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海上,原本平静的海面轻轻泛起一股股波纹,浪花有规律的拍打着岸边以及高高的焦石。看似很小的浪,拍打在悬崖边,却发出了异常清脆的响声。
月光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照亮了这整片海,这片看似无边无际却有着谜一般尽头的海。
悬崖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廋小的影子在随着风的节奏飘闪。一身纯白色的斗篷,似乎与这寂静的月光和海的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有她那一头蓝得跟海一样的长发,随着这悠悠的海风,飘动起来,那么柔和动人,没有一丝凌乱。这个女孩仿佛和这幽静的海是一体的,是一样美好而又神秘的。
女孩轻轻低下头,一缕缕头发便顺着她的动作从耳边一直垂到了地面,就像一条条蔚蓝色的海岸线,轻柔地漂着。不过那样也仍然脱离不了海面。就像女孩怎么梳理她的头发,那蓝蓝的发丝也会被这从月亮上吹过来的海风吹散,之后飘到另一边。
看够了满天星斗的风景,女孩终于站了起来,理了理零零散散的长发。仿佛是一瞬间,她站起来,但又立刻敏锐的低下头,好像在寻觅着什么东西。
然而这时,悬崖顶端和海平面相离的那条垂线上,猛地闪过一束玉色的光,这束光能和月亮的光相比较,它们那么有姿色,却只能埋没于无穷的黑。
那个女孩唯一珍爱的东西——那个掉落于海中的那块玉佩,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孩迅速地转过身,轻轻一跳,便跳到了离海面最近的一块焦石上。她只是挥了挥手,蓝色的长发便扬风飘起,一缕缕发丝散落在世界上每一个小角落。
女孩沉默不语,好像正在思考着一个难题。
这时,月光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又一个明亮的影子出现在月亮上,皎洁的月亮上好像多出了几条红丝,然后红丝随着月光的轮廓快速扩散开,就像是要马上吞噬整片天地。
「重影……吗?」
女孩表情呆滞,眼睛却如此出神地望着月亮,想要用她的那双棕色眼眸看透这一切。
仿佛又是一瞬间,海面和月亮不约而同地再次平静了下来,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女孩立刻紧绷了神经,她直直的站立着,拿起了背在背上的那把剑刃,纵身一跃,轻巧地跳到了离她现在站脚的焦石大概有三米远的岸上。
她知道,月亮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暗,天空不会无缘无故多冒出几条红丝,哪怕只有一瞬间,那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天气现象……
她小心翼翼地走动着,手里紧握那把具有相当杀伤力的蓝色半透明剑刃。
没过多久,女孩来到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是幽蓝色的,幽蓝的光照在这里的每一片树叶上,每一枝树干上,甚至每一块石头上。不知道是光线的效果,还是夜晚的寂寞,这里总显得有些悲凉。
女孩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但眼睛并没有四处张望,因为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烈地进入了她的生命,她感觉自己走进了时间的另一段锁链里,奇妙又彷徨。
这片看似无穷无尽的树林其实如此之小,因为女孩只走了大概一刻钟,就走出了树林,而迎面而来的则是淡淡的微风和幽幽的月光,以及一片金色的海岸,不过在暗暗的月光的照耀之下,它并不是金色的,而是金色和蓝色相交在一起的那种颜色,更像是淡橙色的。
那不仅仅只是一片用沙子铺垫着的海岸,沙岸上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拥有着金色的头发,那蓬松的发丝上还可看见一对棕紫色恶魔角的少年。不过大概是光线的作用,他的那金色的短发和那漂亮的角并不是特别的耀眼。
女孩松开了手中的剑刃,把锋利的那一端指向地面。
少年稍稍地转动了头,用他的左眼盯着这个廋弱的女孩。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去,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接着他站了起来,金色的头发也蓬松地动了一动。他伸出了一只手,笔直地停在了半空中,手指轻轻松松地往空气中一点,那个被点过的地方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微微地发光,微微地变化,似一棵正在发芽的树。
女孩立刻警惕地举起了她手上的剑刃,用尖锐的一端直直地指向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年。
「你是……刚刚的重影吗?」
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少年。
少年转过身子,用他那红色的汪洋的瞳孔看着这位少女。
「……你认为呢?」
女孩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抖。
「你的眼睛是红色的,头上还有角,你是恶魔……而刚刚的重影是恶魔的专有术士,我不信,难道不是你吗?」
男孩歪了歪头,他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番笑意。
「不是所有恶魔都会使用重影的......比方说我就不会,因为我并……嗯……我是说,并不是所有恶魔都是坏蛋啊,你相不相信我说的呢?」
女孩望了望头顶上的夜空。
对。有些人的确拥有恶魔的血统,可是他们并不坏,他们从不参与任何家族战争,从不露面于世人。反而是有些不知廉耻的人族的人,杀害自己的同胞,投靠于林族,他们简直比魔族还可怕,还让人恐惧。
「嗯......我相信。」
少年的瞳孔突然舒张,他稍稍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垂下了眼皮。
「谢谢。」
少年看着女孩的眼睛,似乎想告诉她什么。而女孩此时此刻正呆呆地望着他面前的那个少年,说不出话来。
她渐渐放下了手中的剑刃,不料手一松懈,那把剑刃匆匆地落到了地上。
「抱歉……不该用剑指着你。」
少年微微地笑着,女孩感觉到了一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温暖,它像一束阳光,或是说一股被温暖的阳光照耀过的溪流,潺潺地流进心里。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难道是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奇妙的感觉,还是自己变得愚钝了,甚至连真假都不分了?
少年蹲下身子,捡起了落在沙子的剑刃,递给了女孩。
女孩接过爱剑,正准备道谢时,她发现面前这位少年的左手有些异出——虽然长长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腕,但那浅显的血迹还是隐藏不住地显现了出来。
一大波思考在女孩心中展开。
「......你刚刚,是在和谁战斗?」
女孩睁大了眼睛,毫不顾虑地问。
「你的洞察力真是不一般。」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下意识地理了理袖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是在和一个会使用重影的恶魔战斗,并且你的左手受了点伤……」
女孩接着推理了起来,少年用他那双花朵般美丽的眼睛看着他面前这位少女。
「你说得没错,不过不能说是战斗,而是......我在逃跑罢了。」
这时,少年转过身,走向正在发生着无数变化的那个光点。那个光点,已经变幻成了一棵小树,树上满满地结上了白色光斑果实。他伸出一只手,像刚才一样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那个光点。
「捂住耳朵。」
少年轻声地说。
女孩迅速地把她的剑刃收起来,重新背在了背上,接着捂住了耳朵。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看着他的金色短发。
少年闭上了眼睛,手指慢慢地打直,像弹琴一般触碰那些树上光斑。
女孩突然感到耳朵一阵轰鸣,千万的声音同时在她的耳畔响起。她闭上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则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看见海面上波涛汹涌,她感到成群的风迎面吹来,她听见猛烈的树枝晃动的声音。难道这才是这片海域原本的模样?原来是他使用的结界一直在让这片难以控制的海得到平静。
「你现在要干嘛?」
女孩大声地说道。但当她刚说出这句话时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完全是明知故问。
没想到少年走到了女孩身边,略带着轻松的语气说:
「重新设定结界啊。」
少年说完之后,伸出了右手,手掌对着那一个个白色的光点,仿佛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力在那光斑上。这时,一道淡淡的、紫色的光从他的身边散开,慢慢地往天空的方向飞。
海上的浪花不知不觉地小了起来,岸上的狂风也停止了怒吼,女孩仍目不转睛地看这她对面的那个少年,直到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恶魔……」
女孩低着头说道,她似乎又思考起了一个新的问题。
少年笑了笑,走到了女孩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呢?」
「鹿岛。」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她平静的脸上显现出一丝难受。
少年看了看他面前的那个叫鹿岛的女孩。
「鹿岛,我们坐下来吧。」
少年轻松地坐在了沙岸上,用一只手撑住了地,鹿岛也随着他坐了下来。
「鹿岛,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现在天地之间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你孤身一人,不害怕吗?」
「......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什么也没有了,相识的人......都不在了......」
鹿岛深深地埋下了头,瞳孔在一瞬间失去了光芒,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闭上眼睛又会回忆起那些情节。
「......」
「......」
两人一同沉默起来。
鹿岛被这长长的沉默敲醒,她把头稍稍地转向旁边——少年同样埋着脑袋,看向远方,他深邃的眼神中几乎全是悲伤,长长的睫毛无力地掩盖着红色的眼睛。
他似乎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遭遇——鹿岛这样想着。
「都过去了......」
鹿岛动了动嘴唇,
「也许你有着和我相同的感受,但一切都过去了......无法弥补了啊......」
少年转过脸,意外地露出了微笑。
「好,不去想了......」
「我的玉佩掉进了海里。」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在她来到这里之前,还在为找那个珍贵的东西发愁呢。
「很珍贵吗?」
男孩感兴趣地问。
「非常,非常珍贵。」
鹿岛坚定地回答。可能正是因为她的这句坚定的回答,男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他又突然站了起来。
「我来帮你找好吗?」
他望着那个表情呆滞的少女。
「真的吗!」
女孩激动得差一点就跳起来了,但她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
「谢谢诶……」
「跟我来。」
他们一齐来到悬岩边。男孩若有所思地走在前面,他突然猛地跳到了悬岩下,鹿岛急忙跟着他向悬崖下望去,男孩此时正站在一块离海面不远的焦石上。
「跳下去?」
鹿岛疑惑地问。
男孩对她笑了笑,然后点头表示是的。
鹿岛轻身一跃,跳到了离男孩很近的另一块焦石上。
夜色漫漫,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隐隐约约闪过了两条跳动的影子。他们正像两只自由快乐的小鸟一样活泼地跳动,却不知乌云下雷电和风暴已经乘机猛烈地来了。
「我看见了!」
像是从天而降的喜讯一般,那位身手敏捷的少年竟然真的的发现了那枚玉佩。
鹿岛赶忙跑到男孩身旁。
「谢谢你!」
鹿岛一边道着谢,一边伸手去摸索落在两块巨大岩石之间的玉色的东西。
这时,男孩突然拉住了女孩的手腕。
「我来我来。」
男孩愉悦地说。
接着,他轻轻地挽上了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往岩石间的那块水池里看了一眼,随后又灵活地伸手去摸索。鹿岛在旁边傻傻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和他的袖口也好,衣服也好,都多多少少地被迎来的海水浸湿了,但他们依然那么快乐。
更加另人高兴的是,男孩竟然找到了那枚和月光拥有着一样的颜色的玉佩。
「天哪……」
鹿岛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不过这声音似乎很微小,就像夜里的冷风呼呼地吹一般平静。
男孩缓缓地伸出手来,把刚刚从水里边拿出来的只有半块的玉佩放在了鹿岛手里,一股冰冷的感觉从鹿岛的心里直涌而来。
「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男孩几乎是温柔地问。之后他又转过了身子去,继续往那个掉落玉佩的水池里摸索。
「是……很重要……不过既然已经碎掉了,那也是我的错……」
男孩转过身来,轻轻拿起那块在鹿岛手中发着白光的玉佩,仔细盯了一盯,把它举在了上空,让玉佩和月亮的光聚集在一起。
他是那么吃惊地看见,这块不完整的玉佩竟然拥有着和月亮一模一样的颜色。虽然玉佩的另一半已经不在了,但此时此刻他手中的这半块玉佩依然散发着完整的,无与伦比的光芒。这光芒竟像一位迷人的仙子,优雅地进入了男孩的眼睛里,唱歌跳舞,不亦乐乎。
男孩回过神来,再一次轻轻地把那块玉佩放回了她面前这位少女的手中。不过不同于刚才的是,男孩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鹿岛的手掌心。在那么一瞬间,他隐隐约约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对这块残缺的玉施加什么魔法似的。当然,男孩的这个动作很微小,一般人是觉察不到的,可是鹿岛却深深地觉察到了。
「咚——」
天空中突然闷雷巨响,一条深紫色的闪电从云层中猛地落下来,向着海面的方向笔直地下降,却又在离海面很近的空气中神奇地消失掉,化成了一丝烟尘。鹿岛心中猛地一颤,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她身旁这位少年,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有千万把刀麻利地刺向了他的身体一样,恐惧,可怕,难以忍受。不过另鹿岛吃惊地是,男孩竟然飞快地收敛住了他痛苦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接着用他汪洋的瞳孔向远处的海平面望去。
风不知是什么时候呼呼地吹了过来,掀起了鹿岛海蓝色的长发。突然,一声类似于瓷片破碎的脆响从海的另一头疯狂的传来,天地之间顿时昏暗了下来。只见天边的尽头微微地显出了一丝丝白色的光芒,这一丝丝白色的光正在迅速地消失,破碎,禁受不住任何打击。
「结界!……」
鹿岛显得有点惊慌失措了,但此时此刻正背对着鹿岛的那位少年,依然安安静静地屹立在那儿,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道淡红色的光芒从男孩脚边慢慢地升起,蔓延到了男孩金色的头发上,闪闪地亮着,给人一种幽静的美好。
男孩突然转过了身子,看着他对面那位叫鹿岛的少女。
「你一定要赶快离开这里,结界已经破碎了。」
女孩回了回神,正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在快要开口的一瞬间全然明白了。于是她点了点头,随后又缓缓地转过身去,往焦石的那边跳去。
「还有,很高兴能认识你,鹿岛。」
时间悄悄地为鹿岛定了格,此时此刻,鹿岛如丝般的长发正缓缓地飘荡在空气中,她那一身洁白的斗篷也缓缓地转动着。鹿岛轻轻地转过身子,手搭在了后背,轻柔地说:
「我也是。」
如同被烟蒂烫到手指一样Milos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
真是笑话。
“如果单单去图书馆就能找到所谓跟自己一样的伙伴的话,那么你认为你是为什么才会在这里的?”
我赋予你的,是自由,是作为一个人的自由。是我从未获得过的自由。
顿了顿他继续开始说:
“很好笑吗?你我都没有的自由,却是我赋予给了你。”
“不…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我要死了。”
对方的声音不大却又平静,就这样简单平淡的说了出来。
“我明白,你还想要多么激情的临终关怀?这就够了吧。”
“我知道…我是失败品。”
“每一个都是。”他看着白塔,一字一顿的认真的说:
“每一个,都是失败品。包括,我。”
他吸气,烟卷闪闪发光,在这大漠中这温暖的橙色却显得凌厉。
“没有完美的东西。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大概吧。”
“不过啊,没有怨恨我我就很满足了。”
他笑着,又点起一支烟卷。
“最后一支,说完我就回去。”
那时候他的温馨笑容才是真正的他应该有的,虽然他背负的是过多过多的过去,但那已经被丢弃了。
你可以知道开头,知道结尾,却永远猜不到过程,你可以让我哭,让我笑,你却永远控制我伤心或是开心。
“要怎样道别才正合适呢?我一直不太明白。”
Milos远望着天空,眼神慢慢开始无神。
他经历过太多告别。
他永远只是做着事外的叙述者。
你出生时,他正年轻,他陪着你走完一生,但他一点都没有老,他看着你从出现到变成灰烬。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出现,消失,被人遗忘,泯灭成灰,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们。
他太寂寞了,一切都不可能永恒,而他只是老的比较慢。
所以,请停下来听一听。
白塔的头发从末端开始闪闪发光,然后消失在空中,如同一闪而过就消失的磷粉。
但那并不是粉末在空中发出了化学反应,那是已经锈蚀不堪的金属化作的最后的闪耀。
他开始一丝一丝的瓦解,未经腐烂就化成灰烬。
也许锈蚀对他来说就是腐烂的一种,而且是要命的那种,他最终因为这丧命了。
但他很满足,他有了自由,他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行走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没能陪你。”
“恩,那么再见,也许我一开始选择钟表就是一个错误……对不起的是我。”
他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冷没有任何温度,表面的皮肤开始慢慢退去,最后剩下一枚还算完整的齿轮在Milos手里。
“希望你还能记住我。”
是的。别的做不了,只有这一点请务必让我做到吧。
希望你能够在夕阳照耀下幸福的死去,可最后还是我在陪着你,然后再次剩下我一个人。
最后剩下一本书。
在天空的帷幕下最后一丝也已经散去了。
--他注定只能作为一个叙述者,不管故事有多么悲惨,有多么想要绽放,他也只是静静的把它讲出来,如同每个旧城的街头都会有的那些人物,他们知道所有的过去,却对未来一点都不确定。
他们会仰望天空,想着走过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这座枯城的故事的最后讲述者。
就着夜色他又踏上了归途。
这个小子早就意料到自己回来,特意准备了点汽油。
“到死了还要受你帮助,真是不愉快。”
他有点恼怒却不知道这从哪里来,于是吸了吸鼻子,清凉的空气中有点汽油的味道。
这在所难免。然后返回荒漠。
一切的一切已经在这边境的边境,世界的边缘结束,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异民族与这件事毫无干系,但他们似乎能感到什么。
出现,消失,离散。
如果不能抉择为什么而生的话,至少要抉择怎样去死掉。这是自由,你所渴求的,你所想的,你捉摸不透的。
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即使结局都一样。即使星星只能依照着给自己规定的轨迹运转,它们却有藏在云后的权利。
白塔便是这样为了这一切迎接死亡。
再也不受困于这个世界,锈迹和破旧不堪的躯干。已经毫无留恋了。
他想着笑着,然后习惯性的加大油门一口气冲了出去,激起烟尘翻滚在夜色下别有乐趣。
告别枯城,它就这样在这里自由枯萎去吧!这又与我何干呢?
————END————
关于两个人设之间的对话……本来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写出来的来着,莫名其妙的就一直没发过…………整篇都是我拿手机一点点敲出来的,真是辛苦啊【擦汗
但他的思绪早飞回去了,飞回这座城还在苟延残喘的时候。
“给我至少活的比这座破城老点啊。”
因为体力不支和血液与精神力的快速消失,那个人倒在地上,就连咳出的血都直接消散在空中。
那是因为那些东西全都传导到了我身上。
眼眶种属于对方的金色眼瞳被手捂住,没有汗,却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的,别人的。
但却是一点都看不见。
身上厚重的祭司袍压抑着囚禁着自己,让人忍不住想撕碎。
但表情凝固的冰冷。
那时候自己就累了,那时候起自己永远是孤单一人。
那时候的世界就剩下独自一个。
我。
但我却是完成了那时一本书该做的,主人化作我的养料,王室才是我应该效忠的。
一点都不对啊。
那个家族如同这个城一样已经是末路,他们被这个城缠绕着讨要着养料。
他们被困住早已不再挣扎。
他们同这个城一同干枯。
那么为何不再快一点?作为快要干枯的城匍匐着,还是作为枯死的城矗立着?
远处真正的已经停止了的夕阳照不到的是那宫殿,那在黑暗中的宫殿。
如果是你的尸骨是不是还是静静的在那里化为灰烬?
从灰烬上是否有花盛开?
这个城,这个枯死的城,再也散发不出生机。
--
“是怪物啊,我是怪物喔?”
他这样对着人们说了。
“不就是本书吗。”“没什么好惊奇的。”
孤零零的飞扬着尘土的集市的一角,少年模样的他随意的扎着中长的暗红色头发,如同没人要的菜就这样靠在墙上。
“我是怪物啊,为什么没人害怕呢。”
“走了,回家了喔。”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时的脸似乎也已经忘却了。
每天都是如此每天都被书写着。
--
从远方来的魔法师,静静的在自己的房子里修习魔法。
他所带来的是凝结了他心血的魔法书。如同规划好般分割着的橙色天空。
风掠过教堂的园顶,轻抚过繁杂的,不曾被雨打湿过的浮雕。
圣女像的鼻尖和脸颊腐蚀的厉害,嘴也是斑驳的,如同一张随时会吞下人类的血盆大口。
从身边散发出熟悉的血的腥味和生肉的腐臭味道。
钟散发着恒久的振动,传播着声音。
装饰的彩旗颜色并不鲜艳,被沾着很多泥沙的绳牵着,想随风而去却只能原地打转。
他这样静静坐在牢里听着晚钟。
那个人在牢外,他垂直的下方,靠着墙一起沉默不语。
成为王室的书,成为这座城里唯一的书。
他深深知道武力和它带来的一切安宁和繁荣才是这座城所需要的。将人的血肉献祭给它,给这座空城。
如果对于一团糟的什么都混在一起的,奇异存在着的这座城来说,这是它最后的饕餮,也是最恰当的比喻,最好的结局。
他的回忆结束了,对于这座终结在他手上,最终永远失去仅剩的一点自由的城,他什么愧疚都没有,连恨意都没有。
因为它安静着,他也安静着,那个人也安静着。
一切最好莫过于此。
他对它的印象也只不过是初生时的几个片段。
还有日落时的金黄,明知空气中都是螨虫的尸体,却像呼吸阳光的味道一样呼吸着的午后。
他用一切换来了作为人的权力和自由。世界对于白塔来说是三色的。
黑,白,还有黯淡的黄。
也许那是金色。
视线中唯一有着正确颜色的是那视线尽头的白塔,和迷乱在黄与黑之间的夕阳那一片景色。
他之前的职责单调而乏味,一秒走一格,准点报个时。
一直这样的他被人默许被人称赞。
直到有一天,他开始生起锈来。
那是很严重的毛病。
他本身材质就不好,一块锈了起来,浑身也马上锈起来。
于是这样的东西侵占了他的心,他开始不守时。
正是这样,那时的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忽快忽慢。
于是他被称作报废了的,最终流落到Milos家里那个垃圾堆,用来垫桌角。
再也没人给他上发条,让他走起来了。
他想要走,但每晚氧气带着锈无时无刻侵蚀着他,他没了发条,也不能自己靠着马上就要散架的身体动起来。我想要动起来。
我想要一刻不停的走下去。
我想要继续继续下去啊。
但抱着这样心情的他盼到奇迹时已经太晚了。
那时的他已经快要成为一堆有着最斑斓颜色的尘土了。
他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
但那时他却被造成了这样子,他又得走下去了。
被遗弃在沙漠中的钟表每时每刻在哒哒走着直到发条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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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太想回来这里。”
“ 那你也是来了。不过…回来?”
“哼。”
看着夕阳Milos深吸一口烟,继续慢慢的说。
“你不知道这里就是我老家吗?”
“…我还以为你老家是哪里的图书馆。”“你认为图书馆是写书的?真是笑掉我的护封啊。”
他熟练的抖掉了多余的烟灰,然后又深吸一口。
烟灰下慢慢闪着一点橙黄色的光,如同视线尽头处快要消失的夕阳所处的天空。
温度开始冷起来,慢慢加快了速度的冷风带来熟悉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如同在水中飘浮,头上还有那么几朵深色的云,已经降温了的的星躲在后面散发着冰冷的光辉。“我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曾经想象过,相信着,那里你会找到同伴…”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why上限两千字啊?!只能分三次发惹…………
两个人设的对话,关于白塔的设定我会回头整理发一下的……这样【。
《枯城》那是一座已经被吸干营养的枯城,一切都衰败着。
那里的岩石都在慢慢风化成干枯的沙。
那是世界的尽头之村。
谁都不知道的谁都找不到的。
枯城。梅勒葛。
那是一个躲进去就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人们传说那是人间仙境,进来了就不想回去。
但那边的原住民却没人想要接近那里,即使有人出钱雇佣他们。
他们说他们还不想死在那里。
所以并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连确切消息都没有。
准确点说是只有人类不知道。
因为那是一座枯城。沙漠炙热的空气炙烤着摩托车的烤漆,车上的男人违反常理的穿着普通的帽衫,还带着一个耳机。
他暗红色的头发没有系好,随着凌厉的热空气的方向飘荡着,就这样一人一车飞驰在路上,朝着边境之地。
偶尔路上会有放羊的异族小孩看见他,会用奇怪的语言大声警告他不要再往前了。
但他只在意油箱里的油够不够他顺利到达目的地。
太阳以看不出来的速度朝他的身后奔去,越往前越是荒凉,但他却觉得这大漠中的万物正和声出一首难以形容的古老歌谣。
但这却被耳机里熟悉男子的声音随着伴奏爆炸出来掩盖。
就是越是这样的大漠深处,越像是会发生点什么。日光远远沉在被抛在身后的群山之上,虽是夕阳可气温并没有下降,他觉得好像已经听在这个时刻很久了。
他终于到了梅勒葛。
那片枯城在黑暗慢慢的笼罩下静谧着,但身后的夕阳还是没有落下。
虽然没人会偷,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停好车子,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就这样手插兜慢慢朝里面走去。
顺着路左拐右拐,四周的房子都是只剩下已经被风抽打的不成样子的土墙和不高的顶。
终于路被一堆早已没人使用的杂物堵住了,他低声抱怨,三跳两跳就上了屋顶上继续前进。
后来他就看见了坐在屋顶上看着夕阳的那家伙。
他身后的齿轮已经停止转动,卡在一个位置前后抖动就是不往前。
有些锈掉出来,红的,黄的,还有绿的,颜色暗淡。
“白塔,你找我啊?”
他把嘴里的烟丢到脚底的屋顶上,抬脚碾了碾被咬的七纽八歪的烟头,然后缓缓的这么说了。
“书先生,你来了?”
对方没回头,这么试探着。
“说多少次,叫我自己的名字。”
但他的眉毛拧在一起无声的抗议,然后厌恶的这么说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耳机里的男声拖出悲伤的一句唱词,飘飘荡荡只进了他的耳朵。
眉头也有些舒展。
“你又开始用时停了,这样对你很不好你还是知道的吧。”
他把耳机摘下来带在脖子上,慢慢走向了坐在远处的白塔。
空气中迷漫着一股金属的味道。
“我习惯了……我只是想多看看这夕阳。”“你停了多久了?”
对着面对着夕阳安静着的白塔,他说。
“…不知道,但想就这样停下去,也不错吧。”
“切。”
他对这话嗤之以鼻,快步过去直接把手熟练的插进齿轮之间。
齿轮剧烈的摩擦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更多的一层覆盖着一层的锈轻飘飘的落在他略显苍白的手腕上。
他握住已经停止了的发条,使劲的转动了起来。
虽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可白塔的身躯却像是就这样僵住了。
在听见由内而外的金属碰撞声音后他把手抽了出去,之后把手腕上的锈在有点脏的帽衫上蹭掉了。
白塔背后的齿轮也慢慢开始转动,加速,夕阳开始飞快的落下,早该升起来的星星也如同延时了的摄像一样拖出一条条白线。他坐在白塔的身旁。
日夜在顷刻间流转,太阳的光辉和星星与月亮的痕迹在伸出的指尖上的指甲表面闪耀着。
这是只有他们能看到的风景。
“一口钟的责任就是每时每刻都要走下去啊,就算是你不走,世界却还是会在某个时刻继续转下去的。”
“可是我累了…这么多年,这么多月,这么多日,这么多秒,我累了,我想像这座城一样,就干枯于此。你没有这么想过吗,Milos?”
一句话的时间世界不知道快速的走过了多久的日子,风继续摧残着这一切,还有角落处那些新生的花朵。
“你能叫我的名字我很高兴,不过我让你这样活过来可不是让你这样荒废生命的喔?”
Milos低头,又从兜里抽了两根烟卷。
”要吗?”
他叼着其中一根说。
“第一次见你抽烟这么勤,可我是真的累了啊。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孤独了。”
转瞬即逝的夜空中一颗流星不起眼的光速滑过,这一切有如一个安静的漩涡,包裹着二人。
“我说一道上怎么这么多人拦我呢,原来这住了你这么个孤独的熊孩子啊。”
Milos叼着的烟并没有点火,有点带着笑意的说。
或许把太阳做成暖炉就会有朋友来家里做客了。不,那你就热得没朋友了。
穿着短裙的她正坐在天台翘着双腿吹着风,那头并不很黑的黑发随着今天的大风来回飞散着。
“伊卡洛斯的翅膀是蜡做的,所以才会被太阳融化。”她戏谑的自言自语着这句话,然后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又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那么当初不要飞向太阳而是从半空中直接飞向地面又会怎么样呢?她的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或许该结束了。当然结束的不是她的生命,她不会就这么傻乎乎的跳下去,结束的是这闲暇的午后,她又该回到更闲暇的校园生活中去了。
她叫柚奈,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女性,永远十七岁。或许说,她的生命大概只会停留在十七岁了。半年前她被诊断出了从未听说过的怪病,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死啊,这真是个既遥远又触手可及的字眼。本以为每天的上课睡觉,下课撒尿会一直延续下去,对女孩子还是说下课打闹才对,只有男孩子才永远三五成群的上厕所。
其实柚奈也不怎么和人打闹,虽然开朗也不失文静,毕竟没有人规定了文静的女孩子一定要阴沉。柚奈只是喜欢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喜欢玩点小游戏的普通女孩子而已。有一阵子《未来日记》播的火的时候还经常有人笑话柚奈的名字,柚奈只是淡淡的说道:“再开玩笑我说不定真的看你哦?”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法治社会杀人还是要偿命的。
不过明明杀人要偿命,那么被病魔夺走的生命要谁来偿还呢?柚奈这么想着的时候总是不免有些难过。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落在我身上呢,大概很多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想这件事吧,那么其实每个人都遭受了不幸。只是,你的运气或许更差一点。至于这种怪病的病状是什么,接下来就会讲到。
自从诊断出了这种怪病以后,柚奈总喜欢去天台上坐着吹吹风。之前的她总是和几个要好的闺蜜一起偶尔讨论新的偶像剧,偶尔八卦一下学校里的新鲜事。这位黑长直的少女有着一种帅气的声线,但是一听就知道确实是女孩子。她经常被微博上的段子逗的哈哈哈哈笑的没形象,因此也常常把这些段子分享给班里的朋友。柚奈有一副不算太贵的入耳式耳机,手机里面装满了各种翻唱和ACG歌曲,也许她根本没看过那部作品,却把OP或ED没完没了的循环,自己也跟着哼唱几句。有时候去KTV也会抢一下话筒,吼个开开心心。因为听歌的原因也或多或少的接触了二次元的柚奈有时候也中二的说着些自以为很酷的动漫台词,就算周围人不太理解她也乐得其中。就因为是这么普通的少女,所以也有一个普通的梦想,想做一名歌手,不行的话至少先在网络上做一名颇有名气的唱见也不错。其实我的声音还挺不错的嘛,有时候跟着音乐唱几句的柚奈这么想着。
现在说一下病状,这个病会不定期的不确定的夺走一项人的机能。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被夺走各种各样的机能。
那一天,少女失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