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律岚霖羽伸了个懒腰:“哈,终于下课了,这节物理课真的是无聊死了。”
霖羽揉揉眼,本想在桌上睡一会儿,却察觉到外面有骚动,于是走出教室,刚好在走廊上遇见了风纺迷迭香,便问:“迷迭香,外面发生什么了?”
迷迭香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正要去看看呢。”
连迷迭香也不知道的事情,让霖羽更加好奇。她穿进人群中,顺着人流走出了教学楼,最终发现有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拎着一个穿着井莲校服的男生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井莲的男生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以可怜兮兮的样子哭着求饶:“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而打人的男生的怒气完全没有减少,气冲冲地问:“还敢不敢偷拍老子女朋友了?”
“不敢了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种下等人吧!”
霖羽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了祸望荨砂,便挤过人群走到荨砂身边,问:“发生什么了?”
此时荨砂的额头上已经沁出滴滴冷汗:“杜大附的人来找井莲的人了,据说是因为井莲有人偷拍了他的女朋友……但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很不好啊,可我也没有插入的余地……杜大附的那个男生,看起来现在怒火中烧,根本冷静不下来。如果结空在的话……”
霖羽听到那人是杜大附的,心里一惊。杜若大学附属中学,是全市排名第二的高中,校内有着很强的学习氛围,而且因为学费高昂,去附中上学的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霖羽以往对杜大附的学生的印象一直都是优等生,如今见到杜大附的学生主动找上别的学校的人,甚至还使用暴力,着实有些震惊。
杜大附的男生握紧拳头,准备继续打上一拳。正在围观的人都害怕得闭上眼睛的时刻,突然有一个穿着池忠学院校服的女生出现:“别打了,给他一次机会吧!”
看到那女生的瞬间,荨砂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杜大附的男生脸上的怒意突然变成了惊异:“纷,你怎么来了?我在教训上周偷拍你的家伙呢!”
欧层纷直摇头:“你先别管我为什么来了,在别的学校闹出这么大事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有麻烦,你就放过他吧。”
杜大附的男生虽然仍在怒火中烧,但看在女友的份上,还是把这股气憋到了肚子里:“算你走运,今天放你一马,以后还敢对别人的女朋友打主意,就等着见阎王爷吧!”
井莲的男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谢,谢谢你们大量!”
那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霖羽倒是很不爽:“闹出这么大的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学生会是干嘛的?”
“能到附中读书的,大多数父母都是有钱有权的。”长丽浮町从散去的人群中走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
“浮、浮町?”霖羽对这个人的出现有些惊讶。
“好啦,事情也结束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乖乖上课去吧。”浮町若无其事地从霖羽身边走过,两个短发少女的交错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但那瞬间,霖羽分明感受到了紧张。
结界那边,天坞偎绽在铲除不断生长出来的荆棘的同时,也在一点点接近满落晚。四颗白球围绕在偎绽的周围,利用水、火、风、地四种元素保护着偎绽。晚即使变成了魔少女,力量也是有限的。渐渐地,晚从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在偎绽的攻势下,晚只能不停召唤出荆棘进行防守。
夕灯笼观望着偎绽与晚的战斗。很快胜负就会定下来,而晚也会被杀死。从这个局势来看,是不需要她出手了。
但钟矢姬千轮的看法不同:“我们还是帮帮天坞吧,毕竟越早回到学校越好,万一校内出了什么事也需要我们来处理。只要攻击那些荆棘就好了,至于终结那个魔少女,是天坞的事。”
“妾身也一起。”湘帘心的手中出现了许多符纸,她将这些符纸向着荆棘扔出。
果然,偎绽成功靠近了已经不剩多少魔力的晚。晚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索性收回了所有荆棘,直面偎绽:“快一点动手吧。我已经不是神少女了,所以不需要怀着罪恶感。”
“但还是抱歉,一次次夺走你的希望。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我谨慎一些的话,你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姿态,我也不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可惜假设终究不会成为现实。”偎绽握紧了拳,“满落晚,你做好准备了么?”
“嗯,我会怀抱着憎恶而终——是对我自己的憎恶。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所以全部都结束吧。”
“我知道了。安息吧。然后,祝你在天堂能够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伴随着一道光,晚消失了,随后整个结界也在一点点崩坏,最终彻底消失。
“等回到学校,我们怎么跟联盟的神少女们交代呢?”卯木音菱问,“如果直接把真相说出来了,会引起一些神少女的不安的吧?如果知道自己成为魔少女后就会被曾经的队友杀死,她们还能安心待在这个联盟吗?”
“如果选择隐瞒的话,等联盟有其他人变成魔少女了,你们还隐瞒得了吗?”偎绽朝着音菱她们走了过来,“你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吧?”
音菱握紧了拳:“关键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们比较好呢?繁花齐放联盟可不是人人自危的组织。”
“即使为了稳定她们的心理也不能说善意的谎言哦,一旦她们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就会对整个联盟失去信任的。所以,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千轮提议道。
音菱仍然存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那就……老老实实交代吧。”
笼见音菱状态不佳,便说:“不必承受太重的负担。魔少女本来就是神少女在死后才能成为的,她们的生命不该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延续下去。”
+展开荆棘张狂地向外延伸,可碰到武器的一瞬间,立刻变得脆弱起来。不是被斩断,而是从被攻击的地方开始变红,当整条荆棘彻底变红后,就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像鲜血一样滴落下来。之后甚至连树也变成红色,熔化,崩坏。看起来魁梧又粗壮的大树,化作一摊污水也只是转眼间的事。
只是,在大树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位少女。脸庞如同往昔一般稚嫩,双眼却失去了光。
少女的名字为,满落晚。
卯木音菱很清楚,她们当下的目标是杀死这个魔少女,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开始行动,而是首先发问:“晚,到底发生什么了?是遇到了令你难过的事情吗?”
晚低着头,没有回答。
而夕灯笼并没有这么客气:“你在之前,其实已经死了吧?正是因为你心中的不甘,才会以这种形态继续存在。”
“是啊,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可是一想到别人的正常的生活轨道,我就对自己的一生感到惋惜。”这一次,晚回话了。
“是么……”笼闭上了眼睛,“你是在因为那个朋友感到愤怒?”
“或许吧。但更多的,我是为自己感到可悲。”晚的无力包裹在了轻声的话语之中,“为了坚守唯一的友情,心甘情愿奉献一切,可我后来又渴望回报,认为不能只有我单方面付出。这份矛盾的心情将我推向了绝望。”
晚的身后长出了条条荆棘,紧接着有一只夜莺驻足在了荆棘之上。荆棘生长着,像是充满了渴望一般缠绕上夜莺的翅膀,使其无法动弹,然后再是胸膛。接着,荆棘突然收紧了,尖锐的刺深深扎入夜莺体内,爆出鲜红的、滚烫的血。
“而你们这些神少女,是来杀死我的吧。因为已经死去的我,不能再被称为‘神少女’了。”晚举起右手,染血的荆棘就向着前方袭去。
钟矢姬千轮还是像对付之前的荆棘一样,扔出扑克牌,可这次的荆棘却坚硬得多,一张扑克牌划过,只能留下一条白痕。音菱也消耗更多神力去斩断这些荆棘,她的短剑都冒出了红光,尽管如此却只能斩断少量的荆棘。湘帘心也改变了对策,她这次使用的是写有“火”的符纸,符纸在碰到荆棘的瞬间就燃烧起来,可是火也很快熄灭了。但她们对这种状况并不惊讶,因为她们也知道,魔少女是很强的。
面对向着自己袭来的荆棘,千轮将一张扑克牌扔在地上,紧接着地面上就升起许多扑克牌,形成一个盾,抵挡了荆棘的一次突袭。而被荆棘打散的扑克牌,全都向着那些荆棘飞去,斩断了荆棘的枝头。而笼的笔刀发出了蓝色的光,被蓝光照耀的荆棘,生长的速度都明显减慢了。
虽然目前四位神少女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效,但她们都还没有使出更强的力量,这样的战斗对她们来说只是开胃菜而已。等她们周围的荆棘差不多都被清除了,便开始打算反攻。只是这时,突然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请停一停。”天坞偎绽迈着规整的步子,向着神少女们走去。
心很是诧异:“汝来此处干什么?”
“她变成魔少女,也有我的责任。”偎绽走到神少女们的面前就停下了,“因为满落的父母犯罪多年,所以我将他们杀死了。但是,没有考虑她本人的感受,这是我的失误。”
“不,你没有错,这些都是我活该,是我应得的。”晚的话语中满是怨恨,但并不是对偎绽,而是对她自己。
“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已经成为象征邪恶的魔少女了。尽管我有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最终还是要将你亲手杀死。”随后,偎绽对身边的神少女们说,“这是我造成的恶果,由我来收拾残局就行,不需要你们出手。”
偎绽的身边出现了四个环绕着她的四个小球,伴随着偎绽张开双臂,四个小球也向上飞起,降落到掩护着晚的荆棘上。霎时间,荆棘上燃起了火焰。待火焰熄灭后,又有一股浪花冲向荆棘。接着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同时天上刮起了狂风。偎绽的这一番攻击对荆棘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想要短时间内重新长出来是不可能的。
千轮欣赏着偎绽的招式:“是和心一样操控多种元素的神少女呢。”
心也仔细观察着偎绽的攻击方式:“与妾身还是有区别的。妾身不能控制风。目前那个神少女只用了四种元素,不知道还有没有尚未使用的,而妾身使用的是五行的符纸。”
音菱关注的倒不是偎绽的能力:“我说,我们要去帮她吗?虽然偎绽说了不用我们出手,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干的话,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观望一下吧。如果她应付不来了,我们就去帮忙。”笼说。
新长出的荆棘,比之前更加扭曲、凄惨,就像是晚内心的具象化。而偎绽并不害怕,只是将那个冒着红光的球握在手中,只在转眼之间,偎绽的周围就冒出了火光,溅起的火星一个个落在枝条上,虽然微小,但数量众多,足以遏制荆棘的前进。接着这个机会,偎绽向后一跳,到达了安全的地方,但四个白球还留在原地,继续摧毁这些不断生长的荆棘。
可晚攻击的对象并不只有偎绽一个。敏锐的笼注意到,地下有波动的魔力。她将笔刀插在地上,下一秒,地下的荆棘就腾跃而起,好在笔刀发出的蓝光抵御住了这一次攻击。很快,笔刀就自动回到了笼的手里。音菱、千轮和心也意识到,偎绽无暇顾及她们这边,她们必须自己动手解决面前这些麻烦。
“你还真是失策啊,魔少女。”音菱操控着短剑斩断这些荆棘,“要是分出魔力来攻击我们这边的话,只会让偎绽更容易靠近你。”
晚没有回复音菱的话,只是抬起头来,凝视着结界内灰暗的天空。
+展开“该怎么说呢,实在是畅快淋漓!”卯木音菱将空酒瓶放在桌上,“不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慢慢品尝,而是在一瞬之间领悟到生命的千姿百态,这就是这就是这酒的寓意吧!”
那是一瓶九十度的烈酒,是音菱做好觉悟才一口气把剩下的小半瓶全喝完的。虽然量并不多,但音菱的喉咙还是像炸开一样,长久地重复着烈酒在喉间沸腾的感觉。
“那个酒……是要兑水喝的啊……”连爱喝酒的稻寻知鸟,见到音菱的这番操作,也目瞪口呆。
“呃……是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音菱只好找个话题:“咳,知鸟,你已经决定好要加入联盟了?”
“这是当然的,毕竟后辈们都在呢。”知鸟喝了一大口白酒,“我应该是目前联盟里年纪最大的吧?”
音菱沉默了三秒,然后说:“大婶你好。”
下午放学,满落晚虽然仍然对今天的绝交耿耿于怀,但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还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可是推开门后,看见的却是她无法相信的一幕——父母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生命迹象。而罪魁祸首,就站在旁边——竟然是个矮小的小女孩。可她脸上的冷酷无情,倒与这残忍的景象无比吻合。
晚握紧了拳:“是你……杀了他们吗?”
“没错。”天坞偎绽的神情和声音都没有起一点波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晚立刻变身,同时召唤出了荆棘枝条握在手里。
偎绽只是稍微朝晚偏了下头,仍然用平静而严肃的语气说:“你是联盟的神少女吧?不知道‘裁决’么?”
“那是……什么?”晚对偎绽的话完全不理解。
“啊,也是,毕竟只有部分神少女才知道‘裁决’。那好吧,我跟你解释一下。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我们神少女会杀死一些对社会有严重危害的人,这就是‘裁决’。明白了?然后请你快点接受这一切,这样你还能好受一些。”
“你胡说!我的父母一直都老老实实在岗位工作,你凭什么杀死他们!像你这种杀人犯,才是对社会有害的人啊!”晚立刻挥动起荆棘枝条,长出的荆棘刺向偎绽。而偎绽毫不慌张,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球,枝条一碰到那个小球,就燃烧起来。
在战斗之时,偎绽继续说:“虽然他们平时人很好,但是这附近突然出现了异常状况,导致他们短时间内沾染了大量污秽,很容易做出暴力举动。为了排除隐患,只能将他们杀死。”
等枝条被烧到原来的长度时,火焰就自动消失了。可火星一掉在晚的父母的尸体上,就剧烈燃烧起来,很快就把尸体烧成了灰烬。奇怪的是,火焰并没有烧到别的地方。见此,晚彻底被激怒了:“你杀了他们,还不够么?还要把尸体给烧掉?”
“这是为了销毁尸体,因为一旦被普通人发现了会很麻烦。我们神少女,是不能被大众了解的存在。”
“别为自己的恶找理由!法律会制裁你这杀人犯的,我要报警……唔?”
偎绽的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小白球,这个小白球一碰到灰烬,灰烬就和血迹一同化成了水。
“报警?你做得到么?”偎绽张开双手,两个小球就飞回了她的手里,“你拿什么报警?这里连尸体都没有,只能算是失踪吧?况且,我们神少女是超越了常识的存在,你觉得警察能调查清楚么?”
“法律不能惩戒你的话……那就由我来!”晚向荆棘枝条中注入了更多神力,这次荆棘枝条在伸长的同时,还绽放出了鲜红的玫瑰。
这次,偎绽身边又出现了两个小白球。其中一个小球在空中刮起狂风,吹散了红色的花瓣。而另一个小球落在地上,震起许多小石子向晚飞去。尽管晚尽力躲闪,但还是被一颗小石子击中了。此时晚已经气喘吁吁,而偎绽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偎绽一步步走近:“你看,实力是多么悬殊。你还是好好冷静想一想,就这么放任他们去伤害,甚至是杀死无辜的人,真的好吗?”
“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啊!是把我养大的人,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晚开始嘶吼起来。
“我很抱歉。但是,裁决就是这么无情。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做个好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等过了一段时间,悲伤就会淡去的。”偎绽只是留下了这么一段话,就离开了。
而晚跪在地上许久,终于丢下了书包,不顾一切地跑出去。她没有目的,只是希望借狂奔来减轻悲怆。
突然,路上有一团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知为何,晚感到一阵恐惧,却为了知晓答案,而逐渐向那团物体走去。
渐渐地,那东西看得清楚了,也逐渐证实了晚那糟糕的猜测。
那是被人连根拔起,而被随意扔在路边的玫瑰的枝叶。
晚照顾过某个地方的玫瑰很长时间,甚至到了无比熟悉的地步。只需要看一眼,晚就知道,以如此凄惨的姿态被扔在路边的,正是自己长期以来精心照料的玫瑰。
晚就跪在被拔断的枝叶前,跪在大街的中央。晚没有察觉到的是,有两个人正在远远地观望这出闹剧。
“嗯……这是第几个了?”巢异谶站在屋顶上,十指交叉放在头后,“我说,为了收集数据,就必须这么折腾吗?”
“在神少女死去,并变成魔少女的瞬间……可以感受到天启的力量。”站在谶旁边的,是白希美晴,只不过神态和语气都与平常有差异,“既然想利用那份力量,就必须做好准备,万无一失,这才是严谨的科学态度。”
“啊,好吧好吧,那你快继续吧。”谶敷衍地回复。对此,美晴只是叹了一口气。
晚久久地沉浸在悲伤中,而表现出来的,就是呆滞地凝视着染上了地面污泥的枝叶。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一辆失控的货车正向着自己冲来。
+展开“这就是你最后的态度……么?”满落晚并不惊讶地凝视着朋友冷漠的双眼,随后转过了头,“是啊,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我啊,也无法承认你是我的朋友。所以,绝交吧。”
晚用手背擦干脸颊上和眼眶里的泪水,因为不想再听到对方的回应,而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晚确认对方已经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才低下头继续擦拭眼泪。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楼梯口,便顺着上了二楼,然后走进厕所,继续任凭眼泪落下。
晚一直是个内向的人,她只有那一个朋友。但对方不一样,在她身边,总会有好多朋友围绕着她,和她一起讨论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或者一起玩手机游戏。晚很清楚,这次绝交,对方只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但晚却失去了全部。即便如此,晚也不能接受自己曾经的付出,最终换不来对方的一点点回报。
失望堆叠在晚的心头,迫使晚流下悲伤的泪水。要平静下来,或许得等好久吧。
之后,究竟是过了多久呢?晚终于也哭累了,哪怕心中仍有凄苦,眼泪的阀门也渐渐被关上了。晚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泪水濡湿的脸,将手甩干,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静静地聆听自己的心跳。并不是她刻意想这么做,只是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了。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也该回去了。
在走进教室前,晚特意往里面看了看,确认曾经的朋友不在班级后,才走进去跟班主任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请个假,下午就会回来。班主任也没有多问,很自然地就答应了。拿到假条后,晚也是第一时间就收拾东西,快步走出了教室。
夕灯笼在座位上默默地目送晚离开,什么也没说。
直到走出校门,晚都没有遇见曾经的朋友,这让晚很是庆幸。晚在回家路上,特意去了那个种着玫瑰的地方,确认一下玫瑰的情况。今天的玫瑰看起来不太好,可是晚由于缺少相关的知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已经相当沉重,所以连失望都不明显了吧。晚看了一会儿长满了荆棘的玫瑰丛,又看了一眼自己昨天划破的手指,随后便离开了。
晚回到了家。这个时候,父母已经出去工作了。在这个只有自己一人的家里,晚随意地将书包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发呆。只是一想起今天的争吵,晚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直到她再次平静,屋里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话语。
晚感到一阵疲惫,或许是哭泣的原因。晚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睡衣,拉上窗帘,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晚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再一次出现意识的时候,晚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中,周围什么都没有。
晚开始驱动自己的身体,向前走去,同时还在询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而晚便一直往前走去。即便自己确实在向前迈开步伐,周围却还是一片黑暗,仿佛晚还一直留在原地。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了声音:“这样一来,你就变成孤独一人了呢。真可悲啊,为了无用的尊严,放弃了赖以生存的浮木。”
“你是……谁?”晚因为害怕,声音不住地颤抖。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你把那人当作唯一的朋友,所以倾尽全力去奉献、讨好。可在那人眼里,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丑罢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差距,输的只会是你。你用鲜血染红的玫瑰,只会被丢进阴沟里。”
“那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晚悲伤地向那个声音提问。
这一次,声音作出了回答:“因为你坦诚地对待他人。如果你像那个人一样,从来没把某个朋友放在心上,仅仅是堆积朋友的数量,就不会因为绝交而悲痛不已。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你蠢啊。”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将晚从那个奇怪的梦中唤醒。晚拿起手机,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晚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祸望荨砂。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请假了,没事吧?休息了一上午,有没有舒服一点?”
晚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晚在电话中回复:“嗯,谢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下午就回学校。”
荨砂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现在我们繁花齐放联盟的大部分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同时也互相认识一下,毕竟联盟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了。就算你这次不能来也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的,好好养病啊。”
荨砂挂掉电话后,伊枫瞬凑过来,问:“那孩子……没问题吧?”
“嗯,情况已经好多了。下次有机会,我把她介绍给你们。”
繁花齐放联盟的大部分神少女,现在正在饭店的包厢中吃饭。有些神少女就算是初次见面,也能很畅快地聊起天来,就比如绘上松歌和后日晒缶锈。
“你放心,像我这样的天才,就算遭遇了倒霉事,也能很快化解的!”松歌拍了拍缶锈的肩。
缶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松歌:“你确定?”
“哎呀,我是天才嘛!”松歌说着,便拿起了一大瓶饮料,打算往自己的杯子里倒。突然,松歌的手一抖,饮料倒在了袖子上。
还没等缶锈说话,松歌先急了:“呜哇哇哇哇哇!怎么会……我下午还要上课的啊,怎么办!”
在包厢的一个角落,天坞偎绽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完了,还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新枝结空想要挽留:“再多待一会儿吧,吃点饭,好不容易大家才聚集起来的,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了,干正事要紧。”偎绽自顾自地向门口走去。
“真是个扫兴的家伙……”舟树真锁在偎绽离开后,喃喃自语。
“好啦,别在意啦。”瞬为真锁倒上一杯饮料,“还有这么多人在呢,往好的地方看啊。”
+展开“一不小心迷路了。对不起,总是让大家担心。”朵希这么回答。
“没事的!只要朵希没事就好!”多铎咲朵因为朵希平安无事,非常安心。
“这就是我们MGO曾发现的人偶吗?就像真正的人一样哎!”初本霜惊呼。
“没错,这孩子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呢!”咲朵提到“伙伴”这个词的时候,非常骄傲。
下午放学后,西沙唯良敲响了一扇门。很快,门就被天坞偎绽打开了。唯良恭恭敬敬地将几张纸递交给偎绽:“这是目前已加入联盟的神少女的情报,请过目。”
“辛苦了。进来坐坐吧。”偎绽带唯良坐上沙发后,才开始查看情报。
从始至终,偎绽反复翻阅着情报,仔细阅读重要的信息。唯良只是坐着看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天坞大人,我去帮您泡杯茶。”
偎绽点了点头,视线从来没有从纸上移开。当唯良端着冒着白气的茶回来的时候,偎绽差不多把情报看完了,感叹一句:“MGO的神少女挺能干的啊,这么快就募集到了这么多伙伴。”
此时,暮雾玖缘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啊,会议已经开始了吗?”
“不,还没有。我还需要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偎绽从桌上拿了一张白纸,一边继续查看着情报,一边用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而且,翡翠还没有来。”
“诶?小埃可不像是会故意放人鸽子的孩子,应该是有不可抗因素吧。”玖缘自言自语道。
“或许吧。”偎绽头也不抬,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而唯良从端完茶回来后,就一直认真而严肃地端坐着。
过了几分钟后,才听见有人急匆匆地敲门。唯良前去开门,一看,外面的人果然是翡翠埃。
“对不起,今天放学后班主任突然给我们开了个紧急班会,耽误了点时间。”埃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打断你们的会议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翡翠,你不用道歉,我刚刚分析完了情报,这就打算开始会议。”偎绽对着玄关那边说。
“啊,明白了。”埃走进客厅,把书包放在矮柜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这下,沙发上已经有了四位神少女。偎绽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那么,会议正式开始。井莲已经有很多神少女加入了联盟,为了提升联盟的凝聚力,我们需要与井莲的成员互相认识一下。所以,回去后准备好自我介绍。然后就是,关于圣洁槛羽教的事项。”
唯良皱了皱眉:“联盟的其他人害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开始调查呢。”
“尽管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圣洁槛羽教对我们神少女,甚至整个社会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说着,偎绽握紧了拳。
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真是太可怕了。天坞学姐,我能做些什么呢?”
“不需要。这个行动很危险,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好。翡翠,你这段时间先在联盟活动,一切服从安排。”
“嗯,好的!”
满落晚也和往日一样,来到了那个种着玫瑰的地方。
如同之前一样,晚自习检查着玫瑰的情况。突然,一只啃食着叶子的虫子映入眼中。晚刚想抓走那条虫子,可它却钻进叶子里面去了。晚立刻扒开枝叶,可手指的疼痛让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晚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被荆棘划破,流出鲜红的血。
搜寻无果,再加上自己的手指也受了伤,晚只好放弃。那一天,晚失望地回家,在手指上贴上了创可贴。但更让她焦虑的,是另一件事。
终于,时间到了海报比赛提交作品的最后一天。晚刚进班级,就走到朋友面前,凝视着她。等朋友抬起头来和晚对视,晚才说:“可以跟我过来一趟吗?有件事,我们最好两个人好好谈谈。”
晚带朋友来到一个无人之处,随后就问:“海报……画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又……不是告诉你不要催我吗?”朋友很不耐烦。
“让我看看你的进度。”
“我答应了你就肯定会画的啊,你急什么?你不要总是猜忌我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愿意信任朋友吗?”
“正是因为信任你,我才愿意等你那么久。但你能够回应我的信任吗?我知道的,其实那张海报,你一笔都没动过吧?”晚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朋友并没有否定晚的猜测,而是站了起来:“那又怎样?你不是连一分钱都没给我么?既然要我无偿给你画海报,那多等一段时间又怎么了?”
“原来如此,在你眼里,我们的友情就是用金钱衡量的啊。”
“你看,你又猜忌我!被你这么怀疑,我真的好累啊。”朋友的态度又变得委屈起来。
晚立刻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健康!好像你做什么事情都效率低下,而且整个人也变得情绪化起来。在得知你没能把海报画完,并且还用金钱衡量我们的友谊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才会变得这样的。我并不怪你,但我想告诉你,这样并不好。我想帮助你,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我们一起克服。”
朋友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发出令人胆颤的声响:“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毛病咯?”
朋友的这种反应让晚恐惧得颤抖起来:“不是的,我只是单纯想帮你走出这种不健康的状态……”
“你少用你那恶心的认知来定义我,给我滚吧!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了,我没你这个朋友!”朋友冲着晚大吼。
“我没那个意思,请相信我!那张海报画不画都无所谓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友情,但你的情况……我真的放心不下来。”晚强忍着泪水解释着,然而得到的却是朋友的下一句怒吼:“我再重复一次,赶紧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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