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疼痛才能感受到自己。
若是说将疼痛的感觉忘记了呢?
“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话,还不如死去呢。”
他亲吻着我的手指。
“只有捉到你自己,你才是真正的活着的。”
“我会让你活着的,别说什么不一会就忘记了的事情了。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自己想、而死去的话,我也不会错怪你。”
只要我捉住了我自己。
※
最后我在房间门口碰到了他。
“西泽尔”。
想要这样叫他的名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站在他房间门口,一句话没说,注意了我也是轻轻地歪过头,盯着我。
爆发出一种渴望和无助。
啊。
有谁死掉了。
因为有谁死掉了、所以把自己丢掉了。
正当我想着、“西泽尔”应该用怎样的语调啊,结果是这样的结局吗。“明明看上去就不是会丢掉自己的人”我也无法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只是看着他、我只能够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里那一片混乱。
“我……好失望啊。”
我浑身颤抖着,几乎要上去揍他。
“再见了,西泽尔。”
我转过身,只能哒哒地向前奔跑着。
※
不能因憎恨自己而憎恨爱着自己的人。
捉不到自己的话我根本不能算是活着,而我几乎也要将捉住自己的方法给遗忘,连自我都找不到。
如果人只有理性一定能更好的生存吧?
我把理性全部握在手中,却感到更为空虚的孤独。
非常羡慕能够找到自我的人。
不管是在哪里都能自由地行走,感受灵魂跳动着,没有迟疑地向前行走。
除了自我什么都遗忘的我却没有自我。
从灵魂深处感到自己,无论身为何处、在谁的身边,事实上都与他人不同的寂寞的人。
世界上唯一的一只刺猬,和少数能够忍受自己的穿山甲。穿山甲紧紧地抱住了刺猬,轻声说着“一点都不疼”。
但刺猬仍是孤独的。
刺猬是刺猬,这一点不会改变。
刺猬会为了不让穿山甲担心而努力装作普通,臆想自己也是一只穿山甲,然后融入他们的生活中。
——融入他们的生活中?
“怎么可能融入呢。”
我只能够摇摇晃晃地哭泣着。
因为奔跑脚稍微有些麻木。
不知不觉地到了那里。
惹哭了小姑娘的家伙门前。
只剩下这个了。
我瞪着门,静静地观察着。
只剩下这个、我需要对他进行最合理的计算。
※
意外的很顺利。
这种情况下只有对他使用这样的态度了。
“我需要武器。”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紧握着他的手。
放松放松,这不是很常见吗……是的你一点都不害怕……别放开他的手,你需要他,你需要接触他,你不能放开他,即使他不能信任但你不能放开他!冷静下来,你以前做过——你做过。你要把你自己展示给他看——
我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很好,陈怿纯。
现在,放开他的手。
对面的外国人迅速地捡起眼镜。
他是个俄国人,说的英语带着一股俄罗斯味。
我也不是没学过俄罗斯语,但总是说不好就是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
枪。
给狙击手一把枪,那真是妙极了,不用一天我就能把这条船给除掉三分之二的人。我的身体因为缺陷问题不能轻松地活动,现在我需要枪。
我知道谁有枪。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最好的话我想要我的小网,毕竟这条船上能狙击的地方太少了。
“……刀。”
我看见过他有一把刀。
但是我并不需要他的刀,我需要他的帮助。他不会轻易帮助我,我需要引诱他回答我。
“一,您直接从我这里抢过来,二,我们一起去抢一把。”
“我选二。”
很简单。
“这就行了,走吧,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我也想到了一个好家伙。
“那么我们走吧,请。”
我插着腰看着他。
他有些好笑地回望我,然后哼着歌走了。
真是像某人。
※
脚步声出现了。
10米……6米……3,2,1。
是医生。
我眯起眼睛看着,跳过去尝试踹他。
“啧。”
有基本的反应,用刀挡住了,看来还是挺聪明的。果然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家伙呢,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是杀的人太少——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
我躬下身子,弯膝从下往上挑。
“当——”
医生迅速地挡住了刀,我看见他的手震了一下。
就是这把。
但是我自己也因为运动过量,大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果然人不能勉强自己——我往下蹬地跳来,远离他。
“如果干掉你的话,我就能扔掉这个该死的刀了——”
妈的,我的小网!
稍微调整了位置,这个方向的话应该没问题,我没有时间计算角度——而且现在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腿了,果然还是把他甩到楼梯口然后让另一个家伙干掉他吧。
决定好了以后,我俯下身子朝着他冲过去。稍微左边一些的话他的反应应该是——向下!没经验的家伙!
我伸手绕过刀抓住他的手腕,随后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关节处,踏步旋转身体,用背靠住他的腹部,猛地往前摔去。医生身体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反射性闭上了眼睛。看不见的这一刻,我狠狠地用脚后跟往下踩他的腹部偏左的位置。
“呜——”
哈、干得好!
我瞪着他,大口喘着气。
现在他的半个身体已经出了楼梯口了,我只要再等另一个家——
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过来的,抓住了我脚环处往后拖。我还未调整好,不由得抖了一会。他迅速地勾住了我的脚,我倒下了。
可恶——
我努力地盯着他。
那个家伙竟然还在慢悠悠!这个家伙!
“再见了。”
医生似乎有些得意,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想去拿刀——
火药味。
他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
“碰!”
医生的一只手毫无疑问地被打中了,出现了诡异地扭曲,刀也因为这样而没拿住。
我回过神来,弯膝想要顶住他的肚子,但是他也还是很快地坚持着拿刀,尽全力地向着某个方向奔跑。
“……慢死了。”我望着楼梯口嘀咕道。
罗尔夫终于笑眯眯地走上来:“抱歉抱歉。”然后又抬手开了两枪。
“浪费子弹的家伙!打心脏!”
我好不容易撑起半个身体,望着前面的男人。
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又往已经被子弹打穿大腿的医生的肩膀开了好几枪。
无聊的家伙。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我很不满。我走到刀前弯腰捡起它。
医生挣扎着想要站起。
“Прощание.”
男人平静地,轻轻地吐出了自己国家的语言。医生努力地撑起身体,我站在一边,蹲下去捅了他一刀。
他的眼睛很漂亮。
罗尔夫突然带着愉悦的口吻说:“那么我们走吧。”
“哈啊?!”我转过头,“别因为你的恶趣味害了我!”我发誓我从来没那么生气过,这家伙的性格真是太糟糕了。
他耸耸肩。“我只是喜欢剧场。”他说,“我喜欢世界。”
“你真是……啧。真是傲慢!”
我站起来,转身走掉。
“嘿,小姐,你不一起看看么?”身后传来某人的呼声。
“没兴趣!不喜欢!我讨厌!”
我气呼呼地想下楼,顿了顿,回过头大喊:“帮我拿刀!”
“当然了。”他愉快地回答。
※
我蹲在一楼楼梯口等着。
罗尔夫终于下楼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双手空荡荡的。
刀呢?我用眼神询问他。
“他顶住门了……我很抱歉。”他含着笑意,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我。
我猛地站起来。
“你——”
“我真的很抱歉,陈怿纯小姐。”
我的大脑几乎是被气愤得一片空白。
“你这家伙——!”
“好的好的,冷静冷静。”他用轻松的语调说着。
我鼓着脸瞪他。
“你就不能踹门吗!打开它!”
“嘿……人都死了,就让他安息吧。”
无聊的道德感!怎么不见你杀人的时候这样!
“我们可以找一个新的目标。”他望着我。
“我把菜刀扔了,我讨厌那把刀。再说了,新的目标在哪呢?”我插着腰抬头瞪他,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嗯……别急,我看见有一位小姑娘有一把军刀……”
军刀?
“捕鲸刀?”我尝试着问了问。
“唔。”他暧昧地应了声。
我差点跳起来:“那是我的小网!她在哪里!”
他笑了。
※
那女孩的尸体还在那里。我有些嫌弃地翻了会,终于在大腿处找到了小网。
“啊,亲爱的小网,你还是这么漂亮——”
我挥舞着手臂,转了一个圈。
稍微打起一些精神了。
哎呀,罗尔夫也不全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嘛。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
要不要去杀他呢。
我眯起眼睛。
“……西泽尔。”
用考虑好的语调说着。
+展开
“就是这样的故事,我觉得牺牲他们的性命来换取一个时代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静静地合上书,等着不速之客给予一个评价。
“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一路躲在外面偷听的女子三两下便用铁丝撬开了房门,落落大方地走进去回应道。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靠在了屋主的背上:“你是个骗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罗尔夫不紧不慢地把弄着自己的笔记本,向后面询问去,他转头的角度让长发不慎扫在了女子的脸上,使得她不舒服地侧了侧脑袋,可是这一次的询问并没有得来女子的回应,她反而岔开了话题自报家门:“我是陈怿纯,但是这个名字对于外国人来说太麻烦了吧?请尽量用敬称呼唤我便是。”
言简意赅的行为似乎说明了这个人并没有敌意,罗尔夫想着,转过身把书轻轻放在了女子的头顶:“那么,您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伴随着头发摩擦书页的声音,陈怿纯迎着这句话转过头来,摇了摇头,随后接过了那本书、把它放在两人的中间,随即又抽出了另外一本,连同一张小纸片和武器一起,放在了书本上。
“‘结盟或者是死’……是这样的意思吧?”
罗尔夫一边猜测一边说着,正想拿起那张小纸片一探究竟,却在下一秒被女子粗暴地抓住了手,也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女子上前迅速地用食指弹飞了他的眼镜,让视线陷入一片模糊。
“在回答我之前,不许看,”陈怿纯用力地将那只以非凡力道与自己僵持的手向下掰去,并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要求,“我想要武器。”
“武器?”
也不知是因为视野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斑斓的色彩中,还是因为习惯性表露的疑惑表情,罗尔夫轻轻眯起眼,为难地看着对面的来者:“按照您的力道与曾经应当所属的行业来看,在船上夺取您想要的任何一件武器应该都不是难事……”
“我就是想要你的帮助,”怿纯没有等他说完便强行打断了他冗长的回复,约莫也是认定面前的人并非会轻易开杀戒的类型,她连举起武器威胁对方的意思也都消失了,“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行了。”
她也在尽力显得自己有气势……
罗尔夫这么对自己说着,强忍着笑意对着对方点了点头,并顺利地在对方松开自己手的一瞬间摸回了被打飞的眼镜。
“好,那么,杀手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恭敬地把纸片放回到书上,罗尔夫把双手抱在胸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刀,”少女总算把身子缩了回去,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坐好,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您在上一次的搏斗中,捡到了那个蓝头发家伙的长刀吧?”
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被人看见感到惊讶,罗尔夫只是非常诚实地又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交给您——如果我没猜错,您以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吧?对于远程武器报废时候的要有东西防身的必要性相信您比我了解得要多得多。”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地加重了某几个单词的音节,陈怿纯似乎对此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摇摇头驳斥着:“我可不想被一看就杀过很多人的家伙用奇怪的声调评价,那么,为了给我一个不在这里杀掉你的理由,请告诉我另一个解决方案。”
“很简单,”罗尔夫听完想都没有想便竖起手指比划起来,“一,您直接从我这里抢过来,二,我们一起去抢一把。”
“我选二。”
少女仍旧干脆利落地回答。
“这就行了,走吧,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下,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了把钥匙就打开了房门:“请。”
他把右手伸了出去,活像个职业管家。
怿纯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坐皱了的裙子,瞥了门边的人一眼就直径跑到了走廊的楼梯口,双手叉腰等着对方给她引路。
罗尔夫某种意义上却真的兴致盎然地把她当成大小姐伺候了,也没有管对方是否会从背后袭击过来,哼着小调在前面带路。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把一楼和二楼找了几遍,以至于最后陈怿纯都十分不耐烦他“马上就来”的应付,直接蹲坐在二楼的楼梯旁等待猎物的降临。
终于——
“‘医生’——发现!”
比这句话来得更快的是来自一楼的一声剧烈爆鸣,吓得原本正在发呆的怿纯直径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迅速搭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紧接而来的是有谁在跑动的声音,不过即便站在二楼,根据武器的种类推断那也不可能是罗尔夫所发出的动静,唯一而准确的判断自然是猎物被逼上楼了。
白色的身影在楼梯口闪了一下,瞬间就被怿纯的踢击踹出去了老远,幸运的是被踹中的人在瞬间横起刀鞘挡住了攻击,只是借着惯例向后滑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碍事。”
戴着口罩的白衣青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迅速地抽出了长刀朝着面前的女人砍去。
“噹”
真正兵刃相交的声音,两人的武器间似乎产生了零星的火花,然而陈怿纯没有继续僵持的打算,她双脚蹬地立刻摆脱了武器上明显不利的较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适当的宽度。
“嘁,只要能打赢你我就能摆脱这把破菜刀了。”
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怿纯大步地向前俯冲了两步,随后在舒龙陶想要向下劈砍她的时候,直径抓过对方的双手猛地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子摔在了地上,并用力地往对方的腹部上踩了一脚,使得那口罩下发出吃痛的咳呛声。
也许是这一脚踩的不是地方,舒龙陶双手抓着对方的脚腕轻而易举地扭转了战局,瘦弱的女人一下就被惯性带了一个踉跄,他也顺势一勾对方的脚踝让怿纯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再见了。”
他抓起掉落在旁边的长刀,似乎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皮开肉绽——
“碰!”
——只可惜子弹远远比他的动作要快得多,下一秒那刀便又掉在了地上,鲜血也在他的白衣服上迅速地蔓延开来。
伏兵。
为自己疏忽大意忘却了另一个杀手的存在而感到恼怒,舒龙陶接而的反应就是吃力地捡起刀向自己能移动的方向尽量迅速地跑去,哪管新伤与旧伤都在肉体上肆虐哀鸣,他现在唯一的直觉就是希望尽快地逃脱这个简易的天罗地网。
只可惜他逃不远了:接下来的两声枪鸣完全地封住了他的行动能力,方才还硬撑着站立的双腿霎时间便只能痉挛着平摊在地上。
完了吗?
曾经认为疼痛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而现在早已经无法辨识痛为何物了,面前的凶手带着一张和善的脸庞又在自己的两肩上开了几枪,使得动一下手去捡起身旁的武器都显得极为艰难。
“Прощание(永别).”
平稳的俄语单词顺着耳朵滚入脑中,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去,舒龙陶再度挣扎着撑起身想要逃跑,并在最后的最后,被站在一侧的陈怿纯用刀捅到了腹部,徒劳一场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也渐渐地只剩下五彩斑斓的杂乱场面,只在沉重的呼吸中听见有什么被放置在自己身旁的声音,以及脚步远去的声响。
他最后说了什么?
想着不能死在走廊上,终于摸爬滚打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任命般地靠在了门上,最后才发觉自己手中居然有被好好放置回刀鞘之中的武器,不由得用尽最后的气力冷笑了几声,顺便将堵在喉咙口的血沫子给咳出去一些。
疼痛带来的巨大耳鸣声使他没有机会再去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外国对手正冷静地靠在门的另一端,只是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死前真的能够看见走马灯吗?”
以“再找一个目标”为代价支开被夺去武器而几近爆发的队友后,罗尔夫安心地坐在走廊上往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随后悄悄地把它塞进了些微往外渗血的门缝中,只可惜门的那边早已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回应。
“遵守了在我们大闹一场之前不被别人杀死的约定呢,您是个守约的对手,值得敬佩,”他站起身来,贴在门板上对里面的逝者说着近乎只有口型的话语,“永别了,舒龙陶先生。”
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再会。
——“Sure can be a wonder for our story,
and thanks for showing your wonderful ending.”
全然没有带上嘲讽的意思,只是作为观赏并演绎一出剧目的人,罗尔夫写下了他对在船上最初却不是最后的对手不伦不类的感慨。纸条上的字迹被逐步凝固的血液所禁锢,哪怕再有谁想要侵入这个房间,它最后的故事或许也会被如此埋藏在一切的最深处。
+展开自参与暗杀计划以来,第一次在清晨苏醒的时候感觉到像是还在自己祖国一般的畅快,微凉的温度和干燥的被褥以及背后柔软的床垫十足地让人感到安心,就想这么一路被包裹着坠入梦境里,然后不知道应该醒来的时间。包括,连带以前的事情也都忘却就最好了,只可惜不能够呢。
但是那也没关系?反正即便现在想起来了,最后的最后,也已经由好心情带来的轻松意识取代掉了那份沉重。
就单单凭借着这一股冲劲,罗尔夫今天早晨不打算穿西装打领带了,甚至连头发也懒得扎起来,只是随意地用冷水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往日藏在衣袖中的小刀现在被夹在了画册里面,被撑开的本子里还带着一只没有沾染颜色的画笔以及一红一黑一白三罐颜料。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看什么,哼着歌从走廊上走过的时候,侧目的路人也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平时就显得另类的家伙心情不错,像舒龙陶就是这些路人中的一个。
“Привет!(俄语:你好!)”
极少地用俄语和外国人打了招呼,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并且完全忽视掉了对方那轻轻侧身的躲闪。
“你来做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次打斗时对方最后说的话语,舒龙陶戒备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俄国人完全没有想要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哼着曲调奇怪的歌笑着走掉了,除了他现在心情好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也好,在只剩下少数人的时候,不耗费体力地尽量生存下去才是理性战斗的根本。
这是只有一方的想法吗?还是说不管是罗尔夫还是舒龙陶都这么想了呢?
嗯……如果在他心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的时候,或许确实两个人都会好好地计划一番吧?只可惜俄国人现在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完全没有了这样的考虑。
管他呢,各过各的。
如果舒龙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话,兴许他会这么回应方才的文字,配上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迈步的场景,确实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境界。
只可惜这样的静谧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在舒龙陶还没走出去多远的时候,身后就猛地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捅开的钝音,接踵而来地是两声猛烈的撞击声。
有什么人被杀了,在一瞬间。
是刚刚那个俄国人吗?
舒龙陶诧异地回过头去,却没想到与他的念想相去甚远的,一个棕发的青年已经正面倒在了血泊里,而方才走过去的俄国人正稀松平常地抱着他的美术用具,不同的只有那把小刀已经出现在他的右手上,并且和他的白上衣一样,沾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而在他的身旁,显然受到惊吓的女孩子被迫后退到墙沿,惊慌失措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似乎不这样做就会马上叫出来一样,而她那可爱的小裙子的花边上,也被零星地溅上了血渍,看起来像是她同伴的男人在一旁戒备着,将手拦在了女孩的身前。
“哎呀,这位是……华尔茨先生吧?”没等蓝色头发的青年询问一字一句,罗尔夫突然笑着开口道,像是见到了老熟人一样用拳头轻轻顶了一下华尔茨的肩膀:“请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您的,真是好久不见了,不是吗?没想到您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他用问句维稳不乱地寒暄着,把小刀收回到了自己的画册中,随后礼貌地对着一旁的少女露出了笑容:“您好,美丽的小姐,祝您与您的恋人有一个美好的早晨……很抱歉弄乱了您的家门口,不过我会把这里处理好的,请您放心。”
丝毫没有顾忌所有人惊恐眼神的打算,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去,任由华尔茨拉着塞莉娅跑出了这个被染红的犯罪现场。
“您不跟他们去吗?”
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舒龙陶,罗尔夫边放下手中的画具边询问着,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峙了一下,随后识趣的“医生”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便甩手离开了,那动作显得似乎手上沾满鲜血的不是罗尔夫而是他一样。
没有意识到也不想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的青年开始小声地唱起了来自欧洲的民谣,并将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帮他合上了那死前因为疼痛而睁大了的眼睛,再将他的双手搭在腹部,摆成了一个安息者的姿势。
Free from the prisions of are past
the sentences and the fears that last
We have lost another blossom to the snow
Where are bridges burn
Where are bridges burn and glow
如旋律般流畅,血液混合着颜料玷染了笔尖,随后流畅的线条便开始在被血铺满的地上和墙上扩散开来。
他在画荆棘丛。
大片色块铺垫成了一朵朵盛放的蔷薇,连带地上尸体的衣物都不放过地,也从胸口的创口出画出了大片包裹他的藤蔓,让这件艺术作品呈现出来一种因胸口长出来的花丛而陷入沉睡的效果。
“事实上也是因为这样呢,”中断了旋律的哼唱,罗尔夫自言自语道,“随意地做手势挑衅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更何况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把它签在作品的标注上了,这会造成对您的莫大的不敬,我本不想这样。”
他忘我地画着,身上沾上的到底是血还是颜料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您就像这蔷薇一样,从您的身上能够感受非常有趣而美丽的故事,但是无奈它的刺总是能招来‘被伤害’的灾祸——啊,颜料不够了,”他轻轻地将画笔放在地上,可是却又拿起了没有被擦拭或者洗净的小刀,“请稍等一下,我会马上回来的……嗯……我看看,还需要一把椅子,可以让我够得着天花板!”
说着,他似乎害怕惊动了谁,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才终于是放平了脚步,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请、请站住!”
是想兼顾敬语和挑衅时候的起誓吧,以至于那句话的主人让罗尔夫感觉身后传来的是一声缺少底气的呼唤?抑或是哀求?
“噢,可爱的羔羊。”
伴随转身说出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顾不上也没有想要顾上现在自己外表的他正经十足地面对说话的青年站定,随后应付着表示善意地将小刀收到了身后,没料到青年却对这个动作起了反应,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他的背后——
“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下意识,罗尔夫突然闪到一边,并打掉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看来是顽皮的小山羊。”
他又笑起来,配合他脸上沾着的血液,简直达到了恐怖电影一样的效果,让青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那是我的刀!”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青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罗尔夫扑了过去,却又在对方看似慢动作的移动中扑了个空,然而在一个踉跄之间,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就如在教谁跳舞一般,轻柔地抬起了对方的手臂:
“速度和力量都是D……但是我想,如果有个人陪着他,他大概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什么?”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年便被用力地转了一个圈,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可是讨厌的俄国人又凑上前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询问:“如果您是这把刀的主人,那么您就是和一吧?”
“是的话……请问又怎么样——唔!”
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也便就那么昏了过去,最后的残留在视野中的,也只剩下那几缕被血液胶着在一起的棕色长发。
现在即便是作为文艺青年的罗尔夫也并没有去揣测羸弱对手心理活动的打算,轻巧地抱起那本身就没什么重量的身体,随后再走到自己房间之后的走廊前轻轻放下。
“You are 'the great ghosts'.”
他看着“沉睡”着的人,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像摆放活祭品一样安置好后打开了房间的门:“我回来啦!”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屋子小声说道,随后蹑手蹑脚地拿起了必要的画材用具,再折回原处精心布置起了一个“圣礼”的会场。颜色各异的花朵再度随着画笔出现在了和一的身旁,金线与白画布构成了华丽的祭坛边框,随后再用红颜料按出无数个手印子,罗尔夫觉得这俨然是一副符合神秘学的完美画作,只是还缺了一点点的细节而已。
约莫是觉得死人不会动所以没有照看的必要吧,对着眼前鲜活的素材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打算先继续完成被他落在二楼的“作画现场”,从而专心致志地打扮起这个空间——不,现在不能打扮,要选一个更为特殊的时间才行!
早晨起床的时间是10:00,早晨的淋浴和其他洗漱用了15分钟,整理衣服和绘画用具只用了5分钟,那么……创作的话……哦对了,画成那种程度的话,大概用了三十分钟吧?也要庆幸走廊上没什么人走过,才能够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好了好了,那么再算上和蔷薇丛以及小羊羔对峙的时间,现在应该是10:50?再等个一小时十分钟好了。
“今天在午餐的时候必须送给我所爱慕的友人一份大礼,也希望他能够喜欢呢。”
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和一的脸颊,在他惊讶地发现对方出乎意料的柔软后,这份喜悦又更上了一层,因为他知道,曾经自己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个一身纯白的身影,是最贪恋这份触感的,某种程度上就和自己一样。
要是能够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宛若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他蹲在地上用笔开始细致地一边又一边勾勒起了祭坛的纹理,厚重的颜料着实弥补了在船上先天的材料不足,不一会儿原本光滑的地面上就浮现了更多秀丽的图案,号角、云端,甚至是滴胶而成的宝石晶块与其金色颜料制成的底座。
是真的没有人来打搅他吗?兴许也未必。哪怕这是三楼最偏僻的地方,光是邻居们开门关门的声音早就听了许多次,但是至于他们是无暇兼顾一个疯子,亦或是说已经被他那满身颜料与血迹的模样吓到,谁也没有来打搅他的意图,唯有一阵报时的钟表打断了他的专心。
“滴滴滴滴”
“啊,时间到了。”
这是平时为了督促自己去吃饭而设置的房间里的闹铃,现在声音足够大的它便是最好的报时信号。
“那么,请上路吧,我可爱的小山羊!”
手起刀落,随着心脏被割开与血液飞溅而出的声音,闹铃也重新恢复了沉寂,祭坛在一瞬间就被染得血红一片,未干透的颜料也因为血液的点染而变得有点污浊了。
“生日快乐,利尔,”他用微颤的声音激动地说着,俄语的单词在这种时候也似乎变为了让舌头不利落的工具,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像是接收上帝的馈赠一般向着根本看不见蓝天的船顶张开双臂,“我已经送了个‘朋友’去陪您了。”
“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就再多呈现一副作品吧!”
他迅速地低下头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尸体,因为生前的疼痛,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现在可怖地睁大了,从口腔中溢出的鲜血也让一旁原先呈现完美褶皱的画布坍塌了一角,让我们的艺术家觉得不甚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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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低沉的歌声从不知哪里的走廊传来,也许可以称之为童年玩伴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尽管看不见自己未来的对手在走廊的另一侧继续他的创作,古伊也预感到了什么不详的情况正在发生。
“和一……”
顺着他认为声音飘来的方向,古伊迈开了通向未知结局的步伐。
有些事情,是不是还是就让它埋在雪里比较好?
Part1.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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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的英文都来自Death in June的《Peaceful Snow》
+展开【限时战争企划】
【第一日互动】
不论是对于生活的环境还是紧张的现况,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不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也不是为那区区两百万才加入这场竞争——况且,如此一种胶着的场面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手”什么的,“原本策划这场谋杀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家伙”什么的,早在加入之前就全部想到了。
这很好,真的,作为“世界”这个70亿角色登场的小说的其中一个小篇章,要是不出现点转折未免也太过于无趣。
将手放在门把上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后方才推开,在罗尔夫看来仍然属于日常一部分的一个晚上又开始了。如他所愿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便可以安心地节省下见到同船伙伴们的心跳,大概,至少现在是的。
凭借直感判断6米之外没有人的气息,眯起眼睛也没有看见任何丝线的反光,楼道确认完毕。
拍了拍自己放在右手袖口暗袋里的小刀,他放心地迈开步子朝楼道中间的楼梯方向走去,并开始仔细地观察走廊内灯光投射下的光线在自己阴影的遮盖下是怎么样变化的。
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只是一个绘画爱好者的小小习惯而已。他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根本没人会听的信息,好吧,即便是下楼梯时踩出来的脚步声,在自诩为艺术家的人心中也可以异常动听,就像现在。他还注意到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这支曲子逐渐地出现了交响:二楼走廊从左向右迈进,初步判断为男性,金属碰撞的声音不零散,推测没有携带枪械,那么,根据声音的质感和频率来说,应当是太刀或者长剑。
心脏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不知这感情该归类为欣喜还是悲伤的原因是他并不是个善于索战的人,然而在走廊上还没有出现别的猎人的时候,这或许是一个探知船上人员斤两的机会。
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
戴着白色口罩的黑发青年终于从走廊的左侧出现了,他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眼在楼梯上踌躇不前的人,似乎也在掂量着罗尔夫会不会率先对他进行攻击。
然而不尽人意的是良久两人都没有动静,二楼或者三楼更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面前的青年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要打不打的对峙,已经侧过身去准备继续下楼赶路。
并不知道是什么动力在一刹那督促了自己的前进,在一瞬间罗尔夫撑着楼梯的扶手借着高度差翻落到了青年的面前,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他就抖出了袖口中的短剑,往预判好了的位置刺去——
并没有预期中飞溅出来的鲜血,即便没有看清也可以知道是对方以右脚为支点旋了一个八度向一旁闪去,使小刀仅仅擦伤了他的右臂,并拔出了太刀以给予自己的背部一击。
“速度判定,A。”
摸了摸被擦伤了点皮肤的后背,他用力呼出一口气,随后悠哉悠哉地捡起方才出击时脱掉的西装外套穿上,似乎已经断定对方不会继续向自己发动攻击:
“但是力量判定是C-,也难怪,从冒冷汗的鬓角和挥刀时不稳定的手肘以及脸上的信息看来,您还是学生吧?”
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子,罗尔夫看着仍然逼近自己的太刀刀刃,伸出手握住了它:“我叫罗尔夫,叫我罗也可以,请多指教,如果可以的话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舒龙陶。”
青年似乎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只是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太刀然后将它放回了刀鞘里。
“很高兴见到您,”在对付看起来比自己年长的大学生时,罗尔夫尽力地展现着他的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对付有没有发现的,他出于礼仪背在背后的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正在用力地搓揉覆盖于表面的手套“嗯……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打算继续来一场游戏呢?”
“……”
对方依旧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紧紧地闭着嘴唇打量着自己的对手,那视线叫本来就不适应人群的罗尔夫有点紧张,使他不得不痛苦地尽量维持温和有礼的笑容。
简直有在服务性行业中打工时候的错觉,虽然他在那样的公司往往待不到一个月就会因为人群恐惧而辞职不干了,幸而他也并不需要那些钱就是了。
“如果您不希望在和想打的人对决之前就被打伤的话那就……”
看着对方迟迟不给予回应,罗尔夫便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以。”
“诶?”
“……”
还是一个字都不乐意多说,舒龙陶一点儿都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的打算。
“那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要是被不想见到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随便。”
老实说或许不论是哪个历经艰险的人都会觉得罗尔夫很奇怪,这艘船现在是战场,而战场则是人间名副其实的地狱,哪里有地狱里的鬼要向人索命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道理呢?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看起来从未沾染过不幸的青年正在恭恭敬敬地向他的敌人询问决斗的场地,仿佛几个世纪前才会出现的骑士间的名誉之争。
“右边的走廊,请问可以吗?……如果可以,这边请。”
连续地询问过很多个地方,直到脸颊都已经快要笑僵了,方才看见对方点头的样子,自认为耗费了超过半年分量脑力的罗尔夫将手伸向了走廊的右方尽头,从这儿一路走过去便是这艘船的仓库,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进入到这一片阴暗的区域。
忐忑地提防着对方会不会在中途就挥刀相向,罗尔夫攥紧了右手的拳头,却始终不肯放弃在前面礼仪性地领对方走向那个没有人会不知道的目的地。
他是个不擅长开始的人,尽量地往走廊的一侧多走了几步以拖延时间思考如何开打,才最终在即将碰壁之前站定了身姿。
“一击定胜负,如何?”
牵强地笑着,罗尔夫又将小刀抖了出来,随后将那只手移到了自己的身后,以表示自己并不会率先作弊。
“随便,尽量快点吧。”
似乎带上了一点不耐烦的语调,舒龙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向上提了下,似乎在计算攻击距离一样地瞥了眼走廊的地面。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将拿着小刀的手臂上下甩了下,似乎是要将上一次战斗时留下的疲惫抖尽一样,随即便用右脚蹬了一下地板,子弹般地冲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这种时候一旦向后闪避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向前强行挥破对方的攻击,舒龙陶想着,微微地侧过了太刀,迎合着对方的步伐也开始了冲刺的步伐。两个人就像对上了的猛兽一般,在这一场撕咬中谁都不想被多占一分猎物。
“呲唰!”
是同时响起的两下撕裂声,两人在攻击后都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背对背交换了位置站在走廊的两侧。
“真有你的啊。”
“彼此彼此,不过能够在我让着您的情况下只让我受这点伤,也是您的慈悲吧?”
看了眼被划伤的肩膀,罗尔夫不紧不慢地穿上外套覆盖了身上增加的又一道伤口,并微微侧过身用戏谑的眼光看了下舒龙陶流血的另一只手臂。
双杀。
他在心里自满地说着,随即迈步向走廊走去。
“请千万不要在下次交手前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哦,先生,”似乎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罗尔夫笑着挥挥手向对方道别,可是他仍然没有想转身再看一眼方才对手的打算,“背上和肩膀上的两道擦伤,我可是要好好讨回来的啊。”
然后两人便再无交谈,走廊上恢复了阵雨开始前的寂静,就像是在为下一场风暴做着准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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