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力枯竭,越寫到後面越心力憔悴語無倫次【土下座
當中有一段跟露露的文撞了,懶得改大家就……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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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瀰漫,透著古老歷史氣息的建築物在霧中若隱若現,似有熟悉的人影在深處閃現,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再次淹沒在霧氣中,消失不見。
『嘿,三年不見,你好像又長個子了哦,這叫什麼來著?第二青春期?』
「……什麼?」
Ryan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呻吟,從喉嚨中吐出的單詞都支離破碎,明明是最引以為豪的能力,而他現在卻無法相信他所聽見的聲音。
『是我哦,Javier。你知道的,以現在的你是不可能聽錯。』
他猛地站起來,掃視了一圈,一同經歷生死的隊友,與陸仁看起來十分親親我我的女性,以及幾張新面孔,卻唯獨少了他迫切想要見到的人。
「Kevin!」
他聽到自己的低吼。
回應他的只有風吹葉動之聲,和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對話聲。
Ryan扯出了一個苦笑,果然是太緊張出現幻聽了嗎,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想讓雜音遠離自己,將突生的雜念壓下心頭。
唔,看起來會有有趣的事發生,燃起八卦之心的Ryan瞟了眼還沒甦醒的長髮女性,嘴角拉出了興味盎然的弧度跑去另一邊搭話。
「嘿,嘿!這就和新人勾搭上了?看起來素質不錯啊,比我還早醒。」
接下來的對話Ryan基本上是處在雲裡霧裡,不過看起來眼前這個叫嵐山的女孩,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噢,東方人的感情真難懂。
兩人的聲音被從遠處而來的引擎聲蓋過,黑色的車輛卷起一地沙塵。
眼見Impala就停在了身前幾米處,他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陳舊的車蓋上,順手還敲了蓋子幾下算是打了招呼,「嘿,黑美人兒,你好啊。」
忙著跟嵐山嘰歪的孟森回頭丟給Ryan一個你小子挺識貨的眼神。
「把車還回去之後記得幫我跟溫家兄弟問個好啊,順便再幫我問個電話號碼唄。」
「去去,別搗亂。」科扎特一把把Ryan從車蓋上拽下來,像是在趕蒼蠅一樣甩著手,「要電話幹嘛,幫你驅鬼嗎,省省吧美國佬,某些人正忙著從KTV抓正大展歌喉的傢伙呢。」
跟著,又出現了,大概不是幻聽的聲音。
『怎麼?才見到老朋友,這就想下逐客令了嗎,薄情的Javier中士喲♪』
不知道為什麼,這道聲音一鉆進他的耳朵,就會自動在腦子裡生成各種漫天飛舞的音符。
Ryan硬是按下已經爆出來的青筋,咬牙切齒,「shut up。」
『不行哦,不行哦,冷靜下來要紳士♬』
惹人厭煩的,卻也極為懷念的欠扁語調。
這也許是奇怪的,但Ryan並不覺得多了個呱噪的聲音有什麼不好,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哎對了,不用說出聲我也能聽見的,你看看你,太張揚了。』
Ryan也發覺嵐山正看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后,她朝他笑了笑別開了頭,出其不意地搶過了陸仁的話頭。
時間在幾人對話的過程中慢慢流過,剩下的新人也逐漸地甦醒過來,接下來便又到了Ryan例行解說時間。
不得不說,這次新人在Ryan看來還是極為有趣的,尤其是眼前正以平淡的語氣說她過激殺人的女大學生,身材高挑卻顯得有些單薄,沾有血漬的衣服和閃著寒光的小折刀,這怎麼看都是個危險人物。
可出於所謂的警探直覺,他並不這麼覺得,他打量著打著石膏的左手,緊接著他發覺呂鶴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怎麼好,明顯地抖了下身子。
Ryan褪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呂鶴身上,也幸好女孩的高個子也沒讓這件長大衣拖在地上,也妨礙不了行動。
呂鶴緊了緊衣服,「謝謝。」
果然,她的聲音很清澈。
女性的體溫透過僅剩的黑色布料傳遞到了他的身上,司檸茶一反常態的沉默,更讓Ryan內心的疑問更為深重。
以為只是心情不好的Ryan揉著司檸茶的黑髮,沒好氣地瞥了眼話越來越多的Raincad,「再煩下去,你家Queen離家出走了可別哭著去找。」
「切,我們家Queen可喜歡我了,才不像你家的鐵疙瘩。」
除了Ryan以外的所有人都無語地看著Raincad做了個擁抱空氣的姿勢。
「得了吧,我們繼續,別理這個臭小子。」
Ryan的目光落在盤著金髮的女性身上,她還穿著他所熟悉的套裝,至於這個人——還沒等他想完,她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響。
「Ryan你在搞什麼鬼!」Miller不讚同地皺起了英眉,尤其是那目光刺得Ryan感到了疼,「穿越到恐怖片?我無法接受你們的說法,簡直不可理喻。你們是有妄想症嗎?」
哦果然,雖然早就聽隔壁桌的同事每天大吐追求無果的苦水,但他也是第一次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性的正氣凜然,有了正式的認知。
「Honey,配合我下好不好?」Ryan在司檸茶的耳邊說著。
抬頭看了看Ryan,司檸茶戀戀不捨的松了松手臂,膠著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灼熱。
抽出來的手臂覆蓋上了堅硬的鱗甲。
「……特效化妝?」Ryan覺得女警甚至想伸手捏捏自己的爪子,「你失蹤之後改行當演員啦?」
「……我還不想這麼早就放棄FBI的大好前途,我都接到BAU的通知了誒。」面對Miller有點脫線的思考迴路,Ryan抽了抽嘴角,然後指了下窩在後面,不知道跟Raincad在說些什麼的肖重,「喔還有這傢伙,雖然沒什麼大關係了,不過還是跟你說下這個倒霉催傢伙的嫌疑洗清了。」
瞪了眼從一開始就在插科打諢,跟人閒聊著還有空一個勁亂插嘴的Raincad,Ryan脫力地歎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愛槍對著自己的爪子就是一槍。
還是有點疼。Ryan拍了拍Miller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順道攤開了手掌讓她看,被擠扁的彈殼躺在完好無損地龍爪上。
哪怕是事實擺在了眼前,Ryan也察覺到Miller並沒有完全的信服,想來要徹底扭轉她的思想還需要一段時日。
「Sweetie,你沒事吧?」Ryan擔憂地看著緊抓著自己袖子的人,大手覆上她的額頭,「不舒服嗎?怎麼都不說話?」
「唔……沒事。」司檸茶抖了抖身子,然後將身體更加貼近Ryan,「就覺得這裡陰森森的,怪瘆人的。」
「平時看你看恐怖片的時候倒沒怎麼怕嘛,身歷其境的效果可真大,回去我們試試3D的唄。」Ryan好笑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我在呢。」
「嗯。」女孩似乎紅了臉頰,點了點頭。
『哎呀哎呀♪一上來就要內訌了,真真假假難辯駁啦啦啦♪』
『這就是你的夥伴?目前的。』
『那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品味變好了嘛——』
『哎,我都不知道中士也能當中心人物呢♪』
『Javier♪』
『不要再丟下同伴了哦。』
『Don’t leave me alone again.』
「在這裡傻站著也沒用,我們進去吧。」
眾人陸陸續續地行動起來,而領頭的兩位則是不約而同地,拿了張紙鈔塞進了大門前的兩座精靈雕像的手中。
「買路財。」
依舊是沒有事先商量好的異口同聲。
「天啦,天要下綠雨了,這倆人的腦迴路居然重了!」今天話特別多,特別神煩的Raincad在後面大呼小叫。
「這麼有精力,等下你打頭?」Ryan抬手就敲了身後人的腦殼。
「我靠死美國佬你又壓榨童工!」
這一回,就連Ryan都懶得理這傢伙了。
穿過逐漸變濃的大霧,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古堡內,果然不愧是古老的城堡式建築,一如既往跟著劇本走的滿地灰塵,隨便走幾步就能掀起一層的灰塵飛舞。
「我說這破房子這麼大……啊呸呸呸!」一開口說話,工程師就不小心吸進了灰塵,不爽地蹬了地板一腳,「靠,老子招你惹你了。」
「Shit!你別讓其他人也遭罪受啊!」某大學生揮舞著手臂,把灰塵全往肖重身上趕。
「別鬧了。」Ryan一左一右按住兩個開始鬧騰的人,視線在墻壁上的灰印上停留了幾秒,「等我們探索完整棟建築物之後就來打掃一下吧,但願等會兒能找到些打掃用具,畢竟我們還得住個三十天,對自己好點。」
「嗯,也好。這房子也夠大的。」陸仁轉了轉腦袋,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個不自然的印記,「那個……是鏡子的印子?」
「應該是。」Ryan一巴掌按下要開口的人的頭,「管好你的嘴,然後我們分頭行動吧,看樣子全探索完畢也要耗上點時間了。」
『通常這種老房子都會鬧鬼。』
『嘎吱作響的樓梯啦,惡作劇精靈干的好事。』
『惡作劇精靈呀,誰能想到他會是個Archangel呢,對吧影帝Gabriel♪』
『哦說到這個,最後Cass怎麼樣啦,成上帝了?』
把Ryan從無休止的呱噪中拯救出來的是顧西的尖叫聲。
沉默地盯著某一個事物的司檸茶在Ryan一頭霧水的眼神下撞進了他的懷裡。
這該說是天降艷福?Ryan在享受之餘也注意到倒退了一步的罪樹,與他身邊顧西的扭曲表情,那個叫若松的寵物店老闆倒是游刃有餘地上下打量著些什麼,跟著他把目光放到了身前不遠處。
飛在半空中的一坨金髮。
更重要的是,那堆金髮還在不斷靠近這群已被嚇呆的人。
嗯,是挺可怕的,Ryan摸著自己的下巴,撫了撫司檸茶的背。
要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奇妙的現象,還是得先把時間往回倒個幾分鐘,幾分鐘前的他們還在為男廁的刺鼻味道犯著愁。
「我可不想進去。」有著輕微潔癖的男人一臉嫌惡地別開了頭。
「有點領頭的樣子。」罪樹面無表情地看著Ryan,指了指散發著堪比超級榴蓮彈的臭味的馬桶,「裡面有東西。」
Ryan苦著臉看了看身後的女性以及新人,剛想卷起袖子就靈機一動。
「Silver,來幫個忙。」
「什麼?!你居然叫我這個紳士去掏馬桶,不行不行。」
「反正別人看不到你,不會毀了你的形象。再說這時候不就該發揚騎士的大無畏精神嗎,我們這老老小小可就靠你了。」
「……下不為例。」
全身被盔甲覆蓋的人拔出了他的細劍,以讓人眼花繚亂的擊劍速度把小瓶子從馬桶里挑了出來,然後穩當地落在了Silver Chariot鋼鐵覆蓋的手中。
「Ryan,你一個人瞎嘀咕什麼呢,還不快去。」
以罪樹的角度來看,完全沒有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而目睹瓶子憑空飛起,接著在一個停頓后拋飛到Ryan手裡的若松則是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默不作聲。
「沒啥,我已經搞定了。」Ryan向罪樹展示了下剛到手的瓶子。
「離這麼遠?」
「山人自有妙計。」Ryan神秘地笑笑,拍了拍罪樹的肩膀,「不要在意那麼多,我們繼續吧,還有很多間等著我們呢。」
也許是出於剛才狠耍了Silver Chariot一通,Ryan倒也忘記將他收回去,而好不容易能夠出來溜達幾圈的Silver Chariot自然也不會乖乖地回到他該待的地方。
本來早就喜歡他的存在的Ryan自然也沒有多過在意,卻也沒料到這個顯得蛋疼的傢伙竟會把對面女廁里的頭髮給拽出來。
「想不到這金髮妞的頭髮還挺長的嘛,一定是個美人。」
哦,在Ryan聽來,還伴有這種奇特的音效。
「Ryan,怎麼回事?」
面對滿臉寫著問號的罪樹,Ryan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的錯,我的錯。嘿,Silver停下!」
金髮的逼近停止了。
「茶,罪樹,你們倆也知道我之前在主神空間兌換了跟Raincad一個系列的東西。」Ryan稍微比劃了一下,大概能看出是個人形,「他就站在那裡,剛才的瓶子跟金髮都是他幹出來的好事。」
「我覺得你解釋比不解釋還要嚇人。」
Ryan聽到一直站在後方的學生這麼咕噥了一句。
「Ryan,看這邊。」罪樹朝著Ryan招了招手。
伴隨著這個動作,噼里啪啦細碎的聲音陡然出現,剛轉過頭的Ryan被迎面而來的閃光晃花了眼。
金色的閃電劃破了空氣。
然後,就消失了。
「喔,味道還不錯。」Ryan咂吧著嘴。
「你的同伴可真不領你的情,我可是好心好意地要幫你們忙啊。」Silver Chariot竊笑著,明顯是報復Ryan剛才的行為。
聽著從頭盔內傳來,因為金屬隔絕而降了幾度的聲音,Ryan抬手就掀了那顆頭盔一掌。
「看,我們隊出了個靈異傢伙。」罪樹無力地吐槽。
而最該吐槽的那個人,卻始終只注視著Ryan,似乎是想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騷亂過去沒多久,探索二樓的人員送來了一把所謂的萬能鑰匙,也找到了本該放在房子各處的多面鏡子,眾人決定把這些鏡子都挨個放回原處。
「好了,這就是最後一面了吧。」
Ryan拍了拍手,企圖拍掉一手的灰塵,看著眼前的這面鏡子,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真像啊。」
『呀嗬!假面騎士龍騎,變身!』
『噹噹噹——!I’m super hero!』
『誒,不過拯救世界那個是我們改版的吧,聽說原版,你知道的——』
『鏡中世界,互相廝殺。』
『全都是,為了自己。』
『真的很像,對不對呀,Javier♪』
青筋暴起,仿佛額頭上出現了紅色的小十字路口,Ryan恨不得一拳搗碎喋喋不休的傢伙的牙齒。
但他辦不到。
揚起的拳頭脫力地垂下。
鏡子的那頭真的有另一個世界,Ryan有一種聽到了蜂鳴聲的錯覺,他有點不可置信地撫上了光滑的鏡面。
鏡中的女孩朝他擺了個龍騎的變身POSE。
Ryan非常確信他沒有看錯,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孩的的確確被倒映在了鏡子中。
而司檸茶則是縮在他的背後,並沒有被鏡子所照到。
「Baby girl。」Ryan側了側身,露出了身後的司檸茶,「看到這個,你不會想到『那個』嗎?」
「誒,什麼?」司檸茶有些驚訝地仰頭,再看了眼鏡子,伸手扯了扯Ryan的衣袖,「我們在這裡偷閒真的好嗎?」
「沒事啦,反正也都差不多了。」Ryan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也對著鏡子來了個POSE。
裝逼一樣地用手遮著臉,再慢慢往下挪著手,接著一個甩手垂下手像是拿出什麼東西一樣,快速地往腰上做出了個刷卡的動作。
『降臨♪』
「Javi,我知道你是想逗我開心啦,不過再不下去的話,我們倆都要被當成失蹤人口了,趕快回去吧。」
司檸茶拉起了Ryan的手,將他帶離了那面鏡子。
果然不對勁。
Ryan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有點相信最開始嵐山所說的話了。
『You can not go to the Mirror World.』
『Because you are not the real hero,Javier.』
『You’re a Monster.Hunting people,eating people.』
『話說我從來都沒問過你,你喜歡哪個?』
『喔,我想根本不用猜吧。』
『答案肯定就只有一個——』
『當然是拯救世界啦,my hero。』
像隔著那片大洋的騎士一樣也沒什麼不好,為了自己的欲念而戰,並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Ryan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一個都不落,帶他們回到可以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心情不好嗎?」Ryan拖開椅子,在長髮男人的身邊坐下。
「啊,沒什麼,就是一直沒能洗澡有點不大舒服。」想著心事的若松扯了扯嘴角。
Ryan露出了我懂的表情,「樓上的浴室等會兒就能用了,好好地泡個澡輕鬆一下吧。」
雖是這麼說著,Ryan依舊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身邊纏繞著的聲音聽起來可沒有這麼簡單,他隨意地敲了敲桌面。
「說來你是來美國旅遊的吧,擔心一起去的同伴?」
「嗯,可以這麼說吧,我家那孩子脾氣不太好,我不在的話估計又要亂發脾氣了。」看起來很年輕的寵物店老闆露出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誒,沒想到你已經有小孩了啊。」有點嚮往的語氣。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若松的描述,Ryan的腦海中自動描繪出了一個頭髮有點蓬鬆,臉有點嬰兒肥,軟嘟嘟又十分愛黏人的四五歲小孩的形象。
在遙遠的隔了一個空間的紐約某賓館的床上,滿臉不爽地躺在床上等人的紅髮男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我一定要扭斷那只臭馬夫的脖子。」
屬於他的,僅剩的時間,正悄然逝去。
而他與他的時間,卻早已停滯。
「並不是我的小孩哦。」男子神秘兮兮地笑著,搖了搖頭。
「……???」
雖然Ryan滿臉的疑惑和差不多實體化的問號,若松卻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
噢,果然日本人也好難懂。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哎呀哎呀,警探喲♪』
『警探喲,你是死神嗎,是死神嗎?』
『都是血哦,都是血咕嚕咕嚕。』
『被遺棄啦,被拋下啦,被殺害啦♪』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是不是有點熟,有點熟呀。』
『噢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
『膽小的Javier,連頭都不敢回呢——』
浴水泛著一層血色,映襯著蒼白的胴體。
當聽到一絲異動衝進二樓浴室的Ryan趕到現場,他只來得及目睹這一幕觸目驚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踏足殺人現場,也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血腥的尸體,但空氣中飄蕩著的淡淡血腥味還是令他作嘔。
不該是這樣的。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第二個趕到的女警將其他人都攔在了門外。
「Miller,讓羅逸進來看一下吧,他是醫生。」
Ryan聽到自己這麼說,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疲憊。
「我早說就會這樣了吧。」Miller抱著雙臂站在一邊,挑高了眉頭,「這就是你包庇犯罪者的下場,你真的墮落到要當殺人兇手的同伴嗎,Ryan!」
「沒有證據你就隨便懷疑人嗎,Miller。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警察的是你自己,可別說你把怎麼當警察也忘光了。」
「你要證據?好,你自己看看,這群人里少了誰,誰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是陸仁,去尋找嵐山的傭兵至今未歸。
而他尋找的對象如今卻安靜地躺在地上,似乎是遭到了襲擊。
「不是他。」他的聲音斬釘截鐵。
「憑什麼,現在毫無根據的人是你吧。」Miller顯然無法接受Ryan的說法。
憑什麼,感覺嗎,Ryan自己也不知道。
「我去找他。」丟下這句話的Ryan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浴室。
『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閉嘴。
當Ryan剛找到陸仁時,他都沒料到這場談話會演變為爭執。
按捺不住,有什麼正要破開胸腔,是沒有來由的怒火。
「我不想再丟下任何人了。」
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陸仁,這一點他從來沒有猶豫過。
必須要保護,不能再讓同伴受到任何的傷害,不能再當一個逃兵。
保護慾甚至衝破了他的理智,眼前的人叫囂著要對自己的同伴動手,Ryan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敢動手就試試!」
『試了就殺了你。』
『哎喲真是為同伴著想的好人。』
「一個好人是不能成為一個好的皇帝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成為這個隊伍的皇帝!」
去你媽的皇帝,老子才不想當這種狗屁皇帝!
輕微的響動傳進了他的耳里,終止了這場鬧劇般的爭吵。
怒火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一股陌生的情緒逐漸佔據了他的身體。
果然是不對勁。
第一天的古堡生活就在這種煩悶的氣氛下結束,第二天的探索除了因昨晚若松的死亡而變得有些不安以外,也沒有特別的變化。
呱噪的聲音依舊陰魂不散,甚至連該入眠的夜也被攪得一團亂。
『嘿,你看小情侶連上廁所都要黏糊黏糊呢。』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啪,碎啦碎啦♪』
早在他念到第二句時Ryan就翻身起來,衝去了女廁,接著入目的便是陸仁身邊那一地的碎玻璃。
『看吶看吶,這就是你想要相信的人,糾結了一天多浪費時間。』
『我就說你該相信我嘛——得,你現在啊。』
『誰都救不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涌。
『救不了他的話,就殺了吧。』
『殺了吧。』
蔚藍的眼中蒙上了血色。
深紫色的鱗片在他的手臂上瘋長,雷光閃耀見,整只手爪都沒入了他的胸腔。
心臟在手心跳動,是鮮活的。
手逐漸地收緊,接著他聽到了破碎聲。
仿佛他的體內也有什麼正在碎裂,Ryan猛地睜大了眼。
「……什麼?」壓抑著的呻吟從他的口中傳出,「我……做了什麼?」
『殺了同伴。』
『你真的再一次殺了同伴哈哈哈。』
『這種滋味好受嗎,肯定不好受吧,不要忘了這種感覺哦♪』
『殺人兇手。』
Ryan忽然感到了疼痛,嘴中滿是血腥味,徹底回過神來的他看著眼中醞釀著薄怒的嵐山,而這位白衣女子收回了拳頭卻不再看他一眼,轉而去檢查被他抱在懷中的陸仁的傷勢。
「放開他。」諾布的聲音嘶啞。
看著舉弓瞄準自己的諾布,Ryan卻將陸仁交給了距離他最近的嵐山,接著他喊了起來。
「羅逸,罪樹,救他!」
聲音里的顫抖連他都感到驚嚇。
箭支呼嘯著迎面而來。
Ryan想也沒想就抓住了箭身,火焰符文轉化成了奪目的火焰躥上了他的手,並且迅速地蔓延到整條手臂。
「你到底想幹什麼,Ryan。」
扯下了完全被點燃的袖子,Ryan揮出重劍將再次急射而來的箭矢掃向一邊。
「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做的事,我自會負責。」
「負責?他都傷得這麼重,你也給自己來這麼一下試試?」
「欠他的,我必定會還。」Ryan深深地看了眼仍舊舉著長弓的女人,「這還輪不到由你來討。」
語畢,Ryan再也不看諾布一眼,直接轉身在嵐山身邊蹲下,擔憂地看著被自己打成重傷的陸仁。
對不起。
+展开
14.午睡
從二樓房間的窗口躍下,雙手插在褲兜,下意識地回頭朝著店內瞄了一眼。
正值正午,午休時間的店裡十分冷清,透過玻璃門正巧看到一道身影趴在櫃檯上。
哪怕是店內開著暖氣,深冬的寒冷氣息依舊難以撲滅,「……這個傢伙。」,皺起眉頭啐了一口,開門、走上二樓、從房間里拿出一張毯子再下樓,在不驚動淺眠的人的情況下一氣呵成。
感覺到有人的靠近,趴在海玖空腿上的寵物狗對著凰世齜牙咧嘴。
冷冷地瞥了一眼白色的犬類,金色豎瞳中滿含的「閉嘴」意味,嚇得這只純種的博美縮起了腦袋。
輕輕地將毯子蓋在海玖空的身上,見到沒有驚動正在休息的人,這才再次走出門。
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眸中再也不剩面對海玖空時的隱晦柔色,「開始吧,今天的狩獵。」
15.幫對方吹頭髮
「誒好疼……」海玖空轉過儼然已變成QAQ表情的臉,淚汪汪地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凰世。
「還疼?」凰世挑了挑眉,將他的頭擺正,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
「不是啦,是龍醬太粗暴了啦,都把我的頭髮也扯斷了。」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變,可憐兮兮地指著地上散落的金色髮絲。
拍掉了那只手,用電吹風輕敲了敲海玖空的發頂。
「好了,能讓我幫你吹頭髮是你的榮幸。」
16.出浴后的怦然心動
坐在電腦前搜索著這一次狩獵的必要情報,忽然浴室裡傳來一聲巨大的重物墜地的聲響。
凰世當機立斷衝進了浴室,霧氣朦朧中看到海玖空跌坐在地面,靠近后裸露在浴巾外的皮膚呈現出異樣的病態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不得不說,雖然海玖空目前的姿勢顯得略狼狽,但卻並不妨礙他出浴后的誘人姿態,這不由得讓凰世看楞了一秒。
隨後凰世便狠狠地擰起眉,最近頻發的癥狀讓凰世的心裡湧起一陣不安,「又來了嗎。」
而被詢問到的海玖空卻是緊抿著唇,已沒有再回答的餘力。
本就沒有等著答案的凰世將海玖空打橫抱起,將其輕放在床榻上,低下頭在海玖空的額上印下一吻。
17.慶祝某個紀念日
「哎呀龍醬,你看外面天氣那麼好,一直待在房間里會發黴的。」海玖空硬是拉著一臉不爽的凰世走到了太陽下。
「你發什麽神經。」一臉厭惡神情的凰世一把甩開了他的鉗制。
只是海玖空仍舊不死心地纏上來,已然站在大街上不能隨意地發作,無奈之下只能跟著他在街上無目的地閒逛。
「別總是一副陰沉得樣子呀,多影響市容。還是說——龍醬因為在跟我約會就害羞了嗎,真可愛。」走在前方的海玖空突然回過身,伸手捏住了凰世的兩腮,用力地向外拉扯。
「怎麼?今天你就這麼想找死?」獸瞳閃過一絲暴戾,一把揪住海玖空及腰的長髮,見他吃痛一下子放開了手,這才鬆開了對髮絲的束縛。
哪知海玖空根本沒有見好就收的表現,反而順勢握住了凰世的手,「好歹今天是我撿到你的日子誒,多少高興點嘛。唉,我真是個命苦的主人。」
聞言,凰世不由一愣,稍微明白了正拉著自己到處亂走的人的用意。
——那就暫且忘了今天是我的忌日。
一早就沉澱在金眸中的暗色逐漸褪去,反握住海玖空的手,也不顧路人怪異的目光與他並肩而行。
18.接對方回家
「嗨龍醬~我來接你回家了。」
凰世滿頭黑線地看著站在自己家門前的人,「滾開,別擋路。」
「哦呀——好大的殺氣。」海玖空不以為意地上前了幾步,一把勾住凰世的肩,湊在耳邊低笑著說道,「歡迎回家。」
19.離家出走
「龍醬——龍——醬——」
對於耳邊傳來的噪音置若罔聞,被叫到名字的凰世依舊在瀏覽著網頁,直到手臂上壓下另一道重量。
「別來妨礙我,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一臉不耐地用手把賴在身上的海玖空掃到一邊,手更是不停歇地在鍵盤上遊走打出一道道指令,搜尋著目標的一切情報。
「別這麼說呀,龍醬。」海玖空鍥而不捨地發揮著他驚人的黏性,繞到了凰世的背後繼而撲了上去,把全身的重量完完全全交給了凰世,「呐呐,難得有機會嘛,再來一次吧。」
凰世的視線總算從螢幕上移開,扭過頭對上那充滿調侃笑意的墨綠色,壓住額頭不斷跳動的青筋,咬牙切齒地低吼道,「我沒道理在這種時間來跟你玩離家出走的遊戲。」
天曉得這個笑吟吟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他所謂的『離家出走』只在幾年前發生過,當時的凰世只是不想要拖累海玖空而欲離開,卻被他趁其不備而注射了藥物。結果自然是沒走成,還被冠以不乖的寵物之名。
也正因為如此,凰世才真正看清海玖空的本性,隱藏在溫和笑容下的過剩佔有欲。
但是,時至今日凰世也不想再深究當時所發生之事,卻更不想歷史重演,所以在丟下「狩獵時間開始」這句話后就挪開了黏在背後的人,翻身從窗臺一躍而下。
20.一個驚喜
「……」
凰世呆愣地盯著餐桌足足有五秒,然後慢慢地扭過脖子讓眼睛不再受到一片綠油油的侵害,「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嗎,啊?」
「對啊,誰叫龍醬總是不吃蔬菜呢,營養要均衡嘛。」海玖空似乎沒有感受到對面足以殺人的目光,一臉「我這是為你好」的表情。
全身散髮著寒氣的凰世在瞪著若無其事吃著全素宴的海玖空一會兒,隨後包含著怨念的氣息一散,咧開嘴笑了起來,「要我吃也行啊。只不過——我要你喂。」還沒等海玖空有所反應,凰世就傾下身子探過半張桌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上提。
唇與唇想貼,近距離地接觸讓凰世聞到陣陣菜香,靈活地舌強勢地撬開含著驚呼的嘴唇,將海玖空剛放進嘴中的青菜勾到了自己的口腔中。鬆開對他的禁錮,抽身前舔去了海玖空殘留在嘴邊的菜油漬。
「真是乖孩子呢,龍醬。不過搶別人的口中食很失禮哦。」海玖空不在意地擦擦嘴角,重新拿好筷子打算繼續進餐。
「不過,蔬菜也吃了,接下來就是主食了吧。」看著海玖空不緊不慢的動作,凰世挑了挑眉,直接一把拽住海玖空往臥室拖去,「我會好好教你什麽叫驚·喜的。」
21.屋頂上看星星
夜黑如墨,繁星閃爍,深夜的街道悄無聲息,唯有風吹葉動的聲響昭示著安詳。一道黑色的身影輕巧地落在屋頂,夜色朦朧中隱約看到了一雙翼收進了背中,高大的人影也縮小了幾分,更顯得高挑、強勁。
一身黑色皮裝的男人就地而坐,微弱的血腥味從男子的身上傳出,隨後被風吹散。
剛狩獵完歸家的凰世難得有著好心情,他仰起頭望著宛如近在咫尺的星空,靜靜地享受著殺戮后的安寧。
哪怕深知這份美好只是一觸即碎的泡沫。
「龍醬,回來了也不吭一聲,你知道嗎我可是很擔心的喲。」
忽然下方傳來了一道聲音打破了這份安寧,一顆淡金色的腦袋從窗口探出。
「……嘖。」被攪了興凰世也不想再待在屋頂,手在瓦片上一撐靈活地翻身躍進窗內。
22.一場飛來橫禍
凰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走出來,走向床笫的步子剛邁開沒多久便停了下來。
「怎麼?龍醬想和我洗鴛鴦浴嗎——」交換人手準備去洗浴的海玖空也順勢停在凰世的身畔,盡情發揮著他無時無刻能夠惹怒凰世的天分。
「閉嘴。」凰世惡狠狠地瞪了海玖空一眼,便轉頭望向窗外,就在剛才他感到了細微的震動,就連空氣的流動也比平時更為劇烈。
「哎呀哎呀,難不成我家皮薄的龍醬害羞了嗎——」海玖空得寸進尺地靠在凰世的身上,伸手戳了戳凰世的臉。
「快去……」
洗澡二字淹沒在物體互相碰撞的巨大聲響中,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人立刻瞭解這是一場毫無徵兆的地震。家常便飯似的地震根本引不起人們的驚慌,仍舊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手頭的事。
當然——這裡的處境是個意外。
雖然凰世早有準備,奈何海玖空的重量卻是個意外,重心不穩的倆人頓時倒在了地面。伏在凰世身子上的海玖空露出一個讓凰世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吶,既然老天都這麼幫忙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23.討論關於孩子的問題
「若·松·海·玖·空。」
印象里凰世已經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地稱呼海玖空了,平日裡平靜得幾近冷酷的金眸中充斥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嘛嘛,別這樣呀龍醬,會上火長痘痘的喲。」
被瞪著的海玖空絲毫沒有危機感,持續撩撥著凰世緊繃的神經。
「……『孩子』?」這是個十分咬牙切齒地聲音。
「啊拉這就鬧彆扭了,不是孩子還是什麽。」
回應這句話的是一個拳頭。
24.因惡劣天氣而被困在家裡
凰世不喜歡雨天。
那會令他想起被火燒光一切的日子。
淅瀝瀝的雨像是在嘲諷著凰世的無力,哪怕是將世間的惡都除盡,也換不回失掉的所有。
狩獵因一場大雨而泡湯,心情落到低谷的凰世沒有注意到身後躡手躡腳靠近的海玖空。
一雙略涼的手覆上了握緊的拳,只是陷入自己世界中的凰世完全被潛意識所支配,順手就給印象中的偷襲者一個肘擊。
熟悉的悶哼聲讓凰世回了神,眼角余光瞟到海玖空捂著肚子倒在沙發上,此刻的凰世卻沒有心情搭理在那邊裝腔作勢的人。凰世從沙發上站起,走向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將自己鎖緊了房間。
親手刃仇的場面歷歷在目,卻變得更加空虛。
清脆的敲玻璃的聲音從陽臺傳來,攏起眉望過去,果不其然窗外嘴巴一張一合叫著「龍醬」的人在雨中招手。無奈地歎了口氣,凰世打開門把海玖空拉近了屋子。
雨滴順著金色的長髮滑落地面,凰世從浴室拿了一條毛巾甩給他,「去洗洗,別淋著一身雨在我房裡走來走去。」
聽著從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詭異的獸瞳閃現著決意。
不管做什麽都無法彌補那場大火后的缺失,那麼爲了不再回到那冰冷的雨季,無論是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守護好這個家。
25.喝醉
「……要來喝一杯嗎?」凰世手中拿著一瓶多爾多紅酒,朝著關好店回來的海玖空揚了揚手。
「難得龍醬這麼好心會想到我呢。」這次還就很貼心地主動去廚房拿了兩個高腳酒杯。
兩人都安分地小飲了片刻。
這份平靜在海玖空的笑聲中碎得渣滓都不剩,這時候的海玖空正整個人都趴在凰世的身上,「吶,龍醬——」呼出的熱氣刺激著凰世的神經,僵硬地扭過頭看到的是他酡紅的臉頰。
「這就醉了,酒量真差。」瞄了一眼空掉的酒杯凰世恥笑,哪料海玖空一個使勁就讓支撐著兩人份重量的椅子向後翻倒。
凰世壓抑著呻吟,後腦勺和胸口因為劇烈的衝擊而刺痛著,甚至於出現了短暫缺氧,而始作俑者卻毫無知覺地趴在身上睡了過去。
凰世看著海玖空的睡顏半餉,只當他之前的趴在懷裡的挑釁之語是酒後發瘋,想要撐著身子站起來,卻被睡死過去的人死死扣住了身子,不得動彈。
第二天渾身都腰酸背疼的凰世決定讓這個不僅酒量差連酒品都差到極點的人不再碰一滴酒。
26.無傷大雅的打鬧
一只枕頭準確地打中凰世的後腦勺。
「你又在幹什麼。」凰世把落到地上的枕頭丟還給床邊的海玖空。
「玩唄。」說得理所當然的海玖空再一次把枕頭砸向了電腦桌旁的人。
「幼稚。」
「別那麼無趣嘛……龍醬,整天都在想著以惡制惡會老得很快哦。」
「要我教你怎麼閉嘴嗎。」
被惹得心煩的凰世一把抓過海玖空就用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27.穿錯衣服
海玖空撐著下巴望著身側人的睡顏,灑進房內的陽光提醒著海玖空該起床做早餐。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正要去拿衣服的海玖空,看了看放在床頭櫃的上衣服,再轉頭看了看還沒醒的人,腦中浮現凰世穿著綠黑條紋襯衫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大清早的你笑什麽。」低沉的嗓音把沉浸在幻想世界中的海玖空拉回現實。
「什麽都沒有哦,龍醬。」聲音依舊帶著可疑的笑意,海玖空把剛才所想埋進心中,把它當做一個不為人知的笑料。
+展开
「喲,小鳳凰。」
「……」
凰世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桌子對面的人,這時他才明白過來,爲什麽剛才同事來告訴他有人指名點他的時候會是一臉怪異的表情,甚至是可以稱為扭曲的神情。現在的他很想拔腿就走,但同時他也深知這個奉行「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傢伙會立刻把他拽回原處,不論是用什麽方式,哪怕這傢伙正像軟骨病患者一般趴在桌子上。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凰世思考為何懶到極點的人會有如此出色的運動神經,對面的人對凰世的沉默習以為常,並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原來小鳳凰在這裡打工哦,這裡的栗子蛋糕很好吃誒。」
在秋尊無意中瞥見店中一抹說得上熟悉的身影之後,下意識地看了眼寫著店名的招牌,然後立刻就想起這家店裡的栗子蛋糕很好吃的事,記憶復蘇的秋尊抱著再吃一次的想法踏進了這家執事咖啡廳。
凰世聽著前言不搭後語的句子,偏偏他根本無法抗拒聽起來就懶到骨子里的聲音。而正巧走過這桌的同事聽到『小鳳凰』的稱呼時克制不住的低笑,讓凰世更為光火。
「那你慢吃,恕不奉陪。」
「誒等等呀,小鳳凰——」
秋尊稍微提高了音量,以至於這附近的人都聽到了足以讓凰世抓狂的叫法。迎著滿是威脅的金瞳,秋尊卻只是無所謂地笑著,撐起了身子靠在身後的玻璃上,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青灰色的物體。
「你到底來幹嘛。」凰世的語氣愈發的不耐煩,對於在眼前的晃蕩的卡盒無動於衷。
他知道這並不是挑釁。
「因為小鳳凰的凶惡足以嚇哭野獸們呀。」
雖然說得有些誇張,梓對於這個形容還是很認同的。一個經常動不動就甩手走人的同僚,梓感到很頭疼,特別是當他看到凰世似乎與店中『唯一』的男性客人起了爭執的時候。出於道義,他並不想看到那個懶洋洋完全沒有殺傷力的男人被凰世一頓揍,但是當他走過去想要試著調停的時候事態已經變得令他無法應對了。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凶獸退治器……?」
話音未落,一聲巨大的硬物與玻璃碰撞的聲音掩蓋了一切的談笑。
時間定格在兩個男人激烈擁吻的畫面,有些客人的眼中甚至出現了可疑的粉紅泡泡,而趕來救場的梓一臉呆滯地僵在原地。
而現實是,凰世進入了另一個不存在的世界。
他的手正掐著秋尊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則按在青灰的狼騎卡盒上。
咆哮聲瞬間霸佔了凰世所有的聽覺,吠聲造成的噪音震耳欲聾。
能夠長時間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與人正常交流,不得不說秋尊异於常人的聽覺敏銳得驚人,但這份天生的天賦卻也讓秋尊吃足了苦頭。
借著站姿與坐姿導致的身高差,凰世眯起雙眼瞪向正不停撞擊著玻璃卻每一次都被它們的主人阻止的『野獸們』。
群狼接觸到那充斥著警告與暴戾的眼神,不由地抖了抖身子,縮回了主人腳邊的玻璃中,仍舊是用著微弱的叫聲提醒著獵食時間的到來。
它們至今都記得代表著野性的金色,記得那一次被食慾沖昏了頭腦,饑不擇食地衝向了明顯帶著危險氣息的人。
剛從戰鬥中脫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秋尊并沒有來得及阻止他的契約獸們,結果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群狼被凰世丟到了秋尊的面前。尚未解除變身的秋尊下意識地揮刀砍向傷了契約獸的凰世,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見群狼吃完剛才那只怪人,秋尊沒了戰鬥的心情,便靠著出其不意的雙刀斜劈脫離了戰場。
爲什麽會演變成現在的境地,凰世只能把理由歸於無法求證的孽緣,但這種交情也只限於戰場上罷了。
至於那個可笑的綽號,可能因為習慣了某個不良馬夫的叫法,在糾正幾次無果甚至往更加難以接受的稱號的情況下,凰世也默認了。當然,最後受罪的只可能是秋尊的肚子或者臉。
見群狼們不再製造噪音,凰世便放開了秋尊,結束了令人乍舌的曖昧動作。
「那個……平家……」終於回神的梓有些艱難的開口,但他的發言卻註定無法完成。
「這就是你一直迷戀的地方?」一個英俊的男人攬著他的女友站在門口,那個女孩似乎是這裡常客,而男人眼中不加掩飾的倨傲破壞了他姣好的賣相,「這些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到底有什麽好,沒有一點深度。」
這樣的挑釁雖然並不常有,但也發生過那麼幾次,每次都能零損失地擺平。然而今天可能會成為一個例外。
「滾。」
由於秋尊懶惰的天性,當然挑了離門最近的位置坐下,以至於那個來踢館的男人實際上就站在凰世右手邊半米不到的地方。
「惱羞成怒了嗎,嘖嘖,這還真是難看啊……」男人似乎沒感受到壓抑的氣氛,自顧自地說著單口相聲,直到他的眼前出現一對冰冷的獸瞳。
被嘯聲攻擊的凰世到現在都覺得有些頭暈腦脹,眼前這個男人人為製造的噪聲在他聽來尤為可惡,於是他想也不想,即使想也不會管造成什麽後果,抬起拳頭就要揍向男人的臉。
「我說小鳳凰吶,你今天有對象嗎。」
又是一句能夠讓人的思想進入歧途的話。
「沒。自己去找,別拖我下水。」
被秋尊這麼一攪和,凰世倒也失掉了一拳砸死眼前人的想法。
而正在這個當口一曲悠揚的小提琴曲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心。
憂傷冥想的行板,進而音調像飄落的楓葉在天空中浮動,沙龍式的味道。
引子與幻想迴旋曲。
辨認出這是屬於他最愛的小提琴曲作家聖桑的作品之一,秋尊揚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可惜只拉了引子部份,帶著些許的失望秋尊在人群中找著拉琴之人。
——是他?
不得不說命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正拿著小提琴向那個男人示意的人,竟是某晚給了秋尊一個栗子蛋糕的人。仔細算來,見到這如出一轍的臉,這其實已經是第三次了。
理所當然地,秋尊也回憶起那晚被某Dopant戲弄,為此他不得不在群狼催命式的叫聲中重新為它們尋覓新的食物的經歷。心情有一瞬的低落,但那一晚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並不在於此,而僅僅是一個施捨般的栗子蛋糕而已。
當下秋尊不再去管凰世和那個男人會如何,趴到對面沙發上,對著只隔了一個桌位的人說道,「栗子蛋糕,謝謝。」
「……舉手之勞而已。」少年明顯一愣,隨後才意識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是誰。
「曲子很棒。」
「多謝稱讚。」
秋尊望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少年,似乎想起了某天在音樂教室中發生的意外,「吶——你有姐妹在讀大學嗎?」
「……啊?」少年沒有意料到秋尊竟會有此一問,還沒等他想好該如何回答,秋尊便先聲奪人。
「如果有的話,替我謝謝她。」那日的歎息重新浮現在腦海,秋尊揚了揚唇角,用手指了指自己,「坂本秋尊。」
就在秋尊還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一雙手捏住他的衣領,不顧他的抗議就將他拖到了門口,「不是很急嗎?那就快去。」
既然已經到了只能藉助凰世的威懾讓群狼安靜下來的地步,爲什麽不趕快去干正事,凰世從來都搞不懂這個腦細胞都可能死絕的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麽。
「所以——小鳳凰不來嗎。」
秋尊仍舊不死心地想要拖凰世下手,好讓他不勞而獲一次,可惜回應他的是甩門的聲音。
無奈地聳聳肩,秋尊對於這種情況倒也有所預料。再說,那一曲引子與幻想迴旋曲是意料之外的,還有那個叫『星司』的少年與他的姐姐或是妹妹,足以稱得上是不虛此行。
嗯,還有免費的栗子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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