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倾建国二百一十五年,国泰民安,人妖共存。
古府位于闹市,门前车水马龙,古老爷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商贾,不断有人进出古府。
府邸深处却静得好似另一个世界,一只全体通黑却四爪雪白的灵猫趴在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小憩。
深秋季节,不知哪个仆人偷懒,地上薄薄一层银杏叶也未曾打扫。
有人踩了几片干枯的落叶走过来,灵猫的耳朵动了一动,闻到是母亲的味道没有起身。
下一刻,灵猫被套进了一个袋子,她立刻挣扎起来,用利爪挠那袋子,袋子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灵猫修行四百年不能奈它何,这莫非是高级锁灵囊,那不是修仙门派才有吗?
正想着,凌月开口了:“别折腾了,连你娘我进去都出不来,你别浪费灵力了。”
“喵?”——干什么?
“古莞,娘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去做灵宠绝对不吃亏!”凌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喵喵……”——娘,亏我对你那么信任,你居然转手把我送人……
古莞有些委屈。
“嘿,这次可由不得你,是苍煜山华汀筠要你,聘礼都送来了。那可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你觉得你这次还能逃出去?”凌月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威胁她。
“……喵——”——娘你怎么舍得把我卖给别人?
“和人类一起住有什么不好?你去多和人亲近亲近就知道了。”
“喵呜!”——我不要!
“唉,苍煜山多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华汀筠‘月竹君’脾性很好的!人称‘天下第一女子’!”
“……”
古莞听见凌月在与一位年轻男子在交谈,可以听得出双方都很客气,都怕对方突然反悔。
看来那男子就是来聘猫的人。
凌月道:“你们修仙的就是不一样,跟仙儿似的,只不过为什么挑了我家古莞做灵宠呢?”
那男子声音温润如玉:“夫人有所不知,家师多年前便开始寻一只‘踏雪寻梅’的灵猫,品相极佳,四爪白色部分均为一寸,肉垫粉嫩,双眼碧绿。可能已几百岁但看上去仅五个月大,妖力高强,可通人语。”
凌月笑道:“与古莞皆符合。”
男子点点头:“于是我们做弟子的便在下山时留意些。前几日任务中,令女帮我们杀了几只恶鬼,我判定她便是家师所寻之猫,任务完成后才带些薄礼登门造访。”
凌月有所顾虑:“若不是,该如何?”
“无妨,先前寻的几只灵猫都对不上,家师将它们送回了。送您的礼我们也是不会收回的。”
凌月舒了口气:“苍煜山作风果然大气。”
古莞听着越发不满:把灵妖当什么物件吗?随意买卖?人类真是自大,若不是他们数量比妖多得多,这早就是妖的天下了。
“这是‘纳猫契’,请签下吧。”
又听见那男子有些愧疚的语气:“只是用锁灵囊实在抱歉。”
“没关系,不用锁灵囊抓不住,下次估计就不好使了。”凌月笑道。
“喵呜——!”——有关系,怎么没关系!
男子拍拍锁灵囊,说:“对不住,你帮了我们,我还用这种方式对你……”
“喵喵!”——知道还不把本喵放出来?
男子问凌月:“她……说什么?”
凌月:“她要你放她出去。”
男子对古莞道:“对不起,放你出来你恐怕不会跟我走的。”
“喵啊呜!喵喵喵——!”
男子:“这是何意?”
凌月:“她在骂你。”
……
看吧,人类就是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古莞觉得当时就应该袖手旁观,让那恶鬼把他们撕碎!
凌月也是妖,却因为对古贵的爱而处处向着人类,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
古莞想不通,她不是很喜欢人类,这也是她不愿化人形的原因。古莞早就到了可化人形的境界。化人形需三天不吃不喝再引来天雷渡劫方可,又费劲又难受。她不喜欢人身,人类的身体不如猫轻盈灵活,也不能卖萌向人类骗吃骗喝。
……
苍煜山指的是西南部某处群山,中间最大的是主峰,群山脚下便是繁华小镇,山上风景秀丽,四季如春,灵气充沛。
古莞根据这男子的作息时间推断,他们是第二天下午到达的苍煜山。
刚到苍煜山,几人便把古莞关到一个小屋子,这屋子内的摆设倒是精致,门窗都被结界封住了,古莞却感觉是个专门暂押“犯人”的地方。
古莞非常不满,大声叫唤道“喵——”,并用法力扩音,传遍了整个苍煜山。
很快,小屋的门被打开了,来人是名女子,白衣青衫衬得她清雅而不染尘世,气场端庄,及腰长发如墨,前帘一半垂下,一半绾起,发上的白玉簪看上去价格不菲。这女子面容清秀俊美,双眼满含笑意,柔情似水,嘴角带着些许弧度,表情很温和。
古莞本想直接冲出去,但看着她的脸只觉眼熟,便愣了一下。
那女子却把结界关上了,她朱唇微启,声音如她的长相般温柔:“你这么一叫整个苍煜山都知道你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令你十分气愤的事呢。”
古莞就是为了引人过来让其放她出去,不管来者何人,古莞纵身一跃,那女子也不躲,任由古莞落在她小腹处迅速向上攀爬及至她的肩头,古莞亮出利爪欲挠她的脖子。这些动作只发生在顷刻间,那女子却徒手接下了古莞带着灵力的一爪。
古莞用对付一般修士的力道对付这女子,看来是她小瞧了她,但她立马做出反应,张口欲咬那女子的手背,在尖牙碰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古莞被女子抓着后脖颈提了起来。
那女子微笑道:“阿莞,不认识我了?”
小猫被悬在半空中,四爪不住扑腾欲挣脱,那女子不为所动,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是华箐,阿莞,你怎么把我忘了?”
古莞愣了一下,放下四肢,盯着华箐的脸——她终于记起来了。十几年前,古莞和华箐还有她的哥哥们曾在一起度过一段时光,古莞对这位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只留下一点印象,早已忘记她的气味。那时华箐才十来岁,现在都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华箐把古莞放到地上:“对不起,以这种方式与你再见。可……他们会用锁灵囊抓你我也是未想到,不过我已批评过他们,还望你不要生气。”
古莞心道:不生气就怪了。
她盯着华箐。
“……我会放你出去,若你不想留便罢,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于是华箐一挥手,打开了结界,道:“请。”
华箐等人曾救过古莞一次,虽是意外,但她对古莞比亲哥还亲,有吃的第一口给古莞,天冷会把古莞揣在怀里。这几年性格不会变太多,并且听说她找了古莞很多年,那华箐应当是不会害古莞的。
先这样吧。古莞心想。
古莞跟着华箐出门。原来她就是华汀筠,苍煜山掌门华雾浓的亲妹妹,“月竹君”。
苍煜山主峰周围有上百座小山,用吊桥与主峰相连。汀筠居是其中一座小山,也是华箐的住所,山如其名,边缘种满了挺立的绿竹。屋前有一眼温泉,周围长满奇珍异草及名贵草药。屋后有一棵参天银杏树,枝叶遮蔽了屋顶。
进屋后,古莞跳上桌子坐下,华箐坐在椅子上与她对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灵宠?”
古莞看着华箐,半晌后,摇了摇头。
华箐还是微笑:“抱歉,是我唐突了,不愿意也没关系,留下来便好。”
古莞不知为何有些动容,那就留下来吧,于是她便以猫的方式表达了心意——在华箐身上蹭了蹭,留下自己的气味,表示这人是我罩的。
当然华箐不知道这表达了什么,却知道古莞同意留下,便温柔地将古莞抱在怀中,笑起来:“阿莞,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华箐给古莞套上了个铃铛,只是未签订契约,因为古莞不愿做华箐灵宠,华箐又不愿让别人抢了古莞。
妖若是做了人类的灵宠,颈上必要戴上铃铛,表示此妖有主。若签订了契约,那这铃铛非主人不可取。
华箐送的铃铛还是件法宝,名为“音起”,为金制,上有符文,挂于黑色项圈之上,走路无声。用法力驱动音起铃,可破魔障、清心智,并能令人看到鬼魂之类的东西。
……
古莞漂泊几百年终于开始定居,被一人专心养着,日子非常滋润。之前在古府只是暂住,她从未在同一个地方过久停留,但她愿意在这里陪着华箐,反正不过一百年,华箐寿命就会到头。
古莞偶尔会和华箐一起下山做任务,实力展现后连弟子们都尊称“前辈”。
但小懒猫就是小懒猫,谁会没事找事?所以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待在汀筠居,只有到饭点了才会伸个懒腰到食堂后厨去吃饭。
她可是华汀筠的猫,食堂厨子跟伺候主子似的,喂得都是各种上好的蛋、肉,古莞吃完就走,决不会偷吃其他东西。
而华箐什么都想喂喂她,糕点、饼子、人参精……古莞什么都吃。
华箐每日所遇何人、所遇何事、及其所感都会讲与古莞听,古莞变回认真地看着她,时不时点点头。除了古莞,她说的别人未必能听懂,未必能理解,未必能保密。
因此每当与古莞闲聊,揉搓古莞柔软的绒毛,把脸埋进古莞的小肚子时,是她最惬意的时刻。
汀筠居的竹林春天生满地竹笋,巨大银杏树秋天长满树的银杏果,华箐让人做菜给古莞吃;汀筠居的温泉冬天依旧温热,只有周边一圈没有落雪。
古莞喜欢这个地方,打算一直住到华箐逝去。
……
汀筠居鲜花枯了又败,败了又生;绿叶黄了又落,落了又长;雪落了又融,融了又下……五年后,仿佛一切都未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不变的是山上温泉依旧热,奇花异草从未凋,主峰树木四季青。
变的是弟子们对古莞的称呼从“前辈”变为“那只猫”;华箐对古莞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古莞的猫窝从华箐的床变为屋旁的树洞……而这只发生在几天之间。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她不知道哪里错了,没有人指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指引她。
无论她走到哪里,方圆几米无人靠近。后来她试图引起华箐注意,打碎了花瓶古玩,在房间里“划地盘”,把地毯抓的稀碎,咬坏她的书籍。华箐始终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收拾狼藉,看一眼古莞,欲言又止。
古莞不服,吃了她的千年灵芝,华箐假装不知道;古莞在她睡后大喊大叫上蹿下跳,华箐封闭五感;古莞干脆在她写字时爬到书本上,对她撒娇,华箐视若无睹,换个地方继续……
华箐,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生气吗?你来管管我啊!你理理我啊……
我愿意做你的契约灵宠,好不好,华箐?
主人,你看我一眼……
我表达得这么明显,你怎么可能不懂?你是在外面装惯了,在我这里也卸不下面具了吗?
古莞心里好像很轻,空落落的。又好像很重,有千钧重石压着。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闪现,华箐的脸烙在心头,声音挥之不去……这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之后,华箐收回了音起铃。
第二天,古莞听说,华箐要成亲了。
春节刚过,整个苍煜山又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她是要与沈澈成亲。
每个人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比自己成亲还要高兴。但古莞没有从华
箐脸上看出一丝喜悦——还是她平时对着外人的那副笑脸。
沈澈沈子泉?他也配!?她怎么会喜欢他?
古莞百思不得其解,沈子泉明明样样不如自己。
华箐为什么和他成亲?她为什么不和我成亲?我绝对比沈子泉好千万倍!
如果自己是人类是不是就可以了?
古莞终于认识到这一点,立刻跑回汀筠居,想找个地方渡劫。
“古莞。”
小猫不知道多久没听到她叫自己了,忙欣喜若狂地跑过去。主人喂小猫吃了一盘糕点,小猫眼中含着泪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主人带她来到山下的川南镇,繁华的街市吸引着小猫,她很高兴能出来玩,主人始终未发一言。
小猫又累又寒,想跟主人回山,主人踪迹已不见,小猫在角落入眠,等主人接她回山。
永栖睦澪用她那深邃的双眼注视着校长:“校长,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雨渡学院教给学生最多的不是知识,而是服从。雨渡学院有不少跟学习完全无关的校规,就我知道的,有宿舍里的垃圾桶不能有垃圾这么一条——这对考上大学有用吗?但这条校规既然存在,必然有其意义,具体是什么你我都清楚。哦,对了,这一举措也确实挺有成效的。有些毕业生,虽然在雨渡学院饱受生理和心理上的摧残,却坚定地认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雨渡给的,而非自己的努力,在网上与反对雨渡学院制度的人据理力争。有这样的样本,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校长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一口茶让自己冷静:“即便如此,我们也很难向家长交代啊。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别的方案?”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装傻。”睦澪用强硬的语气说道,“这所学校的家长算得上是最好管的一批人了,他们都能把孩子送到这所每年都有人跳楼的学校,还有什么难交代的?只要向他们承诺孩子会有一个优秀的成绩,就连家长都会成为信徒。”
校长冷汗直冒:“所以,您打算怎么做呢?”
“嗯,就明天早上吧——给学生开个会,务必让全体学生参加。乖乖执行命令,等新的秩序建成后,会让你享福的。”说着,睦澪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仿佛刚才与校长只是进行了一场闲聊。而校长则呆坐在原地,惊魂未定。
东城区的街道上,祈影值藻问刚刚跟上来的泷杏叶:“有找到炸弹吗?”
杏叶摇了摇头:“我们找了这么久才发现一个,你也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找。”
紫藤亚平看着西边暗黄的天空,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值藻叹了一口气:“也是啊……忙活了这么久,竟然只找到了一个炸弹。”
杏叶看着值藻意犹未尽的表情,赶紧说:“你要是还想找的话,就明天再来吧,反正我今天是累了。”
值藻看了看街对面的小摊,突然有了主意:“在离开之前,我去买点关东煮犒劳泷同学吧,你很爱吃这个吧?”
值藻这么一说,杏叶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啊,是挺喜欢的……谢了。”
接着,值藻又看向了亚平:“亚平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呢?我一起买了。”
“我跟着你们吃一点就行了。”亚平回答。
值藻点了点头,随后让杏叶和亚平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去对面的小摊买点吃的。
在等值藻回来的这段时间,杏叶和亚平搭话:“亚平,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问这个做什么?”亚平有些疑惑。
“我这不是高三了吗,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其实我有个堂弟需要照顾,我想知道自己上大学之后,还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他。”杏叶解释道。
“没课的时候就闲下来了。不过临近考试的时候也得分配时间去复习,看你怎么分配时间了。话虽这么说,不过大一大二一般课会很多,期待也别太高。”亚平说。
突然间,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中止了亚平和杏叶的谈话。杏叶显然是被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吓到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喂,亚平,刚刚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听起来像是……等会儿我们过去确认一下吧。”亚平回答。
这时,值藻拎着刚买回来的小吃跑了过来:“那边好像有情况,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亚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但是,我的关东煮……”杏叶有些为难。
“好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你的食物又不会自己飞了,等会儿再吃吧。”亚平对杏叶说道。
三人前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发现这里是一个小区,周围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抬起头可以看见有一幢楼中等楼层起了火,黑烟还在往外冒,看起来那就是刚刚发生爆炸的地方。
“这,这是……”值藻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心脏砰砰直跳。可以的话,她想直接变身,使用神力制造出冰块实施救援。但是很可惜,这里围观的人太多了,值藻实在是不太好伸出援手。
“对了,得赶紧打火警电话才行!”值藻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行动起来。
杏叶看着慌忙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值藻,说道:“没那个必要吧?这里这么多人,肯定有人已经报警了。”
“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就会一直没有人报警,到最后白白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救援时间。这个时候报个警不会损失什么的。”说着,值藻拨通了119,开始说明这里的情况。
亚平看着上面危机的情况,只能叹气:“走吧,我们也帮不了什么,这里还是交给火警和医护人员处理吧。”
值藻报完警后,她们就离开了这个小区,前往地铁站。值藻情绪本来就很糟,结果在远处再次响起的爆炸声让她陷入了更大的惶恐之中。
“喂,你们听到了吗?好像又有地方……爆炸了。”值藻用颤抖的声音向两个同伴问出了这个问题,像是在得到确认一般。她多希望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可是亚平的回答却让她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嗯,看起来是那样的。”
“得去看看……或许我们能帮上忙……”值藻说着,就打算前往声音传来的地点。
这一次,亚平阻止了值藻——她在值藻身后抓住了手,在值藻困惑地回过头时,向她摇了摇头:“这次爆炸会和刚才一样引起骚动,肯定会有很多人围观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不止一处发生爆炸,肯定会引起警方注意的,不用担心错过救援时间。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被牵扯进事件中。”
“是呀,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杏叶附和道。
见亚平和杏叶都这么说,值藻只能放弃过去看看的想法,继续向着地铁站走去。
我在学校里发烧了,班主任心急如焚,向我询问父母的联系方式。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我都背得下来,但我很清楚,爸爸在外面什么都不管,联系他是没用的。所以我向班主任报出了妈妈的手机号码。
班主任联系上了妈妈,焦急地说明了我的情况。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妈妈来学校接我了,可我的头实在是疼得厉害,在等来妈妈之前就晕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直到意识模糊之中,听见了妈妈的声音:“繁步,你快醒醒,别吓妈妈啊!”
这是……梦吗?伴随着我的意识逐渐清晰,终于能够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并非梦境,而是妈妈在我耳边真切的呼唤。睁开眼的瞬间,就看见妈妈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之后,那张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喜悦的神色,它的主人带着哭腔说:“太好了,繁步,你终于醒了!”
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天花板,旁边还有吊瓶——我应该已经到医院了。而妈妈就在旁边看护着我,那双眼是那么温柔而深邃,却浸染了悲悯的色彩。
或许是因为就医及时,醒来后虽然头还是疼,但是跟昏过去时相比已经好多了。妈妈就这么陪着我,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窗外的天空染上暗红的黄昏色,吊瓶内的液体终于清空,我们可以出院了。
“回家去吧,繁步,我们回家去。”妈妈牵起了我小小的手,也是在那一刻,我看见了妈妈布满皱纹的手。记忆中,妈妈的手有这么衰老吗?具体的样子我记不清了,但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子的。恐怕再过不久,妈妈会衰老得更快。
走进家门后,妈妈刚躺在沙发上一会儿,想放松自己疲惫的身躯,爸爸就从卧室走了出来,指着妈妈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连饭都没给我做?光知道自己偷懒,连照顾男人都不会了?”
妈妈一脸疲惫地解释:“繁步发高烧了,我在医院看护她,这才刚到家,需要休息一会儿。”
“你少找借口!无非就是在医院坐着,你能累到哪里去?老子为了养活你们俩每天在外面赚钱,你就用这么敷衍的态度对待老子,真是胆子肥了!”说着,爸爸快步走上前,高举起手,想要给妈妈一个耳光。而妈妈脸上则是长久的痛苦造就的麻木,她没有求饶,也没有躲开,只是像个木偶一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痛苦的来临。
我立刻跑到沙发前,张开双臂,拦在了妈妈面前:“不许打妈妈!妈妈都是为了照顾我才那么累的,就不能多体谅体谅她吗?”
“给老子滚开,不然连着你一起揍!”爸爸怒吼着,像一头凶恶的野兽。
我没有想到,下个瞬间,我突然被背后的人紧紧抱在怀里。我回头看去,是妈妈,她想要尽力保护我。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脸上的麻木突然消失了,反倒用坚定的语气对爸爸说:“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打孩子!”
“好,那我就满足你!”爸爸话音刚落,一记重重的巴掌就扇在了妈妈的脸上。那一刻,我清晰看到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接着,爸爸又伸脚踹向了她的身体,妈妈无力再抱紧我,向着旁边倒去,我也挣脱了妈妈的怀抱。
爸爸的拖鞋碾在妈妈的手指上的瞬间,我听见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吗?我不清楚,只知道爸爸并没有因为妈妈的蜷缩在角落的惨状而心生怜悯,反而用更加狠厉的眼神看着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帮助妈妈,可是却被妈妈用眼神阻止了——她不希望我激怒爸爸,被一起卷入这场暴力之中。
“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爸爸左顾右盼,最终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泄愤一般重重地砸向妈妈瘦小的脊背上。我实在不敢去看那恐怖的瞬间,于是移开视线,只听见一声哀鸣。
再次看向那边的时候,爸爸解开皮带抽在妈妈身上,每一下都在妈妈单薄的衬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妈妈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情景,便没有做多余的挣扎,任凭皮带抽在脸上、脖子上,以及胸口。
“知道错了吗?”爸爸揪起妈妈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板上撞,“说话啊!”
妈妈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只能缓慢地做出点头的动作。可这却进一步激怒了爸爸,于是又一记巴掌甩在了妈妈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爸爸终于走了,看来他是消气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迈开双腿,走到了妈妈的身边,她此时的样子令人触目惊心。那双眼睛如同死鱼一般睁着,感觉不到任何活力,从鼻孔与嘴角流出的血也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看着那样的妈妈,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我悄悄来到玄关,从妈妈放在那里的包中拿出了她的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带进了我的房间,锁上门,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我打开手机屏幕,打开紧急呼叫界面,报了警。虽然妈妈说过,爸爸是家里的经济来源,我们母女离不开他,可是再这么下去,妈妈迟早会被打死的。与其眼睁睁看着注定悲惨的结局逼近,不如主动破局,寻找新的希望。虽然失去了经济来源的我们俩生活会很艰难,但办法总会有的,不必过于忧虑。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离开爸爸这个危险的存在,保障自身的安全。
警察来了,我相信我和妈妈有救了。妈妈被爸爸伤得那么重,爸爸一定会被判刑的,起码也得在监狱里蹲上几年,在那期间,我会和妈妈一起寻找新的经济来源,虽然生活会很艰苦,但总比现在这种人身健康都面临威胁的状况要好。等爸爸出狱的时候,我们早已摆脱了对他的经济依赖,就可以离他远远的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我无法理解的。警察说这是家庭纠纷,他们不好介入,只能调解。在警察局,爸爸隐藏起他在家那凶狠的面孔,陪笑着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犯,看起来真的像个无意犯错的温和丈夫。但他真正的面孔,我是再清楚不过的。
果然,回到家,爸爸对妈妈又是一顿暴打:“真是有本事了,还知道报警了?”
虽然是和以前大同小异的场景,但是这一次,我却感到分外心痛,因为这次完全是由我引起的。如果我不报警,妈妈就不会挨这一顿打。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报警并不能帮助我们脱离苦海?不是说有困难就要找警察吗?而且妈妈都被伤成那样了,为什么不判刑啊?这不合理!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人们不是说,相爱的男女两人会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生下孩子吗?可我觉得爸爸并不爱妈妈,因为爱一个人,是会全心全意呵护他,希望他幸福的。可爸爸那样打妈妈,简直就像是恨极了妈妈。既然这么恨她,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呢?况且,我实在是不理解妈妈哪里值得爸爸记恨。平时,妈妈总会尽心尽力处理好家里的一切,在爸爸回家之前就做好饭菜,唯独今天为了照顾发烧的我而晚些回家,爸爸却因此而不满。可是平时妈妈对家里做的那些贡献,爸爸都看不到吗?妈妈已经为爸爸付出这么多了,为什么爸爸还会恨妈妈?人心这种东西,真是难以理解。
只是恐怕,在未来的几年里,妈妈还要活在这样的阴影下吧,可我却什么做不到。但是没关系,我会好好读书的,然后改变自己和妈妈的命运,最终我们俩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愿如此。
哎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6月了,再过不久我们家就该举办一年一度的夏日祭了。作为度乐家的独生女,我得赶紧准备起来才是,可不能让前来参加的人们失望。夏日祭嘛,不出意外的话跟往年大同小异。作为一名小学生,我能做的只有表演几个节目,然后在台上跟大家介绍一下夏日祭的起源与特色,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至于筹办节日那些复杂的事情,一直都是家里的长辈去做。这也挺好的,凝结了前人智慧的结晶,通过这种人们津津乐道的方式传承了下来,最终被现在的人们铭记。
正在我回忆每年的夏日祭的流程的时候,突然发现班里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凑过去看了看情况,原来是班上的米盛同学有了新手机,正在向同学们炫耀。我并不关注市场上最新的手机款式,自然也不知道米盛同学的手机如何。不过从同学们或惊奇或羡慕的表情上推测,大概是很名贵的手机。
就在这时,米盛同学突然看向了我:“度乐,我对你们家的夏日祭挺感兴趣的,咱们加个rine好友吧,平时也方便聊天。”
顿时,这里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放在了我身上。我顿时感觉十分不自在,毕竟这不是我擅长的话题。我只好如实告知米盛同学:“不好意思啊,米盛同学,我没有rine号。要联络的话,就打我家的电话吧。”
接着,我将家里的电话报给了米盛同学。米盛同学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度乐,你这是座机号码吧?我就算打电话也是打到你们家里,未必能找到你。你直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这样我们联络更方便。”
“啊……我没有手机。”我这样说。事实上,我们家都很少用手机,父母用的手机也是几年前的款式,现在都很少有人用了。我们家这样都能把日子过好,所以我觉得手机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可是同学们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们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我,甚至还有人说:“你竟然没有手机?生活不会很不方便吗?”
我非常尴尬,感觉自己就像个异类。为了缓和气氛,我只好解释道:“我们家都不怎么用手机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手机的生活,所以感觉还好。”
“没事啦,萤,没有手机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的朋友中菊同学走过来替我解围,“我就没有手机啊,我爸妈说我这个年龄缺少自制力,有了手机会沉迷其中,等我长大一些再给我买。”
这时,班里也陆续传来了赞同的声音:“对啊,我也没有手机的。”
有了中菊同学的帮助,我终于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解脱了。米盛同学也不再过问,摆弄起了她的新手机。
放学的时候,中菊同学拉着我走出教室,小声跟我说:“不用在意米盛,她这个人就喜欢向别人炫耀,这个新手机可让她得意了好一阵呢,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自己有部新手机。咱们不用管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咱们这样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会不会不太好呀?”我小心翼翼地问。
“萤,你可是因为她而陷入了困扰,这种时候我当然是要先解决你的困扰啊。比起考虑别人,你更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那时我就发现你表情很难看,才替你说话的。”中菊同学对我说道。
此时,我在心里由衷地感谢这位朋友,并为刚才的多虑而感到愧疚。我继续和她聊天:“不管怎么说,那个时候真的是太感谢你的帮助了。不过,中菊同学,你真的没有手机吗?”
“现在是没有的,不过我爸爸妈妈答应我,等到了暑假就给我买手机。”中菊同学看起来期待又激动。
“那就提前恭喜你啦。”我微笑着对中菊同学说。就这样,我们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学校。
回到家后,我还是对手机的事情很在意。等再过一段时间,要是大家都有了手机,我却没有,我岂不是成了异类?到那时候,像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只会越来越多。可是我并不想用手机,因为这是个我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东西,实际上手还得花一些时间来学习如何使用,真的会给我带来便利吗?而且全家都不怎么用手机的,要是我有了手机,会不会反倒在家里成了异类?
真的好纠结啊……对了,琥珀姐姐比我大一岁,也许知道的比我多一点,我去问问她的意见吧。
我轻轻敲了敲琥珀姐姐房间的门。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睡吧?果然,门很快就打开了。柔和的暖色灯光照在琥珀姐姐的脸上,勾勒出她好看的面廓。
“怎么了,萤?”琥珀姐姐用她那一贯温柔的声音问。
“是这样的,琥珀姐姐,我们班里有人已经拥有了手机,其他同学也差不多该到有手机的年龄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比较特殊,都不怎么用手机的。所以我就想,要不要跟上时代的步伐,求爸妈为我买一部手机呢?”
或许是我这个问题太突兀,琥珀姐姐看起来有一瞬的困惑。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问我:“是担心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吗?”
我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呀……你家长倒是没有跟上时代节奏的想法,但你毕竟要跟那些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很强的同龄人接触,也不可能跟时代的进步隔绝……”
“所以,我应该怎么办呢?”
“我的建议还是跟你家长好好商量,毕竟现在手机在生活里越来越重要了,我听有些成年人说,出门忘带手机比忘带钥匙还严重。好好把原因说清楚的话,我相信你家长还是愿意给你买的,毕竟你们家也不缺钱。”琥珀姐姐给出了建议。
嗯,既然琥珀姐姐这么说,那我就安心了。我向琥珀姐姐鞠了一躬:“谢谢你抽空给我提出建议,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晚上做个好梦。”
我轻轻关上了琥珀姐姐房间的门。手机的事情……明天再跟爸爸妈妈说吧。啊,不过就算有了手机,学习如何使用也得延后一段时间了,毕竟最近要忙着准备夏日祭呢。
紫藤亚平在经过仔细的观察后,得出了结论:“嗯,确实是炸弹。”
泷杏叶一惊:“那怎么办?贸然靠近的话,会被炸到的吧?之前就有神少女因此受伤了。”
“交给我吧。”祈影值藻走上前一步,“就麻烦你们两位帮我掩护一下了,别让路人看到我变身。”
亚平和杏叶很配合地挡在了值藻的身后。值藻换上神装后,朝着炸弹的方向使用神力,接着就在眨眼的瞬间,炸弹外面立刻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完成这神奇的操作后,值藻解除变身,走上前去将封着炸弹的冰块取了下来:“这样大概就没问题了。”
杏叶看着值藻手里的冰块,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还可以这样?”
“嗯,冰封只是暂时阻止炸弹引爆,我们先把它处理掉吧,放到没人的地方炸掉就行。还有,我们动作得快点了,因为城市里或许还有别的炸弹。”值藻说道。
天坞偎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看到自己终于脱离了偏僻的郊外,来到了人员密集的城区。虽说之前的战斗弄破的是神装,解除变身后的便装还是完整的,但狼狈的样子不处理一下的话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偎绽找了个公共厕所,在里面洗了把脸,虽然没法处理到跟正常状况下一模一样,但起码能看。对着镜子感觉差不多了,偎绽就走出了公共厕所。
在到达城区,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后,之前一直因为紧张而被压抑的疲惫如今终于释放了出来。偎绽毕竟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又用两条腿跑了很远的路,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偎绽感觉自己似乎在突然间就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差点倒下去,立刻靠在旁边的墙壁才勉强支撑起身体。
就在偎绽觉得头晕眼花之时,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看,那边的是不是天坞同学啊?”
偎绽猛地抬起头,在前方看见了四个熟悉的身影。四人中的多铎咲朵第一时间朝着偎绽跑了过来,在靠近偎绽的第一时间就扶住了她:“天坞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可以先带我找个地方休息吗?”偎绽的声音十分虚弱。
伊枫瞬也跑了过来,和咲朵一起搀扶偎绽。仔细观察了偎绽的伤势后,瞬说:“我们这就把你送到最近的医院,先接受治疗吧。”
塚取玛瑙看着偎绽这个样子,吓得捂住了嘴:“好……好可怕……这都是谁干的啊?”
昼道英碧虽然也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安慰玛瑙:“我恳请你不要让自己陷入恐惧之中,因为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至少可以这样说,她并没有处于某种迫在眉睫的生命威胁之下。”
神少女们合力将偎绽送到就近的医院接受治疗后,瞬终于可以腾出手向繁花齐放联盟的群里汇报情况了。在说完偎绽的伤势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着偎绽结束治疗,跟她好好沟通一番了。毕竟瞬也知道,这次情况绝对不简单。
在一间办公室内,永栖睦澪穿着工整的西装,坐在了校长办公桌的对面:“晚上好,校长。”
雨渡学院的校长习惯性地露出了微笑:“永栖老师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睦澪上来就直入话题:“今天街上突然出现的神迹,以及招募信徒的圣洁槛羽教,想必您已经关注到了吧?”
校长脸上瞬间闪过紧张的神情,随后立刻说:“哎呀,今天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请问您说的具体是?”
睦澪完全没有在意校长的反应,只是用平淡到可怕的语气说:“校长,您不用在我这里装傻,这没有意义。刚才我也并不是在问你问题,而是在切入话题。”
校长没有立刻回话,但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挂不住了。那个笑脸逐渐变成了一种扭曲的表情,夹杂着恐惧与愤怒,最终假笑彻底塌陷,转变成了狰狞的面目:“你只是一个刚来的任课教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赶紧回你的岗位教书去,不然的话……我……”
“哦?你要怎样?”睦澪用充满兴趣的眼神打量着校长,“如果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纯粹的老师的话,反应就不会这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是不是说明——你还有侥幸心理呢?”
睦澪猛地站起身来,她身下的椅子因为被推出的速度过快而摔在了地上,把校长吓得不轻,睦澪却丝毫没有在意。下个瞬间,睦澪的头上和背后就长出了白色的翅膀,这番外表神圣却充满了压迫感。校长已经坐在对面僵住了身子,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感到强烈的恐惧正敲击着自己的理智。
睦澪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收起了翅膀,居高临下地看着桌子对面的校长:“我想这么一来,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话了吧?”
“可以,当……当然可以!”校长惊魂未定,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唯独害怕激怒睦澪。
睦澪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就说清楚我的要求吧。很简单,利用你校长的职能将全校学生聚集起来,让他们信奉圣洁槛羽教,并将这所学校改造成圣洁槛羽教的活动地点。”
校长听完,瞳孔猛地一震:“永栖老师,不,天使大人,您这是在开玩笑吗?这也……太夸张了啊!”
“我是认真的哦。我身为天使,这次亲自来拜访你,是不可能就为了跟你开个玩笑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要想实施,实在是有些困难啊。你看,我们这里向来采取最严格的管理措施,为的就是培养出足够优秀的考试机器。这所学校里的很多学生,未来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啊,他们跟信仰宗教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校长紧张兮兮地解释。
“不,他们是相当合适的教徒人选。”睦澪轻蔑地说。
天坞偎绽的神装已经因为战斗的消耗而变得残破,衣服的破口底下还能看见刚留下的烧伤。此时偎绽已经气喘吁吁,却仍然不愿服输。风属性和地属性元素以太球分别发出绿色和橙色的光,随后她的身边有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碎石与土块,密集地朝永栖厄蕶投掷。要应付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对厄蕶来说轻而易举,她只需要撑起微弱的护身火焰,碎石与土块就会在碰到她之前掉在地上。然而在它们掉在地上的瞬间,也会在地面引发轻微的震动,阻碍厄蕶前进。对此,厄蕶只是笑了笑,点燃打火机,便有一团火焰螺旋式前进逼近偎绽。偎绽利用风元素以太球的力量,用风给自身一个短暂的加速,躲开了这次攻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偎绽可以松口气,因为这场战斗,她始终都是处于下风的。
在此之前,偎绽也尝试了各种逃跑的方式,但是在厄蕶猛烈的攻势面前,这些方案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可即便到了遍体鳞伤的地步,偎绽依然不愿意放弃希望。总会有办法的——她这么想着,继续拖延下去。
在厄蕶眼里,偎绽的这些行为就像小丑滑稽的表演,除了令人发笑外再无意义。只不过,对她自己而言,给猎物一定的挣扎空间倒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厄蕶抬起手,这次她打算放出更猛烈的火焰,看看偎绽还能怎么应对。然而在她放出火焰之前,前方突然发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厄蕶本能地闭上眼睛,原本要放出的火焰也被中断了。
在偎绽这边,来者的身体挡住了相当一部分的光,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刺眼。等光芒稍微散去一些后,偎绽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身影:“西沙?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西沙唯良回过头,平静地对偎绽说:“既然我一直联系不上您,那肯定是要来亲自找您的。还好,终于被我找到了。”
唯良的到来带给偎绽的不是喜悦,而是恐惧与紧张。她大声质问:“你一路找到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
“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我不得不赶过来支援您。”唯良十分认真地说,“不要犹豫,快点离开这里。”
偎绽很清楚,要发出这么强烈的光,对唯良的神力负担很大。唯良赶过来支援自己,也就意味着她很难躲过这一劫。偎绽实在是无法理解唯良为何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来支援自己,于是将困惑问出了口:“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来救我呢,即使以自身为代价?”
“您救过我的命,仅凭这点,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将您的恩情还回来。”唯良毅然回答,“好了,再不快点离开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你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吧?”
是啊,要是再拖延下去,唯良的神力很快就会用完,这道耀眼的光也会消失,到那时便无法再阻碍厄蕶的视野。偎绽很清楚厄蕶有多么强大,她们两人很快就会被厄蕶杀死,也就意味着唯良牺牲的决意会全部白费。这个念头如同重锤一般猛烈敲击着偎绽的心,驱使她转过身,然后迈开双腿,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哪怕感性上有千万个不情愿,理性还是推动着她不断奔跑。她不能让唯良的牺牲白费,更不能让联盟的伙伴们得到的只有成员的讣告,而没有与圣洁槛羽教相关的情报。于是她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虽然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熟,但是只要能脱离圣洁槛羽教管控的范围就好。她的体内还剩余一些神力,如有必要,也可以帮助她突围。
厄蕶虽然看不清前方,却能连续喷出火焰,对各个方向进行攻击。唯良本就没有偎绽灵巧,在高功率消耗神力发出强光的状态下,更是难以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逼近自身,然后被灼伤。可就算再痛,她也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继续散发强光阻碍厄蕶的视线,因为如果自己不拖延足够的时间,偎绽就会被追上。
待那刺眼的光终于散去,厄蕶的视力也逐渐恢复。她看向了前方,只见到一具多处被烧伤的尸体——有些部位已经被烧成焦炭,若是一般人见了,必然会心惊胆战好一阵子。然而厄蕶却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没有多给地上的尸体一个眼神,展开三双翅膀就要去追偎绽。
“不必追上去。”一个声音从厄蕶身后传来。厄蕶回过头,表情有些惊讶:“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栖睦澪眺望着前方,然后说:“你也知道,这只是个临时据点,暴露不了什么关键情报的,没必要花费精力非要把那个女孩追上。况且联盟知道你的实力后,也会对我们有几分忌惮,这种恐惧反倒会让她们自乱阵脚。”
“嗯……姐姐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我也该去休息了,毕竟我可不喜欢加班。”厄蕶立刻就答应下来。
“别放松警惕,省得出意外。我待会儿呢,要离开这里,去跟雨渡的校长谈谈,你记得看好家。”睦澪嘱咐道。
东城区的街道,紫藤亚平走在人行道上,说:“现在那批回西城区的神少女,差不多已经到了吧?”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无论是坐地铁还是打车的都到了。不过我们这边也不能松懈,毕竟东城区可能还有炸弹。”祈影值藻回答。
“嗯……不过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要是天色晚了,我们也得回去。”亚平说道。
“正是因为时间有限,我们才要赶紧把炸弹找到,排除东城区的威胁啊。”值藻充满了介意。
这时,前方的泷杏叶大喊:“喂,值藻,亚平,你们过来看一下!”
值藻和亚平立刻朝着杏叶的方向跑过去。到了杏叶身边,值藻问:“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杏叶指着远处的墙缝:“你们看那里面闪着的红灯,有点奇怪诶。该不会是炸弹吧?”
这是城市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新加入圣洁槛羽教的信徒们在此聚集。永栖厄蕶在聚集地视察过后,满意地离开了这里,走出了通往室外的门。
一路上,厄蕶哼着小曲,看上去轻松惬意。一切看起来稀松平常,直到厄蕶突然停下脚步,说道:“跟踪了我这么久,还算你有毅力。嗯嗯,当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把你引到这里来的我也是好样的。”
厄蕶转过身,面露微笑:“所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亲爱的跟踪者。”
天坞偎绽从阴影中走出来,上来就直接质问厄蕶:“你和那个青头发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可是欺骗民众,宣扬邪教!”
“你就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跟了我一路啊?”厄蕶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
“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从哪来的神少女,既然试图用神力满足自己肮脏的私欲,我就没有理由视而不见。”偎绽义正辞严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厄蕶问。
“当然是将你击败,然后在人们面前揭穿你的身份,让他们知道你不过是个假冒的天使。”说着,偎绽就变身换上了神装,四个白色的以太球环绕在她身边。
见对方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厄蕶也收起了刚才那副悠闲的态度,手中出现了打火机:“口气还真不小。不过,比起击败我之后怎么做,你更需要考虑的应该是能不能击败我吧?”
厄蕶按下打火机的开关,随后便有一团火焰朝着偎绽喷来。偎绽立刻操控水元素以太球在自己身前制造水流,想要抵挡火焰,然而水却在碰到火焰的瞬间蒸发了,偎绽躲闪不及,幽闭被火焰灼伤,神装都被烧焦了。来不及确认刚才的伤势,偎绽必须集中精神以迎接厄蕶的下一轮攻击。她知道,这必将是一场恶战。
厄蕶再次按下打火机的开关,这次灼热的光束射向了偎绽的方向,偎绽立刻躲闪。虽然勉强躲开了,但是看到光束射向远方的树枝后,直接将大片树枝烧成焦炭,偎绽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偎绽很清楚,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人。现在偎绽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运用四种元素的以太球为自己创造尽可能多的优势。
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偎绽立刻实施。水元素以太球发出蓝色的光芒,随后周围出现了许多细小的水珠,接着风元素以太球发出绿光,卷起水珠,形成了一个个不透明的水汽团。最终,在风的作用下,这些水汽团朝着厄蕶泼去。水汽团短暂遮挡了厄蕶的视线,厄蕶略微皱眉,随后左手一挥,出现的火焰将这些水汽团驱散。这些水汽团虽然无法对厄蕶造成伤害,却十分烦人,厄蕶不得不多次调整攻击的角度。
有了水汽团的牵制,偎绽躲避攻击变得稍微容易了一些,但是依然不可大意。偎绽一边躲避着热光束,一边将神力聚集在地元素以太球中。地元素以太球悄悄飞到厄蕶身边,掀起一些沙土,与水元素以太球带来的水混合,形成了泥浆。厄蕶本没有在意这些弱小的神力效果,直到厄蕶想要追击偎绽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的脚下形成了一小片湿滑粘稠的泥浆区域,脚被粘住,才知道偎绽打的是什么算盘。然而厄蕶根本没把这种把戏当成一回事,只见她的脚下燃起火焰,将泥浆烘干,随后猛地一抬脚,刚才困住她行动的泥土就迅速破碎,掉到了地上。
“你也只能耍这种小伎俩了。”厄蕶冷笑,继续不紧不慢地对偎绽发动攻击。她有把握能取得胜利,更像是以观察猎物行动的心态进行着战斗。
几辆客车抵达圣洁槛羽教的临时据点,西沙唯良跟着信徒们下车,同时观察着周边的地理形势。她在心里感叹:这地方可真够偏僻的,也难怪邪教组织会把人们送到这里。
唯良东张西望的举动引起了一位资深信徒的不满:“喂,那边那个黄头发的,左顾右盼的看什么呢?”
“抱歉,个人习惯。”唯良随便搪塞过去后,就混入了人群当中。
唯良跟随人群进入一个宽阔的大厅,观察着室内有无线索。随后,外貌化为“先知”的未秋凩目走进大厅,站在中央朝着人们鞠了一躬:“你们是明智的,愿意接受神的指引。在神的秩序重新建立后,你们也将在新世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唯良没有兴趣听那些所谓的教义,便在可活动的范围内来回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东西。
就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瞬间,唯良突然皱紧了眉,因为她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神力波动,就在这附近。唯良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这个邪教据点,她的行动必须谨慎。
唯良观察着周围的人群,确认人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先知的演讲,便悄悄朝着出口走去。就这样,唯良远离了人群,走上了一条通往室外的通道。
“什么人!”前方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唯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有一个男人正守着通道。决不能让他引起骚动——唯良这么想着,二话不说就变身了,随后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晃得男人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趁着这个机会,唯良快步走上前去,给男人的后脑勺来了一记手刀,将男人打晕在地上,随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唯良走出室外后,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同时感觉神力的波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加快脚步,朝着路的前方跑过去。
逐渐向着那个地方靠近,然后她感受到了——除了刚才把她吸引过来的那股强大的神力之外,还有另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神力,那便是偎绽的神力。也就是说,偎绽就在前方——意识到这点后,唯良不敢在路上拖延,立刻加快脚步冲向前方。
来到后日晒缶锈居住的小区附近时,看着周围一切正常的行人,舟树真锁忍不住说:“我看不出什么端倪,该不会这次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吧?”
钟矢姬千轮拿出手机:“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后日晒吧,她应该目击到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千轮拨通了缶锈的rine电话,对电话那头说:“后日晒,打扰了。我想问问在你回家之后,有没有观察楼下邪教徒的动向?他们都去哪了?”
“哦,我看见有几辆大客车把那些人接走了。但是我也怕引火上身,就没有追踪,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缶锈说道。因为千轮开了免提,所以缶锈说的话真锁和夕灯笼都能听到。
“不用道歉,谨慎终归是好的。感谢你提供的情报。”千轮挂断了电话。
“那些人被客车接走了?他们要去干嘛呀?”真锁十分疑惑。
“我想大概是参加邪教的活动吧,比如入教仪式什么的。现在头疼的就是我们一时半会儿无法追踪。”千轮露出了烦恼的神色。
“这地方有没有监控?就算追查不到客车最后的踪迹,起码也能获得车牌号一类的有效信息。”笼说道。
千轮仰头看了看高处:“嗯,有是有……不过我们未必能调取到监控,就算调取到了,也需要一段时间。”
“邪教徒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眼下我们只有三个人,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话,要真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也不好处理。我们还是朝着调取监控这个方向努力吧,也许能获得关键线索。”笼提议道。
“嗯,说得也对。那我再问问后日晒关于这里的监控的事吧。”千轮表示赞许。
在街上,西沙唯良分身成了四个身体,不停地向路人询问之前发生的超自然现象。
“你是说天边的火光吗?我确实看到了,但因为当时要忙着去补习班接孩子,就没有再去仔细观察。”一位男士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帮助。”唯良的一个分身转身又走向了其他路人,继续询问相关事宜。
同时操控四个身体对唯良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在跑出去几步后,唯良的左脚被右脚绊住,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刚好倒在了马路上,迎面又有一辆轿车驶来。若不是司机刹车及时,恐怕唯良得血溅街道。
唯良赶紧站起来,冲上了人行道,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时间磨蹭,必须尽快找到圣洁槛羽教的相关线索才行。
在另一条街上,唯良的另一个分身终于从路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一位妇女说:“你是说圣洁槛羽教吧?那个时候突然就出来两个天使和一个先知,说什么现在的人类文明就是个错误,他们能给人们带来救赎。我觉得太离谱就没继续听下去,不过当时倒是有很多人信了。后来有好多客车把那些人接去参加入教仪式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客车都开往哪里了吗?”唯良的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随后追问道。
妇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负责接送信徒的人往那个方向走了,你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人。”
“十分感谢。”唯良向妇女道谢后,立刻朝着妇女指的那个方向跑过去。与此同时,唯良的其他三个分身也开始往这边赶。
终于,刚才与妇女搭话的那个分身,来到了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唯良没有立刻凑过去打听情报,而是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观察。
“加入了圣洁槛羽教,我们真的能得到救赎吗?”一个年轻的男人向一个看起来像是管理者的人发问。
“那是自然。贤明的神不会忘记你们为复活祂所做的贡献,自然会应允你们在秩序的新世界中留有一席之地。”年长的管理者回答。
“好,等神复活了,我就能把那些看不起我的家伙踩在脚底了!”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从听到的对话中,唯良可以判断,这就是她要找的圣洁槛羽教。
此时,唯良的其他三个分身也赶到了此地。最早来的那个分身抽取了其他三个分身的神力,那三个分身便化作光点消失,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唯良。
唯良解除变身,换上了常服,混进了人群当中。其实本来她也不会太引人注意,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跟旁边的人聊起了天:“大家都是来寻求救赎的吗?”
“是呀,神会将人类文明修正成原本的样子,如此一来,令我们痛苦的东西全都会消失。我们再也不用加班,也不用承受父母给的压力了。”旁边一个男子一边回应着,一边憧憬起了圣洁槛羽教许诺的新世界。
“哦,那还真是美好啊。”唯良随便附和道。
唯良没等多久,就看到了几辆驶向这边的客车。管理者指挥信徒们上车,唯良心中窃喜,混在人群中一起上了其中一辆客车。
在车上就坐后,唯良迅速观察周围,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唯良的座椅还没坐热,就见到刚才的管理者上了车,说:“手机的辐射信号会影响到你们接受神力,从而影响入教仪式。请大家配合一下,把手机交到我这里。除了手机之外,电话手表之类有通讯功能的也都要交上来。开车之前我会再检查一遍的,请一定要上交。”
唯良一眼就看出这是为了切断通讯找的借口。但是那些已经被邪教洗脑的信徒们都乖乖把手机交了上去,唯良也得装作他们当中的一员,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管理者。只是考虑到后续自己未必能拿回手机,自己的手机有可能被圣洁槛羽教的人利用,唯良便狠下心来,在手中聚集神力,手指重重按着手机背部——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物理破坏了自己的手机。
接着,唯良与其他信徒走上前,上交了自己的手机。唯良回到座位后不久,客车便开动了。唯良看着窗外,努力记忆客车的路线。
在空荡荡的警局天台上,乔·帕尔默没精打采的站在锈迹攀附的铁栅栏前,吸着自己的那杂牌烟,吐出被风吹的稀碎的烟圈拍打着他高挺的面部,他抬头望着加利福尼亚冬季晴朗的天空,一脸平静。
“嘿,乔,你怎么在这儿?长官让你过去。”一位年轻警员跑上了天台,对着乔说。
“什么?”他似乎有些疑惑。
“哦,就是一周前那个案子,关于邪教的那个。”年轻警员回答着乔直勾勾盯着这个年轻警员,但年轻警员只是有点焦虑的摇摇头,似乎他也有些疑惑。
“好吧,那我去一趟,是谁?”乔把烟头掐灭了,说。
“好像是奥丹长官……?”年轻警员对着他说。
“行”乔随手丢下了那半截烟,向楼道门走去。
缓缓下楼,穿过几个楼道,一些警员匆匆忙忙,而有一些则表现懒散,他来到楼道尽头的角落,有一扇门,他敲了敲门,随后开门走了进去。在他面前坐着一位似乎有点微胖的男子。眉毛浓厚粗大,反将眼睛衬托的有些小巧,留着短浅的胡子,但打理的很漂亮。
“哦,乔,这么快就找到你了吗?我以为凭你的性子还要找挺久的呢。”奥丹打趣着说,“对了,我准备再给你休个五天假期。”“嗯?等等,为什么?”乔着实疑惑,“明明我才刚刚回来两三天?”
他在之前几天刚刚回来,恰好接手的是那个邪教案子,只不过有几个嫌疑人一直躺在医院里,一些整体案情细节还需要调查。
“昨天那几个就已经醒了,结果都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缓缓的翻弄着那些文件,“我们尝试着请了一些相关的专家或者心理医生,当然还用了些其他的……不过审问下来都没什么结果。”他把那些文件丢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全都失忆?”乔快速的翻看这些文件,感到难以置信。“没办法,但事实就是如此。”奥丹无奈的对着他说。“毕竟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而且这也并不是一个什么大案子,实际受害人会对主要人员提出上诉的,之后也就不关你的事了,放宽心。”奥丹将手撑起来,和蔼的说。“那你又何必让我休假呢?”乔有些疑惑。“……”奥丹望着他,“你之前已经连续工作4个月了,按照规定这已经很严重超时了”奥丹说的很大声,“并且你是临时回来接手这件案子的,原本这个案子应该是由麦伦负责的,只不过他……被停职了,所以因为一些安排才让你重新回岗,长期疲劳会影响你的工作的,这不仅是规定,还是……”奥丹说到最后突然静默下来,他缓缓将头抬起,瞳孔直视着乔,但却并没有让乔感到冒犯,“一位长官的责任。”随后,奥丹显得有些略微的无奈的说“我知道你对于案子的疑惑…… ”“不过案子已经完了,所以说,好好去休息吧,乔。结案报告比真相活得久,这是规矩。”奥丹轻轻说着。
在经过20分钟的争论无果后,乔不得不接受现实,将休假的法律文件签上了名字,他把警察制服以及的装备放在了自己的隔间里。乔觉得有冰凉的钢笔墨水正顺着脊椎往下渗,他思绪万千,便去到了警局的档案室。当他仔细的翻找着相关资料时,“怎么回事?”“等等,怎么可能?难道是有人?但是不可能啊,任何查阅的人都应该会把它放在这儿的,法克!”乔略显愤怒的说。
他急忙去寻找相关管理的人员,“你说是不是有人拿走了?但是似乎并没有登记信息……”对文件查阅进行登记的人员说。
不得已,乔只能去寻找那些与该案件相关的人员。但是……毫无收获,一些人甚至根本不记得有相关案子的文件,相关的证物也已经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只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甚至电子档案里面关于这案子的一些描述也变得模糊不清,模棱两可。“该死的?怎么全都……”乔坐在自己警局休息室里,根据整理的信息来判断,这些案子应该算是解决了。但是那些该死的信息呢?关于这起案子的一些细节描述还有一些证物都遗失了,准确来说,确实是这样。
档案室管理员茫然摊开沾着咖啡渍的空文件袋,证物科胖子对着空铁柜凝神注目,就连三天前给他递报告的女文员——此刻她修剪指甲的银剪刀正抵着一叠空白记录纸………………“该死的,究竟怎么回事?” 乔坐在警局的会客厅里,他面前的案几上堆叠着一些仅剩的文件,他几乎把所有这些案子相关的人员都问了一遍,甚至包括那些只是听说过这起案子的人。
说到底,他自己其实也知道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一件小案子,毕竟这起案子甚至没有确切的人员伤亡,相关嫌疑人都是因为自身的病症才住进了医院,除了麦伦因为开枪被停职之外,也就没有任何事了,甚至麦伦开枪还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虽然没人追问为什么麦伦的配枪少了三发子弹。
“为什么自己要追究这起案件呢?”乔自言自语着,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从内心中的一股悸动,促使着他去……去找出这些案子背后的东西……“等等,对,麦伦!我可以去找他,他是这起案子的亲历者,他肯定了解一些这起案子里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乔觉得自己既然找到了线索,便决定立马开始动身。虽然作为一名同事,但乔其实并不知道麦伦住在哪里,但他还是通过在警察局里的人脉,找到了麦伦家的住址。他驱车前往了麦伦的家,在路上思考着该怎么向麦伦询问当时的情况。
过不了多久,他的车拐进了一个社区街道,房子们簇拥在一起,一个接一个,他尝试着辨认了一下,便找到了属于麦伦的那一栋房子。门前的草坪修剪的像高尔夫的球场一样,这让乔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门牌号,才确定这确实是麦伦的住处。在记忆中——麦伦是一个时常打翻文件的家伙,并且几乎不收拾他自己的工位。这让乔感到十分的惊讶。
他关了车门,向住宅的大门走去,轻轻敲了敲,“有人吗?”乔以尽量温和的语气询问,房门被打开,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头发梳的整齐,胡子剃的光亮,衣服褶皱被熨烫的笔直,穿着洁白衬衫,和泛白牛仔裤的一个男人,这就是麦伦,在他的脚边还有一个打理干净的小女孩。“请进。”他似乎对于乔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面色十分平静,而他脚边的孩子带有一点小好奇,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好……”乔答应了下来,麦伦把乔领到了家里,而麦伦的孩子则是一直紧贴着他,乔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的一切,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柑橘味的清洁剂味道,地面还粘着一些未干的水渍,电视柜台上摆放着一些游戏光盘,他们被按色系分门别类着,这让他联想到了去年的圣诞聚会……当时他的工位上还摆着一些许久没有扔掉的中餐外卖盒。乔不自然的抓了抓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有一把小短刀。
“听说你被停职了?”乔的目光扫过天花板,没有蜘蛛网。“行政流程罢了。”麦伦从厨房走过来,那是一杯热咖啡,冒着淡淡的热气,他把咖啡杯放在乔的面前,把手正对着乔。乔并没有立即拿起咖啡,而是接着询问:“其实我来这边,我是想问问你对那件案子然后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说印象?”“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案子……我失手开了枪而已,仅此。”麦伦喝着咖啡,他站在乔的正面,隔着5m的距离,那个孩子眼睛直盯着乔。“我还想再问问细节……其他人我都问过了,但我觉得还是得再问问你。”乔拿起了咖啡,不过只是把它停留在半空。“顺便,你的孩子很可爱。”“哦,谢谢。”麦伦揉了揉那个孩子的脑袋。“不过,好吧,关于那个案子……我再说说吧。”
麦伦将咖啡放下,将孩子招呼到楼上,然后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边,乔也将咖啡放在了桌面上。经过差不多30分钟,乔对比着麦伦所说的还有其他人以及一些谨慎的卷宗里面的信息,发现并没有什么区别,并且麦伦似乎也对案情有些模糊,虽然乔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但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当乔问了第三次关于剩余的案件文献时,麦伦起身前往了楼上,他的步子声特别整齐,像是用节拍器校准过一样,过不了多久,麦伦拿着一份文件袋下来了。“这应该是你要的,上周大扫除发现的。"麦伦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可能当时随手塞进税务文件里了。”乔翻看着明显被重新装订过的资料,所有涉及地点的页码都有熨斗烫平的褶皱。当他抬头想追问时,楼上突然间传来一声孩童的叫声,“爸比?你在吗?我需要帮助。”麦伦答应了一声,表示抱歉,便走到了楼上去了。
乔只能在楼下独自望着这些文件,这些大多数都是原件,有一两张复印的夹杂在里面,上面画着怪异的图案,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类似中世纪的文字,当然最值得让他感到注意的,是一个图案——衔尾蛇环绕的六维超立方体。这幅画画的极为标准,整张羊皮纸上只有这一个图案,纸面上其他地方都是虚无的空白。乔望着这个图案久久出神,直到他听到麦伦的声音。
“怎么了?乔?你还需要了解一些更多的详情吗?”麦伦亲切的问着。乔眨了眨眼睛,从出神中回过神来,稍微思索了片刻后明白,再这样聊下去也不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于是便决定离开了。乔在麦伦的送别下出了门,天空却莫名其妙的开始下起清冷的小雨,乔没有管那么多,他迅速上了车,然后发动了引擎。车子缓慢开着,向离开这个社区的路口驶去。
乔在缓慢行驶的过程中,瞟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发现镜面边缘映出麦伦书房窗帘的抖动——有半张苍白的脸正贴在玻璃上,但当他猛踩刹车时,后视镜里只剩下自己泛着油光的脸。副驾驶座上的文献袋突然变得沉重。
那些过于工整的装订孔,那些用政府公文打印机补印的页码,还有麦伦今天的形象、举止以及家里的各种布局,都在雨刷器规律的摆动中拼凑成新的疑问:当一个人突然开始像机器人般活着,究竟是被迫扮演,还是为了忘记什么?
一个助理慌忙从手术室跑出来,凑到医生耳边说了什么,医生立刻跟着助理进了手术室,而翡翠埃则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原野悠波见埃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心:“喂,小埃,你……需要帮助吗?”
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霜小姐。”
“这是纯粹的意外啊,你当时也不在场,跟你没有关系的。”悠波宽慰道。
“可是……一想到下次见到她,她就已经失去双腿,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光是想象她余生都会是那个样子,就令我胆战心惊。”埃擦试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悠波叹了一口气。
西城区的地铁站,走出了四位神少女:钟矢姬千轮、西沙唯良、夕灯笼和舟树真锁。在看到周围熟悉的街道的时候,真锁不禁感叹:“我们终于回来了!”
“可惜现在没有时间感慨,我们必须尽快调查圣洁槛羽教的传播。”笼提醒道。
“抱歉,我要和你们分别了。”唯良走上前几步,转身面对其他神少女,“从群里出现圣洁槛羽教的消息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上天坞大人,很担心她,所以不得不回来找她。我首先得去她家里看看,不能跟你们一起行动了。”
“保重,在西城区调查圣洁槛羽教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千轮说道。
唯良与其他神少女告别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了天坞偎绽的家。
在另一座城市,桃浴琉抵达了汽车客运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大巴了。自从到这座城市以来,琉一直在忙,现在终于有空看看手机了。琉没预料到,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繁花齐放联盟群聊的“99+”消息。琉要了解情况,就筛选了今天的聊天消息,从头开始看起。
琉本来还很无聊,直到看到埃的那条消息,顿时胆战心惊。她立刻给埃打去了rine电话,想要确认初本霜是否真的出事。
等待几秒后,埃就接听了电话:“琉小姐,怎么了?”
琉连忙问:“霜真的出事了吗?具体是什么情况?”
只听见听筒传来了埃的叹气声:“就像我在群里说的,霜小姐被突然引爆的炸弹伤到,虽然我们第一时间送往了医院,但……”
见埃迟迟不把后面的话说下去,琉咽了一口口水,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别吓唬小爷我啊!她该不会已经……”
“霜小姐人还活着,但是双腿必须做截肢手术。现在她还在抢救室里,我们也很着急。”埃说明了情况。
琉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神却是呆滞的。手中的手机微微滑落,她连忙握紧,手指因用力而有些发白。许久,琉的口中才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琉鬼使神差地挂掉了电话,抬起头观察着周围:候车室的一切都是如此平常,仿佛跟琉处于两个世界。
千轮、真锁和笼三人走在街道上,时刻警惕着周围的路人有无异样。
“我觉得好像没有明显异常的人啊。怎么回事呢?”真锁忍不住问。
“我们回来就花了挺长的时间,人群多少已经散去了。不过也不算太久,努努力还是能找到相关的人的。”千轮说道。
“要不我们去后日晒家那边看看吧。她家离事发地点挺近的,并且她家楼下也聚集过邪教徒,去那里的话,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笼提议。
千轮思索片刻,说:“那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
唯良来到偎绽家门口,按下了门铃。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然而开门的人并不是偎绽,而是吹越幽缈。
“是唯良小姐啊,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幽缈微笑着迎接。
然而唯良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她有些担忧地问:“天坞大人在家吗?”
“啊,那个……她出去了哦,等会儿就会回来的,先到屋里坐坐,等她回来吧?”幽缈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而这一瞬的异样自然被唯良捕捉到了。
“天坞大人到底去哪了?请你如实告知我。”唯良的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呜……实际上,在外面发出巨响,天空中出现火光的时候,偎绽就跑出去查看情况了。当时我也想一起去,但是偎绽不允许我参与这种未知又危险的行动,要我好好在家待着,还要我在她回来之前保密,避免让大家担心。之后她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幽缈只好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得知真相后,唯良反而更加着急了:“你知不知道后来群里有神少女发了消息,那些异常的现象其实跟圣洁槛羽教有关?而且自从群里爆出了圣洁槛羽教的消息之后,我一直没联系上天坞大人。”
“消息我也看到了,可是我并不知道偎绽到底去了哪里,况且我已经被外界认定为死亡了,贸然出去会进一步将神少女的现象暴露给大众——偎绽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虽然我也很着急,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幽缈无奈又委屈。
唯良后退一步,看向了外面:“我这就去找天坞大人,你好好留在家里。”
“偎绽也说了,这次行动很危险,你真的要去吗?”幽缈伸出手,想要挽留唯良,可终究还是没敢触碰她。
“我必须去。”唯良的眼神异常坚毅,“天坞大人毕竟拯救过我,如今她下落不明,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我的良心也不允许我这么做。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冲进去。”
见到了唯良的决意,幽缈便不再阻止:“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之前空中出现火光的方向是南边,偎绽也是往那个方向跑了。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肯定已经走远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祝你好运。”
“感激不尽。”没有任何犹豫,唯良立刻向着南边跑去。幽缈目送着唯良离开,经历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后,最终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巢异谶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啊,就好像她根本就没把伤害我们当成一个必须实现的目标,就算没做到也没关系。但是这么一想,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恐怕是拖延我们的时间吧。”深海钩环揭露了答案,“先是发堆特吸引你们到东城区来,然后又发了一个这么偏僻的定位,结果在这里,我们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那么她为什么要拖延我们的时间呢?她究竟想干什么呀?”紫藤荼奈乃歪着脑袋问。
“那就是故意把我们往错误的方向引导,让我们找不到炸弹咯,毕竟炸弹可是真的。”新枝结空说。
“也不对。如果她真的是以尽可能多的伤害民众为目的的话,就不会发最开始的那条堆特了,直接趁我们不注意引爆炸弹是最省事的。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点,但我还是无法放任会威胁到那么多人生命的隐患不管。”卯木音菱说着,便陷入了思考。
“等等,你们快看rine群,又有新消息了。”钟矢姬千轮打断了她们的思考。
神少女们立刻查看手机,打开联盟的群聊后就看见了紫藤亚平发的微信。
“西城区……竟然出事了?”柄缪祖惊得捂住了嘴。
“长着翅膀的天使……难道说,是神少女?”西沙唯良低声说。
“很有可能啊,毕竟笼就是长着翅膀的神少女。不过六只翅膀的神少女……这座城市有吗?”结空陷入了思考。
唯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见过这样的神少女,联盟的情报网也没记载六只翅膀的神少女,如果是外地的倒有可能。”
音菱咬紧了牙:“作为神少女,居然直接在公共场合表现自己的神力,而且还影响了那么多人……那两个神少女疯了吗?”
见音菱那么紧张,祖产生了疑问:“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当然了,在普通人眼里,神少女就是一种突然凭空出现的超自然现象,足以对他们固有的认知产生冲击。再加上神少女拥有比人类强大的神力,如果让普通人与神少女充分接触,肯定会爆发很多矛盾的。”音菱严肃地解释了这件事的后果。
“听起来好可怕阿鲁!那我们要怎么补救呢?”祖也变得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rine群聊里又有了新消息,是后日晒缶锈发来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证!我刚回家准备睡一觉,楼下的动静就把我吵醒了,我气得想跟楼下的人理论,结果那群人就跟着了魔一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劝我信圣洁槛羽教,吓死人了!”
千轮看到这条消息后,立刻回复:“你说什么?圣洁槛羽教?”
缶锈也很快给出了回应:“对啊,就是圣洁槛羽教,以前都没听说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音菱立刻发出消息:“那不就是跟我们为敌的邪教组织吗!”
看到音菱这条消息,刚回到家的缶锈捂住了嘴,随后继续发消息:“啊,竟然是那个邪教?太可怕了,一堆人都在信这个,怎么办啊?”
千轮也给出了方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惹上一身麻烦。后续等我们安排。”
缶锈放下手机,回过头庆幸地看了一眼禁闭的门,随后换好鞋走进了家中。缶锈的父母和妹妹都在家里看电视,并没有参与到圣洁槛羽教的行列中,这让缶锈松了一口气。
年幼的妹妹指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对缶锈说:“姐姐你看,这条鱼会吃金子!”
“哇,真的哎,好神奇!”缶锈应和道。缶锈虽然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变得倒霉,但是从来没有遇上关乎生命安全的大事,所以缶锈也不担心自己的霉运会将邪教引入家中。
缶锈坐到沙发上,小声对父母说:“爸,妈,跟我进房间一趟可以吗?有话想跟你们说。”
缶锈的父母站起身,让小女儿继续看电视,随后就跟缶锈进了房间。关上房间门后,缶锈开门见山:“我下去看了,楼下那群吵吵闹闹的人都是信邪教的,你们出门一定要小心啊,多留几个心眼!还有,要保护好妹妹!”
“邪教?缶锈,你说的是真的吗?”缶锈地母亲惊讶地捂住了嘴。
“嗯,是真的,所以一定要谨慎。尽量别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毕竟邪教徒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缶锈再三嘱咐。
此时东城区的医院内,翡翠埃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步,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原野悠波见她这个样子,说道:“你已经在这里来回走了十几分钟了,算上之前的步数,今天能在步数榜排第一了吧?”
埃叹了一口气:“悠波小姐,这种时候就别开这种玩笑了。现在霜情况不明,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回,我实在是很担心。”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问埃和悠波:“你们是患者家属吗?”
埃连忙走上前去,说:“不,我们只是朋友。”
医生紧皱眉头:“那你们能联系上患者的家属吗?”
悠波看向了与初本霜更熟的埃,而埃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抱歉,没有……”
医生叹了口气:“那样就麻烦了……”
埃走上前一步:“医生,请问我们的朋友到底怎么样了?”
“状况很不乐观,两腿是保不住了,必须做截肢手术,所以需要尽快联系家属签手术同意书。”
听到医生的回答,埃顿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悠波反应很快,立刻从后面扶稳了埃。
等埃回过神来,站稳后,回过头饱含歉意地对悠波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悠波小姐。”
悠波问医生:“要是联系不上她的家人的话,手术就进行不了吗?这种状况下,拖延太久会出人命的吧?”
医生解释:“我们会尽力联系患者的家属,要是实在联系不上,也会采取紧急措施进行截肢手术保障患者的生命。”
“那边……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巨响……”医院的病房里,春村凪眠问道。
“不清楚。反正这边窗户是什么都看不到。”兼寺静在窗边说道。
“感觉弄出这么大动静实在是罕见……要不下去看看情况呢?声音这么大,影响的范围应该也很大。”凪眠看向了静,征求意见。
静朝着床边走过来,坐到了床上:“我在住院,不方便到那么远的地方,要下去的话你自己去吧。”
“去就去!”说完,凪眠立刻动身走出了病房。
“看看吧!从古至今,人类遭受了多少苦难?历史上的战争饥荒,近代的经济危机,都是本可以避免的痛苦啊——倘若那个史前文明没有中断的话。”未秋凩目激情地发表着演讲,而台下已经有些人在悄悄落泪了。
“但是没关系,很快这些错误全都会结束,你们也将在理想的新世界中拥抱自己的生活,因为我们圣洁槛羽教,会给予你们救赎!”凩目宣布了这样一个消息。
于是,便有人发问:“先知大人,我们已经受够这样不安的生活了,如何才能得到救赎?”
凩目解释道:“我曾在梦中得到了已陨的神的旨意——令我指引人们将祂复活,如此祂得以重新庇护人类,再度建立完美的秩序。凡是为神的复活尽自己所能的,都能在新世界得到地位。神的复活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皈依圣洁槛羽教吧!”
得知自己能够得到救赎后,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这次狂欢久久地持续着,甚至在地理位置上逐渐扩散。
凪眠抵达闹市区的时候,凩目和两位天使早已不见身影,她看见的只有狂喜的人们。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异常了,于是便询问人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询问的第一个人如此回答:“天使降临到人间了,我们终于能得救了!”
凪眠听完这话,一头雾水,只好询问其他人。在连续询问了几个人之后,凪眠总算摸清了大致的来龙去脉。可是当凪眠询问先知与天使的去向时,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在梶本大学的一间教室内,紫藤亚平双手抱臂站立,而她的对面则是宝亘卧坛答和蒲庄铡。亚平一脸严肃地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我推测有人正在酝酿一个阴谋,你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卧坛答没有立刻回应亚平,而是看向了庄铡:“嗯,庄铡,你怎么看?”
“是问我的想法吗?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呀,我们是该留个心眼。”庄铡回答。
“感谢你的理解。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那条堆特——”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亚平要说的话。一时间,亚平觉得十分尴尬。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着,亚平就往教室外走去。
电话一接通,听筒就传来了凪眠焦急的声音:“亚平,大事不好了!西城区那边出了事,街上的人都变得很奇怪啊!”
亚平皱眉:“怎么了?你慢慢说,把事情讲清楚。”
凪眠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当时在医院呢,远远地听见一声巨响,觉得很诧异,就出去看了看情况,结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我发现街上的人们全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跟着了魔似的。我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有两个天使出现了,她们每个人都长着六只翅膀,还有神奇的力量。一个自称先知的男人告诉他们,世界马上就要迎来新秩序,他们都能得到救赎。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怎么想都很诡异啊。我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亚平揉了揉太阳穴,随后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别轻举妄动,有事一定要及时跟我说,我去跟其他人商量下对策。”
挂掉电话后,亚平回到了教室,说:“宝亘小姐,蒲小姐,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这边又有新的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嗯,慢走。”卧坛答回应道。
走出教室后,亚平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亚平看见的就是前来迎接自己的祈影值藻。
“辛苦了,亚平小姐。沟通得怎么样?她们有听进去吗?”值藻问。
“嗯,还好吧,该说的都说了,只不过……”亚平走出电梯,“西城区那边又有突发情况了,我觉得这个得优先解决。”
值藻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西城区……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我们换个地方讲吧。对了,泷呢?”察觉到这里只有值藻一个人之后,亚平问道。
“她在校园内找炸弹,暂时离开了,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回来的。需要等她回来再说西城区的事情吗?”
“不,这事可太大了,肯定是要在群里通告联盟的所有人的,所以无所谓了。就先由我们两个来商讨后续的行动吧。”
神少女们离开烂尾楼区域后,与她们汇合的新枝结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结果到头来,还是没找到跟加卷匸乜有关的线索啊,甚至还差点遭遇了危险,这趟真是白跑了。”
“卯木,接下来我们去哪呢?”舟树真锁问。
“先别管这个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卯木音菱皱紧了眉,“刚才烂尾楼的爆炸,真的是要伤害我们的陷阱吗?”
“当然了,要没有钩环学姐的保护,就有人受伤了。”结空说。
“假如加卷匸乜是以伤害我们为目的,那这个计划显得太随便了。她仅仅是布置了炸弹,本人却并不在那里。没记错的话,她是擅长暗中偷袭的类型,躲在暗处用神力攻击我们可比固定的炸弹灵活多了。”
“没准是她认为自己亲自出手有风险,所以才没有躲在这里埋伏我们的呢?”夕灯笼提出了设想。
音菱摇了摇头:“不,她逃跑能力还是挺强的。之前来东城区的时候,我们分成了几个小队,不止一次见到了加卷匸乜,可是一次都没有抓到。那个时候我们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跟现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