略的时间里,她都没有放弃过对魔药教授的寻找,好几次在七又二分之一车站上她都觉得自己真的看见对方了,但结果总是错觉。她迫切的想见到自己的老师,想从对方身上搞懂,一个心碎的人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但在她找不到答案的路途上,生命也仍公平地前进着,她渐渐长大、变老,活过29岁、30岁、31岁、32岁。只差被意识到的答案和爱的誓言一同,从遥远的未来看着她:
(35岁的她说)
她对他的恨意使他们存活了下来
(18岁的她说)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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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报应向来是一个引人深思的话题,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每个人做出的事与选择最后似乎都会以各种形式将人们想要或者不想要的结果带回给他们,至于造成这一结果的到底是命运还是那些公平正义就不得而知了。而时常把这话挂在嘴上的人要么是真的相信那些公序良俗,要么就是讨厌对方讨厌到巴不得诅咒对方赶紧遭报应。
卡拉多克·帕克尼觉得或许就是因为后者这种家伙压倒性的多因此才显得这句话不是那么灵验。
这位来自意大利的男生有过一段曲折离奇的经历,在他入学之前的这段生命里各种各样的人们登场又退场。好人和坏人的标准似乎很模糊,但至少他可以认为那些追杀自己和妈妈的人就是坏人,然而到了目前为止那些坏人似乎也没有遭到什么报应,于是这句没有应验的谚语对卡拉多克来说成了一句诓骗人们的自我安慰。
“所以你就从来都没担心过自己会遭报应吗?”好不容易在周一繁忙的课业里脱身的艾利欧斯·斯卡曼德罗斯现在却并没有躺在温暖舒服的床上,而是跟着挤在决斗俱乐部的学生里。同龄人们的热情和低声私语没有感染他半分,劳累一天的大脑被动地接收这些声音,艾利欧斯只觉得吵闹,早知如此吃完晚饭就该马上消失到图书馆打盹。他在人群中想念着自己已然无缘的休息时间。
造成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卡拉多克对此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和歉意。
“遭什么报应,我凑热闹都想着你,你应该感谢我啊。”
“我实在是懒得和你解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24小时打鸡血,”这片聚集了大批穿着红色内衬袍子的区域显然受到了教授们的重点监视,迫于大人们时不时扫来的视线艾利欧斯咬咬牙,最后还是忍住了翻他一个白眼的冲动,“总之既然你要打能不能现在就冲到对面挑选一个幸运的斯莱特林揪着他的领子,这样我马上就能捧着你变成的茶壶回宿舍,回去以后我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回去看你那些汽车杂志?”
“我想早点睡觉,不行吗?”
“冬眠哈,真有情调。”
自从进入十一月开始秋雨的时间已然过去,不知不觉间银白色成了笼罩在古老的城堡与历史悠久的神秘树林上的唯一颜色,空气也开始变得寒冷,宽大厚实的袍子底下增加的衣物成了抵御寒冷的屏障,犹是如此无处不在的冷空气也伺机从衣服的缝隙里像无形的针刺中他们。最暖和的永远只有室内,最棒的守卫总是燃烧着的壁炉。谁不想就蜷缩在暖和的炉火旁边闭上眼睛等待春天的降临,真可惜人类没有进化出这一机制。
艾利欧斯冷笑两声,“呵呵,有情调吧,来试试啊?”
但卡拉多克回了他同样的笑表示自己不上当,“俺是南意大利来的俗人,不懂啥是情调。”他把手指捏在一起,让自己的话带上九转十八弯的起伏音调。
真担心他的弹舌把自己剩下的那点儿脑子也弹没了。艾利欧斯皱起眉头连最后的眼神都不施舍给他干脆看向了另一边,结果却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哎哟,什么情况,”黑色双眸的主人来者不善,就在他们对视的一瞬间这个左眼下两颗痣半扎着那头和老鼠一样灰黑色头发的同级生马上表现出找到猎物似的露出看人笑话的姿态来,看来布雷恩·莫顿的心情现在不是很好,艾利欧斯猜他大概也不愿意出现在这儿,“这不是今天在魔咒课下课以后信誓旦旦要早点上床睡觉的斯卡曼德罗斯先生吗?”
说实话艾利欧斯一直都觉得布雷恩的精神状态有点堪忧,尤其是在他当了级长以后,这位同级生时刻保持极高的攻击性,像个炸弹一碰就炸,艾利欧斯怀疑是不是这家伙的脑子已经快被算数占卜那些玩意儿烧坏了。但好在他毕竟没有真的发疯,他们俩只是刚打个照面,布雷恩至少不会无端攻击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家伙,“那你又怎么回事,这种热闹你也凑,魔咒课上得这么意犹未尽?”
“那我是嫌昆茨教授的授课方式还不够刺激吗?”布雷恩只是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主办人们已经开始发言。老师们的发言都很简短,看来他们希望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学生们。
很快艾利欧斯看到布雷恩身旁高高举起的手,表现了她极大的参与热情。显而易见,布雷恩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被生拉硬拽来的,而这个让他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必定是——尤拉,少数能和布雷恩形影不离的人。他的心里对布雷恩悠然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同情来,这些热衷决斗的家伙就不能好好体恤一下不想参加的人们的心情吗?
“操,”布雷恩不知什么时候后退一步好让自己尽量试图离开尤拉身旁最显眼的区域他凑到艾利欧斯耳边小声求教, “你觉得用什么理由拒绝决斗比较合适?” 他神色紧张,语速极快,像是对尤拉的行为感受到了危机。
“什么?当着利特尔伍德院长的面拒绝别人的决斗?你疯了!”
“……你觉得尤拉干嘛非要拽着我来。”
好家伙,不积口德的下场就站在他身边,“那你干嘛要来?”
“我刚反应过来!我以为她就是拽我来凑热闹!”
“你一定是太累了才想不起来自己平时都做过什么了,你需要休息。”他早就说过好好睡觉是有意义的。
而尤拉已经被幸运地选中站上了那张被用来当做决斗场地的长桌,而她那双眼睛也几乎是立刻锁定在她的目标身上,艾利欧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上帝保佑你啊,兄弟。
从尤拉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他陪着来决斗俱乐部那一刻布雷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的目的,但是他的脑袋却像卡住的机械直到尤拉站上拼在一起的长桌才慢悠悠地重启继续转动,总不可能真的是他已经困倦到了大脑停转了吧?
虽然他并不是对决斗这件事多么抗拒,也不是没有赢得决斗的自信,赢尤拉很容易,但是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之后他就要彻底告别睡前安静的图书馆与独处的悠闲时光,尤其对面那些斯莱特林……最近有哪个斯莱特林惹他不高兴吗?长桌对面穿着绿色内衬袍子的面孔在他的视野中快速划过但他却一个和他发生冲突的家伙都想不起来,该死!艾利欧斯说得对,他可能确实需要补充一下睡眠好让自己的脑袋不要真的变得和尤拉一样。
那要是他直接拒绝决斗呢?那样的话可能就会被利特尔伍德院长找麻烦,还不如上去被尤拉揍一顿……忽然他快速旋转的头脑风暴渐渐平息,他已经为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出路。这个办法可能会出一点小状况,但是没关系,总之只要能让他摆脱被留在那张长桌上当个决斗示范的命运就行!
尤拉已经在喊他的名字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拍了下艾利欧斯的胳膊,“想走吗?”
“想啊,那又怎样。你还是先上去吧。”
“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啊?”
在周围的起哄声和艾利欧斯诧异的目光中布雷恩走过格兰芬多们为他让出的道路踩上光洁结实的木质桌面。
“你好慢啊,我还以为你害怕了。”尤拉拔出魔杖吐了下舌头。她的嘴角一如既往地上扬,看来她对这次要在众目睽睽下教训布雷恩·莫顿这件事势在必得。
“好好好,你这么有信心的话麻烦让我快点下场。”他吹掉魔杖上的一粒灰尘。既然尤拉这么有信心,他也不介意给她一次机会。
然而他这幅不积极的态度反倒引起了尤拉的怒火,她立刻拔高声调,“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让你为你这幅漫不经心惹人厌的腔调付出代价!”
“虽然我可以体会二位迫不及待的心情,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年轻人们,希望你们在开始前别忘了该有的礼仪。”科宾·费格斯站在他们中间,用他那充满慈爱的紫色眼眸将两个人挨个扫过。
莫名的压迫感笼罩了他们,于是他们各自后退两步并不算很郑重地鞠了个躬,布雷恩甚至只是欠欠身。随后他们都举起魔杖,等待校长发出信号。
科宾退到一边举起手,礼堂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布雷恩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他身前,尤拉用和他一样的姿势举着魔杖。他们的身高都一样,但仍能分辨出体型的差异,他们不是相似的镜像,而是完全相反的对立。
这学期尤拉没有上魔咒课,他属实有点担心对方的水平,争点气啊尤拉小姐。
“开始!”
随着开始的信号尤拉率先挥动魔杖,虽然他猜不中尤拉的想法,但也足够了解对方,无论是对方的知识,习惯,还是动作,他都一清二楚。从尤拉的杖尖,星星点点的光开始迸发,从白色逐渐变成红色,最后她挥下魔杖。
“火焰熊熊!”
“盔甲护身!”
无形的壁障挡开涌来的火焰,张牙舞爪的红色怪物还未来得及触及他就四散开来,只剩下炽热的温度划过他的皮肤,灼痛他的眼球,他皱起眉头。四周传来学生们的声音,想必教授们会处理这些。尤拉的攻击来势汹汹,就像她打魁地奇的样子,但现在毕竟不是打魁地奇。
但尤拉的选择也未免太过自由了,布雷恩偏头躲开被发射来的切割咒,几缕发丝被咒语切断,在空中飞舞着散落。怎么什么咒语都用上了!用这种咒语是想做什么!
尤拉不愧是运动神经超群的飞天扫帚好手,她的目光能锁定到每一个他躲避的地方,跟随他挪动的每一个步伐,就像她那只蟾蜍,只不过那只慢悠悠的蟾蜍更喜欢伺机而动,可没她这么好动。即使他熟悉她的动作,但也只能勉强躲开,一时间他竟只能四处逃窜,间或用反咒或是铁甲咒护身。
“怎么回事啊莫顿先生!怎么光知道躲啊!”
这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长桌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碎木屑到处都是,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要是敢挨上一发咒语布雷恩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缺胳膊断腿。
不放水地输给尤拉忽然成了一个难题,眼下的目标竟然成了先在尤拉的攻击下自保。
布雷恩并非没有办法对付尤拉,经过这会儿的决斗他意识到尤拉所欠缺的东西,但是如果就这么结束这场决斗岂不是还是躲不过被抓去当示范的结局。
“哈!都知道你就会动动嘴皮子,这会儿动真格的就不行了吧!”
真不知道这人跟谁学的说话!布雷恩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跟着尤拉的咒语一起爆炸,就在尤拉的下一道咒语刚刚从杖尖迸发出来他便抬起魔杖瞄准她,“无声无息。”
谁叫她还不能熟练使用无声咒,偷懒的下场。
尤拉立刻捂住发不出声的嘴,汹涌的攻击停止,她的视线离开布雷恩,注意力全然都在她哑了的喉咙和嘴巴上。她的魔杖渐渐垂下,布雷恩举起魔杖瞄准她的手腕,当尤拉再次看向他时一道咒语击中她的手腕,握在她手里的魔杖掉在长桌上滚远。
他走去捡起尤拉的魔杖,看到变形课教授朗姆·罗斯特劳和西尔维娅·利特尔伍德院长正在交头接耳,大概礼堂里的人都觉得这场决斗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只是等他们中的一人宣布结果。看来他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布雷恩仰起头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认命。
但是这不意味着刚才尤拉说的那些惹他生气的话能就此翻篇,他将魔杖递给尤拉,却没有解除她的无声无息咒,“给你,尤拉小姐,看来我确实也没必要怕一个连无声咒都不会用的巫师。”
尤拉马上把眼睛瞪圆,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接下来她抬起手,却没有接过魔杖,而是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推倒,四周响起惊叫声,布雷恩的身体被推得后仰倒在桌面上,尤拉坐在他身上举起了拳头,不是吧!惊慌在布雷恩的心里一闪而过,但他转而开始期待尤拉这一拳,最好把他打得失去意识睁开眼睛就在医疗翼,这样他就不用再继续为到底哪些斯莱特林惹恼过自己而烦恼了。他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失去意识,但是什么都没有,无论是疼痛还是眩晕,只有他身上的重量一轻,他睁开眼坐起身,发现一只紫色的茶壶躺在他的肚子上。
原来在尤拉动手前西尔维娅的魔杖就已经瞄准了她。
“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热情,尤拉小姐,让我给你倒点水,想必用你的‘怒火’把一壶水滚开也不是什么难事。”西尔维娅点了点魔杖,尤拉变成的茶壶落在她的掌心,她将茶壶稳妥地放在人群外的一张桌子上确保不会有人乱动,“还有你,莫顿先生,”那双严厉的蓝色眼睛马上转向布雷恩,“教授们很欣赏你不服输的气质,但祸从口出……算了,如果这么说有用你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她口中这幅样子的布雷恩点点头,“您说的很对教授,我现在就打算服个输,经过和尤拉小姐的决斗我身心俱疲,请问我能离开了吗?”
“有时候不服输也是非常可贵的精神,尤其是用在给低年级的学生们做榜样上。”
“利特尔伍德教授,我……”
“够了!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身心俱疲,我只看到你为了能输给尤拉小姐难看的像只老鼠一样到处乱躲。”
她说完这话时朗姆·罗斯特劳抬手侧头遮掩忍不住翘起的嘴角,里卡达·昆茨皱眉摇头,科宾·费格斯仍旧是那副和蔼的微笑。
完蛋,被看个一清二楚。
“不要拿教授们当傻子,莫顿。好了,像个格兰芬多一样面对决斗!斯莱特林们会很乐意当你的对手的。对吗,米亚尼克先生。”
他转过头,有着银白色长发几乎半边脸被伤疤覆盖的学生会男主席已经站在他身后,他的表情仍旧是那副假模假式的笑,看起来就像这只是个肌肉和皮肤共同完成的协同机械动作,平时格兰芬多们私底下都称之为“斯莱特林经典笑容”。
“……挺有绅士风度啊,米亚尼克。”事已至此布雷恩只能站起身,他把尤拉的魔杖丢给别的学生,挂在他胳膊上的斗篷被拉回肩上,之后他开始第一次郑重地审视眼前这位几乎高他一头的斯莱特林七年级学生。
“你指什么?”诺冬问道。
诺冬·米亚尼克,符合各种意义上优秀这个词的定义的学生,大概他也是因为这个才当选学生会主席。除此之外此人外貌条件也很好,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痴迷他。而且在当主席之前这家伙就有着好几个跟班,每天热衷于到处造成交通阻塞和争吵,他看起来也很享受前呼后拥的氛围,但布雷恩对他却知之甚少,尽管他们时常因为各种原因打交道。毕竟除去管理工作中必要的交流他们几乎不怎么说话,图书馆打个照面时也只是相互点点头。布雷恩对他的印象只有被簇拥着走过的开屏孔雀似的阵仗。对了,他倒是和他那几个跟班吵过架。
布雷恩揉捏了一下刚刚倒下时被撞痛的肩膀,“女士优先?”
“别这样,莫顿。我本人对你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作为一个代表要以身作则。”
好吧,至少表面上这个主席尽职尽责,管他里面什么德行,既然他们俩能一直相安无事地走走工作流程那么那些就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想随便为难别人惹事。他长叹一口气,“我的运气真是一直都很不好。”
“觉得对手很差劲?”
“还有什么比决斗中遇到难缠的对手更倒霉的?”
“哈,就当你在夸我了,不知道这句话等会儿我会不会原样奉还。”
“我尽量。”、
科宾仍旧站在两名学生中间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他对面的人从尤拉变成了诺冬。等会儿,要是这次下去了该不会被艾利欧斯嘲笑说他说大话吧?反正也没占用他多久,比起两个小时这连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没过。
“那么向对方致礼吧,先生们。”
他们向对方鞠躬,而后各自后退几步摆出架势。同之前一样,他们等待着科宾的那句开始,但是这次号令响起后他们却谁都没有率先开始攻击。
如果说布雷恩对诺冬的了解只有百分之十或二十,那诺冬对布雷恩的了解大概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只能谨慎地挪动脚步,用魔杖对准对方,目光死死锁定在对方身上不敢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只不过场外观众总是不解风情,说的就是诺冬的那些个跟班,嗓门最大的就属那个红头发的,他总是记不清他的名字,现在那家伙也在大声嚷嚷着一些叫他赶紧认输不要自讨没趣之类的话。
“米亚尼克,你那几个母鸡似的跟班够吵的。”
“他们只是比较热情,觉得难以理解吗?”
“也没有,毕竟我身边也有个这样热情的,”他停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补上一句,“只不过她刚被送去烧水。”
“……你可真够坦率的。”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布雷恩的杖尖开始迸发出点点光芒,这么对峙下去不会有结果,他并不介意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希望你会喜欢。”
他挥动魔杖,全身束缚咒快速飞出,撞上诺冬的铁甲咒,转向了其他方向引起学生们的尖叫,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停下动作打算看看诺冬会如何反击,但对方仍然维持着谨慎的姿态等待他的下一步。
诺冬的决斗节奏和尤拉完全不同,在漫长的等待中好像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冗余。不管节奏过快还是过慢都让布雷恩觉得不舒服,他只得再次举起魔杖,“你真够沉得住气的。”
“这也是我众多优点之一,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感谢你的教导,”又一道咒语窜出黑檀木的杖尖,“我会的。”
同样,这次的攻击也被弹开,双方无事发生。
但在这次的防守后诺冬没有放下魔杖,像是打算开始反击,“虽然我比较沉得住气但你也很慎重啊,莫顿。”
布雷恩没有回答他,因为诺冬的攻击接踵而至。
“乌龙出洞。”
一条蟒蛇从诺冬杖尖闪烁的光芒中一跃而出张开大嘴向布雷恩袭来,这条蛇的速度快得像是金色飞贼,只一瞬间便几乎抵达布雷恩的面前,倘若他的手臂被咬住这条身长近数米的动物会马上像条无法解开的绳索一样缠绕住他勒断他的骨头。
他立刻举起魔杖对准那张血盆大口,“飞鸟群群!”
尖锐的声音在他的杖尖炸裂,一只乌鸦冲出烟雾撞进蟒蛇的嘴,惊心动魄的鸟喙折断的声音响起,乌鸦的半个头几乎都穿透蟒蛇后脑,两个生物可怕地纠缠在一起,蛇的嘶叫和乌鸦的尖叫随着掉落的羽毛飞进在场每个学生的耳中,蟒蛇扭动着的庞大身躯眼看就要砸向围观的学生们,最近的朗姆拦开学生,随着他杖尖的动作,扭动着的生物变成一堆锁链掉在桌上,让人心惊的鸣叫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决斗还没有结束。蟒蛇变成的锁链忽然动作起来,它沿着桌子的边缘爬行,绕过刚刚躲开一个障碍咒的布雷恩的视线。
尽管诺冬不再发射咒语,但他魔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当布雷恩意识到这点时本应在角落里的锁链已经来到他身后,在诺冬的指挥下像条鞭子一样抽中他的后背。疼痛瞬间击穿他的身体,他失去重心跪倒在地,膝盖与桌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他的气管好像都因此受到了损伤,来自胸腔的疼痛使他大声呛咳。
“抱歉,”诺冬向科宾摊开手,“手滑。”
真他妈有办法啊!他一边咳嗽一边向教授们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事。从诺冬的表情他看不到洋洋得意或是担忧,他仍旧是那副等待他出手的谨慎模样,布雷恩知道他这幅样子。自信的家伙,诺冬·米亚尼克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份自信也让他相信自己能够把握决斗时的分寸。
但是那群没眼力见的跟班又开始打鸣。
“吃到苦头了吧莫顿,还是趁早认输吧!没准还能输得体面点!”
又是那个红头发的。他就在诺冬身后的地方,布雷恩实在受够了他的聒噪。他的杖尖点在锁链的一端而后快速挥出,锁链飞向诺冬的方向,被对方轻易躲开,但这正中布雷恩的下怀,锁链在空中融化变形,最后变成一堆液体的粘胶啪地一声砸在那跟班的脸上。红色的头发应声向后倒去消失在桌子下面,他身旁的同伴们立刻忙着去看他的情况。
诺冬挑了挑眉,“手滑?”
“你猜?”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对方轻轻抬起下巴。诺冬自上而下地俯视他,而布雷恩则因为膝盖的疼痛难以站立,这个角度可以让诺冬将对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尽管去想他的动机然后得出答案吧,诺冬·米亚尼克,是要为手下报仇还是当作无事发生?
很快,诺冬做出了选择,这次他不再等待,而是率先举起魔杖。布雷恩不知道那是什么咒语,但无论如何那个咒语都不会击中他。就在诺冬的魔杖迸发光芒的一瞬间,布雷恩的魔杖指向两人脚下的长桌。
“粉身碎骨。”
桌面应声崩裂,在尖叫声和木头碎裂的声音里两个人的身影都向下坠去,而诺冬的咒语也因此改变方向,天花板上的吊灯被咒语击中,左右摇晃起来,咒语产生的水因此被甩得到处都是,礼堂里降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人造雨。诺冬使用的竟然是清水咒。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下布雷恩的膝盖终于彻底宣告罢工,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挪动分毫,加之场地都已经被破坏,决斗已然无法继续,他放下魔杖跪坐在地对科宾喊道:“我认输了!”
“真是场精彩的决斗,虽然个中细节或许其他教授们或许会有意见,但就请他们稍后再同你们讲吧,”科宾为他们的决斗鼓掌,他向全场学生宣告结果,“斯莱特林胜,加30分!”
从另一边爆发出欢呼的声音,在这片欢呼声中诺冬来到他身前向他伸出手,他仍是十足的主席派头,举止大方优雅,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有力,“我只是想小小的捉弄你一下,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希望级长能和其他学生和睦相处,下次我也会让阿尔杰注意些。”
出人意料的大度,不管这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布雷恩对诺冬展现出的形象无话可说,尽管他仍然在意抽中自己的那一下,但既然他们各自“手滑”一次就算了。他握住诺冬的手,而后他的身体被对方拉起扶稳,“谢了。”他说。
果不其然之后等待布雷恩的是来自教授们的说教,但是罗斯特劳教授仍为他受伤的膝盖做了简单的临时处理,最后所有的说教以及这次决斗都在里卡达·昆茨的“判决”中落下帷幕。
“决斗十分精彩,作为格兰芬多的学生你展现出了出色的格兰芬多的精神,面对强敌毫不畏惧,身处逆境而不退缩。但你仍需要为你没有掌握好分寸的莽撞得到教训,检讨明天交到我的办公室来。别那副表情,莫顿,米亚尼克也是一样的。”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对手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处分所表现出的心里平衡太过明显,里卡达再一次皱紧眉头摇摇头。
紧要关头艾利欧斯成功接收到他的暗示,在成功甩掉卡拉多克后他“自告奋勇”承担起送他到医疗翼的重任。
“老兄,不得不说您这离开的代价实在有点大,而且也没有很快。”果然他们刚一来到人群外面艾利欧斯就如此对他说到。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嘛。”这时布雷恩瞥见同样放在人群外的那只紫色茶壶,现在她就安静的放在他身旁的这张桌子上,他用食指的指尖敲敲茶壶盖,“先走一步啦,等会儿说不定就有人来陪你了,热情的尤拉小姐。”
一股蒸汽从茶壶嘴噗地喷出。
而在他们身后人群中西尔维娅的声音依稀可闻,“帕克尼先生!鞠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