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填平脑洞,发生在第48天的故事(就是从海边回来后的第一日
你所不知道的AOI(误
竹苞楼在京都,硬是给我搬迁了
最后要讲的故事,但是人死了只能换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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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八将新进的书籍放在竹苞楼门口的缘台上,一抬眼便见到身周散发淡淡蓝光的少女往自家书肆走来,连忙高兴地大力挥手,似乎生怕对方看不见。屋里的老板瞥见那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那萤者又来了。
老板翻了个白眼,连连摇头:“笨蛋儿子。”
那名叫あおい的蜉蝣少女,自打百夜开始没几天就光临了书肆。之后就常在下午晚些的时候来,说是从黛医生那里结束了工作,回小森花屋的路上顺道过来的。
一开始佐佐木老板还有些抵触,毕竟对方并非是人类。只可惜自家的傻瓜儿子对那姑娘饶有兴趣,不是推荐书本就是给她倒茶,偶尔还把自家吃的点心也分给她,从没见他对别的客人这么热情过。但那姑娘彬彬有礼,来店里也并非白看书,隔三差五便买个一两本回去。时日久了,佐佐木的脸色也活络了不少,毕竟管她人类还是萤者,肯花钱的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但是有一点他对平八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绝对不许和那姑娘谈恋爱,这是自家的原则。可是每次劝,平八总是听不进。
“他们不是能转生的吗?转生不就是人类了吗?”平八拿着书指给老爷子看:“你看你看,这里都写着呢。”
佐佐木抬手挥开书本,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你以为长着人类的样子就真的是人类了吗?他们原本就是动物,是低等的生物,再怎样都不是真的人。”
“不管怎样,对方是个好姑娘,这点就够了吧。不管是不是人,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佐佐木听罢,气得脸都红了,抓过平八手里的书狠狠一击拍在儿子的脑袋上:“臭小鬼你懂个屁。才几十天,你就知道人家的真面目啦?万一对方是为了能活命故意对你好的呢?因为影祸那种脏东西而得到生命的妖怪,信得过才怪。少他妈和那些萤者扯上关系。”
佐佐木想到这里,不由直叹气。但眼瞧着那姑娘来到店门口了,却还是得换上笑容。
“老板,下午好。” あおい进店,微微鞠躬。
“嗯嗯,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好些了吗?”佐佐木问。
“托您的福,现在好多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平八便忙不迭抓起了少女的手牵着她往楼上走:“好啦好啦,咱们快上去,我有好些书要推荐给你呢。”
少女笑着朝老板微微欠身以示失礼,便脱了鞋跟着平八上了楼梯。
佐佐木斜着眼看他俩的影子从楼梯上消失,这才又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这笨蛋儿子哟。”
あおい刚在二楼的雅间坐定,平八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轴绘卷,神秘兮兮地摆放在少女面前。平八憋着笑意,点头示意让身边的少女打开。
少女缓缓展开绘卷,可怖的场景在她眼前呈现开来。画中地面上堆积着森森白骨,青色红色的鬼张着血盆大口朝面色惨白的人类扑去。它们将人类推下油锅,或是用锯子锯成两半,或是将他们钉在木桩上。每个画面都非常血腥,异常可怕。
让平八大失所望的是,少女打开画卷的瞬间,并没有尖叫着眼泪汪汪地扑向自己怀中,而是继续阅读下去。他对柔弱少女的保护欲与亲近欲,转而化成了困惑。
“那么多血……你……不害怕?”平八侧过脑袋仔细打量少女的脸,但她却依旧面容平和,蓝色的眼睛里是不可理解的冷静。
あおい眨了眨眼:“海里的鲨鱼把人咬成两半的时候,血比这个多得多呢。整个海面上都是红色的一片。别的鲨鱼闻到血腥味还……”
平八光是想象一下就受不了,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别说了。”
父亲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们原本就是动物”。
“不过这画的到底是什么啊?”少女托腮,她一脸单纯的模样在血腥的地狱绘卷面前显得十分违和。
“这画的是地狱,地狱就是坏人死后要去的地方。生前犯的罪,都要在地狱得到惩罚。”
“哦这样,”少女依旧是轻松的语调:“那么画这幅图的人也见过地狱吧?”
少年挠挠头:“这个……应该是没见过……的吧……”
“没见过那他怎么画?是靠想象的吗?”
“嘛,也有别人画过或是写过地狱的场景。估计他也是有参考的吧。”
“那么那些画师或者作者,他们可曾见过地狱?”
“应该……也是没见过的吧……毕竟地狱是死掉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去了的话就死了那应该也就没法画画了吧……总之佛经什么的说了算,他们说怎样是地狱那地狱就是怎样的了。”
“那么写佛经的人可……”
“这我怎么知道啦!” 平八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对方。他的本意可不是让她问自己这些奇怪的问题的。按照他的计划,受到惊吓的她此刻正应该在自己的怀中啜泣,然后自己就可以装作男子汉的模样安慰她。可是现在,她却津津有味地看着地狱绘卷还一个劲地问他奇怪的问题。简直没有比这更失败的攻略计划了。
“那……地狱真的有吗?平八你觉得呢?” あおい不依不挠,她眯起眼睛,像是在审问对方,让平八不得不避开她的眼神。
“大概……或许……是……有的吧……”
得到回答后,少女这才放过了他,继续将目光投在眼前的绘卷上,似是自语一般:“诶……明明是没见过的东西,但是却弄得像真的一样。人类还真是有趣啊。”
看来是不能再把话题停留在这上面了,恐怕她会无休止地问下去。少年这么想着,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手臂上。之前就听说她遭遇绑架并受到伤害,也许来自男生的关怀会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也说不定。
于是平八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问:“话说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你没有来的那几天我很着急,觉都没睡好。到现在还留着黑眼圈呢。”
あおい见平八吐着舌头指着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逗乐了,便笑着回答:“抱歉啊,真是害你担心了呢。我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有精神的嘛。”
“嗯嗯,恢复了就好了,”平八语气一转,愤愤道:“那个木下一郎,真不是好东西,最后被大火烧死了,真是活该报应。”
あおい疑惑地歪过头:“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山道上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火灾?就在破案后没几天,而且死的就是他。”
“搞不好是他自己一个不小心呗。”
“我总觉没这么巧合的事情。”
“哎呀,反正他是坏人,死了就死了呗。”平八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不过……他们把我们抓去,是为了做研究吧。”
“嗯,的确是这样。”
あおい沉思片刻,喃喃道:“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平八眨巴着双眼:“理解什么?”
“平八你不想知道吗?萤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的样子?妖质又究竟是什么?”
“这我的确也想知道。”
“那你切开看看。”少女朝平八伸过白藕般的手臂,一脸从容,背对烛光的眼睛里跳动着异样的神采:“没关系,这是我自愿的,疼的话我会忍着,也不会上报永暗。所以你切开看看啊。”
平八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得不敢动弹,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无法理解对方。在他心里,あおい是单纯又善良的,但现在她似乎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而あおい似乎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也只是轻笑一声,便将手臂收了回去。她用指尖轻轻触摸着画卷上的白骨,悠然的语调中混合着纯真的魔性,让平八着迷,却又令他恐惧。
“我说理解绑架犯,是因为我也想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如果可以,我也会切开萤者的身体,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子。同样地,人类的一切,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很享受在医生那里的工作,我的疑惑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解答。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不会去杀害人类或是萤者来满足我的求知欲,因为这会给对方带来痛苦。我从希子那里学到了温柔和人心,这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我不会随便丢弃。平八你被吓到了,是因为你也有这些。而木下一郎不同,或者说,他更接近我们动物本身。动物没有心,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都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性而活下去。不管赚到的钱是干净的还是脏的,这都是他生存的方式。
所以,既然他抛弃了人类特有的东西,加入我们的行列,那么他也必定会被相同的方式所对待。如果他没有被烧死,如果我可以面对他,那么我也会亲手毒死他。这是我们动物的规则。”
听到这里,平八瘫坐在一边,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这看似温柔的少女口中说出。杀人什么的在她的言语里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简单。
あおい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说到底,人类也是动物罢了。只是你们把自己看得更高贵一些,因为你们能够进行复杂的思考,这是我曾经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有趣的是,明明萤者们都能拥有人类的外形并且进行思维,你们却又给我们按照寿命分出等级来。短命的叫蜉蝣,长寿的叫神明。不管怎样都是按照你们的标准来,连死后会去那里都规定好了,因为你们认为这世界是你们的。一旦发现有别的东西和自己不一样,立马认定对方是异类。但是如果,你们所谓的妖异是更上级的东西,也许渴望转变的是你们也说不定了。”
少女语毕,回头望向一脸错愕的平八,微微一笑:“你一定吓一跳了吧,明明只是水母,却会想这么多。”
少年愣愣地点点头,却又飞速摇头。究竟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现在脑子里乱乱的,对方说的话他还没有完全理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对眼前的世界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而あおい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绘卷重新卷好放在桌上,起身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
见对方出了雅间,平八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问:“等等,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落下淡淡的一句话:“谢谢你,佐佐木君,果然还是人类的女孩子更适合你。”
自那以后,平八再也没有见到あおい光临竹苞楼。就算他亲自去医馆或者花屋寻找,也从没能见到对方一面。直到隔壁黑泽家的女儿被人用刀划伤,这才算最后听见了关于あおい的消息,那个时候已经是影雪降临的五月了。
因为说了对方不好听的闲话而被划伤,听了这缘由后平八这才有了真实感。当初あおい说如果可以会亲手毒死木下的话,看来并不是玩笑。
终归父亲没有说错,他们原本就是动物。
平八用木屐在积雪上踩出一个齿印,又将痕迹重新踏平。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故事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111/
发生在第70~71天的故事,也就是五月九日的晚上和十日的凌晨。
写的时候想到了森田童子的那首歌「ぼくたちの失敗」
http://www.xiami.com/song/2118905
春の木漏れ日の中で、君のやさしさに うもれていた僕は、弱虫たっだんだよね。
あおい你果然很失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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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平日的柔婉轻快的语调此时充斥着火药味。与其说是打招呼,更不如说是泄愤。就算不用眼睛去看,无论是谁都听得出来あおい现在正在气头上。这样的反常让希子有些担忧起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あおい脱了鞋,气鼓鼓地踏着步子“咚咚咚”地来到围炉边坐下:“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我闲话,说闲话的是街上认识的那些女孩子,平日里还挺要好的。”
“她们说你什么了?”希子说着递上一杯温茶,又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已经是五月了,但今日却感到莫名寒冷,就算烤了火也不见好。大概这就是影雪的前兆吧。
“我也只听到只言片语,说‘那种事根本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完全没有竞争力。要不是看她是萤者,谁会高兴和食材搭话啊?真把自己当人看了。百夜和她装装样子就得了,反正还有一个月她就要死了,只是短命的蜉蝣而已’。”
あおい一口气讲完,猛地喝光杯子里的茶,又将茶杯重重扣在地上。她咬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住围炉里跳动的火苗,一声不吭。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希子有些不安,但她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对方,在她印象里,这是あおい第一次发火。她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咽回去。“没关系”“不会有这样的事的”这类苍白无力的台词只会火上添油。左思右想后,正当她开口想要稍微平复对方的情绪时,却听见あおい先道歉了,语气中更多的是悲伤的自责。
“对不起喔,希子姐,害你担心了吧。她们说的也没错,这是事实,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我还是太任性了。”
希子连连摇头,侧过身子将目光转向あおい的方向:“没有的事啊,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尽管和我说的,不用全藏在心里。”
あおい望着对方的双眼,那片失神却依旧包含着温柔之光的眼眸却让她更觉酸楚。她憋了憋嘴,几乎快要哭出来,但是却依旧握紧拳头忍耐着。她努力扬起笑容,故作轻松。
“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和你说完啦,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嘛。”
“是吗?”希子皱眉,半信半疑:“但是话说回来,她们说的‘那种事’,究竟是指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毕竟就听到了一点点……”あおい抓起希子的手,像是要让对方安心似的用力捏了捏:“好啦好啦,别去想了,你看我都不在意了,希子姐就不用替我操心啦。”
希子抿着嘴依旧无法放心,但再去深究的话只会让对方更添烦恼,于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
“对了,” あおい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轻轻拍了下手,然后从衣服的夹缝间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希子:“这个送给希子姐。”
“送给我?”希子眨了眨眼,一脸惊喜又意外的样子。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枚被粉色软纸精心包裹着的黄杨木梳。这枚半圆梳子周身被涂上了艳丽的红漆,柄上雕刻有梅花与雀鸟的图案,鸟的身上又被金粉施以点缀,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地,着实精致。
希子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梳子每一寸细节,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怕弄坏了似的。摸着摸着,她便忍不住舒展开面容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真是好看,好开心,谢谢你。”希子将木梳捧在双手手心,不舍得将它装回去。
见希子似是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あおい也松了口气:“嗯,希子姐喜欢就好。”
“不过,这么漂亮的梳子,一定很贵吧。”
あおい摆了摆手:“希子姐就不用去考虑价格啦,我在两面都有打工,所以还是有钱的啦。”
“但是……你最初不是想给自己买东西来着,所以才去医生那边工作的吗?”
あおい低下头去,犹豫着轻声应道:“嗯……那个啊……那个我已经不考虑了,之前发生那样的事情,钱早就凑不齐啦……而且,已经没有花那个钱的必要了。”
“一直有点好奇,你到底想买什么东西呢?”希子说着,重新为あおい的杯中倒上温水。
あおい接过杯子,也并没有喝,只是静静地捧着,手指肚不断地摩挲杯面。她望着水中倒映着的幽幽火光,沉默了半晌,这才慢慢开口道:
“那是我第一天到江户城里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家挂了很多美人图的店铺。有的画的是古时候的美人,有的画的是花魁什么的。画得都非常棒,就好像能见到真人一样。然后我就想,要是我也能有一副自己的画像就好了,至少它可以替我成为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但是画师的开价非常高,我根本支付不起。所以就开始找工作。这就是我一度的目标。
后来被绑架的时候,看见了伪影幻化成二十五岁的自己。忽然觉得,我心里一部分愿望终于实现了,哪怕它是假的,但我也算是长大了一回。所以在看到伪影的瞬间,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是回来之后,却又因为目标无法达成而迷茫了一阵子。不过后来和医生去了一趟海边,倒也没有那么在意目标的事情了。”
あおい抬起头握住希子的手,声音再一次恢复了活泼的模样,眼睛里也满是真诚:“虽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但我至少认识了希子姐。要是没有希子姐当时收留了我,恐怕我现在还住在那个破寺里呢。靠打零工和吃别人贡品为生,想想就觉得特别惨。所以,这才买了礼物送给你,一直想谢谢你。”
希子依旧是温柔地笑着,宛若春夜的暖风,一切忧愁都会被滤去:“不用客气啊,能认识あおい我也很高兴。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度过这一百个长夜呢。所以也谢谢你。”
“嗯。”
两人默契地露出了笑容,也没有再聊什么了。彼此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地静默了下来,却并没有一丝尴尬,只是如薄雾平和地沉淀。围炉里煮着热水的锅子轻轻咔嗒作响。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仿佛是活物一般,旁若无人地自娱着。
夜半,影祸发出如鲸鱼长鸣般的哀歌,宣告自己的死亡。
哀鸣穿透浅眠入梦,在あおい的耳膜上烙下久远的回音,唤她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眼底有一层朦胧的怀念。毕竟曾经在海里时也听过这样的歌声,低沉又孤独,从看不见底的深海传来。
她从未有过造访深海的机会,也并无这个能力,但她知道那边有着什么,这是生物的本能,就如她明白影雪的含义一样。哪怕永暗不作告知,她也会懂。自己的人形就是托它所赐而获得的,它们本就是命运共同体。因此对于影祸,她一直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她从未有一丝厌恶,哪怕是伪影所带来的恐惧,其中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敬畏。
还有三十天,这漫长的夜晚就要结束了。之前坐在海滩上抱怨行走好难的场景,似乎还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她起身将窗户打开,此时屋外已是白色一片。“白雪”不断地落在灰黑色的屋瓦上与街道上,在月下反射出薄蓝色的光芒。明明同画书上的雪景有着一样的风姿,但不知为何真正见到梦寐以求的景色时,她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她意识到,现在所目睹的,正是一个生死的轮回。
连这样无知无觉的东西也有轮回,影祸果然也是生物啊。活着的时候是黑色的,死去时却是一片惨白,最终消散殆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九相观》上的佳人亦是如此,新死血涂,青淤白骨。那么自己最后留在世上的,大抵也是这样的东西吧。
但说起轮回,她不得不想起之前和街上的女孩子们谈论云外水镜的事情。
那些人类的女孩子都一个个激动万分,恨不得现在就能时光穿越到十日后去一窥将来的命运。但あお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一百年后,她所认识的那些人,恐怕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吧。就算希子成了永暗,夜明神的汐依旧存在,但自己也不会记得他们了。哪怕水镜中那个人是自己的转世,对于她来说那也纯粹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这样的未来,对现在的自己有什么意义呢?而那些女孩子,说来也是可笑,你们不也是这世间的蜉蝣吗?
あおい靠在窗台上静观这一场葬礼。她望着雪白的残骸从空中坠落,掉进手心又无声地化开,不由露出一声轻笑:“像我这样固执又失败的胆小鬼,成为影祸大概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