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其人,名为高冷,实则不然。
知道他名字的意思的人,都会稍微感叹一下这人不如其名带来的反差——不,没有萌。从这个诡异的名字我们就能看出高家老爸的起名水平和不靠谱程度,因为他起这个名字的理由仅仅因为高冷生在一个下着雪的日子。
好冷啊。
你瞧这是多草率啊。
高冷顶着这个名号行走江湖至今已有19年,好汉饶命四个字练得炉火纯青。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高冷就常常挨刀,挨完还有第二刀。谁叫他是个神经病,而且还是个战五渣。
身为六等星高校的一名恒星级学生,高冷的弱是意想不到的,是令人发指的。他所有的技能点几乎全都点在了对于冰雕的精细塑形上,一旦拿来战斗就手忙脚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他的好基友南山湛在一年级的时候经常把他拉到训练场,名为训练看起来在虐菜,实际上是在试图逼迫出他的隐藏实力,但是每次都是以高冷被K.O告终。
南山最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在高冷升到恒星之后也没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因为“这家伙就是这么弱嘛”。
虽然完全不擅长战斗,但是高冷却经常作死。毫无顾忌地讲某些令人不快的大实话啦,卖某人的二头身迷你棒冰啦,匿名在论坛发帖吐槽教授啦,送冰花给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啦,诸如此类。拜他比常人低一半的情商所赐,他在六等星读书的前一年总是挨打——还好学校禁止用能力私斗,不然他恐怕入学三个月就要客死他乡。二年级之后他也收敛了不少,不过,还是让他的许多熟人有打他一顿的冲动。
他还没准备好迎接他在六等星的最后一学年,暑假便结束了。
从传送阵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他拖着行李箱走到岸边,一时兴起就蹲下玩起了水。
水真是美妙的东西,水系男子高冷如此想。可以变成任何形状,冰晶和雪花都美得不可思议。他掬一捧水在手心里,液体迅速变形凝固,最终化成了一朵玫瑰的模样。
他盯着玫瑰左看右看,右手不自觉地去摸腰间的雕刻刀。
他的能力还不强的时候,总会用雕刻刀来辅助自己所做的冰雕的外形,现在随着能力的精进倒是很少大幅度地修正,不过精益求精嘛……
正当他打量自己的玫瑰的时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高冷前辈,你在做什么呢?”
“啊,是三轮啊。”
向他搭话的是一年级……不,今年应该是二年级的学弟三轮敬一郎。两人因为同属一个社团也算熟识。
“我在玩水。”他如此回答学弟提出的问题。其实他不是很能理解,如此一目了然的事情,为什么学弟要提问呢?
三轮学弟的表情明显一愣。气氛有点尴尬,于是他补了一句:“你也要一起玩吗?”
“还是不了。”学弟苦笑着拒绝了他。
“对了,前辈,我从家里带了土产,送给你。”三轮敬一郎拿出一小筐草莓。“这个很甜的。”
“谢谢你,这下可以自己做草莓酱了。草莓刨冰听起来不错吧?”高冷接过,想到自己也应该给学弟一点回礼,便从行李箱里翻出纸杯来,把手里的冰玫瑰装了进去。
“那这朵玫瑰就当做回礼吧,这个可不要吃,是海水做的。”
“啊……谢谢……”三轮敬一郎接过,表情复杂。
气氛,有点微妙呢。高冷想。
大概是因为他忘记修整玫瑰的花瓣,被看出来了吧?没想到学弟是个这么敏锐的人,好感度up了。
“下次记得来吃刨冰啊,在草莓酱用完之前。”
“好的,我会的!”
他在岸边又待了一会,才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
自然系F舍又有个别名叫FFF团。这里居住的所有人无一例外是单身狗,说好的青春爱情喜剧并没有在这里上演,不过气氛还算和谐。
他进门之后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先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把行李全部收拾好(没有忘记把草莓放进冰箱)之后,高冷打开一瓶矿泉水,把里面的水都倒出来,继续玩冰。他刚刚搞定一只乌鸦的头部,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高——冷——”
隔着门就听得出来,来人是南山湛。
他开了门。
“高——冷——啊我跟你讲那个那谁君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有见过他吗?”
“没!反正都开学了今晚就会回来的吧,搞不好是因为飞机晚点请了假呢。”他答道。
那谁就住高冷隔壁的4号房,是个温柔的好孩子。高冷和他关系不是很近,不过毕竟也做了两年室友,偶尔也一起吃个冰什么的。倒是南山湛经常找他约架,想必也积累了不少革命友谊。如果真要说的话,那谁也算是高冷的恩人,自从两个人开始约架之后,南山也很少拖着他在训练场上虐菜了。
“说好了约架,到现在也不见人影,等见了他我要找他算账,绝对的。”南山湛走出房间,一边讲着听起来非常危险的话。
希望那谁平安。高冷祈祷。
他搞定乌鸦的身子,用雕刻刀修了一下羽毛的细节,满意地融掉后又装回瓶子里去。门外似乎有声音,估计是那谁回来了。
他打开门,惊讶地发现南山和一个不认识的学生站在4号房门口。
这个学生自称一年级新生,要搬进这个房间里来。两人先是觉得奇怪,但是核实了新生的入学通知之后发现没有问题,虽然一头雾水,但也为了尽学长义务,开始帮助这位一年级生收拾行李。
4号房里虽然被收拾过,但是还是留下了不少前主人那谁的东西。高冷和南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窃窃私语,那谁君也许退学了也说不定,但是退学之前也应该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拿走啊。
两个人想了想,还是把他的东西保存了起来。
“那谁到底去哪了啊。退学了也该跟我们讲啊。”
“谁知道呢。”高冷对这个问题不怎么关心。如果不出现自然有他的理由,比如意外事故,家庭变故,被迫卖肾,抓走做实验等等,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吧。
不过他总觉得如果不把那谁找回来,自己的人身安全大概会受到威胁。
湛,如果那谁不回来,求你找一个新的沙包。高冷祈祷。
“你再打一个电话试试?”他想了想,如此建议道。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南山湛按下了拨号键。扬声器里传来缓慢的“嘟”声,随后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语。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白。空号的提示语在房间里回荡了好一会,南山湛才把通话终止。
“我假期打的时候还只是接不通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等上课的时候去问问教授吧。”
“行啊。对了,湛,吃刨冰吗?”
高冷拿出那个矿泉水瓶。
“今天的是乌鸦刨冰。”
开学典礼的那天,那谁君果然也没有回来。他们没有把他的东西扔掉。不过高冷有种预感,这些东西大概是要在仓库里积灰了。
很快就到了正式开学的第一天,虽说是开学第一天,也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起得太早,让高冷有点哈欠连天心不在焉。
课后他和南山湛一起去找了克罗姆教授询问那谁君的情况,教授摇摇头说也不了解,然后拍了拍高冷的肩膀。
“从今天开始你要加练。”
看到高冷一脸懵逼的样子,教授又补了一句:“原因你自己知道。”
天啊!上个学期匿名吐槽教授的帖子果然被看到了啊!
教授给他布置的作业是恐怖美学冰雕10组,每组5个,高冷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胳膊毕竟扭不过大腿,只得含泪谢过教授指导。
以后再也不乱讲话了。高冷下定决心。
他忘了这个决心他已经下了几百次。
下午的文化课结束之后,高冷坐船去了生活区,打算买些食物。等他买完清单上的所有东西,已经差不多过了晚饭时间。
他在小吃街上偶遇了同级生藤井由纪。藤井小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让他每次见面都想要下一场雪给她,事实上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真的做了,因为能力不精进只能在她的头顶做了一朵雪云,结果被揍了两拳。
可能是藤井不喜欢冷吧。
“嘿高冷,给我来一份薄荷口味的刨冰。”
虽然不喜欢冷但是还是喜欢吃刨冰,女孩子真是难以捉摸。高冷想了想,打开包里的曼妥思就要往杯子里倒。
然后又被揍了。
他捂着脑袋,不满地抗议道:“是你说要薄荷味的!我刚好买了薄荷口味的曼妥思啊……”
藤井也生气地说:“那种东西怎么能叫薄荷味的刨冰?而且我更喜欢绿箭!算了,草莓味的也行。”
“草莓啊……”高冷想了想。“今天学弟送了我一筐新鲜草莓,我打算做草莓酱的,就没有买。你要吃的话,可以来我们寝室。”
“这个邀请听起来好糟糕。”藤井不客气地说。
“你不愿意就算啦。”高冷耸了耸肩。“刨冰我自己吃。”
半秒钟后他又被打了。
小姑娘家的,怎么就那么暴力呢。他揉着肩膀想。
到最后他还是搞了点刨冰,用刚买到的蓝莓酱(蓝莓草莓都是莓——by 高冷)浇了一点上去,嗯,美味。
“藤井啊,”高冷吃了一口刨冰,望向远方的天空,“你说,为什么就没有女孩子喜欢我呢。”
“有就怪了。”藤井也吃了一口。“女孩子组队来打你还是挺可能的。”
“但是你看我这么帅,能力也强,为什么就没有女孩子喜欢我呢?”
藤井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哪里强啦!明天我就去搞个投票:‘你认为最弱的恒星是谁’,你猜猜谁会得第一?”
“总不能是我吧,月森吗?”他想了想,把自己认识的所有恒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啊!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女朋友!”
“我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识啊,你看我这么帅。”
“……我们友尽吧。”
“好吧我知道自己偶尔会作死,不过万一就有人喜欢我这一点呢?”
“……”
藤井沉默了。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这次是打在胸口上,不疼,一点都不疼,高冷泪流满面地想。
虽然说挨了些打,但是藤井还是很良心的给了高冷一些建议,比如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才能送花送礼物送小玩意给她下雪,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就不要对她太好,不然会挨打等一系列道理。高冷觉得很有道理。他就曾经因为送花给一个女孩子结果莫名其妙地被缠上,最后还上了学校论坛的818,标题他现在还记得清楚:“【818】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见的渣男的名字 ”。
“你看这次我也没送你花,我是不是有进步了?”他问藤井。
藤井翻了个白眼算是回答。
“总而言之,我想我今年也不会有女朋友。”高冷说,“不过未来会有的。”
“藤井你也要抓紧时间啊,如果找不到男朋友可以找个女朋友……”
女孩子打人也是很疼的。高冷啊高冷,他又把今天中午发的誓忘了。
告别藤井之后,他一个人继续在小吃街上闲晃。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章鱼丸子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人群纷纷聚集在一旁。
他素来喜欢看热闹,仗着身高优势拨开人群,终于看到那人群的中心。
那是个女孩子。手中举着人偶的,金头发的女孩子。
人偶的嘴巴一开一合,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是他听不大懂的语言,女孩子时而高呼,时而低头自语,在人群围成的圈里踱着步子。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少,他却像生根了一样站在原地。
他是被什么吸引了呢?从来没见过的腹语术,灯光在她脸上留下的投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也说不清,也许只是为她脸上的认真而深深着迷了。他听不懂她的语言,心情却随着女孩和人偶的演绎而变化着。
他本就是星屑演剧部的成员,也曾参与过许多表演。不知为何,他的表现总被说成是过于夸张,以至于他从未担任过重要角色。可他只是把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出来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观众不喜欢这样,前辈告诉他。
他后来意识到,他根本不在意观众,他只在乎自己的心情,所以之后他也乐得当个幕后工作者,扮演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
他就站在那里,等到人群散尽,金发女孩独自留在原地,灯光交叠让她的影子显得很淡。他仿佛能看到她的发丝在微微颤抖,于是他鼓起了掌。
“你的表演真是太有趣了!太棒了!精彩绝伦!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表演!这是腹语术吗?恩?你的沉默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吗?我是不是也需要做些什么?”
女孩显得有些慌张。与舞台上从容的模样不同,反倒是有些羞涩,回答也有些支支吾吾。
也许是吓到她了吧。
“……抱歉,我太激动啦。 ”他在她面前半跪下来,让自己与这娇小的女孩视线平齐。
“我叫高冷,是自然系三年级的学生,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如果想要交到女朋友的话,就不要给不太喜欢的女孩子送花,不要表达自己的崇拜,不要试图拉她入社,也不要提出护送她回到宿舍,不要想着未来的某天为她下一场雪。
不过如果遇到了特别可爱的女孩子,一定要对她好啊。
“嘿,湛!跟你说,今天遇到了超级可爱的女孩子!”
“不是吧?你又去骚扰女孩子了?没挨打吗?”南山湛略为吃惊地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没有啊,我还把她送回宿舍去了,是精神系的新生!对了对了,她还答应我要加入演剧部!”他一脸兴奋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夸张的叹息。
关于女孩子的话题终于结束,两个人又想起了他们还没回来的室友。
“那谁,还没回来啊。”湛叹了口气。
高冷想起他听到的传闻。“也许不会回来了。不是传说中经常有邪恶组织抓能力者去做实验吗?”
“要是真的抓,第一个也是抓你。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妙。”
“我们再等等看吧。”高冷说。“反正就算想找他,就凭我们的力量还是找不到。”
见南山湛没有说话,他倒了杯水,杯子握在手心。
“刨冰吃吗?”
“吃。”
三天之后天文塔在校内通知页面上放出了有关于几位三年级生未到校上课的官方说明,原来那谁是提前毕业了啊。虽然觉得那谁就这样提前毕业有些绝情,高冷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那谁是神一样的好孩子,没有人会对他做不好的事情的吧。
虽然如此,南山湛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这个解释,似乎还在想办法继续查证。
但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冷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高傲,可是骨子里却真的有点冷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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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嘛,大家热闹点,活泼点!
所以全都响应了x打扰啦(
共5457字,以下正文
☆
[17:00 p.m.]
终于等到课程结束的洛斯塔·格罗夫纳逆着欢声笑语的方向往外走,格兰芬多的行迹逐渐远离城堡远离操场,最终她在黑湖旁停下,手里提着的长型手提箱自动打开,迫不及待地展示出里面装着的玻璃纤维的钓竿、银制的钓钩、八眼蜘蛛蛛丝质地的钓线以及不知道成分为好的钓饵。在意义非凡的今天,它们将承担起钓起今晚年夜饭重点菜色的重要任务,而使用它们的钓手,不得不说,是外行中的外行——从她到现在仍未穿好她的鱼饵就可见一斑。
这套钓具是昨天她的舅舅用喜鹊捎来的(他热衷于使用这套特色国际邮政系统),连着一枚刻着宝源局造四字的铜钱,这是她今年的红包。虽然其本人没有亲口承认过,洛斯塔也不明白他是本来就是中国人、还是希望别人把他当做中国人,撇开这些个人问题,总而言之,春节是在她在酒馆里度过的两个冬天中少有的、期待到睡不着的活动,今年几位在霍格沃茨就读中国学生主动提出举办小型的联欢会,她便头一个申请志愿者担下了各项杂事,等她钓完了鱼回去,她还要帮目前仅有两人的厨房阵营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在不碰锅子的前提下。
突然的,洛斯塔察觉到视线,黑湖的住民大多不是什么温柔的种族,她将魔杖暗中瞄准干枯的、只剩中空的枝干还在寒风中摇曳的芦苇丛,声响越来越近,七年级的学生静静屏住呼吸,随时准备送上一个昏迷咒或者石化咒,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闪电般的窜出来,它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呆掉了的愚蠢的人类,昂起头响亮地叫了一声。
向天歌,也可以叫探戈,格兰芬多五年级学生兼修行中的杖匠安杰洛·所罗门先生的私人信使,这只大白鹅在校的大部分时间除了格兰芬多休息室还会在哪消磨时光的谜底终于揭开了,它走过来绕着洛斯塔刚刚抛下的钓竿和钓钩以及一堆再一次散开的钓饵走了几圈,又叫了一声,转身赶在洛斯塔伸手阻拦之前嗖地一下冲进了湖里,过了几秒它又回来了,把嘴里叼着的肥壮的、看上去就挺好吃的半条鱼——还有一半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尖锐的爪子拉扯掉了,断口血肉模糊不忍直视——丢在了她的脚边,邀功似地看她。
“……你想帮我抓鱼吗?”洛斯塔礼貌地和它说话,当然,用英语,即使被苹果木所选择并受到祝福,她依旧没有学会任何一样异族的语言,“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里还是挺危险的,我觉得湖里肯定有没睡的格林尼沃,不要再下去啦,快回休息室去。”
天歌叫唤一声,又一次迅疾地钻进水里,这一次不同于刚才,它过了一会儿才冒头不说,从湖里捞起来的东西也十分不可思议,那个人打着哈欠浮出水面,漆黑的短发、银色的眼睛,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耳朵所在的位置,那是鳍,他并非人类,而是人鱼。
【HI!】B.M.先生向她打了个招呼,还没反应过来的洛斯塔呆呆地向他挥了挥手,完全忘记了肢体语言在不同种族之间所包含的意义可能有所不同,接着这位友好而亲切的先生又吹了一个调子,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呃……”洛斯塔左顾右盼,瞧瞧她大概未来永劫都穿不好的鱼饵、不知何时纠成一团的渔线,想想藏在她口袋里的怀表表盘上溜走的时间,最终拎起那只剩半条马赛克的鱼比划起来,“我们,需要鱼,完整的,鱼,可以请B.M.先生帮忙吗?”
人鱼笑起来,他点点头潜了下去,洛斯塔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她毫无缘由地相信他的笑声一定会是清亮中带一点优美的,如果能听到歌声,那也一定婉转而动听。
“…………!!!等等B.M.先生!!!巨乌贼太大了我们吃不下的!!!”
[17:45 p.m.]
霍格沃茨城堡的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洛斯塔拎着鱼桶闭着眼睛在它面前走了三遍,果然看到一扇门凭空出现在那里,她礼貌地敲击两下,扭动了门把。
进门先看到的是一张大圆桌,再往后还有半开放式的房间,刘家锐从那个大概是厨房的地方探出脑袋:“哦!洛斯塔学姐!”“我把你们要的鱼带来啦。”她走过去,“还有别的需要帮忙的吗?”“天哪……洛斯塔学姐……”主厨之一抓起一条的鱼尾满脸不敢置信,“你也太厉害了……”“没有没有,这不是我一个人捞的。”人鱼灰黑的鱼尾拍起的水花亮晶晶的,像她心爱的那些硬币们耀眼夺目,“我得到了B.M.先生的帮助。”
安静地跟在她脚边的天歌在刘家锐提问前响亮地叫了一声,听上去难以分辨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掐准时机的饱嗝,它猛地冲进主人的怀里,差点连着安杰洛身后的鹤鸣一起撞进锅里。
“不得不说,你该看好你的鹅,安吉。”洛斯塔难得用上说教的口吻,“它就在黑湖边上乱晃,多危险啊!”“呃,我知道了。”年轻的杖匠两手抱鹅不知所措,他只好点点头,“我会多加注意……学姐要来一起做饭吗?我们食材齐了,可缺人手。”
这一刻,洛斯塔的眼前掠过很多东西,紧接着不知名药剂那令人难以忘怀的神秘味道阴魂不散地从舌根一点一点地攀到舌尖,她满含着无法言喻的悲伤,轻轻、轻轻地摇了摇头。
洛斯塔·格罗夫纳的魔药课传奇是从一年级就开始谱写的,离了书本实际操作的第一节课要求熬生死水、也就是强效催眠药剂,当她放入水仙根粉末的时候她的第一口锅便英年早逝,它炸成了一朵大马士革玫瑰,同时也让她迎来了第一杯维奥莱特教授试做中的药剂,从此以后洛斯塔每次实践课都是孤独一人站在后排忙个不停,这有效使损害范围降到了最小,但也无法阻止她一口锅一口锅地炸过去,烟花一般绚丽灿烂,开学第三个月就拿到坩埚店的会员之类,在那家百年老店漫长的历史中估计也只有她一人了。
七年级的学姐麻利地贴倒福、贴门联、贴窗花,完事了以后坐到长凳边上开始包红包,春节联欢一开始并没有计划这个,但洛斯塔认为,过个年连压岁钱都拿不到实在是缺了点什么,她的小木盒时隔半年打开它的盖子,将从他人那里得到的祝福悄悄地又送到别人身边,包到叶翎星那份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了停,拉文克劳的背影跳到面前来。
她有想对她说的话,但那并不是她能够说出口的,善于思考的格兰芬多翻找了两下,将一枚刻着和平鸽图案的硬币和一枚刻着花与叶的硬币放进红纸包。
[19:00 p.m.]
大部分参与者是在约定时间之前到的,看到翎星准时走进来洛斯塔高兴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于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违背本心造成恐怖袭击的锅碗破坏者来说,她帮厨切的菜没有变形,帮杀的鱼没有起尸、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这让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地兴致高涨,不过她把她介绍给在场的其他人之后就又回到了先前忙碌的任务中,没能陪四年级学生多聊聊,能帮忙的人实在太少啦,唯二的两个厨子忙得手忙脚乱,差点把藕片和香菇炒到一起去。
过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开始吆喝着让大家过去包饺子了,会包的、来学的都凑过去,洛斯塔自知她拿刀切切菜已经是极限了,再碰点什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突然那边有人喊她,各自在脸上有点白面有点灰的学弟学妹们笑嘻嘻地把她推到桌子前,白白的面皮还有拌好的三种不同的馅,他们请她包唯一一个“幸运的饺子”。
“没事的,学姐。”刘家锐拍拍胸脯,小伙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接下来要包饺子的是他而不是洛斯塔·格罗夫纳,“我保证不会出事。”“……你在材料里面加福灵剂了吗?”“没有,不过真的不会出事的,我们希望你能包一个。”“……那我就,包一个吧。”
洛斯塔咽了口口水,神情严肃,伸手拿起一张面皮,串着红线的铜钱挨着怀表嚓嚓作响,它还需要一句清理一新和一些消毒措施才能告别它仅仅相处了一日的所有者。
年夜饭开始的时候十三个人围在桌前很是热闹,洛斯塔旁边坐的是叶夫根尼,斯拉夫小伙没有像其他的参加者一样给自己倒果汁,而是从桌下拎出酒瓶,她还看到不止一瓶。
“叶夫根尼,我觉得你还没有到喝这个的年龄。”“哦,学姐,这是俄罗斯的传统。”高个少年晃晃伏特加,九十多度的酒水澄清明亮,“我们靠它驱寒。”“我觉得这里也不至于需要饮酒来取暖……”她瞥了一眼有求必应屋早些时候及时变出的暖炉,“不过,算了。”
过年嘛,最重要的当然是过得开心了,一桌子的传统美食,五个凉菜四个热菜,大盘大盘卖相可能不够好看但味道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热腾腾的饺子,还有炖着的酒酿小圆子以及尚待盛盘的杨枝甘露,十几个人呼啦啦地碰杯道贺,一时间杯盏交鸣好不热闹,到了准备吃的时候才发现问题,饭人人都想吃,筷子却不是人人都会使,俄罗斯小伙看着碗筷不知如何下手,洛斯塔本想做些什么、但她得先教会蕾欧诺,这时候翎星主动指点了两句,她就坐到了他的旁边,她讲,他听,很快也就学会了,几人又是一次起身碰杯,晚宴这才算正式开始。
[20:00 p.m.]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说是要玩猜拳,几人来来往往战得不分你我,那边梅梅·柯林斯赢了她的哥哥,欢呼了一会儿接着来,俊·柯林斯就又输给她一次,领带被她变成了粉红色;阿尔文·李本不屑于参加这项没什么意义的活动,却意外输给了鹤鸣;洛斯塔则毫无悬念地败于威尔·霍克,她想了想,端起盛着伏特加的杯子,呡了一小口,然后她直接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懵了一两秒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洛斯塔学姐你没事吧???”担心的声音在脑海内如同波纹一般一阵一阵地撞击着颅骨,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飘飘忽忽的,于是她甩了甩脑袋,再抬起头的时候,世界变得就和之前有点微妙的不一样了,她看到叶夫根尼·伊里奇·索科洛夫同学的脑袋上支棱起一对耳朵,具体来说,应该是犬科动物的耳朵,它们毛茸茸的,一抖一抖,看起来手感好极了。
当然拉文克劳四年级的脑袋上并没有凭空出现一对耳朵,所以他现在只是单纯地在被一脸傻笑的学姐揉搓着脑袋,对方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可爱啊狗狗哇之类莫名其妙的字词,年轻人不由得觉得现在这个情况的画风实在太奇怪了,他思考了一下,变成了一只白狼。
叶夫根尼是名阿尼马格斯的事情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喝醉了的洛斯塔眨巴眨巴眼睛,对于学弟变学……学……白狼的事情理解地有点慢,她看到这——么大一只大白狗乖巧地坐在她面前,两眼都快放出光来了,她喜欢狗,但她的舅舅不那么喜欢,所以她一直没能养上一只,可现在,一只这——么大的大白狗!!!哇!!!
“嘿嘿嘿,好乖好乖~”她抱住它,颇有技巧地用手指挠挠它的面额,挠挠耳朵揉揉脸,“你好可爱呀~你有主人吗?要来我家吗?我家有好多——好多——肉还有骨头喔!”
她看看左右,然后掏出魔杖点了下桌上还有酒的玻璃杯,对于变形术的擅长体现出来,她变出了一条看上去质量就很好的……遛狗绳。
“来吧?一起出去散步吧?”洛斯塔温柔笑道,“你要去哪里呀?不可以不系项圈就出去的呀?恩……还需要好好教导一番啊……要有规矩知道吗……”
格兰芬多的学姐试图给拉文克劳的学弟(即使他现在就是条白狼)套上项圈牵着走实在是太可怕了,路见不平刘家锐拔刀相助,小伙子喊住学姐指了指某个方向,这一分神就让叶夫根尼得了机会变回原形,他若无其事地从逃跑转换成坐下来的动作,对旁边醉醺醺的学姐的询问十分礼貌地回答道:“啊?什么狗?我没有看到啊。”
[21:30 p.m.]
时间过得很快,等洛斯塔小睡一会儿再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错过了安杰洛·所罗门的大展歌喉和卞申的鬼故事,其他人的表演也是完全没有看到了,她揉揉眼睛,没有再把叶夫根尼(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头发看成犬耳,整个人都正常了很多,也就她异常红润的面色还证明着她酒气未消,郝帅掏了张麻将桌出来,现在在吵着三缺一;刘家锐把烟火拖了出来,和威尔一起清点着品种数量;叶翎星则起身告辞,快到时间了,她要回寝室了。
还不行……洛斯塔想。还不行,还有事情要告诉她,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她的事情。她起身,追在她的后面不顾阻拦地跑出了有求必应屋,夜里很冷,她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失在荧光闪烁的微光里,和她的影子一样脆弱而不堪一击。
“等等,翎星——”洛斯塔喊道,“有时间陪我说说话吗?”
叶翎星停下脚步转过身,她说:好的,洛斯塔学姐。
[21:45 p.m.]
“我今天啊,真的很开心。”短暂的沉默后,洛斯塔突然开口,她踩在地面上的步子像是在跳舞一样多变,使得她的身形也不时危险地摇晃几下,叶翎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在认真地倾听她的每一句话,即使格兰芬多比起和人对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能够和人鱼先生说上话,包上一个成功的饺子,给大家发红包,一起吃年夜饭,放烟花,我都特别开心……虽然那只很乖的大白狗不知道跑去哪了有点可惜……这样开心,简直就像在梦里一样……啊,是这样的吧,我现在是在梦里吗?”
她当然没有得到回答,拉文克劳的学生从口袋里掏出魔杖给她念了一道漂浮咒,以免洛斯塔就那样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她腾空了大概两三秒之后轻飘飘地站稳了,不知道方才的感受让她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声音在一月的夜晚里清晰得快要结晶。
“我说啊,是我梦到了翎星,还是翎星你梦到了我?”“你只是醉了,洛斯塔学姐。”“哈哈哈,醉酒可不会带给人快乐和幸福。”“也许会是那样吧。”叶翎星似是而非地回答,她和洛斯塔不一样,出门前在颈间围了厚实的围巾,比起鼻尖也开始泛红的学姐不知道要好多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在想些什么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洛斯塔学姐,看完了烟火就快点回去吧。”“翎星那么早就要回去了吗?”“已经不早了。”“恩……”酒精在她的血液里欢快地播着圆舞曲,让洛斯塔·格罗夫纳的反应不如平时那样迅速,但她的理解力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她像清醒时一样回答了:“那就早点休息吧……啊,不过我有想要和翎星说的话,所以可以再等等吗?”“好的,洛斯塔学姐。”“平时没有办法告诉你,但在梦里可以和你说的话,不论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都可以告诉你的事,哈哈,终于等到个合适的机会啦。”
洛斯塔停下脚步转过身,她的发绳有些松脱,几缕发丝散下来垂在她的肩头,她的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只是在荧光闪烁的昏暗光线下并不明显,她的领口也没有平时那般整齐,领结歪了,她看上去完全不端庄也不可靠,只有她眼神里的温柔是没有改变的。
“我有段时间觉得你和我一位重要的人很像,后来发现,其实你像的是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三年前的我,恩,讨厌多余的社交活动,没有与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必要,有书和知识陪伴度日便已满足,毕竟问题终究没有解决完的一天,比起人来说,它们显然更有趣。”
“但是——但是啊,翎星,人生没有写在书上,我呢,在一位后辈和一位前辈的帮助下,发现了许多许多书中找不到的东西,它们使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迈出步伐,它们也支撑着我,让我变成我所喜欢的人,现在的我愿意给予他人什么,也愿意接受他人给予的什么,这与解开一个谜题的感觉是不同的,这种感觉同样值得体验和珍惜。”
“当然我也知道语言的力量十分单薄,我不可能就这样说服你,我也并不是在催促你,请求你现在就开始改变,只是我希望,如果那个时刻到来,你所能感觉到的时刻到来,希望你能够抓住机会——你值得一个比现在更好的世界,你值得的,翎星。”
拉文克劳的学生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摆出了怎样的表情,她只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说出这些话的前提是[身处梦中],只有在梦中,洛斯塔才能不顾身为[别院学姐]的立场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作为洛斯塔·格罗夫纳,把这些说给叶翎星一个人听。
“我……需要做出回应吗?”“不,当然不用,哈哈哈,翎星太严肃了,这只是一个梦啊?”“那,学姐,天晚了,我们回寝室继续做梦好不好?”“寝室吗?是啊,天晚了,翎星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洛斯塔低头搓了搓自己发僵的手指和发冷的脸颊,太冷啦,多么希望能够捧着一杯暖和的巧克力继续望着这似乎永远也不会止息的烟火,她仿佛祈祷一般地闭上眼,再睁开,夜色笼罩的世界里,现在除了她和一只可爱的小猫之外,谁都不在。
“果然是在别人的梦里吧。”她喃喃自语,“安妮雅没有出现啊……”
那只猫优雅地迈步过来,蹭了蹭她,领着她往霍格沃茨城堡走去。
01.
福克斯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之下翩翩起舞时候的样子,亦或者说、与这件事相关的一切他的一丝不落且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一九九零年的一个夏夜、在他刚开始接触那段回忆的时候就已有阵阵潮湿且闷热的晚风向他袭来了,而窒息的触感几乎让他尖叫,像是一双双滚烫的手扼着他的喉咙、他的手腕、他的胃,福克斯被折磨的想吐,到最后他想要弯下身干呕却被湿透粘着在自己身上的衬衫又束住了动作,这种生不如死般的折磨一直持续到他意识模糊到摇欲坠极尽崩溃,最后福克斯也不知道是被谁的手一把推上了中央舞台——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次回想都觉得那双手带给他的触感每一次都不同,有时很感觉很粗暴、有时却又极为温柔、有时他甚至觉得其实根本没人推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那只是一缕气流撬动了自己的步伐罢了——回忆继续、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和他的舞伴,听着那些所谓的大人或大人物吹着口哨跺着脚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成年巫师也可以这样幼稚,福克斯无奈的笑着、转过头他就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舞伴:高个子、黑皮肤,留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穗金色短发,安德里亚女士后来告诉他对方是个西班牙人、后来跟着母亲来到了英国,她的母亲跟安德里亚女士是在霍格沃茨时期的同学(据说是赫奇帕奇的毕业生),她笑起来的时候珍珠白调的牙齿让福克斯移不开视线、只能跟着她一起傻笑,他们那一晚跳了一支维也纳华尔兹,他揽着她的腰扣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旋转在舞池里,在他将她横腰抱起让她花瓣似的舞裙飞转起来时他终于确定了对对方所有的印象——她还很轻,就像是一只片刻停留的飞鸟。
福克斯最擅长同时也是最喜欢的交际舞就是华尔兹,那是他的母亲手把手的教他的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舞,在麻瓜艺术成就方面安德里亚·福克斯女士不论是在麻瓜界还是在巫师的社交界里都是小有名气的,从美妙清脆的钢琴曲到千旋百转的交际舞、她永远是那么的美丽夺目且完美无缺,福克斯被她带去参加过许多社交舞会,不论是麻瓜的还是巫师的母子二人的喜好永远是那样的显而易见——安德里亚·福克斯是夺目的人,她总是彬彬有礼的笑着、让那及腰的如雪长发自然散开,落在自己或是舞伴的肩上,而那双金调的双瞳中的爱意也几乎要溢出来似的永远注视着眼前的人——她总是来者不拒的、旋转直至天明,而福克斯则是她所饰演的绚丽的舞台剧下沉默的观众,他只会小心的端着一杯色调鲜艳的果汁坐在角落里然后微笑着看着舞池中心旋转的母亲——他总是很享受这种欣赏的时刻而非他自己万众瞩目的时刻,这习惯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回忆一旦被挑起就无法收拾,福克斯这样想着停住了手、于是羽毛笔也便不再流畅的于羊皮纸上书写与高级变形术有关的论文内容了,他又愣愣的、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盯着自己写下的花体英文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哀叹了一声选择彻底放下笔、解放了自己——福克斯不再熬夜准备论文、就像是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不再于夜晚沉静一样,自从校长在温暖的四月刚开始的那一天、在早餐时间宣布了有关复活节舞会的事情后每一天休息室里都无时无刻的不充斥着这个话题与因为讨论激动发颤的声音……不过实际毫不夸张的来说、现在整个霍格沃茨现在都应该处于一个高度兴奋的状态(而这种状态至少也要持续到舞会当天),因此福克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感谢梅林创造了隔音咒——他看向宿舍那扇被浅蓝调、如丝绸般的魔法痕迹束缚起来的门,忍不住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为了那开出来的花。
福克斯无心再次投入学习中于是翻身下床,同时摸出了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上面清楚的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一点整,他赤脚踩在格兰芬多宿舍里那毛茸茸的大地毯上、被奇怪的瘙痒感弄得忍不住缩了缩脚趾,随后福克斯走到了窗户前并且打开了它、凉凉的夜风吹的他舒服到了极点,那一刻他忍不住觉得觉得这才是生活,有欢声笑语、有亲朋好友,这就像是人生的希望一般璀璨夺目、什么事情都会越变越好——他撑着下巴仰望着霍格沃茨上空浩瀚的星海,他觉得那色调跟安德里安的发色极为相像,他那刚刚退学不久的、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弟弟为了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义无反顾的抛弃了自己巫师的身份,而福克斯也觉得也只有几次他在庄园里偶尔路过对方的房间,被那上面施展的、极为强大的隔音咒弄得微微吃了一惊时,他才会想起家里每一个人都是巫师这样的事实——多可惜的事。
那一夜福克斯想了很多的事情,关于他自己的、关于霍格沃茨的、关于福克斯庄园的……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成人的痛苦’(在三月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满十八岁了)、毕竟在很多年以前他听到舞会的时候也会跟别人一样满脑子都是舞伴礼服跟派对之类的,但是现在他只能延伸想到无数的压力、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会因此一夜无眠,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如平常一般蜷缩在床上,他扯了扯昨晚没有脱下的长袍、让自己又往床铺的深处缩了缩,然后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他这样安心的睡去、因为他知道这是霍格沃茨她能给予他的最大的温柔,尽管为此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就是险些迟到了上午的N.E.W.Ts古代魔文提高课,不过综合衡量一下、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四月的到来同时意味着距离O.W.Ls考试还有两个月、同样这也意味着离福克斯即将参加的N.E.W.TS考试也还有两个月,尽管舞会的甜蜜让人头昏目眩、但是没过一星期在各科教授的百般提醒以及各位同学的心知肚明下,霍格沃茨的教学又开始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平静,而对此福克斯只能说是喜忧参半——当他听着凯蒂丝在午饭时间恶狠狠地向他抱怨这次的霍格沃茨义务劳动她居然被罚去医疗翼看着镇定剂,而且出人意料的居然有三个疯子真的来偷的时候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随便胡说了两句后才勉强算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毕竟他也不打算让对方知道自己早就藏了好几瓶通过不明途径得到的镇定魔药、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福克斯曾经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因为考试而产生那么大的压力、即使是当年的O.W.Ls考试他也算是相比之下较为镇定的挺过去了,而看着自己雪白的中长发缓缓地脱落时他终于选择面对了事实——完美的古代魔文、一如既往的魔咒学、爱不释手的魔药学、被恶补了一通的变形学以及相比之下目前最为薄弱的黑魔法防御学,福克斯接下来该怎么办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他把北塔楼①作为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自习教室,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少有人去、也是因为曾经他与斯莱特林六年级的优娜·柯姆在这里与黑魔法打过一阵子的交道,不过可笑的是虽然福克斯极为感谢柯姆曾在他最苦恼的时候证明了他存在的价值、但是他没再见过她反而是要在他们曾经的秘密教室里在一次狠狠的研究黑魔法——的防御课程。
“塞尔瑞弥·多洛茜小姐,离我们上一次见面真的是过了很久,”一如既往的抱着一大堆参考书、心里默默地怨声载道的福克斯今日的步伐停在了进入北塔楼前,他看着那位先他一步踏入了那个地方且算得上是他单方面的熟人、拉文克劳四年级的赛尔瑞弥·多洛茜,微笑且友好的对她打招呼道:“这可不是个容易找到的地方,那恕我直言、您是来找我的?”
“是的…确实是这样,”塞尔瑞弥犹豫了一下后颇为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手里什么书都没拿、福克斯可以肯定她不是来跟他一起钻研理论知识了,这让他更为的对对方的目的感兴趣了,于是福克斯走近了她几步:“实际上我是因为您的那张便签来的。”她说。
“便签?”他猛地停下脚步,有些迷茫的眨着眼,似乎在搜寻自己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一样,而后他终于在遥远的二月、那场由他解说的低年级组魁地奇比赛后找到了:“哈哈哈亲爱的,原来你是为了那个邀请而来,那是什么让你非得立马找到我不可?要知道如果你不急的话在格兰芬多休息室也可以拦下我的,快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吧,毕竟凯蒂丝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福克斯语气颇为愉快的说道,显然一副处事不惊且极其孩子气的好奇样。
“我最开始其实找的是找的莎珐,但是…(她犹豫了一下)罗德小姐也跟她在一起,所以我们的对话被她听见了,她建议我马上到北塔楼来找您……”在听到‘凯蒂丝’的名字的时候塞尔瑞弥的表情明显一愣、而后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嘴,福克斯只好摇了摇头安抚似的摸了摸对方头——他早就料到会这样,凯蒂丝一如既往的不友善发挥的淋漓尽致:“是这样的,在看了您的留言条以后我有一段时间忘了所以没来得及说……但是我想现在也不晚…实际上我舞会已经有舞伴了,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抱歉我可能没法跟您跳第一支舞。”
“哦亲爱的亲爱的,你没必要这样,抬起头来吧、别低下你美丽的头颅,实际上那句话连我自己都没有当真,”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对上了对方充满了疑惑的双瞳,福克斯下意识的觉得他们的对话会很长于是他在地上施了两个清洁咒、两个人随后肩并肩的坐了下来——原先他本想将自己的参考书变成坐垫一类的东西,但是被塞尔瑞弥阻止了、毕竟至少现在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对黑魔法防御学恨之入骨:“如果你有认识的格兰芬多的小姐的话应该能知道,我几乎年年都是没有舞伴的,所以那句话你也不用当真——其实说真的那张便条的事情我自己都忘了,因为比赛一结束我就被米勒教授抓走去写比赛的文字版记录稿了,梅林、你肯定想象不到那有多痛苦,我几乎绞尽了脑汁才能在文字中重现你当时的英姿我亲爱的。”
“我倒是没听过莎珐说过,但是罗德小姐当时的表情似乎很怜悯……”塞尔瑞弥被福克斯的话逗乐了,她忍不住了轻笑了几声、而后语气也渐渐的柔和了下来:“为什么您每年都没有舞伴?我不觉得您的人缘有那么糟糕、而且听说您的华尔兹也…”她忍不住提问道,但是最后似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于是马上闭上了嘴,这点小心思让福克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凯蒂丝一直都是那样,你别见怪,她愿意帮你就说明她不讨厌你,而你要知道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不讨厌跟讨厌的,就像我的舞会里只有甜点和饮料一样,”福克斯没有正面回答塞尔瑞弥的问题,他很聪明的绕了个弯子、而这他相信能让对方好好的思考上一段时间:“好啦,我们可不应该将这种大好时光浪费在这里!来吧多洛茜小姐!”福克斯突然站起身,吓了塞尔瑞弥一跳,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福克斯脱下了身上那乌黑的袍子、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同时好心的解释道:“因为没有真正参加过舞会,所以知道我会华尔兹的人可不多……除了凯蒂丝还能有谁呢?而她如果对你说了,那一定是你需要的,来吧亲爱的、我乐意效劳。”
“谢谢,您叫我塞玛就好,”塞尔瑞弥恍然大悟的站起了身,而后微笑着对福克斯伸出了手、这是个友好的开始,福克斯很享受这段新的友情:“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确实问了莎珐她会不会跳舞(福克斯因为她可爱的用词忍不住笑意又加深了一些)这件事…结果罗德小姐向我推荐了您所以我就拿之前便签作为敲门砖来找您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她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最终下定决心了似的才说道:“我想学男步。”
“那这个意思就是你的舞伴也是位美丽的小姐吗?”福克斯似乎毫不惊讶,他保持着微笑慢悠悠的问道,但是塞尔瑞弥却能看出来他的准备动作发生了改变——原本打算揽着她腰的手似乎预备扣住她的肩膀,身子也微微向外侧了侧。
“是的。”塞尔瑞弥点了点头,她看到福克斯摆了摆手、于是上前配合着对方做好了预备的姿势(这她还是会的,或者说每个人都会)——因为身高的原因塞尔瑞弥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揽住福克斯的腰(还是在对方已经脱掉了极为碍事的大袍子的情况下),福克斯的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肩上,两个人伸直了手臂十指相扣,但是就单单一个站位两个人就折腾了不下十分钟:“也许我们要花上点时间在这上面。”最后塞尔瑞弥几乎有些无奈的感叹道。
“按目前这个进度来看的话,其实还好,我们可以考虑点别的——维也纳华尔兹还是慢华尔兹?哦舞会上我可不觉得会有人享受慢华尔兹……显而易见…”福克斯觉得还是给予对方一些希望比较好,他努力地把两个人的位置弄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里,现在他们要不是离得太近要不然就是离得太远,而后在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第十次踩到对方脚的时候,福克斯终于忍无可忍的面对了现实:“我们会花上很多时间。”他咬牙切齿的说。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很艰难,但是一旦步入正轨福克斯就发现塞尔瑞弥比他想象的有天赋的多得多,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他只能教对方跳一些基本的前进步与男步走位、但是塞尔瑞弥依旧很感谢福克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像是拦腰抱起或者是大跳变位②这样的动作她一辈子都做不到——如果对象的福克斯的话——他们约定在每周的双数日两个人在北塔楼上练舞,而剩下的日子福克斯照例还是要刻苦研读,但是很明显的有了塞尔瑞弥为他带来的这一点枯燥学习中的小插曲,福克斯好过多了、至少他最近没有喝过镇定剂。
“放松点亲爱的,你又反了,”福克斯扣着塞尔瑞弥的手,两个人慢悠悠的在高高的北塔楼上摇晃着,偶尔有微凉的夜风吹过来、会弄得福克斯忍不住的打个喷嚏,随后塞尔瑞弥就会发出一阵轻笑的声音——多悠闲的日子,福克斯眯了眯眼睛,感觉惬意的不得了:“男步进左时女步退右,如果你跳男步的话确实应该养成这个自觉——与你的舞伴相反。”
“我很抱歉…我会再试一次……”塞尔瑞弥又点不好意思,她小心地缩了缩脖子、而福克斯则善意的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塞尔瑞弥顿时轻松了不少:“左右左右…这真是……”
“这真是完美,亲爱的!”福克斯忍不住大笑道,他们的舞步渐渐加快、很快就步入了正轨中,福克斯随着塞尔瑞弥的舞步轻轻地打着转,时不时的他会变成男步教塞尔瑞弥一些跳跃的动作,虽然她不能跟他多几次实际练习、但是福克斯觉得留个印象也能帮上她。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在第四次体验大跳带来的眩晕以及悬空感时,塞尔瑞弥忍不住笑着对福克斯感叹着,后者对他报以微笑表示赞同,而后福克斯熟练的恢复了自己原先的女步,扣着塞尔瑞弥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罗德小姐在我提到跳舞的时候首先提起您了,这简直让人信服……如果要是告诉我对于每一种舞蹈您都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那我现在也不会惊讶——当然不说出来的话,激动还是会有的。”
“哈哈哈,很高兴能得到您的赞美我亲爱的塞玛!”福克斯忍不住大笑着,然后被对方牵着在原地打个了圈、急速的跟着自己的舞伴开始向后退步——他有些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夕阳时分柔和的暖光就那样懒散的打在他的身上,福克斯敢打包票、如果不是因为还处于快步与冷风(英格兰的天气总是这样)之中,他肯定能现在就睡倒在这里:“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虽然我可能很熟悉华尔兹,不过……实际上我只会这一种舞蹈我亲爱的!”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位舞蹈大师。”
“不,真可惜我并不——”福克斯又点昏昏沉沉、就像是下意识的回答道,但是在下一次转身的时候他却被塞尔瑞弥猛然停顿的动作吓了一跳,于是他就像是如梦初醒般的睁大了眼睛、跟塞尔瑞弥两个保持着舞蹈中的某个姿势僵硬在不速之客的面前——弗朗西·佩尔艾斯站在北塔楼的入口处,微笑着看着他们,她手里拿着几本深棕色封皮的书,福克斯认出来那似乎是与草药学有关:“哦,嗨,弗朗西,下午好。”
“现在其实应该算是晚上了。”弗朗西挑了挑眉、毫不留情的说道,她的眼神在福克斯跟塞尔瑞弥之间来回了几次,而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对福克斯(他甚至都觉得弗朗西没有丝毫看塞玛的意思,即使是眼神也仅仅是在她身上飘过去了罢了)问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不,当然没有。”福克斯送了塞尔瑞弥的手,然后低下头看了看她——对方的脸上为他流露出一丝担忧和迷惑,而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安抚与温柔并存的吻:“实际上,我们的舞蹈课刚刚结束,顺便一提弗朗西、你吓到你的学妹了。”
“如果我说看到你跳女步吓到我了可以吗。”弗朗西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塞尔瑞弥·多洛茜离开北塔楼的速度非常快,福克斯觉得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她就消失,但是如果浪漫一点的来说没准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弗朗西·佩尔艾斯身上,正所谓与美人相处一个小时就像是一秒一般,所以导致他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如今这个尴尬的场面了——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和斯莱特林六年级的弗朗西·佩尔艾斯对视的站在北塔楼上,如果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话可能还会以为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又一场私下的巫师决斗,但福克斯可不觉得应该在这样的好时机里干这样无趣且无聊的事情——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对方微微弯下了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弗朗西微微的偏了偏头,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声,然后走上前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男步还是女步?”就像是挑衅一样的,她对福克斯问道,而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但依旧温柔的揽住了对方的腰——弗朗西的手自然的放在福克斯的肩上,这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亲安德里亚女士第一次与自己共舞时候的场景。
“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既然你已经看了我的女步、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男步。”福克斯狡猾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的挥舞了一下魔杖——不知何时被放在一边的老式唱片机忽然转动了起来,轻柔的音乐也如同融化的巧克力一样融化在了二人的耳边。
“在满洲的山岗上,真意外。”弗朗西小声的嘀咕道,紧贴着她的福克斯因为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轻笑了起来,音乐响起、他们同时迈开了舞步——福克斯惊讶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惊讶于第一次真正与人共舞时安德里亚女士那绝妙的舞技带动他极为自然地旋转一样,那即是舞者间的一种难以描述的东西、也是与个人的舞蹈水平相挂钩的。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哦不……你应该知道的,”福克斯在弗朗西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道,但是他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那实在是太蠢了,他分明知道答案的:“好吧换一个问法,你来找我干什么、邀请我做你的舞会舞伴吗?”
“上一次我到这里来的时候跟着一次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少了一位先生炫耀般的守护神罢了,”弗朗西轻描淡写的话让福克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后他一把抱起了弗朗西、在旋转中两个人四目相对:“我有约了,真可惜。”在最后他听到弗朗西这样回答了他。
“真可惜,那我们换个话题比较好,毕竟我很伤心。”福克斯吐了吐舌头,将话题进行了下去——舞步进行到了横步,他们目光直视前方在北塔楼的阳台上大步行走着,气势汹汹、正如同歌中所唱的那样:“哭吧,哭吧!年轻的爱人!③为了这美丽的一夜!”
“那一夜还没有到来,福克斯,正如同你还要凄惨的抱着黑魔法防御学的考试参考书苦读一样,”弗朗西掩饰不住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这样福克斯赶紧糟糕透了:“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把书给你,如果你还记得你的嗅幻草种子的话——你需要的页码我依旧标出来了。”
“这还真是让我感动弗朗西,你总是那么体贴对我。”福克斯忍不住的在下一次抱起弗朗西大跳的时候直视着她的双眼,他的热情几乎溢了出来,而弗朗西漠然的表情确使他更为确信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了对方(既是被拒收了):“说真的,你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很好。”弗朗西点了点头,就像是认同了似的——福克斯绕到她身后的时候弗朗西正好刚刚插住腰,他将手覆在对方的手上,然后二人缓步的向前前进,福克斯在弗朗西身后、他能望间远处地平线上最后的一点余晖被黑夜吞噬了。
“如果我还有机会送你生日礼物,那我一定要跟你跳一支舞。”他像吹气似的在弗朗西耳边说道,而后被对方狠狠的踩了一脚,于是他们分开了——福克斯被那一下弄得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而弗朗西只是伸了个懒腰,音乐还在继续、但是没人再跳了。
“如果有机会再说吧,别这样看着我,已经晚上了福克斯,你不去吃晚饭我还要去呢。”她挥了挥魔杖,正演奏至高潮部分的音乐戛然而止,弗朗西把带给福克斯的书压在了对方的袍子上,然后冲着塔楼出口的方向去了:“有的东西你要是再等等没准会更美好,比如舞会的时候——没人规定全程只能跟一个舞伴共度吧?”
福克斯赞同的在她身后点了点头,然后又坐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直到夜空中的星河也泛了出来的时候他才起身,福克斯把弗朗西给他的书和自己的考试参考书整理好后安置在了腋下、把厚重的袍子搭在手上,随后他离开了北塔楼尽管走的很慢,福克斯的步伐悠闲且一点都不着急,在离开前他还回头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平台、在夜空的映衬下那实在是美得让人惊叹不已,他还忍不住为此笑了笑——福克斯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在舞会上打扮好自己,也许有这银色刺绣的巫师礼袍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不论如何他都对今年的舞会抱有了极大的期望与希望了、因为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在众人的瞩目下翩然起舞,正如多少年前那样。
02.
复活节舞会真正到来的那一天很快,就像是舞会的消息来的一样快,而也正如同任何一场舞会一样、它在晚上进行,因此福克斯在下了N.E.W.Ts魔药提高班后就急匆匆的抱着厚重的参考书回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他几乎算得上是被硬塞了进去,因为休息室里几乎都是穿着着她们各自最钟爱的礼服的女生们,她们亦或者三五成群的彼此间兴奋激烈的议论着什么、亦或给对方的装扮加以点缀着什么,福克斯只能狼狈的挤在她们之间小心翼翼的试图回到自己的宿舍去,他可不想让自己撞翻某个佳人的香水瓶或者踩到某个小姐的长裙,这种事情的后果可是谁都不敢设想的,福克斯在心里暗自嘀咕道、然后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寒战,他忍不住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感觉像是福克斯现在正在穿越雷区似的、简直让人提心吊胆。
他花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走进了宿舍,合上门的那一刻福克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从钻心咒或者夺魂咒下刚刚解放了似的,他忍不住苦笑着发出一声叹息的音调,然后他将手里那堆书(它们弄得福克斯的手臂酸疼、而福克斯对它们也表现出了很明显的不耐烦)摔在了床边的地毯上、连同着身上因为初春较为寒冷的温度依旧厚实如冬的袍子以及脚上那因为步履匆忙而蹭满了灰尘的鞋,做完这一切后福克斯把自己整个人摔进了软乎乎的那张格兰芬多宿舍的大床里——他蜷缩在酒红调的被子里、虽然刻板的内衬依旧弄得他不是很舒服,但是即使是这样福克斯也很满足了——现在离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刚刚约了他那可爱的格兰芬多三年级的卡瑞娜·贾斯蒂斯小姐成为他的舞伴,尽管理由更多的因为福克斯觉得是女孩子没有舞伴很明显比男孩子要难堪一点,但是在估摸与遐想了再过几年后成熟的卡瑞娜的形象后、他觉得受益的应该还是自己——没准就在两三年以后的某天、他坐在魔法部的某个办公室里批改公文的时候,突然就会有人跟他说‘嘿福克斯你知不知道格兰芬多毕业生、那个叫卡瑞娜·贾斯蒂斯的小姐,梅林!她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你们要是认识的话你一定要给我引见一下!’呢,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假装毫不在意的炫耀道‘哦是吗,那你找对人了,我不但认识她、还跟她在复活节舞会上跳过舞呢!’梅林,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诱人了。
福克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想了一大堆,然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他原本上好弦的金怀表正打算尽职尽责的尖叫前福克斯掐断了它并且同时把它破例似的放进了内衬的贴近心脏的那个口袋处,他在放进去以后又轻轻地摁了摁、在确认不会太突兀或者太让他难受后福克斯终于穿上了他的巫师礼袍——他在那天与弗朗西分别后就马上赶回了宿舍给远在高锥克山谷福克斯庄园的安德里亚女士写了封信,而作为自己的母亲安德里亚女士也是相当的尽职尽责,她将这件她分明是两年前作为圣诞礼物送给福克斯的巫师礼袍用了两只金雕送到了霍格沃茨,同时在福克斯时隔多年再一次穿上它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安德里亚女士也为他的礼袍焕发一新了——漆黑的天鹅绒袍面手感极佳、在边缘处绣的藤蔓状银色刺绣简介又夺目,而袍子的下摆处上的也是福克斯最喜欢的魔法阵刺绣此时不但散发着温柔的金调光芒、同时还在慢悠悠的旋转着,就像是年轮一样。
福克斯对于这件比想象中更为完美的礼物惊喜不已,他简直现在就想要冲回庄园然后抱起自己的母亲、带着她在原地大笑着转上几圈才能发泄自己心里的激动之情,这种想法一直在他脑中挥着不去、甚至在他对着用黑色的发带束住自己半长的白发时他都能看到镜中那个笑的傻乎乎的自己,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在距离他与卡瑞娜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就是舞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拎着礼袍的两个角就像是午夜十二点逃离舞会现场的灰姑娘似的疯狂的跑下变换的叫人烦躁不堪的大理石楼梯,他甚至感觉自己都能听到她(霍格沃茨、显而易见的)在嘲笑自己的时间概念与脑子里自带的一忘皆空咒,但不论如何他最后还是赶上了,尽管卡瑞娜那双红色的瞳中映出的自己相当的狼狈。
“哦,福克斯,你可真让你的舞伴失望。”卡瑞娜相当不满的撇了撇嘴,优雅的对福克斯说道,而福克斯不做任何的反驳只是礼貌的伸出手臂等待她挽住自己——就像是所有的女生一样,卡瑞娜今天也脱下来霍格沃茨的校服、换上了她最喜欢的小礼服,福克斯真的觉着这件藏青色的薄纱礼服裙很适合她、尤其是那条金黄色的腰带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我还以为会迟到的人是我,而你扮演的是一个早早出现在约定地点的绅士角色呢。”
“如今看起来似乎我们的角色已经反过来了,这还真的抱歉我亲爱的卡瑞娜小姐,”福克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温柔的牵起卡瑞娜的手、将自己的歉意也印在了上面,而后他直视着对方微红的脸继续神情的说道:“还希望您能原谅我这个第一次跟舞伴共同出席舞会的、不合格的英格兰绅士,而鉴于今晚我表演的是维也纳华尔兹④、所以我觉得没准从某种意义上我还可以被原谅——当然这一切都是您说了算。”
“你说的是‘第一次跟舞伴共同出席’吗?”卡瑞娜挑了挑眉,就像是抓住了福克斯的小尾巴、或者说是小语病似的用着质疑的语气重复反问道:“鉴于你的谎言,福克斯,我可不打算原谅你——第一次这个词用的太蠢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用谎言来博其他人欢心的人的。”
“如果您不信尽管去问问我的同级生就好,或者是平时与我较好的那几位小姐,比如凯蒂丝、我觉得在不吵起来或者不打起来的前提下你从她嘴里获得这件事情的真相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毕竟她不讨厌你。”福克斯随意的说道,而卡瑞娜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冲对方翻了个白眼——福克斯是认真的,这一点卡瑞娜是知道的,他说的是实话而这意味的就是福克斯在她之前都没有过舞伴而这也就意味着她是第一个……就像是圆圈套圆圈一样的卡瑞娜猛地想到了这个连锁答案,而后瞬间脸红涨的不得了,她泄愤似的狠狠踩了福克斯一脚:“嘿!卡瑞娜!这实在是太痛了你干嘛这样做!”福克斯毫无防备的大叫道。
“闭嘴!福克斯,你话太多了!”卡瑞娜又点恼羞成怒的对对方低吼到,而福克斯只能可怜巴巴的忍气吞声,他只能把‘卡瑞娜穿着礼服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雌雄狮子’的这份最大的恶意藏在心里并且带进坟墓里。
“说真的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有舞伴的,可怜的贾斯蒂斯小姐。”在走进大厅前福克斯用着最小的声音抱怨道,然而依旧没什么用的、恶狠狠地吃了一个源于卡瑞娜·贾斯蒂斯小姐的眼刀,而他也心知肚明若这是往年在舞会结束后他可能为了如何跟卡瑞娜和好纠结上两三个月都不止——不过现在他要毕业了所以也不用且没有时间了,所以福克斯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在毕业典礼那天卡瑞娜还会送自己东西、因为他还是很想要的。
“我认为,”但是意料之外的卡瑞娜没有就他那句话以后便开始与福克斯冷战,相反的她也抓紧在音乐响起前对对方说了话——尽管那个时候卡瑞娜都没看福克斯,不过这也让后者知道了她还在气头上:“万能的戴纳福克斯先生有必要上一堂名为‘离开了您别人也可以照样过得很开心’的课了。”
实际上福克斯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理解那句话真正的含义,他站在原地茫然的看了卡瑞娜半天,后来在长时间对方没有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后终于放弃了,于是福克斯决定转身去拿几块儿小蛋糕和几杯南瓜汁来安慰自己的小舞伴、而就在这一个转身结束后他就明白了卡瑞娜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在他参加的最后一场由霍格沃茨举办的复活节舞会上一如既往的只身一人没有舞伴、只能与美味的甜食和香槟果汁为伴,而原因正是因为那还在气头上的贾斯蒂斯小姐急于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不过福克斯并不介意因为一来他也本身不想跳舞(他真正的舞伴还没有出现哩)二来他也想看看卡瑞娜的魅力有多大,这样日后他遐想的时候还有个‘实际论证’之类的东西在。
“恕我直言,福克斯,虽然你说的这些理由头头是道、也确确实实的把自己跟麻烦撇清了关系,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你比较可怜一点。”克莉丝站在他身边一边轻轻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橙汁一边对福克斯说道,而被攻击的对象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愧的表情——每一个女生都会挑出她们最美的礼服,他忍不住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然后深深的吸了口燥热的空气,同时因为站在经历了精心打扮过的克里斯旁边、福克斯感觉自己异常的黯淡。
“随便怎么说吧,我亲爱的克莉丝,有没有人今天向你求婚?”福克斯放下了自己的高脚杯(里面也是橙汁,他不明白为什么果汁也要被装在高脚杯里、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论如何都不要在克莉丝面前喝酒就对了,鉴于他是有前科的人)然后牵起了克莉丝的手,他微微的弯下腰、礼节性的吻了上去,而等福克斯再抬头的时候正如他所预料那样对方只是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冷静的不像话。
至于福克斯可能就没有那么的冷静了,他看着眼前穿着着绣着星星的鱼尾裙、全身色调以星空般的蓝黄为主的,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别着一个小小的皇冠的克莉丝,几乎是搜肠刮肚的想要用上几句愚笨但与意境极为相符的麻瓜诗句来赞美她——只有诗句能用来歌唱她了!福克斯甚至都有点绝望的想,他的脑子里滑过了几个麻瓜的名字,但是就如同流星一样瞬间就不见了,到最后他实在无话可说甚至有点无名的火气,因为克莉丝现在的打扮实在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捧着捧花走进教堂了!而他可不觉得哪个人(尤其还是男性)的能够格!
“好吧,那我们换点别的说吧。”最终在对方安抚且写满了‘放松点福克斯,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的眼神下,他终于泄气般的耷拉下了脑袋,福克斯自暴自弃的挥了挥手跳过了上一个问题,而后很快的开启了他们之间的下一个问题:“你喜欢我给你的圣诞礼物吗?那个八音盒也勉强算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上面的关联魔法。”
“不得不说,还不赖,我很喜欢它只是不明白上面的关联魔法的意义何在。”克莉丝拿起了一小块儿锅型蛋糕,一边拿着配套的小勺子慢悠悠的挖着上面松脆的教堂层、一边回忆着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只能理解为某些魔咒大师在炫耀了。”最后她补充道。
“可别这么早就下定结论我亲爱的,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个、我这里还为你准备了第二件礼物,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它的——但是可能正是因为没有关联魔法的原因这个礼物非常的……短暂。”福克斯神神秘秘的说道,在克莉丝好奇的眼神下从袖子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培养瓶(或者它有别的名字,但是福克斯不想去纠结),里面底部有一小撮泥土、而摇摇晃晃在其中生根发芽的,克莉丝再熟悉不过。
“嗅幻草!你成功了?”克莉丝低低的叫了一声、而后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支脆弱的培养瓶,里面一小根嗅幻草的嫩芽正在可怜巴巴的晃着:“你不会真的用了福灵剂吧。”
“我可不打算把福灵剂浪费在这里,毕竟……我亲爱的小拉文克劳都没有成功的话,我这个老格兰芬多失败也没什么,不过我倒是用了点独有的勇气。”福克斯坦言道——与一个斯莱特林做这种危险的交易他觉得就是极大的勇气了,但是直到最后弗朗西还是没有要走他的嫩芽(不过他给了她种子),至于原因福克斯觉得对方还是认同了他,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偷溜进温室偷泥土或者采集奇奇怪怪的养料什么的——福克斯也为自己的努力自豪:“但是我还要说一下,因为这位小姐实在是太苛刻了所以我也只能将它培养到发芽的地步了,她可能会消失的很快…也许你可以试试再拯救她一次、不过三两天后把她埋了也不错。”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努力的,谢谢你福克斯,这个礼物出乎我的意料。”克莉丝微笑着说道,然后举杯向福克斯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后者极为愉快的接受了:“现在草药大师炫耀完了的话不如再回到魔咒领域,我觉得你应该不介意给我解释一下关联魔法对吧?”
“你这话可伤了我的心了亲爱的,我从不炫耀、就像我从不介意一样,因为你永远知道我有多闪耀不是吗?”福克斯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满意的听到了克莉丝轻笑了一声——有的时候他们真的就像是一对兄妹,彼此之间默许的小动作不必透露对方却已经知晓:“实际上关联魔法最简单的来解释就是只要我还活着八音盒就会一直响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也许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从仓库里翻出来音乐盒(嘿为什么是仓库!福克斯不满的声音被忽视了)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他停了的话……我可不喜欢。”克莉丝遗憾的摇了摇头,福克斯觉得他都分不清对方是为了自己的死讯遗憾还是单纯为了音乐盒。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魔咒——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可不是个魔咒大师所以如果哪天它停了也不真的代表我死了,没准只是魔咒失灵了,”福克斯默认了前面那个更为亲切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正面对面的在你家的小花园里跟伦敦难得晴朗的天空下喝茶的话,我乐意为你修好它——当然这次我就不用关联魔法了,那实在是……哦天啊,现在想想真是个蠢主意。”
“别放在心上福克斯,你知道下一次不用这个魔咒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说明你还是有进步的,而且……老实说你的蠢主意实在太多了,所以这一两个不用在意。”克莉丝毫不留情的对福克斯说道,就像是她毫不留情的又解决了一块蛋糕一样,福克斯赶紧现在情况只有越来越糟而不是越变越好,在他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如果医疗翼那件事情也算在其中的话…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福克斯再一次开口了,他选择了直视自己的错误、因为他觉得那是,而克莉丝也不会包庇自己——他看着对方那只鲜少露出的金瞳喃喃着:“别担心我亲爱的……既是我死了也一定会让你知道的…”他的手(带着点长年累月蹭着魔杖而生的薄茧,福克斯希望这不会让克莉丝感觉痛或者是别的什么)蹭过那只眼的下方,福克斯那一刻觉得自己是在对着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东西说话——而毋庸置疑的,事实也是如此。
“福克斯,放轻松点,”克莉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福克斯的手,那凉凉的感觉就像是温柔的溪水漫过一样、让人无法自拔,福克斯愣愣的看着对方,样子像个孩子:“有的时候其实你应该学会训斥别人,相信我,如果你以后打算要孩子的话现在练练也没什么。”
“哦克莉丝!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福克斯眨了两下眼,然后忍不住的大笑道,那声音甚至吓到了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一托盘的香槟差点就都留在了他的袍子上:“不过…真该死,你说的有点道理,虽然我还压根连女朋友都没有……天啊…”
“没有?”克莉丝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而她嘴角的含笑却让福克斯无法忽视。
“当然了,”他忍住想要再次大笑的欲望、轻轻的与克莉丝碰杯道:“但是没准马上就有了。”
舞会的最后一支舞也是福克斯的第一支舞,他忍不住这么客观的想着、愉悦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而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因为那实在是太显眼,就像是过去的几年里一样,今年的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凯蒂丝·格里德·罗德依旧身着这一身麻瓜西服、带着银色的怪盗面具站在香槟塔的旁边,见福克斯过来了,她微笑着举杯向他示意——福克斯觉得凯蒂丝扮演异性角色方面有着很强的天赋,至少比她平日里更能吸引同性,没有人会拒绝一位金发的男士共舞的邀请(虽然与其他男性而言她相比之下有点矮)、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拿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一如既往的完美,”福克斯靠近了他,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那一大束玫瑰花——那只是普普通通的红玫瑰、但那怒放却有带着些孤傲的姿态却让人感觉又有些异样,福克斯打量着手里的这束花,然后对凯蒂丝挑了挑眉:“路易十四玫瑰⑤?我还以为你是个德国人。”
“我是德国人,但是玫瑰还是法国的比较好,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古板。”凯蒂丝轻轻一哼,她依旧骄傲的仰着头、似乎没有丝毫被挫败了的意思:“把她们变成你要的红色还费了我很大的力气,不要把别人变形学上的成就看作是理所应当的福克斯先生。”
“您总是对的,”福克斯毫不介意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乐意接受对方训斥,他讲手中的玫瑰转了个圈,然后拍了拍凯蒂丝的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你。(I will never forget you.)”
“你应该这样做,”对方很自然的接受了福克斯的真诚,她喝了口香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福灵剂你也带上了,难道就这么没信心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们的信物,我觉得弗朗西会喜欢的。”福克斯从兜里摸出那一小瓶珍贵的福灵剂,在昏黄的灯光下、被切割精美的玻璃瓶看上去五光十色的,充满了希望的味道的同时也让福克斯的心情无法平静:“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在最后一支舞曲奏响的时候我会回来——当然带着完美的结局,亲爱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的时候你真的很无情福克斯,你那落魄的小舞伴在那里站了半天了,她怎么办?”凯蒂丝冷笑的问道,然后为福克斯指出了一条道路——他顺着看过去,卡瑞娜此时正手足无措的站在一张甜品桌旁、那样子看上去很寂寞,似乎没能找到属于她自己舞伴。
“我认为……”福克斯耸了耸肩,握着那一大束玫瑰向凯蒂丝展示着自己‘毫无空闲’的现状道:“你也想跳舞了不是吗?我亲爱的凯蒂丝,来吧、 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只要我不摘下面具的话应该会如此,顺便一提你做出了很明智的决定、所以我也决定回报你一下——福克斯今晚你相当的有魅力,所以去吧、别让我失望!”
福克斯与凯蒂丝胡乱的笑着彼此,而后一同向着卡瑞娜的方向前进,最先抵达的是福克斯本人,他从后面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在他可爱的前舞伴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充满了歉意的吻——福克斯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离开了大厅,他肆然的笑着、仿佛在奔向光明一样,身后脸红透了的卡瑞娜正在不知所措间接受了来自一位陌生的金发男子共舞的邀请,而在他面前的、在福克斯奔走着的方向的是姗姗来迟、白雪皑皑的霍格沃茨。
03.
福克斯在一开始得知了降雪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惊讶,虽然英格兰的四月丝毫不温暖(甚至寒冷、看看他的袍子就知道了)但是不论如何也没得到会下雪的地步,而关于这件事还是凯蒂丝(他的好朋友,她帮了福克斯太多太多了)告诉他的——“复活节彩蛋里有好几个教授为了营造圣诞舞会的氛围(很明显很多人还为此有着执念)施的小型降雪魔法,本来是只会在打开的人的头顶上形成一小片,结果在运送彩蛋的时候那一车都翻了——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再加上魔法的持续时间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所以在学校后面…也就是温室那边,不是禁林你别去错了!你们可以有幸欣赏到局部雪区了,相信我、还挺厚的一层。”
而现在看来凯蒂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有错,福克斯从舞会中跑出来后绕过了差不多五六对儿在暗处悄声低语或者是激情拥吻的情侣后总算是跑出了霍格沃茨的主楼,当他接触到外面寒冷且新鲜的空气时忍不住因为欣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实际上这跟心情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今天穿的很薄)——白雪布满了整个学院后部,福克斯觉得这肯定是之后又有人在上面用了扩大咒的缘故,不过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今年复活节的主题没准是白雪复活。
福克斯走下了台阶,他将那束花努力的藏在自己宽大的袍袖下、在一片寂静中他几乎是屏息的踩在那厚实的雪堆上,鞋底发出难听的‘嘎吱嘎吱’声只徒增了他的紧张感,他在寻找着弗朗西、他们约定过在这里见面——“在白雪降落的地方,我会去接你的、我亲爱的二号舞伴小姐。”他当时是这样跟对方说的,虽然那话听起来有点不切实际、不过介于对方在当时点头同意以及他也做了许多后续准备(比如自己给自己一个降雪魔法什么的、这是下下策了),所以在信任这一项上的话福克斯觉得自己应该能拿个E以上的成绩。
哦,弗朗西、弗朗西,弗朗西·佩尔艾斯,他开始在心里默念起他寻找的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就如同很多在心中默念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的人一样,他开始回忆起来——还很多很多年以前,一九九五年的那个夏天里他们就在这个地方撞见了,一个人往楼里走、一个人往外面跑,然后他们就彻彻底底的‘撞’在了一起,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福克斯直到现在还是坚持自己的那句话,他跟弗朗西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感、他不会在她的宿舍外面唱情歌每天都写情书给她或者是向她早上例行公事般的索要一个吻什么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乐意吻她,原因很简单、就像他想要得到她的原因一样——那感觉很舒服、跟她在一起的话。
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找到斯莱特林六年级的弗朗西·佩尔艾斯的时候他的脑中里正在向弗朗西·福克斯好听不好听这件事(虽然这跟他的名誉有关,但是实际上我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还是佩尔艾斯适合弗朗西),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眼前了一小片树林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因为福克斯要花点时间确认这不是禁林以保证他没有走错方向——然后他就见到了弗朗西,她那头墨绿色的长发实在是在雪地里太显眼了、就像是她面前的那个拉文克劳(海登·佩尔艾斯)的眼睛一样。
他没走过去,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在别人家中进行着家庭内部的对话时他一个外人不论如何是都不能插足其中的,于是福克斯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个拐角处望着他们,他的手贴着石墙感觉分外的冰冷、他不知道那个拉文克劳的手贴着弗朗西的脸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冰冷——弗朗西跟对方说着什么,她背对着他、所以福克斯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直到海登·佩尔艾斯微微的弯下腰、借助弗朗西的背影隐没了表情的时候福克斯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是时候他该离开了,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没有人会在一对儿爱人接吻的时候去打扰他们、包括他们的感情,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坚守的品德,就算福克斯是弗朗西的父亲也一样,是适合他该离开了、于是他就离开了,弗朗西没有推开海登·佩尔艾斯,而福克斯也没打算花时间去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跟家庭内部的琐事,他只要知道弗朗西原意就可以了——福克斯慢慢地在雪地里跺着步、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要急着赶着去做的事情了——因为他累了、所以他想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一走,因为他累了、所以他松开了手一大束火红不改的玫瑰便毫不怜惜的砸在了雪地上,她们尖叫着迸发出几瓣像是血滴一样的圆润饱满的花瓣、然后软软的摊在了地上。
福克斯还在走。
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他终于觉得有点冷了累了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回过了身,而那个时候他还能看到被他弄丢了的玫瑰花在身后望着他,于是他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就像是干涸了多年的井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他放弃了,福克斯从口袋里将福灵剂拿了出来,那棱角分明的玻璃瓶在他手上划出了几道血痕,但是他不在意。
福克斯摸出了自己的魔杖: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冬青木,内芯是独角兽的毛和龙的神经,他握着魔杖、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他身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他紧紧地握着它、直到他的伙伴给予了他一定的回应后福克斯才开始挥动它——荧光闪烁(Lumos)。他干裂的嘴唇几乎是接近无声的吐出这个单词,而后魔杖尖端也如同他那小的可怜的声音一样冒出了一小点亮光,福克斯将它轻轻地点落在福灵剂的玻璃瓶上,于是那魔药便闪烁起了希望的光。
福克斯收好了魔杖,然后看着那闪着光的瓶子,随后他用了极为虚弱的力气将它扔了出去——福克斯觉得自己仍不了多远,但是他分明的看见那一点光芒在夜空中滑出了一道浅浅的、遥远的、漫长的轨迹,而后就像是希望一样消失了、不见了,一点余晖都没有留下,被永恒的黑夜吞噬了——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只在霍格沃茨的屋顶上歇脚的乌鸦眼中——漫天大雪与鲜红一簇的,它也看不清的东西拼凑在一起、是略微有些罗曼蒂且空洞的场景⑥。
END
后记:
①北塔楼(North Tower) 顶楼是占卜学教室,真的有没有人或者说是会不会有列奥教授发现我们这件事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随便挑了个地方…还望宽宏大量(我一直觉得有个地方有个大阳台啥的,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估计是臆想的。)
②大跳变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叫,我也不会形容……一个没有跳过舞的人只会瞎写……但是舞蹈参考可以走这段→【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2937584/】
③在满洲的山岗上,曲作者И.Шатров沙特洛夫,词作者玛西斯托夫,写于1905年←百度百科,本句为其中一段歌词,虽然跳舞的时候是纯音乐,但是又点歌词情调也是极好的…
④维也纳华尔兹,即快华尔兹,在保守的英国,华尔兹甚至被不少人恨之入骨,惧之如虎,具体关于其的报道节选【我们痛心地看到,在上星期一的英国宫廷舞会上,那种叫作华尔兹的法国下流被第一次介绍进来了……看到这种四肢纠缠、身体紧靠的色情舞,看到英国妇女与众不同的庄重、含蓄的优良传统遭到如此严重的歪曲,真叫人够受了……】←以上源于百度百科,所以福克斯说自己不算是合格的英国绅士
⑤路易十四玫瑰寓意:我只钟情你一个,以“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名字命名,象征尊贵与权威,即是福克斯对弗朗西的感情。
⑥“五年来他看到过太多东西了,夜骐形状的茶叶渣、水晶球中颠倒的鹰身鱼头怪,以及他见过最多的漫天大雪与鲜红色一簇他也看不清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略微有些罗曼蒂且空洞的场景——海因里希教授当时只是静静地瞥了一眼,为还是孩子的福克斯这种浮夸的思维冷冷的哼了一声,态度相当不屑。”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72/】
⑦企划内主线的最后一篇,打上END的时候真的是,END了。
正如标题所属的那样,最后一篇献给戴纳·福克斯的最终、谎言以及生平,不过实际上本章写的主要是他的最终,谎言与生平如果愿意可以期待与预热一样的……后续番外
正所谓福克斯的最终,这个结局是很早以前就定好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自此以后福克斯生命的转折也不言而喻…如果有要问为什么福克斯不选择在努力一次,我自认为已经在前文的各种纠结成长中展现了福克斯是怎样的一个人——正所谓第一次走出房子的人只要失败了便没有第二次
关于福克斯的谎言有一下三点:每个人都应有的希望、永远不会放手的、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称之为本文最大三个FLAG,而正如他扔出福灵剂一样第一个谎言已经暴露了,前文中不断提及“他们理应期待希望、希望从不会弃他们而去。 ”【正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231/】的人抛弃了自己的希望,将它留给了别人,而实际上那个人也成为了他们之中最幸福的那个(笑)
总之感谢你看到这里,感谢各位同学愿意和我进行最后的互动,很可惜格雷戈同学那段剧情的腰斩…如果有机会我会补上…
由于这对儿的感情线还没有结束!没有结束!还没有彻底崩盘ry所以为了曾经的霍格沃茨与朋友们,谢谢梅林准许我跟你们在一起度过这段时光。
用这首Million Years Ago作为最后的话与第一首BGM吧【http://music.163.com/#/song?id=36871368】
I miss the air, I miss my friends
我是多么怀念故人至交和往昔那份清新
I miss my mother; I miss it when
怀念久别的妈妈 怀念那时我
Life was a party to be thrown
傻傻地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不散的筵席
But that was a million years ago
蓦然回首 却已是万年
【PS:感谢号儿安利给我这把好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