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常强大的魔少女——彼世靡刹耶,竟然毫无戒心地靠近了桂蕤,轻声地说道:“虽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但我还是想亲自向你确认一下:你是花毒神,你的神力之花是夹竹桃,对吗?”
“完全无误。”蕤回答。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太好了……真的是你!”刹耶几乎是以哭腔说着,“数不清的日夜里,我思念着你,期待着与你再会的日子。中途我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但我还是做不到把你遗忘。终于我等到了,再次感受到你的神力的那一天,那才让我燃起了新的希望。”
蕤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刹耶,可不知为何,她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这是她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感情。她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在很久以前,我们认识吗?”
“认识的哦!轮回转世,是真的存在的!”刹耶激动地向蕤跑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正因如此,我们才能重逢。”
“所以……我轮回了?”蕤半信半疑地看着刹耶。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任何能证实轮回这一说法的东西,所以对此还是感到惊讶。
“嗯。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神少女是可以轮回的。运气好的话,可以等到死者的转世。这便是我坚持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刹耶出于激动,在石蒜的花田中奔跑,哪怕踩坏了她心爱的红石蒜也在所不惜,“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不过你现在渴不渴?我刚泡了茶,请跟我过来,一边喝茶一边说吧。”
蕤跟随刹耶走在花田中间的小径上。明明一人是神少女,一人是魔少女,现在却没有发生冲突。但这不代表此刻的平和会永远持续下去。
两人来到了一张洁白的圆桌前,桌上放着两壶茶和几个茶杯,圆桌的两侧放着两把同样洁白的椅子。两人很自然地在两把椅子上就坐。
刹耶为蕤倒了一杯茶,表面还漂浮着几朵粉色的花瓣。
“这是夹竹桃茶,毒茶。你的能力是利用毒素来恢复自己的力量,所以毒对你不仅无效,反而还很有帮助。我很了解你的。”刹耶解释道,随后用另一个茶壶也倒了一杯茶,“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只能喝普通的茶了。”
蕤抿了一口夹竹桃茶,味道和普通的茶没有差异,可现在的状况却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刹耶突然想起了什么,本来要喝茶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字呢。请问你的姓名是?”
“桂蕤。你叫我蕤就好。”
“蕤……嗯,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和你很搭!”刹耶将茶杯送到了嘴边,也喝了一口茶。
刹耶的结界中,仍有不少神少女还处在幻境中。
“礼菜,明天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好喝又便宜!”一个穿着井莲校服的女生很热情地邀请朝城礼菜。
礼菜回应:“好的。我今天要值日,你先走吧。明天见!”
邀请礼菜的女生点了点头,然后高高兴兴地收拾书包,走出了教室。
就在礼菜准备去拿扫帚的时候,突然另一个女生叫住了她:“礼菜,谢谢你上次替我值日,今天我替你值日吧!”
礼菜摆摆手:“不用,我不在意那一次帮忙的。”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嘛?本来就是我欠你个人情,再说了,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的呀。你回家去吧,今天我来值日。”
“那……谢谢!”礼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了东西,然后就哼着歌走出了教室。只是刚走出教室门,她就在走廊上看见了脸色不太好的长丽浮町。
浮町一看见礼菜,就叹了一口气:“哪怕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你依然想要享受这种跟大家关系都好的日常吗?”
礼菜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了,她变得慌张起来:“可是……这些都是我做梦很久都想得到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会儿……我也想要体验这样的生活啊。我真的很羡慕班里那些受欢迎的同学,他们活出了我永远活不出的样子。不,哪怕只是不被别人嫌弃,也比现状强得多……”
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笑容的浮町,现在却对礼菜皱起了眉头:“我们是同样的人,是被周围的人鄙弃的存在。这个幻境中展现的,并不是我们应有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存方式。”
礼菜变得委屈起来:“可是,想要享受这个幸福的梦,有错吗?”
“礼菜,你应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忘了这里友好的同学,在现实里是怎么对待你的。哪怕你想方设法接近他们,换来的只有冷漠。”浮町罕见地愤怒了起来,“在他们眼里,我们连虫子都不是。哪怕这个梦再美好,也终会有醒来的时刻,你必须接受现实。这里可是魔少女的结界,你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个梦里!”
“可是,眼下我们也没有打碎这个幻境的办法。”礼菜的眼睛暗了一暗。
浮町看着礼菜,又摇了摇头:“你觉得要是花毒神大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呢?”
礼菜一想到蕤,立刻变得不宁起来:“对了,桂学姐她在哪里?有桂学姐帮忙的话,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浮町,快用你的能力找找!”
“我已经找过了,整个学校都找不到她的身影。而且这个幻境好像有空气墙,无论是灵体状态,还是正常状态,只要刚出学校,就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出不去。”
“怎么会……”礼菜的心态发生了剧变,“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桂学姐的安危?”
浮町刚想继续对礼菜说话,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原本笔直的走廊变得歪歪扭扭,窗外的景象也变得混沌起来。浮町开始担心是要遭到袭击了,于是换上神装召唤出了手绢,准备战斗。
“我才不会放着桂学姐不管沉浸在这个幻境中的!”礼菜将自己的决心喊了出来。
律岚霖羽没有去反驳雪石光贺。她很清楚,自己刚才恨不得那些辱骂叶月一织的人去死。
见霖羽没有回应,光贺继续说:“这个世界明明这么令人失望,那些人的命,本来就是要偿还我们的。所幸,我们拥有实现这一切的力量。你看,我就成功做到了哦,把那些伤害了我的坏人,一个不剩地全都杀死了呢。”
“不,我不认同你。”霖羽摇了摇头,“你杀了无辜的人——绫见学姐。”
光贺不慌不忙地说:“当你被这个世界伤害到撕心裂肺的时候,还会管无辜的人吗?”
霖羽没有动摇:“正因为你们魔少女滥杀无辜,所以注定是我们神少女的敌人。”
“可是,我们以前就是和你们一样的神少女啊。只不过我们被这个世界辜负,要向世人讨债而已。为什么你就不能认同魔少女呢?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不,我不会的。”霖羽极力否定,“一味地怨恨,并不会让问题得到解决,只会让负面的感情传递下去而已。虽然我恨的人有很多,但我不会像你们那样走上歧路。”
“那么,你不去报复世界的话,世界就会变得美好吗?”这一次开口的是樱峰珠枝。霖羽听到声音才注意到,珠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珠枝抱着双臂,睥睨着霖羽:“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就能心安理得地说出大义凛然的话,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坏人一样。”
霖羽咬紧了牙:“难道不是吗?你们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魔少女本身就是个扭曲的存在,是靠害人来延续自己本该结束的生命的!我绝不会承认你们做的事是合理的!”
珠枝似乎早就料到了霖羽会是这种态度,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反应:“如果没有魔少女这一存在的话,我们只会含恨而终,成为游荡在世间的冤魂。如果得到了延续生命的机会,无论是谁都会好好把握住的。”
光贺也附和道:“我们只是做了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正确的事情。”
“既然在你们魔少女的眼里,那样的事情是正确的……”霖羽换上了神装,召唤出了手电筒,对准两人,“那么作为神少女的我,就有责任将你们消灭!”
光贺完全没有害怕,甚至还笑了笑:“那就看看你所谓的正义会留下什么样的东西吧。”
霖羽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是之前辱骂一织的声音。这一次比之前还要杂乱,还要响亮。霖羽打算打败珠枝和光贺来让这声音停下,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硬生生被切断,就像是关掉的电视机一样。转眼间,霖羽面前出现了一辆私家车。还没等霖羽思考,那辆私家车就开走了。
随后,霖羽的耳边响起了星序愿的声音:“满落同学……变成魔少女后,被杀死了啊。虽然我没有目睹现场,但想想就觉得害怕……”
霖羽把头转向右边,就看见了怯懦的愿。如同往常一样,霖羽安慰着愿:“没事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魔少女的话,律岚同学你会杀死我吗?”愿的双手颤抖着,不敢去看霖羽的眼睛而把视线偏到一边。
“我……”霖羽无法作出回答。理性告诉她,作为神少女的她是注定与魔少女为敌的,但感性又不允许她杀死自己的朋友。霖羽难以作出选择。
愿的声音都在颤抖:“不要这样啊,律岚同学,如果你都无法面对的话,那我就……更没有勇气了啊。”
“我不知道……那样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要窒息了。”
愿以失望的眼神看向霖羽:“那我该怎么办呢?”
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些漆黑的人,没有了嘈杂的辱骂声,没有了死去的魔少女,霖羽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是焦躁,越无法思考。现在的霖羽,紧紧闭上双眼,只渴望逃避对愿作出回答,逃避这一切。
逃避的愿望,让眼前的幻象,包括愿,全部变得扭曲。整个幻境开始破碎。霖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石蒜花田中。她强忍着头部的疼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霖羽判断,这里很有可能是魔少女的结界。但她现在已经对是否要继续与魔少女战斗这件事产生了怀疑。她只觉得自己很累,于是坐在了原地。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境。
另一个幻境中,桂蕤面对着一扇门,一言不发。做好了准备后,她推开了门。
在门后的,是一个穿着井莲校服,带着黑色袖子的上吊的少女。蕤看见后,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叹了一口气:“即使在幻境中,依然是这个结局么?”
随后,这个上吊的少女就随着幻境一起扭曲消失。红色的石蒜花田,再次出现在了蕤的眼前。这个幻境没有给蕤造成多少波动,她很快就开始感知周围魔力的波动,以此来推测魔少女的方位。
此刻,魔力比她刚被卷进结界时强得多,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种压迫感。这也意味着——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漂亮的洋伞被打开,在石蒜花田中出现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影。婀娜的姿态,就如同这满地的石蒜一样优雅。
这是蕤曾在梦境中无数次看见的场景,只是她一直看不清少女的正脸。这一次,蕤在兴奋:她有预感,多年的谜题终于要解开了。明知面前的魔少女拥有着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力量,随时可以致自己于死地,但蕤却觉得死在这样的人手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蕤按捺心中的激动,以平静的语气询问:“初次见面,你的名字?”
“彼世靡刹耶。”少女莞尔一笑,根本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像与久别多年的朋友重逢那样激动。
律岚霖羽立刻把一年二班的门关上,下了楼,又打开了二年二班的门——依然是一群漆黑的人。看来整个学校都是这样的人。霖羽走进教室,试着跟这些黑人说话:“你们好,请问……”
然而这些黑人就跟没看到她似的,依然做着各自的事情。霖羽叹了一口气:看来跟这些人沟通是做不到了。
就在霖羽思考对策的时候,突然有个黑人撞到了霖羽。霖羽刚想对它发脾气,马上就意识到这些人听不到自己说话,只能把怒火咽到肚子里。而刚刚撞到霖羽的黑人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而霖羽也知趣地后退了。这次黑人没碰到东西,看样子似乎很疑惑。
霖羽此刻明白了,这些黑人根本就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霖羽离开了二年二班的教室,试图到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霖羽走出了教学楼的大门,就察觉到天空的颜色变得不正常了:暗红色的天空,漆黑的云朵,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霖羽不禁想要逃离学校,她的双腿向着校门那边跑去。
校门还开着,而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她的母亲。只不过刚才离开家之前还是能看见母亲的脸的,现在母亲的面容就变成了完全的黑色。与教室里那些全身漆黑的人不同的是,母亲的头发和衣服都是可以清晰看见的。
面前这个看不清脸的母亲让霖羽不禁发抖起来,她想要转身逃回学校,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
母亲用冷静的口吻说:“刚刚接到了学校通知,说校内出了安全事故,要求家长把学生接回家。我们走吧,霖羽。”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明知学校里有危险,母亲却保持着冷静,言语中对女儿没有丝毫的关心。霖羽知道,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若是她的母亲还在世的话,她绝对会在霖羽面前急得哭出来。
霖羽推开面前这个母亲,拼命逃出这所奇怪的学校。街上依然空无一人,天空依然是昏沉的红色。霖羽渴望突然出现什么能帮助她的东西,至少不要那么诡异。
终于,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酒红色的麻花辫,昙月子的深绿色的西装校服。这个人正是叶月一织。
既然一织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个幻境的时间轴是一织死亡前。一织并不像霖羽的母亲那样长着一张全黑的脸,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这让霖羽放下了心,并坚信面前的一织是可以依靠的。
“一织!”霖羽呼唤着她的名字。一织听到了声音,就看向了霖羽。霖羽很是欣慰:一织还能看到自己,不像教室里那些漆黑的人一样。
霖羽跑到一织面前,一边大喘着气,一边问:“你知不知道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了安全事故,你没收到通知吗?”一织有些惊讶地看着霖羽,“现在学校正把学生遣送回家呢。”
“那一织你不回家吗?”
一织把头转过去,向远方眺望:“我还有使命要完成。”
此时霖羽已经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使命?什么使命?”
一织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无数隐藏在网络后面的人,想要证明自己是正义的。而我的使命,就是被他们送上绞刑架,让他们证明自己的正义,从中得到满足。”
霖羽听到这话后,瞳孔开始颤抖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一织?你是我们的朋友,不要随随便便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啊!为什么你要背负那种使命?”
“使命,都是被强行赋予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是怨恨的载体,是卫道士审判的对象。”一织抬起了头,用闪着泪水的双眼直视着霖羽,“时间到了。永别,霖羽。”
霖羽第一反应想要抓住一织的手,但在她碰到一织之前,一织的身体就化为杂乱的漆黑的文字,向上升起。很快,整片天空都被重叠的漆黑的文字笼罩。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了许多人的声音,男女老少都有。这些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虽然听不清每个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从能听出来的破碎的词语和他们的语气中可以知道,他们在辱骂。
那一瞬,霖羽对这个时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尽管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已经经历过一遍了,但亲眼看着一织消失,又听到了这种不堪入耳的辱骂,霖羽觉得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不是的啊!一织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们要妄加揣测!”霖羽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可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辱骂声中,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她痛恨着那些辱骂一织的人。一织说得没错,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正义罢了。霖羽诅咒着那些伪善的人,诅咒他们得到报应。
霖羽迈开了步子,先是小小的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出了稍微大了些的一步。渐渐地,步伐大了起来,频率快了起来,她奔跑着,想要逃离这个噩梦一般的幻境。
对了,一织是被其他神少女杀死的!霖羽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那些辱骂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的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自己这是逃跑成功了吗?
或许杀死了一织的人,也在这个幻境中。霖羽想去寻找那个人,也许会找到离开这个噩梦的办法。正当她想走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难道忘了我了吗?”
霖羽谨慎地转过头,看见的是——雪石光贺。
刚刚明明在环顾周围的时候还没看见人的,不知道光贺是怎么出现的。
光贺的食指和中指抵着嘴唇,缓缓开口:“那些坏人明明那么可恶,就该死掉才好呢。正义从来都是个伪命题,世界就是这么虚伪,人们就是这么残忍。”
“光贺?你是什么时候——”霖羽刚想说下去,光贺却贴在她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你难道不想杀掉那些坏人吗?”
星序愿的瞳孔震颤着,她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站了起来:“你是谁?”
“我还能是谁?我是霖羽呀。”律岚霖羽走到了光源下,她脸上的半边阴影也消失了。
“你不是霖羽!霖羽她不会对朋友的死无动于衷,更不会说朋友的死是活该!”一向柔弱忍让的愿,此刻的怒火终于爆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霖羽?”
霖羽以失望的眼神看向了愿:“愿,为什么要怀疑朋友呢?”
愿丝毫不肯退让:“因为你做出了霖羽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多铎咲朵也对面前这个霖羽产生了怀疑。在这个扑朔迷离的幻境中,身边的人都是可信的吗?咲朵如此向自己发问。
霖羽叹了一口气:“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做出符合你期待的事情,你就咬定我是假的。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期望的那个我。”
紧接着,霖羽就向着愿一步一步走来。愿出于警惕换上了神装,手里紧紧握着万花筒,以免这个霖羽突然发动袭击伤到自己。
“你看,你都变身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我啊。”霖羽的语气变得异常冷漠,“你和我成为朋友,是因为我有着你没有的特质。通俗点说,我就是你理想的寄托。一旦我做得不合你意了,你就会为了维持心中那个完美的‘霖羽’的形象而与我针锋相对,就像现在这样。”
“不,你说得不对!”这一次,愿坚决地否定了,“霖羽总是在我想要退缩的时候鼓励我,她给了我勇气。我跟霖羽认识这么久,我知道她不是你这么冷漠的人。”
霖羽闭上眼,轻轻一笑:“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那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现在所见到的,就是真正的我,即使你再怎么否定也无法改变事实。”
“你这冒牌货,就算要装也装得像一点吧!”这一次说话的是咲朵,“律岚同学她在一织死去的时候很悲伤,也很努力地想要找到凶手。现在对一织这么冷漠,完全没有道理!”
愿将万花筒对准了霖羽:“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呀?我就是我呀,真正的律岚霖羽。”霖羽的影子变成了极光,顺着地面向愿和咲朵靠近。愿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向面前的霖羽投出一个光点。愿的攻击很弱,但霖羽的身体触碰到光点的瞬间,就开始扭曲。
那一刻,愿真的被吓到了。不光是霖羽,周围的环境也跟着一起扭曲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杀了霖羽一样。愿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支撑不住而跪在了地上。
“没关系的,刚刚的是假的!真正的律岚同学,不会被那么弱的攻击打倒的!”咲朵一边安慰着愿,一边扶愿起来。
愿也终于冷静下来,站了起来,观察了下四周——她们处在一片石蒜花田中。
愿想起来了,她们原本是在逛中秋庆典,却突然被卷入了这个开满了石蒜的地方,紧接着就陷入了幻境中。
“霖羽……霖羽呢?她在哪?”愿赶紧问咲朵。
咲朵只是摇头:“不知道。我们到处找找吧。”
在这个未知的环境中,安全起见,愿和咲朵都换上了神装。
咲朵一边往前走,一边对愿说:“你刚刚真的很有气势!好厉害啊!”
“唔……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种勇气……只是想到那个人冒充了霖羽,还表现得那么冷漠,就很生气,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想与她为敌了。”
而真正的霖羽,则陷入了另一个幻境中。迷迷糊糊的她,被手机的闹钟声吵醒了。霖羽打了个哈欠,用脚寻找着拖鞋并把它穿上,然后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铺满整个卧室——又是新的一天。
霖羽走出自己的卧室,却惊讶地发现餐桌上有一盘热狗。
伴随着热狗的香味,从厨房那边走出来的,是霖羽的母亲:“醒了就赶紧吃早饭吧,不抓紧时间会迟到的哦。”
见到那熟悉的面容,听到那温和的声音,霖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妈……”
母亲见到霖羽的眼泪,立刻慌张起来:“怎么了,霖羽?身体不舒服吗?今天要不要请假?”
“不……只是,做了噩梦……我没事……”霖羽用睡衣的袖子擦拭眼泪。
“唉,你这孩子……赶紧吃吧,别耽误了学习。”
母亲转身就去拿了拖把,开始拖地。霖羽一边吃着热狗,一边分析目前的情况:她记得自己的母亲已经被杀死了,所以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假的。在她醒来之前,她在和其他人逛中秋庆典,中途突然被卷入了像是魔少女的结界一样的地方,然后便陷入了这个幻境中。
想到这里,霖羽不禁开始担忧起与她同行的神少女们。她们或许等会儿会去学校吧,到时候问问她们好了。
霖羽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幻境中的母亲,她吃完热狗后就上学去了。今天可真是稀奇,大街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即使自己不小心看错了时间,也不应该连个成年人都没有。但这里毕竟是个幻境,不必纠结于这种细节。霖羽知道自己首先应该去学校找其他的神少女。
既然自己的母亲还活着,那这个幻境的时间轴应该是自己去井莲交流学习之前。也就是说,霖羽应该去昙月子学院上学。她在昙月子附近公交站下了车,向着学校走去。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都没遇见一个人,霖羽心里有些毛毛的。
霖羽爬上了三楼,走进了一年一班的教室,她想先找愿。然而,整个班级里的人都是全黑的,只能看见轮廓,根本看不清面部。这样的情况让霖羽吓了一跳。即使放眼整个班级内,也没有跟愿轮廓相似的黑人。
霖羽立刻逃出了班级,向着一年二班跑去。然而就连二班也是相同的情况——只有一群通体漆黑的人。
“什么?”叶月一织对多铎咲朵的这句话很疑惑,“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么?怎么突然这么说?”
咲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不在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枕头都湿了。哪怕清醒后明知道那是个梦,却还是好害怕。如果有一天,一织真的离开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晶莹的泪珠夺目而出,打湿了咲朵的脸颊。
一织走到咲朵身边,温柔地说:“没事的,我一直都在这里呀,就在你的身边。那只是个梦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别太难过了,咲朵。”律岚霖羽也在安慰咲朵,“无论梦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一织就在你身边,不是吗?”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一织,这么久以来一直都陪伴着我。”咲朵的脸上仍挂着泪珠,却对一织微笑,“那我们今天要去哪儿呢?”
“去美梦咖啡店吧!”
在一织说出这个店名的时候,咲朵心里又是一震,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咲朵只是点了点头:“好呀,刚好也有些累了。”
在四人去美梦咖啡店的路上,星序愿一直是喜悦与不安交加。她与一织重逢了,本该是件开心的事,可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沉浸在这个虚假的幻境中,最终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不知道。
愿小声对霖羽说:“这个叶月同学,恐怕并不是真实的。尽管如此,我们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霖羽则回应:“我们目前没有逃离这个幻境的方法,所以姑且试着融入这里吧,顺便调查一下,也许某个细节就是离开的契机。”
“好!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愿看着霖羽,就有了信心。
这个幻境中,就连路线也是相同的。很快,她们就来到了熟悉的美梦咖啡店门口。
在走进去之前,咲朵问:“那两个人……在吗?”
“这时候应该在的吧。”一织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欢迎光临!哦,是你们啊。”这活泼的声音,是乙桑映无疑,“要来杯卡拉奇诺吗?”
“是卡布奇诺。”一织提醒道。
“啊,又念错了!”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四人在最里面的一桌就坐。一织翻看着菜单,说:“今天我想试试焦糖玛奇朵!”
其他三人也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好的,稍等哦!”映这就跑进了后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在等候的这段时间,咲朵问:“樱峰同学在哪儿呢?”
映将两手放在无人的桌子上:“她在后厨忙呢。”
说曹操曹操到,樱峰珠枝已经端着四杯咖啡走了出来:“你们的咖啡,请慢用。”
直到她们喝完咖啡,也没有任何异常。一织见大家都喝完了,就对映说:“谢谢招待!我们明天见!”
走出咖啡店后,一织跟其他人聊了起来:“每天都要去兼职挣钱,她们也不容易啊。”
霖羽提出了一个建议:“那我们下次请她们吃点好吃的吧!”
“哦,我赞成!”一织拍了下手,“刚好前两天网购了好多零食,明天带到学校去请她们吃!”
愿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了惊人的现象——店里的珠枝和映的身体化作粉尘,逐渐消失。愿不敢打破当前轻松的气氛,就没有告诉其他人。但她实在是担心,于是在刚经过转角的时候,她就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店里了,麻烦你们等我一下。”
愿拔起腿向着美梦咖啡店奔去。此刻的门,对她来说是如此沉重。
“樱峰同学?乙桑同学?”愿呼唤着珠枝和映。然而,无人应答。
愿又呼唤了一遍。这一次,连咖啡店里的灯都自行关掉了。愿不禁后退了一步。她实在是不敢在这里久留,就逃离了咖啡店。
愿回到了其他人等待的地方,看见一织还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织突然说:“分别的时间到了。咲朵,霖羽,愿,再见啦。”
“好,明天见!”咲朵以为大家是要回各自的家了,可突然从地面上浮的文字令她的表情唰的一下就变了。
“真是没有道德啊”、“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垃圾”、“这样的人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一织没有回头,纵身跳向了成群的漆黑的文字中。她的身体和文字接触的瞬间,就变成了酒红色的液体,溅落在了文字和地面上。
没能在一织走之前抓住她的手的咲朵,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尖叫,只是呆滞地目睹了亲友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愿已经用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她不知道透过眼缝挤出的泪水是因为悲痛还是手的压迫,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那样的画面。
而霖羽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唯一让她苦恼的,就是当前的情况:“这个幻境完全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啊,怎么办呢?”
“霖……霖羽?”愿终于移开了遮挡住眼睛的手,直视着霖羽。
“愿,你有离开这里的思路吗?”霖羽看向了愿。
“不,霖羽,难道你对这样的场面……就没有什么触动吗?”愿几乎是以质问的方式对霖羽说话。
霖羽却仍然不为所动:“刚刚的一织,不就是这个幻境中的一个幻影吗?真正的一织已经死了,那个虚假的幻影消失也是迟早的事。与其为一个幻影心痛,不如先离开这个环境。我可不敢保证留在这个幻境中的我们是安全的。”
“哪怕她只是个幻影……那也是我们曾经的朋友啊!”愿哭喊着跪倒在地上一滩酒红色的液体前,“一想到叶月同学的死,你难道不感到难过吗?”
“我说了,没必要为一个幻影心痛。”霖羽眼里闪着一丝诡异的光,“况且,一织会死,都是因为她太不小心,被抓住了把柄。”
此时,咲朵也感到心头一震:“为什么这么说?”
霖羽的半张脸被阴影覆盖:“帮助别人也得建立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上吧?一织还是死于自己的愚蠢了。”
祝言怜爱向舟树真锁伸出了手:“没关系,我们可以跟你一起玩。”
真锁却没有伸出手,只是说:“不用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逛。谢谢你的好意。”
真锁说完,转身就走了。怜爱抱着臂看着真锁的背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啊?”
祈影值藻回答:“她大概是在生伊枫同学的气吧,没有跟她一起来,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跟其他人一起逛庆典。”
怜爱赌气地说:“不管她了,值藻,我们玩我们的。”
“嫦娥逐渐远离了地面,越飞越高,最终向着月球飞去。”此时的湘帘心,正在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
昼道英碧问:“那她还能回到地上吗?”
“不能。木已成舟,嫦娥也将永生住在月亮上。”
“那样的话,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和后羿相见了?”英碧为嫦娥感到惋惜。
钟矢姬千轮评价道:“离开人世前往月亮,倒与辉夜姬有相似之处呢。辉夜姬就是在八月十五这天回到月亮上的。”
泷杏叶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听故事,只是一边吃着月见团子一边发着牢骚:“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打魔少女啊?”
“光是你这心态,就不可能让你独自去战斗的。”千轮盯着这个不成器的学妹。
律岚霖羽边走边介绍自己身上的趣事:“我就觉得就算不会,至少也得蒙个答案表明一下态度嘛,然后我当时就随口说出了个5,老师自然是数落了我一顿。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算出来真的等于5!”
紫藤荼奈乃很惊奇:“霖羽羽运气真好!”
霖羽只是叹了口气:“要是考试的时候运气也能这么好就好了。”
多铎咲朵指着前面一个人,说:“你们看,那个人跟律岚同学好像哦。”
“像我?”霖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咲朵指着的方向。那是一个深蓝色头发的背影,身高也跟霖羽差不多。
荼奈乃补充说:“那个人拿着好多月饼!”
她们走近一看,那个女生买了大量的月饼,已经远远超过一顿饭的量了。女生看见她们,就先打起了招呼:“你们也来买月饼啊?这个馅的比较好吃,那个馅有些偏甜但味道也挺不错的……”
咲朵见这人开始啰嗦起来,就打断了:“不,只是看见你买这么多月饼,有些惊讶。”
“哦,因为我特别喜欢月饼嘛,所以特意到中秋庆典来买月饼。只要买的多,就能吃好长一段时间。你们对月饼有没有兴趣啊?如果想跟我讨论月饼的话,我很欢迎!我还打算举办做月饼比赛,不会做也没关系,我可以手把手教。”女生又喋喋不休起来。
霖羽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只是在庆典上逛逛,还有很多东西没看呢。再见!”
霖羽带着其他人跑一段路后才说:“刚刚那个人,是话痨啊。”
星序愿问:“就连霖羽也应付不过来那人吗?”
“当然应付不过来了!要是不跑的话,会被抓住说上半天的话呢!”霖羽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律岚同学,你脚下的……是什么?”咲朵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霖羽也觉得很奇怪,就低头看向了脚下——那是一朵鲜红的石蒜。
霖羽以无辜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啊!那朵花自己就长出来了,不知道谁干的。”
“这里也有花!”荼奈乃指向了愿脚边的另一朵石蒜。
她们突然察觉到,脚底的红色的石蒜正在逐渐增多。一开始只是她们脚边有几多,后来周围也长满了石蒜。再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们处在的已不是庆典的会场,而是红石蒜的花田。
“这是哪里?”咲朵因为害怕而失神。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们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强烈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愿因为刺眼的光而紧闭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走在再熟悉不过的学校周边的路上。许多穿着昙月子校服的学生是向着学校反方向走的,愿因此推断,现在是放学时间。
随后愿看向了自己的身边。和她一起走在放学路上的,是霖羽、咲朵,以及——叶月一织。在看见那个扎着红色麻花辫的少女的身影的一瞬,愿发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了。
“一织?”咲朵打量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因为几个月的告别,反倒有些陌生。
一织侃侃而谈:“限定餐点虽然美味,可是数量有限,食堂大妈真是太狡猾了!”
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咲朵的记忆如同泉水一般喷涌。从小学到高中,她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因为回忆实在太多,咲朵一时都不知道哪一段才是最重要的。
霖羽把话题接了下去:“那你今天抢到了吗?”
“没有!”一织很生气,“我们班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老师的呀,她可爱拖堂了!”
尽管这是在普通不过的日常,咲朵却仍然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疑问,因为她记得很清楚——一织已经死了。咲朵无法将疑惑放着不管,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一织,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让你困扰的事情?”
“挺好的呀,要说唯一让我不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数学老师害我失去了今天的限定餐点!”回答完问题后,一织也有些奇怪,“咲朵,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呀?”
“最近压力有点大,不知不觉就有点担心一织……你没问题真是太好了!”咲朵的内心苦笑着。她知道,最后那句话是她真实的想法。
这时,咲朵察觉到愿在向她使眼色。于是咲朵贴着愿的耳朵,说:“一织已经死了,对吧?”
愿点了点头。她也因为一织的再次出现而疑虑。
咲朵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唯一一个记得一织死去的人。自从一织离去后,咲朵在脑中想象着无数想对她说的话。可现在,在一织面前,咲朵却一句也想不起来,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思念。此时此刻,她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我想你了。”
律岚霖羽吃着月见团子,抬起头问:“话说音菱学姐,你有没有见过昙月子其他人啊?我们刚到,想找找其他人。”
卯木音菱指了方向:“刚刚我们在那边碰见荼奈乃和咲朵了,她们应该还没走远。”
“哦好的,谢谢音菱学姐!”霖羽把头转向了星序愿,“走吧,我们去找咲朵和荼奈乃。”
在霖羽和愿走远后,音菱念叨了一句:“那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走之前也不把食物吃完,这样很浪费哎。”说完,就把剩下的月见团子吃完了。
原本看着街道的白希美晴见音菱吃完了,说:“那边有卖月饼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要吃我要吃!”音菱立刻就向着月饼摊的方向跑去。
“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吃啊……”美晴看着音菱的背影说道。
霖羽一见到多铎咲朵和紫藤荼奈乃,就向她们招手:“喂!咲朵,荼奈乃!”
“是霖羽羽呀!”荼奈乃见到霖羽,立刻招呼她到这边来。
霖羽和愿跑到那边,就看到了许多装着酸奶或水果的铁框。愿问:“这是?”
咲朵回答:“水果捞,自己盛,然后去称重算账。”
“我要试试!”霖羽拿起一个塑料盒,先往里面盛了几勺蓝莓酸奶,然后用食物夹夹起喜欢的水果放到塑料盒里。
庆典会场还有一个赏月广场。朝城礼菜和长丽浮町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就看见十五的圆月。
“月亮真的很漂亮啊。”礼菜不禁感叹。
“是啊,比我们班英语老师的脸还圆。”浮町半开玩笑地说。
礼菜刚想问桂蕤对月亮的感想,却发现蕤的神情分外凝重,于是她慢慢地问:“那个,桂学姐,怎么了?”
“大概跟那股奇怪的魔力有关吧。”浮町如此猜测。
“没错。这里可以感受到,魔力更明显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感受到那股力量。”
浮町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
“那位魔少女就在这庆典之中。”蕤说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那怎么办?”礼菜一下就慌了,“就算加上了联盟的那些人……我们真的能做她的对手吗?”
蕤低头瞥了礼菜一眼:“朝城,不要慌。我可看不起开始前就打退堂鼓的人。”
“可是……魔少女的结界里可是会死人的啊!之前不就有个神少女死掉了?”
浮町抬起手来,摸了摸礼菜的头:“你别怕,我们可没那么蠢。”
礼菜仍皱着眉:“但是……”
“好了朝城,没有但是。”蕤还是让礼菜闭上了嘴。
昙月子这边结束了第一节晚自习,现在是休息时间。鸢岛梦谣走出空荡荡的教室,想到楼下散散步转换一下心情。在她到了二楼的时候,她在楼梯口遇见了夕灯笼,便打招呼:“夕灯学姐好!那个,我是文学部的鸢岛!”
“鸢岛,你今晚还在上晚自习呢,值得表扬。”
笼的回应让梦谣受宠若惊。在社团活动中,笼一直都是一副面无表情读着书的样子,再加上副部长的身份,让梦谣觉得难以接近。今天梦谣还是第一次看见笼温柔一些的样子。
“夕灯学姐,为什么今晚好多人都请假了啊?”
“今天是中秋节,度乐家举办了庆典。很多人想去玩,就找理由请假了。其实平时也有请假出去玩的,只是今天特别多而已。而我在井莲也无事可做,就回来帮波多野管理下秩序。”
“懂了。那夕灯学姐为什么不去?”
“凑热闹对我来说没意义。庆典还是太吵了,去一趟就受折磨。”
“哦……”梦谣点了点头。
霖羽买完水果捞后,就带着愿跟咲朵和荼奈乃一起逛庆典了。霖羽一边吃着水果捞,还不忘一边赞叹:“真不错!水果很新鲜,也很甜!”
走在前面的荼奈乃转过了头:“我也会做的!等霖羽羽回昙月子后,午饭我把水果捞分给你!”
“哇,那真是太感谢了!”霖羽更兴奋了。
咲朵在这时候问:“风纺同学呢?她没有来庆典吗?”
霖羽一边咀嚼着苹果块,一边说:“没有呢,她今晚有偶像训练。”
咲朵陷入了思考:“偶像还真是辛苦呢。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偶像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是需要严格的训练的呀。”
其他三人聊着天,只有愿从一开始一言不发。以前,也有四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只不过那时不是荼奈乃,而是叶月一织。她们四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虽然荼奈乃也是朋友,但这样的四人组,还是有些违和感。那种违和感,具体来说就是——
一织好像被替代了一样。
更让愿不安的是,只有她对此感到不适,霖羽和咲朵却像没事一样走在路上。
愿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紫藤同学是替代不了叶月同学的。”可是抬头看见霖羽和咲朵的反应,又让她质疑这个想法。
“怎么了,愿,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霖羽注意到了愿的沉默,于是发问。
咲朵也表示了关心:“不舒服吗?”
“啊,不,没事,刚刚只是在发呆。”愿搪塞了过去。
“愿愿好奇怪!”荼奈乃无意间说出的这么一句话,着实让愿吓了一跳。愿冷静下来后,觉得荼奈乃只是无心之言,就没有继续追究。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
祈影值藻和祝言怜爱这时才走进庆典会场。怜爱抱怨道:“什么嘛,居然堵成那样,早知道就走过来了。”
“毕竟参加庆典的人可是非常多呢。以后早些出发吧。”值藻说,“还是吃点好吃的切换一下心情吧。怜爱,我们买月见团子去。”
怜爱立刻精神起来了:“好!大城市就是好,一到节日就有好多有趣的活动,我们那个小镇子可是冷情得什么都没有。”
值藻和怜爱在买月见团子的时候,遇见了舟树真锁。进行了简单的寒暄后,值藻问:“伊枫同学在哪呢?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
“她没来。”真锁低下了头,显然是有些寂寞。
“不,那个只是单纯的瞎猫碰见死耗子而已……”律岚霖羽哭笑不得。
“运气好也是很厉害的嘛!”朝城礼菜坚持自己的看法。
霖羽叹了口气:“唉,别说了,我一个上午基本上都没怎么听课的。”
礼菜很疑惑:“为什么呢?今天上午各科讲的都是重点啊。”
“今天不是中秋嘛,晚上有个中秋庆典,然后就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了。”
礼菜听到中秋庆典,眼前一亮:“律岚同学今晚要去参加庆典吗?”
“嗯,跟MGO的其他人一起。”
“我也要去!但是,是和桂学姐她们……这样一来,我们就玩不到一起去了啊。”
“没关系的!以后肯定还有机会一起玩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联盟就跟你们关系变好了呢!”霖羽安慰道。
礼菜点了点头,看上去心情已经平复了:“好!我等着那一天!”
放学后,礼菜来到了学校对面的人行道,见到在那里等候的桂蕤,就先鞠了一躬:“桂学姐好!浮町呢?”
“她被班主任留下谈话了,要过会儿才能来。我们先等等吧,也不差那点时间。”
“啊,好的。”礼菜在蕤的身旁站好后,就观察周围的街道打发时间。周五放学时是比平常热闹的,许多井莲的学生从校门口蜂拥而出,穿过一辆辆车组成的海洋,然后带着欢笑声分散。
换作以前的礼菜,她会羡慕那些成群的学生们。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礼菜偷偷看了一眼蕤,想到还有长丽浮町这个朋友,不自觉地笑了笑。她还是很喜欢神少女这个身份的。
礼菜抬起头来,问蕤:“桂学姐,你觉得,我们现在跟繁花齐放联盟是什么关系呢?算不算敌人?”
“啊,目前来说算是吧。不过我也在观望就是了。”
“这样啊……”礼菜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抱歉我来晚了!”这么一个声音让礼菜抬起了头。礼菜看见的是正朝她们跑过来的浮町。
浮町一过来就开始抱怨了:“天啊,我们班的班主任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连性格不好都要被说两句。花毒神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班主任别管那么多?”
蕤只是冷淡地说:“你自己生活中的事情自己处理,神少女相关的问题才来找我。”
“我知道啦。”浮町极为疲倦的回应了蕤这冷漠的态度,“花毒神大人,我们这次参加中秋庆典,其实也是观察联盟吧?”
“那并不重要。长丽,你就没发现最近的魔力有什么异常吗?”
“您说……魔力?联盟那些人可是比班主任还爱管闲事,最近这附近的魔少女不是都被清理完了么?哪来的魔力?”
蕤叹了口气:“长丽,你作为神少女,修行还是不够。这个城市一直存在着一种隐蔽,却极为强大的魔力。或许是某个极为强大的魔少女吧。”
礼菜听了这话,不禁颤抖了一下:“极为强大?那要是她袭击我们怎么办?”
还没等蕤回答,浮町就问:“那这种魔力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呢?”
蕤仰头,看向了稍微泛黄的天空:“在我刚上高中成为神少女的时候,便隐隐感受到一种异常的魔力。这种魔力很独特,是可以跟其他魔少女的魔力区分的。后来随着资历的累积,我才意识到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但那股魔力只是一直存在着,魔少女也只是一直躲在结界里,从来没有现身。但是这几天,那种魔力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比以前更加张扬。”
“那您知道原因吗?”浮町问。
“我正在调查。而且既然是一位强大的魔少女,我也怕最近会出事。最近还赶上了大庆典,万一那么多人被袭击就不好了。”
与其余两人不同,礼菜此时相当恐惧:“那如果我们被卷入了结界的话,桂学姐您能打倒她吗?”
蕤摇了摇头:“肯定不能的。普通的魔少女我还是有实力应付的,但那位魔少女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有别的强大的神少女在,或许还有希望。”
浮町察觉到礼菜颤抖得更厉害了,就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没事,联盟的人也会参加庆典的,就算被那个魔少女缠上了,还有那么多人帮忙呢。”
星序愿坐在公交车内看着窗外的风景。旁边的霖羽轻轻提醒她:“要到站了哦,我们准备下车了。”
“好。”愿和霖羽一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到车门前等待。刚下车,她们就走进了熙熙攘攘的的人群中。行人大多数都是往庆典所在的方向走的。
霖羽牵起愿的手:“我们走吧。”
跨过写着艺术字的木拱门,就到了彩灯闪烁、人群喧嚷的庆典会场。愿首先激动地冲进了会场,好奇地张望着摊边的种种小吃和玩具,几眼都看不够。
“愿,你跑慢点啊!”霖羽在后面喊。愿这才回过身,等霖羽追上来。
霖羽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时间不算早,昙月子应该已经有别的人来了。我们一边逛,一边找人吧。”
愿看见月读的神像,便轻轻地对霖羽说:“好精致啊。”
霖羽点了点头,转眼就看到了旁边一个摊位上写着“月夜见姬”的美少女手办。出于尴尬,她赶紧拉起了愿的手往前走:“那边好像有有趣的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月见团子!超好吃!”卯木音菱说完,便抓起盘子里最后一个月见团子吃了下去。
“还……没吃够么?”白希美晴都有些惊讶了。
“音菱学姐!美晴学姐!”霖羽从后面一边喊着名字,一边朝着她们跑过来,“中秋节快乐!”
“哦,是霖羽和愿啊。要不要尝尝这里的月见团子?”音菱说着就把钱塞到了摊主手里,得到的是一盘新的月见团子。
“谢谢音菱学姐!”霖羽拿起竹签吃了一个,“果然超美味!愿,你也尝尝!”
“啊,好。”愿也用竹签叉起了另一个团子。
井莲学院放学后,律岚霖羽和星序愿一起走出了校门。
霖羽一脸高兴地甩着书包:“中秋庆典啊,又有的玩咯!对了,咲朵她到底来不来啊?”
“紫藤同学说她会来。”愿盯着手机答道,“不过,昙月子不是有晚自习吗?那还在昙月子的大家要怎么来呢?”
“她们肯定有办法的啦,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愿,中秋庆典上你要玩点什么呀?”
就在霖羽话音刚落之时,愿隐隐听见了一个男声:“累死我了,午饭吃点什么?”
午饭?但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该吃晚饭了才对。在愿诧异的时候,另一个男声回答:“最近想吃西餐,夏威夷披萨就挺不错的。”
“夏威夷披萨?”愿不禁在嘴上念叨了一遍。
这念叨声被霖羽听见了。霖羽睁大了眼睛,问:“哈?我说愿啊,中秋节是东方的节日,庆典上哪有卖披萨的啊?”
“哎哎?”愿惊异地看向霖羽,“霖羽,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什么声音?”
“就是……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一个问午饭吃什么,另一个说吃夏威夷披萨……”
“愿,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幻听了啊?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人问午饭吧?”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可我就是听到了,所以才问你的嘛。”
“好啦,回家后好好休息,这样就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了,明白?”
愿点了点头:“好……”
回家的路上,愿再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回家后,她躺在床上,思考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午饭……夏威夷披萨……唔,是不是什么暗号呢?不,之前的幻听声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我得妄想症了?”
愿想到有的精神病患者由最初的幻听发展为幻视,最终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给霖羽打了电话,哭着说:“霖羽,刚刚的幻听是不是说明,我得精神病了啊?”
“别乱想,愿,偶尔幻听说明不了什么。真是的,好好休息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会担心的!”霖羽在电话那头喊道。
“哦,好……”
在那天之后,愿也在留意幻听,但直到中秋节那天,她都再次没有出现幻听。于是愿安慰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纯粹只是偶然。
愿觉得,既然晚上要出去玩,那白天就得好好学才是。因此,每节课她都认真记着笔记。霖羽则完全不同,她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满脑子都是中秋庆典,课都没听进去。
“律岚,请回答!”
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霖羽赶紧站起来:“是!”
老师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我叫你回答问题!”
霖羽一时不知所措,只听见旁边有个声音说选C,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选C!”
此话一出,班级里哄堂大笑。霖羽见老师面色阴沉,又试探性地说:“那就……选B?”
“律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讲哪道题?”老师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对不起,不知道……”
“第14题,填空题!”
“哦,哦……”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立刻做这道题,告诉我答案。”
“好,谢谢老师。”霖羽看向了多媒体屏幕上的第14题,然后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做。无奈之下,她只好蒙了个答案:“等于5。”
老师皱了皱眉头:“这点时间怎么可能算得出来呢?算了律岚你坐下吧,这题我讲。”
“哦,谢谢老师。”
随后老师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道题。霖羽就算完全听不懂,也装出了在认真听的样子。
临近下课,老师的讲题也接近了尾声:“方法就是这样,最后就是代数的事。好了,你们自己把数代进去算一算。”
说到这里,已经有几个认真的同学在计算了。霖羽倒是闲着了,反正她也不会。
老师走到一个优等生面前,问:“算出来等于多少?”
优等生慢慢地抬起头来,回答:“等……等于5。”
老师有些不信,走上讲台放映了幻灯片的下一页,答案居然真的是5。
“啊……啊咧?”霖羽惊讶地盯着屏幕上第14题的答案和解析。
只是这时下课铃刚好响了,老师只是宣布下课就走了,而霖羽还在恍惚之中:“居然真的是5?”
在霖羽发呆时,朝城礼菜走到了她身边:“律岚同学,你不去吃饭吗?”
“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吗?”霖羽这才想起来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是啊。律岚同学,可以一起去食堂去吃饭吗?”
“嗯,好,一起去吧!”
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礼菜说:“其实我刚才挺担心你会拒绝的,毕竟……律岚同学跟桂学姐还有浮町的关系不太好呢。应该说,你们那边的神少女跟我们的关系都比较僵……”
对此,霖羽回复:“没关系的,我只是把你当作暂时的同班同学而已。毕竟过段时间我就要回去了,还是不希望和这个班级的同学留下不好的回忆的。而且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反正现在也不需要战斗,我们像普通的同学那样相处就可以了呀。”
“那真是太好了!”礼菜的脸上浮现的是因意外而产生的激动,“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聊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好好聊一聊吧!”
“嗯!礼菜,有困难可以找我,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到了食堂后,礼菜就说起了吃的话题:“我喜欢三明治,律岚同学呢?”
“热狗!我超爱热狗的!”
“那太好了,我们去楼上买午饭吧!”说着,礼菜就把霖羽带到了食堂的二楼。
很快,霖羽就看见食堂角落卖各种面包的摊位,三明治和热狗当然是包括在其中的。霖羽和礼菜买完面包就坐后,就开始了进餐和闲聊。
“我觉得律岚同学很厉害呢!居然能那么快算出那道题的答案!”礼菜的言语中充满了崇拜。
警察盘问那位妇女:“为什么要袭击医院?”
妇女像是着了魔一样,低着头回答:“那些庸医不相信神迹,用低级的科技去治疗我的母亲,导致我的母亲不幸死去。我的母亲,本该在新时代降临时被神拯救的!”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询问后,警方初步判断:这位妇女是被邪教洗脑了。但是,关于邪教组织却完全没有头绪。
警长看过报告后,皱紧了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起疑似与邪教有关的袭击事件了。为什么调查只是刚开始,线索就断了呢?”
第二天,长丽浮町在上学的路上,接到了桂蕤的电话:“喂,长丽,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会注意到医院被袭击了呢?”
“啊,我稍微有点在意那个红头发的神少女的同伙,也就是粉头发的那个,所以就去医院看了一眼,刚好就发现医院被袭击了。当时也很害怕嘛,觉得事情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而且也担心过段时间自己也会有危险,所以就来找您了。”
“你倒挺机灵。”
浮町不知蕤是在夸赞还是讽刺,只好赔笑说:“啊哈哈,毕竟我可没那么万能啊。”
“机灵点好啊,至少能少吃点亏。或许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吧。”
浮町听着蕤的话,点了点头。看起来蕤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早上,多铎咲朵刚到教室,拿出物理书准备复习昨天的知识时,紫藤荼奈乃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她身旁:“咲朵朵,你听我说,明天就是中秋节,度乐家又要举办庆典了呢。”
“哦,庆典啊,似乎很有趣呢。”咲朵不禁展开了遐想:和家人一起赏月,吃着月见团子,也挺幸福的。既然是中秋庆典,那理所当然应该在晚上举行。而明天是……星期五。
咲朵想起这件事,立刻说:“等下!明天我们有晚自习啊,参加不了庆典的!”
“只要找个理由请假就好了。不,甚至不请假,班长也不会管的。咲朵朵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大家其实都很讨厌晚自习的。”荼奈乃在“讨厌”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既然如此,你觉得晚自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虽然晚自习限制了大家的自由,但是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学习环境,我也明显感觉到开设晚自习后自己学得更好了。果然晚自习不能随便翘掉。”
“嗯……但是,有咲朵朵这种想法的人还是少数。在学校里的每一天,都可以听到大家私下的抱怨。咲朵朵应该也发现了吧?”
咲朵回忆起了这几天以来听见的周围的同学们的话语。的确,大多数学生都对修改后的作息非常不满,尤其是早读和晚自习。咲朵抬起头来,问荼奈乃:“可是,因为大家都讨厌晚自习,并用消极态度对待,所以晚自习无故缺席就是正确的吗?”
“是不是正确的,不好说。不过,很多人都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翘晚自习,或者在晚自习干别的事的吧。咲朵朵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
“我……想坚守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想去参加庆典,而且大家对晚自习的态度也让我动摇。我现在,左右为难。”
“咲朵朵,你觉得梅梅……呃,会长她为什么要设立晚自习呢?”荼奈乃直视着咲朵的双眼。
“是为了监督大家学习。”咲朵答道。
“但是实际效果呢?”
咲朵意识到了最尴尬的地方——晚自习的真正目的并没有达成。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不想学习的,在晚自习也会想尽办法偷懒,哪怕发呆也不会去学习。反过来,像咲朵朵这样自律的人,就算少上一次晚自习,也不会有影响。你完全可以利用周末的时间学习,不是吗?”
咲朵觉得荼奈乃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问了一句:“那周五那天晚上,荼奈乃会去庆典吗?”
“会的!不光是我,霖羽羽和愿愿也会去的哦。我们背着会长邀请了MGO很多人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咲朵放下心来:“嗯,好,那周五我跟你们一起去玩。”
井莲那边,祈影值藻也向卯木音菱汇报了昨天与蕤战斗的事情。在值藻走后,音菱就和钟矢姬千轮商量:“你觉得蕤有没有机会和我们联手呢?”
千轮则是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回应:“我不知道呀,这是要靠你们MGO的人自己争取的哦。”
“别想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这边来啊,现在我们都是繁花齐放联盟的成员不是吗?”
“你想啊,我跟桂是同级生,要是能谈得拢的话,早就是队友了啊。正是因为我们做不到,才要把希望寄托给你们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直接说‘不可能’,而是要我们自己去争取呢?”
“桂啊,虽然现在的性格很恶劣,但她身边还是有长丽和朝城这样既弱小,又缺少人脉的神少女的,这说明桂她应该还是愿意帮助别人的。而且祈影的报告不是说了么?桂在得知医院被袭击后,立刻赶了过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听了千轮的分析,音菱默默将手里的一根pocky吃了下去,然后说:“其实我最想听你说‘桂是不可能跟我们联手的,我们只能打倒她了。’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想方设法攻略她,把好感度从仇恨刷到崇拜,而是直接出动联盟的众多人马杀过去就可以了。”
“杀气别那么大啊,你忘了繁花齐放联盟的成立初衷了?”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我很清楚,尽量拥有更多的同伴,我们才能更好地对抗圣洁槛羽教。”说着,音菱举起了装得满满的可乐瓶,将瓶底对着千轮,把可乐瓶当作话筒,“那么千轮小姐,你觉得攻略桂同学需要选哪些选项呢?要是选错选项的话说不定会在烧水时被西园寺——”
“停停停,我说跟人家合作你怎么还上nice boat了?给我好好想想办法啊!”
“别以为我们这边就没有你们的情报了。能够窥探别处情况的人,就是你身边的长丽浮町。是你指示她这么做的吧?”祈影值藻的神色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完全正确。不过,你觉得我会让你找到她么?”桂蕤在这时变身了,换上了神装,“不过,这个地方偶尔也是会有人经过的,你不觉得我们应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么?”
值藻立刻明白了蕤的意思:打算战斗。于是,值藻也换上了神装:“那么,我们到哪里去?”
“那边有个废弃的工厂很适合战斗哦。跟我来吧。”
值藻一路跟着蕤来到了后者所说的工厂,并谨慎地感知了周围的神力波动,确认没有埋伏。
蕤转过身来:“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繁花齐放联盟的实力。在战斗这一方面,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啊,我也想好好教训你一番呢。”值藻召唤出了武器,准备战斗。
“那我可不客气了。”蕤立刻就向着值藻冲来,值藻见状立刻召唤出一堵冰墙。冰墙在被打碎的瞬间散成许多细小的碎片,这些碎片在值藻的操控下向着蕤袭来。蕤见到这意料之外的场面立刻闪躲,虽然躲过了大多数碎片,但还是被一块碎片划出一道浅浅的没有出血的伤痕。
“真是不错的作战方式。”蕤一边赞许着,一边向值藻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这一次,值藻来不及制造冰墙,只能在自己双臂上附上一层冰来加固,以此抵挡蕤的攻击。然而,在这样的攻击下,冰的表面也出现了许多裂痕。
值藻想到,再这么下去,冰块会碎裂并伤到自己。因此,值藻找准了蕤攻击的空隙,借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往后跳了一大步,与蕤拉开了距离。在这时,值藻手臂上的冰消失了。但是很快,蕤就追了上来。值藻跺了一脚,地上就生成了冰刺,暂时逼退了蕤。值藻趁机继续和蕤拉开距离。成功拉开距离之后,值藻也发动了反击:长颈漏斗的底部滴下了水滴,水滴在半空中化作了冰锥,向着蕤刺去。但蕤的实力也不弱,她灵巧地躲开了这些冰锥。但是对值藻而言,这已经足够了:这些冰锥虽然不能对蕤造成伤害,但至少可以阻止她接近自己。
“好了,准备运动就到此为止吧。”蕤的戒指上,突然闪现了粉色的光芒。值藻不敢轻敌,继续用冰锥攻击。蕤也像之前一样躲闪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突然,蕤一拳将一块冰锥打碎,碎片向着值藻飞了回去。一块碎片在值藻的肩上划出了一条小伤,出了血,并不是大问题。但是,之后值藻察觉到,自己使用神力逐渐变得吃力起来。
蕤是这附近知名的强大神少女,MGO的大多数神少女都知道她,以及她的称号——“花毒神”。值藻立刻意识到,是蕤在操控毒。
值藻并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就慌乱起来。她变身后的体温非常低,足以抑制毒素的扩散。
“难缠的家伙。”值藻向武器中传输大量的神力,于是从长颈漏斗的下端飘落了一片雪花,雪花落地瞬间,就长成了一朵由冰组成的花。紧接着,地面又长出了无数这样的冰花。由冰做成的花瓣从花上脱落,全都向着蕤飞去。一朵冰花的花瓣全都飞出去后,又能长出新的花瓣。
蕤也没有傻站着,而是绷紧神经,躲避着这些冰的花瓣。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蕤向戒指中集中神力,生成了一面神力构成的有着花图案的盾,得以暂时抵挡。
这样大范围的攻击对值藻来说无疑是神力的巨大消耗。见无法伤到蕤,值藻也暂停了攻击,思考对策。在这空隙之中,蕤也不敢放松,她死死盯着值藻的动作。
紧张的战斗,却因为长丽浮町的出现终止了:“不好了,花毒神大人!”
蕤见浮町跑了过来,脸上立刻出现了惊讶的神色:“长丽?我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我们这些实力强大的神少女战斗的时候是很危险的,你很容易被——”
“医院被袭击了!”浮町口中的话打断了蕤。
“你说……什么?”首先对这个情报感到惊讶的是值藻。毕竟,她的朋友——祝言怜爱刚刚还在医院买药,也不知道她离开没有。
“切,真麻烦……”蕤听到后也无心战斗,立刻向着医院赶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到达了医院,看见了滚滚升起的黑烟。值藻根本冷静不下来,立刻向着医院的建筑物那里冲去。
“等一下,小心有埋伏!”即使蕤这么提醒了,值藻也因为周围的噪音和急切的心情完全没有听到。值藻首先去的,是医院的药店。
因为没有再和蕤接触,再加上神力的调整,身上的毒已经微小到可以不计了。值藻来到药店,幸好这里没有遭到袭击,但是怜爱并不在这里,或许是已经买完药离开了吧。值藻出于担心,给怜爱打了个电话。知道怜爱已经离开,并且没有卷入这次袭击中之后,值藻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浮町已经以灵体的形态在医院看过一圈,没发现异常后,才和蕤一起走进医院,同时感知着周围神力的波动。
她们到达了现场附近的一个地方,暗中观察着正在处理现场的各位工作人员。因为医院的防护措施,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下来了。而蕤希望从这里得到些线索。
遗憾的是,能够感知到的除了浮町刚才以灵体查看此处情况时留下的神力痕迹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和神少女相关的蛛丝马迹了。也就是说,这次袭击很大可能是普通人类所为,与神少女无关。
“走吧,长丽,看来并不是神少女从中作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
浮町向蕤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和蕤一起离开了这里。
而医院的袭击者很快就被控制了起来——是一位中年妇女。
湖夜尘梨并没有像伊枫瞬期待的那样倾诉出自己的难处,而是摇了摇头:“你做不到的。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但是瞬坚持:“遇到难题的时候,至少我想尝试一下,而不是在最开始放弃。”
尘梨与自己抗拒的心理作着斗争。她不希望别人知晓自己家里的事情,可瞬是她最信任的人,是眼前的救命稻草。
“不,我今天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尘梨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转身跑了。瞬本想追上去的,她也的确有这个能力,只是想到这么做会更加刺激到尘梨,便没有继续追过去。
回到学校后,瞬一直对尘梨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她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挫败感。晚饭时间,舟树真锁就察觉到了瞬的异常。因此,真锁特意跟在瞬后面去了食堂。
瞬点完餐,在一个位置上就坐,却凝视着食物,许久张不开口。接着,对面就有人坐下了——是真锁。
“你会露出这种表情来,真是罕见。”真锁倒是先吃了起来,“找到湖夜了吗?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湖夜……人倒是找到了,只不过……她似乎有苦恼,可我却帮不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失职。”
“苦恼?湖夜那种没心没肺,整天逃课的人还能有什么苦恼?”
“舟树,你觉得湖夜真的是那样的人,还是她在别人面前装作那样的人呢?”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猜测。”瞬皱起了眉头,“也许湖夜她一直在忍耐着什么,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放任下去的话,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至少我希望能倾听她的心声,可她似乎不愿意告诉我……”
“这还真是你的作风呢。初中的时候,你帮助了我,我们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所以,帮助有困难的人是你的习惯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尽到的责任。舟树,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可从没那么想过。不过,我倒也会支持你。”真锁在桌子的对面放了一颗糖果,“看你这么苦恼,要不要吃糖?糖果能让心情变好哦。”
看到糖果,瞬的脸色也变得明快起来:“谢谢你,舟树!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也得赶紧振作起来才行。”
晚上,桂蕤听着电话里长丽浮町的汇报,点了点头:“是吗?看来联盟那边也不太顺利呢,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变成魔少女了啊。”
“花毒神大人,您有什么想法吗?”浮町在电话那边问。
蕤轻轻笑了笑:“长丽,你觉得她们的目标能达成吗?”
“咦?您说的是哪个目标?”
“调查出圣洁槛羽教与神少女的关系,并将其剿灭。”
“我觉得这个很难吧,毕竟圣洁槛羽教能存在这么久,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他们那边也有神少女呢。不过,联盟和圣洁槛羽教的冲突,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很好奇,她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既然圣洁槛羽教是个难以击败的敌人的话,她们能否创造奇迹呢?除此之外,我对圣洁槛羽教也很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幕后的领导者是谁?目的又是什么?越是自己调查不了的东西,我越想知道呢。”
“可是,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是很难做到的呢。在我看来,调查清楚圣洁槛羽教的第一捷径,就是得到联盟的帮助。可是这样好么?”
“我倒觉得不坏。之前我跟MGO的人交手过一次,那个人的实力我还是满意的。不过,我还需要了解联盟更多人的实力,这样才能确认是否值得与她们合作。”
“说得对,目前我们也对联盟内部实力缺少了解,这么做可以弥补这个短板。”紧接着,浮町的语气就变得浮夸起来,“不愧是花毒神大人,有勇有谋,能够追随您真是我的荣幸!”
“长丽,捧杀我没有任何好处的哟,这种事情你还是少干比较好。”
“了解!居然让花毒神大人不高兴了,真是失职!”
医院里,祈影值藻看见祝言怜爱从诊室走出来,立刻走上前去关心地问:“怎么样了?”
“不是大问题,只是哮喘又复发了而已。大夫给我开了点药。”
“那就好。要好好吃药,注意保养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知道,毕竟粉丝们还等着我的表演呢。”为了让气氛轻松下来,怜爱开了个小玩笑。
此时,值藻突然发现了周围神力异样的波动。但她只是紧张了一瞬,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对怜爱说:“那就加油吧,未来的超级偶像。”
“我接下来要去买点药,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值藻你先回去吧,我已经向班长请过假了所以不用担心。”
“好。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哦。”
值藻走出医院的大门后,立刻给瞬打了电话:“瞬,我这边疑似被别的神少女盯上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事件。而怜爱哮喘复发,需要休息,麻烦你给我们请个假。然后,如果我需要其他神少女支援的话,会通知你的,请你找学校里的神少女帮忙。”
瞬在电话中回复:“明白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挂断电话时,值藻刚好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她双手抱臂:“从刚才就一直窥视着这边的人,可以现身吗?”
“好啊。”伴随着应答的声音,蕤从树上跳了下来。
对于这个人,值藻确实是吃了一惊:“是你,花毒神……”
蕤则是挑衅地冲着值藻笑:“是我的话,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吗?”
“你是想和MGO,不,和整个联盟发生冲突吗?我想这对你可不利。”
“我只是在测试你们当中强者的实力。至少在对神力波动的察觉上,你没有令我失望,祈影。”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恐怕另有目的吧?是想探明我们的底细么?”在值藻的逼问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